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还留在清梦宅的佑露,正如之前和骑人说明的那样,在努力收集资料。
现在在干的,是祖父遗物的整理。虽然在奥地利的『暗』的本家中的人都被伊丽莎白杀光,不过,当然,『暗』的一族在世界各地都还剩余一些人。佑露联络了在本家进行事后安置的族人,让他们以『收集祖父遗物中可能会有线索的东西,并送过来』为最优先要务。
送来的东西,是看起来就算是成年人都很难搬动的纸箱,数量还有几十个。
虽然一瞬间就觉得有些泄气,不过都到这一步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佑露照顺序从自己近处的纸箱开起,将里面塞满的文件与书物通读一遍。
虽然耗了一整天来读书,不过连送到资料的十分之一都没读完。虽然量不是特别多,但是要将所有的内容都把握好的话,不来个三五天是不行的。
不过——幸运的是,佑露的祖父是那种比较认真刻板的性格,为了让资料更方便读懂,他在旁边贴上了小标签。如果是书上面难懂的地方,就直接注释在书上。多亏这个,佑露也能在短时间内把握内容了。
「这个……从过去的魔宴开始,就反复出现呢」
『暗』的本家,保管着至今为止开展过的『绚烂魔宴』的内容记录。看来祖父也是从这些战斗记录中得到了很多的启示。
但是很遗憾,送来的资料中,并没有那些战斗记录。恐怕是本家被破坏的时候就遗失了吧。
没有原件是有些困扰,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祖父自己写的资料中,指出了重要的几点。虽然这比边对比原件边解读要来得轻松,不过也只能相信祖父的解释了。
佑露准备咖啡以防睡意,废寝忘食地读着资料。拜此所赐,第二天,她自觉得已经非常接近真相了。
源祖——创造出魔乖咒的存在。祖父也提及了这个存在。
太古之时,魔乖术师和一种被成为魔术师的存在在不断战斗。在那个可以说得上是传说的时代活跃着的,就是源祖和他的八个部下,『魔王』。
一看自己所处的世界就会明白,这场战斗是以魔乖术师的胜利而告终。
但是魔乖术师的损失也很大,源祖和『魔王』都因为战斗而用尽了最后的力量。
「……这一部分,和我知道的故事不一样呢」
也有这样的传说——『魔王』是太古时代,被作为战斗兵器创造出来的存在。在魔术师被消灭以后,源祖和『魔王』还是不断追求着战事,结果,就被其他的同胞亲手打倒了。
「……嘛,毕竟是这么久远的事,人类传承下来出现偏差也不奇怪」
还是别想太多,现在先解读解读祖父的说法吧
「人们因为伟大之人的死而悲伤,将这个力量化为了永恒……太抽象了有点难懂啊」
原本的资料就是太古流传下来的。文法和措辞都和现代完全不同。
因为祖父翻译了一遍,现在已经变得很好读了,不过……
「那个……存活下来的魔乖术师们,将『魔王』的力量封印在八本魔道书中。这也就是八祖的起源……那也就是说,魔道书中封印了始祖的力量?」
一部分八祖的人,将最初的八位『魔王』称为始祖。毕竟要追溯现在八祖祸家的源头,一定会达到最初的八位『魔王』。
「然后他们还将起始之源的力量封印在了『星辰』之中。这也就是魔宴的开端——这句话有些跳跃啊……」
但是佑露判断到这一定是最重要的一点,开始扭过头来仔细看看资料。
「结合现在的状况考虑,这个起始之源的力量,指的就是源祖吧?源祖的力量被封印在『星辰』……对,这就是祖父曾说过的,『星辰金货』呢」
也就是说,源祖的力量,在『星辰』?『星辰金货』中装有源祖的力量,而『星辰祭坛』是安置『金货』的场所——这样解释应该很合理。
「但是,『这也就是魔宴的开端』这一点又是怎么连上的呢?」
魔宴,就是八祖的代表们战斗,然后决出一个领导者的仪式——这是现在的一般解释。但是,就这个资料来看,魔宴貌似还有其他目的。
「看来,也必须好好找找魔宴真正的目的了呢」
佑露回头看了看房间中堆积如山的资料,再度叹了一口气。
「照这样说,一开始的魔宴,并不是为了决出八祖的领袖而举办的呢……」
那么,目的又是什么呢?
「魔宴的优胜者将获得『魔王』的称号,源祖的八个手下也叫做『魔王』……有些联系呢」
既然特意都使用了相同的名字,应该不会没有关联吧。
「就从祖父那里听来的说法——对,只有在魔宴中,集齐了所有的魔道书和『星辰』的魔乖术师,才能成为真正的『魔王』——记得应该是这样说的吧」
祖父所说的『真正的魔王』到底是什么呢?这一点很重要。
「照『『魔王』=始祖』这个原本的定义来解释的话,是不是可以认为,魔宴的优胜者,能够得到始祖的称号呢?」
并不觉得这有多不自然。
但是佑露自己本身就有始祖的力量。发挥『暗』的始祖的力量的时候,佑露的『暗』的魔力就会包裹全身,能够发挥出能够说成是不死身的压倒性战斗力——虽然自己都没有自信控制住这个力量……
「如果是这样想的话,我早就可以被称为『魔王』了啊……嘛,难道说我这种可以被认为是特例?」
与佑露拥有同样的力量的人极端稀少。有人将这种现象称为返祖。据娜娜的说法,伊丽莎白身上也有返祖现象,不过并没有像佑露那样变化如此剧烈。看来还是将佑露一个人作为特例考虑比较合适。
「那么将祖父所说的『真正的魔王』等同于『源祖』,这样解释可以么?」
源祖——这是夺走了莎库拉丽丝身体的那个东西的自称。佑露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祖父的笔记上也并没有出现这个名字。
源祖说,他是被遗忘的存在。也就是说他是,不光是存在,连名字都被人忘却了。
「……嗯?但是这样考虑的话,祖父想要入手的力量,是源祖的力量么?」
『变成真正的魔王』等同于『魔宴的优胜者入手源祖的力量』是这样么?
不,但是,实际上得到了源祖力量(?)的莎库拉丽丝,被源祖所操纵了。这就像是……
「等等,难道这是……」
佑露的脑中闪过了某个假设。对,魔宴的目的,『魔王』的存在,或许是……
「怎么会,骗人吧,这是……」
佑露慌忙朝堆积如山的资料伸出手,以极快的速度翻页。记得这上面应该是有记录的。照这样说的话,难道……
「是么,原来,真的是这么一回事么……」
佑露呆呆地低语着。佑露——终于理解了。魔宴的真正目的。
「不知该不该……说是我们的命运呢……」
吃惊的佑露,正在逐渐理解,魔宴的真相,还有自己该做的事情……
「哈,哈……可恶」
骑人慌乱地喘着气,瘫坐在岩石区里。
现在已经是半夜。虽然连灯火都没有的深山中一片昏暗,好在天空还算晴朗,月亮和星星的光亮照亮了自己的视野,并不觉得很困扰。
骑人在这里,照着祖父的话,无数次地用刀砍着岩石。但是,别说是切开岩石了,就连削下一层都做不到。
「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骑人眼前的那颗巨石让他绝望到想要随时喊出来。
锈迹斑斑并且还折断了的刀。他空手拿起了只剩一半的刀身——虽然满手都是锈,但是因为刀已经变成了破烂,所以一点都不会割伤手。
他用力将这把刀往岩石上戳——铿,只有一种沉重的反作用力的手感而已。手也被震麻,这个冲击让骑人不由得松开了手上拿着的刀身。
「这个岩石,到底有多硬啊……」
虽说是锈了,不过姑且还是钢铁的聚合体。明明是用钢铁来刺,这个岩石的表面基本上连伤痕都没有。这个岩石,强度真是大到恐怖。就算名刀,用来砍这个岩石的话,也一定会钝掉,折断的吧。
「就连必杀技的『天地神明破乖剑』也因为这个刀太锈,没办法使用……」
虽然那是能够解放对手力量,让其自灭的技能,不过拿这种破烂根本无法使出这一招。
「可恶……开始冷起来了」
正想着要休息一下,就感觉夜晚的山中凉气逼人……已经可以呼出白气了。一停止运动,就感觉全身发抖。
「明明,现在不是在这耗的时候……」
做这种无法完成的任务,根本就不能算是修行——仔细想想祖父已经上了年纪。虽然表面上看还是挺年轻,貌似和十年前的样子没什么变化。不过就年龄来说,骑人记得他已经有八十岁高龄……这个年纪,说有老年痴呆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就在我做这种无用功的时候,樱……」
或许,樱的意识早就消失,肉体已经完全被源祖夺走了。不,也可能在现在这个瞬间,樱还在尽力抵抗——一想到这一点,骑人心中就堆积起一种不甘的情绪。
「……但是,光靠现在的我……」
对,失去了魔乖咒的骑人,在源祖的面前,只能呆呆地站着被动挨打,结果还招来了连『老师』都陷入生命危险的这种最坏情况。如果不想办法入手新的力量,骑人就什么都做不到。
「好冷……」
骑人颤抖着身体站起来——因为祖父已经下了命令,不切断岩石不能回家。
现在并不感觉到饿,但是感觉非常渴。记得这前方应该有条小河,就去那里看看吧。
因为有树木的遮罩,夜空也被挡住,周围一片漆黑。不过,只要一习惯夜晚的环境,这点路并不算难走。
虽说是遗忘的差不多,这里还是以前的住处。过了不久,骑人就来到了目的地的小河。因为是夜晚,所以小河看起来完全是黑乎乎的。
他蹲在小河旁边,用手洗洗脸,然后喝一口水——自己碰到的水寒冷得刺骨,不过对亏用这样的凉水洗脸,自己的意识也变得非常清醒。
这个时候,骑人的耳边响起了奇妙的声音。
「怎么?」
骑人回头——发现昏暗的树木那边,有什么,像是狗,或是某种兽类在鸣叫的声音。
虽说是毫无人烟的深山老林,能够听到的声音还是挺多的。因为是夜晚寒冷之时,虫鸣稀少。但是能够感觉到风的声音和鸟的气息。
因为这个山头基本上没有打理过。野兽也是自然繁殖的。小时候还经常见到狸猫之类的小动物,野猪之类的应该也有。
但是,这个声音……是其他的野兽么?骑人从来没听过这种叫声。虽然以为是野狗,但是感觉和野狗的叫声略有不同。
说起来——骑人想起来了。在离这里稍微远一点的山头,每年都会出现熊入侵人家的新闻。就算这一带有熊出没,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骑人咕噜咕噜地喝完水,擦干嘴角站了起来——这样想着,感觉眼前昏暗的森林顿时就变成了恐怖的野兽聚集的魔窟。先不说能使用魔乖咒时候的他,现在的他要是遇上野兽,绝对一击就被KO了。
大意不得啊,他摆好架势,正要走出一步——这个时候,听到了声音。
『就 这 种 程 度 么……』
这个声音,是怎么回事?总觉得有些嘶哑,随时都可能断掉,真是奇妙的声音。
「谁?」
骑人警惕地问着。但是,骑人的声音只是在昏暗的密林之间回荡。
『哈 哈 哈 哈 哈 哈……』
有些嘶哑的声音,这听起来就像是笑声一样。
『你 根 本 察 觉 不 到 我 的 气 息 和 身 影, 这 就 是 我 们 之 间 的 实 力 差距』
「切,你到底躲在哪里!」
明明能听到声音,但是却完全不知道人在哪里,真是太奇怪了。
『别 太 慌 张 ……我 又 不 会 把 你 吃 掉』
「…………」
骑人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搜寻着对方的气息。
『我 现 在 很 闲 啊 。 所 以 就 想 稍 微 和你 玩 玩』
不,骑人开始思考——这个山里除了骑人以外应该就没有别人了。但是,心中想到了唯一一个,非常喜欢这种恶作剧的人物。对,那就是……
「爷爷是吧?」
『…………』
「别玩恶作剧了,爷爷。你有事的话就快点出来说」
『不对』
有些细小的声音如此否定道。
『我 才 不 是 你 的 祖 父』
「那你是谁?」
『我 没 有 名 字』
那个声音短暂地回答。
『我 的 事 情 并 不 重 要 。 我 就 稍 微 来 陪 你 玩 玩 吧』
「你是指什么……」
这时,骑人根本无法继续说下去了。
地面突然开始摇晃,地震么?正当他这样想的时候,身体便遭受到了一股连直立都很困难的摇晃。他在地上翻滚着。
周围的树木,都激烈摇晃着,随时都有可能折断。这个地震非常大。发生在这种深山的话,或许会产生山体滑坡。骑人想到这里——忽然一阵爆鸣响彻林间。
这是某种东西破裂的声音。要打个比方的话,就是车与车正面相撞的那种声音。到底是怎么了?这时候,激烈的摇晃渐渐平和了。
『真 是 无 聊 的 游 戏 呢』
在摇晃渐渐收束的过程中,完全没有变化的那个声音静静说道。
『我 玩 腻 了 。 那 我 就 走 了 哦 , 再 见』
那个声音说完这句话就消失了。就算之后骑人再怎么搭话,也没有任何回复。
「刚才那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骑人不解地侧过脑袋,开始迈步。虽然觉得这是很大的地震,但是冷静下来看看周围,周围根本就像是没发生过地震一样。树木,石头的位置也完全没变,山中的景色还是原来的样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什么!」
不由得吞了口气。要说为什么么的话,眼前出现了无法相信的光景。
直到前一刻骑人还束手无策的石头,已经被分成了两瓣。
骑人慌忙地靠近去看看——比骑人身体还大数倍以上的巨石,被分成两块,正所谓一刀两断,左右各半边躺在地上。
不仅是这样,斩断岩石以后,斩击的势头还没有停止。地面上也留下了像是爪痕一样的沟壑。深度大概在一米左右,延伸到自己脚下。
并且,刺在这个龟裂的端点的棒状物体……是之前骑人弄断了的,那把只有一半长的锈刀。
「真的是……用这个砍的么?」
眼前的光景,实在是难以置信。那么结实的岩石……凑近点看,岩石的断面就像被抛光了一样,犹如镜子般平整。到底是使用了什么样的剑技,才能斩出如此漂亮的痕迹呢?
「是么……做得到么……做得到啊,用这把刀!」
骑人将折断的刀拿起来。虽然不知道是谁干的,不过眼前的现实就是,这把刀的确能够斩断岩石。那么,问题也就只在于骑人的做法不正确。所以他不论如何都要掌握这个技能!
骑人重新下定了决心。
他架起刀,面对被切开了的岩石……这时,吐出一句话,是道谢的一句话。
「多谢示范,师父」
在山中,有一棵比其他的树高很多的巨木。在这棵树上看的话,山中的景色便可一览无遗。不用说,骑人所在的岩石区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月光的照耀着的树木顶上,一个人影静静地站在那儿。
『真是让人费心』
人影用有些嘶哑的声音说。
『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之后你就自己努力吧』
说完——下一个瞬间,人影,从树上消失了。
两天过去——骑人来到这个山中的第三天早上。
骑人的祖父,沿着雾霭包围的山道走来。结果,骑人从那之后再也没有回过一次祖父家。今天就是约好的第三天。祖父抱着『如何了呢』的心态,抚摸着自己的胡须来到了岩场。
找都不用找,就发现了骑人。祖父所指示的那块石头,被完美地一分为二。骑人趴成一个大字形,睡在岩石旁边。虽然是在岩石区上,但是他并不在意,睡得很熟。
「哟,骑人,醒醒」
就算祖父对他搭话,他也没有醒,看来是睡得非常死了。
「真是那你没办法啊,真是的……」
说着,祖父将手放在腰间的刀上——瞬间
「哈!」
骑人像是装了弹簧一样突然跳起来。当场直立摆起断刀做好攻击架势。
「哟,骑人,你醒了么?看来你过得很悠哉嘛」
祖父哼哼鼻子,他的口气听起来好像有些感慨。
「你啊,三天前刚来这里的时候,估计就算是自己的心脏被贯穿也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吧,实在是太迟钝。不过现在,我只是露出了针尖一样的杀气,你就能从熟睡中惊醒,真是变化很大呢」
「多亏了爷爷,我神经绷得很紧呢」
骑人点点头,他的眼睛下方,已经有浓浓的黑眼圈。说实话,自己并没有睡上一次好觉。刚刚也是,明明是不想睡的,也一不小心就被睡魔缠身了。不过就算如此还是能够对祖父的杀气有所反应,算是这三天修行的成果吧。
「那么,这是,你干的么?」
祖父抬起下巴,示意被分成两半的巨大岩石。骑人摇摇头。
「不,不过还是我,不知是哪里的哪个家伙擅自斩断的」
「我想也是,这个样子,对你来说完美过头了。如此美丽的斩击,不是超强级别的人是做不到的,哈哈哈哈哈哈」
祖父装作不知情地笑笑。而骑人也故意不去揭穿他了。
「……那么,骑人,你做得到么?」
「嗯……应该吧」
骑人点点头。祖父发出了『嚯』的一声,抬起下巴示意他来演示演示。
骑人接到命令,握着折断的刀柄,靠近被分成两瓣的岩石。
双手抓住刀柄,击中自己的意识,静静地调整呼吸。
骑人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并没有动作,只是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的岩石——祖父叹了一口气。
「……经过三天,也稍微变得有模有样了呢……」
骑人静静地,真的是静静地,注意力完全不紊乱,慢慢地,将折断的刀面抵在岩石的表面,非常慢地,就像是在切一片树叶那样,慢慢地动起来。
骑人静静地将刀抵着,慢慢地动刀——奇妙的现象发生了。
刀尖慢慢地动着,进入了岩石中。就这样,一点手感都没有地,切开岩石。这就好像是加热过的刀子切开黄油一样的动作。
不久,在连声音和手感都感觉不到的情况下,骑人的刀就斩断了岩石。而大概有骑人手臂那么长的长宽的大岩石,应声落地。
「搞定了哦,爷爷」
「呼呼」
祖父哼哼鼻子,靠近过来。将骑人斩断的岩石碎片捡起来端详。切口上能够反射光芒,感觉非常平整。
「……骑人,你刚刚是怎么做到的?」
「不知不觉……只能只能这样说了呢」
骑人开始说明。
「我只是三天而来都一直看着岩石,然后不知不觉啊,就看到了好像很好切的地方。然后拿着刀对上去,就不知为何,能像这样切断岩石了」
「你这个大笨蛋!」
祖父突然发怒了。
「我可没有教你这样的剑技啊!」
「不……让我将岩石斩断的不是爷爷么」
「你被炒鱿鱼了!快点给我滚吧!」
「诶!?」
到底自己为何突然被骂,骑人是一点都弄不清楚。
「你干嘛这么惊讶?」
「啊,那不是……」
「你啊,在我没教你之前,就自己学会了这个技巧了,所以我已经没东西可教你了。你已经学得了所有的知识,所以快点回去吧」
「那也就是说,爷爷?」
「嗯,修行结束了」
「多谢指教!」
骑人低下了头。祖父一边摸着下巴的胡须一边说。
「我都说了,你在我教你之前就已经学会了这招,所以不需要向我道谢」
「但是,多亏了爷爷,我才……真的非常感谢……」
「我不都说了我不需要你的道谢了么!」
被打了,还蛮疼的。为什么自己道谢还要被骂被打呢……
「嘛,毕竟是你,我会有些不放心,不过习得了刚刚那招的话,你应该就能斩断大多数东西
了」
祖父说着,将自己的刀拔出来。
「如果熟练的话,还能够做到这种事」
嗖,着风被切裂的声音响起的同时,一股暴风卷起。祖父用肉眼无法辨识的速度挥刀。地面无声地出现一条龟裂。
祖父的眼前的地面,横向出现一条裂缝。这称为地裂会比较合适吧。深度大概有数米,长度大概有十几米,一瞬间就被切开了。
「好厉害……」
「嘛。如果能轻松做到这种程度,你也算是出类拔萃了」
祖父并不没有很自满地说着。果然这个人很厉害——骑人重新对祖父感到佩服。
「骑人,你饿了么?」
「饿了呢」
毕竟自从那杯泡面以来,还没吃过任何东西呢。
「是么」
「…………」
「…………」
「只是问着玩的么!」
「太天真了,骑人。谁说过让你吃饭的?」
确实是没说,不过……骑人又重新给出『果然这个老头已经痴呆了』这样的评价。
「嘛,玩笑就先不说了」
祖父说着。
「饭什么的总是会让你吃的啦。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有什么想吃的么?」
「……不,就算这么说,那个家里也已经只剩下杯面了吧?」
「那个是非紧急时刻用的干粮,其他的食物还是有的」
在三天前就吃了两杯紧急干粮,真的没问题么?
「还有速食炒面啊,速食乌冬啊什么的」
「嗯,全都是杯面呢」
这个槽点真是大到完美的地步——真的很在意他平时的饮食啊。
「小鬼就不要太客气了」
「我根本没有客气啊……嘛算了,好不容易一次机会,就再吃你一餐吧」
「谁说过让你吃了!」
「不,从刚刚的对话来看怎么看都是让我吃吧、」
「……」
「你只不过是想说这句话而已吧!」
「真是没办法啊,既然你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就让你吃吧,我的紧急干粮啊!」
「紧急干粮是泡面的话,万一有紧急情况没有热水,化不开的话就麻烦了呢」
「才,才不是为你才准备的哦,你不要有奇怪的误解啊!我只是一不小心买多了,所以没办法至少让你吃一点了而已!」
「为什么突然傲娇?」
「我先说清楚,我没有娇羞期的,所以不要过于期待哦?」
「不会有人期待的啊!」
总觉得后来的对话有些烦人,不过,嘛,要说有这个老人的风格,也确实是有吧……
结果,回到家里的骑人,吃了杯面。祖父指的是咖喱面,所以家中咖喱味特别重——这个人平常就是这样生活的么?稍微有些担心啊。
「骑人,我就边吃边问了哦」
因为祖父这样说了,骑人也回应道。
「我希望你尽量不要边吃边说话」
食物的残渣都从口中溅出来了。
「嘛别在意」
「我很在意!你说这话的是时候咖喱星子都飞过来了!」
「不要在意这种细节,骑人。这和全球气候变暖比起来,根本是微不足道的事」
「确实是微不足道,不过这和全球气候变暖没半毛钱关系吧?」
「混蛋!你以为你吃个泡面要浪费世界上多少棵树木!」
「不,现在吃的杯面和树木没关系吧?」
「你以为一次性筷子的材料是什么啊!」
「现在用的这个是塑料的哦?」
「……我们先不说这个了」
被他蒙混过去了呢——骑人不禁感到无奈。
「你啊,不知道每次一吃杯面,这个热气就会让全球变暖加剧么!」
「不是说不聊全球变暖的话题了么……并且你这个说法也太勉强了吧?不过是一个杯面而已哦?」
「混蛋!你以为烧开足够杯面使用的热水需要多少能量啊!」
「如果连一壶热水都要去纠结的话,人类根本就无法正常生活吧……」
「真是的,所以说,像你这样的小鬼一增加,地球的未来真是越来越危险呢」
祖父说完,夸张地叹了口气。不知为何,被这样一说就觉得很恼火。
「再说,我可不想被每天都靠吃杯面过活的爷爷说这句话呢」
「我没关系」
祖父挺胸抬头说。
「我反正也是活不长了。不管今后地球变成什么样,都不关我事」
「你真是太可恶了!」
果然是个老不正经的家伙。
「嘛,先不说这些玩笑话了……」
「终于说道正题上了么?」
祖父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看来,果然不是为了和骑人说气候变暖的话题才特地将骑人拉回家的。
「你啊,知道你为什么能够用那把烂刀切开岩石么?」
「……不,我自己也不明白」
「我就知道是这样,真是的」
祖父开始了说明。
「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要将东西斩断,其实也就是将东西的间隙给拉开。其实世间万物,一直都是『破绽百出』呢」
「诶?」
「怎么,你不相信么,骑人?」
就算突然说什么『破绽百出』,也……
「世间万物都是由原子构成的吧?原子就是细小的颗粒。实际上原子和原子之间有很大的空隙,你知道么?」
「……虽然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这样说我也没啥灵感啊」
「现在就当是这样好了。总而言之,你就记着,不管什么东西都有间隙。我们啊,只不过是将刀刃压入间隙的那个位置,让间隙扩大。你所做的事情,就是这个」
确实刚刚是不知不觉就将岩石斩断了。不过,那是集中精力以后,感觉看到了比较好下刀的部位。这或许就是祖父所说的间隙吧。
「你想得太复杂了,骑人。我说过了吧。这个世上各种各样的的东西,都有所谓的缝隙。将缝隙切开这种事啊,能做得到也是理所当然的。只不过,这个世上有很多连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都做不到的家伙呢」
真是这样么?
「骑人,你一开始要斩断岩石的时候,是想要使用『天地神明破乖剑』吧?」
「嗯,确实是」
结果,还是刀先断了。
「我是很惊讶于你居然还记得那一招。不过你的愚蠢更是超乎我的想象呢」
祖父叹叹气。
「我不是教过你么,那个技能,是对力量膨胀到像个气球一样的家伙才使用的吧?对这种坚硬的岩石怎么会有效果」
「确实,试了很多遍都一定不懂呢」
「那个技能本身就是用来解放对手力量的。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必须在对手最集中力量的时候对准一点击破……你拿着的那种烂刀,也根本达不到这样的效果呢」
所以第一下就折断了。
「只要瞄准缝隙的话,不论什么东西都能斩断。不论是多么坚硬,多么庞大的物体……反过来说,如果斩了缝隙以外的地方,就算是我,也很难成功将东西斩断呢」
祖父说完。其实没有这种嘶嘶的吸面条的声音的话,这句话还算是非常完美的一句话。不过都因为那不入流的声音和咖喱的臭味,感觉台词完全白搭了。
「还有啊,骑人,你也急着了。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强者。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是弱小的人类。只不过其中也有擅长让别人认为他很强的人。你要看穿敌人的本质,骑人」
「爷爷也弱小么?」
「这是当然的,我先说清楚,我从来没有认为自己是强者哦」
祖父干脆地说。
「骑人。如果认为自己强大的话,那个时候你就已经玩完儿了。人类在那样想的时候就无法进步,只会不断倒退而已」
祖父一反常态用非常苦口婆心的语调说着。这还真是太罕见了。
他嘶嘶地将咖喱吃完,然后将剩下的热汤一口喝干。
「爷爷,老年人摄取过多盐分可不好吧」
「没什么,为了不让内脏腐烂我正好想搞个腌渍呢」
真是个贫嘴的老头。
「不过,你不觉得渴么,骑人?」
「这是因为你将汤都喝光了……我知道了,我泡茶就行了吧」
骑人照着祖父的意思,站起来泡了茶,然后将暖暖的茶水递给祖父。
「……说起来,你啊,在小的时候也经常泡茶给我喝啊」
「事到如今说什么呢」
祖父开始有些怀念地说。
「你从小时候开始就在泡些难喝死了的茶呢」
「闭嘴!不要对小孩子有过高的期待!」
「才不是啊」
祖父,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胡须。
「三天前——你也给我泡茶了,不过真难喝」
「那真是抱歉呢!」
「你啊,知道我为什么说你的茶难喝吧」
「……我不是很擅长泡茶呐」
「才不是那么回事,不是的,看来你完全不了解呢」
祖父摇摇头。
「你啊,一开始来到这个家是为了干嘛?」
「干嘛……就是为了来学剑术……」
「这就是难喝的原因」
祖父指着骑人。
「你只是想着要做剑技的修行,并没有去在意其他的事情吧?」
「这……」
确实正是这样。
「正因为你急躁了,所以一开始才连我的杀气都没注意到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过硬的刀马上就钝掉,人类也是一个道理」
祖父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摇了摇。
「茶也是同样的。在你小的时候——你泡的茶很难喝,不过啊,你,那时候为了给祖父泡出最美味的茶而努力了。所以就算茶难喝,光凭你那份心意,我也会说『美味』」
确实——经他这么一说,好像就是这样。三天前,骑人也只是半不情愿地给祖父泡了茶。这就根本不能算是泡了美味的茶了。
「那么,现在,这杯茶的味道……」
「等等,爷爷!」
骑人慌忙地站起来,将祖父的茶杯拿走。
「让我再泡一次,请等一下」
「是么……那就随你喜欢吧」
骑人重新,从第一步开始泡茶。仔细地量取茶叶的分量,将茶叶放到小茶壶中,将热水注入。同时。然后,将茶水一滴不剩地倒入加热到同样温度的茶杯中……
「完成了,爷爷」
「别慌,骑人。我又不会逃跑」
祖父收下骑人泡的茶,发出声音呷了一口。
「…………」
「…………」
「……骑人」
祖父将茶稍微润入口中品尝了一下之后,开口了。
「果然难喝啊,这茶」
「你给我看看气氛啊,老头!」
全都白费了!酝酿铺垫到现在的感人气氛全都泡汤了啊啊啊啊啊!!
「我倒是非常清楚你并没有泡茶的才能这个事实了」
「真是不好意思呢!」
「别在意,骑人。人类就算是不擅长泡茶也不会因此而死的」
「嗯,确实呢!」
「其实我泡的茶比你还要烂呢」
「明明泡得烂还要去嘲讽别人么!」
「你啊,真想让我说到这个地步么?」
祖父像是想要遮羞一样说道。
「在你郑重其事地泡茶以后,我怎么做得到面对面夸奖你啊,这种羞人的事情我才不干」
是么……刚刚的那个,是这个笨拙的老人的,隐晦表达么……
「嘛刚刚的都是在扯谎」
「喂!」
「说是在扯谎,不过实际上是真的」
「到底哪边啊!」
「你泡的茶很难喝,这点倒是真的」
「这点倒是真的么!」
真是太糟糕了。本以为会很漂亮地收尾的,没想一切都是如此令人恼火
「嘛只要结果好的话一切都好呢」
「才不论到你说这句话!」
将这么好的气氛都毁掉,还敢说这种蠢话。
「那么,骑人,结果如何呢?」
「你是指什么啊」
「状态啊。靠这种状态能够干掉那个将你的妹子横刀夺爱的混账么?」
「不,樱并不是我的妹子,那个也不算是横刀夺爱……嘛,现在也只有试着上了,毕竟都走到这一步」
对,不论怎么说也都三天了。这是和佑露约好的时限,自己也没有空余的时间再在这里修行下去。
「能赢么?」
「我没感觉会输」
因为不得不赢,既然和樱定下了那个约定,就一定要去救她。
「那么,你啊,有武器么?」
「不……」
好不容易学到了剑术,却连能够使用的武器都没有。
「真是那你没办法——嘛,看你这么游手好闲的样子,我就很清楚你还没有啥顺手的武器了」
嘛,最坏情况,也就只有找佑露用魔力做一把刀吧——骑人是这样想的。
「嘛……你就在这里选你用得顺手的吧」
祖父打开了隔壁房间紧闭的门。在里面——墙壁上满满地挂着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刀具。这个数量一定是成百上千的级别吧。这都是,祖父的收藏。
不仅是日本刀,海外产的各种各样的武器也都应有尽有。骑人知道,这其中也不乏国宝级的贵重铭刀。
「只能选一把哦。并且,只有我的爱刀你不能选」
「没事……我,要这把就好」
骑人,将之前自己用过的那把日本刀拿起来。收入刀鞘中的,真是修行时使用的那把满是铁锈的破烂刀。并且中途还折断了。祖父单边眉毛挑了起来。
「可以么?这把刀完全腐烂了哦。顺带一提,这把刀并不是名刀」
「我知道……毕竟,我终于想起来了」
从一开始,就感觉这把刀轻得有些诡异。确实轻也难怪——这不过是把长度六十厘米,这个长度,作为主武器又太短,作为肋差又太长,长度就是如此尴尬。(译注:破甲用的短刀,同时也是一般的切腹用具)
「这个……是我小时候使用的刀呢」
「正是这样」
对,十年前——祖父特意为了当时还很小的骑人,准备了这样一把刀。骑人被逐出师门以后,这把刀还放在了祖父家中。
「我先说清楚啊。我也并不是,完全对这个家伙不闻不问的哦」
祖父一边抚摸着胡须一边说。
「是在不忍心看着它被放在那里,所以一年我都会磨个几遍。但是不知为何,再怎么磨,刀还是马上就锈掉」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啦,骑人——刀剑是有意志的。你啊,看得到这把刀的眼泪么?」
祖父指着骑人的刀。而骑人只能看到生锈的刀身……
「这是为你专门准备的刀。而你抛弃了它离开了。所以刀很悲伤,哭泣了,也因此而生锈」
「是我的……错吧」
骑人缓缓地抚摸着刀鞘。既然是因为自己,就不得不给刀赔罪了。
「对不起……还有,谢谢。谢谢你能一直等着我」
在骑人自然而然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刀响起了『铿』的一声澄澈的金属音。祖父呼地哼哼鼻子。
「结束了呢」
「什么?」
「你拔开刀鞘看看」
骑人照着祖父的话拔开刀鞘——刀柄之后,消失了。刀锷之前应该有的刀身,也消失不见。就算是折断,也应该还有一半刀身的啊……
骑人慌忙地将刀鞘倒置。一些闪闪发光的粉末从鞘中落下。刀身,消失不见了。
「这种破破烂烂的刀,使用一次『天地神明破乖剑』就会变得粉碎了。但是这家伙为了你,拼尽全力,撑过了这三天。为了不再次被你抛弃,拼上了最后的力量帮助你修行成功」
「…………」
骑人不禁开始默默祷告——这把刀,为了自己努力到了这种地步么……真是,真是太对不起他了。
「爷爷,这把刀……」
「给我吧」
祖父将刀鞘和刀柄接过。
「之后埋葬到刀冢去吧」
刀冢,是在山的深处的,寿命结束了的刀具的坟场。在祖父手下完成了使命的刀,都会被埋葬到那里。
「骑人,你先记住了。刀也是有意志的。并且名刀,会选择自己的主人。如果选了不认同自己的刀具,也无法顺利使出剑技」
并且——祖父还继续补上一句。
「凭你的力量,现在当一把刀的主人就已经是极限了。而你至今为止,是这把刀的主人」
祖父举起了已经没有刀身的刀的刀鞘。
「这家伙完成自己的使命以后,你也不得不选择新的武器了」
「说的也是……爷爷,那能不能再给我一把呢?」
「不行」
……真是老糊涂,不正经的老头。
「别误会了,骑人。你的刀早就已经定下来了。根本就不需要我特地给你准备」
定下来了?这是什么意思?
「你马上就会察觉到的……骑人,我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教你了,修行结束了,回去吧」
说着,祖父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
「……结果到底是什么一回事啊?」
回家的路。骑人走在不能算得上是道路的山的斜面上,侧过脑袋,咀嚼着祖父最后一句话的意义。
「就算说我的刀早已被定下来……我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啊?」
要说唯一的头绪……也就是佑露所创造的魔剑了。虽然只用过几次,不过从觉得那是把好剑。不知是不是因为是用魔力构成的,手感非常轻,也很锋利,是把非常好的武器。
果然只有摆脱佑露做一把了么,正当骑人这样想的时候——骑人忽然停下了脚步。
「……总觉得,有种奇妙的气息呢」
骑人有些好奇,稍微改变了前进方向,往感觉到气息的那个方向前进。应该,是在右边吧。硬是要说的话,这应该是一种直觉吧。不过,总觉得自己无法无视这个气息。
然后,在密林之间——发现了一把刀。
「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这把刀,骑人确实见过。虽然被收在刀鞘里,但是自己不可能认错。这把刀独一无二,这是……
他将刺在地面上的刀的刀柄抓起,试着将其从刀鞘中拔出来。虽然感觉有些重,不过意外地很顺手。
拔出刀的时候,光芒溢出。刀身闪烁着七色的光辉。同时,骑人甚至感觉到感觉刀上的能量正在源源不断地流入体内。
「『万夫不刀』……」
没错,这确实就是,五圣龙的一人,『剑』所使用的刀。被称为世界最强的十五把刀的,『七剑八刀』的其中一把,『万夫不刀』。
「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啊?」
还以为打倒『剑』以后,这把刀就去向不明了……
『七剑八刀』是最强的到,刀身不会钝,不会有缺口,也不会被折断,它拥有如此超脱常识的强度。并且,『万夫不刀』能够将甚至受到致命伤的持有者的肉体再生,赋予持有者不死身。
「……帮大忙了」
对,事到如今,也不必在意这种细节。这把刀出现在了在正要奔向最后决战的骑人眼前。那么,就只有用它了。
骑人就这样入手了最强的武器。
树林中有一个阴影,无声地守望着骑人的影子。
「这样就好……你终于掌握了能够战斗的力量了呢,骑人君」
「居然还偷窥,真是恶趣味啊,小丫头」
「呼呼呼,来了么,臭老头」
对那个人影搭话的,是骑人的祖父。两人像是旧识一样,用有些闲碎的语气开始聊起来。
「怎么嘛,你啊,稍微一段时间不见,身体还畏缩了呢?」
「你真是多管闲事啊臭老头。这只不过是为了便于隐蔽行动而伪装了一下而已。这是伪装哦。如果我在你面前展现出原来波涛汹涌的身材的话,你那没用的小弟弟也会马上硬起来哦」
「真是恶毒的小鬼啊」
「我只是对你这样而已。毕竟我不可能忘了那件事」
「你这说法也太过分了吧。十年前,将我可爱的弟子夺走的,不是你么」
「然后你将我打伤,搞得之后我没来得及和骑人君说上几句话就回国了。如果那个时候我来得及解析出骑人君力量的秘密的话,就不会发生现在这种糟糕的情况了……」
「嗯嗯……这么久以来,我没能成功杀死的也只有你了呢,小丫头」
「我也是,我杀不死的家伙也就只剩你了呢,臭老头」
两人之间弥漫着紧张的空气。
「……嘛也罢,事到如今往事都是浮云了。我也不会纠结于旧怨,就别管那么多了」
「那么你就把你的杀气收起来吧臭老头,完全压抑不住啊。明明我如果稍微有些懈怠的话你就会从背后砍过来的」
「啊哈哈哈哈,骑人变得浑身都是破绽,倒是你,还是原来那样么」
「这也是当然的,渡过生死关的次数差太多了」
两人注视着对方的面庞,空气稍微有些缓和了。
「……那么,小丫头,干嘛特地把事情变得这么麻烦啊?」
「你说的是哪件事呢?」
「别装傻了……确实骑人是没有魔力了,但他的『魂』还是被锻炼得非常扎实。只要稍微交给他使用方法,就能够变得非常强大。这点小事,你也能教会他吧」
「我这边也是有我的原因的啦……话说你才是,亏你能如此轻易地就接纳骑人君呢」
「哈,我倒是想着如果那家伙没长进的话,就真的杀掉他算了呢……」
如果是这个老人的话,一定说到做到吧。毕竟他就是这种性格。
「就算一点不夹带私情地说,那个家伙,也是天才级别的了。明明已经好几年没有认真练过剑,现在却可以强到能够站在世界的顶端……真是太浪费了啊。如果一直当着我的弟子的话……那个家伙应该早就爬到『七剑八刀』的上位了吧」
「现在再努力不行么?」
「现在再努力的话,不管怎么努力都太迟了」
祖父短暂地叹了口气。
「虽然我是不知道魔乖术师怎么样,至少他是不可能再在剑之道上走的更远了。虽然他有才能,但是他已经错过了挖掘才能的时期」
「是,么」
那个人影也稍微有些遗憾地摇摇头。
「……不过在我看来,骑人君还是有长进的余地的」
「作为剑士他已经到头了……不过,其他方面的话,现在我还不清楚。毕竟他还年轻」
并且——祖父附加了一句。
「并且……做个魔乖术师的弟子貌似也没啥不好。至少如果一直当我的弟子的话,骑人也不会有这样的成长——确定走哪条路才好的,并不是我,而是他自己」
「明明是个臭老头,意外地也会说些正经话呢」
「我无论何时都是很正经的哦」
「亏你有脸说」
流露出苦笑的声色。
「话说回来,你不也是做了多余的事情么?擅自地给他做示范什么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开玩笑了,骑人是无法将那个岩石如此完美地一分为二的。能够做到这点的人类只有你了吧」
「我完全不记得了啊,嘛,就当是那么一回事吧」
这时,人影发问了。
「呐,臭老头。你怎么看我的?」
「只是一个没有色气的小鬼头」
「想要问你这个的我真是笨蛋啊」
然后,祖父稍微改变了一些音色说。
「……你啊,『魂』扭曲了哦」
这和医生宣告患者患了不治之症时的语气一样……
「你啊,既然变成这样了,也就活不长了呢」
「……是么」
「你的『魂』和别人的魂混在一起,体内已经是一片混乱,现在貌似还不明显,不过你要是使出全力的话,这个身体,就撑不住了」
「我也很明白的。毕竟这点小事,我有自觉」
人影静静地回答。
「所以啊,所以……如果骑人君还不能够离开我的话,我会很困扰的啊。死者一直留在生者的心中,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也真是个麻烦家伙啊」
祖父抚摸着下巴的胡子,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