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露的状态有些奇怪——骑人很敏感地察觉到了这一点。
要说和同居人佑露的交往时间也不是很长,从最初见面到现在也不过三个月的时间,但是要问现在骑人身边最亲近的人的话,第一个报上的肯定是佑露的名字吧。亲密程度也不一定要和时间对等。
嘛,从见面那一天开始佑露就住进了骑人家,以后每天都是面对面地交往。在骑人辍学以后,基本上是一整天都在一起。这种状况持续几个月的话,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洞察对方的内心吧。
虽然表面上的举止还是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但是在什么事都不做的时候,总是能见到她好像是一脸正经地想着什么。在做着什么事情的时候,也好像是在想别的事情一样,心不在焉。
就算是问她发生了什么,佑露也一定会回答『什么都没有』。
如果佑露自己不想说的话,我也不会硬是要问出来。但是如果真的是没什么事的话,还希望她摆出真正的像是『什么都没有』的样子,骑人是这样想的。
因此,骑人背着佑露偷偷叫同样是同居人的娜娜来到自己的房间。
「……你怎么想,娜娜?」
「什么呢?」
开朗的少女好像并不在意骑人的话,打开预先准备的罐子,津津有味地吃着蜜饯。
「就是说,佑露的事情啊」
「佑露姐姐,没什么精神呢~」
娜娜若无其事地回答,看来佑露的异变,娜娜也察觉到了。
「说的是呢,我在想到底是有什么原因……」
「好吃好吃~」
娜娜嘻嘻笑着,她的精神完全集中在了眼前的蜜饯罐头中,如果是这样的话,再和她说什么都没用了吧。真是没办法,骑人只有强忍着等娜娜吃完。
喀沙喀沙地大口吃着,明明是大号的罐头,娜娜却吃得一干二净。看来真是非常喜欢这个东西啊,她吃得实在是太美味,弄得在一旁看着的骑人也有些想吃。
嘛,罐头食物应该吃得差不多了吧。
「那么,娜娜,佑露的状态有点奇怪,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原因呢」
「我知道哦」
「是么,果然是不知……喂,真的么!」
「是的是的~」
骑人惊讶到不由得瞬间就吐槽了。毕竟是叫来了娜娜,本想着应该不会得到什么有力情报的,不,其实也不是当娜娜是个笨蛋,而是从她平常的言行来看……
「那,原因是什么呢?」
「就是啊……是在那个难忘的三天前的事情了」
娜娜用说童话故事一样的奇怪语调说起来。看起来正在兴头上呢。嘛,虽然她的说话方式我管不着……不过将不过是三天前的事情,说成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还是有点夸张了吧。
「嗯?是两天前,还是四天前呢,又好像是昨天~……」
「你这不是都忘光了么!完全忘光了!」
果然娜娜真是迷糊啊。虽然是对她抱有了期待,不过还是失败了。骑人瞬间就感到后悔了。
「总,总之就是最近的事情啦,娜娜在半夜爬起来吃点心的时候的时候」
「喂!我不是说过晚上不能吃零食的么!」
「啊!糟,糟糕了!」
娜娜慌忙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但是已经太迟了。
「我不是说过晚上爬起来吃零食对消化不好,而且还会长蛀牙的么?」
「啊~太狡猾了,老师,这是异端审问!」
「你是想说诱导询问吧?」
最近娜娜也记住了不少难懂的日语——只不过时常有这样的误用。
「总之就是晚上,娜娜来到一楼的时候,看到佑露姐姐用非常可怕的表情再打电话啊」
「电话?」
「是的是的」
娜娜用力点点头。现在的骑人是作为魔乖术师生活的,所以和一般社会可以说基本上没有什么关联。会给这样的骑人的家里打电话的人基本没有,嘛,就算是觉醒了魔乖咒的才能之前的骑人的家,也没多少找骑人有事的电话打来呢。
「奇怪……她在说什么你听到了么?」
「……我听不懂,佑露姐姐用我根本听不懂的语言在说话」
「听不懂?」
「是的是的~就好像是魔法的咒文一样的语言」
怎么说呢,娜娜的说明有点难懂,不过骑人活动一下脑筋还是能勉强理解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使用了日本语以外的语言说话么」
「就~是这样,现在一想的话,确实不像是日语呢」
虽然时常会忘记,不过佑露和娜娜都是外国人,母语都不是日语呢。
「难不成,是用德语说的么?」
「娜娜是个笨蛋,所以不清楚」
娜娜也不会说德语,所以就算问她也没用啊。
「但是,佑露如果是用德语说话的话……」
那和佑露的故乡,『暗』的关系者对话的可能性很高。并且佑露接完电话以后态度变了很多,十有八九是因为那通电话的内容吧。
能让冷静的佑露的态度都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想必听到电话的内容非常受打击吧。
不论怎么说,详细的原因只有问了本人才清楚,但是自己去逼问佑露不想说的事,总觉得有些不合适。
「娜娜,佑露的事情,你怎么看?」
「嗯?娜娜么?」
娜娜,嗯~地用手指抵着下巴。
「佑露姐姐没什么精神,那就让她打起精神来呗」
「对呢」
对,我到底在烦恼什么呢,骑人重新这样想。
我们不是一起在魔宴中战斗的搭档么,如果她失落起来的话,关心她也是当然的。当然骑人没有干涉佑露的意思,没有想做什么多余的事。但是如果有,有什么骑人能够做到的事情的话,骑人便会尽力而为。
「……果然,还是直接和佑露说说比较好啊」
骑人推导出这个结论。如果什么都不说的话,就什么都不会开始,只有试试看了。
「好的,去佑露那里吧」
「娜娜也要去~」
两人一起从房间出来来到一楼。
——叮咚。
玄关的门铃响了,骑人惊讶地回头。
就像之前说的那样,骑人现在基本和外界没有什么交集。也没有会打电话过来,或是登门拜访的人。难道是推销的?
总之现在玄关外面有一个人的气息。没有魔力的气息应该不是魔乖术师,也没有感觉到敌意——第一件是是警觉这种事情,自己还真是疑心病重啊,骑人自嘲道。
「啊,佑露,我来开门就好」
朝里面喊了喊,就听到了佑露回应。骑人离玄关比较近,由骑人去开门也比较正常。
「到底是谁呢?」
「我怎么知道」
姑且还是非常谨慎地打开门——
「您好,是顺丰快递」(某润:顺丰你妹,你是逼我吐槽的么!!!)
一个穿着快递公司制服的年轻男性站在面前。手上抱着一个大纸箱。
「宅急送?」
骑人的表情越来越惊讶了。根本就想不到会有人寄东西给骑人。是佑露的东西么?
「请问这里是清梦骑人先生的住处么?」
「……是没错」
总觉得有点奇怪,这个东西是给骑人的么?
「您就是清梦骑人先生是吧?」
「嗯……」
「因为被交代一定要亲手交给本人呢」
越来越诡异了。这个东西还指定了收信人?从来没见过这种事。
「那么我就确实转交给您了」
对方将箱子推给骑人,貌似是个冷藏包裹,结果箱子以后感觉非常冰。
「感谢您采用本公司的业务」
对方这样说完,便快步离去,骑人有些不解地叫住对方。
「请等一下,还没有签字……」
「您是本人吧?那就没关系的——啊,想起来还有一句留言」
转头过来的邮递员,不知为何压低声音说。
「这个箱子,一定要一个人的时候打开」
「啊?」
「那么就告辞了」
这次对方就没给骑人再叫住他的机会,很快地就冲到车里然后开车奔走了。
「老师,这是什么呢?」
娜娜兴趣满满地来到骑人的脚边。
「难不成是零食么?那就让娜娜来打开吧!」
「不……不是啦,是我的东西啦」
说着,骑人抱着箱子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间。
「啊咧,先生?不是说要去给佑露姐姐打气……」
「抱歉,突然有事,你稍微等我一下吧」
「是么~」
骑人丢下看起来有点失望的娜娜,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为了以防万一,还把房门锁上了。
「那么……这家伙是什么呢?」
从一个明显非常奇怪的男子手上拿到的小包。而且看着它的周围,也没有发现寄信单或者什么其他的东西,送出的人也不明。越来越可疑了。
而且刚刚那个男子——确实打扮看上去是邮递员,不过,总觉得他的眼神有点空虚,可疑点非常多。
这个包裹是个纸箱,大小大概是长宽高50厘米,重量大概不过5公斤吧?里面到底是什么呢?
难不成这个某种陷阱么。比如说,向敌对的魔乖术师送炸弹什么的——日本好像没有发生过什么炸弹恐怖袭击时间,不过听说国外好像非常流行这种手段。不能大意。
骑人首先,将耳朵贴在箱子上……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然后再轻轻摇一摇,喀沙喀沙,能够感觉到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摇晃。看来箱子中放了一个比箱子要小一些的东西。里面也没有魔力的气息,好像是没有施魔乖咒。
就算做这种事情也什么大进展。果然只有打开它。
骑人取出裁纸刀,慎重地想要打开箱子。
小心用裁纸刀割开包装着箱子的编织带……好的,接下来就是慢慢地打开箱子……
「……嗯?这是什么?」
看着箱中的骑人皱起了眉头。从某种意义上说是意料之外的东西。比自己所想象的,还要坏也说不定。
箱子中放着的,是一条狗的头部。
骑人不是很明白狗的种类,不过看上去应该是大型犬。毫无生气地张开血盆大口,显现出一排尖锐而整齐的牙齿,用空虚而喊着憎恨的眼神仰望骑人。
骑人感受到一种激烈的嫌恶感,不过也没有多动摇。毕竟成为魔乖术师以来,已经不是一两次和人的生死扯上关系了。就算再怎么凄惨,狗的尸体也没让他太惊讶。
说幸运的是,这个头是用冷藏快递送过来的,也没有什么腐臭或是异臭。而且血好像也被抽去了,根本就没有看到血迹。
也不知道是谁的恶作剧,总之这条狗是无辜的吧。还是将它埋在后院,给它做个墓碑吧——骑人做了如此决定。
『清梦……骑……人』
突然响起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声音。骑人都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毕竟这个声音,是从眼前的狗的口中发出的。
『你……马上就要死去……咿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狗头伴随着笑声飞了起来。
「唔哦哦哦!」
果然就算是骑人也被吓了一大跳,大步往后退。
『清梦骑人,你,马上就要死去,咿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清梦骑人,你,马上就要死去,咿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响起吵闹的声音的同时,狗头摔到地上,然后就咔哒咔哒地疯狂地跳来跳去。真是异常。着分明是死去的狗头吧!而且没有感觉到魔力的气息就在擅自乱跳。
「切!」
自己,面对这种小小的头颅,到底在怕什么啊。想到和凶恶的魔乖术师战斗的事,就觉得这种东西完全没有害怕的必要!
自己用手压住了跳来跳去的狗头。就算在骑人手中也在拼命挣扎,不过它根本就不可能战胜骑人的臂力。总之狗头的活动就这样停止了,但是叫声还是没有结束。
『清梦骑人,你,马上就要死去,咿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不,等等,骑人感觉到了违和。这个狗头,比外表看上去还要轻很多。这就仿佛像是……
当他将狗头翻了个个以后,惊讶了。怪不得很轻,里面都被挖空了。
本来是包覆了整个头部的肉和头盖骨一部分像是从里面被挖去了一样。从下方看的话,内部是一个大空洞。怪不得比看起来的要轻很多。而且居然干了这么大的工程,头的外表面的形状还能够保存完全,需要非常高超的技术啊。
而且这个声音还有震动的原因也明白了。中空的内部贴了一个金属色的小盒子,是这个东西在发出声音并且震动着。
『清梦骑人,你,马上就要死去,咿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这是,手机。是将手机放到了狗头之中的伎俩。而且这个声音,貌似是电话铃声。看来是故意将电话铃声设置成外放式的。
不仅是这样,总觉得经过了更加大的改造。手机的震动非常剧烈,所以狗头才会跳来跳去的吧。
不,等等,问题是,这是手机铃声这个事实。手机的屏幕上还显示出了呼叫的人,是谁打来了这通电话,是谁?这个人,当然就是寄出这个包裹的元凶了!
『God dag。贵安~清梦骑人先生』
电话中响起的,是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
「你到底是谁?这种恶趣味的恶作剧就是你搞的鬼么?」
『看来你的我的礼物感到非常中意呢』
果然是这个女的搞的鬼……但是,这家伙是?光是听着声音还不能明白对方的身份。
「你到底是什么人」
再一遍问她的时候,电话的另一头响起了哄笑声。
『刚刚打个招呼而已啦,是我啦,我,你不记得了么?』
……没有记忆,不,等等,要说对骑人做这种恶趣味的事情的人的话……
『之前不是见过一面么,你还真是被打得落花流水呢,清梦·骑人。居然上演在我面前下跪这样的丑态,完全没有抵抗之力』
「你这混蛋……难道是,伊丽莎白么!」
『叮咚叮咚~答对了~真是的,果然还是个下贱种呢。只不过是变了个语调而已,就认不出我了。真的是不会动脑筋的下等生物啊』
咕咕咕,听到了这种拿人不当人的笑声,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啊这个女人。还是那样,将除了自己以外的一切都看得渺小,彻底地蔑视。将人类想成不过是蠹虫等级的,史上最凶恶,最下流,最疯狂的魔乖术师。伊丽莎白·佐菲·吉诺·库莱茵!
『然后想到你如此受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的,你是想笑死我么?那种骗小孩的狗头游戏居然会真的将你吓尿,真是演得太出色了,我不禁按了一万回影像保存啊』
「你这家伙!居然在看着么!」
骑人突然之间环顾四周,但是没有感觉到人的视线。
『笨~蛋。小盒子里面放了摄像头的!因为没有魔力的气息就大意,这可是魔乖术师的坏毛病哦~』
仔细一看小箱的深处有一个小型的摄像头。骑人将摄像头踩碎。对电话的对面怒吼道。
「你到底找我干嘛!你居然会搞这种恶作剧,看来你很闲啊!」
『你就不能说些上档次的话么,啊?真是的,好不容易我亲自给你打电话,你就净说些这种狗屎废话,你的嘴巴和菊花没什么两样啊。你试着从这个嘴巴里面吐出屎以外的东西吧』
还是和以往一样,对话完全是在平行线上,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嘛,随便了。别看我这样,我还是非常,非常,非————常善于忍耐的人啊。就稍微再奉陪你一下吧』
明明是她自己打电话过来的,还说什么奉陪不奉陪。不过和这个女人说这话也没用吧。
『亚美艾露美·修特雷恩贝鲁古的状况如何?精神还好么?』
「那是当然……」
说到一半,骑人突然察觉到了。最近没有精神的佑露,还有这个时机打来电话的伊丽莎白。不能断定这两者之间完全没有关系。
「难道说你这家伙,对佑露做了什么么!」
『啊?……唔,原来如此,原来你还不知道的啊』
电话的对面,伊丽莎白漏出了阴险的坏笑。
『『暗』的本家,嘛,虽然只是佑露米露美那一家而已啦,已经被我杀了个一干二净啊』
伊丽莎白用若无其事的口吻,真的就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样平淡的口调说。
「你说什么?」
『你的耳朵都塞满屎了么?听好了,『暗』的宗家已经被我杀光了。我是想看看听到这个消息的佑露米露美的样子啦,怎么样?有没有非常悲伤啊?』
「混蛋……」
骑人咔嚓地用力咬紧牙齿,力量强到了能够发出声音的程度。佑露的状态很奇怪的原因,是这个么。佑露的家人,都被伊丽莎白杀死了么。
『呼呼呼,看这情况她貌似还忍住没说呢。啊啊,现在正想来到她面前对她说句节哀顺变嘲笑她啊,咿呀哈哈哈哈哈哈哈』
伊丽莎白平淡地说出了这种疯狂的话。
「闭嘴,你就是为了说这种话专门打了个电话过来么!」
『不要这么急嘛,早泄。越是处男就越是容易着急呢。啊不好不好。光是听到你的声音就感觉一股乌贼臭传过来了呢』(译注:不知道乌贼臭是什么的PM我询问……本少来调教你)
看来这个女人只会说些完全颠覆他人理性的话。
『毁灭了『暗』的本家以后,接下来果然就要过来杀你们了啊。之前我们见面的时候,你看,虽然是我的完胜,但是我并没有做出最后一击吧?这次是想要赶尽杀绝啊~这样想的哦』
「杀人预告么?你还真有信心呢。这句话不用你说,我们都随时做好了反击你的准备了」
骑人想到对方是这个女人的话,就不用多客气,便尝试低声的威吓,但是貌似没有什么效果。
『呼呼?渣滓就不要逞强啦,杂鱼。你这种货色如果我有意的话,光用一个手指头就捏碎了。』
「你来试试看啊,我先说清楚,如果你认为我还是之前的那个我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经过和强敌,京四郎激战以后,骑人已经迈向了下一个阶段。就算伊丽莎白是个强敌,骑人也完全没有感觉会输。
『是么……那就刚刚好了呢,那我们就快点见面然后厮杀吧』
「你说什么?」
『我是在说今天晚上要不要一战啊。换句话说就是邀请你去约会呢。来感谢我吧,我可是本人亲自约你这种臭虫一样的人出来哦,当然,你不要想着你能拒绝哦』
今天晚上——现在已经傍晚了。数个小时后么。这么突然的邀约让骑人的眉毛缩紧了。
「你……难道在这附近么?」
「啊啦,现在才发现?在这里的话,可以看到天神车站呢」
天神站——隔壁的小城。从这里过去的话直线距离十多公里吧。
「你来了日本么?」
『嗯,当然。这个国家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聊啊。因为太无聊,我都杀了十几个人了』
骑人回想起新闻中播报的过路杀人魔事件,难道说这是……
「是你干的好事么!?」
『嗯?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啊?我只不过是将靠近到我身边来的臭虫都捏死而已啊,那种东西不管死多少,都会源源不断地出现吧』
伊丽莎白还是用那不变的,蔑视一切的语气说着将他人性命当做路边小石子,若无其事的话。
『这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啊。你给我过来吧。清梦·骑人』
被伊丽莎白命令了。这个女人,到底算老几啊。
『我也不是傻子啊。你们所在的城市,有佑露米露美设下的很多陷阱魔乖咒吧。真是佩服她能够弄这么多陷阱出来啊,感觉真是闲着无聊呢。如果觉得无聊的话,躺在床上自慰一天不就好了』
哈哈哈哈哈,又响起了刺耳的笑声。
『嘛,就是这样,你就给我过来这边吧』
很明显的激将,不管怎么想都应该是个陷阱。再说,在赤雾市战斗本来就是对骑人他们有利的最重要条件。也没理由自己放弃自己的有利条件。
『我先说清楚,你不来的话无所谓哦,如果不想来的话。在你下定决心来到这里之前,我就随便杀点人玩玩就好了』
「等等!你还想要干什么!」
『那么,你就明白了吧,你到底应该做什么呢?』
咕,骑人咬紧牙关。这个女人知道骑人的弱点,只要说出这样的话,骑人就不可能不会答应伊丽莎白的要求。
『时间是今晚零点,到天神车站。啊啊,当然,娜娜也要一起带来』
「你说,娜娜?」
『你们也真会做些多余的事情啊。好不容易想要将娜娜给完全杀死的。居然还特意让她复活——这次我会确保不让她复活,连肉片都不留完全消灭掉的』
哗啦,话筒的对面响起了流水一样的声音。
『哎呀,真是的,困扰了,衣服都湿掉了』
「……等等,你,刚刚干了什么?」
『讨厌啦,刚刚是一个坑脏的小鬼路过我身边啊,所以我就杀掉了』
伊丽莎白说的话,就像是说出自己的恶作剧的天真小孩一样。骑人光是听到这句话都有点想吐,但是还是拼命忍住了这种嫌恶感。这个女的,并不是在开玩笑,刚刚真的是,毫无意义地,没有任何理由地,无端地,残忍地,残酷地杀死了一个小孩。
「你这家伙,还算是人类么?」
『真是说了句了不起的话呢。我先说清楚,其实我并没有想杀他的意思哦。嗯,完全,完全,完——————全没有,一丁点都没有哦。毕竟,不正是这样么?这种无关紧要的小鬼头一只两只,是死是活我根本就不关心啊』
伊丽莎白,像是打从心底里认为无关紧要一样说。
『自己身边有只苍蝇飞来飞去,不是很烦人么?所以我为了赶走他,就挥了挥手啊。然后就这样,好像力气太大了啊,头就被打飞了,像个气球一样,梆!啊哈,啊哈,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又是这种癫狂的笑声。骑人用完全不小于这个音量的声音怒吼道。
「闭嘴!你这么想打的话我来和你打!所以你不许再杀人!」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啊,那么我就等你晚上过来哦。并且你要明确,我可是很守时的哦,如果你迟到一分钟,我就多杀掉一个人』
单方面地说完这句话,电话就被挂断了。骑人将无法宣泄的愤怒发泄到手机上,手机被捏碎了。现在真是,真是气疯了。
那就是伊丽莎白,最疯狂的魔乖术师。她的那种疯狂,光是听着声音就能从话筒那边传过来。绝对不能让她再活下去,这真算是简单易懂到极点的恶党。不管骑人有多么人道主义,以伊丽莎白为对手的话,都可以毫不犹豫地下杀手。
总之,事到如今也不能在起居室温吞地过下去了,赶快出门——刚想这样做,骑人的脚步停止了。
要将这个手机的残骸还有狗头放在纸箱中带出去。这些东西也不可能就放在这里不管了,一定要处理掉才行。
「骑人?刚刚好像有非常大的响动啊,发生了什么事么?」
正要下到一楼的时候和佑露碰面了。最近没什么精神的佑露现在有些担心地看着骑人。
可能是对伊丽莎白怒吼的声音太大了,所以被怀疑了吧,骑人反省道。
「没什么,不过是点小事……」
骑人闪烁其词地回答,然后在脑中思索对策。关键的是现在该不该告诉佑露伊丽莎白和骑人的电话的内容。
当然,并不是想有事瞒着身为搭档的佑露。最近终于能够做到和佑露的心灵交流的程度了。之前的战斗中,双方也刚刚订下了不对对方有所隐瞒,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坦率地表明自己的烦恼的约定。
但是,这也要视具体情况而定。目前,佑露明显是因为『暗』的本家被袭击的事件受到打击,并且有相当大的精神负担。现在必须要回避这种将她逼上绝路的行为。
虽然骑人对佑露没有告诉骑人本家的事情感到有些失落,骑人自己的精神承受能力比较脆弱,他自己也深知这一点。
佑露,肯定是不想影响魔宴的战斗,才会将这件事对骑人保密的吧。那么骑人也不应该给佑露多余的负担。
不管怎么说,袭击了『暗』的是伊丽莎白。骑人不能让佑露知道这是伊丽莎白干的。
「等等,你要去哪里啊?这个箱子是?」
「不,没什么。这个是之前网上订购的商品送到了啊。只不过是个人的兴趣物品而已」
虽然随便就找了一个借口搪塞——不过怎么想,拿狗头作为自己的个人兴趣都有点奇葩。如果当场打开了这个箱子的话,骑人在这个家的立场就相当于被抹消了吧。
但是幸运的是,佑露并没有再逼问。
「是么……那就没什么了」
「话说,佑露,最近没什么精神呢,你没事么?」
「诶?」
骑人反问佑露以后,佑露显现出了狼狈的神色。
「说的也是呢,稍微在考虑点事情」
「我可以帮你什么么?」
「没问题,我一个人就可以解决」
果然佑露没有说出『暗』的袭击事件的打算。虽然现在也想直接在她面前『我可是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哦』这样捅破,但是果然还是不要这样干了吧。
佑露也有自己的考虑,也自己烦恼过了。比起骑人去不合适地插嘴,还不如等待时间治愈她的伤痛。当然,如果实在看不下去的话,骑人还是会出动的。不过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
「是么,那就好。我稍微出一趟门」
「慢走~」
骑人说完以后走到了庭院中,站到了庭院一角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自己已经准备好了铲子。为这条狗做了个墓碑。这条狗如果没有遇上伊丽莎白的话,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吧……
虽然没有想要挖太深,但是挖的太浅的话,雨水将泥土流走就困扰了。所以就挖得深到一定程度吧。只要有骑人的体力和比利的话,几分钟就能挖出一个足够巨大的洞。
「你在干什么呢,老师?」
娜娜应该是觉得骑人的行动有些诡异,来到了骑人身边。
「没什么,小事……」
做出暧昧的回答。这时想到了刚刚和伊丽莎白的电话——伊丽莎白要求带娜娜过去。
这句话非常关键。骑人根本就没有一丁点打算想让娜娜和伊丽莎白见面。要想办法对娜娜隐瞒过去……
「?老师,这个箱子里面是什么啊~?」
娜娜的手伸向了放在地上的箱子。
「不要碰!」
「诶!?对,对不起~」
骑人突然发出了巨大的喊声,娜娜吓了一跳,害怕似地缩紧了身体。
是不是说得太重了呢,骑人一边反省着,一边将箱子拿起来。
「这个是……那个,比较私人的东西呢,不是很想给别人看到啊」
「是这样么~」
虽然不知道娜娜是不是接受了这个说法,不过她侧了几次脑袋以后,浮出了笑容。
「我知道了~因为不想让别人看见,所以老师就想要藏起来是吧?」
娜娜看着骑人将纸箱放在大洞中,再将土填上。骑人暧昧地点点头回应她的说法。
「嘛。差不多就是这样啦,因为是个秘密,所以娜娜千万不要和别人说这件事哦」
「遵~命!」
娜娜挺拔地敬了个礼,与其说是敬礼,还不如说是给自己的额头来一记手刀,这样形容比较恰当吧。
「好痛~」
而且自己还受到了损伤。
骑人撇着这样做的娜娜,将土填平以后用脚踩了几下。
「这样就好了……话说回来啊,娜娜」
「嗯?」
骑人重新对娜娜挑起话头。
「呃,是关于佑露的事情啊」
「怎么了么?接下来是想让佑露姐姐打起精神来是吧」
看着这样说着的娜娜侧过脑袋的姿态,骑人一瞬间在犹豫是不是要告诉她这件事。
娜娜和伊丽莎白的关系一言难尽。就连骑人都不能完全把握她们两人的关系。但是,娜娜在一个时期以内,对伊丽莎白非常忠诚,这也是个事实,而且现在也没有放弃这个感情的可能性也很高。
虽然之前听娜娜本人说过,自己已经摆脱了伊丽莎白。但是就算这样说,是否能让她和伊丽莎白战斗还是个问题。更不用说,骑人本身就不想让娜娜去战斗。
虽然不会拒绝娜娜在战斗的时候帮助骑人他们。但是对方是伊丽莎白的话就不妙了。骑人根本就不想让娜娜和伊丽莎白战斗。不管怎么说也是曾经的主人,骑人根本不忍心让这么小的孩子加入这种背叛的战斗。
果然还是不要告诉娜娜吧,这就是骑人的结论。而且当然,也没有打算和佑露说。现在佑露的心理状态并不稳定,不可能让她在背负更多的负担。骑人下定了决心,今天晚上,就自己一个人找伊丽莎白战斗吧。不带佑露和娜娜,自己一个人做个了断。
「娜娜……听好了,我希望你能认真听。你知道佑露的精神不是很好吧?」
「是的是的」
「那么你就到她身边,尽可能让她恢复精神吧,你能做到么?」
「这~种~事~情就交给娜娜吧,只要让佑露姐姐打起精神来就好了吧?」
「嗯,拜托你了哦,这可是除你之外无人能办到的事情哦」
「嗯?老师不能让佑露姐姐打起精神么?」
「关于这个……」
骑人开始含糊起来。
「抱歉我接下来出一趟门啊。稍微有点事情呢。可能今天晚上都不回来了。不是什么要紧事,为了不让佑露担心,你可不可以帮我这样转告一下呢」
「嗯?」
听到这句话,娜娜晃着脑袋好像在沉思着什么。
「……这个就是所谓的,让娜娜『打工』是吧!」
打工?嘛,既然交给娜娜这个任务,从广义上来说也不能否定这种说法呢。
「是想让娜娜,做伪证的工作是吧?」
工作?……啊啊,难不成
「你是想说『不在场证明』啊」(译注:打工→アルバイト 不在场证明→アリバイ 有点相似 这里的アリバイ+工作以后就有伪证的意思,就这样变通了吧)
「就是这样,这个,作伪证的工作!」
这个孩子记下各种各样的词也是好事,不过还真是希望她能够正确使用啊。
「老师,不行的哦,因为不伦而让我做伪证,反~正迟早是要暴露的」
娜娜双手叉腰,生气了。不,请你等一下,为什么话题会转向我感情上的不忠啊?
「如果知道老师有外遇的话,佑露姐姐会非常悲伤的哦?而且娜娜也会很悲伤的」
娜娜的肩膀垂下来,总觉得,她产生了个极其绝壮的误解啊。
「冷静下来,娜娜,我才没有不伦啊」
「那你是要去干什么呢?」
「这个……这事和小孩子没关系」
「果然是不伦!」
「你午间肥皂剧看太多了!」
总觉得,在自己完全没有想象到的地方被停下了脚步。
「总之,佑露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现在就要出门了」
「唔~老师也太自私了!这样的话,娜娜也要和老师来不伦!」
「你突然说了些什么啊!」
「外遇对象是娜娜的话会更加好的哦,老师?」
感觉这个对话越来越歪了。
「娜娜,你知道『不伦』这个词的意思么?」
【插图P54】
「不伦就是,男人和夫人以外的人玩得很好」
……这种微妙的解释,也不知道算是对还是错。
「老师和娜娜玩得很好~所以算是不伦~」
「这才不是不伦!再说你本身就误解了不伦的意思!而且在别人的面前说出不伦这个词是不好的,因为这个词本身意义就不是很好!」
「唔~老师自己一个人去玩了~」
要怎么说才能让这个孩子理解呢。骑人叹了一口气,想着尽可能能让娜娜听懂的说法。
「……听好了,娜娜?我并不是去玩的。这是为了今后也能和你们一起生活,去做一个无法避免的了断,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你能理解我么?我不去不行的」
虽然这个说明非常抽象,但是看来骑人认真的感情传达给了娜娜。娜娜,用力点点头。
「……我知道了,既然老师这样说,娜娜也就不说这么多任性的话了」
「好孩子」
摸摸娜娜的头以后,骑人站起来朝玄关走去。
「那我现在就出门了。佑露就拜托你了哦」
「包在娜娜身上~」
娜娜再次敬礼回答,果然这个动作还是手刀打在额头的动作。
「……好痛啊~」
明明不用这么用力也可以的……
「嘛就这样吧。之后就拜托你了哦」
「好的好的~」
说完,骑人就出发了。
伊丽莎白指定的时间是深夜。不管怎么想现在都太早了,但是如果半夜再冲出去的话,佑露也会起疑心。趁现在出门,然后在某处消磨一下时间好了。骑人下了如此判断。
——但是,伊丽莎白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因为时间很充分,所以骑人一边走,一边考虑着各种各样的事情。骑人抱着不得不去和伊丽莎白做个了断这样半吊子的觉悟。但是,就算是这样,这场对决也实在是操之过急。伊丽莎白到底是有什么目的才会来到这里。
——不,尝试着去理解那个女魔头的想法也是没用的吧。
基本上,一般的道理或是理由对她都不通用。以这种人为对手,再怎么揣测她也是白搭。寻找她的动机就是没有意义的。
但是,伊丽莎白也有非常聪明的一面,也有脑袋转得非常快的一面。这次叫骑人出来,肯定也是准备好了陷阱的吧。
——管你什么陷阱不陷阱的,今晚一定要和她决一死战。
骑人再次下定决心。自己是有信心的。就算有陷阱之类的东西,和伊丽莎白一对一决胜负的话,自己还是有胜算的。
——不,如果是这样,将我和佑露分开就是原本的目的么?
这个可能性很高。但是,这次不能将佑露卷入战斗之中。她还需要一段时间让心情平复下来。为了争取这一段时间,骑人现在也只有孤身奋战了。
赤雾市有大量佑露设下的魔乖咒。被这些东西保护的话,佑露和娜娜应该就没有什么危险吧。之后就只要骑人和伊丽莎白决出胜负就好了
——我绝对,要成功。
在心中如此铿锵发誓以后,骑人走向了约定地点的临近城市。
另一方面,目送了骑人远去的娜娜,偷偷瞟了一眼庭院的一角。那里就是之前骑人埋下箱子的地方。
「娜娜,可是学习过了哦~」
娜娜大摇大摆地说。
「男人会藏起来的,不给别人看到的东西……老师,肯定是藏了H的书和DVD吧~」
娜娜的脸红起来。
「这件事就不和佑露姐姐说了,这是武士的裙带菜酒哦」
是想要说武士的怜悯吧——裙带菜酒太糟糕了吧,从各种意义上来说。(译注:武士の情け→武士のワカメ酒 读音相似。ワカメ酒确实特别糟糕。ワカメ是一种海藻。而这种酒是日本性文化的一种体现。是用女性夹紧大腿正坐以后,下腹部和两大腿之间的那块三角形的区域来盛酒。至于为什么像裙带菜嘛。就是因为X毛在酒中摇动,像水中的海藻)
绝赞误会中的娜娜,静静地回到了家中。
「啊啦?骑人出门去了么?」
坐在起居室的窗边,不由自主地看向窗外的佑露,感觉到了骑人远去的气息,歪歪头说。
「是的~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娜娜如此回答。是么,佑露回应道。虽然很在意他是要去什么地方,不过骑人经常也会出去散步的吧。佑露也不像什么事情都要刨根问底限制他的自由。
再说现在佑露有更加应该烦恼的事情。
呼,都不知道是今天多少次叹气了。佑露不管怎么烦恼,都无法有个结果。
好几天前突然来临的讣告——『暗』的本家被袭击的事件,不光是给佑露,而是给整个魔乖术师界一个沉重打击。
不仅如此,还是『暗』还有『伪』两大系统的本家被袭击,并且基本上遭到毁灭,无一幸存的惊天大惨案。
而且在『暗』的本家召开八祖代表会议的代表们也一并全员被杀了。
如果考虑到这个时机的话,两起事件的犯人应该是同一个人。但是好像并不是这样。听说袭击了『暗』的是伊丽莎白,袭击『伪』的是五圣龙。也有伊丽莎白和五圣龙联手的说法,不过无法辨别真实性。
总之,现在八祖忙着处理这件事已经是混乱不堪,佑露本来的话是要因为这件事回到本家的。但是有魔宴优先的命令,所以无奈地放弃了归途。
……虽然自己考虑了各种各样事情,但是也不能说现在的佑露是过着以泪洗面的日子,不用说,自己也和常人一样,拥有悲伤这类的感情,只不过是到了第二天以后,这种感情变得淡了。
毕竟,要说佑露在本家亲近的人,本来就没有多少。
自己一出生,就是以在魔宴上胜出为目标被养大的。虽然同属于『暗』系统,但是她和别人基本上就没见过面。虽然偶尔会有惯例的应酬要和亲戚们打招呼,不过在此之中也没有什么特别熟悉的人。
佑露的双亲都已经不在人世,这次死亡的人中,和佑露关系最近的,就是『暗』的当家,并且是佑露的祖父的阿尔布雷希特了。
祖父的死亡,其实也并没有给佑露太大的震撼。祖父说得好听点,是个非常严厉的人,说得难听点,就是对自己的孙子没有什么亲情的人。比起个人的事情更注重将一族的利益放在前头,确实作为领导者是非常优秀,但是作为一个祖父,就显得有些微妙了。
实际上佑露对祖父的印象,也就是每次去打招呼的时候就会看到祖父在写东西。虽然也不能说对佑露非常冷漠,不过佑露确实没有很多见到祖父的机会。
就算是说祖父去去世了,自己心中也只会浮出『啊,是这样么』的感情,虽然确实是有少许悲伤,不过根本就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我难道是个冷酷的人么?
这种时候,毕竟没有什么可以与之比较的人,所以自己也不明白。如果骑人遇到这种事的话——一定会非常悲伤,然后非常愤怒的吧。骑人就是这样的人。一直都将别人痛苦摆在自己心上,是一个能够和众人分享感情的人。
虽然自己不知道怎么样才是正确的,不过这种时候放声大哭,大喊的话,自己心中的积郁会不会消散一些呢,佑露暗自思索着这样无解的问题。
虽然本家被袭击是一件大事,但是绝对不是致命性的。不论是『暗』还是『伪』,虽然说是被灭掉了本家,力量被衰减了一些,但是还是无法动摇到八祖的存在本身。一族的人们都分散在世界各地,而且袭击的报告迅速就被大家知道了。
这次是八祖还有各自的代表被杀的惨案了。所有的八祖,都亟待解决这件事。
因此,下达了对袭击者伊丽莎白,还有五圣龙的讨伐命令。虽然伊丽莎白是魔宴的参加者,不过现在已经管不了这么多。听说每一家八祖都对自己的战斗部队下达了抹杀命令,这个部队的成员,虽然个人能力没有魔宴参加者那么强。但是是训练有素的战斗集团,而且因为这次事态严重,八祖都派出了自己自豪的精锐部队。就算是伊丽莎白,以这帮人做对手的话,也可以说是好日子到头了吧(译注:上一卷也有类似的对暗杀骑人的描述,不过最后结果也呵呵了)
有一件还是没搞懂的事情——伊丽莎白的目的。她到底是为什么想要引发这次的袭击?
这个女人狡猾到可怕。不可能毫无意义地做出这种危险的事情。她的目标到底是什么——这几天佑露关注的事情就是这个。
之前,因为娜娜的时间和伊丽莎白稍稍见了一面。那个城府极深,有着不得了的执念的女人,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放过我们。她到底,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佑露姐姐,你的表情好可怕啊」
「诶?是这样么?」
被娜娜一说,便用手摸起了自己的脸颊。自己摆出了那样的表情么?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呢,佑露反省道。
「佑露姐姐,最近没什么精神呢」
「才没那回事啦,我和平时一样哦」
「但是,却像刚才那样摆出这么可怕的表情」
就连有些迟钝的娜娜都察觉到了,自己是不是太将感情表现在脸上了呢,看来这下不反思不行了,佑露心中暗暗念叨着。
「佑露姐姐,要振作起来哦,稍微等我一下呢~」
娜娜咔哒咔哒地走到了厨房去。还想着是要干什么,只见她拿来两个小小的玻璃杯过来。
「请喝这个吧」
她在玻璃杯中放入了透明的液体。这个,是什么?水么?
「今天就当做是娜娜请客吧。让我们喝个通宵。将所有的苦水都吐出来~」
「你到底是从哪里学来这句话的?」
「昨天的肥皂剧」
说起来电视中好像是有这样的场景啊,佑露回想起来。
「喝完这些就能忘记那些痛苦的事情了哦」
咕噜咕噜,娜娜看上去很美味地将玻璃杯中的东西喝光了。这个到底是什么液体啊?应该不会是,酒吧?
佑露将脸凑近玻璃杯闻了闻——有点微甜的味道,但是并不是酒精的味道。而且娜娜这样的小孩子都咕噜咕噜地喝下去了,应该不会是酒吧。
「来吧,佑露姐姐,一口憋!」
应该是果汁之类的东西吧,虽然自己也不是特别渴,不过也不能白费娜娜的好意,所以佑露将嘴巴凑上了玻璃杯。
——好甜!
光是一口喝下去就甜得让佑露皱起了眉头。这根本不是什么果汁,是一种非常重口的饮料……
「娜娜……这个是什么?」
「是娜娜最喜欢的东西!」
娜娜非常高兴的从厨房那边将开封的蜜饯罐头拿过来。里面虽然放着蜜饯,但是没有多少水分。
「……罐头食品的,汁么?」
「是的是的~这可是娜娜的命根子啊!可以说娜娜的身体就是用这个做成啊~」
如果用这个做成的话,那么那个人绝对是糖尿病吧。
「只要喝了这个东西,娜娜不论是什么烦恼都会忘却哦」
总觉得这不是个能根本解决烦恼的办法呢。
「来吧,佑露姐姐,接下来就来吃蜜饯吧~」
娜娜非常高兴地将果肉从罐头中拿出来。
佑露露出了苦笑,看着眼前的玻璃杯。自己又不是小孩,所以不可能会为这种事情感到高兴。而且,这个东西感觉卡路里会好高啊。
「全都给你啦,你一个人吃就好了哦」
「真的么!」
娜娜更加高兴了。
「啊……但是要让佑露姐姐打起精神来……」
「嘴上是这样说,其实只是想要自己吃罐头而已吧」
「唔!」
看来是说中了。不过,她的好意就收下了吧,佑露这样想着。
「我的心情变得好点了呢,谢谢你,你不用太在意我的哦,娜娜」
「那么,佑露姐姐变得有精神了么?」
「我本来就很有精神啦,又没犯什么病」
「真是太好了~」
娜娜展现出了一个由衷的笑容。然后又满脸放光地将罐头蜜饯塞到嘴巴里。
「喂,用手抓着吃有些不讲礼仪哦,也用用叉子吧」
「好的好的~」
听了佑露的话以后就开始用叉子了,刚刚应该才和骑人一起吃过的,现在又好像是完全没饱一样美味地吃着。光是吃一口,就像是享尽了世间的美味一样满面春风——怎么说呢,光是看到娜娜这个表情就觉得有点饱了。
这时,佑露忽然朝背后回头。
「骑人?」
刚才突然感觉骑人的魔力气息急速地原理。根据城市中散布的监视魔乖咒——骑人现在是坐上了电车吧。很快地离开了赤雾市,到了佑露能够察觉的范围之外。
「到底,是去哪里呢?」
之前没听他说要出这个城市,他到底是想干什么?居然这么大意地就走出佑露补好的结界。
「娜娜,你知道骑人去了哪里吗?」
「不知道的说」
「真的?」
「娜娜是不会说谎的哦~」
虽然佑露紧紧盯着娜娜的脸,但是她脸上没有动摇的神色。既然不擅长扑克脸的娜娜不可能能瞒到这种地步,看来是真的不知道。
「骑人……」
偏偏是这种微妙时期,骑人采取了这种微妙的行动。佑露将微微感觉到的不安尽力压在自己心中。
接受了邀约的骑人马上来到了目的地的车站前。
指定的时间是深夜,所以还有五个小时以上的空闲时间。经过车站前的人很多。就算说要找什么可疑人物,这样人群混杂的情况下也没办法找。
骑人全神贯注听着过路人的对话,找到了几个令人在意的情报。
一路搜索着那些不安的人们前进,走了数分钟,终于发现眼前停的几辆警车,闪烁着红蓝的警灯。狭窄的路前,被黄线围了起来。警官非常严肃地肃立在那里。
「又是过路杀人犯啊」
「最近每天都有发生啊」
「同一个犯人么……」
「到底是怎么……」
一边听着围观人群的对话,骑人一边咬紧牙关握紧双拳。
没有错,大概一小时前,伊丽莎白还在这个地方。集中精力搜寻的话,还能够找到伊丽莎白魔力的残留气味。
但是这个气息现在非常淡薄,就算骑人尽力去追,也追不到她的方位。
总之,不能让这样的悲剧再上演,骑人再一次下定决心,一定要消灭伊丽莎白。
这之后还在周围逛了几圈,但是没有找到像是伊丽莎白的人影。
嘛,这也难怪。其实骑人心中也没有期待这样找会有所收获。
伊丽莎白虽然人格是有问题,但是她是优秀的『歪』的魔乖术师。听说她的能力在八祖直系中也是数一数二的。而她的得意技能就是扭曲空间,进行空间跳跃。根据佑露的说明,只要满足一定条件,伊丽莎白短到数米,长到数十公里的范围都能够瞬间移动。
正所谓是神出鬼没的存在吧。在战斗中使用这个力量的话或许会相当棘手。但是,面对这样的强敌,骑人也绝对要胜利。
骑人也不是鲁莽地冲过来的。是在有某种程度的胜算的前提下,才接受了伊丽莎白的邀请。
现在也是,并不是无所事事才提前了几个小时过来。应该可以说是事前勘察一下战斗的场所。所以骑人将周边的道路,全部都走了个遍。
一边走着一边朝周围投出尖锐的视线,仔细地观察。虽然偶尔会有觉得可疑的目光看过来,这种时候的话就做出若无其事的表情,不过度紧张慌乱,慢慢离开这个地方。因为最近的杀人事件吧,居民都有一种微妙的紧张感。自己可不能因为举止奇怪被警察抓去盘问。
就在这样走来走去的过程中,也确认了没有陷阱这一个事实。陷阱,更正确的说法,是迟效性的魔法阵,也就是和佑露在赤雾市布下的东西一样。
想到伊丽莎白专门让骑人过来,自然会考虑到一定是有某种陷阱。事前准备好陷阱的魔乖咒可是基本常识。
说是陷阱,当然是要藏起来的。但是既然是魔乖咒,就绝对会发出些微的气息。如果感觉像骑人如此敏锐的话,只要集中精力就能马上找到陷阱。
虽然骑人是这么想的,所以试着搜索了一下,并没有发现这一类的东西。看来伊丽莎白,并没有心思想要布置什么陷阱,当然,也并不是说这样就能安心了。
或者说,是准备了什么伏兵呢。虽然是考虑到了这种可能性,但是周围都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虽然也可能是巧妙地伪装成了周边的居民,不过只要伪装的人是魔乖术师,就不可能逃过骑人的感觉。既然也没有发现这样的人,也就是说——没有大规模的伏兵吧。
虽然非常小心地花了几个小时对周围的环境进行探查,但是结果没有发现像是陷阱一样的东西。
时间已经过了晚上九点,周围也开始变得昏暗起来,不是繁华区的这块区域上,走动的人也开始减少,再加上最近的杀人事件,可能是不敢在晚上出门了吧。不过这对骑人来说,正如他所愿。
但是,警车较多这一点还是比较麻烦的。遗憾的是骑人拥有和他年龄相符的外观。在夜晚,并且是在这种地方乱逛的高中生如果被发现的话,不管怎么想,都是件麻烦事。
就是这样,骑人在这时放弃了搜索。潜身到一个不起眼的停车场的一角,想要消磨时间。这里冷清得令人可怕。周围也是一片昏暗,如果是胆小的人的话,早就被吓跑了吧,不过骑人并不需要担心这一点。毕竟比这个要恐怖百倍的场景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虽然之后一直非常闲,不过时间还是来到了十一点,是时候朝目的地移动了么,骑人这样想着,站了起来。
骑人静静走在路上,感到了一阵违和——安静过头了。人的气息完全消失了。
这个或许就是——骑人这样想着,用探查气息的魔乖咒试了试,发现有微弱的结界气息。是将人赶走的结界。这是一种对非魔乖术师的普通人有用的结界。感觉是从远处施展了这个结界。
骑人自己并没有用过这样的结界,这样说的话,就是伊丽莎白?那个女人居然会特意进行这种事前准备真是有些意外。之前在探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这个气息,看来不像是早早就准备好的。不过在这么短短时间内将如此广的范围都覆盖,伊丽莎白的才能还真是能说是非凡啊。
然后骑人在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来到约定的车站前。因为这是个小城市,所以现在这种时间最后一趟电车都已经开走了。车站周围也没有什么人气,只有点点的街灯照亮昏暗的街道。
骑人又一次,将周围的地形刻在脑中。现在自己所在的北侧,虽然已经足够宽敞,但是要让自己能够放开手战斗的话或许还是狭窄了一点。
从这里再往南边去一点的话,是一块准备开发的土地,所以有一块非常大的空地。要战斗的话就将她引到那个地方全力战斗吧。
嘟嘟噜嘟嘟噜。
大半夜中突然响起了闹铃声。骑人回头,发现是在道路边上设置的公用电话在响。在现在这种手机的全盛时期,公用电话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老古董了。这种情况下会打公用电话过来,骑人不认为这通电话和自己没关系。
「喂?」
『是我啊,我』
果然,听到了伊丽莎白的声音。
『难道你真是非常地无聊么?到底是从几个小时前就开始在这里闲逛的啊?』
她知道骑人的行踪?但是周围并没有像伊丽莎白的人物。到底,她是用什么途径进行观察的呢?
『要找我也是没用的,从你这边是看不到我的』
这句话像是看透了骑人的行动,不,她到底是从哪里在监视这里呢?
「你这家伙,到底在哪?」
『你太急躁了吧,清梦·骑人。离我们约定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的时候就过来了』
「……日本人对时间比较严格」
『真是无聊的国民性呢……那,为什么你是一个人来呢?』
「以你为对手的话,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自命不凡的下等生物』
电话对面的声音变得低沉。
『像你这样的臭虫,我一只手指头就能捏碎,其实你只要老实地将你的同伴都带过来就好了的』
「你也不要太小看我。我已经和之前不同了。光凭你一个人,是不能战胜我的」
『佑露米露美先不说,我不是让你将娜娜带过来了么?』
「我有要听你的命令的道理么?」
『你啊,看起来说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立场呢』
伊丽莎白发出了恫吓的声音。
『你难道是故意想让我不愉快?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将这个城市的居民全部赶尽杀绝哦?』
「不要将无关系的人卷进来!再说,事到如今你找娜娜还有何事?」
『事?嘛,老实说是没什么事呢』
咕咕咕,电话对面发出了笑声。
『今天是想要先把你杀掉哦,这才是目的。娜娜来这里的话就碍事了,正合我意呢』
等等?这个女人,不是自己说要将娜娜带来的……
『你还不明白么?真是个脑浆都腐烂了的猿猴。你的性格什么的,我早就看得一清二楚。早就知道只要那样说的话,你就绝对不会带娜娜来这里了啊。因为太容易看透我都觉得没意思了』
切,原来是这么一会回事么。这也就是说伊丽莎白更胜一筹啊,骑人咬紧了牙齿。
『啊。说起来,我好像没说过呢。特地让娜娜复活真是辛苦你们了,反正马上就要死了的。还真是会做些麻烦的事情啊』
「你什么意思?」
『反正我马上就会杀了你们的,你,佑露米露美,还有其他的所有人类,我有这样的预定哦』
如果轻松地说出了疯狂的话语。
『嘛随便啦,杀掉你之后再悠闲地将娜娜取回来就行了』
「闭嘴,娜娜才不是你的东西!」
『不对,你这渣滓,这点你说错了。娜娜就是我的东西』
伊丽莎白突然用有些正经地口气回答。
『将那个孩子从实验体的立场上解放出来的是谁?让她活到现在的人是谁?那个孩子宣誓效忠的人是谁?全都是我,也就是说,娜娜是我的所有物哦』
「别开玩笑了,娜娜可不是你的玩具啊!」
『没错,才不是玩具。玩具这种东西,是能够稍微玩乐一下的东西。像那样惹人烦的小孩,才不是什么玩具,不过是垃圾而已』
「想要将自己称为垃圾的娜娜夺回来,你又是什么打算?」
『谁知道呢,我其实也没怎么考虑过啊……随便杀掉就好了吧』
伊丽莎白还是说出了这种轻巧的话。她的回答完全没有犹豫,也就是说,她的回答完全是疯狂的。
「我怎么可能将娜娜交给你这种人!」
『那我反问你一句,娜娜是你的东西么?』
「娜娜是一个人,她不是任何人的东西!」
『但是你现在不正是将娜娜当成自己的玩具么』
「说什么蠢话」
『怎么可能是蠢话。你之所以会接受娜娜,只不过是一种无聊的自我满足而已。『一起参加魔宴』,听起来还真好听,不过这个的正体就是坑脏的杀人。至今为止你杀了多少人啊?然后你就为了欺骗你自己,用娜娜作为媒介沉浸于伪善之中,将自己的罪恶感麻痹。自我满足的材料,不正是应该叫做玩具么?』
「真是无聊的,诡辩」
『真的是这样么?现在,你的心跳好像有点加快哦』
「……」
一瞬间就语塞了。骑人察觉到,自己心中的某个角落,还在肯定着伊丽莎白的话。这个女人,太巧妙了,虽然看起来对别人毫不在意,但是却非常擅长找出别人的弱点。
「闭嘴!对娜娜来说,她并没有认为在你身边就是幸福的。所以我才将娜娜领走了。至少娜娜在我身边的要比以前更加幸福。如果有人胆敢破坏这份幸福的话,我就绝对不能容忍!」
「幸福?娜娜?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真是鼠目寸光啊。你到底是如何看娜娜的啊?娜娜明摆着是不可能获得幸福的」
「才没有那回事!从今往后,我会尽我全力让娜娜过上幸福的人生!」
『不行不行,就凭你的话,只会让娜娜痛苦』
「至少比你这混蛋要好!比你这种因为不想要娜娜跟在身边,就将她像垃圾一样抛弃的,杀死的混蛋要好得多!再说你现在为何如此纠结于娜娜!你不是已经将娜娜抛弃了么!」
『你连这种事情都不明白么?脑浆被替换成屎了吧?』
伊丽莎白发出了蔑视对方的声音。
『自己的内裤如果不好穿了的话,就当然要扔掉吧?如果扔掉的内裤被一个陌生的中年大叔捡到,然后被他任意妄为的话。你肯定会生气到想要将那个可恶的大叔杀掉吧?所以这就和娜娜一个道理啦,虽然内裤要多少有多少,但是这和杀死中年大叔完全是不同的两个概念啊』
也就是说,内裤=娜娜么
「闭嘴!你就是像这样完全不考虑娜娜的感受,将她用完就弃!我还怎么可能将她还给你!」
『不要这么热血嘛,杂种。这种男人,我是最讨厌的了』
「变得热血?不对吧,变得热血的应该是你才对哦,你自己也明白这一点吧?」
『…………』
电话的另一头有一瞬间沉默了。最后伊丽莎白回答道。
「呼……嘛也罢。我和你没什么话好说了,快点给我去死吧」
「什么……」
一瞬间,骑人的视野扭曲了。
下一秒——骑人使用的公用电话周围,半径有十米左右的空间开始扭曲,然后朝中心部分开始收缩,刹那间就被挤压得粉碎。
地面上也被挖出一个圆形的大洞。柏油路面上像是出现了一个弹坑。周围的事物也好像是被挖去了一个球形空间的部分一样,球内侧的东西,正如字面意思,什么都没有剩下。
咔哒,毫无人烟的暗夜中,响起了高跟鞋的声音。
是一个高大的女性。比日本男人平均身高还要高。穿了高跟鞋以后就显得更加高了。她丰腴色气的肉体被一件浓艳的礼服包围,从她的长裙之下还能看到妩媚的双足。
是谁呢,当然是,伊丽莎白·佐菲·吉诺·库莱茵了。
明明时间是在深夜,她单手上还撑着一把阳伞。所以,不能直接看到脸的表情。能够面前看到的是,伞的后面,是一直延伸到背后的金黄色长发。脸的下半部分看起来非常端庄,光从这一部分看,应该也是个非常美丽的人。
伊丽莎白静静地站着,但是举着伞,砸了砸嘴。
「居然平安逃掉了么」
这样说着的伊丽莎白的背后,站着毫发无伤的骑人。骑人是勉强在最后一刻,才避过了刚刚伊丽莎白的扭曲攻击。
「嘛,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就没有击溃的价值了呢」
伊丽莎白嘴角上扬做出一个微笑,朝骑人回头。骑人非常谨慎地和对手对峙。
「但是,亏你还能明白呢。我都已经好好隐藏了气息了」
「啊啊,是没错呢,说实话我基本上就没感觉到气息呢」
骑人点头道。
「但是,正相反呢。都是因为没感觉到气息,我才会更加加强戒备啊」
骑人用锐利的视线盯着伊丽莎白。
「空间跳跃是你的得意技巧,在之前的战斗中我也明白了这一点。要想将这个能力发挥到最大限度的话,战法就是出其不意了。就算从你的性格分析,我也知道你一开始就用这种奇袭吧」
「也就是说你和我打电话的时候,是故意露出破绽的?」
「简单来说就是这样。不过就算是我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绷紧神经来警惕。所以就刚好趁这个机会故意露出破绽等你露馅,这样比较简单呢」
「呼,是么……啊哈,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是什么可笑的,伊丽莎白抖着肩膀大笑起来。
「原来如此啊,看我都干了些什么啊,居然完全上了你的当,这下就被你先得一分了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骑人加强了警惕盯着伊丽莎白,因为他知道这个女人才不是会因为这种小事大笑的。这个或许是,让骑人松懈的演技。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太搞笑了,你的这种滑稽样」
伊丽莎白耻笑着,从伞的后面盯着骑人。
【插图P79】
「你还想说我的行动如你所料么?你的脑浆,到底腐烂到了什么程度啊!呼呼呼,应该说你的行动如我所料才对吧,你这个无可救药的被诅咒的臭虫」
伊丽莎白继续着唾骂。
「你真的是,太单纯了呢。这种表里如一的性格啊,就只是一个笨蛋穿着衣服在走路一样的存在哦。你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原因你有想过么?」
「这个,当然是你打电话让我来的吧」
「也就是说你按着我的意思,如此轻易地,被我叫到了这里」
正是这样,这一点正如伊丽莎白所说。
「还有,你现在连能够将你从致命伤状态中恢复的『暗』都不带过来,清梦骑人,你察觉到了么?你现在,将所有对你有利的要素都舍弃,来到我面前的啊。要我用你这点脑浆也能明白的说法来说一说么?也就是说,你『死的准备』,已经完成了」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呼呼,嘛随你怎么说」
伊丽莎白在伞下耸耸肩。
「你这种货色,根本不需要我拿出真正实力,渣滓。你这种老老实实听我的话被我叫出来的渣渣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你还有什么闲暇时间来说这种废话么?如果你不攻过来,那我就先动手了!」
骑人喊完就冲了出去吗,虽然伊丽莎白是很明显地在引诱骑人去攻击,但是根本就不想管怎么多了。不管怎么说面对完全战斗强化完毕的骑人的魔乖咒,不擅长搞小把戏。一旦开始战斗,正面冲上去是最合理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骑人一边喊叫着,一边放出一些作为牵制的魔乖咒。
「你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伊丽莎白根本就没有躲避,骑人所放的魔乖咒的光芒笔直朝着伊丽莎白飞去,但是在命中的前一秒,歪向了一个不可能的方面。根本就没有碰到伊丽莎白。
「切」
虽然骑人咂咂嘴,不过刚才的攻击只有牵制。其实真正的目的,是要骑人自己接近过去的,格斗战。他向两手两脚注入魔力,逼近伊丽莎白。
气势汹汹的拳头朝伊丽莎白的正面打去——但是拳头挥空了。
「……居然要和你跳舞,真是闹剧呢」
本来应该正面撞上伊丽莎白的骑人的身体,不知不觉中已经穿过了伊丽莎白。
「切」
在自己回头的那一刻,就对对方的头部使出了回旋踢,但是。
「难不成,这个就算是攻击了?」
伊丽莎白根本没怎么动,就看着骑人,有些倦怠地说。骑人的攻击完全打空了。明明伊丽莎白根本就没有躲避,骑人却完全打不到她!
「这是太无聊了啊」
伊丽莎白就像是要遮住自己的哈欠一样将手堵在了嘴巴上,下一个瞬间。
当!
骑人的头部感觉到了冲击,刚刚有这样的知觉的时候,自己的视野就已经瞬间黑暗了。自己被打到了对面的大楼墙壁上。
「真是对不起呢,我实在是太闲了,所以想做做体操,不过不小心打到你了呢」
伊丽莎白挥舞着阳伞,笑着低语道。骑人舔干净已经差不多流到下巴的血液,单手撑着墙壁站起来。
这个冲击真是不得了。明明自己有物理障壁的。但是在伊丽莎白面前完全没有意义。骑人太阳穴部分的骨肉好像要凹陷了一样。血也是不住的流。震颤好像是传达到了脑髓,现在自己还是摇摇晃晃的,视野也无法稳定下来。用魔乖咒的力量强行止血,让意识清醒一点。
伊丽莎白,还是挥舞着伞伫立在原地。看来是伞的尖端刺中了骑人太阳穴,明明不过是这样的举动,骑人就领悟到了自己和对手之间的实力差距。
「可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骑人就像是要给自己壮胆一样喊着,朝伊丽莎白扑过来。速度非常之快,一瞬间就逼近了伊丽莎白,要用两手擒住伊丽莎白!如果是这样的话——
——又被她逃掉了。
当认为已经得手了的那个瞬间,骑人的双臂还是抓住了什么都没有的虚空。
「喂,你差不多也该腻了吧?」
伊丽莎白发出了有些畅快的声音。她还是单手拿着阳伞,非常悠闲地站在那里。
「怎么样?你明白了么?像你这种程度的低能儿,不论怎么努力,都不可能碰到我一根手指。你这个没有自知之明的渣渣!」
这点不用她说,骑人自己也很明白。对这个女人直接攻击是没有用的,都会和之前一样。
伊丽莎白擅长的就是空间扭曲,她能够将自己周围的空间扭曲,避过各种各样的攻击。不论骑人的攻击力有多么强大,只要没有打中的话,就不会对伊丽莎白造成伤害。换句话说,就相当于伊丽莎白拥有完全攻不破的铁壁之防御一样。
果然这个防御,靠单纯的力量是基本不可能打破的。能够将这个贯穿的方法只有一个——骑人的王牌,第四咒法。
『灭』的第四咒法拥有将对方的防御无效化的特殊效果。只要使用这个力量的话,就能贯穿伊丽莎白的空间扭曲——应该可以吧。
但是——搞不懂。骑人还是没有明白伊丽莎白这样做的真意。
这个女人将骑人叫来了这里。应该是做好了和骑人战斗的万全准备。但是实际上并没有从她身上感觉到很积极的攻击意志,这到底是什么回事?难道就想这样让骑人耗尽自己的力量?难道说是在为某事争取时间?
不管怎么说,尽快和她分出胜负比较好。只要第四咒法能够命中的话,骑人的胜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伊丽莎白突然笑了出来。
「你这种渣滓,真的是好懂啊,让我来猜猜你现在在想什么吧?」
伊丽莎白伸出食指,纤长的红色指甲的手,直指骑人。
「『确实我之前是输给了那个女人,但是那是因为她使用了卑鄙的手段,再打一次的话,就不会输了』,是不是这样?」
她很准确地读出了骑人的行礼,但是骑人为了不让她看出自己的动摇,不让表情有太大变化,窥视着对手。
「其实我也不像『伪』那样这么擅长读取别人的心思,不过想你这样的笨蛋的想法实在是太过单纯,马上就能看透了」
伊丽莎白噗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你啊,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大笨蛋啊。明明连脑浆都没有,还在妄想着这种绝对不会实现的梦想,真是恶心啊,这个猪畜生!」
伊丽莎白将大拇指朝地面支持。
「你觉得你能赢我?这种事情,绝对,绝对,绝——————对不可能,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伊丽莎白将大拇指转而对着自己脑袋,做出像是在挠头的动作。
「向你这种臭虫挑战不管是我成千上万次,想要赢我都绝对,永远不可能!像你这种沾沾自喜的蠹虫,最终不过是会进化到苍蝇级别,懂么,啊啊?」
「……你的废话还真多啊,伊丽莎白?」
骑人尽量保持自己的步调,静静地开口说道。
「你就这么怕我么?」
「啊啊?」
「你应该是在怕我吧。伊丽莎白?所以才会做这么多次挑拨或是威吓。如果你有用实力打倒我的自信,就不会用这种小伎俩了吧,也就是说之前的电话亭还有激将法,都是你没有这个自信的证据。怎么样,你还有什么想反驳的么?」
骑人也向伊丽莎白伸出食指往回勾,做出『放马过来』的姿态。看着这个的伊丽莎白,变得安静了。
这个气息,是什么回事呢?明显就和刚才的不同。明明现在还是夏季,感觉就像是深冬一样寒冷。冰冷彻骨的空气静静地朝周围蔓延。
「……呼呼呼,我还没有单纯到,受你这种话的激将呢」
放出冰冷杀气的元凶,伊丽莎白静静地说。
「嘛,本来就没想让你活着,现在也没有想要改变心意。就用让你后悔被生出来的方式杀掉你吧。不过,还是暂时不杀,稍微再等一下吧」
伊丽莎白的话有所转折。
「……我先说清楚,要将你杀掉的话,是非常简单的哦。你懂?」
伊丽莎白伫立在原地继续说。就感觉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一样。
「毕竟你还是太天真了啊,如果我随便乱杀几个人质的话,就能够用软刀子杀掉你了。但是我就偏不用这种方法,呐,你知道是为什么么?」
「…………」
根本不可能明白,但是也不能就这样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所以就算是明白她想说的意思,骑人也会选择沉默。
「真是让人火大。一看到想你这样的渣滓,完全没有自知之明还在沾沾自喜,就想要将你完全践踏,踩碎啊,从以前开始就有这样的感觉了」
咕咕咕,伞的底下飘出了伊丽莎白阴险的笑声。
「所以啊,我确实是想将你踩扁啊。所以就如你所愿,让你从正面挑战我吧。就让我来告诉你『你会被我反击,然后会遭到别说是趴在地上,而是被埋入土中的对待』这样的事实吧」
伊丽莎白很明显地是在引诱骑人攻击。这个事实在一开始战斗的时候就很明确了。毕竟伊丽莎白除了一开始的奇袭以外,基本上就没有使用攻击的魔乖咒。
不知道她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但是,不管她是什么阴谋,骑人都有胜利的自信。
骑人必杀的第四咒法确实能够打破她的空间扭曲,只要使用这个命中即死的一击必杀的话,骑人就一定会胜利。
要说问题的话,就是第四咒法的展开需要时间。平常的话,是有佑露在旁边掩护来争取时间,这次只有骑人一个了。
「那么,我就让你见识一下吧——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那之后我已经进化了的这个事实!」
骑人从怀中掏出魔道书,扔在眼前,『灭』的魔道书『破灭愚者的挽歌』。被扔出的魔道书浮在了空中,自动地翻开。而这个页面所勾画的魔法阵浮了起来,缠绕着骑人的身体。
「什么?这个是……」
伊丽莎白第一次发出了动摇的声音。对,这个就是骑人的进步。
在之前和京四郎战斗的时候,骑人掌握了将第四咒法长时间保持在发动前一刻的状态的技术。这就是那个技术的应用。将本来需要展开仪式,非常耗时间的第四咒法魔法阵事前准备好。一瞬间就能够展开第四咒法。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骑人的咆哮撼动了大地。全身缠绕着『灭』的魔力,力量喷涌而出。全身哔哩哔哩地迸溅着魔力的火花,他所踏着的地面都出现了裂纹,第四咒法压倒性的力量开始在周围蔓延。
「诶嘿?原来如此,看来你还非常擅长这种外表吓人的虚张声势技能呢」
伊丽莎白低语道,她的动摇只是一瞬间,然后马上取回了冷静,盯着骑人。
「但是,也不过如此,虚张声势不过也就是虚张声势而已」
「到底是不是虚张声势,这种事情无关紧要……只是我绝对无法容忍你对娜娜做的一切!如果你还想要和娜娜扯上关系的话,我就要将你打倒!」
「就凭你,做得到么?」
「根本不是做不做得到的问题!而是一定会将你打倒!仅此而已!」
喊完,骑人,从正面,冲了出去。他将力气灌注到脚上,以至于被踏着的大地都出现崩坏,正所谓是电光火石地冲刺,自己和伊丽莎白之间数十米的距离一眨眼的功夫都不要,就缩短了。
「哼,这种程度!」
但是,伊丽莎白还是不紧不慢地嗤笑着。然后,咚,轻轻地朝后方跳去。就这样身影消失在了虚空中。就好像是背后的空气中开启了一扇看不见的大门一样,她和那扇大门一同消失在了空间中。
果然是空间跳跃。伊丽莎白使用瞬间移动,完全从骑人的眼前消失了。不论是多么强大的攻击,如果没有命中的话就完全没有意义可言。
「噶啊啊啊啊啊啊啊!!」
但是,骑人并没有就此停下脚步,这种事情自己早已料到。而且,骑人的攻击不可能止步于此。
如果她小看了『灭』的第四咒法所自豪的防御无效化的话,那就要吃大亏了。它能够将各种各样的防御手段无效化。也包括了对手的反击还有回避的手段,这一切都会被无效化。
因此,就算伊丽莎白逃掉了也没有任何问题。毕竟,这个逃跑也是会被无效化的!
骑人将赤黑色的魔力灌注到拳头上面,朝伊丽莎白消失的空间打去。赤红色的光芒将周围席卷。一瞬间之后,噼啪地一声,伴随着像是薄冰碎裂的声音,空间出现了裂缝。
「什!?」
在被打碎的空间对面,出现了惊讶的伊丽莎白。事到如今,你已经逃不掉了,受死!
「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空间被打破,伊丽莎白的防御壁被贯穿,必杀,必灭的一击,现在像是将要压入伊丽莎白身体中一样被打入——
「居然真的上钩了,渣滓!」
伊丽莎白的嘴角向上歪斜。看到这个的瞬间,被战斗本能支配了全身的骑人,感到一股恶寒在背后游走,不妙,当他这样想的同时,背后受到了冲击。
「噶噗!」
像是麻痹了一样的痛感在全身扩散,骑人束手无策地在大地上翻滚。因为之前自己是用非常高的速度奔跑,所以撞上路面以后还以破竹之势,卷起烟尘翻滚了数十米。
「嘎啊,咳咳!」
怎,怎么回事,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骑人在还不很好活动地活动身体的情况下呻吟道。
「啊,啊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骑人面前,出现了高跟鞋,伊丽莎白近在眼前,她一边俯视着骑人,一边发出了嘲笑。
「噫嘻,噫嘻,噫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咔嚓。
骑人的尾椎被水平飞来的高跟鞋的鞋跟刺中,口中吐出了白沫,像是要被吞没在混凝土墙壁一样与墙壁激突。
「唔呼呼呼呼呼呼呼,诶诶诶诶诶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伊丽莎白慢慢地走近被打入墙壁的骑人。怎么会这样,明明眼前就是自己憎恶的敌人,但是现在的自己却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谢谢你」
伊丽莎白的嘴唇上翘,做出了一个微笑,如此说道。
「本人可是很少去感谢别人的哦。所以你就好好感恩我吧。我真的是很想和你说声谢谢啊,想要对你的那个,超级无可救药的笨蛋程度说声谢谢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伊丽莎白一边笑一边说。
「啊,真是个笨蛋,真是蠢到了无可救药的,连活下去的价值都没有的,臭虫中的臭虫。你的滑稽程度足以让我感到可悲啊。多亏了你如此蠢笨,我才能如此简单地打到你呢。真是,太感谢你了」
伊丽莎白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被钉在墙壁上动弹不得的骑人的脸颊。忽然,骑人感觉到一种恶寒,同时脸上像是被灼烧一样疼痛。脸颊裂开,红色的血潮流下。
「现在的我,心情,非常,非常,非————常地好哦。所以啊,就给蠢到不能再蠢你非常热心地说明一下,你是怎么输掉的吧」
「…………」
骑人没有说话,而伊丽莎白便抬起了她纤长的脚。
嘎吱!
骑人的视野漆黑一片,被打到了地面上。伊丽莎白的踵落在他的天灵盖炸裂了。这是或许会让头盖骨都要凹陷的冲击。(译注:踵落,是一种空手道技巧。抬腿,以脚后跟从上往下攻击敌人)
梆!
后脑部受到冲击,伊丽莎白踩在了骑人的头上。
「我亲自来给你解说啊,渣滓就要趴在地上跪地感谢啊」
嘎吱嘎吱,伊丽莎白渐渐将自己的体重夹在骑人的头上,明明身体看起来非常纤细,但是力量却非常恐怖。高跟鞋的鞋跟都要蹭破头皮,血流不止。
「你犯了两个致命性的错误。第一个,上次我们战斗的时候,你使用了必杀技,但是并没有将我杀死」
正是如此,在之前的战斗之中,骑人被伊丽莎白的步调牵着走,虽然展开了第四咒法,但是并没有发挥其力量便败北了。
「你这家伙,笨蛋么」
噗,朝骑人的脑袋吐了口唾沫。
「必杀技这种东西,就是一定能够将对方杀死的东西啊!使用了这个技能却没有将对方杀死的话,这就已经不叫必杀技了,不过是骗小孩的虚张声势而已!你的另外一个错误,就是这样的虚张声势,在我面前使用了两遍——同高强的魔乖术师战斗,连续使用相同的技能简直就是禁忌,这种事情都不知道么,低能!」
她又一次从下往上踢了骑人的下巴。骑人的发出了呻吟。
但是——事到如今,骑人回想起来了。
从前——已经有十年以上的往事了。有一个告诉骑人这件事的人。这个人,那时候的骑人的年纪,与其说是挥刀,还不如说是被刀挥。从那个时候一直教导着他的人这样说。
『听好了,骑人?不要太过不舍得放必杀技。不论怎么说,必杀技的使用机会是很少的。所以在自己连迷茫的功夫都没有的时候,就先放出来再说。比起去想那些多余的事情,还不如解决眼前难关。就算是烂枪,开几十枪也是能打中人的啊』
但是,这个人也这样说了。
『不过啊,不要误会哦。必杀技是要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才用的』
说出了这样矛盾的话。这句话的意义,当时的骑人并不能明白。
『因为你还是个小鬼头,所以不是很明白吧?不过现在就这样记下来就好。王牌,绝招,这种东西啊,藏起来是有意义的。如果绝招失败的话,你就没有所谓的后路了。所以不要忘记哦?打出王牌的时候,一定要保证绝对能将对手杀死。如果杀不死的话,就是你死了。不管是什么样的招数,都会有所破绽。真正强大的家伙,看到对手使用过一遍,就能看穿它的弱点。所以根本就没有所谓第二次啊』
对,骑人,终于发现到了自己的失误。
『骑人,在使出必杀的时候千万不要犹豫。如果没能将对手杀死的话,就是你死。所以不要犹豫,是『犹豫了以后失败』,还是『没有犹豫放出必杀,最后成功』,结局只有这两种。如果还没到只有这两种可能的时候,就不是使出必杀技的时机。所以也不要想太多,总之想着将对手确实地杀死。这才是必杀技』
「看来你终于是发现了自己的弱点呢」
伊丽莎白的声音将骑人拉回了现实。
「『灭』的魔乖咒拥有的防御无效化的特殊效果确实很强。能够将各种各样的防御都破坏。也就是说,你自己的防御壁也被无效化了啊!」
正是如此。只要是魔乖术师,都会张开物理防壁和魔力防壁,而『灭』的第四咒法,能够将这些东西也一并坠毁,因为防御无效化的这个效果,能够将敌人的反击也无效化,所以就算自己的防壁被消灭也没有多少不利。
但是——
「在你攻击的那一瞬间,背后是有破绽的,所以只要瞄准背后的话,你就会变成这般模样了。就连无敌的『灭』也会跪在我的面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没错。攻击的瞬间,『灭』的魔力都是在前方集中的,那个时候的骑人背后,出现了一些破绽。
一般来说这点破绽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伊丽莎白只靠之前的一次战斗就一眼看破了这个弱点,而这次正确地朝这个弱点攻击。这是小看了伊丽莎白力量的骑人的失态。
「啊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居然被我激发,就连第四咒法都这么简单地用出来了。真是这种伎俩真是单纯到连笨蛋都能够简单使用啊」
残虐而尖锐的高笑声在周围回荡,伊丽莎白踢了一脚骑人。而伊丽莎白的一击,就让骑人的运动神经都麻痹掉了。现在的骑人根本就不能好好活动身体。现在只能任凭伊丽莎白摆布。
「那么」
到底是过了多长时间呢。骑人已经到了要溺死在自己流出来的血水中的程度了。这时,自己被抓了起来。伊丽莎白抓住骑人的衣襟将他抬起来。
「当然要杀你是非常简单的事,不过现在杀还太早了。毕竟,你还有点用处呢。然后我就要利用你利用到自己不想再活下去的程度,然后将你像块破抹布一样扔在痰盂里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伊丽莎白将直到刚才手中都拿着的阳伞扔开了,离开伊丽莎白手中的阳伞咚地发出了沉重的声音落到地面,伞的尖端将柏油地面的一部分都戳碎了。真是了不得的重量。这个女人,刚刚一直是单手拿着这把伞轻松挥舞着和骑人战斗的么?真是让骑人都瞠目结舌的臂力啊。
而骑人第一次和伊丽莎白正脸对上了。
虽然从脸的下半部分就能够预想得到,不过伊丽莎白的容貌真是非常漂亮。不论是谁都会认为她是个美人吧,但是同时,他的眼神中放出了不容任何人接近的,冰冷的拒绝感。
肌肤就像是雪一样白,因为太白而给人一种玲珑剔透的错觉。还有同样色素较少的红色眼瞳,现在是眼角往上吊,无法掩饰眼中的残酷和冷酷。
啊啊,这个目光,明明自己就在伊丽莎白面前,但是伊丽莎白的眼中却没有自己的影子。这个目光的深处氤氲的,是无法遏制的疯狂与憎恶。像是恶魔一样的眼神闪闪发光,饱含着要将所有人类都吞噬殆尽的疯狂,还有要与全人类为敌的憎恶,两种火炎交织在一起形成的凶恶的光芒,从她的眼神中释放出来。
但是,骑人的惊讶并没有到此为止。对,不仅仅是这样。啊啊,这个脸,骑人总觉得伊丽莎白的面庞有印象,对,好像是在哪里看过。这张脸……
「看着我的眼睛」
被低声命令着的骑人,根本不能不去看她的眼睛,正面接下了伊丽莎白的视线。
就好像使用自己的眼神来侵入骑人的眼睛一样,感觉自己的脑子也就这样被侵蚀,大脑传来了被燃烧殆尽一样的痛感。
「啊——!」
「吵死了,闭嘴」
自己发出的悲鸣,仿佛是听从了伊丽莎白的命令一样消失了,而自己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