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故事,是这样的。
大家晚安,我是相川步。要问我的兴趣吗?这个嘛,最近我把心思放在爬山上面。
「今天我一定要直接叫他的名字!步……相川……友纪。」
原因?你看,就是现在在那里嘀嘀咕咕碎碎念的朋友向我推荐的啊。
「相川友纪是谁啦!我到底在讲什么!」
哈哈,就是这样。我今天接下来也预定要和她一起去爬山。
「啊~啊~嗯!步。BOO。AYUMU。」
啊,看时间电车差不多快到了。
「喂~友基!我要把你丢下来自己走罗!」
「喂!等我啦,相川!……啊啊啊,我真是笨蛋啦!就是喊不出来!」
问我为什么要爬山?因为想看的就在山上啊。
——我指的是星空。
十一月中旬——那是天气已经完全凉了下来,开始变得会迷恋电暖桌的时期。
十月有学园祭、十二月则有圣诞节的活动,不过这个叫十一月的月分却没什么特别活动,容易让人出现中途松懈的倾向。
对于我这个喜欢每天悠闲度日的僵尸来说,十一月应该可以说是很棒的月分。
在九月的放学时段,还曾因为准备文化祭之类而闹哄哄的,到现在则完全萧条下来。
放眼望去,留在教室的大家好像都比平常更没活力——
「相川~!我过来玩了!」
完全没那回事。
有个露出傻气脸色的少女站在那里。大大的眼睛搭配短发,健康的苗条肢体穿着水手服。她个子不高,而且有点孩子气。那女生的名字叫吉田友纪。友纪这两个字的念法是——
「嗨,友基。」我轻轻举起手。
「不……不要叫我友基啦!拜托你叫我友纪!一次就行了!」
「哦,友基来啦?」
这时候,教室又多了刚才去超商的同班同学织户。他嘴里叼着肉包,也把塑胶袋递向我走了过来。
刺猬头外加眼镜。他是个除此之外不值特别一提的普通男生。
由于我是僵尸,一晒到太阳就会昏倒。因此我都会像这样,拜托同学去超商帮我买面包回来,自己则如同全天候跟监的刑警,留在教室啃面包一直等到晚上。
「呜喔——喂!真是的!」
连织户都把友纪叫成「友基」,这点大概让她相当不满意。友纪举起双手,喊出根本不成句子的话。
「这家伙怎么搞的?」
友纪为什么会冒出这种举动?对这点我同学有理解上的障碍,于是我开始向他说明。
「她是说就算一次也好,希望我可以叫她『友纪』。」
「嗯。」织户用怎样都无所谓的眼神瞄向友纪,然后坐到我前面的座位。看着友纪气嘟嘟的脸,织户脑里似乎闪过某种主意,以中指把眼镜推上去。
接着,他摆出有如宝塚歌剧团主角般光彩凛然的神色说道——
「……友纪。」
沙沙沙……这个时候,教室里被满地的鸡皮疙瘩占领了。原来这家伙能说出恶心成这样的帅哥声音?真是恶毙了!
「我爱你……友纪。」
他还继续补刀!尽管我设法撑过去了——
「呜哇啊啊啊啊啊!不要说了!」
友纪排斥地甩着头。她身为当事人应该根本受不了吧。
「你到底是想还是不想被别人叫啦。」
变回平常那张笨脸的织户,说着把剩下的肉包塞进嘴里。
「拜托你用正常的脸叫我!就算稍微装熟或名字后面加小姐都行啦!」
「友纪。」织户把肉包含在脸颊,同时摆出浓厚的世纪末霸者风格的脸,叫了友纪的名字。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住口!你给我住口!」
「要我顺便做一件『爱你哦 友纪』的T恤吗?」
「就叫你住嘴了啦!这样对谁有好处啊!」
「比如像『茱蒂与玛莉』乐团(注:日本摇滚乐团,主唱的艺名YUKI,与友纪的日文发音一样)的粉丝。」
「不要把『茱蒂与玛莉』的粉丝扯进来啦!」
「感觉像这样,写成英文就是『I LOVE YUI』。」
「名字变成唯了啦!你现在立刻给我下跪道歉!」
「我英文很弱,所以像『akiko』和『aiko』、『hyde』和『hide』也会常常搞混啊。」
「那些全都是罗马拼音嘛!你干脆用下跪姿势云游全国算了!」
我一直漫不经心地听着他们两个搞笑,但再这样下去实在没完没了,于是我低声地念了一句:
「你们还真HIGH耶。难得的十一月,过得安静一点也——」
「十一月……对了,相川!你明天有没有空?」
友纪拍了一下手,像是想起了什么。
「明天?——呃,顶多只有要上学吧。」
「我想找你在晚上陪我出去一下!」
大声说道的友纪眼睛发亮,让织户的眼镜也冒出光芒。
「是要约会吗!喂,友基!约会我就可以——」
和女生一起出门。这对于好女色的织户来说,是至高无上的喜悦。即使对象是几乎每天碰面,活泼到不输男生的女生,他还是会感到开心?
真不知道他刚才那张歌剧团员般的脸甩上哪儿去了。织户抓着刺猬头,满脸兴奋地和友纪推销起自己。
我直接不理会织户,把脸转向友纪说:
「你说晚上……是要去哪里?」
「虽然会有点远啦,不过有个地方的夜空超漂亮哦!光是想像到整片星空,就会让人兴奋起来了,对吧?」
听见是要去观星,我感觉到织户的背景顿时被染成黑白。
「相川……看来我只能撑到这里了——拜托你照顾友基吧。」
哎,反正夜景或星空八成和织户不搭,再说他也没兴趣。如果来约的不是友纪,我应该会很乐意去——
「态度转变得还真彻底啊。织户你不喜欢看夜景?」
「为什么我非得哀怨地陪友基去看星星啦!」
「我一次都没说过要约织户啦!相川,拜托!我都在恳求你了!这是我一生中最重大的请求!」
友纪将双掌合并,声音响得像是要使出链金术。在用力闭上眼皮后,她微微睁眼偷看了我的脸色。
「好啦,我知道了。偶尔去观星也不错。」
「噢!谢谢!谢谢你啦!相川!」
这时的友基,现出了十分惹人怜爱的少女面孔。
没错,简直像恋爱中少女鼓起勇气向单恋的学长告白,并且得到了满意的答覆,尽管高兴却又显得难为情。
——就是那种少女的表情。
原本有副少女表情的友纪,现在却像灌完了一升酱油似地,整张脸皱成一团。
约好要去看星星,我在下午五点左右到车站前面等她,然而友纪抵达时连半句话都还没说,就先露出这种表情。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只有相川来啦!」
「啊?你对我有意见吗?」
在快要叫着哭出来的友纪面前,有个矮个子少女。她长着猫一般醒目的大眼睛,还有根漂亮得不输灯笼鱼的呆毛,平时总是嚣张地摆着一副自信十足的脸——这名笨瓜平胸少女,就是春奈。我一说到自己要「跟友基去看星星」,她就立刻擅自跟来了。
「果然不太方便?」
「呃——算了,是没关系啦。不过你们至少穿得像样点嘛。」
友纪泄气地垂下肩。被她这么一说,我明明记得友纪是说「要去玩」,结果她带着简直像是去登山的重装备——咦?难道……难道要爬山?原来今天是这么正式的观星活动?
我瞥了旁边一眼。春奈在这种已经有寒意的季节还穿着短裤。尽管黑色高筒袜可以盖得到大腿,这样还是会冷吧?
像我也只在衬衫上面加了套头衫,打扮得像是要去闹街。
「总之!友纪基有想去的地方对吧?带路带路啦!」
春奈的专长是记错别人的名字,所以她把友纪给叫成友纪基。而面对春奈,友纪则是称她为「师父」。
她们两人的关系——乃是教授料理技术的师父和徒弟。
春奈高高在上地抬头挺胸。你是哪个将军家的重臣啊?
「师父……你还是换个衣服比较——」
春奈对友纪的提醒完全不理,就走进了车站。我把手轻轻摆到一脸不悦的友纪头上。
「对不起。我说要跟你去看星星,结果那家伙就说她也想看。」
「相川……相川你呢?」
「嗯?」
「相川你——想不想看星星?」
「想啊……星星很漂亮对吧?」
「嗯!超漂亮的喔!」
露出洁白牙齿的友纪,心情像夏天天空似地放晴了。
搭电车花了一小时出头,再走路约两小时多,我们来到了神奈川的郊外。
现在我们正爬着坡度大概超过十五度的倾斜山路。单只从电车窗户看到的来讲,这座山的标高给人印象并不算多高,却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斜坡。
围绕在狭窄山路的树木,种类实在很多样;褪色的落叶阔叶树,以及即使在秋天也是一片苍翠的针叶树,像碎花拼布似地全凑在一块。这是在原有森林中逐步植林的结果?
别说是街灯,昏暗的夜路上就连自动贩卖机也看不到。
说不定这里是最适合用来试胆的地方。
然而——我是僵尸,友纪的身分则是被称作吸血忍者的黑暗居民,然后春奈又是被称之为魔装少女的降妖专家。所有人都很适应夜晚,不拿手电筒也能轻松地到处走,所以也没什么好怕。
尽管如此,我们在来的途中发现了「小心有熊」的看板。
——看来要试胆似乎可以。
「啊!会冷耶!什么时候才会到啊!」
春奈是第几次冒出这种台词了?她嘴里一直念念有词地跟在我后面。
唉,我顶多只是披了一件套头衫,穿得并不算多厚,而且我知道山区气温比想像中更冷,不过呢——
「好冷好冷好冷!」
坦白讲,很烦。冷又不是讲出来就有办法改善的。
不知道走在前面的友纪是不是跟我有相同意见,她表情气呼呼地转过身,举起双手抗议:
「真是的!既然这样你就回去啦!」
——真难得。友纪居然会嫌别人烦。
正因为这样,春奈好像也很意外,她眼睛睁得老大,停止发牢骚了。
这种气氛,让脸色像是觉得自己讲错话的友纪低头陪罪。
「啊,没有啦……这——再走一下就会到了——抱歉。」
当尴尬的气氛弥漫开来时,春奈突然变得忸忸怩怩。
「我……我想去上个厕所。」
「这里根本没厕所耶?」
接在友纪困扰的回答后面,我也说道:
「去那边的树丛就行了吧?」
我们现在走的这条山路,被高大的树木包围着。从左右伸来的众多枝叶,形成一条天然的隧道。铺满地面的枯叶则是大片绒毯,绒毯前有好几个犹如巨大球藻般的茂密树丛——要是在那边方便,应该不用担心会被别人看见。
「我去那里一下——步很变态我知道,但是你绝对不能偷看哦!绝对不行哦!」
我不可能去看啦。受不了——
留下来的我就跟友纪一起仰望着天空等候,然而视野却受到杂乱生长的柳杉阻碍,不太能看见星星。在貌似随时会枯萎掉落的杉叶围绕下,即使下雨大概也不太可能会淋湿;要是春天来了,这些树肯定会让我得花粉症。想着这些,时间过了约五分钟,可是春奈还没回来。
「好慢啊。」
「——她该不会走到更深的地方去了吧?」
在幽暗的森林中,若是有路倒还好,没路的地方就可能分不出自己在哪里,或者搞不清楚该往哪边走而迷路。我偷瞄了友纪担心似的表情,搔了搔头——还是进去找人吧。
「那个白痴——友基,我去找一下春奈。」
「噢……噢!我也去!」
如此这般,现在我们变成要走进昏暗的森林里。
我跨过倒下的大树,往深处走。
看似相同的景色接连出现。我们朝构造复杂得像迷宫般的森林里越走越深。
喂喂喂,那家伙到底是跑到多里面啦——我们双方该不会已经错过了吧?这么想的我开始不安起来。
「我……我说相川。」
「嗯?怎么了?」
虽然黑压压的看不太清楚,但我总觉得友纪那张脸好像在害羞。
「我是在想——终于可以两个人独处了耶。」
「怎么突然提这个?你讲的事还真奇怪。」
「不可以这样想喔?我明明就是你的妻子。」
妻子。这个字眼让我停下了脚步。由于什么吸血忍者的戒律,我和友纪的关系变成了夫妻。但老实讲——我很希望她不要这样。因为僵尸并没有争气到可以扛得起这么重的责任。
「这算什么理由?还有通常妻子会只叫丈夫的姓吗?」
你是用姓氏称呼我。表示说,你自己也不想承认这样的夫妻关系吧?尽管我回话时蕴含这样的用意——
「咦?……啊……是这样没错啦。」
友纪将眼睛睁得大大的,表情高兴得仿佛碰上了天赐良机。
「你怪怪的耶。」
「我可以叫你吗?」
「嗯?」
「原来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喔!」
「可以啊。」
「相……相……!」友纪左右甩了甩头,耳垂变得通红,打算把话继续说下去:
「步『哇啊啊啊啊啊!』」
少女的尖叫声划过耳膜——和这种形容颇有落差,响彻森林的是春奈的尖叫声。
胡乱拨开草丛的声音正逐渐接近。
随后——被大群蜜蜂追赶的春奈,飞奔似地朝我们扑来。
「喂喂喂——真的假的?」
「唔哇啊啊啊啊!」
我和友纪一脸拼命地折回刚才走来的路。
如果是熊能想办法,蜜蜂处理起来就头大了。
「站住啦!步!别给我逃走!」
满嘴胡言乱语的春奈追了过来。
春奈大人会开尊口,要我「不可以逃」的理由——
「必杀!步防护罩!」
就是为了拿我当肉盾。
春奈揪住我穿的衣服,硬把我的身体转去挡蜜蜂。呜哇啊啊啊啊啊!蜜蜂!蜜蜂!拿我当诱饵的春奈得逞以后,便自行匆匆逃走,我则顾着拍掉纠缠到身上的蜜蜂。
「相川!你没事吧!」
「嗯,不要紧。」
我才回头,就看到友纪在旁边。这里比刚才的山路要窄,所以能看得出她在我身边,但我没想到会离得这么近,不自觉地就撞到她的头。这阵冲击让友纪滑了一跤,而我也跟着跌倒。
「好痛——」友纪痛得歪了脸。大概是为了不让我担心,她立刻又露出笑容。可是,她的表情逐渐僵硬了。
唉,从旁人眼中看来,简直像是我推倒了友纪,正打算对她做出不轨举动。她会害怕或许也是难免的。
「相……相川——」
她声音在发抖。我维持着把友纪压在底下的状态,回头看了后面。于是——
我们遇见熊先生了。
伸出长长树枝的大树,让人无法想像它的树龄会是几百岁。那只手掌将树枝往上扳开时,情境仿佛上班族在居酒屋的打烊前夕才掀起门廉、穿过门口,并且一脸过意不去地问道:「还有在营业吗?」—体型超过两公尺的大熊就这样出现了。
真……真的出现啦!超壮硕的!毛茸茸的!
要装死吗?这种时候是要装死吗?可是我早就死了!
为了立刻逃走,从地上蹦起的我扶起友纪,眼睛则紧盯着熊不放。
别慌张。对啊,我是僵尸,僵尸应该比熊更像怪物!
我要冷静——行了,心跳稳定下来了。这只熊不知道是否想确认我的心跳,就把长着肉球的手伸到我的胸口。
唰。锐利的熊爪撕破了我的衬衫!这家伙——还是晃个两招让它躺下吧。
当我用力迈出一步时,有人从后面缠住我。
「是……是是是是……是熊——!相川!是熊!熊——!」
「冷……冷静点,友基!你比熊还强吧!」
友纪用全身体重扑了上来,把我搂得牢牢的,牢到让人觉得她这辈子的梦想就是当一个双肩背包。她的两腕遮住了我的脸,而我的后脑勺正被某种超柔软的东西顶着……感觉稍微有占到便宜。因为友纪在学校被评为深藏不露的波霸。
「——喂!我看不到前面!」
铿。接着冒出的声音听起来很稀奇。我牛仔裤的扣子弹开了。恐怕是熊爪挥下来的时候扯掉的。
「熊!俗在有够熊,有够熊的啦——!」
「我看你还挺有心情搞笑嘛!给我下来啦!」
熊刚才站的位置传来了「咕啊——」的不祥吼声,因而咂舌的我,只好背着友纪开始狂奔。
我心里明白应该往哪里跑。
「唔哇啊啊啊啊啊!」
看吧,现在还是听得到春奈的叫声。总之只要把这声音当指标,就能跟那家伙会合啦。眼前无论如何,只能设法先逃去可以歇口气的地方。
劈哩,劈哩劈哩——这并不是电击声。我的衣服老是被树枝勾破,次数多到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诅咒,几乎全身衣服都被刮得惨不忍睹。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
这座山在觊觎我的衣服!
要是看得见前面,我也不会被树枝勾到。想甩开友纪也行——不过,胸部贴在后脑勺的柔软触感实在很舒服,削弱了我这样做的意愿。
靠僵尸威能一溜烟逃走,似乎有收到效果,我觉得那只熊的动静好像消失了。熊应该不会自己隐藏住动静吧——我们顺利逃掉了。
「唔哇啊啊啊啊!有熊!熊熊熊~!我对猫会过敏啦!」
「已经没事了!冷静点,友基!还有对猫过不过敏根本没关系!」
「咦?是……是喔。」
才在想她终于肯放手了,我的姿势却一个不稳,为了站定而踏出的脚步又踩到树枝,绊到了倒在地上的树干,让我不小心就此跌倒。
虽然我立刻无意识地揪住眼前的东西,想避免摔大跤,但是一路跑过来的冲力似乎有影响到,我还是当场摔倒。碰到土和草感觉挺恶心的。
唰啦——那么,这个状声词代表了什么?想确认的我稍微抬起头,结果看到眼前有个美女,她身上穿的爬山用宽松长裤已经被脱下半截。
是个将长发束成马尾的女性。这位美乳大姐有副宛如看着脏东西的冷漠眼神、柔软苗条得让人戚叹「要是她能当模特儿多好」的胴体,表情则像厌倦了没用学生的坏坏女老师。
在那张标致脸孔的背后,活脱是个厉鬼。
翡翠色的美丽双瞳染成了深红。因为裤子被我扯掉的关系,马尾美女把展露出尊容的水蓝色内裤遮回去,并且叹了口气:
「步——对这种出于意外的状况,你铁定有相当的理由可以解释吧?」
「是啊,当然有——瑟拉,这里头有相~当深远的原因。」
「要是听起来太浅薄——我会宰了你哦?」
站起来的我拍掉脏污,对眼前的瑟拉做了简单易懂的说明:
「我被熊攻击,结果就跌倒了。这是不可抗力因素。」
「换句话说,你是在跌倒瞬间抓到我的裤子,并且非故意地差点全部脱下来了。难道你想说这种漫画般的剧情发展,刚刚就发生在此时此地?」
「就是这么回事,完全如你所说。」
我两只眼睛被她用手指头戳了,真不知道这段理由有什么好奇怪。要不是我是僵尸,老早就失明罗。
「瑟拉芬……你怎么会来?」
恢复冷静的友纪,狼狈得像是见到了幽灵。
「我是跟海尔赛兹大人来看星星的。在这前面,有个不错的地方。」
原来如此。瑟拉和友纪同样是吸血忍者。说不定她们知道的是同一个观星景点。
「怎么这样——」
友纪泄气地垂下肩膀。总觉得友纪的样子似乎从刚才就不太对劲。
「我们在这里,会造成什么不便吗?」
瑟拉的旁边,还有一名少女。少女的个子和春奈差不多矮。那是个可爱的少女,有一头银色秀发和白雪般的肌肤,以及蓝色的碧眼。她叫优克莉伍德·海尔赛兹。
由于某种因素,她无法发出声音,才会面无表情地递了便条纸给我。
「对不起」
在黑暗中看不太清楚,但便条上写的是这么一句话。
「唉。」友纪深深叹了一口气。
「假如你有什么不满——我是可以砍了这里个头最高的家伙,帮你排解郁闷。」
「个头最高的不就是我吗!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要砍我!」
「不讲这些了,步,我才想问你们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我和友纪是来看星——啊,瑟拉,你有没有看见春奈?」
「没有,春奈也有来吗?」
「嗯,刚才她被蜜蜂追,应该是跑到这一带。」
瑟拉朝友纪的脸色瞥了一瞬,然后闭上她那刀刃般的眼睛,又叹了口气。
「我明白了。我们也去帮忙找人吧。」
这句话使得友纪的表情开朗起来。
「嗯?所有人一起找不就好了?」
我的话让友纪的表情变得阴沉。
她到底是怎么搞的啊,到底想不想救春奈?
「你还是一样迟钝啊——」
瑟拉吐出似有深意的台词。算我迟钝没关系,告诉我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啦。
「对了,你身上有股甜甜的奇怪香味。」
「干嘛看我?」
我闻了闻变得破破烂烂的套头衫袖子,发现确实有股香味——啊!是春奈擦了什么东西在我身上」!
那家伙——总之,不把春奈找出来也没办法对她说教。
因此,春奈搜索团成行了。
我们几个排成一列,喊着春奈的名字走在狭窄的山路。我穿的衣服有一半以上已经破了,寒意迎面涌上,而我拜托瑟拉借我衣服,结果就被戳了眼睛(第二次),因此我目前只能祈祷尽早把春奈找到。
套头衫的袖子被人轻轻拉了一下。那股力道让衣服变成了单边无袖。
——啊,原来我这件衣服已经破损到这么不耐拉了?
揪着那条破袖子的,是优。
「在前面」
她拿了这张便条给我看。
黑暗中,要是凝神看去,可以看见一处较宽广的地方。我立刻快步赶去。
在我后头跟上的是优,然后瑟拉与友纪也赶了上来。
那里有一块杂草伏倒后空出来的圆型广场,宛如一片神秘麦田圈。
推测是人工种植的针叶树都躲起了踪影,这块广场被点缀秋天的橘色落叶包围着。叶子要换上红装,选在这里实在不错。大口吸气会闻到一股芬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在这种似乎能容纳整座网球场的空间中央,有熊的身影。
「前面 有熊」
追上来的优,把如此写着的便条抵到我眼前。或许也因为阴暗的关系,刚才我似乎没有把内容读完。尽管我烦恼着是不是要逃,突然间我却注意到,一屁股坐在地上的那只熊,好像抱着什么。
那是个少女,身高一四五公分左右,还有根称头的呆毛——是春奈。
那女生在干嘛啊?
「春奈——」
区区一只熊也没什么可怕,所以我直接从正面接近他们。在熊掌怀抱中的春奈,嗲嗲地这么说了句:
「好温暖哦。」
你觉得暖和真是太好啦。
「拿熊来代替沙发啊——很像春奈会做的事。」
来到广场中央的瑟拉,双臂叉在胸前露出了微笑。
「我也想 感受毛茸茸一下」
同样来到广场中央的优虽然没有表情,还是显得很羡慕。
大家靠到熊旁边围在一起,笑成一团。
「——为什么啦!」
仿佛要将枝叶窥率声响掩盖过去的吼叫般声音传出,只有友纪还留在广场入口。
「为什么——老是会有人来搅局啦!」
听到那快要哭出来的声音,没人开得了口。
「我不过是,想和相川两个人——我明明只是想和他一起看星星!为什么瑟拉芬你们老是要跟相川在一起啦!」
这样啊——这家伙原本是希望就我们两个单独来,所以她的态度才会一直怪怪的。
难得的一次约会。我却不懂得看场合,还带了春奈一起来……换成是平常,我现在就会发挥出得意的诡辩工夫,然而我连一句好听话都想不到,只能望着握紧拳头的友纪。
我必须——说点什么才行。我脑袋里唯有这个念头在转来转去。
「你少误会啦!」
从那只熊的肚子一带发出了声音,随后春奈拨开大大的熊掌,蹦出熊的怀里。
「咦?」
「听你刚才的说法,简直像我们几个都喜欢步嘛!」
春奈用细细的手指,使劲地指向眼中泛着泪光的友纪。
「是啊,这实在让人很火大。」
瑟拉也转身面对友纪,眯起了眼睛。
「谁叫你们——都要跟他一起来!你们是想妨碍我和相川对吧!」
「友纪基,你讨厌我吗?」
大大的眼睛是如此地正直,而且充满着自信。看了春奈这样的眼睛,友纪大幅度摇头说:
「——才不是那样。我——」
而春奈高高挺起往后肯定也不会发育的小小胸部——
「我也一样!我是想和友纪基一起看星星,所以才来这里的!」
「……师父。」
「我也只是和海尔赛兹大人来观星,我们可不是来观赏变态哦。」
「只要能大家一起欣赏 就是最好的」
「——我是笨蛋。自己擅自把事情想成那样……也不懂大家的心情——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说得对啊,好不容易有机会来看星空——和大家一起看比较好!」
伤脑筋耶。风头全部被春奈抢走了。我笑了一下,看准时机朝瑟拉和春奈开口:
「我可以问一下吗?」
「嗯?」
「怎样?」
「也就是说,我是被你们讨厌罗?」
「讨厌到跟用手刮黑板的声音差不多。」
春奈咬紧牙关,同时还做出抱住自己身体的动作。
「讨厌到有时候会弄错,把蟑螂叫成步呢。」
瑟拉频频点头,并且闭着眼睛回顾。
「变态度 再低一点就好了」……连优都这样说!我有点受到打击!
「你们喔——那你们干嘛要住到我家?」
「因为方便。」
「是啊,我可以赞同这项意见。」
「胆量不错嘛——明天家里没你们的饭啦!」
「啊?」哎呀,瑟拉美丽的粉红色嘴唇,冒出了黑道大哥般的气息!
「步,你说了什么?好冷耶。」
啊——春奈话里的意思,简直像是我的言行本身就很冷!
「…………没有,小的什么都不敢想。」
感到落寞的我学起刚才的春奈,想把那只熊当沙发来坐,可是熊用它强韧的爪子——撕破了我的衬衫。
唔!这座山果然在觊觎我的衣服!
心里的疙瘩消除以后,友纪取回了平时少年般的活泼与直率。我们几个走在路况变得更艰险的山路。望着天上,可以发现没有云也没有月亮,夜空完美无比。
「会冷耶。」
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抱着身体给我看的春奈说出这种话还瞪着我。看看我是什么模样吧!牛仔裤没扣子、套头衫没袖子、连内衣也是破的!看了我这德行,你还讲得出冷这种字眼?你这没人性的家伙!
「春奈,就算一直喊冷,状况也不会改变喔。」
「你胸前有脂肪成分所以还好啦——」
我这么说着打了一个冷颤。理由除了冷以外,起因还要加上瑟拉冰柱般扎人的视线,和我的眼睛相对。
「你要效法优啦。她一句抱怨也没有喔。」
「因为 我习惯了」=「人家不要紧哦!很厉害吧?哥哥!」
我已经冷到要是没在脑海里把便条内容转化成可爱版本来取暖,就会冻死的地步啦,阿忠(注:动画《龙龙与忠狗》中的忠狗)!
「喂,给我回话,友纪基!你是想去哪里?」
因为寒冷的关系,春奈讲话的语气变成了拉普达之王(注:指动画《天空之城》的反派角色穆斯卡上校)。
「再一下就到了!加油啦!」
友纪的步调始终没变,兴奋得像是要蹦来蹦去的她,一直在前面带路。
「要是再三分钟还没——呼喵!」
「刚才那是啥啊?」
「罗唆!打喷嚏你也会吧!不要特地挑毛——哈呼喵!」
「你的喷嚏声很牵强耶。这样反而不好发音吧!虽然是很冷啦!」
我吐槽的内容,使得春奈从呆毛散发出了不高兴的念波。
「戈巴契夫。」
听到奇怪的字眼让我回过头来。眼前看到的,是一名脸颊微微变红的无表情少女。优没办法说话。然而刚才那意味不明的词在发音时,听起来确实很像优会有的可爱声调——不会吧。
当我又转回春奈她那边的时候——这次我确实听见了。
「戈巴契夫。」
转头一看,优裹着手甲的手正遮在嘴边。
难道——果然是我所想的那样?原来优打喷嚏的声音是「戈巴契夫」。
我继续默默地偷看优的脸,不过她一次都没有露出想打喷嚏的动静。
「我曾经听说过,每接近天空两百公尺,气温就会下降约一度左右。像你们穿成那样,或许会感冒。」
「意思是说——」
回头看去,之前爬的山路延续了几百公尺。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
「戈巴契夫总书记。」
糟糕!我又错过了!而且这次还附了职称!
「啊~会冷耶。」
春奈又讲出了像是回到原点的话,就在这时候。
「我们来玩一下游戏吧。」
瑟拉如此提议。
「怎样的游戏?」我这么一问——
「接下来讲到『冷』这个字的人,就要被所有人揍。」
「虽然恐怖,但要是没有罚得这么狠,大概很容易就讲出来吧。」
「正合我意!」
「我当裁判」=「感觉好好玩!人家发不出声音比较占优势,所以就一直观察哥哥还有其他人吧。」
「咦?怎样怎样?你们要做什么吗?」
走得稍微前面点的友纪,将兴致勃勃的眼睛转到我这边。
「是啊,我们在玩游戏。因为大家太常抱怨冷了——」
「出局」=「啊哈!哥哥你马上就讲出来了。」
春奈的水平手刀劈到了我的喉结,那股力道让我噎了气。之后,又有瑟拉的霸王肘精准地捣进我的心窝。
「啊~原来如此!一说冷就会被揍——」
友纪带着开心的表情点头。傻瓜,这女生真是傻瓜。
「出局」=「啊!不可以把字讲出来哦!」
砰!磅!砰!磅!——虽然简朴,不过还有别的叙述会这么好懂吗?
等友纪被担任裁判的优之外的人打过,我弹了她额头,之后大家又走了约五分钟,于是来到一处平坦的地方。
那里比刚才熊在的广场更宽阔,是一块草木经过人为砍伐的空间。周围几乎没有树,大概都被采伐掉了吧?整块地方仿佛将山头铲平之后的产物。除了我们刚才走来的山路后面,简直清净得什么也没有。
「哇~」发出声音的是春奈。
「哦?」如此感叹的是瑟拉。
啊,好棒。感觉有如待在宇宙。
放眼望去,随处都是星空。没有其他光源。
只顾强调着本身光采耀眼的星空,就在我们眼前。
那跟我们在爬山时一路看到的星空根本不同。四面八方全都能看见星星,有股如同飘浮在天空的高昂感。我感动得几乎想当场躺下。
「很酷吧!」
友纪张开两手打起转来。
「简直像把宇宙刑事在进行战斗服着装时的光,都镶到天上了!」
「虽然难懂得要命,不过春奈你也很感动吧。」
原来星光可以这么闪亮?还能在这种伸手可及般的地方直接威受到?要是有这么明亮的光照在眼前,会想用线把那些光点连起来也是当然的。发明星座的人,肯定也仰望过这片美丽无比的星空吧。
「好棒」=「哇~好罗曼蒂克哦。」
「费了这么多劲,欣赏起来别有一番感动。」
「就是啊。特地来这里算是值得了。」
优移开目光,像是发现了什么。我们几个也跟着把脸转到旁边——总不会又是大群蜜蜂或什么来着吧?
在那里,有一缕光芒。
「是流行」=「哥哥你看你看!是流星耶!」
不只一颗。夜空中连续有光芒划过。
随后,友纪顿时兴奋起来。她高兴得仿佛要朝流星追上去。
「我就是想让你看这个——虽然在市区看不太清楚,来这里就可以看到超多流星喔!」
「好酷耶——」
「是狮子座流星群」
这就是——狮子座流星群?去年在电视上,曾经有节目大肆介绍过有多好看多漂亮。所以我就在自己房间守候着狮子座流星群出现,结果什么也看不到,让我很失望。
正因如此——我的心情雀跃起来了。
想看星星,最好选在没有其他光源的地方。想看星星,就连月亮也会变得碍事。
然而,今天月亮没出来。另外在深山中应该也有关系,这里根本找不到光源。
即使如此,我们之所以没被漆黑的幽暗笼罩,都是因为有星光照耀。换成是在东京,八成不会有这种想法吧。
「在流星群当中,我最喜欢的就是狮子座流星群喔。所以啊,到了极大日——流星看起来最多的那一天,我每年都会来这里仰望天空!」
这样啊。原来十一月还有这样的节目——之前我都不知道。
就在我感触良多地望着光芒陆续通过的时候。
「那道光超大的!真有一套!」
春奈用手指向一等星。看来这家伙喜欢大的玩意——毕竟她自己个头小不隆咚的。
「嗯嗯!超赞的!不过从那颗星星上看到的地球,肯定也差不多亮——不对!肯定还比那更亮啦!」
心情一直很HIGH的友纪讲出这些话,让我稍微佩服了一下。
「从那颗星星看这里吗——这种事我都没想像过呢。」
「我猜,在那颗星星上的人,肯定也有把地球和其他星星用线连成三角形,或者当作是神话中的生物——换作这样想,你们不觉得很振奋吗?」
「稍微——啦。」
「我也喜欢俗世」=「人家也喜欢从这里鸟瞰的夜景唷~」
「俗世?」
我被优牵着走去广场的边缘。在那里,有一道貌似人工削出来的陡坡,从那里抛出视线的话——便能看见璀璨耀眼的街区。
我一直望着天空所以没特别戚受到,但是鸟瞰的街景十分漂亮。
「天空的星星 有种不变的美丽 可是 地上那些不断改变的星星 也很美丽」
「不断改变的星星啊——」
在那里的是生命的光辉,人们活着的证据。市街的光芒确实如星星般闪亮。
「看到他们展现的光芒,会让使命戚涌现啊。」
「——就是啊!因为那是我们吸血忍者一直在守护的光芒嘛!」
「这里真的是被群星环绕耶。」
不只是天空,就连地面也满布星辰。光是这样想,我的胸口就有一股情绪在蠢动。我想永远望着这幕光景。
「我还想 再来这里」
「好啊,等到明年,我们这些人再来——」
「咦?下下礼拜就有双子座流星群喔!」
「……」
「咦?相川?怎么了?」
「下下礼拜又来……未免——」
「嗯……我不想那么常来。」
春奈帮忙把不方便讲的话直接讲出来了。
「喂喂喂!你们看嘛!这不是很酷吗!很酷吧?你们刚才的感动都跑到哪里去了!相川!」
「不好意思,下下礼拜来会有点——」
「要我每天来 也可以」
「优克莉伍德·海尔赛兹是神!」
友纪哭着牵起了优那裹着手甲的手,还用两只手呵护般地和她握手。
「不过,谢谢你啦——友纪。我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星空喔。」
眼睛睁圆的友纪看着我的脸,然后咧嘴露出洁白的牙齿笑了。
「我们绝对还要再来——步!」
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从我们刚才爬上来的那条路冒出了熊。但是,并不只有它一只。
连狸猫和猴子之类的动物也聚集了。它们都是是来看星星的?
「看星星 要大家一起看才好」
优,是你叫它们来的?原来我们家这位死灵法师,连这种事也办得到?
「有…有有有有……有熊——有猴子!有山猪!」
友纪吓得躲到我背后。
「镇定点,没事啦。」
「可是我——我对猫过敏耶!」
友纪闭着眼睛猛发抖的样子还挺鲜的,我不小心笑了一下。
「这些动物不会有害吧?」我这么问优,当下得到了回覆:
「它们不会咬人」
「你看,优也说没事啦。镇定点。」
我笑着轻敲友纪的头。友纪揉了揉自己被敲的地方,嘀咕着说:「可是——」
为了让友纪放心,我走到熊旁边摸它的头。
熊摆着一副温柔的眼神——撕破了我的衣服。
山猪、猴子正打算扒掉我的牛仔裤。
「慢着!不会吧!我不要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这些动物要来抢我的衣服啊!
「它们 讨厌步」
「我不只被春奈和瑟拉讨厌,连这种初次见面的动物也要讨厌我吗!为什么!」
「因为它们 喜欢她」
待在优望着的方向的,是友纪——原来如此,友纪跑来这座山看星星应该已经有好几次了,而这些动物就跟她产生同侪意识了?
「它们说步是敌人 因为步会欺负她」
「咦——!」我发出声音抗议。熊出现那时,我做的事情看起来确实是很像把友纪推倒在地,还有刚才我也敲过友纪的头就是了——这几只动物还真浑蛋。尽管我想着要对它们反击——
友纪望着被扒光的我,露出了笑脸。
突然觉得事情很蠢的我也跟着笑了。
「真受不了,来观星反而变成观赏变态的活动——真恶心。」
瑟拉冷静而冷酷地——用看到脏东西般的眼神凝视着我。
「你的眼神还有话都好冷漠!我的身心都好冷!」
我抱住自己的身体,
「出局」=「好,我们又从哥哥这边听到『冷』罗。」
「咦?」
原来那游戏还没玩完喔!
我受到了在场所有人(包含动物)的处罚。
*
友纪说完这段去观星的事情后,便悠然走到法庭中央为我作证。
「我说友纪,光听你这样讲,我觉得相川看起来只是个变态耶。」
妆化得无懈可击的陪审员三原,用一副奸笑的脸开了话锋。
「佳奈美和平松明明都不肯陪我去,可是相川却陪我一起去看星星耶?他根本是个好心到不行的家伙嘛!老实说我真的很感动!」
辩护律师在我身旁闭着眼,感触深刻地表示力挺。
「嗯?可是我也有说想跟友纪基一起去耶。」
法官春奈显得有些不满,让呆毛跟着沮丧地萎缩。
「啊,那也有让我受到感动啦!」
「就刚才所提的事情,你想表达的意见只有这些?」
话语中蕴含不耐的检察官瞪向友纪。
「咦?呃——我是想证明,相川是在不可抗什么的情况下才那样做的,他没有故意对别人性骚扰啦。」
「你并没有证明成功吧?我被他扯掉裤子,最后还被迫在整片星空下目睹根本不想看的丑陋裸体喔?法官,我要求判被告在地狱受无期徒刑。」
砰砰。
「判处在置物柜关三年!」
刑……刑责居然比我想像的还重。友纪站在颜面抽搐的我旁边,拼命摇着头,并且慌张地猛挥手。
「不对啦。相川只是遇到熊攻击,他保护了我。应该怎么说呢……他没穿衣服的原因就那样而已啦,我不觉得他有恶意。还有我总觉得好像卡着什么盲点,到底是什么啊?」
「实在不像话啊。」
瑟拉似乎瞧不起口拙的友纪,对她的辩词付之一笑。
「可以打断一下吗?」
英国绅士般的美形陪审员——安德森,轻轻举手说道:
「相川这样,其实已经受到惩罚了吧?他一下被打扮成尼斯、一下牛仔裤被炸成中古货,遭到熊攻击之后还落得被围殴的地步。」
「就……就是嘛!就是这个!让我觉得卡住的盲点就是这个!相川确实有做变态行为,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可以原谅。可是织户做的事我就完——全不能原谅……这都是因为,相川在之后的下场一定很惨!正的一百加负的一百,结果还是会变成正的一百啦!」
友纪大力强调。平松对于在意的事似乎无法刻意略过,就问了旁边的织户:
「为什么……会变成正的?」
「因为那家伙是呆瓜。」
织户立即回答。虽然要是他没讲出口,我也会讲。
「我反而要主张瑟拉芬防卫过度!」
唰。友纪奋力指向瑟拉。
哇,状况急转直下啦。没想到友纪会来这一手。这样说不定官司可以打蠃——就抱着这种期待进入下一个短篇吧,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