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又到了上学的时间。但骑人还是呆在家里。当然还是做好了上学的准备,以便随时能出发。但是,不得不说的是家里还有个阻止他的少女存在。
「……呐,佑露。不管怎么样都不让去吗?」
「不让。昨天不是说了吗。今天状况有多么危险,你还不清楚么?」
在玄关如仁王像挡住的佑露顽固地说。骑人还不肯放弃试着反驳一下。
「知道是知道。但是,我这十年间无迟到无缺席的全勤记录就……」
「那种无聊的记录就丢去喂狗吧」
受不鸟了。从刚才开始争论就处于平行状态。
「昨天不是都下定决心了么,骑人?不是已经决定好 你 和我一起战斗了吗。那是说着玩的吗?」
被这湿润的眼神看着,骑人只得摇头。
「怎么会,那不是骗你的……不过就让我去一次不行吗?」
「你想干什么?」
「最后的告别,至少让我有机会说一下。我想再跟Ginger和Sugar说几句话。」
愿意和这么无所事事的自己交往至今的这两个损友——可以的话并不想瞒他们。当然魔乖咒之类的说了也不会相信吧,之后说不定就会战死沙场,还是会有不舍。
「为了去斩断不舍。没关系,只是稍微打声招呼」
「……实在要去的话就快去快回吧」
「啊,知道了」
骑人和佑露约定好之后从家里出来。得到佑露的许可比想象的容易,总觉得有点扫兴。是因为佑露信赖骑人吗。
骑人走在上学的路上,考虑着到时候如何跟二人说明。
至今为止他都在学校扮演着一个平凡人。不和他人接触,也就是努力是自己不起眼。
能亲切对待这样的自己的人是阵矢和杏子。只有那两个人不论何时都能对骑人无话不说,也不嫌麻烦。三人一起也做了不少傻事。大概,像这样的两个人可以被称为是骑人的挚友吧。
所以,对挚友才不想欺骗他们。但是也不可能全部照实说。那到底怎么说好呢,骑人思前想后——这时有人叫他。
「早上好,清梦骑人」
可爱的声线,但是配了个成人的语气。骑人认识的人中有这样声音的只有一个人。
喉头就看见穿着黑色的礼裙的银发少女——爱丽丝。她略略点了下头。
「好久不见了,骑人君。多时不见,成长了不少呢」
「说是好久不见,不是昨天刚见过么」
「不是说肉体上的成长,而是精神上的。从神色看来是拜托之前的烦恼了呢」
爱丽丝微笑着爽快的说道。内心不知道怎么样,不过表现得很亲切。动作中没感到丝毫敌意之类负面的感情。
不过爱丽丝这番话,就像亲眼见到昨晚自己和佑露发生的一切一样,骑人无意识地摆开架势。但是爱丽丝没管他继续说道。
「换个方式吧,早上好,骑人君。在这里遇上,真是巧合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的名字是爱丽丝•玛利亚,我不是介绍过了吗?」
「不是说名字。你是……猎人吗」
直接问出昨晚听佑露说之后就很在意的问题。爱丽丝究竟是何方高人——假如她是猎人,而且又积极和自己接触,这说明骑人身边已经被怀疑了。那么既然已经怀疑上了,这边也没必要再隐瞒下去了。
爱丽丝却眨巴眨巴眼睛。
「猎人?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一起乘下一班八点的梓二号列车不?」
这个人真的是外国人吗,骑人无语掉了。
「你在装傻吗?」
「嘛,别一副这么恐怖的样子,少年。只是想和你说几句话」
爱丽丝招招手,看上去比骑人小很多,却叫骑人少年。骑人愣着等爱丽丝继续说。
「要说的也不多。当作忠告也行——不要再深入了——只想说这么句」
「是吗……果然是猎人啊」
通过刚才一句话骑人就确信了。爱丽丝就是<魔女猎人>。但是为什么她会来提醒骑人呢。是因为昨天的事,说过要帮他一次吗。
爱丽丝神秘地笑了笑。
「我是不是被称作是猎人的人,那种事怎么样都好。你现在正被卷入极大的事态之中。你再深入下去就逃不掉了——最后你一定会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这并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所以不要再深如了,我只是来忠告你一句这个的」
「谢谢你这么担心我。不过,我已经决定要帮助佑露了。这个决定不会改变」
「唔……是吗。但是这么一来,你也不得不战斗。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高兴的事」
爱丽丝——昨天碰面以来就看不出她的真心,是这样一个飘忽不定的少女。但是肯定是用一般手段对付不了的对手。
现在表面是是进行着看似平稳的对话,小小的少女蓝眼中没有丝毫放松。而且两人间的距离也很微妙。爱丽丝一直和骑人保持一定的距离,使得骑人难以一步上前。一旦开战,对方可以有充分的时间应对骑人的攻击。
「我也不想和你开战。但是,你如果要挡在我们面前的话,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不过,这样你觉得真的好吗?不后悔吗?」
「绝不后悔,我已经决定和佑露并肩作战了」
「但是,也就是说,为了保护某人而却杀害其他人了」
爱丽丝低声说道。
「这种觉悟你真的有吗」
没错,一旦决定参加魔宴,就不得不去杀掉自己以外的参加者。骑人既然要当佑露的助手,自己这双手就绝不可能不弄脏。
「……啊,有的」
「那这觉悟又是为了什么?那个女的,真的有去守护的价值吗?不,原本你自己想守护什么,自己有应该守护什么呢。魔乖术师们自己的争斗,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没错,骑人并没有必要。但骑人不能这么被说服,他反驳道。
「现在我面前有一个求助于我的人,我也有能力去救她,既然如此我就不会不管」
「真是爱操心呢。宁可自己受伤」
是的,骑人点点头。说不定,自己会因此而后悔,就是因为知道这些,至今为止骑人才极力避免与他人发生联系。但是,已经不想再逃避下去了。想要让自己忘了佑露的少女,骑人是做不到的。
「佑露她,和我是同一类人。她拼死战斗的话,我也会随她而去。同是一类人,就不能看着她受伤不管。佑露受伤的话,我就陪她一起受伤」
「正义感强烈呢。但是,你这种想法也不过是你的自我满足。」
爱丽丝冰冷地诉说着事实。
「去搭救眼前的人?说好听点是正义感,说不好听点就只是满足自己的任性。浅薄的正义感,不过是自身优越感的替代品罢了」
「……」
「你如果真心有救人之心,就立刻飞去贫困国家去当志愿者,这样更能造福世人。这样的觉悟你到底有没有呢?」
「……」
爱丽丝的话很正确。所以骑人很难反驳。但是,这么沉默下去也不是办法。难道要认同她所说的吗。如此全面否定骑人的决心的话,是绝对无法认同的。
「爱丽丝,你说得对,让人恼火地正确。但是,正确的事并不是这世间的一切」
「那,你在这个世界要如何作为?」
骑人调整好语气说。
「……过去,那个人曾经告诉过我。那个人和你一样,也说过正义不过是人类的自我满足」
这是以前『先生』说过的话。世界是如此残酷,其中没有正义能存在的地方……
「世界是丑陋的,充满恶意的。但是人类的本性是不会向世界的恶意屈服,他们用这样的自我满足开辟自己的道路。所以,我也会在这残酷的世界中开辟一条自己相信的道路前行」
为此骑人渴求着力量。现在,有所成长的骑人再操起当时没有做到的事。
听了骑人这么回答,爱丽丝摇首叹息。
「这不是你自己任性的自我满足么」
「啊,没错。但是别忘了,人类不论是谁,为了生存都会任性一下的。不,所有的生物的生存其实都是建立在其他生物的牺牲之上。生存本身就是一种任性。既然人活着就是任性的,不如自己坚定地沿着自己贯彻的道路走下去」
「原来如此……你会后悔的」
「我知道。但是,这都是没有办法的。过去,和那个人约定过。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坚守自己的正义,并要有贯彻自我的力量」
听到这些,爱丽丝像要说些什么。
「行吧。既然都已经下定觉心了,就不再说什么……但是真的很可惜,太可惜了。虽然很中意你,但是下次见面的时候就是敌人了」
骑人摆好架势,爱丽丝却摇摇头。
「别费劲了。今天没有打的意思……下次见面时,我就会杀掉魔乖术师吧。那时候如果你在场的话,我不解决你也不行——期待你能有贤明的判断,虽然知道应该没用」
爱丽丝这么说完就离开了。真的是没有一点脚步声,不一会儿身影就消失掉了。
留在现场的骑人,总算有精力擦把汗水。只是互相对峙,就被少女的气势所压倒。骑人可是练过武道的啊,至少还有点目测对手的眼力。那个少女与其身形不同,应该是很有实力的人。
「……果然,那个孩子也要参战啊……」
不得不说这很遗憾,看来此战在所难免。通过昨天和佑露对话,下定决心的时候,就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了。如今也没有时间给他伤感了。
但是——果然离别还是会很痛苦的。自己不想再感受到那种感觉了,所以才避免与人深交……没错,自从那天的别离以来。
那天,不得不与『先生』说再见的那天——细致的情况还不太清楚。但是,还记得——那天『先生』那种化身恶鬼的形象。
『为啥这么简单的东西都记不住!站起来!站好,集中魔力!』
那温柔地教会自己很多东西的『先生』的脸扭曲了,踢了一脚怒吼道。
『可别以为哭就可以完事了!站起来,骑人!再不站起来就杀了你!』
那是,『先生』身上可是真的散发出杀气。骑人摇摇头想要摆脱那段记忆。
为什么现在回忆起那时的事呢?不过,那段记忆就是有不管经历了多久也难以忘记的强烈印象。
那天之后……『先生』就从骑人面前消失。
『别了,骑人。忘记和我的相遇吧』
为什么,为什么『先生』会离开呢。而且为什么最后的『先生』会那样的恐怖呢……想不出来。
不过,这十年之后,又能再次和『先生』……
骑人揉了揉眼睛看向前方。不用在意。那种含糊的过去的记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想出来了。现在要紧的是准备好眼前的决战。
骑人挥开对过去的执念,向学校走去。
一个人留在家里的佑露,什么都不做就躺在沙发上抬头看着天花板。
结果——骑人还是走了。本来是不想放他一个人愚蠢地出去,但是又不想干涉他的决心。现在自己又不能离开家,还有要最终调整一下昨天设置好的陷阱。
佑露缓慢翻开魔道书,纸上事先画好魔法阵,一边有条不紊地进行作业——一边考虑着。
今天骑人会马上回来吗?
会回来是肯定的。这里是他的家嘛。但是,回到这里来的他,还会不会像昨晚说的那样,真心帮助我,保护我呢。
一想到这些她就迟疑了。骑人本来是表面世界的人。把他卷入魔宴并不是佑露的本意。
但是,现在已经没时间反悔了,决战当前。这次作战全部都是建立在骑人会帮自己的前提之下的。目前已经消耗很多的自己,一个人想挑战『灭』和<魔女猎人>都是不可能的。所以骑人的帮助是必须的。
但是——想到这。骑人自然是必须的,但这不就是把他当弃卒用么?不,不对。如果只是弃卒的话,她自己就没必要这么苦恼了。
为何内心会这么凌乱呢,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一想骑人怎样怎样,自己就会变得奇怪。如果只是想着如何高效展开魔乖咒的话,是不会被一个日本少年扰乱心思的。
这种感情到底是什么——佑露并不是迟钝的人。稍微想下就知道了,但是,现在的她是不会承认这个答案的。
「……我绝对要成为『魔王』」
为此其他什么都不需要。自己也是,自己的身体也是,一切都不需要。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出去……所以,自己无法回应这份感情。
「因为,没有能给骑人的东西,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所有都献给了『魔王』的霸业。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从骑人那边只是单方面索取,并没有什么能赠予的了。啊,自己是多么过分啊,鬼畜的坏女人。
「对不起,骑人」
就算这么道歉也是不能被饶恕的吧,她只得埋头画魔法阵的作业中。这是也只能等待他的归来,她是这么确信着的。
他是绝不会背叛的,骑人就是这样的少年。
佑露接受了他的这番好意,想想这还是第一次接受别人的好意,这是多么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啊。
「我真是太差劲了」
佑露自嘲着,把一只手举到眼前。
好吧,烦恼到此为止。决战就在今天。不管以后怎么样,不熬过今天的话什么都没有。烦恼就留到明天之后吧。
「现在,先做好我能做的一切」
一无所有的佑露能给与骑人什么呢?
所以,现在只能把眼下的事情做好,让他活下去,她只能通过这样来传达自己的感情了。
「……没办法啊。说实话事态严峻,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佑露突然飞速翻起魔道书书页,一个接一个画好魔方阵……
半路遭遇爱丽丝之后——骑人终于来到天神高中自己的教室。到校的同学们零零散散,分别归到不同小团体中交谈着。
骑人刚想进到自己的小团体中——却发现阵矢和杏子还没有来。
「来的早了吗?」
昨晚算是半个通顶,所以来的早了。嘛,要等的人还没到也没办法,就再等等好了。
——想想看,在学校里自己长期扮演着一个平凡的人。自己都觉得毫无亮点。但这也是自己无可替代的日常生活。虽然没有大风大浪,但是那是平和的生活。而如今,这些都将失去。
真的,失去的时候才知道是多么重要。骑人第一次感到这日常生活是最宝贵的。
明天的太阳也和今天一样东升西落,自己到了早上也会自然睡醒——这种自然的日常,的确没有什么保证能够延续下去。但是,现代日本大多数活着的人,都会确信着这样的明天会到来。这是多么无忧无虑的想法啊。
骑人以前也是他们中的一个。但是,决心与佑露并肩作战,就代表着脱团了。说不定今天就有可能死掉。
身体淄溜打了个寒颤,是恐惧吗?不,骑人觉得不是。的确他是抗拒死的,受伤也很恐怖。但是,只有恐怖感是不能追随佑露的。既然决心作战了,就应该能感受到超越恐怖的东西。
平凡的日常,把它们交换出去后终于感受到自己活着的实感,终于能站在一个完全能发挥自身隐藏的实力的舞台之上。
已经做好死的觉悟——这对于自己到底是好事呢还是坏事——骑人还不清楚,估计要等到结果出来之后了吧。
而且——还有『先生』的原因在。想要取回失去的记忆,想要得到佑露的认同,骑人并不会讨厌这样自己投身到自己的战斗中去。
但是——代价是,失去日常。因为一旦投身魔宴,骑人自己就可能不得不杀掉敌人。骑人已经有这种觉悟了。手上一旦沾染鲜血,就算之后能活下来应该也回不到从前的生活了吧。而且本来就没有能活到最后的保证。
骑人是不会后悔选择佑露的。但是……还是会伤感。
「……日常,吗」
「早,骑人!今天真早呢!」
对准陷入沉思的骑人头上敲上来的人只可能有一个。回过头去,看到的就是万年不改调子的阵矢的笑脸。内心的不舍感顿生。
「你这家伙真有胆子呢。偏不好今天来上学……Sugar会大发脾气的哦?」
这么说来,昨天和杏子分开的方式好像很不好。都忘光了。
「啊,是吗……」
「啊啦,骑人。早上好」
说曹操曹操到。杏子笑得很不自然,看这笑脸,昨天那事好像还记恨着。
骑人揣度着杏子的想法,总之先道歉吧。
「Sugar,昨天什么都是我不好,让你误解了……」
「误解?奇怪啊,我误解什么了。我只是重新认识到了你这个,被年龄小的女孩子抱住就魂不守舍的LOLI控罢了」
……看来杏子心情很不好啊。这种情况下再说些怪事,事态到底会恶化到什么地步呢。
但是,有话不得不说。可以的话,骑人说完就要回去了,那么在这里好好地说清楚才是友情的证明。
「Ginger——不,阵矢和杏子,能听我一言吗」
「什么啊,搞这么正经的?难道要请我们吃午饭?」
阵矢调侃道。他昨天陪杏子逛街可是花得身上一个子都没了。想这么敲作为元凶的骑人一顿自然不在话下。骑人也顾及到阵矢的想法。
「好吧,请你也行。但是改天再说」
骑人拿起书包站起来。
「今天有要事,不能再呆在这了。我现在专门过来一趟,就是要和你们两个人打声招呼再走。别了,老师问起来就随便编个理由把」
阵矢一脸吃惊。
「诶,这就回去了吗?无迟到无缺席,一心想着全勤奖的你要!?早上吃什么脏东西了么?」
「我现在很正常……你嘴巴太坏了。阵矢,还有杏子。以后有机会再补偿你们」
听到这里,杏子表情严肃没有说话。骑人想着是不是要继续说下去,杏子突然来了一句。
「……因为女人吗」
「诶?」
「就是因为女人,绝对没错,骑人。你今天要早退,是因为那个田中小姐的关系吧!」
——就是这么回事。还真是敏锐的第六感呢。女人的直觉真不是盖的,骑人总管领略到了。但是,杏子也猜的也不是全中,不过要解释清楚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到的。
杏子耸耸肩,嘲讽地说。
「诶,真是美好的生活呢。大白天就明目张胆逃学,和女人幽会啊?这等学校生活何其豪放。比起我们长年的友情,昨天才认识的女生那边更重要吗」
「喂,Sugar,说的太过了」
阵矢拦住杏子,用调解的语气附和。
「骑人没说那么多啊,绝对是有什么事才。也应该体谅一下……」
「闭嘴,生姜男!你乖乖在一边看着!」
好强的剑幕就向阵矢砸下来,杏子继续逼问。
「你到底有什么鬼事我是不清楚,不过我可不是能老实到这样还能说『这样啊,两人搞好关系哟』的人啊!到底为什么,有什么样的理由!能不能说明一下!」
「这个嘛……」
这说不出口啊,魔乖咒啊,猎人啊,这种东西怎么能说,说出去就等于把他们也卷进来。不过即使说了,他们也不一定相信啊。
「……理由不能说。但是,希望你们理解我。就当我是自私一次」
「诶,确实自私……你到底在想什么!」
啪,杏子大力拍在桌面上。这声音把教室里的视线都吸引过来了。
「我们一起度过了三年有木有啊?我是一直拿你当朋友的有木有啊,你呢,你不是吗?」
「不,我也……」
「有困难的时候不是有我们在吗,就不能说出来吗?什么嘛!当我们不存在吗!」
杏子再次拍在桌面,然后指着教室门。
「要滚就快滚!!」
「……」
「怎么了?以为我会同情一下,留住你?我可不是那么软的女人」
「不,我只是……」
「我不想听借口,赶紧滚!」
杏子赶走骑人,骑人只得默默夺门而出。
——这样,这样就行了。可能再也不会见面了吧。不彻底断绝友情的话会让他们二人一直悲伤下去的。那还不如就让他们憎恨吧。这样以吵架收尾,万一自己发生什么事,就能让他们的悲伤最少。
啊,真是失败啊——骑人感觉有些后悔。但并不太悲伤。人和人之间交往,本来就会伤痕累累的。就是想要减少这样的伤痕,骑人才扮演一个平凡的人,尽量不接触别人。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遇上了阵矢和杏子,又不知什么时候就亲密起来——对自己的天真,骑人还是有点后悔。也对会为这样的别离感到悲伤的自己而伤感。
但是,已经断绝后路了。骑人也做好觉悟。就算为此后悔,自己也不得不全部承受。
骑人直接沿着来时候的道路往回走。
「行了,Sugar。骑人,他真的走掉了哦」
「那种薄情汉,就别管他了」
阵矢一副受不了了的样子。杏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摸着自己还在发痛的手。刚才狠劲打了两下桌子,手掌都红了。
「你也是真狠心……」
「吵死了,生姜男」
阵矢则庆幸自己这种随便的性格。当然他还是当骑人是朋友的。不过,也不是说刚才就要来打个圆场。不如说,刚才包庇骑人那下可以说是自己的缺点之一,但最终还是开了口。
——果然自己很爱管闲事吗。
带着复杂的心情,阵矢责备杏子。
「你心里也清楚吧?能让那个骑人说到那种地步?一定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你连这点都感觉不到吗?」
「……」
「突然就发起火来。那家伙下了那么大的决心要做什么,我们至少也要笑着送他去啊?」
「……」
即便这么说杏子还是不说一句话,真拿她没办法,阵矢摇摇头。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就不再多说了。骑人他——就算和我们在一起,也总是有点和我们保持距离的感觉?他到底还是没有完全和我们走到一起。这回他总算下定决心要干件大事了哦。我们两个就不能应援一下吗?他的同伴,可能除了我们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别说了,让我静一下。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啊」
杏子说到这,赶快站起来,拿起自己的书包。在周围目光注视下,走到窗户边。
从三楼窗户看下去,骑人正在与上学学生的人流中逆行朝校门走去。杏子打开窗户,两手放在嘴边大喊。
「骑————人!!」
骑人惊了一下反应回来,看向三楼的杏子。看到他回头,杏子把积存在胸中想好的话—一用浑厚的音量一并喊出来。
「笨蛋骑人!!别忘了约好了哦!!你如果不好好回来的话,那我专门六点起早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喊着杏子从书包里取出一个包裹,朝骑人扔来。对女生来说还这强力投球和控球力真是可惜了。包裹一直线飞向骑人,然后被接住。
这粉红色可爱的包裹里面是一个便当盒。昨天骑人和她约好了,看来杏子忠实地做了便当。
「骑——人!!我这么努力别浪费了喔!绝对要吃的一点不剩喔!」
对准在头上大喊的杏子,骑人伸出大拇指。杏子继续高呼。
「便当盒就下次见面的时候,洗好了再还给我哦!!绝对要还给我!这次就约好了哦!」
骑人挥动手臂表示听到了,在周围异样目光下,赶快走出校门。
「……笨蛋骑人」
最后杏子又骂了一句,红着脸回到座位上。
「哟,真是青春啊,Sugar」
「不用你操心,叫你闭嘴了,生姜男」
阵矢开玩笑说,杏子红着脸把头扭到一边。
「唔,骑人这下会去哪呢」
「这不,还来了个热血的告白」
「不是告白啦!只是,把麻烦的便当送出去而已」
「嘛,都没差啦」
阵矢摸摸头,想着自己还真是卑鄙啊。
虽然一方面想着骑人快点回来就好了,但另一方面也有如果就这么一去不回,自己就能跟杏子二人世界了这样的私心。
但是……只是想想而已。
「骑人会回来吗?」
「你说什么傻话呢,生姜男?」
阵矢回想着刚才骑人的样子继续说。
「不……只是,骑人说了句永别了……怎么说呢,还一副不会再见面了的脸」
「……会回来的啦,那个笨蛋,一定会的」
杏子有些孤单但是决然地说道。
「那货虽然是个笨蛋,但是好歹会守约定的。一定会把便当盒还回来的。」
啊,这样啊。所以杏子当时才扔便当出去啊。她是和自己一样感觉到骑人的异样,所以才和他约定好一定要回来的。
这可难追上他了啊,阵矢心中叹息道。真是的,骑人这家伙总是比我领先太多了。
这种想要大声哭叫,有想要放声大笑的心情——这就是仁野阵矢十五岁的初夏。
「我回来了」
短短地招呼一声,骑人开门回到自家。
「回来了啊,真快呢」
果然家里有谁在等着就是喜庆愉快呢,骑人寻思。
「那,有好好告别么」
「啊,没问题」
而且总算做好觉悟了,这无可替代的日常,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就算之后再回来,也不是和以前一样的日常了。骑人向着无法退却的黑暗世界踏出第一步。
但是,即使这样,在这自己不能回来的世界中,还是有在等着已然改变的自己回来的友人。既然他们在等着,骑人下定决心一定要活到最后,和他们再次相见。只有这样,才不辜负他们的友情。
「那佑露,要出发了吗?」
要行动就赶快。兴致满满的骑人如此说道,佑露则按住他让他冷静一点。
「这之前还是先吃东西吧。饿着肚子可打不了仗的」
「诶!?」
骑人僵住了,佑露奇怪地问。
「怎么了这是?」
「不……其实肚子并不太饿」
「早上也没吃东西啊,到时候怎么使出力气来呢」
骑人把手上空便当盒藏到背后,敷衍地笑着。
「哈哈哈……嘛,稍微吃一点也是可以的」
「做好决战的准备,没有体力是不行的」
……又是不好的预感。话说,厨房不断飘来喷香的饭菜味。这种香味,难道是……
「虽然昨天做失败了,但这次就不会了。用这个补充体力吧,骑人」
放在餐台上的大碗里,满满地盛着一晚照烧鳗鱼片饭。
「……怎么就想到做这个了呢?」
现在还很早,这附近一带卖烤鳗鱼的店家应该都还没有开门才对,她是怎么做出来的?
但是佑露却说个没完。
「我调查过了哦,昨天虽然做失败了,今天绝对完美。鳗鱼呢则是把昨天那条肢解了」
……真的假的啊?自己杀鳗鱼岂是这么简单的事?
「不是说过了吗,别看我这样料理也是好棒好棒的」
的确看这盖碗饭,就算刚刚吃过杏子的便当,饭的香气依旧难挡。
「撒,快点吃掉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啊,好吧……那我开动了」
被香味打败的骑人开始消灭这烤鳗鱼饭。
柔嫩的肉感,油而不腻的油脂,香甜的佐料汁,所有美味合为一体在口中暴发。再配上香喷喷的贡米,极品啊。
「好吃啊,太好吃啦,佑露!」
听到骑人这么开心地说,佑露也喜笑颜开。
「是吗,那就好了,顺带一说,还准备了生鱼片」
佑露拿出一盘切好的呈放射状拼盘的白色生鱼片。这难道是……
「把昨天的河豚给切了下」
「没搞错吧?……佑露。先说一下河豚生吃可是剧毒啊,没处理过可以不能当料理的」
「知道啊,学过怎么弄了,没问题,你就安心吃吧」
佑露这么劝道。骑人将信将疑伸出筷子……尝了下弹性十足的生鱼片。
「喔,这就是生河豚片吗,第一次吃……真好吃。美味在舌尖跳动」
这淡白的肉是一等一的美味,一口咬下去味道即在嘴巴充分散开。
「能吃的这么开心我看着也高兴。就大口大口吃吧」
「佑露不吃吗?」
「我吃一点就够了」
佑露拿出小盘子取了几片生鱼片和鳗鱼小口吃着。
「……姆嗯,太美味了。日本料理我也是喜欢的哦」
佑露想着说。喜欢和食的话,昨天怎么会搞成那样?想想反倒吐不出槽了。骑人也是会学习的人。真相并不是什么时候都需要知道的。
但是——骑人边吃的时候发觉到佑露的样子似乎很疲倦。换句话说,按她的样子下去,今后的展开可能就不好办了。不过,骑人还不是能计划到那个阶段的人。这也就决定了他今后的命运。
——总之,早饭无事而终,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那么,该走了,骑人——今天要做个了断」
「啊,就陪你走一遭,即使你去的是地狱也一样」
两人互相确定点点头,向外走去——『灭』和猎人,这次要和两方都做个了断。
骑人和佑露来到赤雾市南部地点,也就是昨晚布好陷阱的地方,这里是两人决定作为决战舞台的地方。
白天的商务街这里人潮涌动,其实不一会儿就到了傍晚时分。因为两人还做了很多准备,所以一下子就到了这种时间。
「……那些人,你说会过来吗,佑露?」
「应该会。他们也的确都想尽快做个了断。虽然我一直隐藏自己的魔力,现在却解放了。他们肯定能立刻感觉到我的位置才对」
佑露平静地解释道。骑人表面上虽然很平静,但是内心却七上八下。这是当然的,马上面临的就是拼上性命的修罗场,这可不是一个健全的高中生应该有的经验,紧张也是没办法的。
「不过,如果没来呢?」
「回来的哦,已经发动了驱逐结界了,再过不久周围的人应该都散光了吧。这舞台已经准备好了哟。对『灭』来说我是最容易搞定的对手,对方没有理由不来应战。对猎人来说也是,都这么被挑衅了还不来,他们可没有那么没骨气」
佑露坚信不疑,现在也只有相信她了。
正如佑露所言,周围的人声渐渐稀少。看来是影响人们潜意识的魔乖咒起作用了。
然后在这其中,什么人都没有的地方有个人在接近中。
「……愚蠢啊,真是愚蠢」
这可爱的声线的主人,还带着一把成年人的腔调——还是和昨天一样的黑色礼裙,不用看就知道是爱丽丝•玛利亚来了。
「爱丽丝……」
「骑人君。好像忠告过也没用呢,还是来了,我也就不能当作没看见了」
和冰言冷语的爱丽丝对峙,骑人牙齿都打颤。果然还是不得不和她战斗吗,那的确是天真的想法。但是说实话现在这种事态还是想避免的。
「骑人,她怎么这么叫?关系还真不错呢」
佑露问过来,骑人沉重地点头。
「……昨天,在街上遇到了,不是也和你说过了吗佑露?我和她的关系也就是这么多」
「真见外啊,骑人君。我们关系只有这么少吗?」
「但是,是敌人」
「没错,现在你我已是敌对。除此之外没有其他」
爱丽丝小声说着,看看周围。
「……真不错,巧妙的设置呢……这样就想打倒我吗,魔乖术师?」
「天真的到底是谁?你还是会掉进我的陷阱哟」
佑露陷阱被看穿还是泰然说道。但是——
「掉进来的,又岂止是爱丽丝一个人?」
又出现的一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时候绕道骑人身后去了。茶色头发的精悍男人,骑人记起来了,是爱丽丝带着的那个男的。
男人的身形异样,昨天见到的时候的确很壮硕。但现在身上一身传说中骑士般金属盔甲。而且双持散发浑浊光辉的双刃剑。
「别忘了我的存在,混蛋魔乖术师。我可是为了斩落你这颗脑袋专门磨过剑刃的」
「因为太钝了所以不得不磨利些吗?」
佑露哼了一声,现在可是被前后包夹了,她还是不失从容。
「你们就是劣人啊。二人组——和情报上一致嘛」
「是了,对手虽然是魔乖术师,自报姓名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爱丽丝双手一拉裙摆,低下头。
「晚上好,『暗』的魔乖术师。我是爱丽丝•玛利亚。然后那边的是我的同伴马修•因坦西亚。正如所说,我们是<魔女猎人>」
听到这名字,佑露睁大眼睛。
「马修!?别名『饥饿的猎犬』的那个?」
「认识的吗,佑露?」
佑露点点头。
「<魔女猎人>中基本上厉害的猎人都有着野兽的别名。其中的马修•因坦西亚则是曾经亲手埋葬过近百名魔乖术师的优秀猎人」
「连八祖都知道我啊,倍感荣幸」
马修笑嘻嘻地说。
「不过说起来我还没杀过八祖的直系。杀了你之后,我的别名等级又会提高一个档次吧」
听着这边说话的爱丽丝递给马修一个颜色。
「闲谈就到此结束,行动,马修!」
瞬间,两人的身影消失了。爱丽丝和马修看上去是凭空消失,其实只是他们移动速度太快,眼睛跟不上而已。一秒钟都不到,一下子就出现在骑人和佑露面前。
马修当头一记斩向骑人,同时爱丽丝把小手伸向佑露。毫厘之间做出反应的骑人,读出斩击轨迹后仰躲过攻击,顺势瞄准爱丽丝手臂肘内侧祭出一踢不中,同时顺势抓住身旁的佑露与面前交错而过的两个猎人拉开距离。
「真是的,怎么这么快」
骑人暗骂一句。不过对面好像没有估计到以骑人的水准能反应过来这攻击,一动不动的爱丽丝和马修丝毫没掩饰吃惊的样子。
「这还真是吃惊啊,少年。虽然刚才的攻击并不是认真的,不过也没放多少水」
骑人手压了压眼镜。
「没啥,小时候练过武道。咱家的祖父可是很严厉的,偷不了懒啊」
骑人言语中透露出自信和从容。
「骑人,和预想的一样,看来可行」
佑露被骑人抱在怀里佩服道。只要走错一步就会被杀,不过还是一副从容呢。
「这是能这么冷静的时候吗」
「不是也得是。魔乖术师一旦失去冷静,就注定败北了」
佑露甩开骑人的手站好。
「稍微计算失误。虽然知道猎人是二人组——不过没想到两人都是前卫型的。稍微麻烦了呢」
「怎么办?」
「我们不变更作战,和之前计划的一样进行」
没错,昨晚进行了作战讲解——骑人作为坦克吸引敌人的攻击,佑露在后方用魔乖咒掩护作战的黄金组合。
最初的预定是,战斗的只有佑露一个。不过后来佑露发现骑人隐藏的实力,把他推上前卫线。
当然——骑人对此很是抗拒。不管怎么有实力,他也只是一介高中生,没有这种厮杀的经验。而且真正打起来自己的力量到底管不管用还是个未知数。
不过,想成为佑露的力量这种感情占了上风,因此佑露说。
『你只要为我争取到一些展开魔乖咒的时间就行了。实际上攻击要点还是我的『暗』的魔乖咒』
别说的这么简单。但是佑露让他安心就好了。
『没关系的,我会从后方支援你的。『暗』的魔乖咒在回复,重生方面很优秀。你只管防御就好了,加上我的第二咒法,如果不是太严重的伤都能瞬间回复。最差也是头被砍掉吧,十秒内的话就能充分再生,你就安心去嘲讽吧』
哎呀,这怎么能让人安心啊。或者说更让人不安了。
嘛,先不管这些小事了,想再多也没用,只有上了——骑人摘下眼镜,塞进眼镜盒放入口袋中。
另一方面,猎人二人第一击失败后对骑人警戒着。
「爱丽丝,这可是预想之外哦。不止有魔乖术师这可没想过」
「啊,正确来说,他与其说是魔乖术师,身体能力更为优秀——要说的话,现在他的动作比那些水货猎人更快」
爱丽丝直接承认了他的实力,马修不满地哼了声。
「嗬,现在可没时间陪那小鬼玩耍,赶快收拾了吧!」
「慢着,马修!」
马修一踩地面,架起剑向骑人袭来,宛如疾风。
这次骑人没有能捕捉到马修的动作,虽然对自己的动态视力还有些自信,不过马修的速度却在那之上。
「吃我一招!」
马修高举大剑,顺势斩下。目标的少年还如木偶般没动作。马修确信自己的胜利——但是,发生了他预想外的情况。
马修感觉他的剑的确砍中了少年——至少,马修眼睛是这么告诉他的。但是,实际上却斩控了,等到击打地面的手感传到已经是后话了。
面前站着的是无伤的骑人,他无表情地注视着马修。
「真危险啊,拿着这么大把剑到处乱挥,砸到人了就不好了,砸到花啊草啊也是罪孽啊」
轻松地嘴炮着,骑人一掌崩向马修正面。“呜”地呻吟一声,马修倒退几步。骑人没有大意,利用这一瞬间又摆好架势。
啪啪啪啪,不合时宜的拍手声传来。只见爱丽丝笑着拍手赞道。
「哎呀呀,真是漂亮的闪避,骑人君。马修的前斩速度在猎人中也是首屈一指的,还真能躲过呢。看清他的动作了吧?」
「不,说实话没看清」
马修的速度的确很快。
「虽然没看清,不过还是能捕捉到。虽然快,但不说是简单的直上直下,想要避开不是难事」
「原来如此,这就是被称为是武道的东洋的神秘吗」
碎碎念的爱丽丝好像对状况很享受。不过,被人摆了一道的马修却不怎么样。
「艹,小鬼头……砍了你」
「开始热血了呢,马修,太过轻视对手是你的失误哦」
爱丽丝这么说,马修又把凶恶的脸对过来。
「……啊,你说得对,一想到对方是小鬼就没怎么认真应战了还真是不好意思,这下我要拿出真本事了」
马修这么说再次架起剑。从他身上发出的斗气和之前简直不能比,看来认真了,骑人想。糟糕了呢,对方不动真的话还有办法应付,本来赤手空拳就不容易给穿着铠甲的对手太大伤害。怎么办好呢,摆好姿势的骑人想着的时候,目光看见佑露打开魔道书。
佑露单手拿着魔道书飞速翻动,这样一来手上升起魔方阵序列。并不是原来看到过的简单的图形,是没见过的文字画成的魔方阵,和之前的魔乖咒不是一个等级的。接着,那魔方阵的中心慢慢出现了一把剑。和手臂差不多长度的双刃剑,剑身漆黑。
「『暗』系统第三咒法<闪光之黯灭>——这把剑是把我的魔力固化成剑的形状做成的。这把剑绝对不会断掉——你就用这个上吧」(译者:<輝く闇の白刃>这个又黑又白实在想不到好的翻译,就黯灭吧,60点攻击力肯定是有的,有没有减甲效果就不知道了)
这就是第三咒法吗,骑人接过黑剑。用魔力物质化做成物品的第三咒法,比佑露常用的第一、第二咒法更高等级的魔乖咒。能这么短时间展开,再次感到佑露的非凡。
佑露做出的剑河看上去不一样很轻,甚至比竹刀还轻。拿起来很方便,对手既然有武器,这边刚好也想要把武器。剑的用法,过去也被祖父教育过,没问题上吧。
「骑人。两个人都是前卫这点没想到,不过还是要让你缠住两人。我趁这个机会展开大规模魔乖咒」
「说的这么简单……嘛,我就试试看吧」
小声交换了一件。猎人的二人也一样警戒着互相商量着什么。
「马修,作战需要变更一下。那个少年我来解决。讨伐『暗』的名誉,马修,就让给你了」
「这怎么行,那个小鬼一定要给我」
「别热血过头了。那个少年可是很冷静的,这么容易就热血的话和他相性就很差。这里就交给我吧」
「爱丽丝,别骗我,你和那边那个小鬼有一腿我可是直到的。还真是宽以为怀啊,想要放跑吗」
马修架着剑瞪着骑人。
「那家伙已经和我们的世界相关太深,他已经不能算是一般人了。既然和魔乖术师一边他就是敌人。就在这解决吧」
「……不管怎样都不行吗?」
「当然的,爱丽丝。难道,你要妨碍我吗?」
「……随便你」
爱丽丝失望地说。视线看向骑人旁边的佑露。
「这样,就由我来收拾『暗』,可以吧?」
「啊,那小鬼就给我杀——你想要帮他的话,就替他收拾尸体吧。看你是做成标本放在屋里装饰什么的都随你便」
马修像是觉得什么好笑哈哈哈笑了几声。爱丽丝手搭上额头——果然还是演变成这样吗。真是的,所以说过了的,为什么就是不听呢,骑人——
「这次,我们先攻过去了」
骑人言出而先动。为了给佑露争取时间,不缠住两个人不行。所以必须先攻上去。
「你的对手,是我!」
马修上前挡住骑人的攻击。爱丽丝则趁隙直取佑露。
「啊,站住,爱丽丝!」
「可没时间给你东张西望的!」
马修弹开骑人的剑就是一串连续斩击。骑人防下所有攻击,不过那打击力震得牙齿打颤。和马修一个人对打,会变成缠斗吧。但想摆脱马修去追上爱丽丝果然还是很难,完全没有那个精力。
稍微看一眼那边,爱丽丝正徒手攻击着佑露。佑露被迫单方面躲闪,完全放不出魔乖咒,情况明显爱丽丝占优。
「真高兴呢,好久没有碰到能用剑支撑这么久的人了」
马修强势攻上一步,骑人用黯灭档下顺势引开斩击走势,从手上传来的冲击可是大到惊人。他自身的体重和剑的重量,活用了双方重量的攻击。斩到人身上肯定很轻易就一刀两断了。
「不过,我是不会认输的!」
对手的攻击强硬,沉重。但是每斩一下,想要收回就需要一定时间,就瞄准这里。
「拿下了!」
骑人在速度上并不输马修。不,如果是现在穿着重甲的马修的话,说不定还比他快。抓住对方斩击后的空隙,骑人成功打中对手的肩膀。
铛一下,硬质的手感。黯灭的刀刃陷入马修的铠甲,接触部分还泛起白烟——马修怒吼。
「死小鬼!」
马修架剑直刺,骑人于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不过左臂还是被刀刃划到,流下深红的液体。
「干得不错啊,小鬼。竟然能伤到这副铠甲,不愧是八祖作的剑」
马修的铠甲肩部出现烧焦的伤痕。
「这副铠甲有耐魔乖咒的效果,普通的魔乖咒的话可以完全无效化。防不住的剑啊,麻烦了呢,看来不能放水了」
马修哈哈一笑,再次横剑在胸前。摆的架势变了。而且,马修周围的气息也变了,和之前不同,不好,骑人这时候想到,但是已经迟了。
「太慢了!」
只往前踏出一步,那速度,力量,全部和之前不是一个档次。瞬间就缩短距离的马修,以N倍的速度逼近,骑人完全来不及反应,至今为止马修都没认真打吗。马修一旦认真起来,外行的骑人根本反应不能。
但是,马修的剑却没有砍来。那柄剑直接朝旁边的佑露伸过去。
「不好!」
本来一对一的战斗变成小范围二对一的话就完蛋了。马修是看准这一点随时准备袭击佑露。
「佑露!」
骑人慌慌张张伸出剑去档,但是还是迟了。一个人就已经陷入招架的佑露完全不能回避那把剑的攻击。骑人的位置也组织不了马修沉重的一击。
「嘿,给我赶上啊!」
身体在思考前就动了起来,骑人强行冲到马修面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剑的去路。马修这强烈的一击,把骑人的身体刺穿。
「咕啊啊啊啊啊啊!!」
强烈的痛感在骑人全身奔驰,腹部喷出鲜血,视野被染红,同时头脑中也是一片赤红,意识正在远去……
骑人因为痛感和震惊失神中,不过依然没有放弃。只是这种程度是不会放弃的。为了佑露,为了杏子,为了和平的未来,为了自己的正义,这种程度是不会结束的。
「啊啊啊啊!!」
剑还在肚子上,骑人的剑伤到对手的肩膀,并不只是伤到这么简单,回剑突刺,管他先手后手,刺上去就行,漆黑的剑贯穿了马修的肩膀。
「呜咕!臭小鬼!!!」
这攻击让马修的左键不能用了。马修用右手抽出骑人身体里的剑,在他肚子上踢了一脚。鲜血四散,骑人像坏掉的人偶般倒下。
「干的不错呢。但是『暗』的支援失败了哦,是我胜了,这么重的伤应该动不了了吧」
咕咚咕咚咕咚,骑人腹部在冒血,还有什么滑溜溜的东西冒出来,手按上去堵都堵不住。总觉得意识渐行渐远了,不好,性命这回是真危险了?骑人就这么像想着他人一样的瞬间,温暖的感觉包覆全身。
「骑人!好好干,伤还不深!」
别胡说,这种伤能叫轻伤吗——这么想着,伤痛好像完全消失了,看过去,佑露单手翻开魔道书指过来。
『暗』系统第二咒法<暗天使的痊愈之手>。佑露用魔乖咒奶起了骑人。
「你笨啊!为什么要那么乱来啊!」
被骑人保下来的佑露不喜反怒。
「但是,只有这么去换了……」
「所以呢,这世上会用自己的身体挡剑的傻子上哪找啊!你的身体什么时候变成砧板了」
砧板,这还真是过分的比喻,至少说是盾牌还能接受,骑人在这种场面下还这样想道。
「总之,不用管我就行了,骑人。我一个人总归有办法的,你就集中精力作战吧」
「……啊啊,知道了」
骑人点头。现状的确如佑露所言没有回旋的余地。这样一来,就快点结束掉和马修的战斗吧。
看到骑人的伤势瞬间回复的马修,连攻击都忘记傻掉了。
「切,真是乱七八糟的魔乖咒……『暗』不是最弱的吗」
「不是说过不要放松了,马修」
爱丽丝无聊地再提醒一句。
「『暗』虽然不是攻击向的,但绝不弱。不如过打辅助没有比它更优秀的魔乖咒了。即使是大脑啊心脏啊被打也能立刻复活」
「这种家伙要怎么才能打倒啊」
「要把全身都砍成碎片让其再生不能吧」
「真是怪物」
马修对『暗』的力量也咂起舌头。
骑人再次双手架好黑剑,攻向马修。
「不好意思啊,没什么时间了,就快点解决吧」
「小鬼,别神气了!」
马修的左肩已经使用不了了,只能单手应战。但是那种状态下马修的动作没有丝毫缓慢,单手就把骑人压制住。
「嗬,看看这种程度下我能做到什么程度……喔!」
背后发生爆炸,马修踉跄两下。回头一看,是贴在墙上的纸上展开魔方阵,那是昨夜贴上去的东西,看来佑露开始远距离操作了。虽然穿着铠甲造成不了多大伤害,不过足够能打乱马修的节奏了。
「看招!」
骑人水平撤回大剑,向前刺出直取马修胸口。坚硬的手感传来,看来只差一步没刺进去,对方强扭身欺近身来。
「你这家——货!!」
马修强制摆好体势,横剑斩来。骑人反射躲掉攻击,并拉开距离。这次虽然打中了,但是因为铠甲挡住没造成致命伤。
但是不死也重伤了吧,马修右手持剑按住剑伤,用憎恶的眼神盯着骑人。
「擦……去死吧!」
充血的,如野兽般的眼睛的马修。正面迎上这目光的骑人侧眼看了下佑露的样子——得赶快过去帮她才行。
另一边的佑露,看来让骑人吸引两人的作战并不理想,自己是纯粹是魔乖术师,专司后卫的。接近战本来就不是强项。
对面的爱丽丝则貌似前卫型。虽然没有马修那样的武器,一双小拳头还是步步逼近——像是个空手战斗的格斗家。
「太慢了,魔乖术师!」
佑露挡下爱丽斯拳头的一击,单是如此左手就骨折了,真是可怕的冲击力。佑露因剧痛汗流不止,赶快发动<暗天使的痊愈之手>,治好骨折位置。
「原来如此,不管什么样的伤都可以瞬间回复,真麻烦呢」
嘴上这么说却没有表现出一点麻烦的样子,爱丽丝一次次连续攻击过来。娇小的身体利用迅捷的速度,特别是她那短小的拳脚不断使出杀招,视觉完全捕捉不了。
不过千万别以为那拳头没有力道,那是活用全身的弹力,加上体重和速度三者结合的攻击,一拳就能粉碎佑露的防御。完全不能想成是小孩子的招数,爱丽丝这种战法,是经过长年对战经验积累熟能生巧的。这么小的孩子,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样的修行才掌握了这一身本领呢,佑露不得而知。
「第一咒法<炎之流星>」
单手高举,召唤出火球砸向爱丽丝。这是使用火的第一咒法,是魔乖咒的初步技巧,威力比较低,不过不需要魔方阵就能发动,所以速度很快。但是,火炎在接触到爱丽丝身上之前就四散开去。
「没用的哟,魔乖术师,魔乖咒对我无效」
爱丽丝两手张开,手腕上带着精致银雕刻手镯。
「我这两个手镯,还有脖子上的挂饰。这三样都是耐魔乖咒用的道具。只要有这些在,魔乖咒就伤不到我」
看来这三样道具都是有名的魔乖术师制作的装备,佑露猜想道。是以魔乖咒战设计的防御道具,看来制作的精度很高。那个的话只凭第一咒法或是第二咒法都打不破吧。
「怎么了?只有这种程度吗,『暗』的魔乖术师哟」
爱丽丝用眼睛都追不上的速度欺近。虽然是一身礼服,但完全不影响动作。衬裙花边随风飘动,对准佑露释放出致死威力的一拳。
「切」
佑露咂舌,指尖动了一下。远距离操作的魔乖咒发动,横向打来的一击把爱丽丝娇小的身体弹飞。但是,爱丽丝立刻站起来,基本上没受到什么伤害。
「怎么了,魔乖术师?难道,八祖的力量只是这么点程度吗?碰到我就丧胆了吗」
「……」
佑露沉默着瞪视对手。的确,爱丽丝很强。但是,也不是不可打倒的对手。作为猎人的确很优秀,但是也不是身为八祖的自己实力上胜不了的对手——但是。
「你在隐藏实力呢」
爱丽丝直接点明核心。
「为什么呢,我猜对了吧?」
爱丽丝从容地淡淡地说道。佑露继续保持沉默。
「这里好像准备了不少魔方阵,应该是你事先弄好的陷阱吧。但是这么多都是探查,探索系的。为什么?」
「……对魔乖咒知道的真详细呢」
「看得多了自然就知道了。探索系这么多,是为了把握住靠近这里的敌人正确的位置吧。为什么呢,因为对于你,敌人不只有我们吧」
爱丽丝笑容更深,那表情就像看穿了对手心底一般。
「没错,是『灭』。你还在等『灭』的到来,没错吧?」
佑露无言继续放出火球牵制。爱丽丝简单地躲掉后继续说道。
「『灭』对你来说是大敌,当然对我们也是。看来你是想利用这一点啊——显示弄得这么显眼来挑衅我们过来。把我们都吸引来之后一边把握住我们正确的位置,一面用障眼魔乖咒逃开。然后就把『灭』和我们凑到一起让我们先打一架。不管哪方获胜,你就再全力打倒虚弱的另一方——嘛,也就是这么一回事了。很简单但是不失为一个好的作战。『灭』的确很强,是强到只能硬拼的魔乖术师。这个作战成功的可能性的确很高」
正如爱丽丝推测的,佑露有些动摇。但是表情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她试探对手。
「那,猎人先生面对猎物的兔子,要怎么做呢?」
「是啊,我现在也在烦恼中」
爱丽丝移开视线考虑中。
「先不管你的作战怎么样,直接亲手杀掉你更方便」
「了不起的自信啊」
「啊是吗,但是——不管怎样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
这一瞬间,佑露侧面的墙壁碎掉,骑人从里面被打飞出来。不,是骑人自己逃过来。他的背后,化为恶鬼样貌的马修紧追不舍。
「骑人!」
打破墙壁的骑人摔倒在路面上。马修举剑正要砍下。
骑人体势完全崩盘了,这下应该完全挡不住马修的攻击,一旦受到这一击,骑人的头应该会和西红柿一样被打碎。佑露虽然能用『暗』进行再生,但是如果脑损伤过于激烈,到时候记忆和人格恐怕就无法完全再生了。总之要避免那种情况发生。
佑露比思考更早行动,向骑人撞去,挡在马修的剑前。
「佑露!!」
骑人惊讶地看着。但是,他惊讶的是自己。为什么会跑过来,让后卫的佑露反而来保护骑人这不是什么意义都没有了吗。还不如争取到她逃跑的时间,用魔乖咒回复受伤的骑人要紧。
但是——就是不要,眼看着骑人在面前受伤这种事,佑露绝对不要。刚才骑人飞身救自己的时候,佑露已经有这种想法了。
自己一直以来不能按自己的方式生活,只能没用地挣扎的骑人——佑露把自己和这样的他投射到一起。最初见面的时候就有点在意了。并不是说是喜欢或者是爱上他,并不是这么单纯的感情。只是现在——想要让他能更自由的生活,不与自己犯同样的错误。
所以才会去告诉他,告诉他世界的里侧,魔乖咒的存在,还有真正的正义……然后终于把他也卷进来。
虽然想帮他,但对手的动作太快。没等骑人站起身,佑露就被马修和爱丽丝两个人逼到走投无路——结果噗嗤一下,爱丽丝的手臂贯穿了某人的身体。
「骗,骗人的吧……」
骑人死盯着这种光景。爱丽丝小小的手臂,就像捅纸一样戳穿了人类的身体,直接从胸部正中贯穿。明显是致命伤,而且从伤口处喷涌出大量的血。
「假的吧,这……为什么?」
佑露呆然道。没错——
「爱丽丝,你这家伙……敢背叛我!」
自己的胸部开了个洞的马修,对着背后的爱丽丝怒吼。但是爱丽丝一脸冰冷。
「背叛什么的这种说法真难听。我只是履行约定罢了」
爱丽丝看向骑人。
「不是跟你约定过了吗?下次再见的时候,救你一次。这个约定我履行结束」
爱丽丝拔出染血的右手,她这可是直接打穿了穿着铠甲的马修的胸部。马修血洒漫天地咚一声,倒了下去。爱丽丝没看一眼濒死的同伴,冷笑道。
「呼呼呼,这么一来碍眼的猎人终于消失了。来吧,『暗』的魔宴参加者,佑露米露美•修特雷恩贝鲁古,不来和我共舞一曲吗,借这血染的圆舞曲哟」
「爱丽丝……为什么,要背叛」
嘴里吐着鲜血的马修强忍着说道。但是爱丽丝一副意外的表情。
「什么背叛?被瞎说了,马修。我没有背叛。要说为什么,我从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的」
「你,你说什么?」
「唔……好吧,就用能让你们这些理解力差的人能听懂的方式解释一下吧」
爱丽丝坏笑着从黑色礼服的袖子中露出白色的双臂。那手臂上浮现出发光的纹样。那种复杂的图形,加上文字的这种几何学的纹样,骑人好像在哪看到过。
马修呻吟着。
「怎么可能!这是<魔乖术师的刺青>!为什么猎人的你会有!」
「还不明白吗,你真是理解力差啊,马修」
爱丽丝笑着,舔了一下右手上马修的血液。
「不可能……这双手是……」
骑人瞪大眼睛看着爱丽丝的手臂,想忘也忘不了,那是在和佑露初遇的那天夜里,轻松贯穿佑露身体的手臂——浮现纹样,以及白色的手臂,没有错,就是那双手臂。
爱丽丝再次一提裙摆低头。
「没错,虽然都到这时候了,还是重新再打次招呼吧。还没有告诉你们本名呢」
爱丽丝笑着优雅地行了一礼。
「我的真名是,爱丽丝•玛利亚•海卢布斯特。那边『暗』的魔乖术师应该知道。我就是海卢布斯特家的代表」
这个名字总感觉听过。以前好像佑露说过一次。啊,但是,这名字是……佑露不甘心地望着爱丽丝小声说道。
「海卢布斯特——掌管『灭』的<八祖之祸家>」
佑露咬牙切齿,爱丽丝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看着这边。
「哎呀呀,果然骗人是件很高兴的事呢。看到人们惊愕的表情真是感觉很爽」
「为什么,你会是『灭』?」
骑人问道,爱丽丝像是呆住回答。
「你这个问题意义不明,骑人君。你是在问我是『灭』的理由吗,自然除了我生于海卢布斯特家这个理由之外没有其他了吧」
「不是这个意思,为什么身为猎人的你,同时也是『灭』的魔乖术师!」
没错,魔乖术师的天敌,<魔女猎人>。属于猎人的爱丽丝为什么又是魔乖术师,不过其中并不含矛盾。对于骑人这样的问题,爱丽丝愉快地笑出来。
「好好,骑人君。你想通过质问来弄得更清楚吧」
爱丽丝笑着答道。
「嘛,答案很简单。<魔女猎人>就是<八祖之祸家>的一柱,掌管『灭』的我等海卢布斯特家设立的组织罢了」
「别瞎说,我们怎么可能会是混蛋魔乖术师的手下呢」
还吐着血的马修不肯放弃,爱丽丝像看着垃圾一般瞪了他一眼。
「嘴巴放干净点,马修。说实话,我很讨厌你。讨厌你那粗野的态度,说话时候的口臭,铠甲中的金属臭味,汗臭味,以及令人不快的存在感。这些都最讨厌了。不过还是一直忍道今天」
「闭嘴,混蛋魔乖术师,先从你杀起」
马修踉踉跄跄地站起来,燃烧着憎恶火焰的眼睛直瞪爱丽丝。爱丽丝看着过去同伴的身影,一边眉毛翘起来。
「真让人吃惊啊,马修。还能动吗」
「呵,我的铠甲是特制的,可以立刻回复魔乖咒受的伤」
正如所言,马修胸口和肩部的伤都慢慢痊愈了。之前还是明显的致命伤,因为铠甲的效果,再加上马修自身斗气的提高,让他又复活了。
「真是的,不好意思啊,骑人君和『暗』。我还要先解决我这边的脏东西再说」
爱丽丝静静地架起双手。
「呵呵呵,我可不会这么简单就死掉。就算要拼也要把你们一起带进地狱里面去」
「就试试看啊,小子」
爱丽丝嘲笑着,侧眼看向佑露。
「『暗』,看好了哦。我已经了解到你的力量的程度如何。这次就让我来展现给你看吧,我等『灭』真正的力量中的一鳞半爪」
爱丽丝的手臂上再次复杂纹样交错闪烁,随着她指尖动作,空中顺着手指轨迹浮动光点。
「爱丽丝!!」
马修大叫着一踩地板。快速冲向爱丽丝娇小的身体,宛如疾风般逼近。
爱丽丝手臂周围呼应手指所画出现了多重魔方阵。魔方阵一边回旋着集中在爱丽丝的右臂上。放出深红色光芒的魔方阵,照亮周围血色的街道,把佑露都包在其中。
「愚蠢的马修……」
爱丽丝带着色彩的魔方阵的右手向后牵引,摆出必杀姿势喊出招式名。
「<编织悲惨破灭之手>」
爱丽丝的拳头伸出,像是要把马修整个吸进去一般。面对正面打来的一拳,马修选择举剑而上,但是——那剑身被打得粉碎。
「咕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仅如此,爱丽丝这一击,一瞬间将马修全身铠甲震得粉碎。而且马修的脸,手臂上也出现无数伤痕。
「怎么会……」
这是他最后的一句话,脸因惊愕的绝望而扭曲的马修,别名『饥饿的猎犬』的猎人,全身变成细小的尘埃从世上消失了。
把优秀的猎人一击打倒的爱丽丝,歪着嘴的模样举起右手。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最强的一击,『灭』系统第四咒法<编织悲惨破灭之手>。为了表达对『暗』的敬意,我才将我真正实力的一部分展示给你看,希望你能感谢我」
爱丽丝微笑着说——第四咒法。同时展开复数的魔方阵,使其连动发动效果产生压倒性的魔力量,打倒敌人的强力攻击性魔乖咒。再加上是八祖中战斗特化的『灭』的第四咒法,简直可以说是有一击必杀的威力。
骑人看到爱丽丝的魔乖咒混乱了。这样骑人不管怎样都是赢不了的啊。
「是吗……是这样吗。可以说你就是<魔女猎人>的头头吧,海卢布斯特家也是,还真是拐弯抹角的道路呢」
「佑露,到底是怎么回事?」
佑露好像就凭现在说到的这么多就知道个大概了,她向骑人解释道。
「我说过了我们魔乖术师,都是隐藏着不让一般人知道的吧?从里侧与当时的政治、经济、警察、军队等等权力者勾结,从而在暗处支配世界。而『灭』的海卢布斯特家,选择的是支配<魔女猎人>」
「就是这么回事。不愧是『暗』家,理解速度真快呢」
爱丽丝接着佑露的话说。
「我等魔乖术师,也就是『魔』的存在。操控异端之理,引出异界之力的不净者。只要我等魔乖术师,一般人就会忌惮我们,憎恶我们。不管我们有着多么强大的力量,反对的人类都确实存在。那么,我们要拿他们怎么办呢?根除掉么?怎么可能。要那样的话,魔乖术师就不得不把出自己以外的全体人类都抹杀光。那种事情是非常没有效率的。比起排除反对者,我等选择管理他们的道路。也就是说,设立组织<魔女猎人>」
不是打倒敌人,而是把他们划归到自己旗下管理。
「这种事都能做到吗?」
「现在的我们走的是数千年前已经铺好的道路。在我们的支配下,他们也发挥了不少作为敌人的作用。将我等海卢布斯特家敌对的魔乖术师们定为猎人的目标,用最低限度的劳力让猎人们去解决魔乖术师,真是一群便利的猎犬啊」
呵呵呵,爱丽丝带笑说着。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骑人想着。这个少女完全不把人命当回事,对她而言所有的人类都不过是东西而已。对自己有用的,或是没用的,就依次分类。所以在杀掉同伴马修的时候没有犹豫一下吗。对初次见面的骑人也能痛下杀手。
原来如此,佑露点头道。
「还真是有趣的分工。但是,为什么你要杀掉自己养的狗呢?」
「这也很简单,本来是作为弃卒带出来的,不过因为对手是『暗』的你的缘故。只有你不能让猎人杀掉,你必须由我亲自解决」
爱丽丝双眼放光,其中包含了疯狂的憎恶之光。
「『暗』乃是我等的宿敌。只有你,我会把你千刀万剐打成灰飞烟灭才甘心」
爱丽丝这时看向骑人。
「骑人君。话就说到这。今晚我心情其实很好。终于要和可恶的『暗』做个了结了。所以对你我不想怎么样。你就这么回家去上床睡觉好了。你看到的这些全部都是梦——你这么接受就行了。我不想再让你扯上关系了」
「……话只有这么多吗,爱丽丝?」
骑人一动不动对准爱丽丝强烈的目光,站到佑露和爱丽丝之间。
「话是听明白了——你是『灭』,是佑露的敌人。那么,我就要和佑露一同应战。就这么多」
「……笨呢,明明是获救的机会来着」
佑露低声说着,骑人苦笑道。
「都一起走到这了怎么能一个人逃跑。首先一点,没我的帮助赢不了吧」
对手是『灭』。有着『最强』别名的魔乖术师。就算对手只有一个人,也不能大意。
「嘛虽然是这样……就算加上你也不一定能赢啊」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爱丽丝看着二人的样子,悲哀的摇摇头。
「真遗憾,骑人君——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和我战斗吗」
「啊,我也很遗憾,真的」
和爱丽丝相遇的方式不一样的话,肯定能更亲密的吧——骑人真的这么想。但是遗憾的是二人的立场太不同了。
骑人不会放过爱丽丝的。放着这么个不把人命当回事的爱丽丝在这的不管的话,她还会用之前那种暴拳杀掉更多的人吧。放过她的话,骑人胸中的正义感是不会饶恕自己的。
正义啊——好怀念的一个词语。是这十年间一直被无视的词语。是过去相信过,但是因为知道了残酷的世界的真理后一直封印住的词语,使得骑人之后一直不与人深交的词语。如今在全身再次燃起的正义之火沐浴下骑人有了动作。和阔别是年的『先生』的再会,骑人胸中的火正在熊熊燃烧。
「那么,就开始吧,我也会认真战斗,『暗』。承认你是我宿命的敌人」
爱丽丝手一挥,手中出现厚实的书本,和佑露的那本外表很像。
「这是,魔道书!?」
「没错,这是我的魔道书,『破灭愚者的挽歌』。」
爱丽丝飞速动手翻页描绘着魔方阵,不输佑露的动作。
画好的魔方阵伏在空中,被爱丽丝吸入体内,爱丽丝的身体被白光包围发生变化。
突然,发出异样的声音。爱丽丝的娇小身体扭曲了。随着唧唧咯咯地声音,身体从内测胀大,巨大化——不一会儿出现的,是一副身高超过两米的巨大身躯。手脚都很细长,让人不敢相信能稳稳连在身上。穿在身上的黑色礼服张破,残留着女性的圆润的身体一览无余。身上还保留着两手腕和脖子上的银饰魔乖咒装备,喂喂隆起的胸部,以及双腿之间的阴部,爱丽丝都完全没有遮的意思像仁王版站在眼前。
那张脸,只有银发和蓝眼没有改变的那张脸,成长为二十几岁的样子。异常美丽,像是精工做出来的一般。
「『灭』系统第二咒法<破灭突进的狂战士>。将自己的肉体强化至极限。以获得压倒性的瞬间爆发力和反射神经以及持久力。」
爱丽丝一挥手,空中出现几块布。漆黑的,是如同凝固的血液般颜色的披风。把那个披在身上,遮掩自己的裸体。
「那,开始吧,『暗』」
爱丽丝两臂又浮现出发光的纹样。然后下一个瞬间,『灭』就冲到佑露眼前,好快!瞬间爆发力,和之前水准完全不同。
「佑露!」
骑人推开佑露躲避爱丽丝的攻击,看准大动作攻击后的空当,骑人毫不犹豫架起闇之剑就砍上去。但是——
「没用的」
强烈的冲击。虽然瞬间向后跳抵消了大量伤害,但是还是受到不少冲击。本来要砍上爱丽丝手臂的闇之剑被轻易弹开了。而且受到这下冲击的剑化成粉末不见了。
「真是愚蠢呢,骑人君。忘了吗?我是可以将穿着耐魔乖咒装甲的马修一击打成粉末的哟?」
爱丽丝举起自己白色的手臂。看上去是细长的女性手臂。但是那确实危险到极点的凶器。
「我等『灭』之破坏之力。能将我所接触到的事物尽数毁灭。不管它有多么坚固,多么巨大,耐魔乖咒属性多么优秀,都是没用的。在我等力量面前一切都要破灭逝去」
「小心点,骑人」
被推开的佑露说。
「面对『灭』的攻击防御是没有意义的。被打中就完了,特别是第四咒法,中者即死」
「太论外了吧。这完全是犯规啊!」
不仅如此,爱丽丝手腕上闪光的银色手镯,那个耐魔乖咒装备也是她的。只要有那个,就算是第三咒法也难以伤到爱丽丝一根毫毛。这种事刚才那一下就充分证明了。
这不就真的是怪物了吗,骑人重新认识到『灭』的恐怖,不过已经迟了。佑露还适时加上一句。
「所以『灭』被叫做『最强』啊!」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爱丽丝怒吼着跳向佑露。和巨大的身形不符的速度。和声音一起打来的一拳。
毫厘之间,佑露避开攻击。但是被避开的拳头打上墙壁——一击就把佑露身后的高楼整个击倒。
啪啦啪啦,轰鸣声伴随着楼房崩塌,变成瓦砾小山。这已经超出常识的论外了。
站在瓦砾堆旁边的爱丽丝,看着缓慢的动作逃走的佑露。
「……只能逃吗,『暗』?只是逃的话是赢不了我的哦」
「诶,没错……要逃了!骑人!」
宛如脱兔一般,佑露转身飞跑。骑人也慌张地追上去。
「啊,光是逃没问题吗!」
「这么是当然的吗,正面作战是胜不了的啊」
的确,以那种能赤手空拳拆高楼的城管做对手,正规手段都没用。事实就是现在只能逃了。
看着夺路而逃的二人,爱丽丝忽然笑了出来。
「哈哈哈,还是要逃吗……好吧,猎物逃走,猎人去追,这才是狩猎的妙趣」
爱丽丝低声说着,向两人追去——但是她起步的瞬间,地面爆炸了,同时从四面八方飞出的火箭射来,刺满全身。
「呜」
但是爱丽丝不在意这些,身体摇晃两下,就用压倒性的魔力把所有陷阱震散。
「是想阻止我的脚步吗?『暗』的小心思还花的挺多,不过这又能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两人逃向的街道,那里面好像是先准备了无数陷阱。但是,不管哪个都不足以伤到爱丽斯。这种小规模的魔乖咒,连爱丽丝的耐魔乖咒装备都打破不了。
「看你们能逃到哪去?」
爱丽丝笑着,这次真的如风一般追向陷阱满载的道路。
骑人边跑边看看背后的情况,叫道。
「陷阱完全没起作用啊,佑露!」
「我也知道啊。那种东西,应该只是能拖住一下『灭』的步伐吧」
「不,好像连那都没有做到」
暴风和落雷次第在背后的街道上肆虐,爱丽丝完全没有躲避,一直线向他们追来。别说让她速度降下来了,两边的距离反而慢慢被缩短了。
「你就认了吧,能有个闪光弹的效果也不错啊」
「真的没问题吗」
骑人现在能做的只有相信佑露了。在他挥舞两下剑完全行不通的现在,骑人没有任何对爱丽丝的手段,更不用说现在空着手了。
两个人继续在满是陷阱的道路上疾奔——不一会儿跑到一个广场。被压缩在高楼林立的商务街中心的这个广场,中央还建造了一个喷水池,白天一般都会有很多人聚集在这里,现在则是因为结界张开连一只猫崽子也看不见。
「这里就是你们的墓场了。作为死的地方,看样子也不是那么差嘛」
爱丽丝随即赶到,看了周围一圈后说道。爱丽丝能察觉到这里的这个陷阱吗……
「嗯?是吗,驱逐结界只到这里吗。这个广场那边人潮就多了起来呢。『暗』,你是把这当成盾牌吗?」
佑露无言地盯着爱丽丝。爱丽丝吃吃地笑道。
「是啊,不把一般人卷进来,这是魔乖术师间不成文的规定。一旦不利就往一般人这里逃吗?没想到还真是用这种无聊的手段呢。你觉得我会在意那狗屁规定吗?」
爱丽丝是不会在意。一开始那次战斗中,就毫不犹豫地对迷路的骑人痛下杀手。这种魔乖术师,为达目的肯定不择手段。而她就是这种魔乖术师。
「被一般人看到的话杀掉灭口就行了。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一炮把这个城市从地图上轰飞都行。你以为我开玩笑吗?我怎么说也是拥有那种力量的,希望你们不要忘了这件事」
爱丽丝浅笑着说道。也就是说,最坏的话,她就会无差别的杀人吗。虽然是要把一般人当作盾牌,但反而被对方将一般人作为人质了。佑露什么话都没说。
爱丽丝从容地一步步走近。
「来吧,捉迷藏终于结束了。就让我来为<绚烂魔宴>第一幕落下帷幕吧」
接着,在爱丽丝走到广场正中央的一瞬间,佑露挥动手臂。
「就是现在,拘束结界发动!」
一瞬间广场四面配置好的魔方阵发光,黑暗中伸出来的黑色锁链将中央的爱丽丝束缚住。
「什么,这个是!?」
爱丽丝被锁链缠得紧紧的。不用说要逃出来了,爱丽丝用她那种力量还是挣脱不开。
「没用的哟,这是四层魔乖术师专用拘束结界连用。就算是你,也不是能简单挣脱的」
「切,真是很有趣的陷阱。刚才那些粗制滥造的陷阱,都是麻痹我的吧」
正解,前面那些全是为此的布局。专门去布上许多简单无威力的陷阱,是为了让对手警戒心放松。然后引到这里来,发动真正的拘束结界——这就是佑露想出的作战。
「『暗』系统第三咒法<暗黑的缚锁>,是捕捉到的人魔力越强,其束缚越强的哦。也就是说,你的力量越强,想逃出去越困难。」
「但是,你好像小看我了啊,『暗』」
爱丽丝身体弯曲用力。这么一来,无数的锁链吱吱作响,其中一条上出现一条裂缝。
「的确是麻烦的束缚。不过以我的力量,用不着几分钟就能出来了。
「不过,这几分钟就足以要你的命,现在的你动不了,做不了任何防御和攻击动作。这种状态,只要我用全部魔力发动攻击,你肯定防不住!」
佑露单手翻开魔道书,指尖微动画出一个个魔方阵。无数魔方阵浮在佑露周围放出刺眼的光芒。佑露聚集起压倒性的魔力这一点连骑人都看出来了。
「佑露,她也要用第四咒法吗」
复数魔方阵同时展开合击的第四咒法。威力极高的同时,发动需要不少时间。所以佑露才会把爱丽丝困在这,争取到展开魔乖咒的机会。这是最佳时机。
佑露全身释放出魔力。接着佑露的胸口出现一拳大的黑色团块。昏沉的,惨淡的,漆黑的闇。这是连一丝光明都无法涉及的真正的『暗』。
佑露睁开眼睛,把胸前的『暗』举过头顶,颂出其名。
「……『暗』系统第四咒法<稍现即逝的暗之射手>」
佑露手上的暗放出连眼睛都要被蒙蔽的黑色。这种压倒性的暗,像是要吞噬一切一般奔流着,朝着逃无可逃的爱丽丝伸去,然后爆炸。冲击波向周围扩散,震动把建筑物上的玻璃全部震碎,如此一小块就有这么惊人的威力。
修特雷恩贝鲁古家崇拜敬奉的『源初的暗黑』也就是世界之源。是将世间所有可能性均一混合在一起的状态。也就是『起始的混沌』。从这暗之中可以诞生一切万物的存在。一旦能加上指向性要素,术者就可以实现一切自己的愿望。本来赋予形态的东西就不能在这个世界里长时间存在。
『暗』系统第四咒法<稍现即逝的暗之射手>。将『源初的暗黑』的一部分召唤出来,变成纯粹的黑暗能量全开,打向对手的必杀技。这样直接引出混沌的能量,是魔乖咒中最为效率的做法。虽然『暗』被诟病攻击力不足之类的,但只是和『灭』这种攻击特化的魔乖咒想比的时候而言。现在佑露的一击,将周围存在的东西全部连根拔起,其威力可见一斑。
没错,爆炸的中央的一切全部都消失掉,喷水池,石板啊全部都被吹飞,地面上连一个突起都没有。
但是中央被暗之锁链束缚着的『灭』的魔乖术师还活着。
「……难以置信啊,威力竟然超出想象。『暗』还能有如此的力量,真是吓到了」
爱丽丝低声嘀咕着,好像还是很从容不迫的样子。受到那样的攻击还能安然无恙地站着。
「不可能,竟然不管用!」
骑人失神叫道。刚才那个应该是佑露最强的一击。连这都不能造成实际伤害的话,佑露已经没有赢的希望了。
爱丽丝被锁链困着面带笑容。
「是因为相性相克啊。『暗』对上『灭』不能充分发挥魔乖咒的威力啊。所以,刚才的魔乖咒打在我身上效果没有发挥充分」
「那是,怎么回事?」
啪嚓,清脆的一声。爱丽丝右手戴的银色手镯碎掉。
「什么?打破了手镯的耐魔乖咒屏障!?」
爱丽丝低头看着碎片落地,佑露冷冷地盯着她。
「是啊,我知道的。你的『灭』拥有压倒性攻击力的反面,就是其防御力和其他魔乖术师比弱得太多了。所以你才会准备那个耐魔乖咒装备带在身上吧。只要那个碎掉的话,你就是个只有怪物级攻击力的裸鞋出门的魔乖术师而已。这样一来」
「我也能战斗了」
骑人点点头。只要攻击可以奏效的话,骑人也可以和爱丽丝一战。
爱丽丝对此咬牙切齿。但是,还是用不失冷静的语气回敬道。
「想要高兴还太早了吧?我的装备还有两个哦,你能把这些都打碎吗?」
「就做给你看」
如果把爱丽丝左腕和脖子上的两个道具都打碎的话,就是佑露赢了。据骑人所知,佑露的第四咒法可以使用三次。也就是说,足够把爱丽丝的装备全部打碎。那之后即使佑露无法动弹,有骑人在的话,就由骑人作战就行了。
还是佑露的胜利,骑人是如此确信的。
「……<稍现即逝的暗之射手>」
第二射又从佑露的手上放出,直击爱丽丝,这一击把爱丽丝左手的手镯打碎。
「看来做的不错呢,『暗』。但是我的拘束马上就要挣脱了哦」
是啊,在佑露攻击的期间,爱丽丝身上的锁链一根根被挣断。大概还有几十秒爱丽丝就能重获自由了。在这之前佑露能放出第四咒法就是她的胜利。
但是——佑露冷汗如雨牙齿打颤。用颤抖的指尖描绘着魔方阵,线条一闪一闪地,最终消失掉了。
「怎么了,佑露!怎么不打了!第四咒法应该还能放一次的啊!」(译吐:孩子,你需要一双秘法鞋)
佑露拼命想把手举起来……但是那只手只能画出歪歪斜斜的线条。单手拿着的魔道书也掉落在地。
「佑露!」
「……时间到了」
爱丽丝已经挣开所有的锁链。瞬间,黑色的暴风驰走。重获自由的爱丽丝落在地面,向站不稳的佑露逼近,伸出她的铁拳。
「佑露!」
一刹那,骑人赶上了。用自己的身体接下了那一击——骑人感觉到天旋地转。虽然没有体验过,翻斗车里的搅拌的感觉大概就是这样吧?巨大的力量把自己打飞的同时,身体内侧也感到被打得稀里哗啦。
骑人的飞得比旁边的高楼还高,那之后往下掉,嘭的一声狠狠砸在地面。就像自己变成棒球一般。手脚都拐向不可思议的方向,全身被不能忍受的剧痛支配。不,不如说是太痛了,骑人的神经进入连痛都认知不到的状态。
「骑人!」
「现在是担心别人的时候吗?」
爱丽丝接着把佑露的身体打飞,正正砸上墙壁——不过还没有失去意识,动了下指头。
「<暗天使的治愈之手>」
骑人全身的疼痛都得到缓和。但是,佑露没有给自己治伤,全身染满鲜血,本来想要再用一次回复魔乖咒的——但手落到地面。
「佑露!」
「结束了呢,『暗』」
爱丽丝站在佑露面前,踩着佑露的手。
「你已经尽力了,佑露米露美•修特雷恩贝鲁古。能把我逼到这种地步的确没想到。再有一发第四魔法的话,胜败还不一定」
「为什么啊,佑露!」
佑露最后一发第四咒法为什么没有打出来?果然是因为用了这么多魔乖咒耗魔太多了?
「……不能理解啊」
爱丽丝低声道。
「以你的魔力容量的话,应该还能打出一发大招的。为什么不打」
「……」
佑露倒地但眼睛里的斗志没有丧失。爱丽丝看着她的样子终于理解了。
「……说起来,今天早上感觉到街中有魔乖咒的发动……是吗,你已经用过一次大招了啊」
诶!?什么?
「和我作战之前就用过一次第四咒法,所以魔力才会不够吧」
为什么?佑露在今天战前应该没用过一次魔乖咒啊。昨天晚上联系的时候还没发动就停下来了。为什么?
「唔……应该是因为你」
爱丽丝看向骑人。爱丽丝脚边的佑露重伤下还是叫道。
「不要说了,『灭』!别再多说了!」
爱丽丝没管她继续说道。
「骑人君,我能感觉到你的身体里有这个女的的魔力。是你接受了第四咒法」
「我?」
「啊,应该没错。不过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知道,决战之前做了这么蠢的一件事,真是浪费啊」
到底是什么时候。骑人想不起来。知道喝爱丽丝交战前,自己应该都没有接受过佑露的魔乖咒才对啊。
「对了,骑人君。刚才我那一击,应该有连重型战车都能打个粉碎的威力,人类的话应该一瞬间就会变成一摊烂泥。但是你缺像是只收到一点伤害,身体还保持原形。应该是有什么防护咒法吧」
也就是说,佑露为了保护骑人用过一次魔乖咒吗?但是到底是什么时候?
「能够挡下我全力一击的常时展开型防护壁,应该不会是下位咒法。说不定是——用了第四咒法呢,『暗』」
佑露咬着嘴唇沉默。爱丽丝直直向下看着骑人的脸。
「骑人君,你想想看吧。白天,你肯定从这个女那得到过什么。那个就是第四咒法」
「第四咒法……」
「听说『暗』的第四咒法是从『起始的混沌』衍生出万物的技能。只要是术者希望的话,她就能用第四咒法变出任何东西,然后交给你的那个东西上就有防护咒法吧?」
「是吗……」
不,等等,白天,的确感到有些许违和。
早上用餐——佑露准备了鳗鱼和河豚。但是那个时候卖家都还没有开门。佑露就算料理再怎么擅长,也不可能一夜之间就会做鳗鱼和河豚这两道菜的。那么就……
「难道,佑露……那顿饭!?」
「……」
佑露选择沉默,是代表肯定的意思吧。骑人抱住头,仰天长叹。
「真傻啊你!为了那么无聊的事,为什么要做那种事!不是知道今天就要决战了吗!」
「……感觉第四咒法还有两发总有办法的,稍微天真了些」
佑露自嘲地笑道。
「真傻啊,『暗』。骑人君的非凡才能我承认,但是他还不足以担当对付我的王牌。把第四咒法浪费在守护他上面到底还是没有价值的」
是啊。现在佑露给骑人套上一个第四咒法之后,就被打成这么惨了。
「为什么,佑露!为什么要对我这样一个无所事事的人?」
「才不是那样呢」
佑露摇摇头。
「你可能会死……虽然就这么把你卷进来了,但是一想到你会死我就不能忍了。而且因我而死这点我绝对不能……所以,我并不后悔」
「但是,因为这个输掉就!」
「是啊。但是,我还是不后悔。从结果上来看虽然是失败,但是这是那个时候最好的选择」
为啥……为啥要做这么蠢的事,佑露。偏不巧是为了自己……骑人精神上震住了。
「……我懂你要说的了。真是无聊啊,『暗』。竟然是因为这等理由,才输给我的啊」
爱丽丝感到很扫兴地耸耸肩。佑露尖锐的眼光看向爱丽丝。
「我才不想被你说无聊」
「不,的确很无聊啊。真是的……无聊的让人生气」
爱丽丝抬起脚,向佑露头旁边踩下。地面上出现个大坑。爱丽丝没管头旁边怎么样,直勾勾瞪住爱丽丝。爱丽丝的脸因为——愤怒和憎恶扭曲了。
「这都算什么啊。我呢,为了和你『暗』战斗可是花了十年时间准备了啊。然而你却把个人感情放在优先地位,在神圣的魔宴上放水。我都一直压抑自己忍耐到这份上了……到底算什么!」
爱丽丝大叫,饱含憎恶的咆哮。佑露不思议地看着上方的魔乖术师。
「为什么要生气?你赢了吧?那又是为什么要?」
「不打倒全力状态下的你就没有意义……我就是为了这个,来参加魔宴的」
这么说来,爱丽丝从一开始就对佑露过于执着。到底是为什么?
「不知道吗。是啊,你不可能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上一次魔宴中,我的父亲是被『魔王』,也就是你的父亲,约瑟夫•温德•修特雷恩贝鲁古杀掉的!」
爱丽丝一吐为快。
「魔宴中胜出,得到『魔王』称号的你们修特雷恩贝鲁古加没什么。但是,我的父亲输了。被称为是最强的魔乖术师的我们海卢布斯特家的代表,反而被最弱的,相性最有利的『暗』的对手打败了。这是何等的屈辱,你知道吗。」
爱丽丝言语激昂,完全不收声继续喊道。
「上一次魔宴中我的父亲和你的父亲战斗——然后战败。对父亲来说可是天时地利都有。父亲他被称为是百年一见的魔乖术师,对手是容易料理的『暗』。这样一来还是输了——之后想想,还是对手太厉害了。对手是被称为是一万年才出一个的天才,『魔王』中的『魔王』的约瑟夫•温德•修特雷恩贝鲁古。是对手不好——但是,我们一族却不能接受。海卢布斯特家名被贬的父亲,受到全族人的苛责。但是,父亲已经死在魔宴之中了。一族的褒贬全部都集中到我的母亲和我身上。母亲心力交瘁而死,那之后我就发誓要为对你,对『暗』复仇而活」
一直摆着高姿态的爱丽丝,第一次发泄了出来。这是她压抑太久的内心的吐露。能让冷静的她变成这样,看来对佑露,对『暗』的仇恨和愤怒可不是一星半点的。
「然后呢?你就是因为那无聊的理由,就输掉了。真看不下去,真是的……」
爱丽丝的语气渐渐变了。和初次见面时候一样,混杂奇怪的发音。
「啊,说了这么多反倒很麻烦……行了,杀掉吧」
爱丽丝失去理性的目光向下看着。
「爱丽丝?她怎么了?」
「魔乖咒用过头了吧」
佑露小声说道。
「『灭』是破灭之力,对敌人自不用说,也会对自己反噬。长期使用『灭』的力量的话,会被过于强大的力量反噬,逐渐失去原有的理性和智慧」
「好了,不用太复杂,杀掉你就行了。」
爱丽丝这么说着,举起右手。不好,这么想着的骑人身体自己动了起来。
「等等,爱丽丝!住手!」
骑人慌慌张张地扑到爱丽丝前面。
「你已经赢了!都知道了!是我们输了,我们认输。你想要什么都能给你,所以拜托,留我们一命吧!」
「……别废话」
爱丽丝空虚的眼睛举起一只手,把骑人像石子般打飞。这是何等可怕的怪力,飞出去的骑人撞上墙壁,呼吸一紧。
「别碍事,先把你杀掉吧」
爱丽丝的目标变成了骑人。目光空虚的她,已经认不出骑人是谁了。
「等等,『灭』,你的对手只有我」
佑露用已经所剩无几的力气,又重新站起来抱住爱丽丝。
「我还没有死呢。来吧……还没有完」
「别说了,佑露!行了,别勉强自己了!」
「别说傻话……只有你,我不想让你再受到伤害了」
「烦人」
爱丽丝冷冷地打断佑露,佑露惨叫一声倒下。
「佑露!」
啊,到底为啥啊,这种时候,这种不站起来不行的时候,为什么全身无力。意识也,也朦胧起来……骑人就像要睡去一样失去力气。
小时候——骑人遇见了魔乖术师的『先生(Meister)』。两人并不认识,只是每天在街上碰面,然后秘密进行授课。骑人学习着世界的真理,异道的奥秘,以及魔乖咒的使用。
骑人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学生。平均魔乖术师要花三年学会的第一咒法,连魔乖咒是啥都不知道的他仅仅用了两个月就掌握了。他天生有着十分优秀的魔乖咒素质。
『怎么样『先生』?我努力了哟。没和『先生』见面的时候,我在家里联系过了哦,能用得这么好了』
如此高兴地汇报自己成绩的小孩子就是骑人。那时候站在学生前的『先生』的表情则是极为复杂,不过骑人那时候却没有察觉到。
——『先生』开始变得恐惧起来,对骑人天赐才能。对他所隐藏的比自己更大的可能性而恐惧。所以先生那天就——
——本来骑人和一直一样找到『先生』哪里,那天的她却不同一直遮着脸面。看到少年来之后,不由分说就发动上位魔乖咒。
『看见了吗,骑人?我这种技法叫做『魔乖咒』,这就是其被讨厌的理由哦』
先生放出的魔乖咒,一下就打飞掉郊区的一个小山坡。能够改变地形的强大魔乖咒释放在眼前,骑人心底被深深震撼。这是何等怪力。如果这就是魔乖咒真正实力的话,骑人至今为止学的魔乖咒简直就是儿戏。
『这才是攻击性魔乖咒的第四咒法的力量』
压倒性的,和这个力量想必,自己简直就是无力的存在。骑人目睹了如此的威力,眩晕得想呕吐。
之后要做的是——『先生』命令骑人像她刚才那样展开魔乖咒。
当然,怎么可能会做到。骑人才刚刚学了魔乖咒几个月,他才好不容易能使出第二咒法的水平。突然就上到第四咒法,就算骑人的才能再怎么优秀也是不可能的。
但是,『先生』不留情面。
『快做,骑人。做不到的话……我就杀了你,骑人』
冷眼相看的『先生』,骑人稍有犹豫,就会被『先生』踹倒。
『我是真的会杀了你哦!赶快给我做!』
骑人也感觉到她是认真的,所以乖乖开始练习魔乖咒——但是,这第四咒法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就的。面对魔力最终耗尽的骑人,『先生』依然毫不留情。
『赶快站起来继续!不行的话,这次就真的杀了你!!』
被这样的『先生』蹂躏,骑人悲从中来。为什么『先生』变化会这么大?鼓励了看到了世界的真理,被绝望打击的少年,教会他正义的『先生』为什么?为什么今天会如此严厉——骑人泪流满面。
意识和视野都慢慢不清晰的骑人还在继续着练习……奇迹出现了。不知经过多少小时,还是说经过多少天的不懈练习,骑人不知道,不过他终于可以发动第四咒法。
骑人发动的第四咒法和『先生』的完全一样,威力足以改变地形,一下把地面打出巨大的坑洞。
看到这个的『先生』满足的点点头,抱住筋疲力尽的骑人温柔的说。
『做得好,骑人。看吧,这就是你发动的第四咒法,从你知道魔乖咒开始不到三个月就已经会第四咒法了哟』
简直就是斯巴达式的训练。用这个还不足以表达『先生』教学的严格。简直就像恶鬼,这样的训练持续了一昼夜——筋疲力尽的最后,骑人终于第四咒法觉醒了。
『做得好,骑人……真的。我已经,没有什么能教给你的了』
『先生』侧过身站起来。
『永别了,骑人。我要走了,你就忘了我的事吧』
因为用了第四咒法骑人没有力气去追赶『先生』。想拼命站了起来,身体摇摇晃晃地动也动不了,就这样意识渐渐远去。
失去意识的骑人的梦里,『先生』又出现了。『先生』把为什么会离自己而去,以及那么严格教自己第四咒法的原因告诉了他。
因为『先生』的故乡的招集令,『先生』不得不赶回去。骑人的魔乖咒的才能出乎『先生』预料,如果这么放着不管的话,骑人的才能会随着成长逐渐觉醒,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魔女猎人>发觉了吧。并不隶属于八祖的魔乖术师,也是被其他魔乖术师敌视的。也就是说,骑人可能会被猎人和魔乖术师双方盯上。不过那时候,少年身边没有可以守护他的『先生』了。骑人必须要有能够守护自己的力量才行。
所以『先生』在才知道这样做不合适的情况下还是硬教骑人最强的第四咒法。这样一来不管来者是谁,都能够自己保护好自己——才能贯彻自己的正义。
梦中先生继续说。
『我会把你的记忆封印住。不小心的话,会被猎人发现的。你会把和我的相遇,学会魔乖咒的事全部都忘掉』
不要那样啊!不想忘记『先生』的事。
『安心吧,以你的力量,我也压制不了多久。现在就算忘记了,长大后自己应该能解开封印的。那个时候,你也有能够保护自己的力量和意志了。所以才这么快教你第四咒法。但是骑人,你要昂首挺胸,沿着自己的道路走下去』
『先生』……
『对不起,骑人。现在的我,没有能守护你的力量。对手不管是猎人还是魔乖术师,我的力量还略显不足』
『先生』比任何人都强大,这一点自己是最清楚的。
『谢谢。但是啊,我知道有比自己更强的人哦。所以,我也要变得更强。总会有一天再和你相见,就让你看看我也成长后的力量吧。所以现在就忘了我吧。只有你那坚守正义的心是绝对的』
蓝色的眼睛看着骑人,先生一甩一头金色的头发转身离开。那背影深深烙印在骑人的眼中,比世界上任何事物都美丽,都要珍贵。
没错,『先生』是美丽的,优雅的,高洁的,还有些随性的魔乖术师。少年从最初时相遇起,就对那身姿,那品格,那高尚的灵魂充满憧憬。希望自己能够靠近那个身影,能够站在同样的位置。
所以少年对着离去的背影喊道。
嗯,我不会忘的,绝对不会忘,所以『先生』,再见面的时候……
——骑人再醒来的时候,这几个月的记忆全部消失了。
只留有被欺负的记忆,他站了起来。这几个月的成长,以及和某人相遇的记忆消失得一干二净。
所以骑人连站也站不起来,抹杀真正的自己,去扮演一个平凡的人,选择这样来保护自我,一直停留在原地。
然后过了十年时间,再次和『先生』相遇了。
「佑露!」
骑人叫道,飞身而起。正好爱丽丝要给佑露最后一击,手臂正好举起来。就是这失神不到一秒的时间,骑人回想起了一切。
「『先生』!」
大叫着,骑人的手动了起来,描绘着魔方阵。空中闪烁起无数魔方阵,发动魔乖咒。闪电驰走,直击爱丽丝。
「呜」
爱丽丝用空虚的双眼看过来。骑人站起来,喜悦的双眼看着倒在地上的佑露。
「『先生』……好久不见了。还有,谢谢你,教给我这么多」
「骑人……难道……你」
佑露嗫嚅着。没错,骑人苏醒的记忆中的『先生』。十年后回想起来,是一头金长直蓝眼——和眼前的少女面容一样。
「什么,你竟敢」
爱丽丝把目标转向骑人,急速冲过来。骑人再次看向迫近的『灭』的魔乖术师。
「啊,会打败你的。我要贯彻我的正义,就一定会打倒你」
骑人双手不断画出简单的魔方阵,一个接一个展开魔乖咒。那种速度比起佑露和爱丽丝都丝毫不逊色。
骑人同时展开无数魔乖咒——啊,这才是找回了过去的记忆。还有再会的『先生』,正如当日约定的一样,向『先生』展现自己的实力。然后,得到『先生』的肯定,把那天没有说出来的话好好说出来……那是骑人一直以来的夙愿,一想到现在终于能够达成,身体内部就升起力量。
骑人周围生出无数光球,手一挥一齐向爱丽丝打去。
「呜喔」
无数第一咒法打在爱丽丝身上。爱丽丝全身被爆炸吞没。看见这情况,佑露无意识赞道。
「……好厉害」
的确很厉害。刚遇到骑人的时候,就感觉他有魔乖咒的才能。最初和爱丽丝作战的时候,能够弹开爱丽丝的魔乖咒,就能充分显示了。
但是,骑人的才能,在佑露预想之上。虽然说第一咒法是最基本的,但是能同时操纵那么多的数量,证明了骑人的非凡。面前的骑人释放出的魔力是压倒性的。就那么站在那里,周身的魔力用皮肤就能感到压迫。骑人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佑露是从来没想过的。
当爆炸散开后——中央毫发无损的爱丽丝还是站着。
「没用,没用,没用」
爱丽丝脖子上的挂饰,还闪烁着淡淡的光芒,只要有那个耐魔乖咒装备在骑人的魔乖咒就会全部被无效化。
骑人冷静分析状况后点头。
「唔,果然第一第二咒法完全没有。那么……要打倒你,就用最大的攻击打破防御吧」
然后他双手开始画起更为复杂的魔方阵。十年没用过的魔乖咒。但是,他的身体记住了那种感觉。身体自己就画出魔方阵。复数的魔方阵升起连动放出。
「咕,要用第四咒法吗!?」
看骑人的架势,是把复数的魔方阵多层展开,的确是第四咒法。爱丽丝沉吟着看着,骑人最强的必杀技,第四咒法准备即将完成。
「……但是,我还没输。我的骄傲不允许我失败,绝对」
爱丽丝一抬右手,面前也出现几重魔方阵——『灭』系统第四咒法。包裹着手臂的几层魔方阵回旋往复,放出暗红色的光芒融入爱丽丝的手臂。
『灭』。这是不但能吞噬敌人,也会吞噬自己的究极破坏魔乖咒。是从过去混沌中做出世界雏形的『引导之破灭』中引出力量的魔乖咒。爱丽丝集中起来血色的光芒就是那力量的表现。深红色的光一明一暗,起前段接触到的一切都会被打得粉碎。这就是『灭』的力量。将这股光芒集中在右臂,零距离击中对手的<编织悲惨破灭之手>。打中的话就宣告对方即死,是最强的攻击性魔乖咒。
因为经验上的差距,爱丽丝比骑人更快张开魔乖咒。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声叫着,爱丽丝一踩地板,包覆着绝望力量的拳头伸出。
但是,骑人也随后完成魔乖咒。
「我不会输!」
骑人发动了第四咒法。从张开的手掌上生出螺旋之光,一直线伸向爱丽丝,两人的魔乖咒正面冲撞,拥有压倒性力量的两边谁也不让谁,倒在旁边的佑露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场决斗。
「不行,骑人。你赢不了的」
佑露痛苦地说出来。正如所言,骑人胜算很低。不管骑人才能如何,都是赢不了『灭』的。胜不了是有理由的。
『灭』的攻击性是八系统魔乖咒中最强的。从正面是绝对胜不了的。就算同时第四咒法,其他系统是绝对赢不了『灭』的。
现在爱丽丝接下了骑人的攻击,一边压住骑人放出的光一步步走近。
没错,没有能胜『灭』的存在。但是如果,要是说能获胜的话,就只有……
架着<编织悲惨破灭之手>的爱丽丝一边破坏者骑人的魔乖咒一边前进。骑人目光紧紧追着爱丽丝的身影。
「我……我约好了。绝对不能输!」
骑人吼道。同时,从心底许愿。我想赢,不击败那个怪物不行。所以,请赐我力量吧!正式现在,正是现在才需要能够贯彻正义守护佑露的力量!
就像呼应骑人愿望一般,他体内喷涌出巨大的力量——骑人意识中,有什么开关被打开了。
他感到了一种压倒性力量的存在。那是巨大的无形的物体。有什么在引发出汹涌地力量,随着脉搏的跳动,如海浪般一波波涌来。而其中包含的力量,是惊人的恐怖。
骑人感觉到自己的魔乖咒可以引出如此巨大的力量。魔乖咒说起来就是引出异界存在的力量的技术。他所感到的那个什么骑士就是魔乖咒之源般的存在。
「啊……赐予我力量吧。我所拥有的东西全部给你都可以。所以,给我你的力量吧!」
那巨大的什么,形体震动一下。然后,骑人身体中流入了几倍多的里拉ING。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骑人大叫着从手掌中释放出全身的魔力。视野被压倒性的光芒填满。那一刹那,骑人放出的光,吞噬了爱丽丝全身。
「呜,咕,啊,嘎嘎嘎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爱丽丝的突进被骑人这一击阻止了。在光芒中,爱丽丝身上最后的守护道具也粉碎消失。爱丽丝全身被光芒灼烧然后弹开……重重砸到对面的墙壁上,被建筑物埋住。
「……结束了」
骑人长出一口气,同时全身袭来强烈的脱力感——果然一上来就用第四咒法顶住不啊,不过总算赢了——应该是爱丽丝消耗了很多的缘故吧。她如果魔力全开的话,胜负还说不定。
「骑人,大丈夫吗?」
佑露跑过来,骑人轻轻点点头。
「大丈夫,『先生』。是我们赢了」
「但是,为什么你会用第四咒法?」
「记忆恢复了啊」
没错,真是千钧一发啊。如果晚几秒的话就迟了。真是的,『先生』这个封印还真是麻烦啊。
不过,封印还是解开了。所以现在的喜悦并不只是因为胜利。
「『先生』,赢了哦,我们」
但是,少女却一脸奇怪。
「什么,你说的『先生』的?」
「什么啊,不就是指你吗」
「啊,是吗……为什么这么快就改称呼了?」
「因为记忆恢复了啊」
总觉得对话稍微有点微妙,骑人察觉到违和感。
「还有骑人,为什么你会用第四咒法」
「不是你教我的吗!」
佑露一副到底在说些什么啊的脸。
「我?别说傻话了,我啥时候教过你?」
「不,可是……」
怪了,理解不了佑露在说什么。骑人的违和感又强了一些。然后佑露说出了更为让人吃惊的话。
「你是用的,不是『灭』系统的第四咒法吗。我怎么可能教你那种东西。话说回来为什么会用啊!」
咔嚓,骑人如中晴天霹雳。怎么会,不可能的啊。因为,『先生』是……
但是,等下。难道骑人犯了个大错?
的确『灭』的第四咒法是最强的攻击性魔乖咒。想要正面打破就必须同为『灭』第四咒法才行。
这么一想,骑人察觉至今为止自己没有发现的很多疑点。为什么爱丽丝初见面的时候会知道骑人眼镜的事情。还有为什么爱丽丝会放走骑人,以及直到最后都不想与他交战。
原本,佑露怎么可能是『先生』呢。佑露自己就说过。她觉醒第四咒法是十五岁的时候。也就是说,十年前佑露没可能用第四咒法的。
而这些疑问,做出某个假设之后全部可以说得通。也就是,十年前,教给骑人『灭』系统魔乖咒的『先生』的名字是……
骑人终于发现自己犯了大错,赶快奔向广场对面的土石堆。
「『先生』!!」
「啊,啊……我输了吗」
被瓦砾堆半埋着的状态的爱丽丝呻吟道。完败,就算是被消耗了很多,正面魔乖咒互击还是败下阵来。不能不承认自己的败北。
「『先生』!」
听到有声音喊自己。小时候就十分羡慕自己的那个令人怀念的声音。她把目光投向站在瓦砾上的骑人。
「啊,骑人君吗。看来记忆恢复了呢」
在这个时候回复,命运是多么残酷啊。如果稍微早一些的话,就绝对不会是这样的结果。命运好像引领骑人走上了最为残酷的道路。
「果然是……果然爱丽丝,你就是『先生』吧?」
爱丽丝点点头。
「当然的哦。你不连恩师的脸都忘了吧?」
「但是……」
嘛,不记得也是自然的,爱丽丝自嘲地笑笑。
「『灭』强力的反面,就是自己的身体要承受很大负担。特别是小时候开始就不断使用魔乖咒的我。因为反噬使得头发尽白,成长也停留在孩童阶段。你没察觉到也是没办法的」
「『先生』。对不起,我,把『先生』打成重伤……」
爱丽丝把手伸向泣不成声的骑人。
「不用在意了。我和你十年前立场就不同。你我再次相遇,你我的正义相冲突。所以才会互相战斗。并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伤心后悔」
「『先生』……」
「别过来!」
骑人本想过去帮她,不过爱丽丝尖锐地声音制止他。然后把头稍微侧开,藏进披风中。
「不要过来……我这副身体已经破破烂烂了,长久使用『灭』,这次又稍微用过头了,最后与你的『灭』系统第四咒法互拼——反噬已经开始让肉体崩坏了。不要再来救我了,这副腐朽丑陋的身体不想让你看见,所以别靠近过来」
「『先生』」
骑人哭泣着,这是回想起过去的种种的泪水。
「不要哭了,骑人君。都最后了,不能笑着送为师离开吗?」
「……这是怎么回事啊?」
迟一步赶来的佑露来回看着二人的样子。为什么这两个人会这么亲密?两人是以前就认识吗?
「呐,骑人。你到底是……」
「『先生』,别放弃啊。还有能救你的办法!」
骑人完全听不进佑露的话继续对『先生』说着。佑露感到很不高兴。同时,内心也静不下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到骑人和爱丽丝二人密语的样子,混乱的感情就止不住涌出。这种感情是什么啊,佑露不清楚——就当不清楚好了。
「对了,佑露能帮我个忙吗!」
骑人终于察觉到佑露的存在回过头。突然被搭话,稍微有点不知所措的佑露指着自己。
「我?」
「嗯,『暗』的话,不管什么伤都能治好吧?不管是心脏还是大脑,被打烂了也能治好吧?那拜托你,能不能救爱丽丝……不,是『先生』」
面对这突然的拜托,佑露呆住了。
「你让我去救那个?别开玩笑了,我为什么要去救一个要杀自己的人?」
是啊,简直就是胡闹。爱丽丝是佑露的敌人,完全没有救的理由。更何况,这个女人还要——总之对佑露来说没有要救她的意思。
但是,骑人的目光十分认真。
「我什么都做,什么头听你的。所以拜托,救救她吧……」
「别说了,骑人。那种东西怎样都好……接受敌人的慈悲我活着也是耻辱」
爱丽丝这么说,直接拒绝了,用嘶哑的声音继续说。
「本来那个女的就应该没什么魔力了。连第一咒法都用不了了吧。而且我的伤是因为『灭』的反噬造成的,身体内部开始就破破烂烂了。『暗』是治不好的……之前,医生也宣告过只有几年的命可以活了。所以才会专门参加这次魔宴,以求昙花一现……结果初战就败退了。真是遗憾啊,只有最后还能和你见一面这点很欣慰」
「『先生』」
骑人哭着看着自己的老师。暗红色的布覆盖唉头上,坚决不让骑人看见自己的身体。
「啊,骑人。差不多是分别的时间了。最后能听一下我的请求吗?」
「诶?啊,什么?」
「用你的第四咒法,让我的身体消失掉」
「!为什么要这样!」
但是,爱丽丝是认真的。
「丑陋的我的尸骸暴露在异国他乡这点我忍受不了。至少最后能用你的手让我解放吧」
「……我做不到,做不到啊,『先生』。那种事情,我怎么可能做得到……」
「都已经用过一次第四咒法轰飞我了,在用一次没什么吧」
「……做不到,我是做不到的啊」
「没办法啊,不是教你要贯彻自己的正义吗,骑人君。你这样的话,又会被欺负的哦」
爱丽丝苦笑着,声音稍微严厉起来。
「骑人君。所以不是说过吗。结果,还是和我说的一样啊?」
「诶?」
「我说过的。你再深入的话,一定会品尝到绝望的滋味的……不是吗?这就是你无视师傅忠告的报应」
「……对不起,对不起,『先生』」
「这么道歉能怎么样?我希望的并不是你这样」
但是……骑人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了,除了不停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先生』……真的是对不起」
看着自己的得意学生,爱丽丝无奈地摇摇头。
「……真是的,你真是让人没法的弟子啊,骑人君。看着你这么绝望地样子,我死了也会遗憾的。所以我就尽为师最后的义务吧。给予你些许希望」
「希望?」
「啊,把耳朵靠过来」
骑人把脸靠近帽子遮住的爱丽丝,耳朵伸过去,爱丽丝接着悄悄说。
「……」
「……这是真的吗,『先生』!?」
「啊,我不会说假话的。知道的话,现在就让我解放吧?」
「是,『先生』……」
骑人下定决心。如果『先生』的话是真的画,的确骑人还是有希望的。
但是,最后还有一点,骑人把手伸向大意的『先生』的脸,拉开遮挡。
「啊!」
爱丽丝想用两手遮住脸,但是已经迟了。那副面容,已经深深烙印在骑人眼中。
「笨蛋,为什么要做这多余的事……」
爱丽丝的连——近乎一半都是丑陋的烧伤,皮肤也皱得不成样子。银发也掉了大半,一只眼睛的眼睑没了,圆圆的眼球快要掉下来。鼻子也溃烂只剩下两个孔。嘴唇整个歪掉,露出残破不全的牙齿,就在这么做的时候,脸上的肉也在往下掉。
原本如人偶般美丽的脸庞一点也不剩,真是太凄惨了。
看着这样的先生——骑人笑了。那是让人安心的笑容。
「完全,不丑哦,『先生』。和以前一样,多么美的脸啊……」
这么说着,把脸靠上去,骑人的初吻,带着死亡的味道——然后,骑人说出了十年前没有说出的话。
「『先生』,真的换喜欢你,从一开始就一直……」
「……笨蛋。本来都没想起我的事还说」
爱丽丝不好意思地侧过脸。骑人又亲了一下,爱丽丝的身体摇动。
「别,很脏的」
「『先生』的身体怎么会脏呢」
「……真的,你真的是个傻男人啊」
「有其师必有其弟子」
骑人笑道,虽然眼泪还是不断流。面对恩师的最后,是不能哭着送她走的。
「笨呢,别哭了。都糟蹋了你自己的演技」
「才没哭呢……才咩有」
「流着泪微笑吗,还真是不得了呢」
爱丽丝半呆住说道,又一次遮起脸。
「那好了吧,就了结了我吧」
「是,『先生』」
最后,第三次亲了一下爱丽丝骑人站起来。
「饯别礼,就给你这个吧,你一定能好好使用的」
爱丽丝递出自己的魔道书『破灭愚者的挽歌』。
「好了,这次就真的别了」
「是,『先生』」
骑人声泪具下,打开入手的魔道书,画出魔方阵。闪光的数个魔方阵飞在空中,发动压倒的魔力……
「啊,这样我终于能解脱了。但是,你呢……」
被破灭的光包围,爱丽丝随着满足的声音消失——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全部化为沙尘,被一阵风吹散。
这就是被称为是『最强』的魔乖术师的最后,是如此的简洁。
「『先生』」
在爱丽丝消失的场所,骑人呆然若失。
「骑人……」
这之后,佑露靠过来。她不知道二人详细的事情,不过骑人作出无情的决定给了爱丽丝最后一击这点她还是知道的。
周围已经完全暗下来,夜笼罩了城市。只有迷幻的月光,温柔地抚摸着骑人和佑露。
这样一来——漫长的,漫长的,<绚烂魔宴>的噩梦中,最初的战斗落下帷幕。
第十七回 <绚烂魔宴> 战斗记录
第一回战时间:二○○×年六月十七日
场所:日本国某县赤雾市郊外
『暗』佑露米露美•修特雷恩贝鲁古
VS
『灭』爱丽丝•玛利亚•海卢布斯特
胜者 『暗』佑露米露美•修特雷恩贝鲁古
目的仍未达成,<绚烂魔宴>继续进行。参加者还剩七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