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现在芙蕾达•斯特赖克正身在一间地下密室中。这间密室的形状是一个标准的正方体,每一边的边长都为20米,而密室的天花板、地面和墙壁都被漆成了雪白色。就像拍电影用的大型摄影棚一样,密室的墙面上还包着隔音材料。这样古怪的地方,如果有人事先告诉我们说它其实是个地铁站,想必大多数人都不会相信吧。
密室里什么家具都没有,只是在密室的中间放着一些羊皮纸文件和像是棋子的一些小玩意。还有两个十二面色子和一些模仿钞票图案制作出来,用来计算价值的小纸条。(吐槽:这不是大富翁么……)
这里是英国清教第零圣堂区“必要之恶教会”所拥有的特别入教测试场(真)。
在这里,万事万物通过事先分配好“职责”而重现到了羊皮纸上。而在测试中,如果有人在摇色子的时候摇到了“致死”的糟糕情况,搞不好那个人真的会在测试中“死去”。(“饿死”、“战死”等死法都有可能)不过现在……
“我已就位。”芙蕾达对着放在雪白的地板上的“矿石收音机”灵装小声说道。她现在将这个灵装调整到了最大功率,以便于同她的上级联系。“现在情况不妙,测试场里一个人都没有,而且那些家伙也没留下什么用来追踪的线索。我试着用其他波长探测过,可是我没有获得什么残留的信息。”
“你需要什么支援吗?”
“一般支援就行。把天草式他们的照片发给下面的人,然后用伦敦市内的监控摄像头网络监控各主要地点。这么做确实对专业魔法师效果不大,但是一旦他们用魔法干扰我们的安保措施,我们就能侦测到魔力。”
现在敌人已在获得“特别通行证”这一可以让一定级别的人破解必要之恶教会旗下所有魔法防护措施的灵装后逃脱了。(不过芙蕾达没有发觉真正的敌人是冒充成天草式的其他势力,而不是真正的天草式。)如果他们趁机偷走了大威力的灵装或强力魔导书,或者图谋刺杀英国的高层要人的话,危险度会大大提高的。(吐槽:这还不是因为你自作主张改变了测试场才闹成这样的吗?)不过伦敦可是头号魔法大国英国的首都,这也就是说英国清教是有应对的办法的。
(如果我们马上封锁全市的话他们一定跑不掉,不过他们已经料到我们一定会这样做。既然他们打算大闹一番,那么他们事前就肯定考虑到了风险。这就意味着他们一定有从测试场转移到藏身处的办法。)
“你需要多少增援?”
“多多益善。”
“弗莱克•安克斯小队离得最近,我会联系他们的。”
得到上级肯定的答复后,芙蕾达把一幅大地图展开,放在地板上查阅。既然敌人偷走了“特别通行证”,那么他们一定会把那些可以用“特别通行证”入侵的地方当做首要目标。她在地图上标出了重要地点,并试着推断在主要道路被封锁后他们可能的逃跑路线。比如下水道、建筑物间的小巷、地下供暖管道、没有监控的私人领地道路等地。
和学园都市和纽约一样,伦敦市内也有着大量监控摄像头。(吐槽:大光头笑而不语,爷都有滞空回线了,摄像头神马的弱爆了!)不只是街道和商店,在自动售货机、ATM、出租车和巴士上都有摄像头。超过六位数的摄像头遍布全城,构成了整个安全网络。
这套安全系统并不完美,但如果有人对系统的漏洞一清二楚的话就能借此设下陷阱。
“顺便问你一句,”这时从灵装里传来了说话声。
“?”
“我对你总是利用这种贵金属构建术式和人联系感到非常奇怪。你非要用这种不靠谱的术式吗?这个术式可是没有宗教理论作支持的,光靠那种连由来都不知道的民间传说能行吗?”
“好吧,你说得对。”芙蕾达非常有礼貌地回敬了回去,这样的评价可相当不合她的胃口。因为诅咒是一种将传说和实际魔法效果直接联系在一起以用于远距离攻击敌人的术式,但是芙蕾达所用的“因宝石的诅咒而神秘死亡”的传说已经在传播中发生了变化。她的诅咒不像那种帝王陵墓里防备盗墓贼的诅咒一样会让人当场毙命,而是会在不确定的时间内发生,就算目标现在不死,他迟早也得完蛋。实际上那种有着确定规则的术式虽然易于使用和控制,且有着较强的威力,但反过来说,这也是这类术式与生俱来的限制,因为这种术式的威力和投入的魔力永远成正比。但对于宝石诅咒来说就没有这种限制:它的传说和实际效果一般人并不知道,但是诅咒的效果却真实存在,它绝对会起效果。这就让芙蕾达的魔法攻击忽视了这些缺陷,能够源源不断的向外输出。
“我用这个有我的自己的原因,不管怎么说,托这个术式的福,我的攻击可是千变万化呢。”
2.
而在英国清教展开追捕的时候,天草式十字凄教的所有成员正凭着夜色的掩护走在伦敦的街上。街道两侧的电子显示屏上显示着当前的时间和一些新闻头条。看起来现在有一个重量级的经济合作组织要在英国举行多边会议,相关成员国的领导人现在已经齐聚伦敦,会议的准备工作正在忙碌的进行着。不过,像五和这样的魔法师对这种世人关注的重大新闻知之甚少。
“现在才晚上八点半,我真想找个地方买个汉堡吃啊。”
“现在您不•能•进餐厅的啦,代理教皇……”五和当即制止了建宫的危险举动。有时建宫的所作所为会把大家都带到危险的境地,尽管他也明白这一点。(吐槽:这就是专业卖队友啊……)
现在天草式他们正在逃跑的路上,不过他们并没有偷偷摸摸地行动。因为这么做并不能躲过市内的监控摄像头网络,事实上逃避所有的监视措施反倒会暴露行踪,所以五和他们选择徒步穿越伦敦市内人流最密集的地区,借助人群的掩护来避免被人发现。而且,通常监控摄像头不会对着下方,因为没人希望被摄像头拍到内衣。所以,只要借助这一点就可以躲在人群里不被监控摄像头发现。
但就算这样五十多个人走在一起也太显眼了,所以他们以十人一组分头行动。而且非常万幸的是在他们附近还有不少日本游客和商人。
“那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就算一会这里还有人在享受夜生活,这里的人墙最多也只能掩护我们一个小时。”
“现在离我们最近的藏身处在哪里?”一边的金发女子对马问道。
虽然天草式到伦敦没几天,但他们已经在伦敦市内的一些地方准备了英国清教并不知道的藏身处。这么做倒也不是因为他们不相信英国清教,只不过是他们一直以来的习惯,实际上就是俗称的“狡兔三窟”。
现在五和背着装着已经被拆开的海军用船上枪的背包,边走边说:“这可是商业区啊,想必在附近的商店停车场里有房车可租用吧。”
“不行,我们不能到那里!”队伍中的老人谏早斩钉截铁地说。
这话把五和给弄糊涂了:“额……难不成我们已经漏出了什么马脚,所以他们会在那里以逸待劳吗?”
“不是的,是因为那种房车里住着的都是那种打高尔夫的家伙,而且搞不好还没有空房间。所以我觉得那里不能当藏身处。”
“倒不如说是不合你这样的老头子的口味吧!!对马抱着头一字一顿地说。在旁人看来,这样大声说话会很引人注目,但事实上周围的人都很吵,小声交流反倒不自然。
“为什么你这家伙要花那么多钱啊?一到假期除了高尔夫球场我根本没见过你到别的地方去过!”
“你这家伙什么意思?!这可是圣安德烈的国家,我自己花自己的钱做我想干的事有什么不对的?”(注:圣安德烈是苏格兰的守护圣人,此处代指英国)
“那,那么……”五和退让了一步,但还是把话题引了回来:“要是不能用房车的话,我们可以用在Nine & Clocks附近租的办公室。”
“不行…那里不行啊!
话音方落,每个人的眼睛都齐刷刷地盯着说出这番话的年轻小伙子牛深,说:“又怎么了?”
“因为那里堆满了我刚来英国时为了犒劳自己而买来的大量美女画报啊……”(吐槽:围观大绅士……)
“你的意思是刚来英国没几天你就买了那么多美女画报?!你有没有点自制力啊!?”
“难道你出了国不好奇这方面的事吗?肯定也好奇吧!少装了你,给我老实说吧!看着我!别到处乱看!”
就算是对马正揪着他的领子不停地摇着,牛深也依然说着那些有的没的。建宫这时给五和递了个眼色,告诉她现在去安慰牛深只会害了他。思维混乱的五和只好继续刚才的话题。
“那,那么那种给印度工人提供伙食的廉价公寓行不行啊?”
“不行!”建宫叫了起来。
在沉默的天草式众人以极具威慑力的冰冷目光注视下,建宫就像在法庭上的犯人招供一样怯怯地说出了原因:“我们不能去那!真的不行!那里放着我打算让五和试穿的女仆装、旗袍还有其他的衣服呢……”(吐槽:建宫你这爱好已经绅士的不能直视了……)
“等我把它们都烧掉的时候你可别心疼!”
听到这番瘆人的话,对马忙不迭把已经羞得无地自容的五和一把拉住,以免当街上演一场惨剧。
实际上五和和天草式的前任女教皇神裂火织是一样性格的人。她们给人的第一印象都是那种勤勉直率的人,但是在一些情况下她们可以做出相当可怕的事情来,而这恰恰是天草式众人最为恐惧的事。这正如日本神话中的恶鬼般若一样,自古流传下的传说里就说过标准的大和抚子在极度怨念的时候会变成相当凶恶的怪物。从刚才到现在,五和一直试图忍耐着心中的怨念,但现在看来是用不着了。(注:般【bō】若【rě】,日本传说中的一种鬼怪,更确切的说应该是一种怨灵,据说是因女人强烈的妒忌怨念形成的恶灵。般若的本体是活人,但是因为强烈的嫉妒情绪,而导致生灵出窍(生灵指活人的灵魂暂时脱离肉体)化为厉鬼。)
现在书归正文,经历了这样一番折腾之后,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天草式众人到底该到哪里落脚来制订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呢?
3.
最后五和他们这一队选择了在唐人街的一间食品仓库里落脚,这里是他们之前找到的临时据点之一。一旁的牛深打量了这个光线昏暗的地方半天,最后说道:“这里有个换气扇……还有这么多大袋子,这不是用来装鱼的吗?看来这里是个海鲜仓库,应该是给沪菜馆供货的。”
“还好不是川菜馆,我可受不了那么呛人的辣椒味。”一边的对马如是说。
紧接着五和问了建宫一个关键的问题:“我们怎么和其他人联系?”
“现在不能用任何通信术式,英国清教的魔法师可是搜索和消灭敌对魔术师的专家,在他们的老窝用那种东西会让我们马上暴露的。”
不过正是因为这样,只要不用魔法来相互联系,暴露的风险就会降低一些。就算最后做不到完全逃过英国清教的追捕,这么做也能让他们花更多时间去分析线索。比如以前忍者们会在路边有规律的摆一些有颜色的米粒或是其他东西来与同伴秘密联系。而特殊的联络信息可以用刀刻在建筑物的墙面上或是用喷漆涂在墙面上。(吐槽:城管,城管在哪里?)
“好了,让我们来理一理我们刚才经历过的事情。”这时建宫拍了拍手,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身上。“我们来伦敦参加英国清教第零圣堂区‘必要之恶教会’举办的特别入教测试,但有些家伙冒充成我们混进了真正的入教测试里,而且这些家伙还非常体贴地给我们准备了一个假任务。所以我们这些真正的天草式一开始就根本没发觉这里面有诈。”
“我们能不能推测一下他们在拿到‘特别通行证’之后的动向呢?”五和怯怯地提出了问题。“那些家伙肯定会继续伪装成我们的,对吧?”
“也许在英国清教内部是有些人不希望我们这样的小宗派加入进去,但是他们只需要设法阻挠我们参加测试就行,用不着采取这种近似于叛教的高风险做法。”建宫靠在仓库的一根柱子上说道。“不过要是这些冒牌货用‘特别通行证’搞出来什么大乱子来的话,英国清教一定会怀疑我们。就算现在他们不刻意地冒充我们,只要英国清教还在追捕我们,对他们来说情况就非常有利。”
“不过,”坐在面粉袋上的对马说。“你真的以为英国清教有这么蠢吗?他们干扰对方魔法的本事可是这世界上最厉害的。不管怎么说,他们应该能很快发现有人在假冒入教测试的参加者同时还在举办假的入教测试这件事。”
“这就得看他们派了多少人找我们了…”
“分析的不错。”一边的矮个子青年香烧说。“不过,如果有人认为他们对这件事预谋已久的话那可就太可笑了。不管怎么说,我们挑这个时候加入英国清教可是个很偶然的事件,这可不是只凭打听些内部消息就能猜到的啊。而区区外人怎么可能猜到这种连我们都没料到的事呢?”
“接下来让我们推测一下现在他们必须要参加入教测试的原因。”对马说道。“让我们假设现在并不特别需要他们冒充我们参加这个测试,那么这样一来……”
“因为对方并不了解我们,他们也没办法把我们伪装的惟妙惟肖。所以他们可能会留下一些明显不可能是我们留下的痕迹。”
这时对马又补充说:“没错,除非英国清教的实际水平名不副实,要么他们应该在两到三个小时内发觉问题,最晚也不会拖到天亮前。不过……”
正因为那些设下陷阱的敌人明白他们没有多少时间,要不然他们绝对会在这两到三个小时的安全期内干一票大的。
“好的,诸位,现在假设你们拿着可以解除必要之恶教会在伦敦设置的魔法防御的‘特别通行证’,你们会怎么做?”
“凭那个我可以暗杀一些重要人物,或是偷走一些重要灵装或魔导书,袭击一些魔力通过的地脉,要么就毁掉一些重要的防御设施。可能被盯上的防御设施有侦测魔力流动的大型探测器和海岸防御用的机动魔法堡垒,因为要想攻击英国必须先摧毁它们作为战前预备才有利于正面作战。”
“这也就意味着,可能遭到攻击的地方太多了,我们根本数不清到底有多少敌人感兴趣的目标。”
“没那么多。”建宫笑着说道。“还记得时间限制吗?英国清教能在两到三个小时内找到真正的犯人,就算他们能靠‘特别通行证’进入伦敦市范围内的重要区域,他们也不可能挑离市中心太远的地方。比如说,他们现在就没有时间去攻击那些机动魔法堡垒。”
一边的老人谏早马上打开地图摆在仓库的地板上,然后他用红笔标出了那些英国清教旗下重要灵装和建筑的位置。
“大英博物馆,白金汉宫,伦敦塔,朗伯斯宫,圣乔治大教堂……这可是英国的首都,高价值目标太多了。但肯定不会是这些地方,因为要是他们真的进攻这些地方的话,就算有‘特别通行证’他们也得陷入苦战。”
五和和其他人都在盘算着如果他们有“特别通行证”的话要入侵这些地方要花多少时间。而讽刺的是这种脑力劳动正是他们本应处理的测试内容。
最终他们找到了答案。“是市立图书馆装订间里的魔导书!那里永久珍藏了历代顶尖人物的伟大遗产,是最重要的‘周转库’,在这三个目标里它们最容易受到威胁!”(吐槽:魔导书不是一般人看了会精神污染吗?放公共图书馆真的没问题吗?)
“从防御强度看这么想倒没错,但是看清楚它所在的位置:‘周转库’位于英国清教女子宿舍附近,而且英国清教在那里有24小时的重兵把守。如果他们惊动了任何人的话,增援都会马上赶来的。”
“那不就意味着……”五和想到了唯一合理的解答:“他们在增援到来前就必须偷走魔导书,对吧?”
确实,英国清教一直在此严防死守,但是如果在清教守卫赶来前敌人就完成了破坏的话,那什么安全措施也没用。而且一旦这种事发生,天草式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就算他们把推理的结果告知清教方面,他们也不会相信的。
这也就是说天草式他们不能再等着英国清教了,他们必须马上赶到市立图书馆,在敌人造成严重破坏前将他们缉拿归案。
4.
在离开了作为测试场的地铁站之后,芙蕾达•斯特赖克穿过小巷来到了被夜色笼罩的伦敦街道上。在那里正有一个大个子男人和他的十个手下一起等着她。
“我是弗莱克•安克斯,想必是你把我们找来帮忙的吧。”
“没错,我就是芙蕾达•斯特赖克。”
之后的交涉中芙蕾达和弗莱克之间并没有说太多。因为就算是在英国清教和必要之恶教会内部,大多数魔法师也是那种以自我为中心,不喜欢与人合作的人。这些人认为镌刻在自己灵魂上的魔法名高于一切,虽然把个人利益凌驾于集体利益这样的事并不符合正常的价值观念,但如果需要的话他们做起来可是毫不犹豫。(吐槽:看来魔法师们都专业卖队友啊)
“先和你们说明白,我的魔法是将宝石诅咒传说有意曲解后的产物。能不能请你们把那些可能干扰我的魔法的人给替换下来呢?”
“你根本不用担心这种事的啦。”弗莱克很随便地说道。
在弗莱克手上拿着一个很长的铝箱子,虽然看起来像是放乐器的,但里面装着的应该是武器。在他身后的那些一言不发的人们也拿着一样的箱子,根据芙蕾达的推测,里面应该是剑或魔杖之类的东西。看到这些芙蕾达心里马上就有了谱。
(看来他们是那种习惯秀着武器乱晃的魔法师。)
在以前芙蕾达并没有听说过这些魔法师,不过像她这样的人是不会在寻求增援这一方面犹豫不决的。既然这些家伙也是清教的手下,那想必他们不会笨到把普通市民卷进战斗当中去吧。不过因为芙蕾达自己用的是那种杀人于无形的魔法,所以她觉得自己绝对不可能和这些家伙相处融洽。
“你觉得对方会盯上什么地方?”
“都这时候了你还和你的同伴打哑谜?”弗莱克讥讽地笑了笑。“市立图书馆装订间里的魔导书啊。如果他们想最大限度地利用‘特别通行证’,那么不管从价值上还是从风险上来看那都是最佳的目标啊。”
“那么,他们想把危险的魔导书偷走是吧?”
“那里的大部分魔导书都是抄本,但是那里还是有真货的。我想真货大概不会超过20本吧。”
正如它的名字一样,市立图书馆是一个存放民间捐献的书籍的地方。这里会接收任何不违反社会道德标准和法律的图书资料,比如百科全书、词典、科技文献、小说、戏剧剧本、电影剧本、美国漫画等等。而且人人都知道这里的图书储藏和保养工作相当优秀,所以这里也是那些藏书家在无力照顾自己的书籍时给书找的最好的去处。
但除了这些,市立图书馆的另一个重要用途是找回丢失的魔导书,然后将其封存在没有人能接触到的地方。
“看来这里离图书馆不远啊。”
“也就500米远,比起叫车走着去反倒更快些。”
在这500米的路上,芙蕾达发现了有好几个魔法师混在人群里,他们都是必要之恶教会的人。
“就算他们有‘特别通行证’,他们也不可能突破所有的防御。对天草式的人来说,攻击图书馆可能会相当麻烦。那么,他们在获得想拿的魔导书之后到底是打算怎样安全逃出伦敦,然后离开英国的呢?”
“我哪知道啊。”弗莱克耸了耸肩说道。“不过英国可是头号魔法大国,像咱们这样的废材一天到晚可有不少麻烦事要管啊。兴许是那些做见不得光的事情的家伙把防护措施的漏洞给捅出去了吧。”
这听起来可不是个很明智的看法。如果一个魔法师做事的时候只是看到了表象而没有发现实质的话,可是看不出对手的招数的。在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流言:比如说黑手党人有办法把尸体完美地处理掉啦,一些犯罪团伙和高级官员有瓜葛啦等等。但是如果只是凭着道听途说来行事,是不能成为处理“麻烦事”的专家的。真正的专家所需要的是那些可以让人判断出对手招数,从而能够让人找到对方的弱点,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的重要信息。
“管不了那些啦。”芙蕾达不太满意地说。她隔着手提包上的皮面摸了摸“矿石收音机”灵装,接着说道:“现在防御图书馆是重点,我们得在他们得手前做个了断。”
5.
天草式已经发现幕后黑手的真正目标是市立图书馆内保存的魔导书,所以五和等人的下一个目标是阻止敌人从图书馆偷走任何一本魔导书。因此他们现在正在火速赶往图书馆。
不过……
“情况不大妙啊。”出去打探情况的对马说。“晚高峰已经过去了,现在要是出去我们就不能靠人群来骗过监控摄像头了。”
必要之恶教会的魔法师现在正躲在暗处,而且一些主要战斗人员还负责情报工作,和天草式不同,英国清教可是同整个国家紧密结合在一起的。他们可以借助当局发布警方通缉令或要求安保部门检查重点区域,一旦天草式被他们发现了,大队人马会立刻赶来围追堵截的。虽然天草式成员都是非常出色的魔法师,但是他们绝对不可能强行突破十字教三大宗派之一,控制整整一个国家的英国清教设下的追捕。
“不过既然必要之恶教会这么厉害,那么我们就更不能坐以待毙。毕竟这里是个临时据点,一旦他们找到这里,搞不好连招呼都不打就敢把这里炸上天。”
“炸掉?!”五和担忧地说。
建宫伸出食指晃了晃,说:“虽然这里不比意大利的罗马那么麻烦,但伦敦市里的教堂可是比加油站还多啊。而这也就意味着,市里有很多钟楼。如果他们以带有魔法属性的方法敲响那些大钟,他们就能制造出大范围的攻击来消灭伦敦市内所有躲起来的敌对魔法师。”
“现在都过了晚上九点了,这里还是英国的首都,英国清教会这么大张旗鼓地行动吗?”
不管是借助军方的力量也好还是警方的力量也好,所谓维和行动都是少数人进行的保密行动。但是在伦敦还居住着一些所谓的“无害”魔法师,所以要是对全市的魔法师都进行无差别攻击的话会让英国清教一夜间拥有更多的敌人。
不过话说回来……
“没错,他们不能完全掩盖大钟本身的声音,但是在夜间他们很容易搞出些噪音来掩盖大钟的声音。现在我担心的是搞不好他们会故意敲钟告知普通市民现在有紧急情况,所以我们必须在我们的计划里考虑到他们的这步棋。”
毕竟伦敦是英国清教的大本营,天草式不能在这里与清教的手下和装备正面对抗。但是他们若要击败意图袭击市立图书馆的真正敌人就必须突破伦敦市内的严密监控。
这时五和摸了摸自己纤瘦的下巴,说:
“从这到市立图书馆有多远?”
“没几公里远,不过路上有两座桥。”
香烧不太高兴地看着天花板,说:“走到半路上我们就会被发现的,他们的人现在一定已经在路口布控封锁了大桥。”
“发现了也没关系。”五和边说边走向谏早铺在地上的地图,用红笔画出了一条路线。
建宫皱起了眉头:“什么?为什么我们非要走这条路啊?”
“等等,五和,你这办法可不光明磊落啊!”一旁发现地图上红线转弯处有着重要建筑物的对马说道。
五和长出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我们现在要搞辆车,是大型的油罐卡车就最好不过了。”
6.
托基•沙德曼特是指挥发动钟声魔法的清教魔法师。这个年轻的小伙子现在正坐在一座教堂钟楼的房檐上,肩上扛着一根黄铜权杖。在权杖一端有一些小铃铛在晃动,不过它们发出的不是铃声,而是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我们在唐人街发现了可疑情况,有人目击到了有几个和天草式成员相似的可疑人员在那里活动。现在他们正驾驶一辆失窃的油罐车逃窜,不过我们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在哪里。所以,你的任务是一有合适机会就把他们都干掉。”
“收~到,明白啦☆”
托基一边以不太恭敬的口气回答一边用望远镜观察着四周的情况。这时他看到在某条道路的一端有车头灯的灯光,仔细一看发现正是那辆目标油罐车。而现在油罐车离托基这里也就只有三到四公里远。
(这些家伙是不是被我们的手段吓出毛病来了啊?真以为开着一辆大型卡车在街上高速行驶我们就拦不住他们了吗?要真是这样,他们可就太没用了啊。)
和建宫猜想的一样,托基用的正是与教堂钟声有关的魔法。不管是在东方还是在西方,钟或铃铛的响声都能在大范围内驱赶恶鬼,而足以覆盖一个城市的教堂或佛寺的钟声则是人为将整个地区以宗教方式神圣化的重要表现。所以,通过在城内使用钟声魔法,魔法师们可以把一切外来的“恶意”彻底击溃。
但是另一方面,也有邪恶魔法师在废弃的教堂或佛寺敲钟散播诅咒,祸害一方百姓的传说流传了下来。所以,虽然说钟声魔法一般是用来驱除邪恶的方式,但这个魔法实际的作用可是能随着实际情况进行调整的。
因此,如果在使用钟声魔法攻击时时不加以控制,将它的攻击范围扩大到全市的话,这种攻击会变成无差别攻击。
但托基的魔法是没有这类缺陷的,因为英国清教系的钟声魔法有它自己的特点。
“现在,敲响七日教堂和圣剑教堂的二号钟楼及圣加百列教堂和红星修道院的一号钟楼里的钟。我想这样就可以解决问题了。”
教堂里的大钟上都铸有铭文,而魔法师想要的效果则是在敲响这些钟时被钟声传播出去的人为附魔的铭文所决定的。
所以沙德曼特他们便按一定顺序敲响多个铭文不同的大钟,并在每个大钟的钟声中添加魔法属性。通过不同铭文的魔法含义来制造出不同的效果来。
“‘上帝不会抛弃任何一个罪人。’/‘我主绝不饶恕人间之恶。’/‘信任能打破一切黑暗。’/‘汝乃上帝之选民。’……这些铭文所含有的‘意义’应该能够只针对特定敌人然后给他们致命一击的。”
有一个叫做“谁、干什么、在哪儿、为什么和怎么办”的儿童游戏,具体说来是让参与者一人回答一个问题,然后把这些答案组合成一个故事。沙德曼特现在做的就像是这种游戏,把这些钟上的铭文所包含的魔法含义根据情况进行重组,从而产生与每一个所使用的铭文都截然不同的魔法效果。这就是他的钟声魔法的本质。
这时伴着一阵金属的刮擦音,托基将他的黄铜权杖的尾端杵到了他刚才坐着的钟楼顶上,而权杖另一端有很多小铜铃,这些小铜铃与不同教堂的大钟有魔法联系,可以远程控制这些大钟,让它们响起来。而这实质上偶像理论的应用之一,与巫蛊术的原理是一样的。
然后托基借助望远镜监视着目标油罐车,紧握权杖的手开始加力,准备给予目标最后一击。
“你们这些自不量力的下三滥。用你们日本人的话来说,老子正欢迎你们钻到这个毒虫篓子里来呢。拜以前和人干架所赐,我的术式可是强化到了原来的两到三倍,我的攻击可是强到你们想都不敢想呢!”
不过话刚出口,托基•沙德曼特就被望远镜里的一幕吓得浑身僵硬。一秒钟过去了,十秒钟过去了,但是沙德曼特依然死死盯着目标,露出了极其愤怒的表情,大吼道:
“这些王八蛋,王八蛋!!”
当五和坐在油罐车驾驶座上握着和小圆桌一般大的方向盘开车的时候,她“听”到了附近传来了某人炸雷似的怒吼声。(吐槽:五和你果然什么交通工具都会开啊)
她不由得小小地做了个鬼脸,而坐在一边副驾驶席上带路的对马则因为声音只是传给五和所以并没听到这一声咆哮。紧接着五和用后视镜观察了一下后面,看到建宫、牛深等人就像是东南亚地区交通高峰时段没有座位的乘客一样牢牢地抓着油罐车的后车帮。(吐槽:可怜的建宫又没摊上好差事啊)
“你们这些王八蛋,下三滥!!你们还有没有一点魔法师的职业道德?你们怎么能心安理得的把油罐车开到路过医院和学校的路上让病人和孩子做你们的挡箭牌?”
“不好意思,不过我们也是不得已啊。要是你已经发现了这一点,就请你继续坐在那里看戏吧。要是你随便出手,油罐车就会在这里爆炸。就算你用精神攻击让我失去意识,那我开着的油罐车也会马上失控,而且真要成了这样的话明天的晨报头条就一定会是‘油罐车失控撞入某民用设施’了吧。”
拿普通人当挡箭牌和天草式的行事准则相违背,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只有这样才会让英国清教完全放弃攻击。
因为天草式现在真的是迫不得已。
而现在,五和得先把这个清教魔法师说服了才行。
“千万别开这种玩笑啊!”那个声音叫了起来。
“额额,可以啊。不过顺便说一句,现在的出租车和巴士、卡车之类的大型车辆都有摄像头,而且伦敦也是我见过有最多摄像头的城市了,这些摄像头可是在全天候监视的啊。所以要是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最后造成了什么严重后果的话,伦敦的报纸和全球媒体都会知道的呦。而你要是真的犯下了那种大错的话,英国清教会放过你吗?”
实际上油罐车行车记录仪上的摄像头在五和他们偷车的时候就被他们毁了,不过那个钟声魔法师可是无从知晓。虽然他很有可能正在想其他办法拦截油罐车,不过天草式的目的本来就是想拖时间。
是的,他们只是想尽快赶到市立图书馆把企图利用“特别通行证”偷魔导书的幕后黑手逮个正着。
“你这畜生!!”
“想骂什么随你便,但是你要再这样废话我们可就要干掉你了。要是你再不断开这个精神联系,我们可是能分析出它的作用和效果然后给你下个诅咒的呦。”(吐槽:五和妹子你也黑化了啊)
紧接着那个魔法师的咒骂声随着一阵他故意为之的魔力干扰而消失了,五和的额头也因为这干扰而刺痛不已。
拦路虎已经没有了。
通向市立图书馆的路已经畅通无阻。
7.
芙蕾达•斯特赖克与必要之恶教会的增援人员——弗莱克•安克斯和他的手下抵达了市立图书馆。
这座建筑本身并不宏伟,它实际上是在伦敦很常见的那种20世纪60年代风格的四方形石造建筑,就算是廉价公寓和学生宿舍的外观也比它时髦得多。实际上这座图书馆采用这样的外观设计是为了掩人耳目,在这里,搜寻并封存危险魔导书的工作一直在以“搜集孤本善本著作”的公开名义进行着。
因为这里被伪装成公共设施,所以在晚上九点以后全馆会熄灯。但是芙蕾达和到访这里的其他人并不需要开灯。因为像他们这样的人已经下定决心一辈子活在黑暗之中,那种怕黑的家伙根本不适合这种经常身处于黑暗的工作。
紧接着弗莱克直截了当地问芙蕾达:“装订间在哪里?”
“在三楼走廊的最东边,大门上写着职员专用的那间就是了。”
“我可不打算掉到自己人设的陷阱术式里,那些安保陷阱在哪呢?”
“事先已经关掉啦,所以你就安心的进来吧。”
听到芙蕾达的保证,弗莱克朝着他的手下挥了挥手,紧接着弗莱克等人就飞速赶到了三楼。其间芙蕾达没有听到这些人发出一点脚步声,因为这是夜间作战时为保证隐蔽而使用的特别步法。
在芙蕾达轻手轻脚地跟着弗莱克一行人的时候,她一直盯着他们提着的铝箱子。因为周围实在太安静了,她敲了敲藏在包里的“矿石收音机”灵装,然后仔细观察着脚下的地毯。
(一个脚印都没有啊。)
她并不觉得敌人会在这里留下脏脚印,但是地毯上却出现了一点褶皱。不过,这些褶皱应该是弗莱克和他的手下留下的。
接着她沿着楼梯向上走去,在楼梯的转角处转了个身后继续向上爬。这楼梯的台阶数量是经过特别设计的秘密陷阱,其作用是让敌人上楼梯时被永远爬不完的台阶困在这里。不过这个陷阱看上去并未被破坏掉——难不成那些敌人现在还没有经过这里吗?还是他们采取了特殊办法在未触发陷阱的情况下通过了这里呢?这一切都不得而知。
(难道这些家伙是不喜欢留下蛛丝马迹的偏执狂吗?看起来他们好像没有选择最稳妥的计划啊。)
芙蕾达最终来到了三楼。整个三楼走廊被从窗外大街上朦胧的光线照得有几分光亮,而弗莱克正站在装订间门口向她招手。看上去他现在并没有那么紧张——难道说他已经把敌人消灭掉了吗?还是……
“他们不在这里。”弗莱克很随便地说道。“虽然说一会还得找图书管理员来确认一下,但依我看这里没有什么骚动。想必敌人还没有来到这里吧。”
“什么…?”
芙蕾达一把推开弗莱克,朝着半开着门的散发着旧书霉气的装订间看去。装订间本身不大,在装订间中央有着一张工作台和一把椅子,一边还有一个占据了整面墙的书架。乍看起来书架上的书摆的杂乱无章,但实际上这是为了防止保存在这里的那不到20本的魔导书原典自我激活的措施——只要将真原典放在类似原典的伪魔导书中间,它们的“自我认知”便会被干扰。虽说魔导书原典有着不惜代价传递自身知识的属性,但如果人为干扰了原典认知自我和认知其他事物的能力就能决定原典到底能传递多少知识出来。所以用这样的办法可以在不对原典做任何手脚的前提下控制它们。
当然,要是这样就能完全控制住这些危险的魔导书原典的话,清教也就不需要什么“Index Librorum Prohibitorum (禁书目录/茵蒂克丝)”了。(吐槽:天国的小黄书居然能被提到,这也太不容易了…)
“照你的意思,因为他们还没有袭击这里,所以陷阱就没有发动吗?要真是这样就太好了,我们可以等着天草式过来然后……”
芙蕾达的话突然打住了,因为她发现了一个问题:
敌人居然还没有到吗?
照芙蕾达自己之前假设的情况看,敌人的行动已经走在了英国清教的前面,而且敌人会采取一切行动保证这一优势。虽然说芙蕾达和英国清教的追兵们也在竭尽所能地去追赶他们,但这些努力还并不足以解决问题。到底在什么地方能缩小差距并且赶上天草式呢?当她回顾完之前的行动,她发现自己根本想不到这个问题的最终答案。
那么,现在的情况又意味着什么呢?
“等一下…”芙蕾达退回来,想和弗莱克交流一下看法。但是在她把话说完之前,她的背后就出了问题。
一记重击敲在了芙蕾达•斯特赖克的后脑勺上。
虽然魔法师可以掌控超越物理法则的魔法,但他们依然是人类。要是拿钝器偷袭,砸在魔法师的头上的话,他们一样会受伤。如果砸的力量足够强,搞不好还会当场骨折,被人打倒在地。
“啊…哈…!?”
在被这一击砸趴下之后,芙蕾达马上就发现了袭击她的人是谁——这样的袭击,不可能从图书馆之外而来。
“弗…莱克…!!”
现在弗莱克手上正拿着沉重的铝箱子。在用铝箱袭击了芙蕾达之后,他打开箱子,然后毫不犹豫地拿出了自己的武器。
那不是剑或者是魔杖之类的东西。芙蕾达之前认为箱子里装着是这两种武器中的某一件,但她猜错了。
(一支枪吗…?)
这是一件仿照带有木质枪托的大号猎枪制成的灵装枪。不过它的供弹机构很像是左轮手枪上的那一种。
弗莱克推了一下转轮,打开了弹膛,拿出一些黄铜制成的步枪子弹一发一发地装填到了弹巢里。
“在获得了‘特别通行证’之后,你•们•的敌人到底应该怎样突破伦敦市内的重重封锁呢?办法其实很简单。”
“你居然耍我,让我给你们带路吗?!”
“要混进你们英国清教这样专攻秘密行动的国家性大型魔法结社很容易,毕竟在这个组织里像你这样的成员根本不可能认识每一个人。”
没错。芙蕾达和弗莱克•安克斯今天是头一次合作,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会如此轻易地相信了这样一个冒牌货。而在解决复杂的问题的时候,必要之恶教会的人也不会与过多的人打交道,最多不过是在私下里偶尔雇几个他们在魔法界的熟人来帮他们的忙罢了。所以就算是监控摄像头或其他清教魔法师发现了这些冒牌货也没关系——他们会看到芙蕾达这个正式的必要之恶教会成员陪着他们,然后把这些人当做芙蕾达雇来的魔法师。
也就是说,真正的敌人还有一个护身符——就是芙蕾达自己。
“该死!那么在我在地铁站里用通讯术式的时候……”
“要是你现在只是才开始怀疑那个通讯员的话,那我来告诉你:你根本一点都没察觉到在特别入教测试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不管你干什么都晚了我们半拍啊。”
原来,那个把弗莱克介绍给芙蕾达的通讯员并不是清教的人,而是专门误导她的敌方魔法师。而这个时候,随着枪支上膛的声音响起,弗莱克把装满子弹的转轮推回了原位。
要明白,这把枪可是魔法师在用,所以它绝对不是一件只能凭火药把子弹推出枪管的简单枪支。想必接下来只要他一开火便会有无数邪恶的魔法现象出现吧。
“增加爆炸属性,血液:75毫升。”
弗莱克喊出了一句奇怪的话,声音大得把人吓了一大跳。紧接着几条红线便从弗莱克手中猎枪灵装的枪托爬上了枪身。看到这一幕芙蕾达挣扎了起来,她的四肢现在还不能自如活动,甚至连把自己的包抓过来拿出“矿石收音机”灵装的力气都没有。
“鲜血可是赎罪和牺牲的象征。”
现在芙蕾达已经在弗莱克的射程之内,他举起枪,瞄准了正上气不接下气的调试灵装的芙蕾达。
“基督曾经以鲜血来洗刷人类的罪恶,而这一特征被所有的信徒代代相传——就是所谓的圣痕。”
他毫不犹豫地开了枪,一声沉闷的枪响响彻了图书馆。
8.
而与此同时,由五和驾驶的搭载着天草式全员的大型油罐车已经直接撞开了市立图书馆的钢制大门。建宫等人在车还没有停稳之前就跳下了车,下到了图书馆前的砖石地面上。
五和一从驾驶室出来就问其他人道:“这…这是什么动静?!”
“不知道。看来,现在我们只能祈祷没有一般人被卷进这场灾难里面啦!!”
他们从包里迅速拿出各式各样的武器(剑、斧头、长枪、弓箭等等),抄着家伙直接冲向了建筑物的主入口。其中的矮个子青年香烧一靠到大门边的侧墙上就发现了问题:“怎么安保措施和陷阱都失灵了?”
“从刚才的枪响来看,里面一定有什么人在。”
话音方落,众人便马上冲进了图书馆,马不停蹄直奔图书馆三层西翼存放魔导书的装订间。在黑漆漆的图书馆里,五和和其他人都无视了其他路线,一心一意地向着装订间赶去。但爬到二楼时他们不得不停下脚步——因为有个浑身是血的少女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增加爆炸属性,血液:50毫升。”
“…!?”
看来已经没时间准备了。
此时此刻正有某个不明身份的家伙站在楼梯口拿着一把木托猎枪瞄准着下面,而五和这时下意识地试图救下受伤的少女。于是,一边的对马抓着五和的胳膊以最大的力气跳了过去,她们二人通过这一方式缩短了与目标的距离。
因为图书馆的楼梯是带转角的那一种,所以照常理而言只能延着直线飞行的子弹是不会击中还没上三楼楼梯的五和等人的,但是……
有几道不明正体的红色光线刺破了空气,其中的一道拐了几个弯,像一根针一样击穿了对马的手掌。而因为手上这种相当不好的感觉,对马急忙甩了甩这只受伤的手,可是红线已经像蜘蛛网一样爬满了对马的手。
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响,破坏随着子弹的轨迹快速袭来。而对马的右臂则一下被钉到了后面的墙上。
“啊…!!”
一根像钉子一样的尖刺直接扎穿了对马的手掌。这根尖刺的形状有点像固定铁轨的L形道钉,不过它实际上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对马!”
“这可…不是关心…别人的…时候啊!!”
“增加爆炸属性,血液:50毫升。”这时从二楼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鲜血可是赎罪和牺牲的象征,而基督曾经以鲜血来洗刷人类的罪恶,所以有个特征可是被所有的信徒代代相传啊。”
(这不会是…)
五和的脑中闪过一个很不好的念头——她十分明白对方在说些什么。
看来敌人所用的术式与当年耶稣(神子)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传说有关:耶稣被人钉在十字架上的时候,铁钉穿过了他的两只手掌和脚腕。而最后,他被那个叫做朗基努斯的罗马士兵的长枪刺穿了。而后世的有些理论说这导致了耶稣的殉难,也有的理论认为这是在查验耶稣是否真的已经死去。
在之后的漫长岁月中,类似耶稣受难时的伤口的“圣痕”也曾出现在一些信徒的手脚上——这是天选之人的象征。而对后世的魔法界而言,虽然凭借这些事例对让圣人可以使用一部分神子的力量的“身体特征”的研究还处于很原始的阶段,不过可以确认的一点是,这些事例中出现的伤口都是由于不明原因而出现的。
换句话来说……
“这就是所谓的圣痕。”
无数散发着光芒的线刺破了黑暗,准确地连在了五和、对马等人的手脚上。
紧接着,随着一声爆响,一颗烧得通红,快要融化的钢制子弹击发了出来。
9.
而身处三楼的弗莱克•安克斯此时打开了猎枪上类似左轮手枪的转轮弹巢,把里面的空弹壳退出来,拿出了另一种长度较长的子弹快速装填了进去,然后重新上好了膛。
“看来他们来得比预期快”是他对他的敌人的评价。
而弗莱克带来的手下此时也拿出了类似的灵装枪,紧接着弗莱克和他的手下开始向楼下杀去,他们就那样沿着楼梯向下冲去,忽视了一旁被打倒在地的芙蕾达。
天草式赶到这里的速度比弗莱克预计的看来快得多。他早已估计到可能会与天草式在某个地方狭路相逢——要是清教的人还没有把他们都干掉的话。不过他没料到天草式居然会在此时出现在这里。
不过,虽然说天草式现在占得了先机,但是弗莱克故意把受伤的芙蕾达从楼梯上扔了下去——这样他就可以在天草式的人在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个伤员身上的时候袭击他们。照弗莱克的估计这至少能让天草式他们中的一个人中招,但还不足以把他们击败——因为他们会立刻对威胁作出反应并从楼梯口逃走。
“但是,他们是逃不过我的子弹的。”
想靠躲在掩体后面或是快速逃走的办法躲开弗莱克的子弹是不可能的——这并非那种“普通”的攻击。
“增加爆炸属性,25毫升。”
紧接着咚的一声,弗莱克一边用拇指把击锤推到位一边向二楼走廊赶去。
“他们不在这里。”
弗莱克拿着枪在走廊里左顾右盼,试图找到那些天草式成员。对他来说,现在作为主要目标的魔导书已经到手了。但是,如果让天草式的人在这里逃脱了的话会妨碍他们接下来的计划——天草式搜索敌人的能力太强,必要的话,就算是推迟原来的计划也得先干掉天草式。
另一边厢,五和正躲在市立图书馆那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二层。图书馆面积广大的二层有很多书架,但是光凭这些书架是挡不住子弹的。而且二层的这些书架摆得很整齐,这也就意味着五和他们躲不了太久。
“…呃…”
在五和身旁躲着的对马的右手上还钉着的那根魔法钉让她仍不时感到一丝疼痛。现在天草式众人都分散开来躲在二层的书架之间,但是谏早和牛深都受了伤,而他们的伤口都集中在手掌或脚踝上——看来正因为敌人有着可以只用一枪就打出多颗钉子的办法,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伙伴受伤。
(必须快想办法。)
五和屏住呼吸手里拿着长枪侧身靠在书架上。她现在只对一件事很奇怪:刚才发功攻击的人里只有她没有受一点伤。
(魔法只是一种理论,只是一种技能,只是一种“知识”。所以说,每一个术式都有它起效的“关键点”!刚才的事绝对不是巧合,敌人不攻击我而只去攻击对马一定是有什么“理由”的!!)
“啊…看起来刚才的术式是利用神子处刑时的圣痕传说对十字教信徒产生伤害的。”
为了防止失血过多,对马没有把手上的钉子拔下来,而是把一块手绢紧紧地包在了手上。
“不过这些钉子不是真正把耶稣钉在十字架上的真货,看来这家伙找来了足够多的钉子,以圣痕理论做出了量产型的灵装钉子啊。”
也就是说天草式遇到的是魔法应用的另一方面——量产灵装。所谓量产灵装,是将单件灵装进行分析之后大规模生产的制式武器。而借助量产灵装,就算是资质一般的魔法师,其实力也能达到前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而这也就是说,这个敌人将普通的废金属仿照钉死耶稣的钉子制成量产灵装来混淆对手的判断。
“而在攻击之前,那家伙会事先报出一个数字,照我看那可能是他在用自己的血来下咒。虽然我不清楚这个术式的威力、范围和它的准确度,但是那家伙的血在这里起到的是增强威力的作用。”
也就是说这是血钉诅咒——把附魔的人血涂在普通钉子上就能让钉子获得特别的“意义”,而这也是利用圣痕原理的最简单方式。
看来这个魔法师是先把他自己的血附了魔,然后把它们涂在钉子上制成了灵装。
“但是,在术式里包含有神子处刑理论通常会先让用魔法的人送命。所以,那家伙一定用了什么办法逆转了效果。想必他一定用术式混淆了自己的血和目标的血的‘属性’。当他把钉子用枪发射到目标身上,然后完成处刑仪式的时候,借助上述偷换概念的办法他就能用我们的血要我们的命。就像圣痕不会只出现在神子身上而有时也会出现在一般信徒身上一样。而这也就意味着…”
“要是我们能找出破绽然后把它修正回来的话…”
“没错,处刑仪式本来应该只对血液真正的主人产生伤害。所以要是我们能找到破解的办法就能翻盘了!”
紧接着,远处突然传来了稀里哗啦的声音,五和和对马马上沉默了下来。
看来有其他人也冲进了图书馆。
实际上,现在她们两人得手的机会可谓是稍纵即逝,毕竟在对马受伤的情况下光凭五和一人是无法进行团队作战的。虽然说这里的书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掩护她们,但是一旦被敌人发现就全完了。而且,恐怕光躲在书架后面是躲不开那些无法躲避的魔法子弹的。
所以五和没有贸然突围,而是静观其变。她拿着长枪,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的在原地潜伏,等待着那个时机。与此同时,她也在思考着一件事:
刚才那个从楼梯上滚下来的少女还有呼吸,而且照刚才的情况看她应该是英国清教的魔法师。但是为什么在五和等人赶到之前敌人没能把她杀掉呢?而且敌人并非单独行动——在那家伙有着数量众多的手下拿着和他一样的灵装枪在共同战斗。那么,要是他的灵装枪真的能够无视目标做出的一切躲避与隐蔽措施,对目标一击必杀的话,他又何必要带这么多手下呢?
更重要的是,刚才五和和对马对敌方的战斗方式做出了预判——可是她们的预判,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呢?
(这不可能…)
五和听到了几排书架开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实际上对敌人来说走路不出声很简单,但是现在走过来的这个家伙却故意发出很大的声音,好像是在故意向人挑衅一样。
(不可能。)
而弗莱克•安克斯此时正拿着他的灵装枪在图书馆内搜索着。他一边集中注意力来感知周围一边也在思考。
(神子处刑和处刑铁钉的传说可谓是家喻户晓啊。而如果你们想从处刑和圣痕还有这些上了血咒的钉子方面找出破绽来,那可是痴心妄想啊。)
一般来说,虽然会发生实际的械斗和近身战斗,但归根到底魔法师们的战斗的本质还是相互斗智。因此对魔法师来说,他们的战斗在相互碰面之前就已经打响了。
目前对弗莱克•安克斯来说,他已经按图索骥,按照之前制定的策略布下了一个局,而这个策略绝对会让他和他的手下获得压倒性的胜利。而对天草式来说,他们绝对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翻盘——因为他将击败他们,彻底粉碎天草式的希望。
(只要他们无法断定我用的是什么术式,我们就一定能赢——而要想分析我的术式是根本不可能的。而且,现在我已经设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他们呢。)
10.
假设你被告知你的梦想永远都不可能实现,接下来你会怎么做?
当一个魔法师铭刻在心的魔法名所代表的“理由”被证明是毫无价值的,当一个魔法师走上修炼魔法之路的选择被证明是大错特错的,这个魔法师的人生会怎么样?他会继续坚持自己的理想,忽略这所谓的预言继续修炼下去吗?还是会最终放弃妥协然后去寻找下一个人生目标呢?
可能这两种选择都是对的,但也有可能这两种选择都不合适。
不过,对于这个叫做弗莱克•安克斯(倒不如说自称是弗莱克•安克斯)的男人来说,他的选择是后者。
他这么做的理由很简单。
他孜孜不倦的向其他人阐述他的理想,也有很多人决定成为他的同伴协助他完成这个给予他们新生与未来的理想。要是打个比方来说的话,弗莱克就像是船长,而这个理想是指引船只驶离风暴的指南针。
而如果有一天弗莱克失去了这个理想,他和他的同伴们就会在困境中迷失方向,就像在风暴中迷航的船一样。
不过,上述的两个选择并不能真正给予弗莱克救赎。
所以他做出了第三种选择。
这在他看来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虽然凭弗莱克自身的能力不可能完成他的理想,但是天下之大,一定有着很多有着和自己一样的理想的魔法师,而他们中的一些人的实力可是要比自己强。
要是自己做不到的话,那么只要他拜一个在自己专攻的领域里很强的魔法师为师就可以了。
而弗莱克自己只需要为这些强大的人做一个助力,为他们做开路先锋,让他们能够找到实现共同的理想的方法——这样他只需要舍弃掉自己廉价的自尊心就能完成他心中的伟大理想。而且,就算日后他需要隐姓埋名,背井离乡,他也要完成这个理想;就算只是为了这些一直支持他的伙伴们,他也要完成这个理想。
为了完成这个理想,他不在乎被别人视为异端。就算是十恶不赦的事,只要有助于完成这个理想,这个男人也会认真去做。
“大家上吧。”弗莱克一边检查灵装枪一边低声对他的伙伴们说道。“我们一定会消灭掉敌人的,所以接下来的战斗里我们绝对不能优柔寡断。”
11.
而一直躲在书架后面等待时机的五和此时停止了之前的推理,把精神集中到了步步逼近的敌人身上。当她听到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大的时候,便立刻提着长枪冲了出去。但一冲出来五和便发现敌人的位置比她估计的要远一些——敌人现在距她有七八米远,就算考虑到长枪的长度,她也得向前冲两步才能击中对方。
而且,敌人不只一个——刚才那个袭击天草式的大个子男人身后还有十几个人跟着他。
这些敌人看来丝毫没有担心半路杀出来的五和——因为无论是在距离上还是在双方术式的威力上都是自己占优势,所以他们只是很随意地向前瞄准。虽然五和立刻放低身形试图从下面刺中对方的胸口,但是还没有等到她反应过来敌人就已经用枪指住了她的头。
(要是刚才那个从楼梯上掉下来的女孩子和这些家伙在我们来之前战斗过,那么她没有被杀掉就一定是有原因的。看来这些家伙不是用那种凭借大量子弹把目标的身体撕碎的方式战斗的。)
五和跪在地上的膝盖此时相当的疼痛,而此时的时间也像是静止了一样。
(要是这种灵装枪真的能靠一发子弹就能同时攻击多个目标,那么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多人一起上,这家伙也不需要这些手下来帮助自己。)
现在,五和推断出这个敌人找来这么多手下的原因是他不得不这样做,而且她也发现那些灵装枪有蹊跷——这些号称“无敌”的灵装枪对方可是人手一支。
(除去刚才敌人自己说的以外我们对敌人所使用的术式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而且照常理来看,他本不该向我们透露这么重要的信息,倒不如说应该是不想被人看出破绽才对。)
“这也就意味着…!!”
五和行动了。
现在她还得向前跑两大步才能用长枪刺中对手。
而对敌人而言,现在只需要扣动扳机。
看来在敌人开枪之前五和是无法阻止对方的。
但实际上五和现在也并不需要阻止对方。只见五和把枪柄使劲往地上一戳,对方的枪声便被枪柄发出的声音覆盖了过去。
向五和袭来的攻击失效了。
“把这种东西当做神子理论拿出来招摇撞骗,你倒挺会吓唬人的嘛。要用血来下诅咒的灵装枪和钉子什么的,特别的咒语什么的,实际上都不过是你这家伙哄小孩子的谎话罢了!!!”
五和的话方一出口,对面的敌人便出现了一阵骚动。
紧接着他们马上把灵装枪的枪机复位,准备下一次射击。但是五和只是找准时机用枪柄在地面上、立柱上和书架上敲击。敲击发出的响声盖过了对面的枪声,对方的攻击再度被打断,五和自己自然也是毫发无损。
“术式的‘关键’是应该是声音,没错吧?你的术式只能攻击那些听到你们发出的特殊声音的人!你的‘枪’是实际上是乐器,你们的枪声实际上是圣歌攻击!而你这些手下手里的武器所发出的声音与你的不同,这样就能像管风琴演奏一样组成具有魔法属性的‘乐曲’。而这,就是你为什么要找这么多狗腿子的原因了!!”
之前在唐人街的仓库开作战会议的时候,建宫和其他人都提到了英国清教有着借助附魔的教堂钟声将伦敦市内的魔法师一网打尽的大规模杀伤性魔法攻击。
而这些家伙的招数和那个异曲同工,不过在规模和威力上都差了很多。那些猎枪实际上起到了乐器的作用。
“所以呢,正因为你们的‘演奏’是经过精密计算的,你们也就有了一个致命弱点——要是有噪音干扰了你们的‘乐曲’,你们的攻击就失效了!“
那个从楼梯上滚下来的女孩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侥幸没有把命丢掉——恐怕她的武器也是这类可以发声的东西,所以无论敌人怎么攻击都没对她起作用,而让她受伤的应该是普通的物理攻击。
而之前的楼道大战中对马受伤但五和却没事也是有原因的——有可能在对马掩护五和的时候,对方的注意力被对马的动作吸引,所以没有来得及攻击五和;也有可能是在对马掩护五和的过程中由于动作太大,速度太快而使五和产生了耳鸣。
“刚才的战斗中,你故弄玄虚,用话术让我们故意相信你用的武器是基于神子理论且以鲜血为媒介的灵装步枪,让我们无法判断出你的术式到底是什么!”
接着五和迅速地采取了攻击行动——既然已经识破了对方的诡计,现在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只见五和以极快的速度径直冲向为首的那个大个子男魔法师,而那个家伙因为恐惧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看来他已经知道自己的术式已经失效了。
而他的手下们此时也发现情况不妙,纷纷上前掩护。
此时此刻,这个男魔法师已经被快速冲到眼前的五和吓呆了,看来他已经无力继续战斗。不过在图书馆里还有着大量保护魔导书的机关,如果他能来得及把这些关闭的机关再度启动的话还是能要了五和的命。
不过……
现在他根本没时间去准备机关。
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一阵巨响打破了这紧张的气氛。当那个大个子魔法师回过头来向发出巨响的方位看去,他惊恐地发现背后的书架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以极快的速度倒了下来,上面的图书就像雪崩一样向他袭来。而这一大堆分量十足的东西很快便把他和他的手下活埋了。
一旁持枪警戒的五和也看向了巨响传来的方向。
只见建宫斋字把钉在翻倒书架上的焰形剑拔了下来,扛在了自己的肩上。
紧接着他跳上书架堆,对被压在重重书架下面的敌人说道:
“可别以为这世界上只有你们懂得团队合作,臭小子们!”
12.
骚乱结束了。
现在,那些通过秘密破坏英国清教入教测试偷取“特别通行证”灵装,意图袭击市立图书馆窃取魔导书的敌方魔法师已经全部被天草式众人击败了。
貌似当前的危急情况正在好转。
实际上,所谓的“特别通行证”不过是一段写在纸上的咒语(和平时人们常用的出入证明类似,所以下发之后一般不会被清教收回去)。不过,清教还是很欢迎其他魔法师在发现“特别通行证”丢失之后将它送回来的——这样可以减少很多麻烦。
而此时打扫战场的五和从那个被书架砸晕过去的大个子魔法师的口袋里搜出了一本精致的皮面书籍。这本书的封面上写着一些文字,但就算是五和这样的专业魔法师也读不懂这些文字的意思。
一旁的建宫盯着这本书看了好一会,才略有迟疑地开了口:
“是《死灵之书》(Necronomicon)啊…”(注:《死灵之书》是美国小说家H•P•洛夫克拉夫特创立的克苏鲁神话体系中的重要神话书籍,在洛夫克拉夫特的设定中为阿拉伯诗人阿卜杜拉•阿尔哈萨德于公元六世纪创作的记载“地球与宇宙真实历史”的巫书,其内容记载了有关阿撒托斯、奈亚拉托提普、克苏鲁等邪神的一些情况,在现实中该书并不存在。)(吐槽:这回的Boss到底是想召唤什么啊?奈亚子吗?)
“那是什么?”
“一时半会我也解释不清楚,想抱怨的话就找写这书的家伙吧。”
建宫接过书指了指封面上的文字。而此时,五和又发现这本书封面的皮革她看不出来是以什么动物的皮制成的。
“在‘神话’中,这本书的原名是《阿尔•阿吉夫》(Al Azif),不过这里这本的名字的拼写是N-E-C-R-O-N-O-M-I-C-O-N……你明白我什么意思了没?”
“这本魔导书可不是那种在经过漫长岁月之后逐渐失传的魔导书原典——事实上它的理论完全是虚构的,是在小说中人为杜撰出来的。但是在被我们的某些‘同行’赋予了魔法性质后,它便成为了一个新的魔法流派的圣典。我说的没错吧?”
在近代文学界,有一个奇幻神话体系可谓是鼎鼎大名——那就是所谓的克苏鲁神话。
克苏鲁神话原本是由一位天才的作家——H•P•洛夫克拉夫特创立的虚构世界观,但是由于在后世有无数作家采用这一体系进行创作,使克苏鲁神话最终成为一个真正的神话体系。
所以当魔法师们发现了它的奇妙之处的时候,有一部分魔法师希望自己能够亲眼看到克苏鲁神话中所描绘的世界。于是,在经过某个魔法师的研究之后,基于克苏鲁神话的新魔法体系诞生了。这位魔法师后来撰写了一本记载了实用克苏鲁魔法的魔导书,而这本魔法书在后来的日子里被小范围的传播开来,它便是在魔法界人士中赫赫有名的魔导书版《死灵之书》。
这本魔导书的威力可是能够给全世界带来如同洛夫克拉夫特小说中一样恐怖的灾难。
“虽说那些开创现代魔法体系的人一开始就说这本书是异端撰写的伪魔导书,但魔法界没有阻止以它为代表的克苏鲁系魔法发展的办法。虽然说开创这个体系的人在生前没有得到公众肯定,但是后来有一部分真正的魔法师以此为基础对克苏鲁神话进行了发展。虽说当时的魔法界领袖们最后是把那个被认为是推动其发展的幕后主使给赶出了魔法界,但是投靠克苏鲁系魔法的人还是在不断增加。”
“所以说称这本书为原典既对也不对——因为这完全是无中生有的魔法理论。”五和看着手中这本皮面魔导书说道。“他们接下来想干嘛?”
“不知道,不过肯定不是去干什么好事——可能在某些恶趣味的家伙眼里敌方接下来的行动对他们算好事。但是,现在万幸的一点是我们已经成功阻止了对方。”
而对天草式来说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们不知道敌方的具体人数,也就是说可能还有余党在暗中活动着。
不过目前为止已知的《死灵之书》实体书仅此一本,除非敌人还派了另一组人马前往学园都市去袭击掌管十万三千册魔导书的禁书目录/茵蒂克丝,否则他们根本不可能得到《死灵之书》的内容。(某不幸的当麻:ほまえの その惨めな幻想なこの右手でぶち殺す!)
看来这场闹剧可以告一段落了。
一想到这点,五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在这时她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东西。
地上出现了原本没有的血迹——那个被压在书架底下的魔法师吐了血!
“不好!难道我们下手太狠了吗?”建宫惊叫起来。
五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看来刚才大家好像忽略了什么。紧接着她马上去检查了敌人遗留的武器:既然对方的武器是通过发出不同带有魔法属性的声音来进行大范围无死角攻击的,那么……
(对啊,既然“声音”是向四面八方传播的,那么能听到它的也就不止我们了呢。)
既然敌人可以随意在“声音”里加入魔法信息,那么要是他们借助不同波长的声音将原典的信息转化为声音进行长距离传输的话……
“这血不是因为外伤才有的,建宫!!”
“什么?!那这是……”
五和痛苦地摇了摇头,说:
“为了以防万一,这些家伙还留了一手啊!实际上他们一开始就是假装和我们交战,他们的真正目的是借助战斗中产生的声波将《死灵之书》的内容传给他们的同伙!”(吐槽:这TM是电台还是WiFi啊喂!)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说要是有人在外面负责接收到他们发出的信息的话,敌人就能将得到的内容准确还原为《死灵之书》的抄本吗!?”
换句话的意思就是说敌人的行动现在又甩了天草式好几条街远。
看来这些家伙有着极大的野心,为此甚至不惜与英国清教为敌——而且可怕的是他们现在有了同清教对抗的资本!
可是……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他们现在到底在哪里?
“…我们居然跟丢了。”目瞪口呆的建宫好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而被天草式打倒的魔法师们看来是中了原典的迎击术式才会身受重伤的,但是这些家伙在发作前就已经晕死过去了,所以他们肯定不会经受那么多痛苦。
这种行为和赌命差不多。
线索就此中断了。
而这就意味着…
“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谁掌握了《死灵之书》的内容!”
13.
而在另一边厢,一辆车身上绘制着企鹅图案的冷藏车正在街上快速行驶。但实际上这辆冷藏车后面的制冷设备已经被拆掉了,现在后车厢里面的“货物”是几个乘客。
这辆伪装的冷藏车现在的位置离威斯敏斯特大教堂不远,而且对车上的乘员来说现在的情况相当有利——附近没有一个人,除了他们。
“这些大型灵装可以掩护我们。”冷藏车(?)里的某人此时开了口。“因为这些大家伙时时刻刻都在释放足以干扰清教的追踪定位手段的魔法能量,所以我们完全可以在这里施法,清教的人是绝对发现不了我们的。”
车里的其他人只是静静地听着。
然后只听咣啷一声,刚才说话的这位仁兄就把身旁的一个女孩子打倒在地,另一个乘客也在这一记重击之下直接和车厢的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方才这些人已经收到了他们的同伙从市立图书馆用“声音”传来的《死灵之书》的内容,并且已经将其还原为了原典的抄本。
他们为了这部原典损失了一群训练有素的伙伴。
但是这些人并没有为此感到悲痛。
对这些人而言,同伴不过是获得利益的工具——他们是看重自身利益的人,只有能给他们带来好处的人才能得到他们的青睐,而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会被他们马上抛弃。
“现在《死灵之书》是我的了。”
在干掉同伴之后,刚才说话的人敲了敲驾驶室的隔墙,而听到老大命令之后,司机马上将车驶离了威斯敏斯特大教堂。
看到卡车正按自己的计划驶向下一个目的地,这个人笑了:
“现在开始了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