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稍微倒回一些。
本州──织田信奈率领的织田‧松平联合军与武田信玄率领的甲州武田军即将在松平元康的长筱城爆发全面战争。原本包围长筱城的武田军解除包围、开始往西移动,打算一举粉碎织田的援军。另一边,织田信奈则是和泷川一益备好三千支火枪,在设乐原架设长长拒马,采取阻止武田骑兵队冲锋的持久策略。
然而,就在这天,设乐原降下了大雨──
武田阵营传出谏访太鼓的阵阵鼓声,一片鲜红的武田骑兵队准备发动突破织田方拒马的冲锋。
武田家自傲的历战公主武将们,武田四天王山县昌景、内藤昌丰、高坂弹正,以及改名马场信春的马场信房,她们各自有著万夫不当之勇,个个都是有资格获得一国一城的名将。
她们率领的骑兵排成一整列,静待「时机」到来。
「不妙。就算事先计画过雨天对策,在这场雨里,火枪也只能发挥一半火力,而且十兵卫她……」
明智光秀的副将‧斋藤利三快马加鞭赶来,将光秀的状况呈报给织田信奈知道。
光秀如今被孤立在丹波。在进攻丹波的波多野家,企图藉此阻止吉川元春军从山阴道上洛时发生了「割据毛利领地往丹波道路的山名家对织田感到失望,进而倒戈毛利」的噩耗,于是光秀就在丹波的山中陷入了孤立无援的窘境。
这天早上,光秀送来给信奈的书信上写著:「我想到一个撑住丹波战线的妙招」这点已经让信奈有股不祥预感。结果预感成真了。几乎在同一时间,斋藤利三派出的使者也来到信奈面前。利三信上这么写著:
『吾主,明智光秀大人为了和丹波的波多野家言和,打算将自己的母亲送去当人质。她认为如此一来就能稍微延缓吉川元春军进军丹波的脚步,稍微营造出喘息时间。然而,她担心母亲会出意外而没有实行。最后是光秀大人母亲斥责她一顿后自己行前往波多野家的。糟糕的是波多野家曾经背叛,并从后方偷袭过光秀大人。他们相信,就算如今想继续侍奉织田家也得不到信赖,因此波多野家很可能将光秀大人母亲当成盾牌,造成对毛利更有利的局面──光秀大人虽然是个完人,却有个身为武将相当大的弱点,就是她太信任别人了。』
十兵卫将自己的母亲……送去波多野……不妙。我感觉会发生很糟糕的事情。信奈压不下胸中的不安。良晴,你快点回来。否则再这样下去的话──
「信奈?你的脸色很苍白耶。还好吗?」
这里是设乐原的本阵。
一旁坐在凳子上的泷川一益担心地看著信奈。
「……左近。还不行,还不可以让武田骑兵队冲过来,不能在雨停之前分出胜负。叫全军坚守在拒马内侧。阻止武田骑兵队冲锋的『壕沟』还没完成──脆弱的拒马只是障眼法,这是用来诱使骑兵队冲破栅栏而落入城郭与土堆建构成的迷宫啊。我将良晴教给我、用于近代战的野战『壕沟』改良成对付骑兵的大型陷阱了。换句话说,就是把这片设乐原的平原改造成巨大宽长的『城塞』。距离完工还需要几天,得再争取一点时间啊。我也有严令松平军,不得轻举妄动。」
「对方本来想打场日本自古以来就存在的野战,不过实际上却一头栽进得先破解迷宫般阵地的攻城战。再加上我方准备了三千支火枪。武田骑兵队的末日要到了。」
「对。尽管我不觉得事情会那么顺利。对方是平庸武将就算了,武田信玄可是个相当慎重的女人。她一定会看穿我的伎俩,发现这个设乐原其实是诱杀武田骑兵队的死亡陷阱,所以交手一两次后,全面性决战的时间点肯定会延后到武田信玄想出攻破野战阵地的方法之后。这样就能营造出胶著局面了。」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
镇守宽长的织田‧松平联合军阵地西侧的松平方突然派来使者。
「我们公主认定这场仗不冒险一睹就不可能赢,于是组织了敢死队。酒井忠次队已经出发,准备渡过南边的丰川、进入山中,夺取武田方在长筱城后方建造的鸢巢山砦,切断武田军的退路。」
信奈一声惨叫:「分兵奇袭!?糟糕,现在还不到切断武田军退路的时候,太早了!应该等到野战阵地完成再行动啊!不对,更重要的是,分兵奇袭的战术对武田信玄没有用啊!」。
「竹千代!?你怎么了?继三方原后,这次又承受不住武田信玄的压力吗?不可能,她不是会犯下相同错误的人啊。」
信奈快马加鞭冲向松平元康的阵地。
坐在南蛮椅上的松平元康脸色苍白,咬著拇指的指甲。这是元康从小的坏习惯。当她遭遇压力时就习惯这么做。
「竹千代!快把特遣队叫回来!这个对峙局面的目的不在于与对方一决死战!而是让战况陷入胶著,藉此拖延武田军的上洛速度啊!毛利已经从山阴发兵,上杉谦信也准备再次行动。现在不宜与武田军全面冲突啊──」
「……吉姊姊,如果我们继续握著织田家秘藏的三千火枪躲在设乐原不动,明智光秀小姐和柴田胜家小姐都会被敌人杀死啊。如果不能打赢武田信玄小姐,就不可能实现吉姊姊天下布武的梦想喔~~所以我决定赌一把啊。」
松平元康的口气、表情似乎不太对劲。难道是三方原遇到武田骑兵队的恐惧让她崩溃了吗?不对,没道理。竹千代看似脆弱,实际上是个很有韧性的公主武将,不可能因为这点程度的压力就做出攸关生死的豪赌。更别说把我和织田军也卷进去了……
然而,信奈眼中所见的公主武将确确实实是元康本人。
可怜的元康在小时候曾经被儿童绑架犯卖到织田家,成为信奈的小妹,在尾张住过一段时间。她们两人是从那个时候认识的儿时玩伴。
如果是冒牌货,信奈不可能没注意到的。
「实在是太奇怪了。竹千代,快醒醒啊!整个日本没有其他像你忍耐力这么强的公主武将……所以当我达成天下布武的目标后,我相信你可以成为日本之王的!」
「呵呵呵。太感谢了~~可、是、呢。武田信玄小姐比吉姊姊还会打仗喔。这次已经不可能像岐阜之战时那样与她谈和啰~~信玄小姐绝对不会撤退的。毕竟武田军这次的上洛行动是信玄小姐父亲亲自下令的嘛。」
「武田信虎的命令!?那个人还没有放弃俗世之事吗?竹千代,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秘密啊?」
好的~~那我就说啰~~呵呵呵呵……元康身边一位有如影子般存在感薄弱的公主武将──与其说是武将,那位身材纤细的少女还比较像茶人或画家──她发出阴阴沉沉的笑声回答信奈。她戴著与元康一模一样的狸猫耳朵。
「你是谁!?」
「呵呵呵……您忘了吗,信奈大人?在下乃本多弥八郎正信,是元康大人的军师,因为舍弃不了猫神信仰,所以加入了本猫寺的一揆长期流浪在外。这次在与织田军的联合作战中担任军师。当在下放弃武家身分辗转流离于于各地时,自然而然就获得了各种台面下的情报啊。」
「这、这样啊。我想不太起来呢……你的存在感太薄弱了。」
「呵呵呵。根据调查的结果,建立起织田家包围网的『影之军师』其实就是武田信虎大人;而伊势发生长岛一揆时,信虎大人也曾经以伊势国北畠家军师的身分讨伐九鬼海盗,我在当时听到了这个消息,于是便一路追踪信虎大人的脚步……最后探听出了近卫前久大人的名字。」
「……我知道武田信虎被赶出骏河今川家后流落到伊势的事情,不过原来他是从那边的管道和近卫取得联系啊……」
「由于近卫大人害怕会对姬巫女大人带来危险而不愿透露详情,于是在下就自行查出来了。反正在下对元康大人以外的人会有什么遭遇是没有半点兴趣的──对了对了,元康大人也趁这个机会改名的。若是一直屈居于三河乡下武士‧松平家的地位,就没有办法向大和御所拜领三河守的官位,也不容易管理家臣团与松平的分家啊。正因为在下是曾经离开公主身边参与一揆的背叛者,才能够看清楚这些事实的。呵呵呵。」
「是的~~尽管部分是弥八郎小姐的建议,不过我以前就有同样的想法了,所以便改了名字~~以后我就叫『德川家康』喔,吉姊姊。」
「……德川,家康……三河守!?」
「吉姊姊?我德川家康姑且还算是与织田家平起平坐的盟友,不是吉姊姊的家臣喔~~而且与柴田胜家、相良良晴的地位大不相同~~所以我才会透过改名来彻底宣示这件事情喔。」
「元康大人改名家康大人后,松平一族就是她的仆人了。家康大人也总算获得拥国大名应有的权力,变得更加强大了。信奈大人?往后还请您别再对家康大人……对我们的公主『下令』了。你们两位顶多是盟友。既然是平起平坐的姊妹……在下本多正信便不能容忍信奈大人对我们公主颐指气使了。呵呵呵。」
本多正信……德川家康……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她们的笑容看起来好邪恶。她不是竹千代,简直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但是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懂。难道她被本多正信控制了!?
「呵呵呵。信奈大人?酒井忠次的特遣队一旦偷袭成功,武田骑兵队就会只剩下全军突击设乐原这条生路了。即便偷袭失败,武田信玄也会判断:『织田信奈失败的当下是进攻的最佳时机』而做出同样行径呢。真是让人伤脑筋啊。」
「本多正信!?你把身居松平家老臣的酒井忠次当成弃子吗!?」
「是『德、川、家』,信奈大人。酒井家是松平家分支中身分最高、最爱摆老臣架子,老是对公主所作所为说三道四的讨厌一族。如果他战死的话,这样就赚到了呢。反对这个计画的本多平八郎忠胜还气得想要杀掉在下,不过因为那个女人本来就很讨厌在下,所以家康大人以『不可带入私情』这个理由阻止了她。同为本多一族,为什么平八郎就那么笨呢。」
「你不惜使用那种手段也要诱使对方开战,这么做究竟有何居心!?设乐原的野战阵地都还没完工耶!而且今天还下著会严重影响火枪的大雨啊!万一我们两军都遭到武田骑兵队蹂躏,竹千代想要从织田家独立的主张也没有意义了啊!」
本多正信露出无法与那副可爱容貌连结在一起的邪恶笑容。
「这就难说啰。德川家毕竟是独立的大名家,没有与织田家同患难、共生死的义务;不过若是背叛曾经驰援德川家的织田家,我们公主‧家康大人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重义气公主武将』名声也会跟著一落千丈的,所以我们在这场仗不会做出背叛信奈大人的举动喔。所以呢,织田家与德川家恐怕就会在今日傍晚时分一同倒下的。我说信奈大人,早点撤离设乐原会比较好喔?呵呵呵。」
竹千代不可能这样的。尽管信奈至今尝过各种谋反与背叛的滋味,但是她毫无根据地相信唯独元康绝对不会背叛自己。不对,甚至不用去相信,因为她们从小就在一起生活;不过信奈无法得知才刚回到元康身边的本多正信究竟用了什么手段笼络了元康。错了,她已经不是松平元康,而是德川家康。家康看著自己的眼神好冰冷……甚至该说是毫无感情。那是对信奈不带恨意、没有兴趣、没有情感的视线。一股有如脚下大地崩裂的感觉袭向了信奈。胸口好痛,内心彷佛被挖出一个大洞一样。
颤抖的信奈若有所思(有某种我无法理解的事情在发生。如果要实现天下布武的构想,就必须由竹千代箝制东国才行。箝制……没错。我之所以需要竹千代,或许只是把竹千代当成壕沟,希望她阻挡武田上洛。就因为她是儿时玩伴,我才一直仰赖著她。十兵卫、良晴,我或许无法活著离开设乐原了……)。
(……良晴……求求你……快点过来……救救十兵卫……救救我……!)
※
高千穗──将特遣队士兵移交给立花一家后继续待在此地,身边只留下搜索队的加斯帕尔终于「发现」他一直在找寻的东西。
位在高千穗山里的一处阴暗洞窟。
抵达洞窟最深处的加斯帕尔低语一句「gracias」。
弗洛伊斯从加斯帕尔的背后赶来,传递了一项紧急通知。
「大友家与岛津家似乎在高城达成和平协议了。当然相良良晴先生也活了下来,加斯帕尔大人。」
「……这样啊。看来命运打算将相良良晴带到织田信奈身边啊。」
「你也该放弃了,打消将良晴先生从这个战国世界消除的念头了。这次是西默盎小姐的智谋与大友大人的感情联手胜过了你的计画,才让两军得以握手言和的……不过万一消除良晴先生的阴谋造成了信奈大人灭亡,你会跟著失去你原本的目的了。」
「相良良晴与德‧西默盎一起前往本州了?」
「没有。他们到肥前与起事的龙造寺军交战,那似乎是大友大人的请求。因为大友大人虽然已经逃出你的控制,不过还是无法独自指挥战局。为了要再一次与杀害弟弟的仇人‧龙造寺大人分出胜负,她需要良晴先生的力量啊。」
那一切都还是未定之天啊。只要龙造寺隆信在战场上击败他──就结果而言,只要我还活著,一样可以达到当上织田信奈新任军师的目标。因为相良良晴战死,宗麟大人也会再次需要我吧──加斯帕尔微笑著说道。
「由于龙造寺军超出德‧西默盎的预测,占据了柳川城,他们已经取得压倒性优势。若是龙造寺军打败了相良良晴,我就得紧急回到宗麟大人身边了。」
「为什么你那么执著要消除相良先生呢?你们没办法携手为了改变信奈大人的未来而努力吗?」
「很遗憾,不行的。唯有让她舍弃恋爱、成为『处女王』,这样才能够改变织田信奈的命运啊,弗洛伊斯。」
「你对天主教没有任何信仰,单纯只是为了让欧洲诸国认同信奈大人是『文明国家』的女王,才会对『处女王』如此坚持的。我觉得你的想法是错的。」
「是啊,当然是错的。当然那也是原因之一,不过真正的原因……是更令人无奈的事情喔,弗洛伊斯。」
「……和你用观测术【previsions】预见的未来有关吗?难道信奈大人与良晴先生的恋情会带来毁灭吗?但是你应该无法预测良晴先生的未来才对。」
「我还不能透露详情。先不说那些了,弗洛伊斯,我终于在高千穗找到一直在探求的东西了──我的『胜利』近在眼前了。这次一定要改变日本的历史,朝正确的方向发展啊──」
弗洛伊斯没办法在这个洞窟的黑暗里看出加斯帕尔究竟「发现」了什么「宝物」。他在高千穗找到什么?又打算用来做什么?没有精通日本神话的弗洛伊斯是不可能理解的。
※
此时位于九州的良晴等人还无法得知本州的异变。完成日向的和谈后,良晴他们正不眠不休地同时准备对抗毛利军与龙造寺军。
这个时候──在沙滩上望著日向海岸的黑田官兵卫难得露出垂头丧气的神情。
官兵卫对自己无法阻止柳川城的惨剧感到自责不已。虽说是为了骗过加斯帕尔而暂时背叛织田家,但这件事还是让她耿耿于怀。
「虽然是为了达成计画,不过我还是背叛了陷入窘境的织田信奈……事到如今,我还能回到织田信奈身边吗?她会原谅我吗……就算同样在九州活动的相良良晴能够理解,其他的织田家诸将会释怀吗……我是不是该离开织田家会比较好啊?现在的良晴有相良义阳了。最后让大友宗麟振作起来的人也是相良义阳。她既有军师的智谋,也拥有将领的热情,是最优秀的副将啊……」
「说什么傻话,这么温驯的的官兵卫一点都不像官兵卫喔。义阳姊也是因为在牟志贺被你关在牢里而被迫成长的,她是绕个弯子在感谢你啦。」
不知何时出现在官兵卫背后的良晴拍了拍官兵卫的头。
「哇啊,不要吓我啦!」
「反正你经常不小心出包,事到如今没有人会在意啦。你那场谋反戏就跟出去玩时团子吃太多而弄得肚子疼差不多喔。」
「哪有这样子安慰人的啦!」
「好啦,打起精神吧。我们还得在九州的东、西两侧同时展开透过大友军『大返还』来对抗龙造寺的战争喔?只要有一边失败,就会来不及援助信奈还有十兵卫的。下次见面的地方是本州喔,官兵卫。」
来勾手指约定吧。你听过勾手指吗?战国时代有没有这种文化啊?最近我越来越没有办法分辨未来与战国时代的文化差距了──良晴笑著拉起官兵卫的手指。官兵卫则是红著脸抗拒说:「别、别碰我啦!」。
「怎么啦?」
「你、你连立花宗茂、大友宗麟都收来当外面的小老婆了。你这个不能让人相信的『现代源氏』!」
「就说我没有收谁当小老婆啦。」
「你还真有脸用那种正经表情说这种话耶。宗麟和宗茂不是同时对你表达爱意了吗!宗麟既任性又喜欢纠缠不清,你根本逃不掉的。宗茂尽管是个好孩子,不过立花一家可是会倾巢而出把你团团围住喔!你打算怎么办啊?」
「什、什么怎么办。唔,这个嘛。就只能用已经有信奈这个理由拒绝她们了。」
「唉……相、相良良晴啊。先说好,我西默盎可不是你的小老婆喔。」
「嗯?这是当然的啊?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半兵卫会生我的气啊。」
「咦?」
「没、没事。我走了!我西默盎和你约定好,这次绝对不会一声不吭离开你的,所以你也要和我约定!你经常动不动就拿自己的性命当赌注,以后没有我允许可别随随便便送命了,相良良晴!」
「就算你这么说,九州的战争都很惨烈,龙造寺军也比岛津军还有甲斐宗运不留情,我只能尽量努力活下来,这点实在是不能跟你保证啊。」
「哼,这也是没办法的,良晴。别忘了我西默盘的话。如果与龙造寺的战况不对,就逃去滨手吧。」
「……滨手?虽然不太懂是怎么回事,总之我先记起来了。」
「仔细听好,别死了喔。要是你不在了,我可是会狠狠欺负半兵卫喔!」
「这样啊,既然半兵卫被当成人质的话就没辄了。我知道了,我和你约定,我绝对会活著回到本州的。你自己也要小心喔?」
「哇啊~~!你刚刚才说不敢保证耶!一听到半兵卫的名字竟然就笑著约定了──!」
「哈哈哈,别担心。在黑官一流旗帜飘扬在罗马前我不会死的啦。我一定会在大海彼端找到彻底治愈半兵卫的良药。我们亲手掌握的未来绝对不会在本能寺结束,而是从那之后开始的。」
叹著气的官兵卫若有所思(这次能够在日向海边独占这个家伙的笑容,对半兵卫还真是不好意思),随后便吞了口水向良晴点了头。
「……嗯!」
官兵卫这个家伙好像真的长高了?不对,总觉得官兵卫看起来……竟然像一位年轻可爱的女孩子,我有什么毛病啊──官兵卫的笑容在良晴眼中看起来如此耀眼,不禁让他有点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