在斗技场「红魔宫」赢得宫皇挑战者决定战的长谷雄,当比赛结束后便自动被传送到了休息室。
接着,亮独自一人放声大吼:
「呵呵呵啊~哈哈哈哈哈!」
整个身体都因笑声而抖动起来。
长谷雄彷彿沉醉在欢喜中,疯狂大笑。
在斩断了挫制器和显示器绝对触碰不到的、波尔多最宝贵的那条生命丝线之后,他细细品味着当时的手感。
凭神镰史凯司。
不会消失的「力量」。
在为了拯救变成未归还者的志乃而踏上的旅途上,原本连拯救能力都没有的亮、终于获得了属于自己的刀刃。当内心的空虚拥抱了残馀的意志以及觉悟时武器跨越了网路与现实的境界,在「THEWORLD」裡实体化了。
「我是『死的恐怖』碑文使!」
所谓的碑文使,就是精神与PC彼此连结的「力量」。巫器则是寄託了意志的型体。
亮理解了,长谷雄也理解了。
「长谷雄!」
这个时候,库恩跑进了休息室。
「哦,库恩,你看见了吧?我终于得到我的巫器了」
「你这个笨蛋!」
库恩突然对着得意洋洋的长谷雄大发雷霆。
「啊?」
「你知道对PC使用巫器是一件多麽危险的事情吗?」
面对气得想要揪住自己领子的库恩,亮退了几步,但随即挺身反驳道:
「波尔多吗那个女人做了这麽乡坏事,吃点苦头也是理所当然的。」
「理所当然?开什麽玩笑!万一有个什麽闪失,波尔多的玩家可能就会变成未归还者了啊!」
库恩在来到这裡之前先去了一趟波尔多的休息室。从擂台上被自动傅送回来的波尔多,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任何反应。看起来似乎足暂时陷入昏迷的样子。
「反正我已经觉醒了不是吗?那又有什麽关係。」
「问题不在这裡!」
「我的事情跟你无关!」亮终于按捺不住,发起脾气来大声吼着:「这是我的战斗。而且那把黑色的巨大镰刀『死的恐怖』的凭神镰是我的巫器是『力量』!」
「巫器根本不是什麽普通的密技或作弊道具!」库恩解释道:「我们碑文使是超脱于普通『THEWORLD』系统之外的存在。如果毫无限制使用那股『力量』这款游戏的规则就会变得乱七八糟。我这样说,你应该能了解吧!所以碑文使除了对抗AIDA这种非法存在外,是不应该使用巫器的!」
「你真是个乖宝宝呢。」
亮冷冷一笑。
「好不容易才获得的『力量』不尽情去使用一番岂不是太浪费了吗?」
「你还不懂吗?你所说的这些话,跟那些作弊玩家的说词完全没有两样啊!」
「或许吧。」亮对库恩宣告了自己扭曲的觉悟。「就算披大家当成『THEWORLD』当中最令人厌恶的作弊玩家不管其他人说些什麽,我都会选择在自己需要的时候使用巫器!」
「长谷雄!」
「我有一个必须去拯救的世上唯一的女孩子!」
双方的主张完全没有交集。
「千万不要再对PC对玩家使用巫器了。这种行为就跟你恨之入骨的三爪痕没有任何的区别。因为巫器是与AIDA同性质的『力量』!」
判断无法再继续说下去的库恩,丢下了这句警告之后便转过身去。
「库恩。」
「」
「那麽,你又是为了什麽目的而使用巫器的?」
亮对着「增殖」凭神枪的碑文使发问。
一阵沉默之后,库恩简短回答:
「为了保护玩家的安全保护『THEWORLD』不受AIDA的侵扰。」
是决心,还有意志。
「你是为了正义,而我是为了救人这些事情没有善恶之分。」
「谁知道呢。或许你根本就不适合碑文使这个身分吧。」
语毕,库恩离开了休息室。
留下了长谷雄孤单一人。
(过去是这样今后也是。)
亮和长谷雄本身一点也没有改变,只是命运的箭头换了个方向。接下来只要在名为意志的桅杆上升起船帆,顺着黎明之风前进就可以了。长谷雄受到了祝福。于是,亮将自己寄託于扭曲的心灵,怜爱地描绘着志乃模样的内心空虚,整个人沉醉在彷佛是由异界之窗的空虚水底中,所诞生出来的莫名「力量」。
2
在举行「红魔宫」冠军战之前的这几天裡,亮不得不抑制住兴奋的情绪。
他想要去猎杀。
无论对象是谁都好。他只想使用巫器,想马上试试自己的「力量」。
(宫皇恩杜蓝斯)
「诱惑的恋人」碑文使。这名使用巫器,凭神刀的PC。已经感染了AIDA。不光
是PC资料,就连玩家本身也发生了某些不寻常的症状。若要测试长谷雄的「力量」,没有比他更合适的对手了。恩杜蓝斯一直在斗技场不分青红皂白地攻击对战对手。在阻止昏迷玩家继续产生的大前提下,这战应该是师出有名吧。
(在跟恩杜蓝斯对决之前,真想累积一下对抗AIDA的实战经验)
就像在艾尔迪?路的地应湖中,库恩删除那个微生物般的AIDA怪物一样。长谷雄必须要删除那个感染恩杜蓝斯的AIDA才行,这是为了拯救志乃的一种试金石。可是自从前几天和库恩发生过争执之后,他便很难拉下脸去寻求对方的帮忙。亮陷入了欲望无法满足的状态。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之所以会答应「月之树」的爱德莉一同冒险的邀约,或许只是因为一时兴起的缘故吧。换句话说,就是获得巫器之后的馀裕感使然。
「谢谢您今天能够陪我一起外出冒险。上次失败的地方,我这次会一併加倍努力的!」
话虽然这麽说,可是当兴致勃勃的爱德莉出现在眼前时,亮便觉得有此后悔了。
「冒险最重要的是有备无患!所以我准备了这个。」
她将回复道具送给了长谷雄。
「啊不好意思。」
「我今天特别早起,就是为了准备这个道具。现在想想,总觉得好像要出发去野餐一样呢。」
如今的亮深深感受到了一件事实。爱德莉并不是在扮演这个角色。她是个如假包换的电波女。虽然亮觉得自己的个性已经够扭曲了,不过见到这样的爱德莉,心中居然有股莫名的慰藉。
「长谷雄先生,我们走吧~」
「仔细看看地图吧道具神像在这边。」
「有什麽关係嘛,就往这边吧!」
他最后还是被爱德莉牵着鼻子走。
即便获得了巫器,要探索「THEWORLD」也需要一定的等级。现在的长谷雄
依然是那个低等级的鍊装士。前几天,当他正在对普通的怪物连续施展凭神镰的招式资料吸取之际,亮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疲劳感。碑文使是精神与PC彼此连结的「力量」。而这种「力量」似乎并不是无穷尽的。
蓝天白云下,他和爱德莉开始攻略草原冒险区。儘管队伍的平衡度一样差劲,而爱德莉的玩家等级也还是低得可怜,不过多亏长谷雄在一路上发挥自身的战斗经验,因此两人也算轻轻鬆鬆击破了沿途的怪物。这下子根本就看不出是谁在帮谁提升等级。
「这个冒险区是爱德莉推荐的第三十九号景点。」
「三十九」
「是的。『THEWORLD』裡面还有两百个以上,现在还在增加中。真希望能够全部介绍给长谷雄先生。」
「哈哈」
可恶的电波女。万一被她的电波入侵脑中,自己恐怕会失去理智吧。
在这之后,爱德莉带着长谷雄四处跑了许多地方。包括那些不知道看过多少遍的景色,以及抓到之后可以获得各种额外奖励的幸运小动物等等,爱德莉不断热心地介绍她口中所谓的「好东西」。
(我到底在干什麽啊?)
虽说自己是为了赚取经验值而不得不咬紧牙根忍耐下去,但爱德莉这傢伙却只顾着游山玩水。她在凉爽的冷气房裡舒服地玩着网路游戏,然后加入「月之树」这种组织。陶醉在伪善的自我满足中。可是现在人在医院的志乃,连话也不能说,只能躺在冷冰冰的病床上。面对如此大的落差,亮感到有些愤怒。
爱德莉在开花的灌木旁坐了了来。
「长谷雄先生。您看得见那裡吧?」
他往爱德莉所指的方向望去。
在大海另一端的远景上,巨大的遗迹像海市蜃楼一般摇摆不定。
「那个叫做纹章砲,代表着愚蠢人类的『力量』象徵。据说很久以前,人族将囚禁在葛利玛?雷文大教堂里的光之女神力量收集成束,用来燃烧天上的神祇。」
「游戏的世界观是吗?」
亮丝毫提不起兴趣,含煳地回答。
「是的可是。我和长谷雄先生如今都在这个『THEWORLD』裡共度相同的时光。那就相当于活在『THEWORLD』之中」
「活着?」
「不能因为这是一款网路游戏,就忘记感恩和怜悯的心情。」
爱德莉露出微笑。
她摘下花朵,当作礼物送给长谷雄。
「长谷雄先业您是否曾经在『THEWORLD』当中,遇见过足以改变自己生活方式的人呢?」
爱德莉的脸庞就在那裡。
然而重迭在亮脑海裡的,却是志乃的面容。
「对我而言,那个人就是『月之树』的榊先生。」爱德莉坦诚相告。「我不喜欢跟别人争先恐后。人家都只执着于提升眼前的数字。可是周遭明明就有那麽多东西,连看都不看一眼岂不是太可惜了吗?」
吸了一口气之后,爱德莉继续说了下去:
「长谷雄先生很喜欢蠃过别人吗?」
「有谁不喜欢啊?」亮回答道。
爱德莉的声音变得有些哀戚。
「我不喜欢应该说,我从来就没有赢过吧。可是,人总有一天会失败,然后进而了解到失败的人是多麽难受。我讨厌失败后所要承受的痛苦但我更讨厌胜利后给对方带来的痛苦。」
「所以妳想说,妳讨厌PK和PKK吗?」
亮压抑着感情反问对方。
「不只是PK而已!等级升得比别人高,追求比别人更强的武器,到头来又能够获得什麽呢,夸耀自己的力量并且将对手击败,从中究竟会诞生出什麽样的邂逅呢?」
「每个人玩RPG当然都想要变强。」
亮做出回答。爱德莉撑起身子,站在长谷雄的面前。
「可是长谷雄先生那麽做只能够看到终点罢了。偶尔稍微停了脚步,看看脚边的花朵、欣赏美丽的景色我希望您可以进一步去享受『THEWORLD』之中的邂逅。」
爱德莉说得很饶舌。
「邂逅」
「是的。」
「叫我停下脚步?呵呵呵」
发自喉咙深处的笑声一口气倾洩而出。
「咦?」
「妳是白痴吗?」
长谷雄的话犹如针刺一般,爱德莉全身变得僵硬。
「这种东西」
他镇定灌木上的花朵,在内心的空虚裡投射出现在的想法,接着拔出凭神镰,彷彿在发洩不满一样疯狂挥动。
「这种东西!这种东西!这种东西!」
资料吸取资料变质的花朵一个个消失。爱德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算巫器是隐形的,她也可以看见不断被割下的花朵。
割完所有的花之后,巫器如同填的了肚子一般消失了。
「看到了吧?这种东西只是普通的CG资料罢了。是在多边形贴上贴图后,用来矇骗玩家的东西。这种跟纸煳没有两样的世界,哪裡美丽了?」
「长谷雄先生」爱德莉颤声说道。
但长谷雄仍旧持续大叫:
「这款『THEWORLD』之中『唯一真实的东西』那就是『玩家』!我们玩家为了互相确认彼此的存在而战,究竟有什麽不对?为了变得更强而锻鍊,有错吗,我!」
「!」
「爱德莉。」亮冷冷地叫出对方的名字。「我根本就不相信那种把别人的话东拼西凑,自以为了解的虚伪小鬼。」
这是亮对于只会说一些漂亮的好听话,只会依靠「月之树」和榊的爱德莉这名女人最难堪的指责。
「长谷雄先生好坚强。」
原本态度强硬的爱德莉忽然变得温顺起来,声音听起来就像个内向的女孩子。
「我就做不到我必须依赖公会、依赖其他的东西。」
这个「我」指的正是爱德莉的玩家本人。
爱德莉注视着残留在手上花朵,一边不安地说:
「我在现实世界中什麽都不行,学裡校也待不下去。没有任何人愿意和我做朋友大家都把我当成空气一样。」
爱德莉正在博取他人的同情,所仰赖的是暴露自己的弱点。窝在网路的壳中,寻找适当的时机呈现出软弱的自己,然而绝对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
「不过只要有我们得尊敬的人,只要有认同我的人,我会努力下去的。因为我只剩下网路,唯有在这裡才能活得像自己。」
一段如同哀嚎般的自白。但长谷雄他对于爱德莉在现实世界中抱持着什麽样的问题。又严重到什麽地步,完全没打算要理会。
「干嘛?想引诱找?」
「咦?」
爱德莉听不懂长谷雄话中的意思。
「先跑来纠缠我然后跟我吐露心声,最后约我在现实世界中见面对吗?」
简单地说,就是在网路上寻找恋爱对象。
「不是这样的」爱德莉顿时变得结结巴巴,好不容易才开门把想说的话吐出来:
「如果真的见面,你一定会讨厌我的,因为我这个人很无趣。」
她变得卑屈起来,即便如此还是在博取同情。
「妳到底想要什麽?」
长谷雄此时很想一口气发洩出心中的不快感。
「像这样暴露自己柔弱的一面,随取男人的欢心」他说道:「究竟有什麽目的?要是我办得到就帮妳实现吧。」
「怎麽会」
爱德莉的脸色变得惨白,整个人好像快要倒下去一样。
她回答不出来,因为爱德莉自己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些事情。
「最重要的是感恩?怜悯?」
长谷雄摊开双臂,做出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
「啊」
「为什麽我要这麽倣?」
为什麽我要对妳怀着感恩和怜悯的心?长谷雄用讽刺般的语气一再地质问,丝毫不让对方有机会反驳。
「回去。」
长谷雄抛下了爱德莉。
「!?」
「妳这个『冒牌货』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长谷雄的话让爱德莉愣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
残酷的沉默持续折磨着咒疗士少女。
过了不久,爱德莉终于开口说道:
「榊先生他在找我。」
她似乎按到了榊传来的一对一交谈,亮不知道对方所说的是真还是假。
「对不起。」
爱德莉逃跑似地离开了冒险区,声音中带着哭腔。
亮在显示器的下方露出苦涩的表情。
「别向我寻求慰藉。」亮吐露心声:「失去旅团志乃失去一切的我。」
他正被事后的罪恶感深深地苛贵。如此一来,想要说教的人不就是自己吗?明明就对她没什麽兴趣。
自我厌恶和自我肯定不断在心中翻誊。
「别用那副志乃的面孔叫我停下脚步叫我停止PKK?什麽都不知道的傢伙别多管閒事!」
他对着不在现场的爱德莉动怒。
失去志乃,一个人孤单地徘徊在「THEWORLD」之中。
不断累积而来的Lv133在转眼间被夺去。
「真正想寻找依靠、寻求慰藉的人是」
彷彿一心想要抢回被夺走的东西一样。
需要慰藉的人是亮。但是那个什麽都不知道的女人,那个爱德莉为何要反过来向这样的亮寻求慰藉?
「若一开始不抱持着期望,也就不会失望了。」
亮只有一个心愿,能够治癒长谷雄的只有她的笑容。
「我好想再见到志乃。」
当长谷雄抛弃那个志乃的冒牌货时,他终于叮以感觉到志乃的存在了。就算那是一道缺口,就算那是一种志乃模样的内心空虚。
3
知道「乌鸦」的人应该很少。对于一般的玩家来说,那是许许多多本身没有宝体活动的幽灵公会之一,就连认识的机会都没有。即使是消息灵通的玩家,虽然不能指望他们会知道多少东西,但只要问起有关于「乌鸦」的事情,他们大概都会这样回答吧。
魔法集团。
它是在「THEWORLD」的主流部分和地下组织之间的不确定存在也就是模稜两可的网路传闻。
然而在公会「乌鸦」@HOME的内部,「知识之蛇」便是这样存在的。
漆黑的大壁画上刻着的轮迴蛇缓缓转动,像大树的枝干一样延伸出分枝,持续记录着「THEWORLD」。
在莲花台座上,一名僧侣型的妖扁士会长八咫正站在上面。
那名男人彷彿在唸着经文一般。
「让我进行对话。」
他向身旁的眼镜女性拳术士佩说道。「知识之蛇」当中只有这两个人。
「是对话吗?」
「恩杜蓝斯是一名谜团重重的PC.即使动用『知识之蛇』,也一样无法追踪到AIDA?PC。
调查系统记录也有个限度。」
八咫将手掌放在手边的操挫球上。
空间裡出现了数个视窗,映照出恩杜蓝斯的模样。是前几天在斗技场的战斗。其中也包括了在艾尔迪?路的地底兴猫嬉戏的样子。
「恩杜蓝斯的过去、身为碑文使的能力,与现在的AIDA之间的关係」
「要让长谷雄在斗技塌打睫情报?」
「没错。」
「长谷雄难道不会拒绝吗?让他见到PC志乃的尸体或许还是太早了点。而且最重要的是,恩杜蓝靳会将真相告诉长谷雄吗?」
「负责判断真假的人是我,其中也包括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情报。」
八咫似乎已经计划好了一切。
「是。」
「乍看之下,恩杜蓝斯所採取的是非常懒散的游戏方式。他在这几个月以来一直没有登出过游戏。当然,玩家本身总不可能是不眠不休的不过,他对于战斗和交谈却兴趣缺缺。」
「是个『茧居族』吗?」
「根据现实世界的玩家调查报告是这样没错,那个恩杜蓝斯唯一热哀进行的活动就只有斗技场而已。」
也就是说,假如有机会可以掌握身为AIDA?PC的恩杜蓝斯,了解其背后玩家真正想法
「在『红魔宫』冠军战的战斗中?」
「我的确是这麽打算的。要让身为『诱惑的恋人』碑文使的恩杜蓝斯以及感染其玩家的AIDA彼此之间的关係突显出来,就需要第三者需要其他光线的照射,而且是愈亮愈好。」
「所以才要利用长谷雄利用『死的恐怖』这个因子。」
或许是一种习惯,佩又伸手顶了一了眼镜的鼻梁架。
将粒子加速后彼此进行碰撞,所产生的便是庞大的能量。
「发生了七尾志乃这件事情以后,长谷雄已经无路可退了。儘管理由不同,但他们都是不得不逗留在网路上的同类。」
「假如没有网路便无法发光发热的两人」
「或许会产生很有趣的结果吧。」
一切都是为了认识AIDA。
对八咫而言,长谷雄和恩杜蓝斯的对战是一种寅验。
轮回蛇缓缓转动。
「知识之蛇」持续刻画着岁月,记录只会陈述事实。因此,操控「知识之蛇」的八咫这名男人就彷彿扮演着饮用泉水的智慧之神。
*
恩杜蓝斯出现在斗技场「红魔宫」的后方,晃动身子前进的模样宛如幽灵一般。看上去虽然存在,但同时也带菩一种缺乏真实感的矛盾。
是现实?
还是网路?
事实上,他正是徘徊在现实与虚构之间的鬼魂。
「长谷雄那傢伙真是气死人了!对吧,恩杜蓝斯大人」
紧紧纠躔着恩杜蓝斯不放的这个人是魔导士朔望是那个用大坂腔的姊姊「朔」。
「一个新人居然妄想挑战恩杜蓝斯大人,想到就让人生气!啊,不过您请放心!找会安排好一切的!」
「喂。」
「什么事,恩杜蓝斯大人~~?」
憧憬的王子恩杜蓝斯主动和自己交谈,这让朔高兴得快要手舞足蹈起来。
「你为何这麽怕长谷雄?」
听见这句话,朔整个人僵住了。
「我我才没有那种人有什麽好怕的!」
朔拼命辩解。恩杜蓝斯和肩膀上的猫一同露出纳闷的样子。
「妳觉得我会输?」
「这恩杜蓝斯大人怎麽可能会输呢!」
「既然如此就别给我乱动手脚」
语毕,恩杜蓝斯进入墙壁上的黑色气泡大门,然后就这样消失了。
斗技场的小巷子内只剩下朔一个人。
「可是不这麽做」
朔对着消失在墙壁一端的恩杜蓝斯倾诉自己悲哀的情绪。
「我该怎么做,才能够得到恩杜蓝斯大人的认同呢?我到底是为了什麽才留在这裡的?」
4
斗技场「红魔宫」冠军战的当天终于到来。
进行决战之前,长谷雄独自待在休息室裡。
(回到原点了。)
库恩、爱德莉还有期望,他们没有一个人来探望自己。当然,欧凡也是。
(我打从一开始就是孤单一个人的。)
亮安慰着自己。
为了追寻PK志乃并让她陷入昏迷的三爪痕,「死的恐怖」长谷雄独自一人奋战到今天的地步。从前是这样,今后也是。
他将思绪专注在对战一事上。
既然三爪痕很有可能是AIDA?PC,那麽长谷雄就非得和同样是AIDA?PC的恩杜蓝斯进行交手不可。而且还必须穫胜。
(不然我谁都救不了。)
他获得了能够与敌人抗衡的武器、获得了只属于亮和长谷雄的刀刃。
「打扰了。」
出现在那裡的是一名和风打扮的斩刀士居然是那个「月之树」的榊。
亮沉默以对榊还另外带着一名年轻的男性同伴。
「原来如此,差点看错人了。」
那是一种讽刺吗?榊的这句话或许是在比较过达到职业扩张第二阶段的废人长谷雄,以及现在如同一名瘦弱少年的长谷雄之后所说的吧。但是亮并不介意。
「听说『茶隼』的那件事情挺麻烦的呢。假如有什麽困难,随时都可以找我们帮忙。」
「找谁?『月之树』吗?」亮一笑置之。「我还怕被洗脑呢。」
「臭小鬼你是用这种口气对榊先生说话吗?」
「别冲劲,松。」
榊提醒那位名叫松的年轻男子。
榊、松身为「月之树」干部的七枝会成员,据说那是以树木名来命名的。这麽说来,这个松或许也是七柱会其中的一员。
「可是,这傢伙所说的话已经侮辱到整个『月之树』了啊!?」
制止了血气方刚的松,榊继续说道。
「长谷雄如果你想要我行我素倒是无妨。不过,要是将其他人也一併捲进来,最好还是多顾虑一下别人的感受。」
「你想说什麽?」
「你好做说了一些很刻薄的话呢爱德莉她受到很严重的打击。」
爱德莉那个亮一心想从记忆中消去的女人名字。
「不光是这样而已。那女孩虽然没有说得很清楚,不过她之前和你组队的时候,似乎曾经有过昏迷的经验吧。」
「是那个女人自己主动跑来纠缠我的。如果爱德莉真的那麽听你的话,就好好跟她说清楚鸡婆也是要看场六的。」
「跟你讲话真累啊。」榊叹了一口气。「长谷雄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若是把每个遇见的人部当作是会伤害自己的敌人,这样活着是非常辛苦的。无论现实或网路上都一样相互理解不是比较轻鬆吗?」
这个时候,休息室裡响起了GM呼叫长谷雄的声音。
长谷雄站了起来。
「理解?要我和那些靠自己的常识、无忧无卢过日子的傢伙相互理解,根本就办不到。因为我已经理解超越一切常识的『力量』了。」
长谷雄抛下「月之树」的闲人,往斗技场往睹上性命的战场走去。
*
整个「红魔宫」的观众席都坐满了观众。
「各位观众,期待已久!令所有玩家瞩目的冠军战终于要开始了!宫皇正是大家耳熟能详,出道至今从未尝过一次败续的不败王者恩杜蓝斯!他那强悍的实力,完全不公开自己个人资料的神祕作风和妖豔的外表,为他赢得了偶像巨星般的人气,诞生出了一群狂热的支持者!」
实况GM正在炒热气氛。
「而另一边是众所期待的新星长谷雄!儘管是第一次参加斗技场,但却成功击败强豪波尔多,夺得了挑战权。使用和恩杜蓝斯一样的神祕瞬杀招式,以奇蹟般逆转造成了轰动的话题!他与不败冠军之间的对决是否也会上演逆转戏码呢?」
观众席上约一半左右都是来看热闹的小溷溷PC,剩下的一半则是女性型PC。她们是恩杜蓝斯的爱慕者。在网路的「THEWORLD」讨论区上,甚至逼有类似恩杜蓝斯同盟会这类组织的存在。
「那麽,这次我们邀请到前任宫皇,摇光来为各位观众进行解说看来她好像迟到的样子。」
不久之后,吹奏乐响起,主萤幕上大大地映照出擂台的特写。
位于斗技场两端的入场台上,长谷雄这时出现在其中的一方,整个斗技场立刻被惊天动地的声音所包围,是嘘声。PK们和恩杜蓝斯的爱慕者都希望长谷雄输掉,而且死无葬身之地。
接着,宫皇恩杜蓝斯出现在另一端的入场台上,这次彷彿潮水退去一般,呐喊声变得愈来愈少。
寂静冻结了时间和空间。
这个魔力的来源就是恩杜蓝斯。每位观众们甚至都忘记要出声欢呼,如同失了魂一样直直看着宫皇。恩杜蓝斯极为自然地拨开头髮。那是一种规格外的动作。但无论如何,他在观众的眼中是特别的。
「儘管起鬨吧我马上就让你们闭上嘴巴!」
亮对着观众挑衅。
他的目光被吊在空中的多视角萤幕上所映照出的观众席影像吸引了。其中可以见到库恩,还有那个「乌鸦」的佩。
(那个粉红女)
正当亮抬头注视着萤幕的时候。
「你来了啊,长谷雄。」
恩杜蓝斯出声说道。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要打倒你,然后证明我的『力量』。」
亮特意识集中在眼前的战斗上。与身为AIDA?PC的恩杜蓝斯进行对战,就等于是和同样身为AIDA?PC的三爪痕对决之前的试金石。
但恩杜蓝斯却和肩膀上的猫彼此对看,然后悲怜地摇摇头。
在红色的擂台上,长谷雄与恩杜蓝斯正在对峙中。
「你知道三爪痕吗?」
亮问道。
这是他一贯的口头禅。儘管AIDA的真面目尚未明朗,不过既然都同样身为AIDA?PC,那麽恩杜蓝斯与三爪痕之间便可能存在着关连性。
「跟我无关。」
恩杜蓝斯漠不关心地说着,彷佛像个远离俗世的隐士,毫无一丝锐气。
「是成为未归还者。」亮对自己发誓:「还是打倒你,打倒AIDA。」
对于亮来说,这场胜负是没有退路的二选一局面。
输了就代表真正的死亡。而那也同时意味着志乃的死亡。
「没用的因为『她』绝对不会原谅我的失败。」
「她?」
这时候,主萤幕上照出了播报席的影像。亮稍稍看了一眼出现在其中的PC,接着便紧紧盯着萤幕不放了。
「你是谁啊!?」
不理会实况GM的询问,迳自在播报席裡占据了一个位子的人是欧凡。镜头照着他的侧脸。在他的嘴角上,正挂着一如往常的神祕微笑。
「这个~我们今天请的人是摇光小姐哦?」
「她临时有事不能来了,我是她的代理人。」
无视于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实况GM,欧凡噗通一声坐了下来。
实况GM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看着欧凡的表情。
「请问欧凡先生认识今天的选手吗?」
「挑战者长谷雄和我,以前曾经隶属于同一个公会。」
「哦哦公会名是?」
「『黄昏的旅团』。」
欧凡回答道。
「公会『黄昏的旅』?好像在哪听过的样于」
「那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在看着主萤幕的同时,亮根本就无法将目光从欧凡的身上移开。
(他到底想做什麽)
八个月前,第一次的登入和遭遇新手猎人。
半年前,志乃遭到三爪痕PK,陷入昏迷。然后是欧凡的失踪。
(『黄昏之钥』)
那便是旅团还有欧凡一直在寻找的道具。不存在于游戏规格之中的传说道具。据说获得这项道具的人,可以在『THEWORLD』之中实现所有的愿望。旅团是一个寻宝公会,过去还曾经因发掘过失落的大地而造成当时的话题。
但是随着欧凡的失踪,公会「黄昏的旅团」也一併消灭。既没有找到「黄昏之钥」,也还未得知欧凡的真正意图。
「今天晚上,冲击将撼动擂台!今天晚上,我们将会知道宫皇这个称号有多麽沉重!伟大的王者,以及该如何迎战的挑战者!」
实况GM高声宣布:
「那麽,比赛开始!」
*
公会「岛鸦」@HOME。「知识之蛇」。
「临时有事?呵瞧你掰的是什么烂理由,欧凡?」
看着播报席上的男人,八咫微微地笑了。
接着,他将目光移至战斗本身。
「知讲之蛇」的情报视窗,正即时映照出「红魔宫」裡的长谷雄和恩杜蓝斯两人对战的模样。
「AIDA似乎对玩家对人的内心很感兴趣。」
观战的八咫一边喃喃说道。
长谷雄发动攻击,但恩杜蓝斯就像亡灵一样轻飘飘地躲开了。长谷雄很明显没有抓到目标,他开始感到不耐。
「所以才会来到群众集的斗技场?」
观众席上的佩透过影像用一对一交谈回应。
「敌意、恶意、功名心」
情报视窗上显示出欧凡的模样。彷彿察觉到了那具隐形的摄影机,欧凡将目光往上移动,露出了微笑。
「这些都会让长谷雄的碑文使能力获得成长。」
一对一交谈这句是欧凡所说的话。在「知识之蛇」与斗技场两个隔绝的网路空间内,两人就像超能力者一样进行着对话。
「原来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吗?」
「或许吧,八咫?」
八咫重新看着长谷雄。
「AIDA会被碑文所吸引」
「碑文使会相互吸引。」
*
中距离的牵制以及打带跑战术。面对行动灵活的长谷雄,恩杜蓝斯尚未拔出自己的武器。就连普通的武器也不例外。
「这样的战斗,她是不会满意的」
「她!?」
长谷雄施放出咒纹,但是如同魔法箭一般的攻击统统被弹开了。那并不是咒纹起不了作用的缘故。明明就已经销定了,可是却完全没有出现攻击命中的判定。身为AIDA?PC的恩杜蓝斯就像一头打不倒的臭虫怪物。
「米亚妳想怎麽做?」
恩杜蓝斯对肩上的猫轻声低语。
那隻名为米亚的猫也「喵喵」嘀咕着。恩杜蓝斯是为了猫为了她而战的。过不久,恩杜蓝斯点头了。
「我会让妳听见生命的哀嚎。」
下一刻,恩杜蓝斯的巫器显现。蔷薇护手上的装饰绽开,暴露出化身为杀意的剑尖。
「诱惑的恋人」凭神刀玛哈。
「耀眼的红旋风」!
恩杜蓝斯的巫器缠绕着蔷薇色的旋风。一片片的花办像锐利的剃刀般旋转,同时切割着长谷雄。亮顿时感受了到真实的剧痛,意识逐渐远离。面对犹如神经被放在果汁机中搅拌的疼痛,亮的大脑发出了哀嚎。
「呜啊啊啊啊!」
伴随着叫喊声,长谷雄倒在擂台上了。
「又是瞬杀!恩杜蓝斯完全不让『死的恐怖』靠近身边!」
实况GM的声音在远处响起。一般的玩家们根本看不见巫器和刚才的招式。
怦咚。
「我不会」
「?」
「我不会再被击败了!」
脑中染成了一片红色。那是真实的痛楚。但是,那股剧痛却让长谷雄、让三崎亮感到欢喜不已。触碰到「THEWORLD」的异界喜悦。遭遇到让志乃陷入昏迷的同族喜悦。对疼痛的喜悦,还有憎恨,长谷雄暴露出了内心的空虚。
「既然如此我就让你永远沉浸在生命哀嚎的恶梦之中吧。」
「爱之红蕾」!
恩杜蓝斯举起了凭神刀。蔷薇的花办绽开擂台上顿时绽放出了好几朵花。紧接着,施放出的藤刺朝着长谷雄勐然刺去。那一根根的棘刺将亮的神经刺激得柔肠寸断。
「我」
砰咚。
「我就在这裡」
抑制不住体内爆发的力量,长谷雄如同野兽般咆哮起来。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从装满空虚的昏暗水底中爬出来的是「死的恐怖」凭神镰。
挟带黑暗的刀镰如银钩般在红色的星空中闪耀。
长谷雄的巫器显现。它毫不掩饰露出杀意,彷彿为了要带给恩杜蓝斯「死的恐怖」。
*
「觉醒了吗」
「死的恐怖』凭神镰!」
八咫和欧凡屏息注视着一切。
*
「长谷雄的巫器变得比之前更加鲜豔了。」
看得见的人都具备了资质。在观众眼中等于隐形的巫器,映入了库恩的眼帘。
长谷雄和恩杜蓝斯彼此对峙。
「那两个人是怎麽回事?」
「是网路故障了吗?」
「快继续比赛啊!」
对观众来说,他们两人就像是已经放弃比赛一样呆呆站在原地。
「寄宿在双方PC之中的碑文产生共鸣,长谷雄的巫器被激发出来了。」
观众席上的欧凡抬头望着虚空,向看不见的八咫说道:
「为何CC公司至今会放任恩杜蓝斯不管呢?AIDA?PC分明就是造成未归还者的元凶。」
擂台上。
一言不发的恩杜蓝斯,此时第一次对长谷雄露出了警戒的表情。
「那是因为,就算是系统方面也无法限制AIDA?PC的连线。」
欧凡转动着握在右手中的那颗神祕胶囊。
「也就是说,恩杜蓝斯如今是从『THEWORLD』的系统上失踪的状态。现在,观众所看到的是出现在这裡的亡灵。」
「亡灵吗」
「八咫大人?」
佩听不见欧凡所说的话。她困惑地向八咫询问。
但八咫正埋首于和欧凡的一对一交谈之中。
「我的目的是看穿那个亡灵的真面目。」
这是八咫和欧凡之间的智慧较量。
在情报视窗中,有一名低着头的鍊装士少年。
长芥雄正是八咫和欧凡所争论的对象。
「来战斗吧!死的恐怖!!让我见识一下双方同是巫器的战斗!这是史上第一场实体化的精神力战斗!」
恩杜篮斯肩上的猫睁大眼睛看着长谷雄。
「妳很在意长谷雄吗?」
恩杜蓝斯看上去很不安。
「别这样,米亚看着我一个人。」
嫉妒的他对猫如此说道。带着不满的暗沉眼眸转移到了长谷雄的身上。
「令人生气的家伙烦死了!」
他将蔷薇护手对准长谷雄。银色的剑尖化为杀戮的意志贯穿长谷雄贯穿了亮。
消失吧!
凭神刀发出哭号。彷彿冰河因巨大的压力而轰隆作响一般。冰之刃反射出灿烂的红色星光。恩杜蓝斯狠很剌中了一动也不动的长谷雄。蔷薇的花办如鲜血般喷出,擂台上刹那间笼罩着一道红露。
「发生什麽事了?」
「长谷雄被攻击了吗!?」
观众开始鼓噪起来。就算近在咫尺,他们也看不见,完全不了解发生什麽事。那并不是PC的生命力,而是一种削去玩家生命的未知攻击。剧痛,恩杜蓝斯就像一颗不断让疼痛增长的肿瘤。
亮被冻结的杀气贯穿心脏.换做是常人,心脏或许已经停止了。
「不行啊这样下去,长谷雄的玩家会」
观众席上的佩开始呻吟。
巫器是精神与PC之间连结的力量。AIDA?PC也一样,一旦遭巫器攻击,现实中的玩家精神应该也会受到影响。
资料吸取是一种「力量」的概念。
「你没有任何『力量』就算你的『力量』觉醒了,也根本不会使用那股『力量』。」
玩弄着长谷雄的恩杜蓝斯像斗牛士一样刺出致命的一击。
「结束了。」
缩短与长谷雄之间的距离,致命的一击一口气贯入长谷雄的玩家的心脏。资料吸取将会粉碎长谷雄的身体,届时或许就连亮的生命也跟着碎裂了吧。
「妖豔的红旋风!」
「!?」
然而长谷雄接住了恩杜蓝斯的一击。
用赤手空拳接住了。这样的动作根本不存在于「THEWORLD」之中,而变弱
的长谷雄也不会有这种招式。那正是非法的「力量」
「小杂碎。」
长谷雄紧闭的嘴角变得狰狞起来。
亮的意志、感情都寄託在长谷雄身上。玩家与PC之间以光速进行同步,超越了控制器和显示器的限制。亮获得了长谷雄这名替身,成为了活在「THEWORLD」当中的存在。
「少说大话!」
突如其来的一闪。
恩杜篮斯的脸孔第一次扭曲了。
那是疼痛。过去一直在对他人散播疼痛的恩杜蓝斯,第一次被其他人赐予了疼痛。在这个「THEWORLD」之中,在原本无敌的斗技场之中。
恩杜蓝斯的脸颊上被划出一道澹澹的红色线条。
「会痛吗?」长谷雄大声说道:「这个就是现实的疼痛」
他勐然睁开眼睛然后露出凶恶的笑容。
抗衡恩杜蓝斯的,是长谷雄手中的同性质「力量」巫器。
犹如浓缩了黑暗物质般的漆黑巨大镰刀。
「我的凭神镰!」
「力量」带着型态。
长谷雄将巫器举向星空,举向从自己内心的空虚中衍生出的象征。他对于玩家和PC结合在一起的超然的、异界的、非法的「力量」感到欢喜。
「凭神镰我知道你就是我。而我就是『死的恐怖』碑文使」
「唔?」
猫舔了舔恩杜蓝斯脸烦上的血痕。那个味道是愤怒,是恐惧。
「这就是长谷雄的『力量』!」
长谷雄的眼眸中闪耀死亡的光芒。
巨大镰刀化为杀意的刀刃。整个擂台化为了长谷雄的狩猎场。他玩弄着恩杜蓝斯。将不败的宫皇当作玩具一样。成了一具沙包的恩杜蓝斯,意识逐渐模煳。
「不要我不想受伤。」恩杜蓝斯惊慌失措。「米亚为什麽?我应该是无敌的。只要有妳和这股『力量』这个『THEWORLD』之中就应该没有任何可以伤害我的『力量』才对」
「我要用这股『力量』」
「米亚对我说谎?」
长谷雄亮以罗刹般的表情举起巨大镰刀。
「拯救志乃!」
红色的鲜血四溅。
擂台和斗技场都消失了。亮的世界短暂融入了一道白色的闪光中。
在失去色彩的枯躁世界裡,影像出现了。
留着一头直顺的长髮,像杂志模特儿一般的十八岁青年正戴着一台显示器。那并不是最新型的M2D型,而是两年前左右流行的HMD型(头戴式显示器)。在昏黄的影像配合下,刚刚的光景很明显代表着过去的回想。那麽,这到底是谁的记忆呢
(恩杜蓝斯的?)
是恩杜蓝斯的玩家记忆。亮隐约这麽觉得。
青年的显示器上映照出影像。
米亚。
少年呼唤着猫的名字。
我的猫。妳是我唯一的朋友
记忆的影像之中呈现出了「THEWORLD」的世界。那根本不是现在的「THEWORLD」。
是旧的是前一个版本。这是两年前二O一五年以前所发生的
事情。更奇妙的是,原本应该从来没有玩过前一个版本的亮,光是见到影像就可以清楚理解那是什麽东西。就好像与恩杜蓝斯的玩家共享着记忆一般。感觉十分奇妙。
那名少年PC,应该就是恩杜蓝斯的玩家在前一个版本时所使用的PC吧。是个外表看起来十分温顺的咒纹使。这种职业现在已经取消了。而少年的面前有一隻猫。外表是猫,身体上长满体毛,但却是人类女性的模样。那是猫人PC.这种东西在只容许兽人存在的前一个版本中,不就是非法的存在吗?
咒纹使和猫PC是一对幸福的恋人。亮只能够理解这点。
在这个瞬间,突然被一股隐形的力量吊在空中的猫PC米亚发出了哀嚎。
就像是被献上祭坛的活祭品一样。
猫的哀嚎变成了惨叫。
她被隐形的力量开瞠剖肚,挖出资料的内脏。一隻看不见的神手抓出了猫藏匿在体内的珍贵宝物如宝石般闪耀着深红色光辉的因子。
被杀死了。
恩杜蓝斯的玩家发出了哀嚎。那并不是声音。伴随着喷发出来的意志,白色的空间裡烙印着由鲜血构成的文字。那是悲叹、失望、憎恶人类所有的负面感情。它们化为文字深深烙印在长谷雄的脑海中。
披夺去宝物的猫,尸体在咒纹使的面前被丢弃了。
就像是在交通事故中被汽车碾过的猫咪尸体。
我的米亚被杀死了。
就是如此突然。
完全不知道原因,恩杜蓝斯的玩家在HMD的下方流出了黑色的眼泪。
这一瞬间,亮顿时理解了。这个咒纹使正是恩杜蓝斯的玩家在前一个版本中使用的替身。
「这些」
「是恩杜蓝斯的玩家记忆。」
在白色的空间裡,一名新人物登场了。
在恰好相当于斗技场播报席的高度上,欧凡就站在那裡。
「欧凡!」
「在以巫器为媒介的接触之下,透过『THEWORLD』,玩家的记忆就会被影像化吗」
「巫器居然肓这种『力量』。」
亮看着眼前的玩家,那是恩杜蓝斯的玩家在过去的模样。
「与其说是『力量』不如称为现象。换个说法就是巫器空间。网路和现实、现在和过去、我和他之间交会的境界之地。众多事物从那裡开始存在的场所。」
欧凡述说着其中的概念。
「巫器空间」
「AIDA会附着在人类的精神上。」欧凡告诉长谷雄:「就倣毒品一样让患者看见想看的东西、加以玩弄、使其依赖,最后再将一切夺走。」
「欧凡?」
「仔细观察恩杜蓝斯吧,长谷雄」
*
白色的空间恢复了色彩。
斗技场的喧嚣声使亮回过神来。
长谷雄与恩杜蓝斯正站在擂台上。
「她没有死米亚永远都跟我在一起」
恩杜蓝斯露出空虚的表情,嘴巴不停地开阖。
恩杜蓝斯的意志,被亮所窥见的过去记忆丧失的记忆所綑绑住。恩杜蓝斯拒绝活在现在,并一直停留在过去。
「原来如此」
长谷雄紧盯着敌人。
观察。
欧凡曾这麽说过。什麽是敌人?谁是必须战斗的对手?不要流于一时的情感,不要因为对手的失言而时喜时忧。必须想想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究竟该怎麽做才好?
他盯着恩杜蓝斯肩膀上的猫。
察觉到长谷雄的目光,猫瞬间竖起了毛髮,做出了威吓的动作。
猫是活的。
在网路上表现得太过栩栩如生的猫,是活在「THEWORLD」之中的存在。所以那是非法的。
「恩杜蓝斯。」长谷雄看穿了。「感染你的AIDA是」
「你竟敢偷窥我的内心!」
恩杜蓝斯大叫起来。他拚命想要消去那个踏入自己记忆裡的异物想要消去他人的意志。
可是长谷雄丝毫没有退缩,迳自挥出凭神镰。
猫发出了惨叫声。
从巫器刀簿轻轻划过的猫咪伤口中,黑色气泡AIDA的气泡流出了。
「假扮成已经死去的猫,伺机潜入恩杜蓝斯内心的缝隙裡。」
猫的模样逐渐崩溃,只剩黑色气泡附着在恩杜蓝斯的肩膀上,慢慢地侵蚀着宿主。他们那东西开始成长为无法用言语形容,失去了人类外型的AIDA怪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恩杜蓝斯发出悲叹,对填补自己内心空虚的那隻冒牌货的猫感到了失望。空荡荡的内心失去形状,无法再支撑自己,像个纸气球一样崩溃。
「猫死了?」
长谷雄讽刺地笑了。
他不知道事情的缘由,对刚才猫人之死的影像也没有兴趣。
「简直无聊透顶」
亮对着长谷雄的存在发誓。
「志乃是我的战斗是!」
是睹上自己一人性命的战斗。
「没错,长谷雄!决定巫器『力量』的就是精神力」
欧凡的声音博来。
「有了自己的觉悟有了必须拯救的对象,人就会变强!」
长谷雄
「再说一遍看看啊。」
他拔出死亡的巨大镰刀。
「啊啊啊啊!」
以恩杜蓝斯作为宿主的AIDA怪物扑了上来。
「换我对你说吧?恩杜蓝斯」
化为背着杀意之刃背着新月的死砷,亮与长谷雄合为一体。
凭神镰将AIDA一刀两断。
「你没有任何『力量』!」
*
倒在地上的人是恩杜蓝斯。
在痛苦挣扎的手指前端,是猫滚落在地的尸体。
终于恩杜蓝斯抓到了猫。
「米亚」
突然间,猫的额头上犹如被鎗打中似地开了个洞。
洞口逐渐扩大,侵蚀了猫的整个脸部。身体上各处都冒出洞口,彷彿昆虫啃食一般不断侵蚀猫的身体。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像是鸡蛋破掉一样,恩杜蓝斯将所有爱恨交织的感情泼洒在擂台上。猫的身体在转眼间被洞口啃食殆尽,而就连洞口本身也被空间所吞噬,然后消失了。
(AIDA过去一直都假扮成恩杜蓝斯的猫)
亮无法得知恩杜蓝斯的玩家和米亚过去发生了什麽事情?他只是理解了眼前的AIDA现象并加以删除罢了。现在这麽做就够了。
在潮水般的呐喊声当中,实况GM显得异常兴奋,口中滔滔不绝地说着。现场播放的吹奏乐正在祝福新宫皇的诞生。
「呼」
在疲劳感的包围下,亮露出苦笑。对观众来说,他们没有看见巫器或恩杜蓝斯的记忆等其他东西,只见到了长谷雄将恩杜蓝斯瞬杀的样子。
他抬头仰望多视角萤幕。
播报席上已经看不见欧凡的身影了。
「嗯?已经结束了吗?」
那个「茶隼」的蛾火坐在观众席上,正不停拍着身旁PC的肩膀。
「赢了」
佩彷彿在想事情一般,做出推了推眼镜鼻粱架的动作。
「长谷雄的意志已经超越我的想像了吗」
库摁叹了一口气。
「不会的不可能有这种事」
朔望朔呆若木鸡地看着倒在擂台上的恩杜蓝斯。
「我饶不了你,长谷雄!」
「真是有趣的情报。」
为了分析收集而来的情报,八咫往「知识之蛇」走去。
至于欧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