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告别了睦月,卯月兴奋地向商店街跑去。
就这样一口气跑进了街尽头的“领先sports”体育用品商店。
“阿姨,中午好—!”
中年女店主笑着探出头来。
“哎呀,是卯月啊?欢迎欢迎。怎么了么,这样着急。”
“皐月回去了么?”
“皐月她”
店主话还没说完,皐月就从里屋走了出来。
“哟。卯月啊。有什么事吗。这个时间来?”
体育教师五箇条皐月,就寄宿在这间体育用品商店里。
暦学园是设有单身教职员宿舍。
睦月就住在那里,不过化学教师二之舞如月、校医三世院弥生、还有这两个人————四天王卯月、五箇条皐月
并没有住在宿舍里。
在最初被委派到暦学园的时候,她们也是在单身教职员宿舍中住宿的,但之后因为一些问题,而不能再住在那里了。
——————简单来说,就是这四个人被宿舍管理员踹了出来。
二之舞如月,擅自装修宿舍惹火了管理员。不过她的行为,已经不止是装修的地步,完全是将宿舍改造了。
三世院弥生,砺波流第十七代巫女,每天早晨都要,在护摩坛点火祈祷。这明显违反了防火条例,遭到了管理员的勒令禁止。因此,只好在同行的帮助下,寄宿在附近的暦神社。
卯月则是携带的随身物品多到宿舍装不下,连楼道都堆满了她的漫画、手办、衣服等,而且她完全把宿舍的走廊当成了自己房间的一部分,贴满了各式各样的海报和帘子。至于皐月,每次醉酒都得砸坏房间的墙壁、柱子等,
最后的最后,她丢出的哑铃把房顶砸出了个大洞,两个人一起被管理员踢了出去。
为此,卯月不得不把她做同人志存下的钱全部拿来买下了一座中古公寓住了下来。皐月则搬到了这间商店里。
听说,这四个人住在教职员宿舍期间,宿舍管理员曾经三次因胃溃疡而住院。
不赶她们出来反而不正常了。
在皐月的房间————直接在混凝土地板上铺了草席,也是商店的仓库兼车库,两人面对面坐在一起。
被赶出来的皐月看到了出租车库的广告时,就想到了可以拿这里当新家,毕竟车库总不会轻轻打一下就出个洞吧。虽然皐月这种租车库来住的人比较罕见,中意皐月这种爽快个性,但是就答应的女店主也是够稀奇的了。
“仁歳千歳?不认识啊。三年级有女生转过来么?”
卯月喝了一口店长拿来的茶,笑道。
“皐月搞错了啦。千歳君是个男孩子啊。就是睦月新接的那个班上的转学生。”
“男的啊,怎么起了这么个女人的名字,听起来就是个软蛋。”
“皐月只给女生上课,所以不知道的。”
“无所谓。反正我对男人没兴趣。”
真是会招来奇怪误解的话,不过皐月说起来确实很平淡。准确的来说,皐月是担任女生体育课的教师,所以对男生那边的情况不感兴趣的意思。
“那他怎么了?那家伙能拿来勒吗?”
“怎么会跑到这个问题上啊?皐月真是的,不管什么时候都充满了暴力的冲动呢。”
“什么冲动啊!!把问题男生叫出来,要做的事除了用拳头让他懂事还有什么啊!!这也重要的爱的表现,知道不!!”
皐月大声喊着会让教育委员会脸色苍白的话。
简而言之,皐月打架超强————至少比男人强。事实上,在皐月的“拳头教育”下,所有的不良学生都崇拜她到毫无例外地叫她“大姐”的程度了。的确,这也能说是一种爱的表现形式。
不过,时常看她在指着那些学生让他们干这干那的,完全是不良的老大一样。作为教育者,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个难点。
不过,这些并不是皐月非要他们干的,更主要的是学生们想为她多做些什么,也算是一种忘我的崇拜精神。让学生们这么有干劲当然是好的,与其让他们用在做坏事上,还是让我来好好练练他们吧。————这就是五箇条皐月的热血教育方针。
“不是那回事啦,卯月是想帮帮睦月。”
“睦月?是那个新来的一文字老师么?”
卯月点了点头。
“睦月她啊,说想和千歳君好好聊聊。”
“去聊不就得了?”
“可是,睦月那个样子很害羞的,又是刚当上老师,千歳君也是很害羞,不爱说话的”
“她想什么呢?这样也能当班主任啊。真不明白她在顾虑什么?话说、她费这么多事要和一个学生谈什么啊?”
“诶?”
“我是问,一文字要和那个姓仁歳的学生谈什么?”
“这、这个嘛~”
卯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最关键的问题她并没有问睦月。
“希望能和千歳君搞好关系,能和他一起玩是吧”
“一起玩~?没想到她看起来挺沉稳的,性格却和你一样轻浮。”
“卯月哪里轻浮了啊。哼!”
“哎,怎样都好了。那么、要我做什么?我能做的也就只有”
“卯月明白,皐月只能进行破坏和暴力相关的事呢”
“你这家伙!!我什么时候进行破坏和实施暴力了!!”
说着,皐月“哐”一拳打在旁边的钢筋水泥柱子上。
“就是现在”
“呃,坏了。又把柱子打弯了。房东这段时间刚念叨,这柱子有些金属疲劳,动手时轻一点的”
“哎,皐月就负责巧妙地约出千歳君,卯月来选定场地,和约睦月,这样就能让他们见面了。”
“这怎么也不像学生和老师的见面啊。”
“别在意、别在意。只要强行把他们两个拉到一起,就算是睦月再内向,也不能不说话了。”
“那么、这个姓仁歳的家伙是怎么样的一个学生呢?”
“嗯。他不是那种爱说话的类型,所以卯月也不是很清楚啊,说起来教导主任曾经说过,这次转来的学生总是和别人打架,真是麻烦,这样的话,这样说来,千歳君的个人兴趣是打架?”
听到这个,皐月露出了一种必胜的笑容。
“那正好!虽然名字听起来没什么骨气。好吧,就让我们用拳头来交流一下!”
“所以说,要和千歳君交流的不是皐月你,而是睦月啊。皐月的任务是让千歳君来到见面的地方不过不能告诉他们要去做什么?”
“为什么不能告诉他们啊?”
“嗯,千歳君要是知道去见老师的话,一定会害羞得逃掉的。睦月也是,从见面前就会紧张兮兮的。所以,一定要是突然的相遇。很像电视剧吧!”
“你为了这件事费尽周折,目的应该是超————单纯的好玩吧?”
“嗯。当然啦,有什么问题么?”
卯月摆出了无法理解地表情回应,这回反而是皐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呃,不,没什么,是问你的我错了”
眼前这位露出无邪的笑容的同事,她的一切行动原理完全都是由是否有趣来决定的。这一令人感到有些可怕的事实,皐月也是刚刚才想起来。
“那么、让我来具体推敲一下计划的细节吧?”
卯月笑的就像刚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般。
2
在离城市稍远的地方有一片高地,那里有被称为“屋敷镇”的住宅区。
它位于小山连绵的丘陵之中,在坡道的下方,能够俯视城市的地方林立着愈多的住宅。“屋敷镇”这一俗称虽是很常见,但多指原本为武将世家之类的有悠远的家系的房屋,以及有这样相当条件的地方,这也占了很大的一部分。
不管是在那个时代,对于俯视自己的一方,人们往往都是抱着一种嘲讽与羡慕混杂在一起的意识,“屋敷镇”这种称呼也包含了不少如此的庶民意识。
————朝着这片住宅区的方向,背对着夕阳,一位少年登上了这坡道。他就是仁歳千歳。
住宅区的一角,千歳在一座铺着茶褐色瓷砖三层民宅前停下,用钥匙打开了大门。这座三层建筑采取了4DLK的布局,给一个高中生独居明显有些太大了。而千歳就是一个人住在这里。
千歳把书包丢在空旷的客厅。
放置在木质地板上,可以被称作家具的东西也就只有电视和玻璃桌,剩下的就是积满各种杯面或是超市便当的盒子的垃圾桶了。
“呼”
千歳微微叹了口气,躺在了地板上。
在千歳很小的时候,他就失去了双亲。
————和父母三人去家族旅行,在回岛的路上,遇上了船舶事故。
对于事故发生的经过,年幼的千歳当然是无从知晓,现在也并不想去了解。
突然间、周围全暗了下来,一切都颠倒了过来。
无数的怒吼与哭喊。
不明所以,只是一味的哭着的自己。
紧紧地抱着这样的自己的母亲。
包容着自己的那份力量与温暖,就算是现在依然残留在自己身体上。
突然有液体溅在脸上。
紧接着是全身淋浴一般的感觉。
之后,母亲抱起了浸湿的自己,交给了另一个人。
————对于那件事,千歳能记起的只有这些片段的记忆。
后来,千岁被交托给了孤儿院,在这之前的几个月间,他曾在许多的大人之间被转来转去。
这些大人们想着,反正一个小孩子又听不明白,就在千歳的面前,说着一些不知轻重的话————一次又一次的。
但是孩子就算是不能理解大人们说的是什么,也完全能感觉到谈话时的气氛。
年幼的千歳就深刻的感觉到
————他们不需要自己的存在。
虽然他本人并未意识到,但这个时候千岁的感受,直至今日,依然在隐隐的影响着他。
就这样,千歳在孤儿院被养大,直至十六岁时离开了那里,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这个家是双亲留给千歳,唯一的遗产。
对于千歳的离去,孤儿院的老院长也是感到十分不安的,那里的职员也并不同意,他们认为至少该等千歳高中毕业以后,不过最后,千歳还是强行决定离开。
并没有特别明确的动机。
对于千歳来说,整理自己的思绪,并将之明确的表达出来本就是相当的不擅长,他的个性也是那种不会考虑太多的事,所以给自己的行为找个动机也是没什么意义。
————虽然没有动机,契机还是有的。
从进入孤儿院的时候开始,就有一个比自己稍大些的少女在各方面都很照顾自己。对千歳而言,这个少女也就是像义姐一样————实际上就是姐姐一样的存在。她也同千歳一样在孤儿院被养大的。她到了退院年龄,离开孤儿院的时候,自己也要离开,小时候的千歳就是这样决定的。
不过,之毕竟只是一个契机。
平日里的千歳就多少感觉到了,自己想要的是不是他人干涉,一个人轻松的生活,不知何时,这个愿望变得越来越强烈,变成了毫不迟疑的行动力。
院长看出千歳去意已决。把他编入离家不远的暦学园,也就是院长最后能做的安排了。
就这样,千歳总算回到了数年未归的家,但崭新的学院生活,却并未让他感到舒适。
还在孤儿院的时候————千歳在附近的高中上学时,打架的事就没有停过。千歳本身在待人接物的方式上就很差,要他去配合别人那就更别提了,再加上天生三白眼的凶恶目光。对于那些对旁人目光十分敏感的家伙————也就是不良学生,千歳这个人的目光和态度好像无时无刻的在刺激着他们,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被人找茬打起来的了。更要命的是,千歳也是那种一点就着的性格。
(译者注:三白眼,黑眼珠偏上,左右下三方露出白眼珠的眼睛————摘自《新日汉辞典》)
不过,这样的打架既不需要理由,打完也不会怀恨在心。千歳上的这所高中本身就是那种往好里说都算不上风起良好的学校。打架这种事,就算不是千歳也并不少见。
千歳刚转入暦学园的时候,就引起了一场打架事件。
以前,孤儿院的许多孩子都会在附近的学校上学,所以在那附近,孤儿院里的孩子并不是多么稀奇的,也就因为这个原因,千歳并不习惯被人用好奇的目光看着。
对于好奇地问这问那的学生,千歳一下子就火了,一拳给了过去。
当然,那个学生净问一些不知轻重的话也有错。
一开始千歳也打算无视他算了,但是看千歳不说话反而更得意,追着他问。
“孤儿院是什么样的?”
“你也是被收养那里收养的吧?”
“问什么转来我们学校啊?是被赶出来的?”
话刚说完,千歳就揍了那个男生————说是这么说,实际上也就是轻轻推开的程度。
这是想略微表达出不要来干涉自己的意思。
被打的学生立刻就向老师告状去了。
最麻烦的是这个男生的父亲也算是这个小城市里有点分量的人物。对于这次事件的讨论需要两班班主任出席,而千歳所在的班级没有班主任也是十分不利的一点。最后,刚刚转入的千歳受到了三天的停学处分。
当事人的父亲原本是要求给予退学处分的,但学园长十二支师走用无言而强硬的笑容挡了回去。对于校内暴力事件的处理,三天停学处分也是相当轻了。
学园长的意见是,能小打小闹的学生比较有精神,稍微提醒下就好,怎么说还是偏严格一方的教导主任也同意学园长的判断。不过,这个并不是教导主任理解了学园长这种不着边际的认识,而是听到了某个学生对于此事件经过的描述。
————看到了整个事件经过的班长,七転文月主动找到了教导主任报告了事情的真实情况。
“千歳君只是轻轻推了赤口君一下。”
赤口就是那个纠缠千歳的男生。
“而且,千歳君已经表现出很厌恶的样子,他还不停的问千歳君孤儿院的事。”
文月作为班长,对于打乱了班级和谐气氛的千歳并没有什么好感,因此,也没有要特意跑到教职员室去包庇千歳的情分,但绝不动摇的正义感让她对于赤口夸大事实的做法感到十分的愤怒。
————当然,千歳并不知道这些。
不过,这件事发生之后,班上的同学对千歳这个转学生的看法明显变了,千岁完全变成了脱离这个班级的存在。
这样也好————躺在地板上的千歳一个人逞强道。
今天才来的班里的新班主任突然浮现在千歳的脑海里。
怎么说也是个新上任的年轻女性。当然会有人提醒她关于自己的事。
例如“要小心那个叫千歳的学生!”“发生什么事的话要立刻汇报!”之类的。
想到这里,千歳自嘲般的笑了笑。
不过,那个叫一文字的新老师看到自己貌似有些害怕。
————也好,总比一直监视我强多了。
同样的想法又一次浮现。
我最讨厌别人干涉我的事,还是这样比较好————
千歳静静地望着天花板心里念叨着。
3
教职员宿舍里————就是卯月她们被赶出来的那个宿舍。
睦月抱着腿,在自己的房间里叹气。
————从四天王老师说的话来看,仁歳千歳这学生完全像是另一个人。难道他只对自己使是那种态度么?虽然自己并不想承认,但或许真的是自己没有给仁歳这学生留下好的印象,可是睦月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越是这么想睦月的心情越是沉重。
睦月不是那种会把问题的原因推在对方身上的人,“被学生看不起了”或是“被藐视了”之类的想法她从没想过,问题一定是出在自己的身上。
而且,仁歳千歳的态度、表情,确实在影响着睦月的感情。
这究竟是怎样的感觉呢?好像近在咫尺,又好像遥不可及,如果能说出来的话应该一下子就能明白,但是不管怎么思考都找不到合适的语言。
“果然,我还是不明白啊”
睦月断断续续地自言自语着。
正在这时,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转天早晨————
千歳懒散地走在上学的路上,不断有赶时间的学生从他身边跑过。
“不就是个迟到嘛,有必要急成这样么”
千歳目送着急急忙忙跑向学校的学生们,小小的嘲笑了一下。
虽说,要是自己迟到的话,不难想象那个烦人的班长一定又会缠上自己。不过也就是那点程度的事,看昨天那个样子,新来的这班主任估计也不会多说什么。
千歳详细的分析着迟到会造成的问题。
“完蛋啦啦啦啦啦啦!!闪开闪开闪开!!”
吼叫声从千歳的背后逼近。
“?”
千歳下意识地回过头。
“喂、要迟到了啊!”
发出吼叫的家伙从千歳身旁跑过的同时揪住了他的衣领后边。
“哇!你、你干什么”
“你也快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抓住衣领的千歳不得不背对前方陪她一起跑。
“哇哇哇—!!放、放开我!!”
预备铃声响起的同时,两人刚好滑进校门。
“呼。总算是赶上了,太好了。”
放开了千歳的衣领,开心的笑着的这家伙————五箇条皐月。
刚一撒手,千歳就瘫在地上了。
————这家伙,我记得是老师吧?
虽然不知道名字,但还是见到过几回的。
冲着上体育课的学生们大声吼叫的样子,千歳在窗边已经看到过数次了。
“搞什么啊、你这表情?要不是有我在你迟到定了。至少说句谢谢吧,你这家伙。”
千歳有些怄气似的扭过了头,不再看苦笑着的皐月。
“我不记得有拜托过哪个恶鬼般的家伙拖着我过来的。”
“要是你那样懒懒散散的溜达,不就迟到了。”
“嘁。迟到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千歳有些不屑地抱怨道。虽说这明显不是面对老师的态度。
皐月的脸由于生气变得越来越红。
千歳这样早就预料到会被训,面对皐月的表情变化只是摆出了挑衅似的微笑。
“你这蠢货—!!这样也算是男人吗!!”
“哈啊?男人?”
本以为会被提醒注意态度,皐月奇怪的反应倒是让千歳有些迷惑。
“男人决不能从逃避挑战!!”
“挑战?什么挑战啊?”
“这么一大早就要来学校上课,这是对于早晨起不来的自己,难道不是一种挑战吗!昨天晚上难得和卯月喝得尽兴,端了两斤。今天就有点麻烦。”
“你那不是早晨起不来,纯属是喝多了吧?”
“也能这么说。”
“拜托”
“总之,既然接受挑战了,赢不了不就没意义啦?所以说你这家伙。刚开始就逃避怎么行啊!”
“这貌似不是逃不逃的问题”
————一般没有正常的家伙会把上学时间当做挑战的吧。
千歳虽然心里这么想,要是真的反驳她只会把事情搞复杂,还是算了吧。
“世间一切皆为挑战!这就是我的趣味,帅吧?嘎哈哈哈!”
就算不是千歳,被要求理解这种奇特的趣味想不也会相当困扰的吧。
————正在这时,上课铃响了。
“喔!再在这里闲聊的话,教职员会议又要迟到了。那这么着急赶来学校就没意义了啊。呐?你叫?”
苦笑着想叫对方的名字才发现根本不知道。
“仁歳。”
看着回答有些生硬的千歳,皐月吓了一跳。
“你说仁歳原来如此,就是你啊!嘿”
皐月意味深刻地盯着千歳的脸开来看去。
“怎、怎么了?”
“我是教女子体育的五箇条皐月。”
“哦。”
千岁不感兴趣地回应道。
“你这家伙是转学来的吧?一文字老师班里的”
“那又怎样?”
“没啦—。眼神还挺可爱的嘛。”
皐月盯着千歳那时常表现出让人误解的威吓感的三白眼————正因为这双眼睛的关系,让无数不良学生找上门来。
“别、别说了。”
看到千歳别过脸去,皐月更是高兴地笑道。
“呐哈哈!!害羞喽~”
“白痴!!谁、谁害羞啊”
皐月挡住了恼羞成怒想要否定的千歳。
“正好。我有事找你。”
“有事?我么?”
“是啊。放学后来趟屋顶怎么样?”
“放学后?到底什么事啊。”
“来还是不来?”
“我拒绝。都不知道你要干什么,鬼才陪你呢。”
“不反对我你会死啊。”
“先把理由告我。干什么我非得放学后去找你啊。”
“嗯—,是要你来露个脸吧。”
“这不叫理由的”
“别在意啦,你来了就知道,那屋顶上等你啦!!”
说完要说的话,皐月又像风一样跑了。
“喂!给我等一下!我可根本没说要去啊。”
千歳慌慌张张地要吼她的时候,皐月已经跑出老远去了。
“那个叫四天王的美术老师也是这样。天啊,这个学校里怎么都是这样的家伙啊”
望着越跑越远的女教师的背影,千歳只能摆出一副没治了的样子。
2
在千歳还被皐月拖着飞奔的时候,四天王卯月正在教职员室的桌子上画着像漫画的东西。
睦月就站在她旁边。
面对全部注意力都在画纸上的卯月,睦月实在是找不到时机去叫她。
“啊!早上好~睦月。”
注意到睦月的存在,卯月露出了天真的笑容抬起头来。
“啊、早、早上好四天王老师。”
“这个你觉得怎么样?”
睦月拿起了刚才在画的漫画的扉页给睦月看。
“这是漫画么?”
“当然啦,这回同人志的新作。”
“四天王老师画得很好啊。”
这是睦月发自内心的称赞,不过————
“好像真的画家一样呢。”
————连多余的事都说了。
画漫画的是画家,这倒确实是睦月的认识,不过卯月却是不太高兴。
“怎么说卯月也是美术教师的说。”
“啊对不起。我太失礼了。”
对于自己的失言,睦月脸红了。
不过,卯月转脸又笑了起来。
“啊哈哈。睦月的设定果然很有趣呢。”
“‘设定’是”
卯月本来是想开可玩笑才表现出不高兴的样子,睦月的个性却是毫无怀疑的当真了,在卯月来看实在是很有意思。
“那个,昨天晚上电话里说的那件事”
“啊啊,没错。今天放学后一定要腾出时间来的!”
“这、这倒是可以,但是为什么四天王老师放学后要和我去屋顶谈话啊?”
卯月愣了一下,有些诧异地说。
“哈啊?不是哦~。要和睦月谈的可不是卯月,另有他人的喔。”
“他人么?”
“对啊,卯月没说过么?”
“那个”
昨天卯月确实曾打给睦月。
而且,卯月的第一句话就是————
“睦月啊,明天放学或能来屋顶谈谈吗?”
————就是这样问的。
没有什么特别要拒绝的理由,睦月就答应了,可是仔细考虑起来,为什么放学后要和卯月去屋顶谈的理由却没问。
所以这时睦月来问卯月这个理由。
总之,卯月用那以自我为中心的说话方式喋喋不休地说了半天,致使睦月没能问到关键的事。
“那么我要和谁谈呢”
“来了自然就知道,敬请期待。哈☆”
“哈啊?”
睦月侧了侧头,完全不明白卯月的意思。
“话说回来,睦月现在还不去班里行么?”
睦月一看手表马上就慌了,现在已经是早班会的时间了。
“啊,不好。那我先去了。”
“嗯,别忘了放学后要来喔—”
朝着小跑着离开了教职员室的睦月,卯月挥了挥手。
嘎啦!
这是,卯月身后的窗户被打开,皐月一脸认真的表情探出头来。
“啊,皐月,早上好—!”
“嘘!”
皐月慌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嘿!”
一边说着,皐月一边跳过窗户,钻进了教职员室。
“教职员会议已经结束了哦~”
“那有人察觉到我不在么?”
“嗯。”
卯月理所当然的点着头。
“什么~!”
“教导主任提到‘今天格外的安静啊’,卯月就回答‘当然是因为皐月不在嘛!’。听到这个,大家一下子就都能理解了。”
“你、你这家伙,诚心找茬是不!!你这叛徒!!”
“不对的,卯月只是为了给大家一个可以认同的理由。皐月,你不在这个理由大家都欣然接受了呢。”
“你你为了给个让人接受的理由就出卖我?”
“嗯,是啊”
“不要用这么天真的笑容来肯定啊!!”
“不过,教导主任并没有接受呢。该怎么说他当时的表情呢,像嚼了条毛虫一样?”
“呃,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那应该不是毛虫,是苦虫吧”
嚼了条毛虫一样的表情————皐月一想到那情景就不由得面色发青。
“哦,这样啊,哈☆”
“哈你个头啊!!都、都是你这”
这时,教职员室的里屋传来了呼唤皐月的声音。
“啊~,五箇条君。”
“呃!!”
根本不用去确认,声音的源头必然是暦学园的教导主任,大安吉日。
“啊,主任、早上好!您的气色看起来不大好啊。是不是打哈欠时吞了条虫子下去呢?”
皐月显而易见地表现出了卑屈的表情和态度,低下了头,不过教导主任那涩柿子一般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无言地朝皐月招了招手。
“是”
皐月不由得泪流满面,迈开沉重的步伐,沮丧地朝教导主任的办公桌走去。
“呜呜,明明可以踩点到的,都是那个家伙”
皐月想起了早上遇到的千歳的样子,转向了卯月。
“啊,对了。刚才我碰到他了。就是那个叫对,叫仁歳的家伙。”
“诶?皐月见过千歳君了?”
“嗯,还是个满可爱的小子嘛尤其是他的眼神。”
“跟千歳君说了么?那件事。”
“啊啊,已经搞定了!!”
尽管千歳根本没答应过,皐月依旧是表现出了她那毫无意义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