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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都市传说2 ~出租车传说~

这件事发生在小雨淅淅沥沥的夜晚。

某辆出租车让一位女性乘客搭上了车。

这位看上去很阴暗的女性说了她的目的地后,就不回答司机的话了。

出租车司机觉得毛骨悚然,继续把车开向目的地——

“客人,到这就行了吗?”

司机这么说着转过头去——女性早已踪影全无,只有座位上残留着湿透的恐怖痕迹。

琦玉县所泽市某公寓

“这个啊,大概是最有名的都市传说之一吧。”

“不过也有很多类似的传说。外国有讲,日本也有轿子和牛车等等近似的内容。”

“最近流行的是目的地的房子里有个最近才死掉的女孩子……之类的吧。——嘿咻。”

一边说着,身着水手服的少女扑上了床。

少女享受着弹簧弹起的触感,一脸幸福地开口道。

“穆~真不错啊,这个新床!你说买的是二手货,我还以为会是破破烂烂的呢,这个的话会比以前睡得还舒服吧!”

“不是给露露睡的吧?”

“现在,还不行。”

被称作露露的少女——赤神瑠流脸上浮现起保留有一份天真的笑容,却直直地看向自己的恋人。

跟电脑连在一起的音箱里播放着独特风格的歌曲,给房间里更是增添了独特的奇怪氛围。

“啊,这曲子我知道。是‘JohnDelta’吧?”

“嗯,没错。……露露你还蛮清楚的嘛,这组合很小众的。”

JohnDelta。(译注:此处捏他甲田学人的《断章格林童话》中的一位神人,此人也出现在甲田的《Missing》里。)

主唱是日本少女,还有白人和黑人男子各一名,由以上成员组成的风格怪异的艺术家。

这个组合虽然很少出现在电视上,但因为能够引起听者内心独特的共鸣,在核心听众里似乎有很高的人气。

露露一边看着床边架子上的CD封面,一边得意地说道。

“嘿嘿,是那个谁嘛,之前提到过的针山同学,这张封面是她爸爸设计的!”

“哎?是吗?……哦。他什么都做啊……。7组的针山是那个传说中很漂亮,但超级冷淡,总是很快露出讽刺笑容的那个吧。”

“看起来是那样,不过她是个哭包子呢。”

“哦……这样啊。”

跟往常一样的闲聊。

关系很好的男女之间拖拖拉拉的慵懒对话。

今天原本也该这么继续下去,但是——

“对了,露露你相信幽灵吗?”

穆看着自己的所有物JohnDelta的CD,表情变得有点认真,说道。

“哎?嗯……虽然也怕,但是死了之后会变成幽灵飞来飞去感觉也蛮有趣的,所以有或者没有都无所谓吧。不过,你是怎么了?忽然问这个。因为刚才讲的出租车传说?”

“嗯……是这么回事。唱这首歌的三人组……好像能看见。”

“看见……什么啊?”

穆说话含含糊糊的,跟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似的。露露对这样的他投去不可思议的眼神。

“就是那个什么啦。幽灵……之类的?”

“啊,是吗?”

露露回答得很平淡,穆有些失望地回话。

“好平淡的回答啊。”

“哎~……但是,娱乐圈不是有很多人都那样吗。”

“呃,话是这么说……”

抛下失望的穆不管,露露把话题转移回自己感兴趣的内容,兴致大涨地说道。

“对了啊,说到刚才讲的出租车传说……你听说过新闻里报道的出租车事件吗?”

“啊,连续出租车抢劫那件……?啊,再不出门就赶不上电影了吧?”

“啊~!差点忘了!呃,那就去路边打个的吧!”

想起今天来穆家里的理由,露露慌忙从床上跳了起来。

像要追上捡起书包奔向大门的少女一样,少年只拿了钱包和手机就站了起来。

“出租车的话……这个时间应该能跑的起来,钱怎么办?”

“AA吧!”

对露露欢快的声音长叹一口气,穆跟着她走出了房间。

以防万一检查了房门之后——露露和穆向大路跑去。

两人为了把过去发生的事件赶到记忆深处,重返日常生活,今天也就此向市里出发。

完全没有注意到接下来有完全颠覆他们的日常生活,超越了常识的存在等着他们——

……载了很烦的客人。

即使把注意力集中到前窗外的风景,耳朵还是不由自主地被后座两人的谈话吸引住。

“没错!出租车抢劫……那个好像不只是抢劫啊。”

“啊。那个司机……虽然还没有发现尸体,但是差不多也没希望了吧?”

不管自己多么认真地工作,客人跟这个也毫无关系。当然,也不能对客人说“老实点行不行”。……只能尽力在心里面祈祷他们能安静点了。

握着操纵杆的手已经出汗,我只是默默地继续工作,除此以外什么也做不到。

“然后呢,虽然出租车被找到了,但司机却不见了……司机的座位上残留着血迹……但不可思议的是,安全带还系得好好的!”

“也就是说……什么啊?把身体搞得四分五裂,然后从安全带的间隙里……?”

真是很讨厌的客人。

开出租车已经三年了……这次的客人真的很烦。

出租车抢劫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虽然最近传言很多……但据我所知只是出租车不见了。那种司机留下血迹消失的风言风语也差不多别再传了吧。真是的。

在开向车站的路上载的客人是个二人组,有一个穿水手服的女孩和一个年龄差不多大的男孩。

看情况马上就能猜到是情侣。更何况还是会谈恋爱的年龄。是想进入二人世界吧。他们跟大了他们将近十岁,刚成为司机的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明白,这一点我很清楚。

但是啊……

就算是这样,也不该在出租车里讲这种话题吧。对吧?

当然了,在物理角度上让人讨厌的客人也有很多。比如想坐霸王车的家伙,没事找茬儿试图赖账的家伙。大口大口咀嚼超市便当,弄得车上到处汤汤水水的家伙。遇到酒鬼的时候,更要做好对方留下呕吐物和小便的觉悟。

不过,这些都还好。从事这份工作,就必须做好这种程度的觉悟。

但是,像这样……在其他人眼中乍眼看去没什么问题的家伙,对我来说却是最糟糕的。

我啊……那什么。

……最怕鬼故事了!

“出租车的怪谈呢,是描述密室状态中的恐怖的作品,从很久以前就是于世间广泛流传的怪谈。说来就是模版一类的东西。”

男孩以极端的理论讲解着怪谈。啊啊,这家伙我还能忍。他会让我认为幽灵之类只不过是迷信罢了。

问题在于女孩一方。

“但是……你讲那些模版什么的,据说会把真正的鬼招来哦!所以……那些东西肯定已经在靠近这辆出租车啦!”

等下等下等下。

不要说让人不安的话啊。

你们就算了。反正很快就会下车。

但是,我可是一整天都在这辆车上工作哦?到了深夜也是……而且明天和后天还会开着这辆出租车工作。

如果会把那种东西招来,现在就别继续说下去了。

话虽如此,我要是说“客人,请别再聊这种话题了”,感觉就像是我相信妖魔鬼怪之说一样,很丢脸。

我闷闷不乐地开着车,那位被她称作穆的男孩说出一句话,拯救了我。

“话说回来,被恶灵攻击的时候似乎有办法让自己绝对得救。”

“是、是吗?”

是吗!?

太有用了。不,我并不是相信幽灵的存在,但是多一种让心境平和的办法也无所谓啦。

我将用在驾驶上的集中力减小到避免事故发生的最小限度——把剩余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少年的声音上。

“是啊,关于那种方法——”

“啊,等一下,穆。”!?喂!为什么阻止他啊!?

“司机先生,到这就行了!”

“哎!?啊,好、好的!1300日元。”

我也认为自己发出了愚蠢的声音。

而且,我也确实很蠢。

就在我因为这个话题而感到恐惧时,他们已经抵达了目的地——车站转盘。

可恶,早知道就开慢点了……!

我的救星少年先下了车,从他手中接过一千日元钞票的少女从自己的钱包中又取出另外三百日元,递给了我。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接过钱,竭尽全力摆出一幅工作性质的微笑说“慢走”。

确认少女离开之后,我深深地叹了口气。

为了转换心情,我把视线移向窗外。我感慨万千地眺望着车站这一带的沧桑变化。

节次鳞比的商铺跟三周前已有不少变化,想到这里,我不禁为时代运转速度之快而再次叹气。

我也希望就这样放松下去来释放自己的恐惧,但是我的工作和这个世道不允许我随随便便地给自己放假。

我听到咣咣的敲车窗声,便回过头去,一位看上去跟刚才的少女相似的女孩站在我的出租车旁。

我条件反射地打开门迎她上车——但是,少女身后紧跟着出现了两个男人,这让我产生了些许紧张。

东洋人少女……应该是日本人……但是跟在少女身后上车的,是戴着墨镜,头顶雷鬼头的黑人——和跟他一样戴着墨镜,皮肤白到不可思议的白人二人组。

“哎……你们叫JohnDelta?”

“对呀。听说过吗?”

我握住方向盘,跟坐在助手席的少女不停谈话。

坐在后座的黑人一直在哈哈大笑,而白人男性则一脸折磨地低下头去,没有加入谈话的意思。

我一边感受着这两个外国人身上的不协调感,一边在日本少女与我的谈话中渐渐放松。

“……哎呀,不好意思。我很少听音乐呢……下次去店里找找看。”

“网上也有贩卖哦?”

少女以天真无邪的口吻说。她身穿休闲服的打扮确实很像大明星偷偷跑出来购物。

这样想来,后面的两个外国人看上去也很像保镖。

不过,少女说他们也是组合的一员,白人负责作词,黑人负责作曲。

“我只会唱歌啦!很废物吧!废物!”

少女一边说着自虐的话,一边格格笑着。她看上去确实不擅长作词或作曲,但是她的笑声出奇的清澈,静静地渗入我的耳中。

但是后座传来的粗野笑声很快就将这份不可思议打消得一干二净。

……话说回来,只有这孩子和黑人小哥在笑,白人男性完全没有笑过……不如说这家伙还活着吗?

我稍微有些不安,但总之很快就能抵达目的地了。

哎呀呀。看来这次的工作会轻松结束。

就在我这样想的瞬间————少女“啊”地低喃一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什么事?

就在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前方时——狭小的车内回荡起神经质的叫喊声。

“停车、停、停车停车现在立即拜托了快点停下这辆车!”

后座的白人说出怪异的日语。

老实说,我的身体立即像个弹簧一般惊愕地颤抖起来。

就算我忍不住踩了急刹车,也不会有人抱怨的吧。……不,作为拥有两种驾驶资格的出租车司机,本来不该做这种事的,但我毕竟也是人类,这种情况下也请各位看官谅解。

我把车摇摇晃晃地停在路边,装出冷静至极的表情,向后座的白人说。

“客、客人……请别吓唬我啦……”

“啊啊很抱歉非常对不起我会给你付钱的零钱也不必找了可以现在下车吗我想这么问请务必原谅我。”

我很惊讶他能用流利的日语对话,但我也输给了他异常的认真。

“非常感谢你把我们载到这里现在我无法克制也不想克制从这辆车上走下去的冲动如果你能把门打开的话我就会更加感谢你的所以动作快一点的话就好了……”

经常有人用机关枪来形容别人的说话方式,但这位白人的说话方式简直就是霰弹枪。被他射来的言语子弹击中的我只好接过钱,打开了门。

“没、没没没、没有比感谢更能表达我谢意的话语了。谢谢。”

依然在笑的黑人跟在连滚带爬下了车的白人身后,也走下了车。

最后,日本少女打开助手席的门对我说。

“抱歉!他的脑袋有点问题啦!”

我还以为她也要跟着下车时——她忽然停止了动作,直直地盯着我的脸。

声称自己是JohnDelta这个乐队主音的少女。她的面孔很可爱,却有一双野生猫头鹰般看透一切的眼睛。她那玻璃球似的眼瞳让我感觉车内忽然产生了某种紧张的氛围。

接着,她浮现起不知是玩笑还是认真的表情,继续盯着我开口说。

“……小心点哦?不过只要你的意志坚强,应该会没事的吧?”

“哎?”

在我产生疑问之前,她已经关上了助手席的门,追在两个外国人身后走远了。

……怎么回事。

这次的客人跟刚才的情侣不同,我对他们涌现起的感情不是恐惧或愤怒,而是“不协调感”。

距离目的地还有一公里,那位白人为什么要如此地坚持呢。

是忍不住想要上厕所吗?

是啊,这样的话我就能理解了。

好了……还是回车站寻找新客人吧……不,等等,刚才的客人说不用找零钱……他们居然留了一万日元啊!?

我也不知道这样好不好,但反正他们可能只是觉察到自己的态度很有问题。

那样的话,现在我稍微休息一下也行了。

透过前窗看到的天空寂静而蔚蓝。和暖的阳光洒在身上,为了摆脱困意,我在车内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就在我想要翻阅工作前买的体育报纸,把手伸向仪表板时——

——我看到了。

在路肩前方,郁郁葱葱的灌木丛旁,有一位背着双肩包的女孩向我挥着手。

我手中的报纸一不小心掉在了助手席的地板上。……糟了。一会再捡吧……比起这个,不能让客人久等。

最近小学生乘出租车并不少见。

跟我们是小孩的时候完全不同。不对,当时有条件坐出租车的小孩还是会坐的吧。

在把我模糊不清的记忆甩掉之前,我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睁大眼睛。

我轻轻地踩动油门,让发动机的运转速度加快,又把脚放在离合器上,让出租车缓缓开向女孩。

“……咦?”

我不由得发出疑问。

为了确认后方安全,我将视线移向后视镜和倒车镜,却发现少女已经从刚才站立的地方消失了。

——消失?

我讶异地环视四周——就在我的头转到左后方时,我看到了少女的身影。

少女已经站在车旁,从后座门前向我露出柔和的笑容。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看来,是我有些昏头了。

真是的,和煦的阳光有时也是一种犯罪啊。

“你好,请进。”

我打开车门,脸上不是工作性质的微笑,而是对孩子展现的那种笑容。实际上,即使我露出这样的笑容,也有很多小孩一上车就表现地趾高气扬。

我一边想着,一边看向后视镜。少女已经坐在后座的正中央了。

……咦?她已经乘上车了吗。

我完全没有察觉到。胡思乱想果然不妥。开车的时候我还是多加小心吧。

我慌忙关上后座的门,通过后视镜看着少女的面庞。

“好啦,小姑娘,你要去哪?”

少女在我向她搭话之时,露出一幅非常开心的表情。真的非常开心。?

……算了,毕竟是小孩子。主动向司机搭话会很难受吧。

我做出了判断,等待着少女的回应。她有一头漂亮的黑发,五官也十分可爱。将来一定会成为亭亭玉立的美女。可能会变得跟刚才那位主音女孩一样可爱。……虽说眼神有些诡异就是了。

最早上车的情侣中,那个女高中生长得很可爱,但变成她那样可不行。在出租车里讲出租车怪谈未免太没大脑了。

……呜呜,想起恐怖的事了。

女孩脸上浮现起笑容,还是没有回答,出租车内产生了一种奇特的沉默。

稍微有些诡异。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车内的空气也有些变冷了……?

我在一片寂静之中,再次感觉到少女的笑容有种不协调感。

少女的笑脸如同静止画面一样固定在原处,似乎只有她周围的时间停止了……

“请开到多摩湖。”

时间开始流动。

果然只是普通的少女啊。

真是的,就因为那个女高中生,弄得我都有点神经质了……

“好的,明白了。”

我露出超出必要的微笑,静静地踩下油门。

我的笑容有一半是为了让自己安心……

但是,我从后视镜中看到的女孩,面对我的笑脸——再次浮现起满面笑容。

那是反而会让观看者产生不安的,十分开心的笑容————

出发后五分钟。

我跟小学生少女——在到达目的地之前,稍微聊了一会。

“哎呀,我还是新人呢……”

“是吗……我知道很辛苦,但请您努力工作!”

这孩子身上的氛围有些奇怪——但聊起来也是一位聪明伶俐的少女。感觉她的态度比起年龄要成熟许多……话虽如此,并不是说她早熟,而是她会考虑到我的感受来进行谈话。

她的外表看上去有五六年级。已经是放学回家的时间了,不知道她去多摩湖有什么事。是跟朋友或家人约在旁边的游乐园见面吗。

总之,我可不能让好不容易热烈起来的氛围冷却下去,想着该找点话题来说——就提起刚才下车的几个人。

“哎呀,这么说来,在客人您之前,有个奇怪的三人组乘车呢。您听说过JonhDelta吗,是歌手……好像还是个组合哦。”

“我知道。那三个人……果然是这样呢!虽然他们很少上电视,但在某一部分人中……他们可是非常有名的。”

“哎。是吗?”

我完全不知道。

连这种小女孩都知道他们的组合。

为了营造出与客人之间的融洽氛围,不开点音乐果然不行啊……

啊啊,早知道他们那么有名,刚才乘车的时候应该让他们签个名的。说不定还能跟其他司机炫耀一番……

算了,从他们下车时的样子来看,我也不该抱太大期望。

“那些人……女人和黑人哥哥……似乎能看到。”

“看到什么?”

我以爽朗的语气提问,而少女也以爽朗至极的声音回答。

她只说了一句话。

只是一句话。

“……幽灵。”

所泽市某处针山真吉宅门前

“针~山~先~生。我~们~来~了~哦。”

门铃就在面前,少女还是放声大喊。

“哈哈~哈”“……”

同时,戴墨镜的二人组面带截然不同的表情伫立在她身后。

少女说话的语气十分幼稚,但她的声音简直就像神明或精灵一样,让周围的空气产生了躁动。

像是在表达这份躁动一样——玄关的门开了,一个男人出现在三人组——“JohnDelta”的面前。

戴着眼镜的男人有一张不会被任何人憎恨,也不会被任何人讨厌的面容。

“让人恨不起来的脸”刚好可以形容他那副让人没法产生任何恨意的相貌。

在他除了眼镜基本没有任何特征的脸上浮现出见到重要友人,坦率而又满怀喜悦的神色。

“呀……久违了,你们三个!木灵,斯托雷尔和库拉里塔斯似乎都很精神!”

男人面带满面笑容迎接了三人组。两个男人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被称为木灵的少女回以有些害羞的笑容——眯起她猫头鹰般的眼睛,扫视着眼镜男——和周围的样子。

“啊哈哈,针山先生也很精神嘛。周围的人们也非常有活力呢。”

听到木灵口中明显不自然的话,被称为针山先生的男人面带为难的笑容环视四周。

“啊……果然在吗?是什么人呢,应该还是祖先之类的吧。”

“嗯,我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是什么人呢?斯托雷尔。”

“哈哈~哈。”

被称为斯托雷尔的黑人男性脸上依然浮现着笑容说:“希亚路加、伽尔埃、拉、乌裘金、维拉希。斯拉、雷高尔德、嘉尔、拉、博尔特、利埃塔路里、阿拉拉西”。

他说的不知道是哪里的语言,但木灵微微一笑,若无其事地翻译着同伴所说的话。

“呃,他说‘人类、龙还有宇宙人的幽灵,鱼脸妖精、不知道是什么的触手和像是螺丝拧在一起的妖怪到处都是’!”

听到少女毫不犹豫说出口的话——针山先生反而露出放心的表情说。

“哎呀……我没有灵感真是太好了……”

“幽……幽灵?”

“对,不只是这些……还能看到妖怪之类‘非比寻常’的东西。”

……听到了讨厌的单词。

我的内心虽然有些不安,但这毕竟只是孩子说的话。

我浮现出不自然的笑容,搪塞着回答少女的话。

“哎……他们是灵能者吗?”

“不过他们可没有把这个当成噱头来炒作哦。……有传言说,听他们的唱片时,那些东西会更容易出现。”

……我撤回刚才的发言。没让他们签名真是太好了。

我为了掩饰自己脆弱而难堪的内心,一本正经地回答少女。

“不过,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我觉得是真的。”

“为什么?”

“那些人……好像能看到我……”

好险!

……真是的,那个超车的混球小子……他到底有没有驾照啊。戴着红色编织帽还装腔作势的……

“啊,呃,抱歉。最近的年轻人真是的,开起车来横冲直撞……不过,我也才二十多岁哦。……呃,您刚才说什么?”

“嗯嗯,没什么……小心不要遇到事故哦。”

“哈哈,先别提我自己啦,我一定不会让客人您受伤的。”

我说出工作口吻的回话,而少女开始发笑的氛围从我的背后传来。

发笑的氛围……

发笑……哎?

我窥向后视镜,少女确实在笑。她充满喜悦的嘴角像人偶一样扭曲了,那对满是欢喜的眼睛正盯向这边。

发笑……哎?

发笑……哎?

氛围……氛围……咦?

发笑的氛围……是什么?

此时此刻,我明确地知道她在笑。

不过……那并不是因为我听到了笑声,或是空气从口中漏出的声音……也不是因为我从后视镜中看到了笑容。

那究竟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我知道她正在发笑?

疑问。

我的感官和大脑确实感觉到她在笑。

……没有用到任何身体的五感。

我也不认为自己拥有特别的能力。

非要说有什么的话,那就是……

那就是……

我不想思考。

现在只要完成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话说回来……司机大哥对我这种小孩也会使用敬语呢。”

“哎?啊……嗯,无意中就这么做了。哈哈哈。”

我为了分散刚才产生的不协调感,试着配合她的话,但是——

“之前那位司机是个超级恐怖的人哦……?”

……咦?

不协调感又来了。

这次又是哪里不协调呢。

刚刚想到必须确认一下——我就明白了。将注意力集中在那种不协调感上……不,即使不集中注意力,也能觉察到不协调!

于是,我集中注意力,在觉察到那种不协调感的真相的瞬间——

咯吱。

我听到了……声音。

那是从我体内传来的声音。

电流穿过我全身的神经,使我的后背一瞬间颤抖起来。

刚才的声音就是脊椎骨发出的挤压声。

我知道原因。

恐惧。

而且,我也知道恐惧的原因。

少女的最后一句话——

是从我身旁传来的。

声音是从助手席方向传来的。

我感到自己的心脏在猛烈跳动。恐怕我已无法看向左边了。无法看向助手席的方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于是,我谨慎地将视线移向后视镜。

……但是,那里——

依然映照着少女的身影。

我条件反射地将视线移向左边。

……那里只有助手席的座位和侧窗。

没有任何异常。

应该……没有吧?

但是,刚才我确实听到了少女的声音……不,不只是声音,而是跟刚才一样……我强烈地感受到左侧有种发笑的氛围。

那是跟在理发店里理发时感到瘙痒一样的紧张感。那种感受放大了好几倍,变成让人不愉快的感觉侵袭而来……我的的确确在身体左侧感到了这一点。

“怎么了?司机先生。不好好盯着前方可是很危险的哦?”

少女的声音听上去跟刚才一样。……不,那只不过是一位少女的声音。没有任何改变。理应如此。

……可恶,就因为那对情侣聊了奇怪的话题,我才变得这么神经质。一定是这样的。

“哎……嗯……没事。”

怎么回事。

讨厌的不安感堵住了我的喉咙。就好像出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剧烈的腹痛或头痛一样,那种让人不舒服的不安。不知道为什么疼痛的不安。跟不知道疼痛是否会威胁到自己的生命,一瞬间对疾病产生的不安很相似。

这种不安在忘记疼痛,或者接受医生检查之后就会消失。

但是……现在的我正在体会“疼痛”。

刚才的安祥氛围已经消失。我想这是不协调感不断累积的结果,而沉默让这份不安继续增幅。

我已经想不起来是从什么时候起变成这样的。就在几分钟前,或者几十秒前还很正常。

一切都很暧昧。

明明少女没有做错任何事。

……我希望如此。

少女只不过是少女。我希望如此。

我不安起来,再次通过后视镜看向她的脸。

在那个瞬间——少女从我的背后淡淡地给出指示。

“啊,这条路请左转!”

“哎……”

从那条路开向多摩湖会绕路。而且,那里人烟稀少,别说汽车了,就连行人都没几个。

不过,我也不能不听客人的嘱咐……就是这种日常的习惯让我的判断力变得迟钝起来。

当我想到糟了的时候,已是我打过方向盘之后了。

是我的错觉吗?少女的行为举止……比起刚才,好像越来越不像小孩了。

“抱歉啦,司机先生!前面有我无论如何也想去的地方……”

少女的话已有一半无法进入我的大脑。

人气迅速地、迅速地不见了。

小城的喧嚣也瞬间消失。

仿佛头顶突然被布蒙上一样,我们穿行在灌木丛包围的小路上。

只是拐了一条道就来到这种地方,这座小城跟大城市比起来,城市开发果然还差得远。就在大概三十秒前,我的车还行驶在能看到便利店的大路上!

我陷入了混乱,而背后响起一个声音。

“怎么了?司机大哥……从刚才起,你就不说话了呢?”

冰冷的声音。

并不是缺乏感情的声音。

我可以从声音中……感到温度。

很冷。真的!此刻!

如果有神明或者恶魔正在窥探我的心灵,我想要大声地宣布!此刻,我感到了那个声音的温度!相信我!我的全身……灵魂和心灵都感到了彻骨的寒冷!

不应该是这样的!

是错觉!后面只有一位普通的女孩!刚才我们还愉快地聊着JohnDelta不是吗!

“啊~对了对了,是这里,就是这里哦?”

“?什……什么……?”

她果然越来越不像小孩了。

我一边感受着奇特的不协调感,一边为自己数秒前的行为而后悔。

我不该问什么的。

那是不能问的事。我的本能告诉了我。

如果说了这句话,可能就无法让这孩子坐在车上了。

就因为让之前的三人组坐了车……就因为让赶向车站的情侣坐了车……

假如我没有成为出租车司机就好了。我十分确信。我没有等到少女回答,就得到了确信。

那是因为……她再次……

坐在了助手席上。

“就是这里哦……?”

我的嘴巴迅速变得干渴,我只能……老老实实倾听少女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啊——被之前那位出租车司机杀掉的地方……”

我只能倾听。

其他事!

我还能做到其他事吗!

在这种状况下!

凭这样的我!

所泽市某处针山真吉宅客厅

“好厉害哦,那个女孩子。我也看得超级超级清楚呢!”

“哈哈~哈~”“……”

“JohnDelta”的三人来到西洋风的客厅,在等待针山先生去取他们约好要借的书时,为了打发时间而闲聊起来。

木灵和斯托雷尔的视线不停地在空中漂移,对于斯托雷尔来说这就是普通的“聊天”,而库拉里塔斯没有对他同伴们的行动发表意见,他只是捂着自己的脸自言自语。

虽然跟平时没什么区别,但今天唯一奇怪的事就是——库里斯塔斯忽然说要从出租车上下来。

结果就是从出租车上下车之后,他们走了一公里左右的路程……但主音少女似乎也没有对这件事心怀不满。

她只是向同伴们讲述着对刚才所见之物的感想罢了。

对此,黑人男性回以放声大笑,而白人男性埋着脸保持沉默。

“后来啊……我稍微回头看了一眼……那位出租车司机大哥看到车门打开了吧?”

“哈哈~哈~”“……”

接着,少女——不是嘲笑也不是同情,她只是淡淡地讲述着搭载他们的司机,和他们所见之物的真实身份。

“那个……虽然很久没见到了,那是很‘浓烈’的存在呢。如果是恶灵的话——”

“只要过三十分钟,就能杀死一个人了吧?”

在听到她的话的瞬间,我所做的事——不是从车上跳下,也不是直直地回望少女的眼睛——

我只是踩下了油门。

“别……哈哈……别……哈哈哈……别开玩笑啦,客人。被杀死什么的……呐,这可不是小孩子可以开的玩笑哦。”

跑题的话。

是我不假思索、自然而然说出的话。

我一边说出这种毫无意义的东西,一般把脑浆和脚都全力倾注于踩下油门。

我并不认为加速就能起到什么作用。

只是想从这里逃开。

……即使我再怎么提高速度,恐惧的根源还是在车内……还是在我身旁!

“你也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吧?”

啰嗦,闭嘴。

不,请您闭嘴。

拜托了,请您消失吧。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真、真是的啦……您是怎么坐到助手席来的……?”

我明白的,我已经知道原因了。

只是我的嘴擅自张开,呼出了肺部的气息。

我的本能在编织希望。

认为一定是、一定是有哪里不对。

在我的脑海中,不断不断重复着那对情侣的谈话。

“但是……你讲那些模版什么的,据说会把真正的鬼招来哦!所以……那些东西肯定已经在靠近这辆出租车啦!”

“会招来哦!”

“会招来哦!”

“会招来哦!”

啰嗦啰嗦啰嗦啰嗦。住手啊这孩子不就是个可爱的小学生吗幽灵啥的怎么可能刚才发生的事都是错觉一定是这样的只是因为我累了!

只是因为我累了……吧。

累了……累了……

……

“喂……司机先生……面对……现实吧?”

少女像是在邀请对方一样……用邀请朋友参加试胆大会一样的声音对我说。

“我在开车!只能目视前方!”

我大喊。毫无意义的台词。这种状况下我还喊什么呢。这样简直就是滑稽短剧嘛。啊啊,不过,要真是滑稽短剧该有多好。

发笑的氛围侵袭而来。

我知道少女正在助手席上笑。

在恐怖电影或者怪谈中出现幽灵说“现在,我就在你身后……”的时候……我会逞强说“如果是我的话,绝对不会回头!然后再给它一肘子!”,会这么说会这么说、会这么说……但是不行!

不是因为我在开车……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出自本能,我不得不回头……!就像观看恐怖电影的时候,即使因为恐惧而捂住脸,还是会从指缝间偷看……一……样……或者说是更强烈的……

强烈的……诱惑……

如同中了某种催眠术一般……我的视线被吸引……吸引……吸引……!被吸引了……!

下一个瞬间,我看到了。

依然保持笑脸的少女不知何时拿起了一把工具刀——割向自己的脖子。

红色的液体喷涌而出——一瞬间,我陷入了溺毙于温暖血海之中的心情。

急刹车。

冲击。

然后————

☆★

琦玉县所泽市针山真吉宅客厅

“但是……说是幽灵,毕竟我们无法接触幽灵,对方也碰不到我们吧?”

“不。没那回事。”

三个月后,“JohnDelta”要发行新专辑。针山先生一边展开新专辑用的设计稿,一边向这些灵能者们搭话。

主音少女也像是跟朋友聊天一样,以开朗至极的声音回话。

“呃,库拉里塔斯说过,这个世界上所谓的幽灵和灵魂等等,其实都是情报之块一样的存在!意识只不过是电波信号的交互传递,而这种‘交互传递’之结果的集合体就可以看作情报之块……呃,算了,这个话题就不提了。总之,由特殊‘情报’这个要素构成的存在就是幽灵,这就是库拉里塔斯给出的定义哦?他还说过在其他世界也各有不同之类让人搞不懂的话哦?”

“没事。听到这里,我还完全没有听懂。”

“嗯,我也完全听不懂,所以没关系!呃。然后呢……对了,身为情报之块的幽灵可以让其他情报跟自己同调,替换对方的情报。幽灵能够触碰物体,并非是直接接触,而是替换了那种东西的‘存在情报’这种结果才导致了可视。”

少女以天真无邪的声音不断说出奇怪的内容,而针山先生也不知道是明白了还是不明白,他面带一幅暧昧的笑容点着头。

少女则像是完全进入了自己的世界一般,毫不顾忌周围的氛围,只是如同被诅咒了似的不停自说自话。

“所以说啊,只有符合真正情报‘颜色’的人才能看到幽灵哦?虽然库拉里塔斯说过我们几个是特别的就是了。不过呢,幽灵一方的情报密度更加浓烈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仇恨之类……它们能被其他人看到。呐,是不是啊,库拉里塔斯?”

“……”

被突然搭话的白人纹丝不动。他的视线也没有移向木灵。

他只是面带阴沉的表情——把自己的头部交由重力操纵,保持着沉默————

他只是回想着刚才从出租车上突然下车的事,不停地浑身颤抖。

颤抖着。

颤抖着。

☆★

红色的雨……不,也许该说是洪水。

洒在我身上的,温暖的……不,不如说是炽热的红色液体……是血。

认识到这一点的瞬间,铁锈味和腥臭味在我的鼻中扩散。

……现在我能如此冷静地考虑这些事……是因为事情已经发生。

在视野全部被红色埋没之前,我确实看到了少女的身影。

坐在助手席上,将自己的身体像豆腐一样割到四分五裂的少女!像豆腐一样!豆腐!到底是怎么回事!像那样……把人类的身体……轻而易举地切个四分五裂……轻而易举地!

在这种场合下,虽然不是必须……但我不得不想些什么!因为……没错吧?现在我的腿和肩膀都在颤抖,也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知道怎么回事,出租车的无线通讯也连不上……谁来……谁来为我解释一下……真的……!

我在那个瞬间想起,我应该发出惨烈的悲鸣。就在我想发出惨叫且吞入红色液体的瞬间——

消失了。

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了!

红色!

铁锈味!

身体感到的炽热!

还有……应该在我身旁变得四分五裂的少女……

等回过神来,我已在没有其他车辆通行的小路正中一边发呆一边疾驰。

没想到我在刚才的状况下,居然没有松开方向盘。而且也没有发生事故,真应该感谢自己的运气。

这……究竟是?

我自己也认为能这么迅速地冷静下来很不可思议,但从噩梦中清醒的瞬间,人类可以比自己想象中更为冷静地思考。

至少我是这样。

但是……但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做梦也就罢了,但我完全无法解释刚才的情况。

梦。

经常听说白日梦这个词。

我原本不知道是什么样……但其实就像刚才那种情况一样吗。

……铁锈味完全消失之后,应该沾满身体的血迹、声音和气息……制造出一切不协调感的东西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只能……当作是梦了。

是我太累了。

我想这么认为。

我也觉得这种事不太可能,但只能让自己的身体冷静下来……

我还能、还能、冷静地思考。

是因为恐惧,和各种各样的原因麻麻麻麻痹了而、而而、而、而已。

冷静地回回回想刚刚刚刚才发生的事时我我我我就忍忍忍忍不住住住住

地颤、抖。

把车一直、开、开开开、开开、开到

对了刹车踩刹车!

总之,踩刹车!

完全理解自己该做些什么之后,我让脑浆强制性地觉醒了。

只需要踩下刹车减速,让车停在路边。

仅此而已,只要留有这样一点点理性即可。

我调整好差点停止的呼吸,缓缓地从后视镜中确认后方。……老实说,我不想看后视镜。

什么都没看到。

对面没有车……后面也没有车追上来。

太好了……

我放心地吐了口气,同时踩下刹车——

但就在我发出叹息之后,脚却没有动弹。?

不是我没有用力。而是刹车有种奇怪的触感,让我没法顺利踩到——

——这时,我觉察到。

我的身体和脑袋好像已经完全分离。觉察到这一点的瞬间,我全身的骨骼都喀嚓作响,嘴巴和肺部试图发出惨叫——但我本人依然冷静。

视线投向刹车的我看到——填在刹车板与地板之间,纤细的,雪白的——人类小孩的手臂。

我立刻就明白了那是谁的手臂。

……那是刚才少女用刀切得四分五裂的……手臂。

好怕。好怕好怕好怕好怕好怕好怕好怕好怕。

我冷静地体会到了恐惧。我没有任凭恐惧让我的大脑陷入恐慌,而是让自己的身体陷入强烈的呕吐感和寒意之中。

“怎么了?司机先生……停下来可不行哦。”

我听到了少女的声音。

车内的温度瞬间变冷,我的皮肤紧紧绷起。

与此同时——我的脚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刹车板下方的手臂……不知何时滑溜溜地钻了出来,紧握住我的双脚脚腕。我没有感到强烈的握力。只是脚无法动弹。简直就像中了催眠术一样。

“还没到……目的地哦?”

声音……从助手席的方向传来。

助手席上是鲜红的鲜红的女孩用书包。……里面放了些什么很好想象。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啊啊……太好了……总算……总算碰到了。”

讨厌……讨厌讨厌讨厌。

“是你……靠近了我哦?”

少女的话听上去很孩子气,却给人一种老年欺诈师的感觉。

“瞧……你能看到我吧……?”

我无法违抗少女的话,只是……凝望着窗外。

出租车周围……透过窗户……前窗的玻璃……清晰地投映着全息影像一样的东西……

不是……东西。

我已经……明白了。

“是大哥哥的朋友哦?”

那是……出租车司机。

他们没有任何表情,连自己的意志都没有,只是贴在疾驰中的出租车上,将干巴巴的视线投向我。

……简直就像在说,要夺走我的司机席一样。

我立刻明白了他们的身份。是刚才传言中卷入失踪事件的司机们吧。

啊啊、啊啊啊,此刻能让因为恐惧而瑟瑟挤压的身体得以解放的话,就让它解放吧。……失踪事件的……不,杀人事件的犯人就是这位少女。少女的……幽灵……不……是恶灵,或者是更为不同的存在……

总之……这样下去,我就会变成跟那些半透明的司机一样的存在!

他们覆盖了窗户和镜中映照的全部景象——不知是不是发现了我,他们依然睁大双眼,只有下巴和舌头在动,一起开始大笑。

一起

一起

如同某种生物一样,嘿嘿地嘿嘿地

嘿嘿嘿嘿嘿嘿地笑。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嘿嘿嘿嘿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嘿嘿嘿嘿嘿嘿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监狱。这简直就是监狱。

我被囚禁在无机质的笑声中,根本无从逃脱。

无法踩下刹车,也无法用右手碰一下门把。听到笑声的瞬间,我的身体就和自己的意志分离了,它擅自驾驶着车子。

说不定这些司机是在怀念自己活着的时候。

这笑声只有我能听到吗。

刚才在路边错过的行人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辆出租车的异常。

“那……我……也该下车了。抱歉哦,我没带钱————所以就让大哥哥的身体——增长到车费的分量吧。”

增长……恐怕是说切割吧。

我向那边看去……只见不知何时,助手席上的书包盖被掀起。

我直直盯着里面的样子。本该是白色的内侧皮革被扭曲的血色浸染。不过,里面没有少女的……少女的头。

啊啊,我明白了。

因为少女发笑的氛围……迫近了我的耳边。

我把怯意都交给自己的身体,只将视线……将视线滑向自己的身旁。

于是……我看到了。

笑意从少女的脸上——消失的瞬间。

啊啊,着一定就是杀人的信号吧。

已经不行了。

不行了——————

“哎……?”

但是——

接下来我听到的,却是少女口中出人意料的一句话。

“……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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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啊。库拉里塔斯真的很酷吧?在那里突然让出租车停下……是认为我们也会被卷入进去吧?”

“哈哈~哈~”

不顾前去拿点心的针山先生,主音少女嘭嘭敲打着身为同伴的白人男性的头。

被称作库拉里塔斯的男人依然会跟之前一样毫无反应。乐队成员的木灵和斯托雷尔都这么认为——

但他猛地抬起了脸,以充血的眼睛盯着木灵等人说。

“别说、别说蠢话了。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说那些蠢话一次又一次的。我、我跟你们这些、能够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的异常者不同。少女?恶灵?哼!我不是在自吹,我可没有看到或是感觉到那种东西!”

如同快进磁带一样,机关枪般的话语被他投射出来。

木灵的表情一瞬间惊呆了,又很快恢复了正常,她有些不高兴地回答库拉里塔斯。

“啊~又说人家奇怪了!真是的,你不相信我吗?”“哈哈~哈~”

“不,没那回事!你们说‘看到了’的话,就一定存在吧!确实!就在那里!”

听到库拉里塔斯强有力的反击,木灵想要继续回话,但是——

“……咦?等一下,那库拉里塔斯……你真的没看到吗?那孩子。”

“所以说我不是说了我没有灵感吗说了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啊啊,你们果然没有发现吗?”

“什么?”

他没有回答木灵的问题——而是静静地摇着头,像是在向其他两人寻求确认一样开口提问。

“啊啊……啊啊……这么说来……这么说来木灵、斯托雷尔。你们看到的……那个,你们看到的所谓少女,乘上那辆出租车了吗?”

“嗯。”

“哈哈~哈~”

“是吗……”

听到两人的回答,一直面无表情的库拉里塔斯脸上,第一次浮现起带有感情的神色。

“……好可怜。”

那份同情的感慨明显不是对司机发出的,而是向自己看不到的少女——他一边瑟瑟发抖,一边预测着此时的情况。

“倘若已经发现……它此刻便在体验无比恐怖的恐惧吧。”

“那个乘上出租车的不幸恶灵……”

“什么……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

在已经快要放弃的我耳边,传来少女狼狈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仪器故障……?但是……连车费说明也……哎?怎、怎么回事。这到底是……?”?她到底在说什么呢……

少女怒视着我,用包含着紧张的声音说。

“给我读……够了,快点用嘴说出车费!”

到底是怎么回事。想要杀人就爽快点,想要放过我就放了我吧……!

“快点读!”

我完全不知所谓——按照少女的命令,读出仪器上显示出的车费。没想到我居然能用如此颤抖的嘴巴念出声。

“车……车车……车费……车费是……千……千L百L十日元!”

“什么啊……这是什么!给我好好读啊!在这种状况下还开什么玩笑!你没搞懂自己的立场吗!?”

“哎……哎?”

为什么这位幽灵要发火呢。

“什么L……L百L十日元是什么东西啊!”

什么什么……“L”就是“L”。

“这个……这个有点像把平假名中的‘し’拉直……像是字母表中L一样的数字是什么……?”

“所……所、所以说。就是‘L’啊。一、二、三、四、五、六、L、八、N、十……的L。”

“……‘N’……‘N’是什么啊!‘七’呢!?‘九’又跑到哪里去了!”

“……七?九?”

为什么在被杀前,我要因为这种事被骂呢。这孩子……连数字都没法好好数吗?

少女以凶猛的气势巡视车内,视线停留在掉落助手席下方的体育报纸。

报纸擅自飞向了空中,在我身旁的少女面前静止。

于是——少女只是扫了一眼报纸,就更为困惑地大喊。

“什么啊……这份报纸的日期……”

“16月3日……‘16月’是……什么啊……!?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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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库拉里塔斯。又梦到异次元的自己所做的梦啦?”

端来点心的针山先生将汤匙放在兴奋的库拉里塔斯面前问道。

“之前……你说过什么来着。什么异次元的自己会创造古怪的测试,检验自己的灵感……在其他世界还有神灵的泡之噩梦之类的……”

像是要阻止针山先生继续说下去,库拉里塔斯猛地站起身来,抓住针山先生的肩膀。

接着,他开始说出完全无视了谈话氛围的话语。

“……正相反,正相反啊针山先生!只是想思考一下罢了我只是想思考一下!正相反啊!变成幽灵的存在,给予‘恐惧’的一方,到底会畏惧什么!?不,不对,只是思考是不行的!要推理,推测,得出逻辑末端的结论啊我只是只是只是想知道这个罢了!”

他抱着头部趴在桌上,视线直勾勾地盯着针山先生的眼睛内侧,没有移开过。

“灵……灵一般来说跟活生生的人类是一样的。会对自己所不了解的东西感到恐惧。超越了自己常识的东西……比如,对人类来说就是灵啊妖怪一类的……会对‘不了解的东西’产生极其强烈的恐惧。毕竟会突破自己的情报、过去和常识!所以、所以他们只能恐惧!担心自己会不会就这样失去情报的肉体,就此魂飞魄散!”

看到他阴气逼人的表情之后,针山先生没有表露出丝毫的厌恶感或恐惧。

“哈啊。”

针山先生完全搞不懂他为什么要说出这一番话,姑且点了点头。

不知道库拉里塔斯是不是回想起了刚才的事,他再次瑟瑟发抖。

“那辆出租车……我们所乘的出租车啊,针山先生!明显、明显很奇怪!不是出租车的幽灵,而是比起灵更加……更加异常的……!只有一点……一点差别!正因为如此,正因为如此————”

少女的情报独白

——我是被杀的。

被出租车司机勒死的。被勒死。被勒死。

我自己是这么认为。

这么记忆。

也可能不对。也可能……是跟其他漂浮的灵体错身而过时混淆了记忆。

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存在。

我是幽灵。在被杀之前是人类。

作为人类而活。

我为了向杀死自己的出租车司机复仇,一直让灵魂残留在这个世界上。

给予对方恐惧,动摇对方的灵魂,再让对方与自己同步——趁对方畏惧我的时候,杀死对方,再给予进一步的恐惧和孤独,支配对方的灵魂。

就这样,我得到了力量。

……有了力量,可以轻易地实现复仇。

一开始只是让对方看到我的样子,引发事故——在我第一次引发的事故中死去的人正是杀死我的司机。现在他就跟在出租车后,像吐在大马路上的口香糖一样粘着不放。活该。

但是——当我暂时满足之后,又突然陷入了恐惧。

完成复仇之后的我该怎么办?

不……是会变成什么?

为什么而存在?

自己是灵魂。在这个世界上没事可做的话就会成佛……成佛?天使从未迎接过我的祖宗列辈,那个世界真的存在吗!?

恐惧的我——继续留在了这个世界上。我想试试转生,也曾在婴儿和孕妇周围流连……一开始我只拥有小孩子的知识……但当我与杀死的司机和漂浮在周围跟自己相似的灵魂同步后……就抢夺了他们的知识。于是,只要回想这些知识——虽然无法改变自己的出身,虽然无法抵达天国……我还是尝试了各种手段,但结果还是无能为力。

好怕。

这样下去如果我的身体坏掉该怎么办。我会失去意识……陷入永远的黑暗……不,连黑暗都没有,只是消失。

好怕。好怕。好怕——

说不定会像漂浮在周围跟自己相似的人一样……渐渐变得稀薄,最后失去了自我。

讨厌,我讨厌那样。

正因为如此……正因为如此我才找到了目标。才把杀人……在给予所有出租车司机憎恨、蹂躏和恐惧的基础上杀死他们——将这件事作为我的命题。

每次杀人我都变得更强,我也感觉到自己灵魂的色彩变得更浓。……不,实际上也是这样。只要我不断杀人……能够感觉到我的人类就会增加。

而今天也该一切顺利的。

只要杀了这家伙就会结束。

可是……!

可是……!

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

我在这辆出租车里看到的东西……不是我!跟我所知道的记忆……还有我的常识,我所知道的世界不同!

没有见过的数字,没有见过的日期。

看到报纸上的文字,却只看到从来没见过的,用假名拼在一起的内容。

报纸上写着北极与南极的冷战被解开。北极和南极有国家吗?我又看了一眼,上面好像写着北极有一个名叫诺利亚国的世界最大军事国。

不对,不会的,不会的,这跟我至今为止吸收到的知识不符合。我不知道什么“L”或“N”的数字!也没听说过16月!

骗人的,这一切都是骗人的!

我为了打破现状,打算立即杀死司机。

快点杀了司机,离开这辆出租车的话……谎言就会成为现实!

胆怯的我将意识从自我移回车内的空间。

但是,就在这个瞬间——

我注意到更加异常的事。

贴在出租车周围被我杀死的司机们。

我听不到他们的笑声了。

而且……他们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怎么可能,他们还不该……消失。

我一边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扭曲,一边为了驱散恐惧而找寻消失死者的身影,看向窗外。

下一个瞬间——我被强烈的悔意侵袭。

没有看到窗外的景色就好了。

“这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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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诅咒是情报的争夺。从对手的过去到将来,从记忆到病理细胞的DNA,抢夺、干涉并破坏能够证明人生存在的一切情报,有时就会给人带来被称为恐惧的东西。”

“JohnDelta”的队长紧紧抓着针山先生的肩膀,带着畏惧的眼神不停地嘟嘟囔囔。

他说着让人不解其意与灵相关的奇妙言论。

“考虑一下吧不请你们考虑一下吧。我们死后会变成幽灵。但是假如接受这个观点即使尽管不过想要接受的话……你,给我想一想。幽灵会怎么看?‘如果自己毁灭的话,自己的自我会何去何从呢’……没错人类虽然拥有死去的世界……”

针山先生一边倾听着他作为日语来说破绽百出的台词,一边缓缓咀嚼着这些话,给出回应。

“但那里并没有幽灵……是吗?”

“也可能会转生,但没有人知道……听到木灵和斯托雷尔说起他们看到的东西,我只能认为这跟灵之间流行的宗教是一回事。没错……平时的幽灵们……都认为自己不会再次被杀!正因为如此,正因为如此!他们无法忍受感觉到危机时的恐惧——”

这时,他暂且停下了话头,全身瑟瑟发抖,然后才说出最后一句话。

“那恐怕不是人类所能理解的等级——我是如此推测的。”

“哪里、这是哪里……这里……不对……不对!这不是我熟悉的城市!虽然看上去很像……虽然很像……但不是的!”

饶了我吧。

快点饶了我吧。

这位少女……幽灵……从刚才起就喊些什么。

想要杀人的话就专心点啊。

想要放过我的话就放过我啊!

我的理性如此高呼,但感情却全然不顾我自己,我的嘴角只是不停地颤抖。

就在我以为少女终于结束了大喊大叫时——她看到了映在后视镜中的自己,发出了比刚才更为惨烈的尖叫。

“不要……不要……不要啊……镜中的我……扭曲了……扭曲了啊……!”

被少女的话触发的我将视线投向她那边……少女的脸确实跟刚才有很大区别。

她的口中满是血沫,脸部的淤血变成紫色,眼球……

……

我不想再看下去了。

因为那简直……简直就是死人的脸。

恐惧而扭曲的表情贴在那张死人的脸上。

“被杀时的……面孔……!不要,不要,快变回来!我不想像那时一样……死掉……死掉……但是……那时……活着的我是真正的我吗!?明明不是那样的……跟我的记忆……世界……为什么倾斜了!?……哎?……咦?”

我依然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但少女一瞬间安静下来,用丧失了感情般的声音低喃。

“镜子……为什么……?这面……镜子……为什么?左右……为什么……为什么这面镜子,镜像不是左右相反的!?”

又说让人搞不懂的话了……!

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终于,我让自己口齿不清的舌头活动起来,成功地喊出自己的想法。

“镜……镜子……怎么可能会映出左右相反的镜像啊!”

“不要啊……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少女发出撒娇小孩子般的叫声,向我呐喊着。

她没有掩饰丝毫恐惧,面向同样恐惧的我毫不犹豫地发出惨叫。

“喂……是什么!?我……我是什么!?”

我才想知道啊!

“救救我……大哥哥,救救我!”

想要得救的……想要得救的是我才对吧……!

——等我回过神来,已经在司空见惯的地方行车了。

这是站前的大路!就这样……就这样继续开到转盘,公司的同伴……!就能见到活着的同伴了!

说不定还能得救。

跟涌起希望的我正相反——

“……别杀我……司机先生,请不要杀死我……好痛苦……”

少女的声音只剩下绝望了。

不,连绝望都不剩——那简直就像是发自本能地发出恳求的呢喃————

“好痛啊……好……痛……”

从这时起,我就将注意力从少女的声音上移开。

我无法忍受。

我完全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也无法忍受少女悲惨的喊声,所以我无视了她的声音。

……即使如此,传入我耳膜的喊声还是停不下来……想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在我想要拒绝她声音的瞬间,她的声音好像真的变小了。

可能是我再次被设下陷阱,也可能是她的声音真的变弱了,那确实是她发自心底的求救声。

但是,关我屁事!

这家伙想要咒杀我啊!

……不过……

我看到了发出临终惨叫的少女之眼。看到她胆怯的眼神,我产生了些许罪恶感。

强烈的恐惧与痛苦包含在少女的喊声之中。悲惨到了她明明是想要杀死我的对象,我却不由自主地产生同情……也因为她是小孩……发出这种临终的惨叫……让我对逃跑都有些畏惧。

可是……我还是没有行动。

没错——我什么都做不到。

我什么都做不到不是吗!

你说我能做什么!

我已经感觉不到她抓住我脚部的手了。

她的手离开了我的耳朵,她的声音我也听不到。

来到站前转盘让乘客搭出租车的地方,我停下了车。

与此同时,我把手从方向盘上挪开,看向她的脸——

看向……她的脸……

脸……

我回过头时,她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只有红色书包还放在助手席上。

我再也听不到少女的声音。

也感觉不到少女的气息。

最终,我感觉到车内迅速恢复了温度……连书包也不知何时消失了。

就这样,少女存在过的痕迹几乎都消失地无影无踪——最后残留下来的,只有浸透助手席的大片湿渍。

就像流传已久的怪谈一样,让座位湿透的痕迹。

但是,有一点跟怪谈不同——

那就是我车上的座位是被鲜红的血迹浸湿的。

鲜红、鲜红——

那份鲜红像是在向我诉说着什么一般。

琦玉县所座轮市站前转盘

在我发呆之时,耳边传来后座车门被敲击的声音。

……是乘客。

老实说,我已经不想让客人上车了,但我也受不了就这样继续跟红色的血迹单独相处。

只要人数可以坐在后座就没问题了吧。我确认了客人只有两位的情况,便一边抚慰心脏的跳动,一边打开车门,但是——

“那车费就由穆穆请哦!”

“露还真是任性呢。”

……????

咦……?

这两个家伙不就是早上乘车到这里的小孩嘛?

他们已经办完事了吗。话说回来,总感觉他们的脸型好像有些变化……

他们钻入出租车,指名要去早上他们上车的地方附近。

“喂,穆穆,你听说过关于出租车的……都市传说吗?”

“嗯,最近成为传言的那个吧?”

……?咦?

这些话好像在来这里的路上……?

我以为自己被卷入了时间穿梭,便看向站前的时钟,但上面显示的时间跟我印象中一样,一切正常。

其实是别的人吧……?

……咦?站前的样子……跟刚才没有改变,可是……?早上我还觉得“变化很大”……但为什么现在看上去跟以前一样……?

啊啊,怎么回事,我完全搞不懂。

我看到的东西全部都是幻觉吗?但是收到的纸币中确实有刚才的白人给我的一万日元。

……是我累了。仅此而已,对吧。

要想办法对公司解释一下染红了助手席的血渍……

嗯,今天我已经折腾够了。

还是早点睡觉吧。

尽可能地开着房间的灯好了……

“在这附近行驶的出租车呢……会沿着某条正常的路线,跳跃到跟这个世界类似的平行世界……因为是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这些人没有注意到这件事的情况居多……但是,那里跟这个世界的差距虽小,不同之处却形形色色……如果发现太多的话,他们就回不来啦!”

“嗯,你说的是最近的出租车失踪事件衍生而来的都市传说吧?”

“嗯……可是,好像以前就有过这种事哦?就像马车的提灯和牛车的灯光一样……”

“在牛车的时代,这里发展起来了吗?”

“这个嘛……”

“嗯嗯……”

“……”

“……”

年轻男女在后座愉快地交谈着。

仿佛要饱尝属于他们的日常,洗去不祥的过去一样。

但是,他们没有觉察到这辆出租车已经体会到了超越常识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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