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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卷之三 长滨城主‧相良良晴

「小子,你终于当上一国一城之主了!接下来就得称呼你主公了!哇哈哈哈哈!」

「不愧是被我们头目看重的相良良晴!不对,是我们的主公!」

「前所未有的飞黄腾达啊!」

「头目是!」

「永远!」

「纯洁无暇!」

「我说啊……你们都已经被拉拔为织田家的武士,怎么还是这副模样啊……」

好困。

相良良晴打了一个大呵欠。

他从京都不眠不休行军到北近江,接著通宵举行宴会。

这对习惯宴会的川并众来说,不管持续多久都还是精神饱满。

在本能寺进行论功行赏后,良晴立刻从京都出发前往北近江,并将琵琶湖畔的小城命名为「长滨城」后坐镇该城,还将今滨这个镇更名为长滨。

至于为何要特地将今滨改名为长滨,是因为在战国游戏『织田信长公的野望』的活动中,浅井家灭亡后,成为北近江大名的木下藤吉郎将今滨改名为长滨。

长滨城和光秀的坂本城、信奈正在建筑的安土城一样,也是个小型的水城。

石墙直接浸在琵琶湖的水面,船只可以从城内的水门出发。

「对我们这群在金崎成为主公家臣的男人来说!」

「再也没有比今天更高兴的日子了!」

「想必在金崎离去的同伴们,在天之灵也会很高兴吧!」

相良军团人数虽少,但是一起撑过了那个如地狱般的金崎之战的男人们,团结力相当惊人。

良晴有种「终于走到这一步了」的感慨。

「是啊!要帮藤吉郎大叔和金崎的伙伴们,盖墓碑供养他们!」

大叔的梦想是成为一国城主,坐拥江山美人!

现在,我可说是就快实现这个愿望了。

可是,若我真的这么做的话,一定会被信奈杀掉的,所以不能这么做!

「哥哥大人,你终于晋升为大名了!宁宁我也很高兴!太好了!!」

宁宁坐在良晴的腿上,泪眼盈眶地吸著北近江的名产烤青花鱼挂面。

烤青花鱼挂面是道将烤青花鱼摆放在挂面上的北近江乡土料理。老实说,这道料理虽然只有青花鱼的味道,但是相当有风味。

只是,拿烤青花鱼挂面当饭的配菜,就好像大阪的「炒面简餐」一样奇怪,没挂面也没差吧?──良晴心存怀疑。

「哥哥大人也请吃一口烤青花鱼挂面吧!」

「我能够走到这一步,都是托宁宁的福,谢谢你。」

「哥哥大人竟然能不跑去追女孩子,认真工作,这对爱好女色的变态猴子来说……真是奇迹!这全是宁宁的功劳喔!」

「你感动的方式好像怪怪的!!」

「你居然可以遵守公主大人的吩咐,哥哥大人,今天起你就不用再忍耐了,请将城下町的可爱女孩子全部叫进城里,快点生出继承人吧!」

「噗啊!?你、你、你在说什么啊?」

「哥哥大人现在是大名了,生育继承人也是非常重要的工作!」

「这个……我……我的确是全天下最喜欢女孩子的人,但我没有打算要打造后宫啊!」

良晴抱著宁宁发抖。

要是做这种事,会被信奈砍死的,最近那家伙总是掩饰不住忌妒心。

「是吗?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就只好由宁宁当你的妻子了!」

「噗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是我的妹妹耶!」

「哥哥大人,你是觉得尾张第一美少女宁宁太可爱,对宁宁如痴如醉,所以无法对其他女生感兴趣吧?我都懂的!哥哥大人!虽然我是你的妹妹,但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可以随时娶宁宁为妻!」

这时军师竹中半兵卫和家臣团同时对良晴白眼相向。

「良晴先生,你真是个无可救药的露璃魂,呜呜!」

「羡慕到了极点啊!但只要对象不是头目,都可以接受!」

「居然对还这么小不隆咚的妹妹伸出毒手,我们的主公真是禽兽不如啊!」

「这是误会啊!」

「「「可恶的露璃魂!好羡慕啊~~!」」」

「相良氏,不管你怎么辩解,都是露璃魂喔。」

五右卫门今天也还是一样,身穿忍者装束,挂在天花板上。

「下来吧!五右卫门,你要隐身到什么时候?你现在可是相良家的首席家老,堂堂正正的战国武将,蜂须贺五右卫门啊!」

「在下毕生为忍者!只要一天不修炼,忍术就会退曝!」

「好吧…算了。」

「「「头目吃螺丝了啊啊啊!」」」

「吵鼠了啦!」

还是没有成为大名的感觉啊──良晴心想。

不愧是以悠闲闻名的相良军团,从长屋时代就一直没有改变。

「犬千代被派到胜家的军团去了,真叫人有点寂寞……我们一直是好邻居的!」

「果然是露璃魂。」

「宴会只到今天,各位,明天起要开始处理很多工作了。毕竟相良家取代了浅井家成了北近江的国主。」

「哥哥大人,宁宁该做些什么呢?」

「嗯嗯,宁宁只要在旁边玩就可以了。」

「呜呜呜……哥哥大人,你是说宁宁派不上用场的意思吗?呜呜……呜哇啊啊啊啊!」

「啊──!不要哭!不要哭啊!我知道了啦!宁宁,你就运用你的可爱和不怕生的个性来招集家臣吧!我们人手完全不够啊!」

没问题──宁宁拍了拍她那瘦小的胸膛。

「你可不要找一堆幼女来喔!要找些擅长动刀动枪的强壮男人,和头脑聪明、精明干练的大姊姊们!」

「我知道了!哥哥大人!就交给宁宁吧!」

「听好了,千万不要再找跟你差不多的幼女了!看看这场宴会就知道,幼女额度已经满了。况且我对幼女一点兴趣都没有,也不想把她们卷进战争中。」

宁宁。

五右卫门。

虽然年纪已经不是幼女,但个子娇小的半兵卫。

好不容易成为一国一城之主,再这样下去不要说后宫,这里都要变成国小了……良晴望著被幼女挤满的宴会场叹气,并不断嘱咐宁宁。

「话说回来,相良咻,你真的管得了这么大块领土吗?」

「这就是我现在很头痛的地方啊。现实可不是点点滑鼠,就能提高收成这么简单。也不是发发兵粮,百姓的忠诚度就会达到满点。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呜呜……呜呜……我对政治很不拿手。」

良晴一群人面面相觑。

此时,从庭院传来一个相当有朝气的幼女声音。

「Meu nome é Spacesis。我是播磨姬路城主──德‧西默盎。又名黑田官兵卫。奉织田信奈之命,即日起担任相良良晴的军师。」

喀铿!喀铿!

黑兵卫乘坐在仿造人类的「机器人」上,脚步踉跄地用整台机器的重量破坏城门,闯进和大厅连结的庭院里。

或许是为了露出脸,原本覆盖在「机器人」腹部驾驶席上的装甲被掀了开来,因此良晴等人也能清楚看到官兵卫的面貌。

又出现一个年幼的少女。

宴会的席次上,因为过早提前来袭的黑船而引发一阵騒动。

怎么又出现幼女了?──现在可不是吐槽这个的时候。

良晴抢先发现了一个更重要的吐槽点。

「喂喂喂,现在可是战国时代耶!这个机器人跑错时代了吧?」

「「「有可爱的男孩子加入相良军团了!这样也不错啊!」」」

「你们几个眼里没有其他东西了吗?」

「真没礼貌,我是女生耶!」

坐在驾驶席上操舵的官兵卫不悦地嘟起嘴。

「「「本来以为是可爱的男孩子,其实是还没变成少女的小女孩…这种出乎意外的感觉也不错啊啊啊!」」」

「这、这群人真是恶心!全部铲除掉好了!」

「「「哇啊啊啊──铁妖怪攻过来啦!」」」。

官兵卫操纵「机器人」前进,闯入宴席中。

良晴急忙挡在官兵卫面前。

「等一下!你是……黑田官兵卫吧?难道就没有更稳健的出场方式吗?居然还把城门给撞垮了。」

「呵呵,为了展现我的才能,让你们见识『机器人』的能力是最快的吧?相良良晴,我会来到你的旗下,也是为了我的野望。」

「野望?难道你也想要夺取天下吗?」

「才不是呢!不过就算跟你说了也是白费唇舌,不告诉你!」

那你到底有什么野望嘛?──良晴完全搞不懂这个人。

但是,只有有一件事很明显。

「这家伙过度自信的得意模样,可和信奈、十兵卫这对超臭屁组合匹敌了!」

这时良晴注意到一件事。

(黑田官兵卫?)

对了,黑田官兵卫是和半兵卫代表战国时代的天才军师!藤吉郎大叔就是因为有半兵卫‧官兵卫这两个天才军师当家臣,才能这么快地飞黄腾达,最后还成了天下霸主!对了,如果是黑田官兵卫的话,会发明出机器人也不奇怪……不奇怪才怪咧!

「黑田官兵卫,我好不容易有沉浸在战国时代的感觉,你不要搞破坏嘛!你看你脚下根本站不稳,太危险了,快点下来!」

「哼哼,想要我下来,就让我当头号军师。」

「呜呜……相良军团的军师是我半兵卫啊……难道说,我要被欺负了吗?我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你就是传说中的竹中半兵卫吗?和我堂堂正正决胜负吧!赢的人就是相良军团的头号军师。我西默盎不管在任何方面,都最讨厌当第二了。」

官兵卫凝视著半兵卫,眯起眼来。

她看起来就是那种在班上会欺负人的类型──良晴心想。

官兵卫在和自己同类型的信奈面前,会因为「要是我们两个起冲突的话,日本会崩坏的」这个原因,压抑住自己满溢的才气和野心,但是在迟早要将其遣返未来的相良良晴面前,她一点都没有要装乖的意思,更不用说是这个经常被拿来比较的竹中半兵卫,况且,她觉得半兵卫会成为将相良良晴遣返未来的阻碍。

「呜呜……初次见面,你好,官兵卫小姐……我、我、我是、竹、竹中、半兵卫……你……你、你会欺负我吗?」

「要我欺负你也行啊!这个『机器人』连种子岛火枪都能反弹回去!尽管来吧!」

「呜呜……呜呜…良晴先生,我不想和官兵卫决胜负。」

「你等一下,黑田官兵卫。相良家的家风是大家要『和乐融融』,所以你跟半兵卫要好好相处啊!」

官兵卫从「机器人」的驾驶席盯著良晴的脸看。

那个冷冽的眼神简直就像是科学家在观察动物般……让良晴很想躲起来。

「……这么平凡的长相……头脑看起来也很不好。这就是传说中的未来人吗?

哼!看来未来人的智能也没特别发达,真扫兴。」

「唔唔唔…说得那么直接,太失礼了吧?半兵卫,我生气了,你去打倒那台机器人(Robot)!要是把机器人放进战国时代,在各种意义上就失去气氛了啊!」

「呜呜…只要打倒那个橹暴徒(注:音同Robot)就好了吗?那么,前鬼,对不起了。」

半兵卫哭哭啼啼地走下庭院,丢出一张护符。

「是!要打倒妖魔鬼怪,就交给我吧!」

被召唤出来的式神前鬼,和包覆钢铁的巨人「机器人」展开对峙。

前鬼露出狐狸般的笑容,观察著「机器人」。

「哼!不过是走两三步就会倒下的破铜烂铁,光靠这种玩具怎么可能打得赢身经百战的我!」

「你出现了,式神!阴阳师的时代早就结束啦,今后将是南蛮科学军师的时代。」

啊啊……「机器人」先生手上握著巨大锁链──半兵卫发出细小的惨叫声。

「式神,我要用这个锁链来封住你的行动,这个国家接下来会有剧烈的转变,这个时代已经不再需要阴阳师了。黑官锁链旋风!」

咻咻咻咻咻咻咻~~!

「机器人」挥动手臂,将特大号锁链高高丢向空中。

但是因为官兵卫太过用力转舵,「机器人」突然晃了一下,失去平衡。

咻咻咻!铿!

「喂!『机器人』的身体被锁链缠住了!」

「呜呜……好像是耶。」

「唔!可恶的式神,你用了什么妖术!?」

「不,我什么都还没开始做。」

轰轰轰轰轰轰!

被自己用锁链缠住身体的「机器人」重重仆倒在地后,再也站不起来了。

而且坐在驾驶席上的官兵卫,也因为锁链阻碍而无法出来。

胜负已分晓。

「咦?这样就结束了吗?半兵卫?」

「呜呜……这个铁块的重心似乎很不稳定,所以一不小心就会跌倒。而且,只要一倒下来,就会因为重量过重而无法起身。」

「也就是说无法用在实战上啊?战国时代还没结束,我稍微放心了。」

「……哼。可怕的竹中半兵卫,看来还不是我西默盎可以战胜的对手。但是,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超越你的。」

「呜呜…我好像被她认定为宿命中的对手了……」

官兵卫从倒下后就无法动弹的「机器人」中被救出来后,就站在相良军团成员的面前,「哼哼哼」地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正式报上自己的名号。

「我是播磨的姬路城主‧德‧西默盘,虽然也叫做黑田官兵卫,但是我要你们叫我西默盎。今天起我就是相良良晴的军师,和毛利家的合战即将开始,我将会带领你们取得胜利。我喜欢博多的鸡蛋挂面『Fios de Ovos』,讨厌所有播磨的东西。从今天起,我会把你们当成破抹布般地来驱使,给我做好觉悟!补充,我可不是男生,还有,我的肤色是晒出来的。」

我也好想要像这样条理分明地自我介绍一次看看,呜呜──半兵卫对官兵卫那天不怕、地不怕的理直气壮态度深感佩服。

「以上,今后就请多多指教啰♪」

官兵卫在使用无比倔强倨傲的态度做过自我介绍之后,露出天使般的笑容。

「「「喔喔喔,这是幼女特有的天真闪亮笑容啊啊啊啊!」」」

相良军团的汉子们全都当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半兵卫则不知为何,眼眶泛泪地说道:「啊啊……好开朗的笑容。我真的好羡慕啊!」

「你刚刚说和毛利家作战?」

良晴忍不住问道。官兵卫则露出从容的笑容:「这件事等宴会结束再说吧!」

相良军团的男人们,似乎迷上了官兵卫那令人怜爱的感觉以及和年龄相符的傲慢。

「小弟弟,不对,小妹妹。」

「你就是以天下的二兵卫之一闻名,来自播磨的黑田官兵卫啊?」

「我还以为是南蛮来的女孩呢!」

「你和半兵卫真的从内在到外表都完全相反耶!」

「听说官兵卫不管是内政外交还是军事,全部都很擅长,这下相良军团就稳如泰山了。」

「真的耶。我们的主公真是太好运了!哇哈哈哈哈!」

「我一直想被态度傲慢的幼女命令虐待!这下梦想实现了!」

「真是奇遇!我也是!我想被官兵卫大人大骂无能的家伙!」

这群人……好变态……官兵卫用盘坐的姿势往后退。

「啊啊…官兵卫,这群人不会害你的,不要在意。那接下来换我们的自我介绍TIME了吧。」

「相良良晴会用英文吗?那我也用英文和你对话。Fuck you asshole! You're real son of a bitch!」

「哇哈哈哈!真不好意思!不要这样称赞我啊!官兵卫!」

「……算了。你看起来太可怜了。」

良晴没发现自己被嘲笑了。

「我算是这个家的君主,相良良晴!除了来自未来以外,没有任何可取之处,但为了信奈的天下布武,我会尽全力努力的!」

「你看起来真的除了来自未来以外,没有任何可取之处。我太失望了……」

「别管我啦!我是在谦虚耶!」

「哼嗯~~原来是谦虚啊?你也懂得谦虚这种伎俩吗?我西默盎每次都毫无保留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不会有任何弦外之音。」

「你真是个不可爱的小鬼头!」

「我不是小鬼头,我是西默盎。那么──作为见面礼,我就用南蛮传进来的最新占卜术来算你们的命运吧。从这些塔罗牌中抽一张出来,相良良晴。」

官兵卫将一叠塔罗牌放在榻榻米上。

这是什么?纸牌?花牌?──全场发出喧哗声。

官兵卫打算藉由掌握相良军团主要成员的未来,来订定今后的作战计画。包括毛利之战,以及将良晴强制遣返计画双方面。

「喔!塔罗牌占卜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塔罗牌!」

「要注意不是本人抽就没意义了,还有,要是随便抽抽的话,出来的结果也会很模棱两可。首先先说出自己想要知道什么再抽。这么一来,就可以看到你自己的内心所预期的未来。」

「好,那我要来问恋爱运!」

良晴抽了一张牌,在榻榻米上翻开。

那张牌的图案──是一个表情惨澹的男人,被倒吊起来。

「这是什么?」

官兵卫眯起眼来:「原来如此」。

「这是『倒吊人』的牌。也就是说,相良良晴,你有女难之相。陆续会有和恋爱或女性相关的灾难降临在你身上。」

啊啊啊啊啊!喔喔喔喔喔──良晴大吼。

「太准了啦~~!和前鬼说的一样耶!这可不是盖的!」

「而你最后,会被一群愤怒的女性绑起来,然后真的被吊起来。」

「……官兵卫,你可以帮我去除女难之相吗?老实说,我已经因为女难之相,差点被吊起好几次了!」

再这样下去,信奈和十兵卫说不定会因为我的原因吵架,然后引起本能寺之变!──这句话虽然不能在同伴们面前喊出来,但良晴越来越焦虑。

「说的也是,我想在这里你也难以开口,之后再跟你好好谈谈吧。」

「感激不尽!」

良晴很高兴地想著「从女难之相解放的日子终于要到来了吗?」,但官兵卫却露出奸笑(哼哼哼,这家伙还真好控制。)

接下来轮到全身发抖的半兵卫介绍自己。

「呜呜……我是美浓的竹中半兵卫……是良晴先生的军师。嗯……那个……你会欺负我吗?嘿!」

咻地一声,半兵卫朝著官兵卫扔出短刀,官兵卫则默默拔出刀来,将短刀铿地一声,击落在地。

「不愧是战场上的恶鬼,大意不得,毫无破绽。这样才值得我超越。」

「噫噫!不是的,刚才那是我的习惯性动作……对不起!对不起!」

「竹中半兵卫,为了让世间知道南蛮科学的优秀,我西默盎总有一天会将第一军师的宝座拿下。」

「……呜呜呜……」

这两个人怎么想都合不来啊,唉…──良晴叹了口气。

「竹中半兵卫,你也抽一张吧。」

「……呜呜。那我来算健康运……」

「健康运?你明明还是个小孩子,居然算这么老派的柬西。」

「抽好了,我可以看吗?」

「等一下,像你这种智者,说不定会偷偷换掉卡片,不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命运。你不准看,直接交给我。」

「……呜呜。要是拒绝的话,你就会欺负我吧?请拿去……」

官兵卫瞄了一眼从半兵卫手上拿过来的卡片的图案。

「……我要把这张牌放回去。」

不知为何,她又把那张牌放回卡牌中,重新洗牌。

「咦?结束了吗?结果是什么?」

「呜呜……请告诉我结果吧。」

「……不要。这样会对竹中半兵卫有利,我才不要告诉她。只要我知道就可以了,我才不打算跟你们好好相处呢。哼哼哼。」

「呜呜……」

「官兵卫,拜托你不要跟半兵卫吵架啊!」

官兵卫没有回应,默默地继续洗牌。

这个人到底是怎样?──良晴困惑地歪著头。

「好,下一个。」

「……在下是忍者蜂须贺五右卫门。以上。」

五右卫门的自我介绍简洁有力,很有她的风格。

「就这样?光这样我根本不晓得你是什么样的人啊!」

「……在下本来就不多话。」

「她只要说超过三十个字,就会吃螺丝。」

「唔唔……相良氏,不可以告诉她这个。」

「会吃螺丝吗?哼嗯……好吧,抽一张牌。」

「抽好了,大奖是伊豆大岛之旅吗?」

「这又不是在抽奖。嗯……是天使在吹喇叭的图。」

「唔唔……好准。在下的确是忍者(注:日文中的「喇叭」和「忍者」发音相近)!」

「这不是忍者之卡,这是『审判』之卡。看来你迟早有一天必须接受命运的审判。」

「……是、是吗?完全听不懂。」

「因为你没有说要算什么吧?所以出来的结论也很模糊。」

「唔唔……浪费掉了一次机会。」

「对了,五右卫门。你可以连续说五次蜂须贺五右卫门吗?」

「嗯?蜂咻喝无有伟门、蜂续合物右卫门、轰朽哈屋优黑谋……唔噜噜噜唔唔?」

「相良良晴,你刚刚对我说谎了吧?根本不到三十个字。」

「她一紧张就会马上吃螺丝啦!你不要再玩她了!她会爆炸的!」

「啊唔唔唔!已经太迟了!在下就此告辞!」

碰!

五右卫门泪眼汪汪地丢下烟雾弹消失。

「哎呀,自爆了吗?真是可惜。」

「她只是太过伤心,离开现场了而已啦!五右卫门只要一慌张,就会那个样子,所以你不要逗她逗太凶!官兵卫!」

「你怎么像个小姑一样?身为大将应该要更大器一点啊!哼哼。」

我若是小姑,这家伙就是孩子王……良晴抓了抓头。

「我叫宁宁,是哥哥大人的妹妹!」

「嗯,多多指教。」

「绝对不要欺负宁宁喔。绝对不可以!要是惹她哭,事情就大条了。」

「放心吧,我不会欺负小孩子的。」

「可是你刚刚明明就一直在欺负半兵卫和五右卫门。唉……算了。」

「小孩子一哭起来,可是很烦人的。要是小孩子敢哇哇叫的话,我就会想把他们五花大绑丢进大炮朝玄界滩射过去。小孩子这么轻,应该会飞很远吧!这样就可以清静多了。呵呵。」

「哥哥大人!救救我啊!」

「啊──乖乖!」

「我想要知道明天的天气」宁宁口中念著一点都不重要的问题,抽出了一张塔罗牌,出现了「太阳」卡。

「嗯。明天是晴天,以上。」

「只有这样而已吗?宁宁觉得吃亏了!早知道就来算我的尿床能不能治好!」

「哼哼哼,尿床很容易就会好了。要是你尿床的话,我就惩罚你,把你塞进大炮里射到天上然后飞过火圈!」

「呜哇啊啊啊啊啊!」

「不要惹她哭啦啊啊啊啊!耳朵好痛啊啊啊啊!」

那么,我们开始进行进攻毛利的军事会议吧──官兵卫一边窃笑,一边说出攸关织田家危及存亡的重大事件。

虽然信奈事先已经知情,但官兵卫带来的情报对良晴来说,仍造成相当大的冲击。

「亡命到明国的足利义昭跑到毛利家自称是新将军,毛利家现在准备拥立足利义昭上洛──相良良晴!都是因为你不顾一切救助今川义元,才会变成这个局面。当初应该直接拥立准正统将军足利义昭才对啊。」

没想到最想哭的是我──良晴心想。

良晴还不知道官兵卫来这里的另一个目的──将良晴强制遣返未来。

也不知道官兵卫执著要当第一军师的原因之一,就是为了这个将相良良晴遣返未来的计画。

但是,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军师‧黑田官兵卫的登场,以及和中国霸主「毛利家」的开战,正诉说著织田信奈的野望终于要迈入新的阶段。

这也表示那个「本能寺之变」即将到来。

然而,继前鬼之后,官兵卫的塔罗牌也显示良晴身上有女难之相。

这令良晴开始著急。(我可以断言,只有十兵卫绝对不可能会造反,可是只要我还有女难之相在身,或许会有其他人因为我的原因和信奈反目成仇。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会因为我而引发『本能寺之变』。)

会出现足利义昭和今川义元两名将军,也如官兵卫所说,很明显原因出在良晴身上。

仔细想想,那也可说是被良晴的女难之相所害。今川义元是个大美人,让良晴忍不住为她求情,导致织田家遇到今天的危机。

「唔唔…官兵卫,若是你有办法帮我去除女难之相,拜托现在马上去除。」

「Sim!那请让其他人退下。只要现场剩我们两个人,就可以开始进行。」

「呜呜……半兵卫也要在场。」

「不行!」

「不,我要在场,因为我也是良晴先生的军师。」

(莫非她在怀疑我?)官兵卫冒著冷汗,无法让坚持不肯退让的半兵卫离开。

官兵卫实在很难下手。半兵卫紧贴在良晴身边,不愿离去。

这三个人原本是以「去除女难之相」为目的而开始进行密谈,但官兵卫打算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哄骗良晴以遂行她的计画。

目前还无法在这里送良晴回未来,但是在毛利家势力范围内的「道具」到手之前,她希望至少要阻止谣言继续扩散。

因此,她打算稍微对相良良晴和织田信奈的关系泼点冷水。

可是,智者半兵卫却加入了这场席次。

这下得说服这两个人才行。

「良晴先生,我有不好的预感。」

「你想太多了啦!半兵卫。黑田官兵卫在未来也是超级有名的天才军师,一点都不输给你,应该很可靠吧。」

「但是她的头脑好过头了,感觉是个独断独行的人。呜呜。」

「世上本来就没有完人,这也是官兵卫的个性啊!」

「喔?的确是如此。良晴先生,你真的是个好人。」

「官兵卫和凡事低调慎重的半兵卫联手的话,不就会是对恰到好处的组合吗?」

「我明白了。」

官兵卫在两人面前递出之前的瓦版。

「首先,我要你们看看这个瓦版。你的女难之相已经变成会动摇织田信奈天下布武构想的状态了。」

「……这是……良晴先生!居然调教信奈大人,太残忍了。我被背叛了。呜呜…呜呜…」

「半兵卫!这种事想也知道是骗人的啊!官兵卫,这个谣言已经传遍整个畿内了吗?我和信奈之间的关系泄漏出去了吗?」

「Sim!或许是有人将情报泄漏给瓦版商。来自未来的你或许无法理解,但是在这个世界,你和织田信奈是不可能有结果的。会有人说织田信奈为了破坏身份秩序,想要毁灭大和御所,也是因为和你之间的传言。」

这件事我已经从很多人那听过好几次了,良晴抓了抓头。

「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传言中的那么深啦!先不管我们彼此的心意如何……但每次在临门一脚的时候,十兵卫就……呃……没事没事。」

「根据我的预想,织田信奈一定会度过试炼而达成天下布武。毕竟有我西默盎借助她力量,绝对不会错。可是因为一名『非正规』的存在闯入织田家。我无法预测那个来自未来的人会做出什么事。他救了今川义元,还和织田信奈传出绯闻,也因此让织田信奈原本应该要取得天下的历史洪流,逐渐陷入了混乱。」

「你是指我吧?」

「Sim!也就是说织田信奈的天下布武最大的障碍就是你‧相良良晴。我看到你的『女难之相』正在将历史引往奇怪的方向前进。」

半兵卫反驳说「那是误会啊……呜呜。」,但她也无法回嘴说到底是哪里误会。

这是因为……

「良晴先生是为了实现织田信奈大人的梦想,才来这个世界的。」

半兵卫也是这个时代的人,不知道未来将有本能寺之变,所以不能透漏更多了。

知道本能寺之变这个原始未来历史之人,只有相良良晴。

「为了辅佐织田信奈而来这点,我也是一样。」

「呜呜……说的也是。」

「我为了本来应该在桶狭间死掉的今川义元求情,于是信奈拥立义元当新将军,让本来应该继承将军之座的足利义昭逃亡到明国,从历史舞台上消失。我一直是这样想的……我虽然一度改变了原本的历史,现在历史要一口气将这笔帐讨回来吗?」

「Sim!制造历史的不是你相良良晴一个人而已!而是拥有自我意识的无数人在生命中创造出历史的。所以不管你一个人再怎么乱来,历史的洪流也无法照你的意思随意操控。就算历史一度偏离正途,之后还是会回来,而且这样只是会让世界变得更混乱而已。如果你再胡闹下去的话,织田信奈的运命就注定会陷入混乱。」

「啊啊……」

天性乐观的官兵卫相信以信奈的实力,一定会有取得天下,拥有光明的未来,她对此深信不疑,所以完全没有发现「塔」这张牌是暗示本能寺之变。只相信良晴会让信奈的命运陷入混乱。

另一方面,良晴知道信奈将会在本能寺被杀害这个悲惨的未来。

因此,就算他们的目的相同,现在的两人,却有决定性的不同。

但是,良晴无论如何都不能把本能寺之变的事说出口。

首先,要是他告诉信奈未来的事,就会被砍头。

先不管这个原因,就算良晴撕裂自己的嘴巴,也不愿意跟任何人说「明智光秀会造反」。良晴越深入认识光秀这名少女,就越确信她不可能会背叛信奈──我不想剥夺光秀的未来,只要我努力,一定可以避免「本能寺之变」。──他一直是这样独自努力过来的。

「官兵卫小姐,这件事太复杂了,请解释得让良晴先生也能听懂。」

「Sim!例如说,最先来到这个国家传教的是沙勿略这个人吧?」

是啊──良晴点点头。

「假设相良良晴是个狂热的净猫宗教徒,为了不让基督教的教义传进这个国家,跑去阻挠沙勿略。你变成海贼,袭击沙勿略搭乘的船,把沙勿略和他的同伴全部杀光。」

「为什么我要变成海贼?」

「或是变成山贼、徒匪、强盗或是喜爱猫尾巴的变态都可以!」

「我都不要!」

「然后你消灭了沙勿略一行人。但你认为历史就会因为这样而改变吗?基督教的教义就不会传进这个国家?」

「到时候,会是弗洛伊斯或奥尔冈蒂诺代替沙勿略前来吧!为了继承沙勿略的遗志。途中虽然会经过千曲百折,但结果还是和现在一样。」

「但是真的会完全一样吗?」

「嗯……这个嘛……将传教士全数杀光,会让南蛮诸国对这个国家的印象差到最高点。不要说传教了,发怒的南蛮诸国说不定会开著军舰,炮轰大坂本猫寺。」

良晴想起,实际上幕末时代就发生过类似的事件。

「这么一来,就变成净猫宗和南蛮诸国的全面战争──咦?」

基督教传进日本的历史不但不会改变,反而还因为自己的胡来,而是事情变得更糟糕。若是战败的话,这个国家就会变成基督教国家的殖民地。

「到时候会变成和我的意图完全相反的结果。历史虽然会一度改变,但结果又会回到原本的洪流之中。不仅如此,我引起的无用行动会带来反效果,产生更糟糕的结果。」

「Sim!就是这样。历史的洪流是靠多数人类的意志诞生出来的东西。就算途径改变,要改变最后的终点,绝非易事。你只会让历史更加混乱而已。」

说不定真的如官兵卫所言──良晴心想。

「但是良晴先生才不会做那种坏事,他反而是为了救人才努力改变历史的。呜呜。」

「不管是救人还是害人,都是『多余的行动』。因为相良良晴救了今川义元,才会让这个国家出现两个将军。将军原本只是织田信奈在取得天下之前的傀儡,但是却一分为二。将军家会毁灭的这个历史洪流不会改变,但是将军家在毁灭之前的这段过程,会比相良良晴所知的历史更加混乱,你要怎么办?相良良晴?」

「唔唔唔……」

「呜呜……可是成功避免和本猫寺开战,是良晴先生的功劳。」

「织田信奈不认同带著武装的宗教势力插手政治,为了创造出个一个能够对抗南蛮诸国的强大统一国家。所以,迟早有一天会回归原状的。」

官兵卫说的话虽然对我而言有点难懂,但是这么一说,好像一切都可以理解了。所以不是因为我有女难之相,才让本能寺之变发生的吗?就算十兵卫不可能会造反,历史的洪流仍然会流向本能寺之变,说不定凶手会是个连我都没有想到的人──。而原因果然还是让历史陷入混乱的我的女难之相。

良晴啪地一声趴在官兵卫面前。

「拜托你,官兵卫,帮我去除女难之相!」

官兵卫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你终于下定决心了!只要去除你的女难之相,织田信奈就能恢复平常心,那些负面谣言也会跟著消失吧。」

「拜托你了!为了那家伙的梦想,要我一时远离信奈也没关系!只是一时喔!」

「好,交给我西默盎吧!」

「咳咳!官兵卫小姐,军师的心必须是透明无私才行,否则会变成左右人心的怪物。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企图,但是不能用这种方式运用智谋。」

半兵卫发现官兵卫露出诡异的笑容,于是出声委婉规劝,但官兵卫却趁胜追击。

「这都是为了天下布武,我西默盎要用南蛮的手术器具,来改变相良良晴的面相!」

「等一下!不要再毁我容了!这样我很困扰啊!」

「官兵卫,这样是没有用的。相良先生的女难之相,不是因为脸型的关系啊。是因为他有未来人的男子气概、对女孩子温柔,这些肉眼看不到的要素,才是他女难之相的原因。尤其是在金崎,良晴先生抱著玉石俱焚的觉悟,担任后卫军,那是关键性的一刻。这和脸一点关系都没有,和脸没有半点关系。咳咳。」

半兵卫一直强调「和脸没关系」,让良晴感到一阵悲伤。

话说回来,半兵卫最近好像很常咳嗽。

是不是生病了?──良晴越来越担心。

「是吗?和外表无关啊?的确,看他这样就算换一张脸也没用。」

「是的。」

「你以为我西默盎会这么说吗?竹中半兵卫,你太天真了。」

「咦咦?」

「既然没有办法去除女难之相,那就让其他东西附在他身上,来超越女难之相就好了,哼哼哼。」

「什么东西?不行,这样会让历史变得更乱七八糟啊!」

「这是利休师傅和我一起召唤出的人工精灵‧蹭腿妖!附在相良良晴身上吧!」

碰!

官兵卫打开挂在腰间的竹筒盖子后,一只状似白色小狗、毛绒绒的毛球生物飞了出来。

它的外型看似小型犬,但身体是可以放在手上的尺寸,大约只有家鼷鼠般的大小。

「这是什么?好可爱。」

「这是妖怪吗?」

「是人工精灵蹭腿妖。是我借用师傅的炼金术之力召唤出来的。」

「蹭腿妖非常非常想要待在人类身边,每天都过得好寂寞。官兵卫,我附在这个男人身上就好了吗?」

喔喔~~说话了!声音好可爱──良晴和半兵卫这对主从面对面说道。

「Sim!蹭腿妖,相良良晴有很多人类朋友,只要你附在他身上,就可以尽情地触摸各种女孩子了。这么一来,你就不会再寂寞了。」

「和没有朋友的官兵卫完全不一样!那我就附身了♪」

「不行!怎么可以……咳咳!」

半兵卫急著想把蹭腿妖赶走,但蹭腿妖已经迅速地钻进良晴衣服里了。

「唔哇!好痒!」

「只有被蹭腿妖附身的人可以看见它,蹭腿妖有偷偷使用毛毛绒绒的手和尾巴触摸靠近它的人的习性,被摸的人会觉得非常痒。而且他讨厌男生乾燥的皮肤,只会摸女生而已。」

「那根本是痴汉达人嘛!我不想帮助我以外的男生去触摸女孩子啊!」

「这没问题,蹭腿妖是母的,还很年幼,不会带著下流的想法触摸人类,它只是很喜欢人类,所以想要触摸人,黏在人类身上而已。只是,它不会触摸身为饲主的我,大概以为我是男孩子吧……」

「真是莫名其妙的习性……这家伙附在我身上有什么好处啊?」

「你是因为女难之相,才会莫名受到女生欢迎的,蹭腿妖可以毁掉你的这份桃花运。每当有女孩子接近时,蹭腿妖就会偷偷东摸西摸。看不到蹭腿妖的女孩子,一定会误以为是你摸的,这样你就会被当成变态。」

「等一下──!」

开什么玩笑?我才好不容易才刚当上一国一城之主耶!

「半兵卫,拜托你,帮我赶走它!」良晴发出悲惨的声音。半兵卫拿出护符,嘴里念著真言咒文,但藏在良晴衣服里的蹭腿妖还是不离开。

半兵卫又念了好几个咒文,但对这个用南蛮科学产生出来的蹭腿妖完全不管用。

不仅如此,蹭腿妖还开始摸起一边可爱地念著「消、消失吧……」咒文,紧贴在良晴身上的半兵卫的大腿。

「呀!好、好痒!」

「已经开始摸了啊!?」

「它跑进我的死角,我找不到它,呜呜。」

「在这里!它在我的视线中!蹭腿妖!给我安分一点!」

「才不要呢!蹭腿妖很渴望人类的温暖。人家还想要摸更多!不要赶蹭腿妖走!不要赶我走!」

「不要用水汪汪的眼神看我!」

「呜呜……不行了,良晴先生,它看起来虽然很像妖怪,但是和过往的妖怪大不相同。我不知道去除它的方法。」

半兵卫双膝跪在地上,官兵卫则点著头「这下,织田信奈和相良良晴的负面谣言就会消失了。」

只要让信奈远离良晴,就会比较好进行将相良良晴强制遣返的计画。

「等一下!信奈要是误以为是被我摸,反而更高兴的话怎么办?官兵卫,我和信奈真的会变成无法回头的关系的!」

「高兴?为什么?这世上有被你触摸会开心的女生吗?」

看来这是还不懂男女之情的官兵卫完全无法想像的话题。

「……这对小孩子来说太难懂了……没事没事!」

不管怎么想,官兵卫的鸡婆反而会让历史更加陷入混乱──良晴如此确信。

这时,吃著烤青花鱼挂面的宁宁跑了进来。

「哥哥大人,安土城升起狼烟了。」

「狼烟?」

「那是公主大人要搭船赶往这里的暗号!」

「你说什么~~?」

我的策略要奏效的时刻来临了──官兵卫暗自窃喜。

插图005

虽然不是为了这个策略而制造蹭腿妖的,但它在意外的地方派上用场。命运果然是站在我这边的──年幼的官兵卫天真地如此相信。

信奈在消灭浅井朝仓家后,便禁止家臣擅自举办茶会。

这叫做「御茶汤御政道」。

信奈会亲自前往在织田家家臣的居城里设置的茶室,以召开茶会之名与少数亲信进行秘密军事会议。

其实自从信奈在箱根的旅舍时,与良晴的关系只差临门一脚之际被情敌光秀干扰好事以来,就一直在想和良晴独处的方法。

若是每次都出远门去箱根,也会妨碍天下布武的事业。而且就算到了箱根,光秀一定也会摆出忠臣的态度跑来阻止吧!毕竟光秀本身并没有爱上良晴的自觉,她是以不希望伤害信奈的天下人名声为名义阻扰信奈与良晴这份身分差距太大的恋情,所以很难应付。就算如此,如果直接逼问她「金柑你喜欢良晴吧?虽然你拿出一堆大义名分,但其实只是出于嫉妒而来阻挠我对不对?你就老实承认吧。」,感觉也不太好。倘若光秀察觉到自己的心意,信奈与光秀的主从关系与友情之间将会肇生无可挽回的裂痕──光秀对信奈而言是独一无二的战友与挚友。她并不想做出如此残酷的行为。

于是,信奈想到了一个作战,那就是利用御茶汤御政道这个大义名分(也可以说是藉口)。

织田家为了不泄漏机密,在茶会之席秘密举行军事会议!

而且,只有身为君主的信奈可以独占这个御茶汤御政道!

只要如此主张,信奈就可以悄悄潜入家臣的茶室,也不会被人(光秀)怀疑。

就算信奈在长滨城的茶室和良晴两个人独处,容易上当的光秀一定也会觉得那是御茶汤御政道而深信不疑。

(这个想法真是天才!如此一来就可以抢先十兵卫一步了!)

直到信奈抵达长滨城之前,她一直这么认为。

可惜事与愿违。

这个计画在她一抵达长滨城港时就全部瓦解。

「我十兵卫也是想来拜见相良前辈掌政的英姿,才前来长滨城的。虽说是偶然,但我们真的很有默契呢,信奈大人♪」

「……这真的是偶然吗……」

「当然是偶然,我绝对不是因为看到安土城的狼烟,觉得很可疑才来的喔。」

「你明明就在起疑!」

「当然我也要参与茶会。」

信奈从安土城搭坐快速帆船渡过琵琶湖,抵达长滨城港,刚好碰到从坂本城驱船赶来的明智十兵卫光秀。

简直就像是看穿了信奈的企图,事先在此等候。

想当然耳,信奈非常地不高兴。

本来以为终于可以和良晴独处了。

要是和毛利家开战,就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

然而就在她满心期待的时候,光秀突然现身。

但是信奈却无法说出「你不要参加」这种话。

因为这样反而更会被怀疑,而且接下来真的要在茶室里,举行重大的军事会议。

内容当然是和接下来要开始的毛利之战有关。

(在信奈的盘算中)本来预定要在这场军事会议结束后,要和良晴幽会的。

信奈前往一丸外的茶室时,脸上带著忿忿不平的表情。

「……十兵卫,现在可是攸关织田家存亡的危机!」

当然,不会观察气氛的光秀完全没有察觉。

「信奈大人,浅井朝仓家已经不在了,毛利家虽然是强敌,但只要我们织田军团团结一致,两军的战力几乎不相上下吧。」

「现在已经不是这样了。毛利家透过落脚于该地的足利义昭,似乎已经和曾互为仇敌的上杉谦信、武田信玄与北条氏康正式结盟,组成了反织田家同盟。」

「什、什么!?怎么会?那就是西有毛利军、东有武田军、北有上杉军,可能会同时攻过来吗?」

「我本来也觉得不可能,但眼下最糟糕的状况,就是我们得把战力分成三份,而且对上的每个敌人都是强敌!」

光秀用拳头敲打自己的额头,不断地向信奈道歉。

「真的非常抱歉,信奈大人!都是因为我让义昭搭上前往明国的船,才会演变成这样的局面!我当时应该要斩断后顾之忧,让义昭大人抱著石头,沉入海底的!」

「十兵卫,你怎么可能让将军家的人沉入海底。没办法,这都是因为猴子帮今川义元求饶才会变成这样的。那家伙真的很好色。」

「呜呜。对不起,信奈大人……」

「…糟糕……还是除不掉蹭腿妖……没时间了!」

良晴一个人在茶室里正座。当信奈和光秀一抵达,事件就发生了。

「好久不见,良晴前辈!等我拿下丹波,我们就在坂本城的南蛮寺举行婚礼吧!」

「咦咦咦咦?十兵卫,你怎么会在这里?」

良晴和信奈隔著茶壶,用眼神交会。

(十兵卫只有这种时候直觉特别敏锐,但我会想办法说服她,让她中途离席的。)

现在不是幽会的时候──良晴用视线诉说著,但信奈却摇了摇头。

(是吗?你已经做好永不后悔的觉悟了啊。)

(没错,人生二十年,我没什么耐性,所以现在不是犹豫或延后的时候了。)

(……我知道了,我们之间的绯闻已经越传越远了,本来想说暂时不要接近你,但是在这个茶室里的话……)

(是啊…只要十兵卫回去的话,就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那是个狭小的茶室。

光秀就坐在良晴的旁边。

而那就是惨剧开始的信号。

「喔喔,这个茶器的形状真是滑稽,是用哪里的窑烧出来的?」良晴和信奈望著良晴做出来丑茶碗,然后放在发出感叹声的光秀身边,靠著视线传递想法。

这简直是心电感应。

同时间,军事会议也在进行著。

「猴子,足利义昭不只满足于指使毛利家行动,她还积极为上杉谦信与武田信玄牵线。听说她不厌其烦地写信给两家,要她们为打倒织田家而结盟。信玄就算了,以谦信那绝对服从权威的个性,说不定会答应。」

「是吗?我军虽然几乎掌握了畿内,但要是上杉和武田都站在足利将军那的话,就糟糕了……」

「没错,虽然我想要立刻将织田全军投入对战毛利的战线,但是现在的状况看来,得先派遣先锋部队去播磨,然后我在安土或京城观察东国的样子。」

「播磨啊?是官兵卫的出身国。」

「毛利家的势力遍及播磨的邻国、备前‧美作,若是播磨被夺走,摄津也危险了。万一摄津被攻陷,京城也完蛋。必须得尽快让先锋部队进驻播磨。」

「我有预感,这场仗会比在川和岐阜的同时作战时还要严苛。」

「相良前辈,有我十兵卫在,请不用担心。话说回来,这颗药丸是什么?」

敏锐的光秀,发现良晴的茶具中,有颗奇怪的药丸。

「药丸?啊啊,这个啊?这是什么呢?」

那是五右卫门给交给良晴,要他跟信奈下榻箱根时吞服的忍者药。

五右卫门明明是个小女孩,却莫名地识相。她为了让良晴临场时不因为太紧张而失败,而拿给良晴当精力剂使用。只要吞下一粒,服用者马上就会出现强烈的兴奋感,同时全身发热精力高涨,是一种要小心使用的危险药物。

……可是,良晴与信奈却早就忘记这个药的用途与来历,或许是因为到最后都没有机会使用的关系。

「我记得这是五右卫门给我的,好像是用来止痛的秘药。」

「喔喔,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用脑过度的关系,最近头痛到睡不著觉。忍者的药应该很有效吧?那我就吃下了。啊嗯。」

「啊…等等──十兵卫,不要吃这种来历不明的药啦……你真是太粗心大意了!」

「……唔……」

「等等?你没事吧?十兵卫?」

「好奇怪……我的身体……开始发热了……」

药起作用了,而且药效相当强大。

光秀的脸颊不一会变得通红,并开始喘起气。

「啊……我的汗一直冒出来……好、好奇怪,身、身体……好热好难受……」

光秀的样子诡异到令良晴忍不住吞口水。

她不断磨蹭大腿内侧,眼瞳湿润。

「等、等等,十兵冲?猴子,你让十兵卫吃了什么?」

「刚刚就说了是止痛药啊!咦?难道我记错了吗?」

「事到如今你才说这种话?」

「信、信奈大人,危险!绝不能吃下那个药……虽然头痛治好了,可是好痒……身体里面……里面好热。呼、呼、呼…」

良晴并不知情,这个药对男人而言是精力剂,若给女人吃下将会变成强烈的春药。

糟糕的是,信奈是个充满好奇心的人。

「虽然这个药看起来有点可疑,不过似乎止痛的效果很不错。这不是毒药吧?看十兵卫这样好像满有效的,那我也来吃吃看。」

「信、信奈大人!不行啊!」

「只吃一次应该不会中毒吧?我最近可能也因为经常生气的原因,头痛得很──」

「不行啊!信奈大人!我现在有种……按耐不住的情绪……呼、呼、呼…」

「别担心。要是真的有什么奇怪的效用,就叫弹正做解毒剂就好啦。我的体质很难让药物发挥作用,多吃一点好了。啊嗯!」

信奈抱著半好玩的心态,吃下了药丸。而且还一次吃了三粒。

「啊啊!」

良晴总算想起来了,这是精力剂!是只要吞一粒就会全身发热,还会极度兴奋的药!那是之前在和信奈幽会时,五右卫门要他吃下的!

「信奈!不行!那个药是……你吃下去了吗以而且还一次吃三粒?」

「嗯?这不是止痛药吗?而且还是你说的……吧……唔口」

好麻。

吃下之后,信奈立刻感到全身酥麻。

可是,又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这不是普通的酥麻感。

「这、这、这是什么?身、身、身体好、好、好热……」

「信、信奈大人…这、这个…该不会是…春、春药……?」

「春、春药是什么?为、为什么在猴子的茶室里,会有这种东西?」

「呼、呼、呼……好热。得脱掉衣服才行……呼、呼……」

「等、等、等一下……十、十兵卫……!猴、猴子在这里…脱、脱衣服实在是太、太没礼节了……噫?」

一惊──────

信奈的全身被一股异样的感觉袭击,良晴的手指在挺不起身来的信奈背上抚摸爬行。

不,这其实不是良晴的手指,而是蹭腿妖毛绒绒的手。

「呀啊啊啊!猴、猴子……良晴……!不、不行!现在不行!不要碰那里……!」

「咦?那里是哪里?」

「……好、好麻……不、不、不行!」

信奈已经无法维持正座。

她整个人摊了下来。

「啊啊!信奈大人!相良前辈,你做了什么?」

光秀呼呼地喘著气,凭著一股气将手放在腰刀上。

「对了,这是蹭腿妖摸在搞鬼!安分一点!现在不行!」

「触摸女孩子是蹭腿妖的习性呦!」

「这个药是晚上用的精力剂啊!虽然我现在才想起来已经太迟了!」

良晴将抚摸信奈大腿的蹭腿妖塞回自己的怀中,但是,因为刚才一直正座的关系,现在脚已经麻痹了。

「唔哇?」

「等……良晴……不行!十兵卫在这里!」

良晴脚一滑,整个人倒在仰躺在地、吐气如兰、忍耐著异样感觉的信奈身上。

「……信、信、信奈大人……不可以。虽然难以置信,但前辈拿春药假装是止痛药让我们吃下去……呼、呼、呼……前辈,不能对信奈大人做那种事。请用我这充满魅力的身体满足你吧!」

「不对,真的不是我啦!喂!蹭腿妖!不要出来!也不要乱摸!」

「呀啊啊啊啊啊!住手!良晴!你在摸哪里!那里是大腿内侧耶!」

「对、对不起!蹭腿妖好像很喜欢摸女孩子的大腿。」

「不行!不行不行!现在摸那种地方,我会死的!不行啊!」

「唔唔……前辈,你到底在摸信奈大人的什么地方……噫噫噫噫?你在摸哪里?啊、啊啊…身体没力气了……」

「你也被摸了吗?居然同时摸两个人的腿……蹭腿妖……太可怕了!」

良晴倒在全身颤抖的信奈身上,光秀放声哭泣,纤细的身体倒在良晴的背上。

「……太、太过分了,前辈……居、居然做出这么鬼畜的事……让我们吃下春药后还不断摸大腿内侧……」

「不是大腿内侧,是大腿啦!这点一定要搞清楚!」

「呼、呼、呼……我要砍了你!猴子!我一定要砍了你!为什么要连十兵卫一起摸?笨蛋!」

「摸摸!摸摸!只要触摸人类,我寂寞的心就能被治愈啰。我可以手脚和尾巴一起使用,同时摸三个地方。」

「呀啊啊啊啊!」

「唔噫噫噫!?」

「等等啊啊啊啊!蹭腿妖啊啊啊!你…你摸过头了啦啊!」

……

……

……

经过一段时间,药效终于消失了。

信奈和光秀莫名地衣衫不整,从前后将良晴夹在中间,仅仅地抱住他,口中还「呼呼呼」地喘著气,突然间两人就恢复了正常。

还差这么一点点,良晴等三人就要坠入色欲的冥府魔道之中了。

偏偏这种时候五右卫门不出现啊──欲哭无泪的良晴被恢复正常、正在整理衣服的信奈和光秀同时用各种恶毒的话攻击。

良晴无法辩驳。

而且,大概就算反驳了,她们也不会听进去。

「你你你你竟敢用春药麻痹我们,然后随便乱摸!」

「明明只要你直接要求,我就不会拒绝。前辈真是差劲!而且还两个人一起!你到底把少女心当成什么了?请先选择一个人再说!」

「这都是误会啊!那个药是我和信奈到箱根住宿之前五右卫门给我的。只是当时我们两人都心不在焉,所以忘记了这回事……」

「你你你不是还碰了我们吗?不、不、不、不但碰了这里,还、还碰了那里!」

「没错,的确碰了!而且还用一种毛绒绒的奇妙毛球!那、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摸起来那么舒服?」

「那个是…那个是妖怪搞的鬼……呃……」

「啥?你才是变态摸腿猴妖吧?」

「就是说啊!今天的前辈完全是女生的敌人!」

信奈泪眼汪汪地朝良晴的胸口打下重重一拳。

「咳喔喔喔!?」

「我再也不要跟你在茶室里两个人独处了!不只两个人,就算有三个人四个人都会被你袭击!叛徒!笨蛋!色狼!变态!没想到你居然会两个人一起整!太过分了!呜哇啊啊啊!」

「信奈大人,请你不要哭!虽然我也因为太过悲伤而忍不住落泪……呜呜呜……」

「你完全不会分别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吧?只不过是刚当上拥有城池的大名,飞黄腾达了就这样得意忘形吗?还是这才是你的本性?」

「拜托你们冷静点听我说!」

「良晴,我最讨厌你了!」

啪────!

啪──!

信奈使出浑身力气,左右甩了良晴两个耳光,让他双颊都肿起来,良晴无力地倒在塌塌米上,一边心想「我会一直被这两个人骂个不停吗……」。

听到这阵骚动,人称「浅野爷爷」的宁宁祖父拄著拐杖出现在茶室。

浅野家因为宁宁的义兄‧良晴成为北近江的大名,因此成为相良家的一员并获得领地。

因此浅野爷爷也搬过来长滨居住。

「喔喔,爷爷!你是来救我的吗?太好了!」

「喔喔!这不是近江的浅井长政大人吗?怎么一见面就露出这么悲惨的表情!比起猿夜叉丸,更像是普通的山猴啊!」

「我是相良良晴!宁宁的哥哥啊!」

「啊啊……对了,播磨派来了紧急使者。」

「紧急使者?播磨来的?」

「毛利家的前锋宇喜多直家已经率一万兵力朝播磨进攻了。播磨……是在哪来著?琉球南方吗?喔喔!」

「你、你说什么!?」

信奈和光秀立刻停止哭泣。

「在我们做这些蠢事的时候,毛利家已经先下手为强了吗?都是猴子太下流的关系……真不可理喻!」

「怎么办?信奈大人?」

「六在越前、万千代在若狭、左近在伊势,现在派她们去播磨也来不及了。」

「我这边也已经准备好要攻略丹波了,不可能马上撤兵。」

「是啊!猴子!现在立刻带著熟悉播磨的官兵卫出发!将宇喜多军赶出播磨!」

「我?」

「现在的织田家有闲到可以对女孩子下春药的人,只有你了!反正我本来就打算命令你当前锋!」

「我才刚搬到长滨城,可以动员的士兵最多只有五千左右。再说我还没有当大将率领一军作战的经验啊!信奈,你也出兵啦!」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对君主做了什么啊?我本来应该要当场处决你的!我的意思是只要你能阻止毛利家的进攻,就饶恕你的罪耶!」

「只要五右卫门回来,就可以还我清白……唔噗!」

这次良晴的胸口被连打三拳。

「唔唔唔唔!」

「决定了!毛利家就交给你应付!从现在起,你就是中国方面军的司令官!在逼毛利家投降之前,不准出现在我面前!你这只──笨猴子!」

「什么?别强人所难啊!对手可是中国十几个国家的霸主耶!当前锋就算了,你怎么可能会将这种重责大任交给我?」

「我改变心意了。」

「这是情绪化的报复性人事分配!」

「哎呀。你不是设计让我和十兵卫吃下春药的大英豪吗?区区毛利家应该不算什么吧?」

「等等……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主从之间的壕沟也太深了吧!官兵卫!官兵卫在哪里?喂~~!快点帮我解释啊~~!」

「哼!居然怪到新来的家臣身上!真差劲!十兵卫,我们走!」

「遵命!在前辈改头换面、诚心道歉之前,我是不会派出援军的!毕竟我也要忙著攻略丹波,你就死命守住播磨吧!」

「怎么这样~~!」

信奈和光秀像一阵暴风雨般从长滨城离去。

被留在茶室的良晴突然发现一件事。

「在责备我的这段期间,信奈和十兵卫结成了受害者同盟,完全意气相投了,这样说不定就可以避免本能寺之变发生了……?」

最近良晴很烦恼的女难之相,说不定能因此漂亮地被消除。

官兵卫的计谋或许相当成功。

然而换来的代价就是,良晴必须单独和毛利家作战。

只要能让信奈和光秀消气,应该就会有援军来……

「喂喂,只要蹭腿妖还附在我身上的一天,就没办法让那两个人消气吧?」

良晴对藏在怀中蠕动的蹭腿妖说:

「你打算黏我黏到什么时候啊?」

「在我触摸到很多人,消除对人类的眷恋之前,都会暂时附在你身上喔。」

只有外表可爱的蹭腿妖露出小小的脸,回答良晴。那圆滚滚的眼睛、像毛球一样毛绒绒的圆脸,实在是太可爱了,刚好放在手上的尺寸也恰到好处。只要把这个妖怪拿给信奈看……让她知道知道这家伙才是凶手,说不定就能饶恕我。她还可能会一边大喊著「呀啊!好可爱」一边高兴不已。

但是她也可能说著「原来这家伙就是色狼的真面目啊」,然后把蹭腿妖碾成绞肉也不一定。

「暂时我哪知道是啥时?说个清楚的日期吧!」

「等那个时候到来,就会知道了。」

「是吗?你自己也还不晓得啊?」

「可以像这样附在人类身上,过著摸女孩子的生活,真的很快乐啊!我已经不会寂寞了。这就是蹭腿妖身为人工精灵的好处。」

「我这个正常人类一点都不觉得有好处!这下暂时无法接近女生了!」

「蹭腿妖不触摸女生会死掉的。相良良晴,你想让这么可爱的蹭腿妖可怜地死去吗?」

「不要用圆滚滚的眼睛瞪我!」

「……相良良晴,你是不是其实根本没有女难之相啊?不管怎么看都没有受欢迎的样子耶!如果你真的是受欢迎的人,刚才在茶室她们应该会更高兴地大叫『再多摸一点~~♪』才对啊!」

「不要管我!其实我现在也觉得是不是我自己想太多了!」

「为了我蹭腿妖,要多多接近各种女生喔!」

「可恶!好羡慕!这样简直就像我是跑腿的,而你是主体一样。」

「没错呦,你现在才发现太慢了。既然这附近没有女孩子的话,我要睡觉了。蹭腿妖的睡眠时间比人类还长呢!」

「你还真好命!」

蹭腿妖卷成一团睡著了,于是良晴转念一想。

虽然蹭腿妖是个超级麻烦的东西,但总有一天应该会离开。

总之,先解决另一个问题吧。

「毛利家也是大问题,现在只有前锋出阵而已,我们也得快点出发。」

对方的前锋是──

「入侵播磨的毛利家前锋是宇喜多直家吗?」

宇喜多直家。

「啊……咦?」

良晴抱头苦思。

虽然知道名字,但是印象中只知道这名武将「智商很高」,其他并不熟悉。

「我唯一的长处派不上用场了啊啊啊啊!」

「那个笨蛋,到底在想什么啊?才刚当上城主大名,脑袋的螺丝就松了吗?变态猴子的本性显露无遗嘛!」

信奈站在前往安土城的快速帆船甲板上,嘟著脸凝视映照在琵琶湖面上的月亮。

「算了,反正这下十兵卫应该暂时不会接近良晴了……」

虽然很期待和良晴两个人独处,但是当时的怒气犹如烈火熊熊燃烧,等回过神来,已经让良晴单独去讨伐毛利家了。

可是,现在的信奈逐渐恢复冷静。

要是毛利家动员全军,那将会是数万名的大军。而良晴的兵力只有五千。

「看来这个命令真的太乱来了,我也得准备出阵才行!」

抵达安土城后,得逐次让加援部队进入播磨才行──信奈心想。

可是良晴在茶室中的举动却怎么也令她无法理解。

「莫非是良晴太喜欢我了,迫不及待想要抱我,所以才准备了那个药?话说回来,那个药应该是他跟我在箱根幽会时自己吃的……对了,我想起来了!那是在箱根时五右卫门给的药嘛!我跟他都没预料到十兵卫会来吧。那个药也不是良晴叫她吃,而是十兵卫擅自吃掉的……这只是场意外!」

就算如此,摸我的身体就算了,居然连十兵卫也一起摸,他果然是个大变态!信奈再度燃起熊熊怒火。

他到底想怎样嘛?居然连我以外的女人也做出那种下流的事,太可恶了!他以为我是谁啊?我可是第六天魔王,织田信奈耶!敢跟我作对的人,我全部都要烧光光。早知道就在那个茶室直接处决他就好了。

「最近让良晴看到太多撒娇的表情,实在太失败了,不能老给他糖吃,偶尔也该赏他鞭子,不然那只臭猴子会一直得意忘形。」

信奈打算呼叫犬千代。

「我派个侍童再去斥责他一番!犬千代!」

……

无人回应。

「啊……犬千代现在已经不是侍童,也不是赤母衣众了,她现在人在越前吧……」

信奈不等天主城完成便住进安土城,这里没有六,没有犬千代,也没有万千代和良晴。

织田家的统治区域,扩张得太快了。

本来想说只要利用这个琵琶湖,随时都可以见到任何人,只是因为大家都忙于天下布武的事业,很难见到彼此。

母亲土田御前也在展示黄金骷颅那天之后,就不再见自己了。

明明就正在逐渐接近梦想,但是越接近,我就变得越孤独──信奈想著。

浅井长政──阿市虽然失去了身为战国大名的生命,但是却获得了和信澄在一起的人生,现在看起来非常幸福。

自己如果也能过著那样的生活就好了。

信奈有时会如此深深地渴望著。

可是,「织田信奈」这个存在对于天下,影响实在是太过于巨大了。

事到如今,她无法中途舍弃天下布武的事业,为了自己那永无止尽的梦想,牺牲了多少武士的性命?所以她绝对无法放弃。

(不管别人说什么都无所谓,把天下都给十兵卫也没关系,就算要我当良晴的无名夫人也可以。我希望他能一直待在我身边。取得天下之后,若是如此恳求良晴,说不定……)

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但信奈还是闭上眼睑,喃喃低语。

好寂寞。

心好冷。

她的眼角泛出泪水。

(我不该回来的,就算吵一整晚的架也无所谓,无法和好也没关系,早知道就留在良晴的茶室里就好了。)

突然,有个黑影从湖中爬上信奈背后的甲板。

那很明显不是人类的影子。

信奈转过头问:「谁在那里?」,那个影子就消失了。

「是我多心了吗?看来今晚的我特别寂寞…」

那个黑影即将入侵安土城和京都,这是对中世的黑暗世界完全不放在眼里的信奈无法想像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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