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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回忆毕业篇 ACT1 少女们不许失败的战斗

临近十月的现在,阳光已变得不再那么刺眼。列车在窗外明媚的初秋风景中,缓缓向前驶去。

在这面对面的四人座上,除了我,三个女孩儿都已睡着了。

坐在窗边,头靠在我肩上睡着的,是新岛永远。她穿着很衬自己这稀有美少女纤细体型的褶边衬衣与短裤,头上一顶毛线帽,还戴了副红框眼镜。

我正对面的,是神乐坂春香。身穿很配自己清纯气质的格子裙和对襟毛衣,脚上是双蓝色小靴的她,手灵巧地抱着小小的包包睡着。

而她旁边,少见的穿上乞丐牛仔裤和T恤一副休闲打扮的,是山川舞。那丰满的胸部让所有人都会瞬间着迷般,在衣上形成了两个伟大的山峰。我,一直极力克制自己不看那里。但能伟大至此的舞,仿佛可感到我这青春期男高中生的冲动,刚刚还呵呵坏笑着「呜啊~,有点困了呢……」大大一个懒腰向我展示起永远和春香都不具备的魔鬼身材(神的恩赐)。引得我心中不禁大赞,干得好,再继续啊!

不过,这位舞小姐,现在也带着纯真的表情,头轻巧地枕在窗框夹克叠成的垫上,睡着了。

刚坐上火车时,大家都很兴奋。彼此让着零食,开心地聊着。可没过多久,便渐渐输给火车咯噔咯噔节奏单调的摇摆,窗外不变的风景,以及暖洋洋的阳光,一个接着一个,成了睡魔的俘虏。

唉,这不能怪她们。她们三个不只昨天整个下午都在录音,之后还一直训练到了深夜。

最近这段时间,她们都应该相当疲劳了。只要想想连不上学的永远今早都不由揉起眼睛忍不住轻打着哈欠,就能知道必须兼顾学业与声优事业的春香和舞会有多累。我甚至都有些担心,她们是不是会像老姐一样病倒。

不过,肉体虽已极为疲惫,可无论永远、舞还是春香,目光都变得比过去更有神采,整个人都洋溢着充实,一举一动都能让我感得到活力。

具体来说,永远变得比以前更爱说话,能积极与周围人交流了。春香变得比以前更爱笑。有时会自发逗大家,还有时拿我打趣儿的她,不知不觉地承担起了活跃气氛的职责。而舞,则与平时相反变得话少了起来。不过这应该不是紧张得钻牛角尖,是在好的意义上集中在提高自己的能力上了吧。就是旁人也清楚的明白她的感觉越来越凝重。

她们,应该都是找到值得去努力的目标了。至于此刻不在这里的千秋与东加,状态也与她们一样。

少女们凭着笑容、天生的职业精神,以及逐渐形成的默契,战胜着不时严酷的训练与现场。千秋和春香会安慰挨导演训的永远,大家会齐心助舞克服舞台恐惧症、支援身体不好的千秋。就在几天前,她们还为生日到来的东加来了个惊喜。

这些燃烧着自己年轻与生命力的少女们,不断向前迈进着。

至于亲眼目睹她们这些充实活动的我在干什么……。

「……」

我轻从永远头下抽出肩,轻把她推回到了窗边。永远「嗯」的一个娇声身子一扭,没有醒过来。不由松了口气的我心道:还是这丫头安全啊,不会故意给我表演,睡就一定是真睡。

随后我观察起春香。春香和舞以前曾装睡过,让我一点不能大意。

我把头直逼到了几乎吻到春香,脸都能清楚感到她呼吸的距离。这事儿虽做得几乎,不,事实上就是变态,不过我不在意。任务第一嘛。

「呼」

好的。虽说这丫头最近似乎夺了舞位置般荤话不断,但本性还是清纯少女。如果真醒着,她绝不会不对此会做出点反应的。

春香,睡眠确定。

最后我将目光转向舞,做了个大大的鬼脸。舞平时装睡的时候,大都是微睁着眼观察我的动向,所以这是非常有效的手段。更不用说我还拥有舞绝对会笑出来的必杀鬼脸。

OK。没有任何反应。

舞。睡眠确定。

确认过三人都已熟睡的我,这才从随身背包中拿出了摄像机。为尽可能不引起戒心,我最近在她们面前都是竭力隐藏摄像机的。

我打开电源,按下了摄像键。

先是这三个丫头的睡脸。随后为拍摄全体俯瞰图站起来的我,心中就像工口摄像师一样叫着“好喔。三个人感觉都不错~”透过取景器来回俯瞰这些十几岁的美少女。

不超过界限的擦边诱惑。这就是我此次的目标。

我以修学旅行中大巴上不由偷瞧意中熟睡女生的男生的视角,一瞟一瞟地偷拍着她们的胸,满怀歉意与期待感的向下直拍向大腿……。

「……」

忽然感到异样目光的我,冷汗顿时喷涌了出来。我按下停止键,放下摄像机回过头……。

「……」

「……」

「……」

周围的目光好刺人。乘客们明显把我当成个无耻之徒了啊,喂。

好痛。大家的目光戳得我好痛。虽说从我确认少女们熟睡后开拍这点看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可我这样是有原因的啊。

「呃」我声音沙哑的竭力解释,「工作!这是工作!是我的工作啊!」

可……没有人相信。

真是这样的啊~。

第二学期头一天。参加过开学典礼的我,与朋友赤泽他们边聊边走向校门。大家正好说到放学要去卡拉ok之类的地方热闹一下。

「好!就唱到嗓子冒烟吧!」

赤泽说着,已经手按喉咙啊~嗯~的吊起了嗓子。

皮肤黝黑个子高高,乍看像个不良的他,其实却是班里数一数二爱学习的好学生。不只我胡闹的时候会一本正经的阻止,电车上也会热心给老人让座。老师们对他的印象很好,特别是上年纪的老师,还会叫他“阿赤”的很是喜爱。

走在他旁边的川口搭话道

「毕竟赤泽最近在练习说唱呢」

身材与赤泽正相反矮小的他,总是笑呵呵的一副少爷相。但他内在其实也和赤泽相反,是全年级最不能招惹的人。虽说现在已经收敛,不过听说他中学时代在不良界相当有名。和他一起时,经常会碰到现役不良尊敬的说“您好,川口大哥!”向他低头问好。川口那时都是带着平常温和的笑,“好久不见”的举手回应一下。

至少在我所知范围内,他从没毫无理由动用过暴力。当我听说他在暑假中灭掉四个找茬儿来的不良的壮举,问他本人“这是真的?”时,他却“不要这么说”童颜一绷,“对方是三个人啊。有一个是望风的”微微修正了人数。

而让人觉得神奇的是,这样的赤泽和川口,却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我仅次于镰仓裕之助的经常与他们在一起。

不过,裕之助却不大喜欢外表老实实际却如火药库般危险的川口,不常与我们一起出来。就是今天我们找他一起去卡拉ok,他也推说有事自己先走了。

经常与我们着几个男生一起玩儿的,是半村同学,纪伊同学,冨波同学这女生三人组。

飒爽美人的半村同学,很适合半挂眼睛的毒舌纪伊同学,以及性格温和的冨波同学。今天她们也是二话没说一起来了。

顺便说一下,裕之助不愿前来的另外一个理由,正是这位眼镜娘纪伊同学。她不知出于什么理由总是折磨裕之助(当然只是语言上),所以裕之助也变得回避她了。

「总觉得,好久没去过卡拉ok了呢」半村同学明亮地说。

纪伊同学接道「说起来我们也好久没聚在一起了吧?暑假后半大家的日程都凑不上」

「嗯」半村同学一点头捉弄般的看向我,「特别是正午君呢」

纪伊同学跟道

「是呢~。难得一个暑假竟然还受伤了」

「真的没事了?」赤泽担心地问。

这时,冨波同学自顾自地道

「我随全家一起去冲绳旅行了喔~。等下给大家礼物啊,星之砂」

我笑着咚咚跺了跺脚,道「噢。没事了」

「好啦,没出大事真是太好了」川口严肃地说。

大家也都随他点着头。我不由一愣,突感“有伙伴真好,有朋友真好”的很是窝心。今天看来能痛痛快快的大玩儿一场了啊。

我们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出了学校正门。

「对了」半村同学忽想起什么似的脚步慢下来,来到走在最后的我身边,抬眼盯着我道,「有段时间,有COS过的人和开奇怪车的人来接正午君,他们不再来了吗?」

我苦笑道「啊啊,那时候出了不少乱子啊」

「……」半村同学微一沉默,问道「那个最后来的娇小女生。就是很可爱的那个。她还好吗?」

「啊,你说她啊」

我刚要回答,后面忽然响起了滴滴的车喇叭声。不只我们这群,所有行人都转头看向了那边。

一辆汽车开到我们旁边,缓缓随我们前进着。

是奔驰。

全黑的。

超高级啊。

我们顿时僵在了路边。而奔驰驾驶座的窗这时刷的降下,一个来路不明的可疑男子笑着对我「呦」的打了声招呼。

(是黑社会)

(黑社会啊)

听到同伴们的这交头接耳声,汗不由从我额上涔涔而下。

「丰、丰国先生」

这位,正是我老姐的上司,动画发行公司奥佩隆的超知名制作人,丰国如意先生。

只是——(是黑社会)(黑社会没错)——正如伙伴们的这种印象,他的外表实在让人看不出是模范公民。

豪华的灰色西装,异型墨镜,金闪闪的戒指与项链。整个人透着奢侈的他,不管怎么补救都只能说是黑社会。而且还是干部级的。

「那个,好久不见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丰国先生对我和善(旁人看来就是狰狞)的一笑,道

「哎呀,我只是想请弟弟君尝尝 “舌头都会化掉的牛肉”。你没吃过吧,“舌头都会化掉的牛肉”?」

「舌、舌头都会化掉的牛肉?我是没吃过,可,为什么?」

丰国先生没有回答,他一转头看向我身后,「和朋友们一起?怎么?现在要去玩儿了?」,刷一下把身子从车窗中探了出来,「怎么样?各位朋友也要一起来吗?我和弟弟君说话的时候你们可以在其它房间吃饭啊」由衷高兴似的说,「我最喜欢年轻的女孩儿了。如何?等完事儿我再带你们一起去个好玩儿的地方」

他话音刚落,直到刚才还体谅着我的腿,照顾着我的伙伴(我如此认为的那群家伙),立刻呼呼摇着头,「啊,不,那个」「我们这就告辞了!」「正、正午!再见!」瞬间不见了踪影。我怎么记得以前也有过这么一回似的啊……。

在我心中痛感人情凉薄时,丰国先生非常不解的扭头问道

「……你朋友们这是怎么了?」

看来他真是一点没有旁人是怎么看自己的自觉啊。

在校门口被绑架般带走的我,随丰国先生来到了都内一家超高级牛肉火锅店。

刚才下了计程车,在狭窄的小巷中走了一会儿,来到这门上只一块小招牌,大门两侧堆着盐,挂着胭脂色暖帘的古朴日式店面前时,我还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店。

丰国先生拉开门,轻松的对里面道

「喂,来了喔~」

「哎呀,欢迎光临」一个身着和服的大美人立刻迎了出来,笑呵呵的对我也一点头,招呼道「好了,快请进来」

我简直就像个故事中被狐狸欺骗的旅行者,跟在丰国先生身后,走进了这古朴民家般的店面。里面的走廊擦得锃亮,结实的柱与梁闪着褐色的光亮。很快,我在店内最里间的坐垫上,与丰国先生面对面坐了下来。可直到现在,我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先来两瓶啤酒♪」

丰国先生毫不犹豫地说,我慌忙阻止道

「不不,我还没成年啊!」

「……」

丰国先生轻蔑地瞥了我一眼,但我还是坚持自己的主张道

「不行。绝对的」

「哼,那,给这孩子来个妈妈的乳汁什么的好了」

「乌龙茶,拜托了!」

刚刚老板娘风的姐姐按我说的记过,呵呵一笑应道「是,遵命」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料理上来,丰国先生用啤酒与我的乌龙茶干了杯。先上来的两三道小菜有茄子海胆,比目鱼刺身。都非常好吃。我想如果喝着酒,一定会更美味吧。

不过这一道菜究竟要花多少钱啊?真让我有些担心。

但随后端上的主菜,却让更是我吃惊。那满满端来的牛肉火锅,我已不知该怎么形容。那完全颠覆了我心中一直以来对牛肉火锅的概念。而最令我惊讶的,是肉不是由自己,而是老板娘一片片来涮,之后再蘸上泡沫细腻如酥皮般的蛋液送上来。

面对这陌生的吃法,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光看干什么?快吃啊」

丰国先生见我动都不动,便催促着我。我这才点点头,一句“那我就不客气了”,伸筷夹起一片送入口中。

瞬间,我大张起了眼。

因为肉才刚刚入口,就立刻在舌上融化了。

是的。我现在已是只能用“真的融化了。并且肉汁立刻在口中爆炸。这不是夸张,真的就是爆炸。实在是,太好吃了!”来形容的陶醉。

这时,老板娘又将另一片涮好的肉分入我盘中,我立刻夹起来吃了下去。贪婪的吃着。抛弃一切顾虑,只一心把肉塞进嘴里。

见我如此,丰国先生笑道

「年轻人就是有朝气。不枉我请这顿大餐」

说来丢人。我虽对丰国先生那别有深意的笑有些挂心,但还是尽情的吃着。因为我明白,自己这辈子恐怕没几次能吃上如此美味。

等我把所有东西扫荡一空,丰国先生喝了口餐后的茶,吐了口烟,终于进入了主题。

「呐,弟弟君」

「是」

还沉浸在肉汁与油脂的官能协奏曲余韵中的我,立刻努力让自己的意识清醒,正坐了起来。因为我明白,与恶魔交易是需要代价的。

呃,说恶魔或许有些过分。不过,这位超级制作人,业界重量级人物,不世话题制造者,动画界天才中间人,绝不可能平白无故请我吃饭。更不用说是如此昂贵的牛肉火锅。这只在电视中看明星吃过的一顿,我到底需要付出何等代价呢……?

「我想……聪明的你应该已经明白了」

丰国先生眼中精光一闪笑着说。我紧张的答道

「是。您是准备让我做什么吧?而且会相当困难」

「聪明」丰国先生满意的笑了,「不要认为天上会掉馅饼。想得到什么必须要付出代价。这是世上的常识」

「是」

我郑重的点了下头。丰国先生突然很感兴趣似地问道

「不过弟弟君。你也很怪呢。为什么没拒绝我的邀请?说不定会被“拜托”什么非常困难的事啊?」

「……」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我,只得开玩笑应付道「您说的或许没错,我……只是被“舌头都会融化的牛肉”吸引来的」

丰国先生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我的本心,并非像自己说的那样。即使没有大餐,我想自己也一定会跟这个人来的吧。今天,时隔许久在校门见到他时,慌张的我觉得是个麻烦,但同时,也禁不住欢喜。为了自己的将来,我想与这个人谈更多,想从这个人身上学到更多。想竭尽所能的接触这可怕、锐利、残酷,但同时又毫无疑问极具魅力的人所拥有的世界。

所以,只要不超过界限,只要不是犯罪,无论这个人下达任何命令,我都一定会照办。我认为自己一定回去做。

可——

「嗯~,你果然很聪明呢」丰国先生从包中拿出一台数码摄像机,命令道「那么,请你用这台摄像机,尽可能二十四小时地偷拍新岛永远她们」

「……呃?」

——一上来就是犯罪。

我说,这出轨了吧?

丰国先生高兴的对僵住的我道

「真弓这次想干的很有意思呢。那个组合可会大卖啊。我已经嗅到味道了」

「噢」单纯回应的我,仿佛这是在说自己般为永远她们得到如此知名制作人的肯定而欣喜,不由得探身问道「是、是真的吗?」

丰国先生笑了。

「嗯。不过弟弟君……这还需要几个条件」他紧盯着我的眼问道,「现在开始考试。你认为她们,现在欠缺的究竟是什么?」随后又一摇头,「我把问题简单一下好了。如果你现在是她们的制作人,觉得该采用何种推销方式更合适?」

我沉思起来。丰国先生见我这样,更感兴趣地道

「比如说……让她们穿泳装。你觉得这种方法合适吗?」

问题接连变了三次,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穿、穿泳装吗?」

「对」

丰国先生喝了口茶,平静的点了下头。我不由呜~的沉吟起来。

让永远她们泳装出镜?怎么觉得有点不合适啊。她们是声优,不是平面模特。这样主推性感的确会有新粉丝出现,可我还是觉得会有同样数量的老粉丝流失。但——丰国先生的问题,绝不会如此单纯。

我谨慎地道

「就方向性来说,我想这在某种程度上是必须要考虑的问。在我看来,某些情况下让她们穿泳装也是可以的……」

「哦?」丰国先生的眼微微亮起,催促道「说说看?」

「好」心里琢磨着“那到底该是什么情况?”的我,完全抛去一个学生外行对已在社会多年的职业人士提意见的无礼,简洁地陈述要点道「让泳装不显得性感,而是出糗」

似乎觉得我的回答颇为意外的丰国先生,少见的眨眨眼,问道「这怎么说?」

「嗯」我整理着心中的想法,道「应该是不以展示泳装为目的,只是偶尔游戏时需要……这样的吧?就像参加互用有色水球攻击的生存游戏,输的人身上要用墨写字那样的娱乐企划。如果是这种活动,我觉得让永远她们穿上泳装也可以」

「等等」丰国先生打断我,略沉声道「这样她们的形象会崩溃过度的吧?特别是对极少现身的新岛永远,以及形象清纯的神乐坂春香」

我摇摇头,道「我认为这样也没关系。比起毫无意义的卖萌,傻傻的让形象崩溃掉看的人也会高兴」

「……」丰国先生嗯的一点头,道「说说理由」

好、好可怕啊。从他眼里根本看不出是认真还是在生气。

「呃」我忙举出已想好的理由,「首先,我认为走性感路线没有意义」

「……你是说声优粉丝们会不喜欢?」

「不,是。呃」我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便直接按心中的想法道,「也有这方面的因素。但我觉得以她们的整体情况来看,关键问题是分量不足。那个,我认为,她们的身材不足以成为卖点。除舞以外」

丰国先生噗的一声,表情一瞬松弛了下来。

我见状心中微松了口气,心中向永远她们道歉着“对、对不起。永远、春香、千秋。但这是事实啊”,继续道

「但是,我同时也认为声优粉丝们绝对是想看的。不,是不可能不想看。他们内心都是想看。有机会的话一定要看。因为大家都是男人啊」

我说着回想起镰仓裕之助与我们一起去泳池时的反应。那小子当时的样子仿佛步入了人间天堂。所以粉丝想看泳装这点,可说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我一寻思,道「若没有只属于自己的神秘感,就会觉得不喜欢了吧?如果没有必然性就在大舞台上穿起泳装,那和展示商品又有什么区别」

「口气不小嘛。我可是当过不少泳装平面偶像的制作人啊?」

「对、对不起」

丰国先生呵呵一笑,问道

「那为什么出糗就可以?」

「这与神秘感有关。平时屏幕中非常可爱而清纯的女孩儿,竟然会让形象崩溃般的出糗。虽然这种感觉方面的事很难说清楚……不过我觉得,这会让粉丝产生共感」

我不由回想起之前的忍耐大会。正因为有过那次从心底欢喜的经历,我自信地道「我认为,在不流于低俗的程度,做做鬼脸、奇异举动都是可以的。就像会让人忍俊不禁的,会成为谈资一样的动作」

「你认为这样粉丝不会减少吗?」

「是」我微笑着说,「只是这种程度,男生是不会讨厌女生的。不过」

「不过?」

「当发觉她们不再属于自己时,会“失恋”。但绝不会变得讨厌。男生是不会轻易讨厌女生的」

「……」

丰国先生抱起胳膊,闭上眼,不说话了。

我不安的注视着丰国先生。过了一会儿,丰国先生才睁开眼。

「弟弟君~」他露出笑容,「你有前途!」

见自己的意见得到认可,我顿时松了口气,伸手擦去了额上的汗水。

丰国先生伸手拍拍我的肩,带着自己那桀骜的笑,道

「嗯。你不错。这种想法就目前来说相当正确的抓住了我的意图,而且因为你的年轻,还比我更有些现代感。嗯,将来,你到我身边来吧」

「啊?」

「我可是很认真的」

「这、这个」

「……不愿意?」

见丰国先生目光变得凌厉起来,我急忙答道

「啊,不是,绝对没有!请一定让我积极考虑!」

丰国先生满意的点了几下头,道

「好了,我们继续。再次回到主题。现在,你觉得她们作为一个演唱组合来说,缺的是什么?」

「……」渐渐明白丰国先生意思的我,缓缓地道「就目前来看,用职业级唱功来比喻,应该是舞蹈能力。不过——」我确认着丰国先生的表情说,「这一定,并不重要。她们需要的,是不足之处。不,这不正确。应该是克服不足之处的过程吧?」

「喝!」再次高兴起来的丰国先生把啤酒递了过来。我为难道「呃,我还未成年啊」

「真是厉害~。弟弟君,你说的完全正确」丰国先生一下严肃起来,「这事儿说起来很容易理解吧?我那里也有好几个偶像组合,她们整天都在练习唱歌和跳舞。甚至有的成员在很小的时候就拥有演艺或舞蹈经验。这话说起来有些难听,但让唱功或许还说得过去,几乎等于外行的声优,仅仅经过几个月的准备就成为偶像,根本不可能!」

「……」

丰国先生眯起眼,道

「声优呢,终究只是表演的演员。这点决不能搞错。她们绝对不是偶像」

我犹豫着,说出自己的想法道

「……不过,我觉得永远、春香她们,没一个会这么想啊?」

丰国先生平静地认可道

「不错。她们与那种误会无缘。不过也正因此,这次的企划才能成立啊。弟弟君,我想你也明白,正是因为她们这份谦虚与实力不足,这次的组合才能成为让顾客喜欢的“商品”」

丰国先生呵呵一笑,「之前曾说过吧?我献身于制作“故事”。而这次我让你办的,也是“故事”重要的关键」,他语气一下变得理性起来,「当然,满足最低限度表演需求的实力很重要,但她们只要现在开始专心特训就足够了。而更重要的是——」

「——共享那个过程吧?让看到的人就像对自己的朋友一样支持努力的永远她们」

「Exactly」

丰国先生重重的一点头,仿佛共犯般的看着我道

「既然能这么说,敏锐的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要跟拍她们了吧?」

心里琢磨着丰国先生刚刚所说的理论,我犹豫着点了下头。

「……您的意思是说,要拍摄永远她们成长的过程?就像电影里的制作花絮一样,让人们觉得永远她们很亲近?」

「That’s right」

丰国先生再次以英语肯定了我的话。我颇在意地问道

「……那这些视频,会用在什么地方?」

丰国先生坏坏地笑道

「这就多啦。比如用在应该会推出的演唱会DVD特典里,作为宣传片在活动上播放,也可以根据情况转用在单曲PV上。这种视频的用途多着呢」

「原来是这样……」

在生意上来说是这决定非常正确这点,我已经隐约能接受了。

「不过」对此有个问题搞不懂的我问,「为什么,要我去拍?我可并不会摄像啊」

说到这里脑中一下蹦出了镰仓裕之助模样的我,反而觉得他更合适。

「……这还用说?」丰国先生紧盯着我的眼,恶魔般地笑道,「因为你,赢得了她们的信任啊。女孩子呢,可是很难在镜头前露出最真一面的啊。特别是新岛永远。我很难想象当镜头正常指向她时,她能表现得很自然」

我不由「啊」的一声。丰国先生说的的确没错。

「即使是职业偶像面对镜头都会有些在意,更不用说她们是声优。当然,这是可以理解的。不过如果是你,应该就能拍下她们最真、最富生活感的表情。我有说错吗?」

「啊,呃,这……怎么说呢」

「这种情况下,技术不佳根本不算什么。最低限度的摄像技巧我会教你。但最重要的,是她们毫无掩饰的表情与举止。噗,呵呵呵呵」

「啊,嗯」我苦恼了起来,有些在意地问道「这事儿,我姐……真弓知道吗?」

「当然知道。而且非常赞成」

丰国先生立刻回答。

「我……明白了」

我点了下头。

那就干吧。反正我也觉得这是必须该自己干的。虽说并不认为自己的未来构想中会有摄像师这一职业,但一定会是个好经历。

「我接受。请让我去做吧!」

丰国先生仿佛我答应是理所当然般地道

「那么从现在起,你要尽可能与她们共同行动。集训、训练、生活全部都要尽可能同行。我会安排你像工作人员一样能自由进出录音棚、活动现场,你就打起精神追她们吧。要当自己的人生就在这里。当然,一切所需的经费、摄影费,以及其它所需费用都由我出。明白吗?可不许有所保留,一定要好好全都拍下来啊?」

我咕咚吞了口口水。

「明、明白!」

心道:“看来这事情变得麻烦起来了啊”的我,忽然想起件重要的事,问道

「对、对了。这个,要干到什么时候?」

「这个嘛」丰国先生一寻思,笑道,「作为一个段落,就到最初的演唱会成功吧。动画开始正式播放后的PV与宣传影像自不用说,记录用影像也会请专业摄像师的。至于理由,你应该明白吧?」

「……就是说,我的外行表现,要与永远她们的成长同步?」

「嗯,基本就是这样」丰国先生满意地笑了,「所以你的拍摄手法也要生疏。可不能出个意外拍得很专业啊?你只需要用镜头精心拍摄她们便好。对了,就当作是拍喜欢的同年级女生一样」

「原来如此」

我点了点头。概念已经抓住了。也就是说,我只要用自己的外行技术去拍现实中的永远她们就可以啊。

「啊,对了对了」

丰国先生最后露出了今天最为邪恶的笑容,轻把头贴过来,悄声道,「拍得有些工口也全无问题啊」

「哈?」

「走光自然会NG,偶尔遇到事故拍下的我们也会适当剪辑掉。所以呢,你要直指青春期冲动的极限拍摄啊?」

呜……。

冷汗,一下自额上喷涌了出来。

我这说不定,接下了个另一种意义上非常困难的工作了啊……。

真担心,会被永远她们讨厌。

当听我说“我要做摄像师”时,她们每个人的反应都不一样。永远嗯~的撅起了嘴,很是为难。春香一句“请把我拍的漂亮些喔”阳光的笑了。而舞则教了我一些使用摄像机的要点。因她自己就很喜欢COS,所以很自然的对这方面颇为熟悉。而千秋则一副在看可怜人的样子,说“你也不容易啊”的同情着我。唯有东加,嘿嘿笑着一拍我的肩道,“好啊,加油吧”。看来只有她在某种程度上正确理解丰国先生她们的意图了。

自此,我开始尽可能与永远她们共同行动。一放学便立刻直奔录音棚。

在我所制作的专用笔记上,详细列表记载着从名古地先生那里得来的永远她们的日程。作为组合的活动与练习自是必拍项目,而按丰国先生的命令,我还要尽可能拍下她们的单独活动。丰国先生如最初约定好的,赋予了我全面自由的权利。许可我作为一个摄像师出入各个地方。

一开始,我本以为一个高中小子自以为是的举着摄像机到处走动会受到排斥,不过现场的工作人员对我都很和善。这恐怕,都是有丰国先生的威信吧。

大人们在对丰国先生“那个人又开始出怪招了,不过肯定是有什么重要意图”的信赖下,大多会为我开绿灯。不过,并非所有人都是这样。有的地方工作人员话会说得很刻薄,还有的地方会无视我的存在。而那种时候,我都会郑重对他们行礼挨过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我的职责,是用摄像机记录永远她们。是竭尽全力在她们未来变得爆炸性耀眼前,通过取景器尽可能收集她们提前放出的年轻光彩。

我有时会在与舞深夜回家的路上问她当时的心情。有时会从难以发现的角度拍摄春香在录音空闲时练习舞蹈的倩影。还有时会悄悄拍摄乘电车移动的永远看书的样子。

不只会正面透过镜头拍摄表情严肃歌唱的千秋。甚至还打扰职业摔跤练习场,整整三十分钟拍摄汗流浃背的东加。

存储卡,当然已经拍满了好多好多。我甚至连自己也不由佩服自己的,忠实履行着交予的任务。

但,这并非单单是为丰国先生的命令。

是我自己已沉迷其中,沉迷在永远她们渐渐放出的神秘光辉中无法自拔。

我的摄影技术或许很拙劣,但我决心拼尽全力,向世人展现永远她们的魅力。

进入九月不久的一个午后。我与丰国先生、永远等人的专属经纪人名古地先生、我老姐,聚到了一家茶餐厅。且不说已婚的名古地先生与也算年轻女性的老姐,在这举家齐至的周日热闹店内,丰国先生明显属于异类。身着紫色西装背心与吊带裤,颈上一条粗粗金项链的丰国先生,怎么看都是黑社会啊。

我觉得,他果然是属于夜晚那类的人。

不过,丰国先生毫不在意这与自己格格不入的气氛,点过蛋糕,浇满蜂蜜美美的吃着。

今天,是我进行工作中间报告的日子。

话说,我怎么觉得很少见到丰国先生、老姐、名古地先生他们三人聚到一起啊。莫非,他们之后还有什么要事商议?

心中疑惑的我把老姐帮忙打印出来的三百来张静止相片散在桌上,又拿出笔记本电脑放起了拍下的视频。

「嗯」大致浏览过一遍的名古地先生摘下耳机,微笑道「应该算合格了吧?不错不错」

我不由松了口气,问道

「这、这样可以了?」

「我觉得,你以同龄人的视角将女孩儿们的魅力全都好好发挥出来了呢。甚至能让我感受到她们体温般的温暖。嗯,不错不错」

「哎呀,弟弟君,真不愧是我看中的,相当变态嘛」

提前检查过视频的丰国先生嘿嘿笑着说。从那高兴的样子看,他应该也还满意。

不过名古地先生随后苦笑起来,道

「但是,有一部分不适合当素材。这部分要好好剪辑掉啊?」

我的脸一下涨红了起来。

我、我真不是故意拍到的。但一直追拍她们,拍到很多有问题之处的失态,我实在是难以辩驳。而且不只是平时相当无防备的舞和永远,就连春香和千秋的走光一幕也都被我拍了下来。

那真的只是一瞬。但千秋弯腰时,我的确拍到她那蓝蓝的内衣了。

「这有什么不好。亢奋,亢奋啊」丰国先生嘿嘿笑着说。

老姐一眼直瞪向丰国先生,叹了口气,转向我道

「你该不会复制了自用的吧?」

「谁、谁会啊!」

我红着脸否定。坦白说,如果说自己完全没被这种想法诱惑过,绝对是骗人。

但我发誓。我还是有羞耻感的。绝对没复制啊!

「哈哈哈,正午君一定不用担心的。是不是?」

名古地先生笑呵呵看向我。难以承受他目光的我,心中不由“呜”的一声把眼转到了一边,勉强道

「……是,是的。当然的,啊」

丰国先生坏笑了起来。老姐又叹了一声,道

「正午,我已经告诉你很多次了,你镜头移动得还是太快。再慢一点,冷静下来拍啊」

「啊,嗯」

我点了点头。丰国先生他们看之前,老姐已经好几次检查过我所拍的视频了。而每次,我都被指出了这点。虽说我的确有多加注意,但做起来真的好难。除了这,我还从老姐那里学到了用双手固定摄像机进行拍摄,不要边走边拍,调焦距是最后的手段,要先自己接近拍摄对象的这些摄像最最基础的技巧。

「呵呵,真的是外行气十足呢」

名古地先生的笑声刺痛了我的心。而丰国先生下结论道

「弟弟君这样才好啊」

老姐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窘得不由「呜、呜呜」呻吟起来。

这时,丰国先生的目光忽变得锐利起来,道

「话说,姑娘们基本已经成型了。差不多是该收尾的时候了吧?」

名古地先生和老姐点了点头。

「她们本来就有基础,经过一定程度的训练大家的歌声也都协调起来了呢」

「出道曲方面呢?」

「作曲家好像有些苦恼。不过,那位原本就是慢热型」

「啊,是光村老师啊」丰国先生叹了一声,无奈地道「那位老师作品的质量无可挑剔,就是活儿干得太慢了。再带他去喝一顿放松一下吧」

老姐这会儿从文件夹中拿出一张写满日程的A4纸,道

「所以呢,我想先在这里插入临时歌曲」

「那个」见他们似乎已结束对我的中间考察,开始了成年人的工作,我立刻举起手申请道,「我是不是可以离席了?」

三个人一起看向了我。老姐苦笑起来,名古地先生微笑着。丰国先生一把握住我的手不住上下摇动,说着「你真是好孩子。好孩子,好孩子」还揉起了我的脑袋。

虽然过意不去,但对着感到太不舒服的我,向后一仰,把头逃出了他的魔掌。

丰国先生嘿嘿一笑,道

「不过,再稍微呆一会儿。还没说正题呢」

「正题?」

我不由一愣。

「对。很有意思的事~」丰国先生微严肃起来,转向老姐,「真弓,解释一下吧」

「是。正午,现在我要说的基本都是不能外传的秘密啊?一定要牢牢记住知道吗?」

随后,老姐将以动画为中心的大致日程告诉了我。目前正逐步在杂志与微博上推进的『Sixteen』动画化消息,本来只有零散信息的首页将于九月二十日正式完成并对外公开。以及十月一日,主页上将同时公布所有角色的配音声优。

顺便说一下,配音本身也将在十月一日第一次开录(话是这么说,但所配的好像不是正篇而是宣传片),似乎还要通过网络发布。

「而最重要的」老姐说,「永远她们组合结成的消息,也将在当天公布」

「再加上」名古地先生笑呵呵地接道,「还会宣布组合将于十月三十一日的活动上举行演唱会♪」

「噢噢!」

我不由轻鼓起掌。

基本流程也就是九月二十日主页完成;十月一日于主页公布组合结成;并将在同月三十一日初次登台。

遗憾的是,东加因为职业摔跤的工作,很难参加今年的所有活动。也罢,老姐原本就说过东加是以随机形式参加,这或许也是没有办法。毕竟她现在已是自己团体的台柱了啊。

不过除了这点,其它方面的感觉都相当不错。也就是说东加终究算是辅助配件(话说算推进器什么的吗?)之一,认为组合基本是由永远等四人组成就可以。

见我琢磨起来,丰国先生一副捉弄人的样子问道

「我说弟弟君。你不觉得还缺了个非常重要的东西吗?」

「呃?重要的东西?」

「对」他竖起了一根手指,「想想看?」

觉得丰国先生或许真把自己(当作一个能工作的人)锻炼的我,决心回应着他的期待,思索了起来。

(曲子?告知?这些差不多都准备好了啊)

忽然,我脑中闪过一道灵光,不由「啊!」的一声,转向老姐道

「对了,关键的组合名怎么样了?」

这问题我其实很久以前就一直在意。永远她们一直各自进行着不同的基础训练。虽说全员集中的机会不多,不过几个人到齐唱练习曲也有几次了。只要拿到出道曲,经过一定程度的练习,永远她们应该就能顺利演唱。

可,她们还没有最关键的名字。

人们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们。

这样不是想告知都没有办法吗?

听我这么问,三个人(就连名古地先生)都笑着露出了坏相。

「弟弟君。你觉得我们这些忙得要死的人,为什么会在大中午离开公司到这种地方开会?」丰国先生楼住我的肩把头靠了上来,「就是需要你年轻的力量啊」

名古地先生苦笑着道

「我是有些反对的。不过,觉得这很有意思喔?」

「正午。之前我问你的时候,你说过这周六有时间的吧?」老姐不容反驳地问。

「啊,嗯」

这情况……果然让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啊。

出于以上理由,我和永远她们前往了预定住一晚的郊外设施。那座由奥佩隆所有的建筑,算是公司的疗养设施,不过因兼设音响厅,常会有艺人来此训练。

我现在是以摄像师的名义随同前来。千秋因为要录音,晚上才能与我们汇合。东加则是缺席。

听老姐说,永远她们要在这里进行唱功训练。

当然,这并非全是谎言。但,也并非,全是真的。

「……呜啊」下了火车来到公交站,舞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坏坏地看向我,「正午君。莫非,你“又”拍下我们睡觉的样子了?」

「哈?」我不由脑袋转到一边,「你说啥?」

「色鬼」手轻掩在口边舞继续用言语刺伤着我,「变态偷窥魔色狼」

我痛苦呻吟着手捂住了胸口。

「好啦好啦」春香这时插了进来,苦笑着道「这也是正午君的工作,不能怪他呀」

「呜呜,春香」

「不过,竟然在那种不合适的时候也若无其事地拍,有时真让我觉得好可怕呢」春香半眼的笑着瞪向我,「最近都有点开始怀疑正午君的人品了。虽说这在某种意义上真的很适合当摄像师吧」

听到这话,就连永远也不知为什么沙沙点起了头。

舞更是举起手,「啊,我明白。他都拍下我哭的样子了!」嘿嘿笑道,「不只从各个角度拍我哭的样子,还一直拍了五分钟,最后我想他会怎么安慰,哪知道竟然从口袋里掏出块糖来问“还好吗?”,太迟了吧!再说人家也不是孩子!」

想想确有这么回事的我,不由笑了起来。春香和永远听到这事儿也笑了。

我记得当时舞自己都来不及骂就笑了起来。

春香这时愤慨般地道

「这我也遇到过喔?就在穿着运动衫打哈欠的时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春香甚至能说是高兴得有些兴奋啊。

「正午君在我没注意的时候一直像个忍者似的潜伏在练习场里,当发现他就在墙凹陷处时,真的吓到人家了啊!都不由自主叫起来了!」

「……」永远也为难的摇着头,「他在我选泳装的时候一直在后面拍」

「呜哇!」

舞叫了起来。

「变态……你这可真是变态了啊,正午君?」

拳举到口边的春香表情瞬间冰冷了下来。

我忙把目光转到一边,心中自问道:做得过分了?我做的真很过分吗?

等女生们热热闹闹的诋毁我告一段落,春香道

「有点想看看正午君拍的视频了呢。呐?不行吗?不能让我看看吗?」

别说了……如果这么做,我就真的,要糟糕了啊。

「算了,我可觉得正午很厉害喔?就连我们组合之外的工作也理所当然般的冒出来呢」

舞钦佩似的摇起头。

「……」

没有说话的永远忽然低下头,似有什么心事。

「怎么了?」

春香关心地问。还没等永远回答,舞就叫道

「啊,计程车来了」

对话,就此中断。我们四人坐上计程车,向目的地驶去。

疗养院,坐落在城外不远的一座小山中腹内。

那虽是个坚固的混凝土建筑,但精心修剪过的花园、装饰得华丽的外墙、哥特式的圆窗,都让人觉得颇为典雅。

女生们听说里面浴室用的是天然温泉,一下兴奋了起来。

我们从管理这座疗养院的常驻管理人(住宿工作的中年夫妇)那里拿到钥匙,将行李放到分配好的房间,集中到了一间作为我们训练房使用的四十平米左右的木地板房间。

这里有一整面墙镶满了玻璃,屋内还有钢琴、扬声器等设备。而大家都按提前吩咐过的,换上了便于行动的运动衣或练习服。

几分钟后,先来到这里的声乐老师走了进来。这是一位五十岁左右,外表温和的发福男子。

「呀,你们好!」

「真是好久不见了!」

似乎与他相识的舞开朗的问候着。我也立刻打开了摄像机。

顺便说一下,丰国先生借给我的摄像机当内置存储空间用完时,可自动转录在SD卡上进行『接力拍摄』。虽说只要把视频转存到外部容量基本不成问题,可还是有电池最多够用三小时左右的难点。因此,我最近已养成了最少随身携带一块备用电池的习惯。这次虽说借用疗养院中的电源马上就能充电,但还是为防万一准备了两块备用电池。所以呢,要拍多少我都不怕。

声乐老师(据说叫山冈先生)立刻开始了课程。我也退到不妨碍训练的距离开始了拍摄。

这位山冈先生一开始给我的印象很温和,不过课程一正式开始,他就变得相当严厉起来。

从最最基础的伸展运动与腹式呼吸开始,经过“啊—”“哦—”的长声训练,便是各种音程的短音、颤音、卷舌音等让唇和舌都动起来的训练。

这方面的训练,我在随同永远她们上课时已经见过很多次,是声乐的基础。

随后,山冈先生以钢琴做伴奏检查起她们每个人的唱法,并加以单独指导。他教给永远如何掩饰自己声音单薄,告诉舞保持一定音量的矫正方法,传授给春香便于唱出高音的姿势后,约两个小时左右的集中训练结束了。

「就到这里吧,各位辛苦了♪」

山冈老师这么说过离开房间时,一直精神高度集中的永远她们额上已微微浮现汗水,肩都不由动起的喘着气了。

我也在此时关上了摄像机。

顺便说一下,我在课程开始前后,都会拍一下墙上的时钟。这是清楚记录时间经过的初步摄像技巧。嘛,虽说也是老姐教我的吧。

「呼,之前也上过山冈老师的课,果然是相当辛苦啊」

舞喝着准备好的瓶装茶说。

「不过,老师教得非常简单易懂呢」

用毛巾擦着汗的春香说。

永远同意的点了下头。我忽然无意识的看向她,永远微红起脸,唇轻动无声的问“怎么了?”。

觉得这丫头个子稍微长高了的我,几乎下意识的上前砰一下把手按在了永远头上。随后平行移动,到了自己的肩膀这里。

果然没错!该是长高了差不多两厘米吧?

刚被我按住头的永远,脸通红了起来。

而一旁的春香一声冷笑,「哎呀哎呀,这是在亲热什么?哎呀呀,哎呀呀」猛地沉声道「竟敢在我面前」

好可怕啊。我赶忙道

「不不,我只是觉得永远是不是长高了点儿」

舞「啊~」的一声,站到永远身边比了比。

「真的呢」

她说着突然坏笑起来双手一把抓住了永远的胸。而且是从正面,笔直的,就像个男人一样。

好羡……不不。总之永远一惊,连声都没发出便僵住了。

「嗯嗯。嗯嗯」舞仿佛在触诊的医生般一本正经地仔细揉过,转头对我轻点了下,道「虽说不多,但确有成长呐」

过了一会儿,永远才一下反应过来「~~~~~~~~~~~~~~~~~~~~~~~~!」无声惊叫着双手护住了自己的胸。

永远啊,你这什么都迟了吧。

「怎么会」

春香一下有些不高兴了。

「不要在意,还有将来,将来啦」被舞拍了拍肩的春香表情更是阴沉了起来,舞毫不在意地继续道

「不过,永远除此以外也都变得成熟起来了呢」

这点我也留意到了。

永远现在穿着黑色紧身裤配略带紫色帽衫的练习服。袜上虽有小猫图案,但并不影响整体的协调。简直可说就像杂志上的平面模特般,用衣着充分展示出了自己的可爱。

被舞这么说的永远,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

我知道最近永远把可以自由支配的钱稍微花在了服饰上,不过说实话,也就是普通女孩子程度而已。

「……」

春香半眼的看了过去。似乎已承受不住的永远抬眼看向我,强行改变话题道

「对、对了,这之后要干什么?」

「嗯?啊啊」我为不让她们察觉,尽可能装作若无其事地回答,「在与千秋和老姐她们汇合前都是自由时间。再来,就是晚上继续联合训练了吧?」

春香笑了起来,道

「正午君,你简直就像经纪人一样了喔?不只带我们到这里,而且还掌握着日程安排呢」

「就是说啊~」舞也一拍我的肩,「虽说正午君一直目光有点色色的拿着摄像机拍,但很了不起呢!名古地先生总是在夸正午君喔!说能放心把工作交给你呢」

接连被两个女生夸的我,不好意思得难以直视她们,把头扭到了一旁。

「?」

唯独对我比较了解的永远,不相信似的轻皱起了眉。她追究般向我走近一步,微一歪头看向了我。

感到那目光仿佛在质问“你莫非对我们隐瞒了什么?”,心中不由惊道“这丫头在这种地方真敏锐啊”的一凛,忙赶人般一挥手,道

「好啦,休息时间很长的啊!不去洗个澡吗?这里好像有温泉喔,温泉!」

三个女孩儿听我这么说一下僵住,目光冰冷的看向了我。一开始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随后恍然大悟的我急叫道

「傻!傻瓜!再怎么我也不会去拍你们入浴啊!」

她们一下被我的样子逗乐了。

我觉得,近来自己的信用真是跌到谷底了啊……。

回到自己房间给电池充上电,我开始检查起刚拍下的视频。这时,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我将镜头转向大门,应道

「请进」

打开门走进来的,是手里抱着个小布袋的永远。

「……又来?」

见我手拿摄像机的她微一惊,露出了略无奈的笑。

「永远」我毫无顾忌地说,「摆个姿势吧」

「哎?」

「嗯~,就来个性感点儿的姿势吧。我好想看看永远的优点呢♪」

我煽动着。因为我清楚永远虽害羞,但性格却很容易随波逐流。

「……」

果不出我所料,只见她双手交叉在胸前,微前屈抬眼看向我,努力摆出了一个性感姿势。那通红起的脸,仿佛在问我“怎么样?”似的。不过立刻「!」一下醒过闷儿来,飞快站起“你在让人家干什么啊?”似的瞪着我。

我没顾她继续得寸进尺地道

「好,这次是搞笑的姿势」

「……」

永远微一思考,下意识地一动,想要做个过去知名搞笑艺人极其有名的姿势,但马上呼呼摇起头叫着「才、才不做!」的半眼瞪向我,鼓起颊嗔道,「真是的!」

「对不起。不再拍了」

我见状立刻道歉,并保证似的关上摄像机放到了床上。

「……真是」

永远这才无奈的露出了微温和的笑。

「你找我什么事?不去洗澡吗?」我问。

「待会儿就去……」永远回答,忽又露出捉弄人的样子道,「不过,可不许偷看,喔?」

「谁会去啊!」

永远笑了。她手握在口边高兴地呵呵笑着。我也不由轻笑了出来。因为永远已经变得能这样对我开玩笑,我真的好高兴。

「我与舞和春香商量过,决定晚饭由我们自己做。看着也有材料,这样可以吗?」

「嗯?没问题,你们愿意做真是太好了,谢谢!」

这座疗养院不提供饮食,如果不自己动手,就要去附近的定食店或是叫外卖。虽说不远的城里有的是吃饭的地方,可没交通工具的我们,只有这三个选择。据说这里管理人夫妇中的夫人原本会为大家做饭,但近期因为身体不太舒服,才成了现在这样。

「嗯」永远点了下头,「那我等会儿去告诉山冈先生」

噢噢。虽说已在中年,可山冈先生毕竟是个男人。这丫头,原来可是有男性恐惧症的啊?

喜不自胜的我不由叹道

「永远,你真是变了」

「……」

一开始没明白我意思的永远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难为情地垂下头,道「都是因为有你」

我笑道「不不不,是靠你自己的努力呀」

「不」永远突然加重了语气,「一切,都是因为有你」

虽然搞不清为什么,但永远这不容反驳的说法,让我有种奇怪的异样感。仿佛我与永远所说的有些合不上。不过,这种感觉并没持续多久。

看向摄像机的永远忽道

「……刚才上计程车前没来得及问」

「呃?啊啊」我重整精神,说,「要问什么?」

永远难为情地道

「以时间来说,正午拍谁拍得最长?」

「时、时间?」

这出乎意料的问题让我一琢磨,道

「呃,你这么问……可我也没在意过啊。会是谁呢?我想差不多都一样吧?」

「我……」永远脸上泛起红晕,目光看向下方,「就是被拍下任何样子都没关系。我会忍的。所以——」

永远的声音变得几不可闻,但我的确听到她说,「那个……我不愿你去拍其他女孩儿,可这也是工作……」

随后她抬起头,脸我从未见过般通红着抛下句「但拍得最多的一定要是我!要拍得最多!」留下呆愣住的我,砰的开门跑出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回过闷儿来难为情得要死。

这……果然是,那样,吗?

收拾好东西,我也去男浴室洗了个澡,之后有些事要办,悄悄在疗养院中四处走动起来。等我做完一切工作又过了快一个小时,还是没有看到女孩儿们的身影。终于,在我开始担心“别是泡晕了吧”时,永远、春香、舞三个人,兴奋地聊着走进用作休息室使用的和室。

算算看,她们竟在浴室里呆了几乎两个小时。

女孩子……真是厉害啊。

对冲澡时间之短可与乌鸦一争雄长的我来说,这点就足够惊人了。

此时我的目光无意识地与永远一碰,发现她的脸微微泛着红。不知道她这只是单纯洗过澡后的红晕,还是在难为情的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将目光转到了一边。

忽觉肚子空空的我,见春香嗯~皱着眉有话想问的看着自己,便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试着催道

「好了,爷爷我有些饿了。能不能开始做饭啊?」

春香似还要说什么,而舞这时一挽袖子回应道

「好啊!那婆婆我就露一手儿吧!」

我这才松了口气。而舞嘿嘿坏笑的看着我道

「正午君,你真幸运呢。有我们三个来,一定会吃到百分百美味的东西喔?」

这点我是完全赞成。仅舞与春香就具有同龄女生平均水准之上的烹饪功夫。更不用说还有个厨艺能与饭店匹敌的超级主厨永远。

她们三个先到管理人那里询问过调料的位置以及可用的食材,春香便立刻分配任务「那我负责炒牛蒡丝与培根芦笋卷,舞小姐负责蒸饭、味增汤和甜品,新岛小姐就负责麻婆豆腐与柠檬炖萨摩芋了喔」开始了烹调。

我也为不错过任何一个场面,用手机镜头拍下了这一场面。

不出三十分钟,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菜就在眼前完成了。惊人的是,菜竟全是在舞淘过放在电饭煲里的米蒸好前完成的。我也帮忙把料理端到餐厅。

「我开动了!」

我一行礼,伸筷夹菜送入口中。

「好吃!」

不由得,我发出了并非恭维,也不是社交辞令感叹。

女孩儿们听到这,都露出了美丽的笑。

声乐老师山冈先生有事开车出去了,我们把老师的饭用保鲜膜罩好放进了冰箱。随后,我们分头清洗过餐具,又回到了休息室。

这时,我想起了老姐的命令。她让我先采访下永远她们加入组合后的感想以及对未来的抱负。看她们都已经很放松,正是采访的时候了吧。

至于形式,本该是依次对谈,不过既然其他两人也在,我便决定可以自由参加了。

另外说一下,当我请她们协助时,舞轻松的「好啊~」答应了,春香微笑道「好,没有问题」,永远则是没有说话,抬眼看着我一个点头。

当我将镜头指向舞时,她仿佛换了个人。表面看与平时没有区别,语气也是不变的开朗阳光。但,还是不同。舞的一举一动中都加入了些许计算与表演。她这职业演员的一面,我也是追拍之后才渐渐发觉的。

「这个嘛」

即使现在这看似自然的回答,也与同我、永远、春香说话时不一样,在关键的地方考虑极多。

「非常开心的喔。虽说有部分还不是很清楚,不过感觉就像在创造一个巨大的什么一样。是不是?春香,永远?」

这时录进了春香“是呢”的声音。而永远只是点头麦克录不到。

「我们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不过只要对动画热起来有贡献就好啊。因为这作品真的很有意思」

舞说着轻笑起来。我随后将镜头转向了春香。

「这个啊」

虽有口语与敬语之别,春香还是以几乎与舞同样的话开始了。另外,面对镜头的春香,和平时的她看不出区别。不过反过来说,这丫头说不定平时就某种程度上在表演女孩子了啊……。

「我觉得,只要自己能不拖大家后腿的努力」

舞“哎哎~,春香,你歌儿唱得不是超好吗”的声音插了进来。春香苦笑了起来。

「老实说……」

春香的语气微微一变,目光缓缓看向镜头。仿佛要与取景器中的我目光相合般,目光真挚、认真地道

「能与尊敬的舞小姐、永远小姐、千秋小姐、法兰索瓦小姐并肩担起对作品非常重要的宣传责任,我非常欣喜,非常自豪。压力的确很大。不过,在享受着这压力的现在,我希望能尽全力做出自己的最佳表现」

舞和永远,没有说话。

我心里很明白。这看似社交辞令般的模范回答,毫无疑问是春香发自肺腑的真心话语。

春香最后「我会加油喔」的微微一笑摆了个姿势。嗯~,真是个滴水不漏的丫头。

最后,我将镜头转向了永远。

「……」

她一开始不出所料的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很快恢复冷静。

「我感觉很舒服」

永远突然说出了不同前面两人的话。

「……」

她以自己思考、思考,逐步补充的独特方式,讲述起了自己的心情。

「我,从没像现在这样与大家一起做过什么。而这次,让我真的明白与大家一起做一件事是这么舒畅」

倾听着的我再次认识到,永远的声音果然是超凡的悦耳。

「能与大家一起为最喜欢的作品『Sixteen』出力」

永远灿烂的笑了。呜,好可爱。

「我好高兴」

嗯,这丫头,很上镜啊。

「……谢谢」

道谢结束拍摄的我,不觉得微笑了起来。

听过她们的想法,我彻底明白了。明白她们果然不是偶像,而是真正的声优。

她们都有明确的自觉。清楚先要有作品,才会有扮演角色的自己。并且都有让作品变得更好,尽可能让更多人了解作品的意识。明白这组合,终究是以作为表演者的她们,以及她们所参加的作品为基础才会创造出来的。

三个人的这种想法没有分毫动摇,一直牢牢的正视着未来。

这,让我莫名的欢喜。

心中感动的我,立刻检查起了刚刚拍下的视频。

这时,沙发上的舞抬起腿,不露声色地问道

「对了,千秋和真弓姐还没来吗?」

「嗯~」我心不在焉地道,「我想该快了吧」

春香忽道

「不过,总觉得有点奇怪呢」

屋里的气氛一下变了。

「嗯?有什么奇怪呢?」

我尽可能装作若无其事地反问。

「……」

春香一顿,试探我似地问道

「我觉得,这次好像是故意弄成合宿情况的啊?」

「哈啊?」

我装出来莫名其妙的样子。

「这么说也的确呢」舞的指轻点在下巴上,「只是接受老师训练的话,都内也可以啊。而且训练内容也让人觉得有点不够。真有些奇怪呢~」

「……」

我明白春香满心怀疑的半眼看着自己。只见她沙一下把头探过来,「正午君。这该不会有什么别的企图吧?」

「呃?」

我眼中闪着泪光,仿佛个纯真孩子般双拳紧贴在了口边。可,装纯对女孩儿们根本没用。舞、春香、永远这三位可爱的女孩儿从三个方向围上来,仿佛在说“喂,该怎么处置这小子?”似的凶狠地换了个眼色。

好、好可怕啊。

就在这时——「呀啊,到达到达」「正午,久等了~」「让大家久等了」——女孩儿们的注意,一下转向了远远传来的三个声音。

我不由松了口气。

看来,名古地先生、老姐、千秋她们终于到了。

以结果来说,除了疗养院的管理人,刚到的老姐、名古地先生两位成年人,千秋,提前到达这里的永远三人和我,以及老姐她们到后不久回到疗养院的声乐老师山冈先生,都聚到了一起。

顺便说一下,有关此声优组合的一切活动,都由名古地先生接替KOKEKO的经纪人来负责。因此千秋也就是其他事务所托付的重要人物,所以名古地先生一直对她片刻不离。也正因为这样,才会由我这个学生带队永远她们。

现在,所有人都在老姐的号令下,集中到了刚才训练的木板地房间。即将要进入今天的主题。

不过——「……」「……」「……」——已经感到会有所企图的永远、舞、春香三位小姐,都半眼的狠狠瞪向了我。

那目光仿佛在说“死小子,竟敢又骗我们”。

慢着!你们不该这样吧?要指责也该去指责那两个卑鄙的成年人,我只是听命行事……真的是站在你们这边的啊?

不过心知愧疚不会让事情有任何变化的我,只得装作专心拍摄没有注意到。

千秋微苦笑了起来。

「好了」老姐让女孩儿们坐下,站到了她们面前,道「我想你们已经发觉,这次让大家集中到这里,并不只是接受声乐训练」

「果然……」

「我就说不对劲呢」

「正午~君?」

春香的声音甜得可怕。

怕怕!我怕怕啊!

老姐呵呵一笑,「好啦,不要太为难正午。而且也不都是坏事喔。也算是有让大家非常高兴的事要发表」

“也算是?”

“就是还有坏消息要发表了?”

少女们交头接耳着。老姐无视掉这些,突然提高音量道

「首先第一项。出道曲完成了!」

少女们不由一呆,「呃~?」「真、真的吗?」大吃一惊的交口问向老姐。

随后才到的千秋,也似乎并不知情的愣住了。而这一幕自然被我好好的收进了摄像机中。千秋今天少见的穿得很女性化,好可爱。

发觉自己毫无防备的样子被我拍下的千秋微撅起嘴,唇说“傻瓜”的轻动了下。这样子也好可爱啊。

「不错。今天,我们要决定谁来担任这首歌的主唱」老姐平静的将话题转向了旁边一直微笑沉默着的山冈老师,「山冈老师?」

山冈老师嗯~的一瞬眼光精悍起来,「没问题」再次呵呵笑道,「按今天检查的情况看,她们全员都没问题。演唱的质量几乎不会有影响。作曲的光村君也和我同样意见呢。只是,以音质来说,只有新岛站到中间主唱的时候,需要稍微调整一下。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样啊……」老姐松了口气似的点了下头,再次看向少女们,道「既然这样,今晚,就要决定出这首歌的主唱……中央人选来,并从明天开始由山冈老师进行彻底训练」

「……可、可是」舞与春香同时说,「到底要怎么决定主唱啊?」

老姐嘴角一扬,「这个嘛,你们不觉得,还有一项非常重要的事没有着落吗?」看着少女们为难的样子嘿嘿笑了起来。

看她这样子,我不由隐隐觉得她果然是我老姐。

少女们彼此看着对方,不一会儿,永远抬眼试探老姐真意似问道

「……是,我们的名字吗?」

千秋静静的一点头,补充道

「我们的组合名,一直是空白的吧?我还想着要到什么时候才发表呢」

舞和春香也默契地道

「这么说起来」

「……其确实这样啊」

老姐坏笑道

「这次,我们会给担任出道曲主唱的人,送上组合的命名权」

女孩儿们一下显得不知所措了。

「简单来说,就是之后要玩儿一个简单的游戏」

名古地先生插口进来说。这次需要多台摄像机,所以他手里也拿着一台与我同品牌同型号的。

「而优胜者,将赢得仅限最初的主唱权,以及组合的命名权」

女孩儿们沉默了下来。她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出乎意料的展开。

唯独千秋担忧地问道

「……用这么随便的方法合适吗?我觉得组合名很重要的啊?」

我接口回答道

「至于这点,已经取得了现在不在这里的东加的认可。怎么说呢,你们决定组合名的情形或许会成为今后推出的DVD的特典。而东加也说很高兴接受你们取的名字」

女孩儿们听到这儿,立时有志一同的向我送来“你这体制内的走狗!”般的白眼。

千秋不由苦笑道

「原来是这样」

其实,这问题我也向老姐,以及此次企划的立案者丰国先生提过。

而按他们的说法, “究竟为什么我们也无法很好的解释。不过,搞笑艺人组合名以及偶像组合名,大多是在很随便的情况下决定出来的,这对是不是会成为热门并没有什么影响”。

还说,“反而是在惩罚游戏之类上被强行改名的艺人会大热,而组名是由成员母亲起的偶像团体,也会经常出现在红白上”。

因为这原因,就决定要以彻底疯玩来决定了。之后我曾隐约听说,是丰国先生的一句“怎么说呢,这只是我个人的经验,以令人发笑般的荒唐理由定下来的组合名,不知为什么总会大热呢~”成了根据。就是说,这决定似乎是出于职业制作人的直觉。不过经营方这样是轻松了,可被加上这难题的少女们可就为难了啊。

「嗯~,高兴是高兴,可我,有点害怕当主唱呢。让我站在大家正中实在有点不合适」

春香抱歉地说着首先推辞了。

「我对自己的命名感也没自信呢」

舞也一副不赞成的样子。

「……」

至于永远,她的表情明显在害怕。对她来说,无论主唱还是命名权,都绝算不上是奖励吧。

最后的千秋,也为难地微笑道

「虽然命令去做的话还是会去,不过……」

「真是~,你们怎么都这么消极啊」老姐手插在腰上叹了口气,「算了,我已在某种程度上预料到你们会有这种反应了」

不错。老姐的确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当时她还说“不会踩着别人向上爬也是她们的美德呢”给与了相当高的评价。因此,老姐也好好考虑出了对策。

「好了,刚刚说的只是游戏的奖品。不过既然是游戏,失败者当然要受到惩罚。也就是惩罚游戏」

少女们的身体不由得一颤。

「这游戏中的最后一名」

老姐稍微一顿,平静地道

「将会成为“锅得钢”」

女生们一下愣住了。她们彼此交换了下眼色,点点头。舞作为代表,提心吊胆的,仿佛怀疑老姐是否正常般地问道

「那个,真弓姐,这“锅得钢”是什么意思?」

「“锅得钢”就是“锅得钢”。虽说还未最终决定将在什么地方进行,不过失败者会在某一次活动中,从最初到结束都戴上秃头发套和大鼻子眼镜,让所有人称为“锅得钢”。不只如此,还要站在舞台上向台下的观众大叫“我是锅得钢~”。当然——」老姐说到这里坏坏地一笑,「——出演名单上也不会写名字,而是写“锅得钢”」

少女们惊呆了。

「……我是认真的」

老姐对她们重重一点头,全身突然爆发出了斗气般的火焰。

看了这情形的我也明白。恐怕在心想:身为一个花季少女,死也不愿做锅得钢!的她们,一下认真了起来。

「……正午君,你可要好好拍啊?丰国先生对没能亲自前来真的很遗憾,至少等我们回去要让他看上录像,不然可就麻烦了」

名古地先生悄声说。我不由苦笑起来。繁忙的丰国先生,最后还是没能前来。但在最后的最后,他还是想亲自到场观看这场游戏。我想不用说,大家应该明白这一切的立案者,正是丰国先生。

游戏的规则非常简单。首先要找出藏在疗养院中各处的紫色信封。信封中记载着分数与任务。随后回到设有摄像机的房间内执行任务。顺利完成将得到信上的分数。时限为一小时。藏在疗养院内的信封总数为二十个。获得最高分的人将赢得命名权以及主唱的位置,而最后一名,将堕落成“锅得钢”。

一下紧张起来的少女们,彼此 “加油吧!”“加油!”的互相鼓励着。

顺便插一句,设置信封的其实是我。我是在永远她们洗澡时悄悄设置的。

还有实不相瞒,任务的内容,也是我决定的。

在考虑到千秋不能剧烈运动,对女孩儿们说过禁止跑步后,游戏拉开了序幕。

名古地先生按摄像分担负责追拍女孩子们,而我则在房间中待命。

不到五分钟,第一个人回来了。意外的竟是千秋。

已打开信封看过内容的千秋道

「……我不知道这是谁写的,可我恨那人啊?」

她眼直直注视着镜头走上前,「喵,喵」突然举起手模仿起猫来。并且「喵喵喵♪」的叫着原地旋转着跳起舞来了。

好、好可爱啊。真是太可爱了。

千秋带着流苏的裙随她的舞姿跃动着。这是平时绝没机会看到的,妩媚印象的她。

再插一句,我所写的内容是『在摄像机前跳自创猫舞』。

强忍着笑的老姐接过信封,看过内容高声宣布,「合格。加十分!」

我所制作的二十个信封中,依次记录着从一到二十的分数,没有同样的数字。我记得这十分的信封,是藏在厨房锅垫下的。千秋应该是从那里找到的吧。

听到老姐宣布得分松了口气的千秋,立刻停下舞步,摇摇晃晃地走出这里去寻找其他信封了。好可怜啊。对不起的歉意与还想继续看的愧疚同时从我心中涌了上来。

「猫舞。这主意相当不错嘛,正午」

老姐对我眨了下眼笑了起来。其实这任务也是关键。所有都是让观看的人忍俊不禁,并产生对永远她们亲近感的内容。而这构成正像刚才所说,是我想出来的。

第二个出现的是舞,「呜~」的走进来的她已经满脸通红了。

「是谁想出这内容的?」

我立刻将自己化身为岩石隐去气息,专心致志的当着摄像师。

「呜~,人家才不愿意当“锅得钢”呢」

舞说着一下展开双臂,沉下了腰。我立刻反应了过来。这是相扑的“进土俵”。

「噗,呵呵」

忍耐不住的老姐笑了出来。舞不只让我震惊“她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动作的啊?”般详细完成了进土俵的全过程,最后还抬腿做了四股踏。

舞做完立刻捂住脸羞道

「真是!这在让花季少女做什么啊!」

老姐做个了OK的手势,宣布道

「恭喜!舞,加十二分!」

这里再解释一下,任务的分值是以难为情度而定的。越是羞人的任务,分数也就越高。

舞离开后进来的是永远。

「……」

她抬眼看着这边,「……迷路迷路的小猫猫♪」唱了起来。

「你的家在哪里?」

伸展四肢,腰一扭向旁跨出一步。随后又反方向一扭腰,左右手交叉起来。这很简单。是名为『载歌载舞模仿迷路小猫』的任务。不同于之前千秋的猫舞那种让我深有背德感的可爱,永远是更为纯粹的可爱。

这么说她或许会生气,但我觉得,简直就像在看幼儿园小朋友的才艺展示一样。

「永远,加四分!」

听老姐这么宣布,永远松了口气抚着胸口,再出去找信封了。

最后进来的,是春香。

「找起来还真辛苦呢」她呵呵胸有成竹地笑道,「任务这么简单人家都吓到了呢。而且还是十六分的高分。这么轻易就到手真的可以吗?可以的吗?可要看好喔?」

春香右手放在脑后,左手叉腰,身体微微前倾,一个电眼。

「嗯哼~」

我和老姐,都没有说话。老姐再看起了从春香手中接过的信上的任务。我也禁不住冷汗直流。因为制作这个的我明白。春香接到的,是十六分任务『性感姿势』。

可,刚刚的春香……。

老姐深深吸了口气,大叫道

「春香,零分!」

「啊~~~~~~~~~~~~~~~~~~~~~!」

春香一下抗议了起来。对不起,春香。我如果不知道内容,也不不明白你这是性感姿势……只以为你是不是肚子疼了。

抗议最终没有被接受,春香嘟囔着又去找信封了。

分数,就这样不断增加。少女们每次羞耻的叫声,都会引起大笑。气氛,也渐渐高涨了起来。

终于,最后时刻到来了。

在还剩一个信封的情况下,目前第一名的千秋四十八分,紧随其后的舞四十四分,第三名春香三十六分,最后的永远三十分。一般来说,这种分差即是说胜负已分也不为过。但最后一个信封里装的,是十九分。只要能获得这分数,即使是最后一名的永远,也有可能逆转获得第一。当然,其他成员只要获得这十九分立刻就是优胜。

最为拼命的,自然是目前最接近“锅得钢”的永远,以及永远得分就会自动降级为“锅得钢”的春香。另一方,已不用担心会成为“锅得钢”的舞和千秋,都很从容。顺便说一下,千秋的得分虽高,但舞完成的任务更多。

舞拿到了“十二、二、八、六、九、七”六个信封,而千秋则是“二十、十八、十”仅仅三个。因此以游戏来说千秋更有效率,不过,从高得分任务羞耻度更高这点来说,千秋所付出的精神代价或许更为巨大。

通红着脸的千秋,出人意料像个孩子般欢笑着的千秋。如果这真能变成DVD发售,我一定会只为自己毫不犹豫地掏钱买下来。

这影像企划,真是变得异常有意思起来了。

而且最后的最后,是永远从洗手间水箱内找到十九分的信封。

舞与千秋“噢噢”叫了起来,春香的脸一下变得苍白。

如果永远成功完成任务,她将成为第一,而春香将变为最后。这,成了最具戏剧性的展开。

因所有信封均已回收,所有人都集中在了摄像机前。永远深吸了口气,把信封交到了姐姐手里。

春香这时不顾风度的双手握在一起,祈祷永远失败。我不会怪她。因为任何人,都不愿成为“锅得钢”那种莫名其妙的存在啊。

在所有人的屏息注视中——「……」——永远将头伸到我所举的摄像机镜头前……突然抓住脸颊翻起白眼,吐出了舌头。这对一个现役人气声优,不,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相当诡异的鬼脸。

而她,竟没有任何踌躇与害羞,完成了。

她做到了!

信上的任务很简单,就是『鬼脸』。

而看着做出如此鬼脸的永远——

「呜,噗」

「啊哈哈哈哈哈哈!」

「好厉害!永远,你好厉害啊!啊哈哈哈哈哈!」

——以老姐为首,舞等人都被她逗笑了出来。甚至连春香和那外场人员般一言不发的山冈先生都笑了。

老姐捂着肚子宣布道

「永远!合格!加十九分!」

听到这,永远立刻恢复平时,反射般地垂下了头。做鬼脸的难为情与任务合格的欢喜让她面上泛起了红晕。

春香见她这样,「啊」的一声总算反应过来,抱住头大叫了起来。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可怜。

春香最终,成了“锅得钢”。

仿佛过节后的兴奋无法平息的众人,聚到了会客室。未成年人们喝着永远和舞泡来的红茶,而成年人们则打开了买来的啤酒。我与名古地先生也放下摄像机,放松了下来。

计划比想象得更为热闹。一定会成为相当瞩目的话题吧。特别是永远最后的那终极表演。她以毫无犹豫的鬼脸,为整个比赛画上了句号。

就连我们都想象不到永远会决绝做出的那,想必她的粉丝们,也一定会大吃一惊吧。而且肯定会引来好的反应。

有些喜不自禁的永远,现在正与千秋聊着。她得到了组合的命名权。明明肩负起了明天前要为组合取个名字的重任,她却并没表现出很受压力。她真的,变坚强了啊……。

至于春香……。

「锅得钢到底是什么啊……」

她就像个战败的拳击手,失落地垂着头。不过,那消沉并没持续多久。

名古地先生用智能手机翻出了刚刚降生的女儿的照片,女孩儿们都兴奋的围了上去。

「好可爱!」

「眼睛长得和名古地先生好像」

春香登时兴奋得一拍手,千秋也微笑着加入了其中。山冈老师提了几个问题,名古地先生笑呵呵的回应着。

「我希望她有一天能加入偶像组合呢,因为长得这么可爱啊」

眼角垂下的名古地先生说。

噢噢,快看白痴老爹呐。白痴老爹的实例就在这里呐。

可……。

「……」

我的眼追了过去。只见一位少女,轻轻离开了喧闹的人们。

是舞。

我决定不再顾虑。悄悄站起,追她去了。

舞,站在二楼的露台上。四周已完全黑了下来。院中路灯氤氲的光亮,将她的身形从周围的漆黑中凸显了出来。舞倚着栏杆,望着外面。对于我出现在自己身边,她并没显得意外。

「这种时候该让女孩子单独待会儿的喔?」她没有看我说,「男人,真的都是傻瓜。一点都不会体贴呢……」

泪珠,自舞眼中滚落了下来。舞蹲下身,紧抱栏杆般笑了。但那泪,仍是止不住的落下。

我,静静地站在她身后。思索该怎么说才能尽可能不伤害到她。可,我马上意识到,这种想法,只不过是在保护自己的体面。早就已经伤害到舞了。

既然这样,至少让我也受伤吧。

尽可能的,像个朋友一样留在这里吧。

「……我是,看舞想让我追。就来了」

「噗」舞轻笑了出来。嘲笑我似的说,「你这误会得还真厉害啊,正午君?」

我点了点头。

「或许是我误会了。不过,我看到的就是这样。所以我,来了」

「……」

舞的嘴角,微翘了起来。她叹了口气,缓缓站了起来。不过,还是没有看我。

「真的!这世上真的!全都是不如意啊!偶尔,我会想自己是不是这世上最不幸的」

除去千秋,舞是在永远、春香这些同龄女孩儿中精神最为成熟的。是拥有魔鬼身材与动人美艳的少女。她乍看大大咧咧,但总是周到的留心着周围人的行动。

相对千秋无比正直的清澈,舞的性格是内敛而多虑。

我不时会想。觉得舞对COS的兴趣,夸张的言行,难不成都是为掩饰自己纤细的部分故意装出来的。想她为什么要一直这样演下去。

我认为山川舞,是名成熟,但内心却绝不坚强的少女。

「……不过呢」舞笑着,凄凉地说,「永远、春香、千秋,她们都背负着好多好多。就是撕了我的嘴,我也说不出只有自己不幸。我也绝不想这样」

舞伸指拭去眼角的泪,转向了我,带着微笑道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我们未来的经纪人先生」

我苦笑起来,「……我可没心思做啊。虽然荣幸,但很辛苦的」

「遗憾呢」舞轻轻一笑,「不过,真那样,春香和永远间似乎会爆发凄惨的修罗场喔,不做或许更明智」

脸一下红起的我,不由轻咳了一声。舞戏弄般地道

「不过,不是奉承,我觉得正午君如果来业界发展,一定会出人头地的喔?」

「谢谢」

我略一道谢,回归了主题。

「……应该,是在忍耐大会时发觉的吧」我对歪头不解的舞说,「舞你当时,举出了喜欢男性的特征吧?那时我就在想,“啊啊,一定是这样吧”」

「呃?」舞觉得很奇异似的问,「为什么?为什么这样你就知道了?」

「呃,因为有春香她们做对比啊」

春香和永远举出的喜欢男性的类型,含糊而笼统。是让人觉得只在脑中描绘过般的抽象。

而——

「——舞你说的非常详细。那时我就觉得“这一定是在形容心中某个特定的人啊”」

那是一个非常年长,值得依靠,近在身边的存在。

「……」

舞大张起眼,一下笑了出来。

「真厉害呢!正午君!你真的好厉害!这不只他本人,就连真弓姐和春香她们都没有注意到呢!」

「老姐她——」我插口道,「一定察觉到了啊。既然我都能发觉,老姐不可能注意不到。她只是一直没说吧」

舞,没有说话。我对她用力一点头。舞想了一会儿,「这样啊」无力地笑起,眼中再次浮现出了泪光。

「我本来以为都瞒住了。但看来,早就暴露光了啊」

舞的表情一下恢复平时的成熟,点了下头。

「没错」她承认说,「我喜欢他」

舞,承认了自己的感情。

「喜欢我们的经纪人,名古地先生」

我,沉默了。

「……」

静寂,笼罩了这里。过了好一会儿,舞最先张口道

「啊,不要误会喔?我们完全没有不伦那种关系。本来,刚才我也说了,名古地先生一点都没察觉我的心意」

「……嗯,应该是这样吧」我故意直白地说,「名古地先生只把舞当做自己负责的声优。这我明白」

「……啊哈哈」

舞干笑了起来。她眼中隐隐闪起了泪光。

「很受伤啊」

「他的确在尽全力照顾舞。就是旁人来看,也是充满深深爱情的在对待舞。但那——」

「——与对其她女孩儿没有区别?和对春香、永远一样?正午君是这么看的?」

我默默地点了下头。

「啊哈哈」舞再次说道,「很受伤啊」

我不由难过了起来。因为我懂舞的感情。因为我切肤感到了传来的那得不到回报的悲伤。

是啊。舞,是真心的喜欢名古地先生的。

「……」

或许是察觉到我的心思,舞轻笑了起来。

「其实呢,我本来就有相当重的恋父情结呢。从小就好喜欢年长的男人」她微开玩笑道,「不然的话,现在或许会被正午君的魔力吸引,与永远、春香她们一起争正午君了喔」

我一下红起了脸。

舞唱歌般的道「正午君要是再年长十岁可就危险了啊」,随后轻笑一声,「……不是这样真有点遗憾呢」

舞的表情这时复杂起来,叹息道

「原因,其实很简单。是因为我的家庭环境」

「……」

「我家,没有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就去世了。我有好多兄弟,但妈妈就是拼命工作,家计还是很困难。所以,我才会无意识的,被能依靠、可以撒娇的男人吸引的吧。毕竟初恋都是小学的班主任了」

我犹豫着道

「可以,问个问题吗?舞会接这么多工作,莫非——」

「嗯。为了能多少帮上妈妈。除了COS费,其它全都交家里了」

舞干笑了起来。

「这样啊……」

舞不像春香和永远,即使是龙套,她也一概接受。如果是成年声优,这或许还可以理解,但高中生的舞,在兼顾学业的同时还接下如此大量的工作,一定是有什么理由。

「……我会被名古地先生吸引很简单。是因为他的温柔」舞看向远方微笑着说,「真的只是因为这个啊。因为他以那包容一切的温柔对我,我觉得自己能努力下去。当被困在一起去的工作地点时,名古地先生为我披上自己的外套。当与事务所的人一起去烧烤时,他会分给我最喜欢的香肠。即便这只是对工作伙伴的关心,可不断累积,不断累积,我已经再无法阻止自己了」

带着笑容,泪珠不住滚落的舞,声音沙哑地自嘲道

「我很傻吧?一个高中女生,喜欢上一个三十岁的大叔,而且还是个有妻有子的男人,我真的……好傻吧?」

舞就这样垂下头,脸都不遮,不住抽泣着。

「我的心意一直没被发现,也是因为所有人,都觉得这不可能吧。因为这种事,不可能出现,因为这感情,不可能存在,因为……」

最后的话,消失在了舞的呜咽声中。

「……」

我道

「很痛苦吧」

「呜,嗯。嗯……呜,!嗯。因为,他,在我面前毫不在意地说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说着和妻子多么恩爱,说着孩子多么可爱……在他眼里,我只是个孩子。好想长大!不,好想长大在他遇到妻子前与他相遇。好想——」

——变成大人。

舞捂着脸痛哭了起来。我走上一步。她一下抓住我,紧抓着我的哭着,哭着,不停地哭着。

「……虽然很傻,但我,是真心的啊」

终于艰难说出了这一句的舞,紧紧搂住了我。微微的甜香,从她身上传来。这不是花季少女,而是小孩子才有的,仿佛牛奶般的甜香。

我,轻轻抚着舞柔软的发。

「……你不傻啊」

不知怎的,我觉得自己都要哭出来了。

「舞没有错。这只是,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啊」

但,舞没在听。

「所以,最近我常顶撞他。一想到他不明白我的心意,总是毫无顾忌地说着妻子,我就不由得生气,想要任性,所以,故意去为难他……」

忽然,我想起了在录音棚看到的舞与名古地先生争吵的一幕。

舞她,说不定一直想变回孩子。说不定,一直想找一个能从心底安心依靠的人。

因为,她也已背负得太多了。

「……讨厌呢」舞轻轻离开我难为情地说,「让你看到我难为情的样子了」

我还有话没有说,可舞的感觉,已不再允许我说下去。她已经,决心用自己的双腿重新站起来。

「真丢脸啊。明明是必须自己解决的」舞看着我微笑起来,「对不起喔,正午君。我会好好忘掉名古地先生的。嗯,加油!」

「不,我不是这意思啊」

「啊哈哈哈,这种时候要是让春香她们看到,我们会一起被杀掉的喔?」

就在舞这么开玩笑时,一个弱弱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那、那个,已经迟了喔?」

我与舞瞬间僵住,一同颤抖着转过了头。只见露台另一边,刚刚提起之人——春香,刷的只把头露在了外面。

黑暗之中,一个少女只头突出在栏杆上。

真是有点……不,相当的可怕啊。

「呀啊!」

我也很吃惊,但舞已经超越吃惊真的害怕了起来。

「对不起!不是的!不是那回事!他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顺嘴说了什么吧。

舞惊慌的一转身,丢下句「正午君!对不起!谢谢!」立刻飞快地逃了。

我,呆呆站在原地。

刚刚沉重的空气,随着春香的出现瞬间消失了。

而这位春香小姐,嘴里嘟囔着「呜,为什么只这样就做出真害怕的反应啊。老实说,人家好受伤。即使是我,也不会问都不问就捅舞小姐的啊」走到了我身边。不过嘴里这么说的她,手却像要握住匕首般不断开合着。

「……」

见我一头冷汗眼里透着畏惧,春香叹着气苦笑道

「……玩笑的喔?」

她接着一脸为难地道

「从我看到的情况,问题很难解决。我是不想让别人发现,就出声了。正午君,大家都在找你喔?」

「呃?出什么事了?」

「新岛小姐已经定下组合名,准备发表了。现在大家都已聚到了刚才的会客室」

「是吗,谢谢你告诉我。那个,春香,舞的事——」

「呃?」春香露出了从心底吃惊的表情,「舞小姐有在这里吗?真奇怪啊,我明明一直在找她的」

她的表情太过逼真,我一瞬不由一愣皱起了眉。但马上反应过来,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笑着说了句「……谢谢」,向她低下了头。

春香很不情愿地道

「请不要这样。为了不明不白的事道谢什么的」

「……」

我,甚至不由佩服起她来。

这份从容。这种方式。春香说过自己三年后会变成一个好女人。但说不定……用不了三年。

「好了,正午君。我们回去吧!」

春香沙沙拽了拽我的袖,呵呵笑了出来。

我也笑着点了下头,应道「好啊」。

就这样,我与春香,下楼来到了会客室。舞也已经先到了。永远向聚在这里的众人发表的自己想出的组合名——『甜蜜☆阵线』,在全场掌声中被认可下来。

微微得意红起脸的永远。

顺便插一句,这名字的由来与意义她还在保密。

仿佛刚才的事从未发生过般欣喜鼓着掌的舞。

微笑着不住点头的千秋。

念叨着“说起来,我是锅得钢啊……”再度消沉的春香。

对这结果颇为满意的成年人们。

我将这一切,都收入了镜头中。那天的情景,透过镜头,深深印在了我脑海里。即使很久以后,我也时常在脑中回味这幸福的一幕。因为这,或许是我,与她们关系最深的瞬间。

预兆,是一通集训时打来的简短电话。说东加在练习中扭到了脚腕。听接电话的老姐说,东加只是轻微扭伤,虽不影响行走,但医生叮嘱为防万一要静养一周。

大家都对此多少有些担心,不过摔跤手受伤是家常便饭,从老姐的话来看情况也并不严重,所以没有人对此考虑更多。

但,只有我,不知为什么,笼罩在一种不祥的预感中。

只是见不到东加,我就不知为何,难以抑制的不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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