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来来,别客气。想必会合你们的口味的。」
「……(咕噜)」
看着眼前温热的料理,法牡的胃液翻涌、连胃部都绞痛起来。
肚子好饿,饿得没边了。
可是———
「怎么了?趁着菜还没冷掉,来,请用。」
「……在这之前,先解释一下吧」
法牡的视线移向了桌子对面的女人。面对这个顶替了自己成为船长室新主人的女性,她的表情严肃:
「汝乃何人?有何用意?」
「不要摆出这么吓人的表情啦。我只是想和你们走得近一点而已,法牡·卡斯特莉船长……」
艾米莉煞有介事地眯着眼睛:
「又或者,该叫您『亚拉米斯王家第七公主法莉亚莱牡·塞普塔米雅·亚拉米斯』比较好呢?」
「!!」
「很惊讶是么?我们的情报部可是非常优秀的喔。生性活泼的第七公主已经离宫出走、公主殿下还登上了『烈马号』的情报,我们早就已经了如指掌了。再说———」
「……再说?」
「就算没有这些情报,只要看见您的相貌,任谁都会想到亚拉米斯王家吧。」
「…………」
看来装蒜也没有用了,法牡只得沉默。
「先前已经介绍过了,我是尤格多拉希尔海军中校、帝国骑士尼娜·冯·休特贝尔加。艾米莉·萨满不过是个用来欺骗你们的假名。和我一起装成维吉尼亚水手的,也都是些精通亚拉米斯语的尤格多拉希尔军人。」
「俘虏也好、维吉尼亚人也罢,都乃汝之部下么……」
「正是」
艾米莉她,不、是休特贝尔加她恭敬地低下头。装成艾米莉·萨满时的轻浮感,已经完全从她的态度中剥落了。
「话虽如此,其实也没有太多的玄机。只是把部分的事实篡改一下罢了,很简单的。」
「那么,在本舰被『烈马号』俘获时,汝杀掉的那些人是?」
「是迄今为止我们抓到的亚拉米斯军人和维吉尼亚商人。原计划把这些拥有有益的情报和技术的人才进行再教育,令她们誓死效忠皇帝陛的。」
「把那些人当成自己的替死鬼杀了,再假扮成她们么?这么说,躺在『烈马号』里的那个敌方船长———」
「她才是真正的萨满船长,我只不过擅自借用了她的名字罢了。虽然,她没死掉这一点在我的计划之外。」
「所以才要杀了她?」
「是的」
休特贝尔加笑容可拘地点着头:
「现在回过来想想,正因为有那场骚动,你们才会坚信不疑的吧?『这家伙想把俘虏杀个精光』」
的确,就在那次事件之后,『烈马号』上所有的人都认为:艾米莉和俘虏是敌对的关系。
可谁又能想到,她才是俘虏们的首领……
「打坏时辰仪的也是汝吧?」
「殿下英明。这场风暴打乱了我计划的同时,也是一种幸运。本想离开『烈马号』足够的距离后就立即抢船的,没曾想风暴先至。不过嘛,我也因此可以在不被怀疑的情况下把被扣成俘虏的部下们解救出来,还能自由地改变船只的航向。更重要的是,我又得到了可以抢回船只的契机。」
「那浸水的事———」
「也是我喔,恩恩。那个可爱的船匠技术是不错,就是缺乏干劲。想钻空子易如反掌。」
凿穿船底,造成不得不派上俘虏的局面。
而在那一刻,休特贝尔加的胜利就已经被奠定了。
「要说有什么失算的话,就是风暴太大了吧?正如先前所言,我是想尽快夺回船舰的。结果却必须借助你们的技术。真不愧是少女舰队呀,每个人都很优秀呢。仅凭我的部下,恐怕撑不过这场风暴吧。」
「哼……」
越被称赞,就越为自己的糊涂感到憋气。
「……妾身们,会怎样?」
「殿下您,会和我一起受到陛下的接见。当然是以贵宾的身份。其他成员会送进俘虏看守所。不过请放心,不会受到不公正的待遇的。我向您保证会将她们较早送回亚拉米斯的」
「哼,别信口雌黄了。是想让她们在看守所里做苦工做到死吧。」
「不,会放她们回去的。以新帝国臣民的身份。」
「……什么?」
「皇帝陛下近日就会进攻亚拉米斯。在两国相连的海峡的大陆侧已经集结了25000名士兵,建造了大小800艘运兵用的平底船。准备就绪之时,就会向亚拉米斯本岛发动大规模进攻。」
「皇帝他……!?」
法牡的声音中寄宿着本能的恐惧。
篡位皇帝尼达刚格·恩赫里亚。
在亚拉米斯人的心中,这个名号甚至比食人鬼还要令人憎恶和恐惧。
这个将斯雷德拉大陆各路名门王族悉数灭亡、从一介士兵做到巨大帝国的支配者的男人,只要大名一出,就会把孩子吓得不敢哭泣、连大人都会缩起身体瑟瑟发抖。
「海、海峡舰队,会把他们全部歼灭的……」
「海峡舰队?啊啊,您是指那些能飘在海上就得暗自庆幸的、沾满了青苔的烂木块吗?把那种东西叫做舰队是您的自由啦,对我们是构不成威胁的。」
「…………」
法牡沉默了。她不得不沉默。
休特贝尔加的话基本都是事实。这支舰队,不过是为了安抚畏惧尤格多拉希尔的本国子民们所做的摆设。别说抵抗敌人的炮击了,自己来一次单舷齐射都会当场散架。连炮台的反冲力都抗不住。
「……即使海峡舰队构不成威胁,亚拉米斯把大陆港口全部封锁的事实也不会改变。」
想到这一点,法牡的声音里有了底气。
「想解开封锁就得有海上的战力。不是运兵船,而是真正的舰队。没有如此规模的舰队还想———」
「有的哟」
「什么?」
「舰队是存在的。是一支您意想不到的,强大舰队。」
「信口开河!」
「没有的事」
休特贝尔加的表情带着自信,可法牡却急了。
「哼、哼!即便果真如此,这支舰队能逃得过亚拉米斯海军的追捕吗?」
「我等的舰队绝不会被发现。没错,只要贵国还盯着舰队的话,就绝对不会。」
『有舰队,还不会被发现?只要盯着舰队就找不到?……究竟,是怎么回事?』
「很不可思议?」
休特贝尔加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
「殿下,秘密呢、就记录在这份机密文件中。需要参阅一下么?」
「想看」
「很遗憾,不行」
「…………!」
「您该不会真以为我会给您看吧?」
「受够了!妾身没工夫听汝做无聊的炫耀了!」
看着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法牡,休特贝尔加的表情显得很意外:
「可是殿下,您连餐点都还没有享用呢。」
「不吃!才不接受敌人的施舍呢!」
「真的不用么?如果您身姿消瘦地出现在陛下面前,我会被追究看护的责任呢。」
「多事!」
「我明白了。那么,这就带您去寝室———」
「免了!回货舱去!妾身不会放着部下不管,自己一个人快活。」
「……那好吧。安娜,送殿下回船仓。」
休特贝尔加耸耸肩膀,叫来了在门外待命的侍应。
修芬被隔开,单独幽禁在苍官用的船室内。
这间架着大型掉床的屋子,似乎是为休特贝尔加准备的。
『究竟想怎样?只把我一个人关在这里……』
房间里除了修芬,还有爱尔萨·赫瑟少尉在,是负责监视他的吧。修芬曾多次开口,都只得到「闭嘴」两个字。她似乎很不高兴,明显带着敌意。
相对的,桌子上却摆放着豪华的餐点和衣物。
然而,修芬碰都没碰。
『不早点儿从这里出去,和大家汇合的话……!』
『嘎吱』一声,休特贝尔加推开门走了进来。爱尔萨当即立正敬礼。修芬也不由得提防起来。
「讨厌流行服饰么?」
看着放在桌上的衣物,休特贝尔加问道。
修芬装作没听见:
「……究竟有何用意,艾米莉……不,休特贝尔加中校。为什么,只把我一个人隔离在此?」
休特贝尔加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她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向守在身边的少女下达了命令:
「爱尔萨·赫瑟少尉」
「在!」
「脱!」
爱尔萨的脸上泛出微微的红光。她用嘴叼住上衣的下摆,然后……把外裤和内裤一起脱了下来。
「……!?」
爱尔萨裸露出的下半身,看得修芬愕然了。
在某个位置,有着一根不该有的物体。
「男…………男、生……?」
「没错——!」
休特贝尔加点着头:
「懂了吧?我等都是这样的啊!这就是我尤格多拉希尔合众帝国海军为了迷惑亚拉米斯而创造出的『伪娘部队』!我们帝国的技术世界第一一一一一—————!」
「……………………」
举全国的技术才研究出女装,这还真够可悲的。
不对、等一下,事情正朝着恐怖的方向发展。
既然休特贝尔加是男人,把修芬隔开的意图就很明了了。
『是、是把我当成了女孩子……想、想侵犯我么!?』
想到这里,修芬掀起上衣露出了平坦的胸部:
「很遗憾!看清楚了!我也是男的!」
「吧啦嘣————————————————————!!」
「!?」
「像你这么可爱的人不可能没有『小弟弟』的!!」
女装癖外加BL!
事情的进展完全超出了想象。休特贝尔加欣喜若狂向混乱的修芬逼近:
「果真如此!我果然没有看错!」
「!?难不成,你看出来了……!?」
「当然了!」
休特贝尔加紧紧抓住修芬的双腕,还把脸凑了过来:
「你也可以感受得到的!同为伪娘的共感!」
「那是啥米啊!?」
「我们都是特别的!是从『性别』这个陈腐的概念中解放出来的,神圣的战士!这个世界根本不需要女人!有伪娘足矣!与亚拉米斯的战争不单单是国家之间的纷争!而是人类革新的圣战,不,是『性战』啊!」
「等等……你、你还好吧?脑袋没毛病吧……?」
「为何你就是不明白呢!?在女权主义的亚拉米斯里,你是不可能得到幸福的吧!?女人们只是想利用你的可爱,为何你就是不明白呢!?来吧,我的同志!」
「不要!」
「你也是伪娘的话就来聆听我的教诲吧!」
「听你个头啊!!你这个变态!!」
「!!我、我是……变态……!?」
受到这句话的打击,休特贝尔加蹒跚地向后退去。看来触碰到了他曾经的创伤。爱尔萨急忙搀扶住自己的上司,盯着修芬的视线里流露出露骨的敌意。而敌意中,还含着鲜明的嫉妒。
修芬慌忙逃到房间的角落,宛如一只穷途末路的小兔兔似的瑟瑟发抖:
「不、不许你再靠近我了!再靠近的话,我、我就咬舌自尽!快带把我带到大家那里去!」
「……呼,好吧」
休特贝尔加总算冷静下来,表情里又找回了自信。
「爱尔萨,带他去货舱……等回到本国,他的想法就会改变吧。」
Ⅱ
「「男的?」」
听到修芬的陈述,少女们都难以置信。
从昏迷状态复活过来的罗宾懊悔地锤着膝盖:
「是这样啊!难怪我的『可爱MM探测机』会没有反应!失算啊!当初要是好好地验明正身,就不会搞成现在这副样子了……!」
『我想重点不在这里……』
想吐槽,不过看在罗宾真的很懊悔的份上,忍吧。
另一边,法牡则「恩……」地叉着双臂:
「其实,妾身也从休特贝尔加的口中得到了重要的情报」
丢出这句前置后,法牡说出的内容,
「「皇帝!?」」
给了少女们更大的冲击。
「……这下子,被卷进了不得了的事件中呢。」
「恩。无论如何都要夺回船只,把这个情报汇报给亚拉米斯」
「如此一来,皆大欢喜呢。」
艾莲显得很兴奋。
的确,能把如此重大的情报带回本国的话,法牡也许就能以救国英雄的身份留在海军了,私用军舰的罪责也会被免于追究吧。
喜上眉梢的罗宾摩拳擦掌:
「看来运气倒向我们这边了嘛。有了这样的功勋,搞不好连修都可以破格获得市民权呢。奖金也值得期待,啊啊,好想早点回到亚拉米斯,一起去潇洒一把呀!」
「话虽如此,既没道具又没武器的,该如何脱困呢……」
修芬看着紧锁的货舱大门,叹了叹气。
少女们的表情也变得低沉,只有蜷坐在角落里的拉亚发出轻微地声音:
「liu-」
「哎……?」
「liu-」
「liu…………六?啊,是真的哎!这里只有六个人!」
修芬随即确认。的确,房中的人数只有六个。
从『烈马号』上来的船员,应该有七人才对。
也就是说,少了一个。
「少的那个……是谁来着?」「是她,就是她啦。郁闷,还差一点点就可以想起来了……」「这个~,唔~~~~~恩……」「想不起来好讨厌呢」「我懂我懂,我呀,想不起前一艘船上伙伴的名字时也是———」
就在这时,
「等一下等一下!都在自说自话些什么呢!」
咕咚一声,货舱的地板被掀开了。
露出脸来的是……
「是我啦、我!夏琪·佳穆茱啦!」
「夏琪·佳穆茱!」「……那,是谁来着?」
「火大!」
「玩笑玩笑。一开始就明白的。」
罗宾说罢,其他全员(除拉亚外)也笑着点头。
不过夏琪的登场着实令大家吃了一惊。罗宾随即开口:
「我说你呀,至尽为止都到哪儿去了?」
「货舱底下呀,有一个叫做污水池的类似于水槽的部位。是为了贮存漫进船内的污水而设计的,再用水泵把积存的水清除出去———」
一般人是躲不进去的,只有像夏琪这样身材特别娇小的人才能办得到吧。
也正因为她对船只的构造了然于胸,才能想出这种脱身之策吧。
如沟鼠般湿了个透的夏琪,看得法牡瞥过头去:
「汝……身上的臭味好重啊。」
「我说你哎,说这种话好么?我可是那个哎~是你们最后的救星喔?惹怒我可要倒大霉的哟。」
「可是,你又能做什么?」
能从敌人手上逃脱吗?罗宾的问题问得夏琪得意洋洋:
「我在货舱工作的时候就觉得俘虏们的样子有些蹊跷呢。毕竟我太聪明了,基本上只相信自己一个人啦。所以,一感觉气氛不对我就躲到下面去了。呐,很伟大吧?我很伟大对吧?」
「原来如此。」
艾莲冰冷的视线刺向夏琪:
「也就是说你抛弃了别人,只顾自己的安危了……吧」
「很像夏琪的作风呢。」
「好阴险呀~」
「垃-圾-」
「喂喂喂喂,我知道你们是在嫉妒我的才能啦,不过刻薄的话还是少说喔。再说我就不救你们喽?」
「你打算救我们!?」
修芬惊讶了。不,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夏琪会去帮助别人,这种事听都没听过。
「毕竟嘛,我虽然不喜欢你们……特别是那边的死人妖,到现在都恨不得他死无全尸……但就这样被带到尤格多拉希尔去我可受不了」
夏琪耸了耸肩膀,表情仿佛一只恶作剧的仓鼠。
「然后呢?该怎么做?」
Ⅲ
尼娜·冯·休特贝尔加中校暴跳如雷。
『还没找到吗,那只臭老鼠?』
『非、非常抱歉,船长。属下尽力了,可对手的动作太过迅速……』
『区区一个小丫头就让帝国军人束手无策,成何体统!快去!』
『是!』
爱尔萨·赫瑟少尉毕敬地行礼之后,飞奔出船长室。
『混蛋……!还以为一个小丫头不足为具,没想到会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夺回船舰时少了一个亚拉米斯俘虏,以及少掉的究竟是谁,休特贝尔加的心里都有数。就是那个发育不良的船匠。
那个毫无斗志的小丫头想什么时候收拾都行。
有着这样的想法,她才会优先进行船只的修理工作。没想到居然失算了。
能像老鼠一样在船上四处乱窜的这个小丫头,真的成了一只名副其实的老鼠、把船上搞得一塌糊涂。船底开了洞、淡水被倒掉、炮弹在甲板上乱滚、索具也被切断了。各种危害像鼠疫一样蔓延,以惊人的速度腐蚀着船舰。
门被推开,又送来了新的报告:
『非常抱歉,这次是铰盘被破坏。船舰暂时停止,正对破损处进行修复———』
『停船!?谁让你自作主张了!任何行动都必须经过我的许可!』
对部下劈头盖脸的骂道。在下达完新的指令后把他赶了出去。
火大。那只在船上胡作非为的亚拉米斯鼠娘让人火大。这些给自己的完美计划添上不协调音律的无能部下,更让人火大。
休特贝尔加站了起来,盯住铺在办公桌上的海图。
确认着当前的方位,他低声自语:
「……不要慌。本舰就快抵达『那个地点』了。如此一来———」
咣当!船只的行动突然变得异常。
『怎、怎么了!?』
『不好了船长!操舵索不知道被什么人砍断了!船舵失灵!』
『快给我修!最优先处理!』
然而,噩耗却呈加速度的趋势频频传来。
『小型火器的火药,全部浸水!报废了!』
『水泵的链条断裂!无法排水!』
『两门船首炮全部爆炸!船首一片混乱!』
『船长!这次是厨房发生火灾!』
呈上最后一项报告的是爱尔萨。休特贝尔加冲着她怒吼:
『快去灭火!这点小事不用我说你就该处理好的!』
『可、可是,任何行动都要经过您的许可……』
『切……够了!跟我来!』
休特贝尔加在爱尔萨的陪伴下离开船长室,为了制住混乱而来到露天甲板上。
在那里,她却看见了奇妙的东西:
『……什么呀,那个?』
她看见的是———一只抱着斧子的巨乳。
仿佛在爬山的途中迷路的步行者般,怯懦地站在那里。
怎么会有武装的敌人出现在这里?休特贝尔加瞬间得出了结论:
『看来货舱被打开了……』
『非、非常抱歉,船长。属下这就去处理———』
『不用惊慌』
休特贝尔加迅速找回了镇定。
『这帮家伙的人数只有7个。再怎么逃也不会增加的』
没错,对方只有七人。即使全员越狱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比起单独逃窜,让她们集合起来反而更容易制服。就用这个巨乳做诱饵,把她们全部引诱过来吧。
『抓住她。给我抓活的!』
服从上司的命令,士兵们向巨乳靠近。
紧接着———
啪嗒!
一名部下与清脆的声音一起,飞向了天空。
在高尔夫球场上一定会有人叫『好秆!』,不过飞出去的不是球、是人。不幸的士兵飞出侧舷,直接掉进海中。
『…………………哎』
休特贝尔加倒吸了一口冷气:
『都给我上!杀了也无妨!!』
当举着武器的士兵们一齐扑向猎物时———巨乳摇动了。
「呀啊啊啊啊啊~~~~~~~~~~~~~~~~~~~~~!!」
噗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
巨大的乳房与斧子一起肆无忌惮的摇动,将成群的士兵层层击飞。
「不要啦~~~~~~~~~~~~~!好可怕怕怕怕怕怕~~~~~~~~~~~~!不要靠过来啦~~~~~~~~~~~~~~!!」
和她的话正好相反,被巨乳追得四处逃窜的士兵们,一个个都化作了凶恶之斧的饵料。山姥再现,太恐怖了!
『给我!』
休特贝尔加从站在身边的爱尔萨身上夺过二连发手枪,看准暴走的巨乳露出后背的瞬间,扣响了扳机。
火药炸响了,火焰硝烟铅弹一齐从枪口迸出。
「咦咿咿咿~~~~~~~~~~~哎哎哎哎~~~~~~~~~!」
几乎同一时刻———不、是先它一步,巨乳转过身来挥出大斧。
叮!橙色的火花与尖锐的声音一起、消逝在虚空之中。
转身的同时,她将子弹击落了。
『不…………不可能……』
「吓了一跳吧?」
『!?』
这一声的主人,并非巨乳。
「形势逆转了呢,休特贝尔加!」
领着一支用枪和弯刀全副武装的小部队的法牡,从前舱口纵身跳上了甲板,朝着惊愕的休特贝尔加架起了武器。
趁丝塔洛贝莉牵制住敌人的时候,她们袭击了军火库。夏琪用搜刮来的弹药塞满了口袋,装弹完毕的手枪从她的颈部垂下。
相对的,尤格多拉希尔的水兵们弹药为零。
休特贝尔加心有不甘的咬住嘴唇:
「……原来如此。没想到会让一个部下潜伏在船内……这些都是计划好的吧?」
不不不,都是偶然……不过也没必要和敌人挑明,「哼嘿嘿……」法牡饶有意味地嗤笑。
「好了,放下武器。就算人数上有优势,也没办法和配齐了枪械的妾身们抗衡的。这点常识汝还是有的吧?」
「……的确,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呢。」
「对吧?明白的话就立即投降———」
「但是,我拒绝!」
休特贝尔加当即断言。
「请看!远处那支庞大的舰队!」
「「!?」」
沿着休特贝尔加所指的方向看去,法牡大惊失色。
海面上,桅杆林立。
乍一数都不止20艘。距离用目测约为10km,依现在的风力不足一小时就能汇合。
死死盯着远方的船影,法牡沉吟:
「那就是……汝所言之舰队,么……。?」
「依照推算,也该到了能与之接触的时机了。」
休特贝尔加用做作的姿态指着那支舰队:
「请尽情地欣赏!然后尽情地绝望吧!那就是我尤格多拉希尔合众帝国海军,为了拧灭亚拉米斯的残息而召集的最强的舰队!」
尤格多拉希尔的水兵们也向着舰队高声欢呼。
「好了,投降吧。即使你们现在抢走了船舰,迟早也会被我们再夺回来的。」
「唔……!」
法牡咬紧了嘴唇。
就算是她,也不会天真地认为:七个人就能打败由二十多艘船组成的庞大舰队。
「………………好吧。投降———」
「投降就完喽。」
「哎……?」
在法牡准备将武器丢到甲板上的时候,有人出手制止了她。
是罗宾。
「放下武器就完了。那不是尤格多拉希尔的舰队,她根本就搞错了。」
「说什么蠢话呢。我的航海术是完美的!」
「是啊。或许的确如此呢。」
面对嗤着鼻子的休特贝尔加,罗宾继续说道: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敢断定那不是尤格多拉希尔的舰队!」
「……?」
『船、船长!』
面色铁青的爱尔萨抓住休特贝尔加的手臂叫道:
「请看那个!领队的船舰上挂着的那枚旗帜!」
「旗、帜?」
休特贝尔加讶异地重复着她的话,反应过来的修芬则立刻向远方凝视。
飞舞在天空之中的旗帜,没有一面是尤格多拉希尔的。
主桅冠上悬挂着识别旗。
白底红十字,示意其为海军最高统帅部直属的本国舰队。
玫瑰色的长旒旗飘扬在前桅之上。
意味着玫瑰色舰队的中将正搭乘此舰。
而更具决定性的,是悬挂在船尾上的军舰旗。
点缀着北极星的那面舰旗,是修芬在这个世界上最为熟知的旗帜。
「那是———!」
踩在船舷边上想率先跳海逃生的夏琪,也向着水平线举起了拳头:
「『圣女领袖』!是少女舰队的旗舰『圣女领袖』啊!还有很多别的船!是大型舰队啊!」
Ⅳ
被海风拂起的亚拉米斯军舰旗映入了视线,休特贝尔加显得狼狈不堪。
「怎么可能!我的航海术是完美的!究竟为什么,我会找不到自己的舰队!?」
「少女舰队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是不清楚啦,不过你们的舰队不在我倒是能解释。」
罗宾缓了缓肩膀,道出了个中缘由:
「是表啦。」
「表……?那又怎么了?」
「真迟钝呢。像你这种人,只以为别人会上你的当,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招了别人的道,反应迟钝也是理所当然的。」
「别饶弯子了!」
「那我就告诉你吧。就像你砸坏了我们的时辰仪一样,我也拨了你的表啦。」
休特贝尔加楞住了:
「你说……什么?」
「真不小心呢。谁让你在暴风雨来临之际,一直把它丢在海图室里呢。」
听到这里,修芬恍然大悟:
「啊!难道是那个时候……?」
「答对了」
罗宾点点头:
「俘虏被放出来后,我就去了海图室,把中校殿下引以为傲的某只表调快了一点点。不过这点小动作,就足以造成几百海里的误差呢。」
「为什么!?你这么做的话,连你们自己都会被拖下水、搞不清楚现在的方位的,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因为讨厌」
「…………………哈?」
「没听见么,是因为讨厌啦。讨厌你装扮成的维吉尼亚人。讨厌到连坐标什么的都能无所谓的地步。」
「怎么……会……」
休特贝尔加的眼睛瞪得斗大,他用单手托住自己的脑袋。
仿佛烂醉似地吭哧着:
「为这么个低俗的理由……我的计划就全部泡汤了…………?」
「低俗?真没礼貌耶,对我来说可是个大问题呢。」
罗宾「哈啊……」地长叹一口气:
「嘛,我也知道错了喔~本来只是想搞个恶作剧的,结果『一时控制不住』来着。所以我也打算和你说清楚的,等暴风雨过去之后。谁知道你却先一步发难,白白让这个机会流走了。我只好现在跟你道声歉喽,对不起啦~♡」
「…………!」
耷拉着脑袋,休特贝尔加的拳头也在颤抖。
罗宾带着邪恶的笑容继续说道:
「你的航海术非常完美。因此,你才会把船带到错误的地点啦。照着错误的数据算出来的结果,会有错很正常吧?太好了呢,你的本领是货真价实的。来庆祝一下吧?」
「混蛋……!」
休特贝尔加朝着罗宾举起了枪口,与之相应的,拉亚和艾莲也举起了枪。
随即,在场的所有人都举起了武器。
一触即发。
两国的士兵怒目相对。
「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吧,休特贝尔加。倘若汝不破坏时辰仪的话,此刻就不会撞上少女舰队,而是和本国海军汇合了吧。」
法牡走了出来:
「投降吧,不会加害于汝」
「闭……闭嘴小鬼!怎么会被你们这帮———」
休特贝尔加的话音被『圣女领袖』的炮声吞没了。
号炮。
是向周围的伙伴送去集合的信号。
回应她的号召,各方位陆续反响起轰鸣的炮声。散布在周围的少女舰队全舰艇陆续集结起来。
尤格多拉希尔的少女们慌了神,就连忠心耿耿的爱尔萨·赫瑟少尉也不禁流露出不安的表情:
『船、船长……敌舰……』
『慌什么,蠢货!我们还有胜算!』
休特贝尔加指着法牡:
『就是她!就是那个蓝头发的小丫头!只要把她扣做人质,少女舰队就不敢出手!给我抓住她!』
『这可不行』
用尤格多拉希尔回应的是修芬。
他架好剑,挡在了法牡的面前。
『放下武器。就凭你们是赢不了我的。』
旁边,还站着一只抓着斧子「呜呜~……」的丝塔洛贝莉。
尤格多拉希尔水兵们不由得直往后退。
就在这时,
「啊咧……?感觉,旗舰的头部好象冒烟了……」
还踩在船舷上夏琪纳闷地嘟囔着。
噗,『圣女领袖』的船首喷出了烟雾。大约六秒之后,
轰!远雷般的巨响撼动了少女们的耳膜。
「不是信号弹!是实弹!大家趴下!」
罗宾大叫。全员立刻趴了下来。
『圣女领袖』的船首炮———两门黄铜制的24磅长炮喷出的铁弹无情地命中『瓦格雷』的主桅,击穿上桅帆桁掉在了甲板上。可怜的尤格多拉希尔水兵们成了它的肉垫,发出凄惨的哀鸣。
抱住头蹲在甲板上的夏琪吼道:
「是旗子!挂着尤格多拉希尔的旗子才被她们当成敌人的!」
「喂!快点投降啊!再这样下去真的会死的!!」
「可恶!喂,你们给我顶住!」
说罢,休特贝尔加跑向了船尾。爱尔萨一行再度发起袭击的时机几乎与『圣女领袖』再度开炮的时机完全重合。
「击退她们!」
在法牡的命令下,修芬一行正面迎击扑来的敌人。
先前的卧倒让她们没有时间使用枪支。
不出一会儿就演变成了混战。少女把枪身当作棍棒、举起又抡下,用枪拖砸、用枪口戳,想起来再开上一枪。飞来的两发24磅炮弹击穿了侧舷,甲板大幅倾斜。
「别碍事!闪开!」
法牡想追捕逃向船内的休特贝尔加,却被众多的敌人挡住了去路。
「来呀来呀来呀!坏孩子在哪儿呀!」
蹲在地上的夏琪,凭着独特的嗅觉闻出伙伴们正处于优势,便迅速混入了战斗。
「啊,你是敌人对吧?不快逃的话,就用这个木锤敲烂你的脑袋哦!」
『救命!救命!(bitte)』
「什么比特比特的!给我说亚拉米斯语!」
夏琪举起的木锤,把跪在眼前求饶的敌人击倒了。
「啊哈哈哈哈!你在干什么?该不是在求饶吧?是在求饶对吧?呜哇,好逊哎!再说我怎么可能会放过你嘛!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强者献媚、弱者凌虐———这,就是夏琪·佳穆茱。一般人(受道德约束)绝不会做的事都敢随意去做。
「她就是这一点使人憧憬令人陶醉呢……当然是假的。」
「卑鄙到单纯的孩子呢」
「坏到骨子里去了呢~」
「鬼-」
罗宾、艾莲、丝塔洛贝莉、拉亚四人给了夏琪的奋斗(?)一记冷眼后,沿对边的舷侧向船尾的升旗索冲锋而去。挡在途中的敌人,逐个被她们用滑膛枪的枪托重击、用散落在地上的索具绊倒,以种种方式排除出局。不过人数毕竟摆在这里,众人前行困难。
与此同时,修芬正在船舰中央与爱尔萨·赫瑟对侍。
『投降吧、爱尔萨!你已经无路可逃了!』
『做梦!一度成为阶下囚的帝国军人,就算回到本国也会被判处死刑!』
『愚蠢……全力战斗后的降伏并不可耻!』
『你们才是,该明白忤逆皇帝陛下是多么的愚昧!……呜哇!?』
轰咚!甲板再度摇晃,『瓦格雷』的侧腹被『圣女领袖』的两发24磅炮弹准确地命中,在吃水线下开了个巨大的窟窿。
海水猛灌进来,船只开始下沉。
以非常危险的速度。
「这下子肯定要沉了。」
「恩,不能再为战斗浪费时间了。」
艾莲和罗宾互使了眼色。敌人似乎也心生质疑,显得慌张不已。
『圣女领袖』的船首炮再次喷出火焰。而这,就成了信号。
「快去短艇!弃船!」
『守住大艇!撤退!』
罗宾和爱尔萨同时叫起来。
敌我双方精确地分向了船舷的两侧,各自忙于放下自己的舰载艇。已经没有人再把战斗放在心上了。
不,还有一个。
「法牡!你想去哪!?」
「船长室!得把那家伙的机密文件弄到手!」
「笨蛋!等你去取的时候船就已经沉了!」
罗宾想用叫声制止她,法牡却充耳不闻。
站在舷门边上的修芬握紧了佩剑:
「罗宾!带大家先走!我去追法牡!」
「先走……」
「必要的时候会跳海的,你看见的话就拉我们一把!」
「啊,等等———」
罗宾想要留住他的话语,被短艇入水的声音冲淡了。
Ⅴ
「快投降!只要把机密文件交出来,就将汝之名记在俘虏交换名单的最前排!」
「您忘了最重要的一点,殿下。我国不会和敌国交换俘虏,甚至连俘虏都不被承认。」
面对冲进船长室的法牡,休特贝尔加以这番回答迎接了她。似乎刚喝完葡萄酒,她的嘴角边还残留着殷红的液体。
此刻,船只的大半已经浸泡在水中,这间屋子的沉没也只是迟早的问题。剩余的时间只有五分钟了吧,没工夫磨蹭了。
「那就流亡到亚拉米斯来。去和情报部交涉一下,能给汝终生的俸禄和一户带有庭院的别墅。」
「很具魅力的提议,不过恕我拒绝。我也有尊严的。」
「什么尊严。区区下人、妄自尊大。」
「那么被下人夺走船只的,又是哪一位大人呢?」
「不是又夺回来了么。总之最后———」
「正义必胜,您是想说这个吗?」
「错。妾身必胜!」
枪口对准了法牡,休特贝尔加吼道:
「别得寸进尺了、小丫头啊啊啊啊!」
「便宜货嘛」
法牡说着,先关上房门、躲在了门后。
听见子弹打在了门上,她再次冲进房内。休特贝尔加把没了子弹的手枪仍到地上,拔出了挂在墙上的长剑。
『你个狂妄的亚拉米斯小鬼!这群专抢男人的妓女们!宰了你!宰了你!宰了你!剁成碎肉丢到海里!剥了皮仍去喂鲨鱼!』
「说什么呢,听都听不懂」
『死吧!』
「这句听懂了」
面对休特贝尔加的斩击,她并未格挡而是以些微的偏差闪了过去。
法牡将剑架在半身,剑尖与对手的喉部平齐。是刺突的架势。
『死吧————!』
「你,只会,说,这,一句吗!」
休特贝尔加挥出的剑,法牡又再三、再四的勉强躲过。她在找寻突刺的时机。
当对手举起的剑刺在了低矮的船长室的天花板上时,时机终于成熟了。剑锋利地刺入了他的右肩。
「如何!」
『还没完呢!』
休特贝尔加用左手拔出钉在顶上的剑,用更猛烈的态势疯狂地挥舞。
「太难缠了!」
拨开休特贝尔加的斩击,法牡顺势劈去。
清脆的声音之后,休特贝尔加的剑、折断了。
而那截断裂的刀身———向着休特贝尔加的胸口,深深地刺了进去。
「糟了……!」
休特贝尔加吐着血向后倒了下去,法牡慌忙奔到她的身边。
果然是致命伤,大动脉被割破了。她很快就会失血而死。
「喂!!不许死啊!妾身还有话要问汝啊!」
从上方盯着休特贝尔加虚无焦点的双眸,法牡急呼:
「说!文件究竟在哪!」
「……在这里」
「什么?」
「……都说了,在·这·里。」
摸着自己的肚皮,休特贝尔加得意地笑了。
法牡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难不成———」
「没错。被我喝了唷!和红酒一起呢!好遗憾呢!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笑声越来越小……
最终,尼娜·冯·休特贝尔加的呼吸停止了。
「法牡!」
修芬冲进室内的时候,法牡正跪在休特贝尔加的尸体边默不作声。
「法牡!你还好吧!」
「……放心。都结束了」
「那机密文件呢?」
「喝了」
「哎?」
这下换修芬呆掉了。法牡吭哧吭哧地向里走去,「恩」地一下操起倒在地上的椅子、向船尾窗砸去。
「哗啦!」随着巨大的声响,船窗破裂。和熙的海风与混着泡沫的海浪涌进了室内。
紧接着,又回到休特贝尔加的尸体边,用绳子绑住衣摆、缓缓地托起他的上半身。
「喂,修。别傻站着,快帮忙抬啊。」
「……哈?」
「一个人抬不动,叫汝来帮忙。」
看到法牡扶住两肋将她的上半身抱起的样子,修芬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该、该不会……是想把这具尸体带回去吧!?」
「当然了。要把她喝下去的机密文件取出来啊。」
休特贝尔加喝下机密文件后,很快就死了。
人一死,胃液的分泌就会停止。无论何国的海军,重要文件都会使用经过防水处理的特殊纸张。运气好的话或许能拿出来……这些,是法牡的主张。
「不,可是,这个……」
「别磨磨蹭蹭的!来,快把腿抬起来!船就要沉了!」
「好、好的!」
修芬急忙抓起尸体的双腿。
和法牡一起像螃蟹一样横步至窗边:
「「一、二、三———」」
利用反动力,把休特贝尔加的尸体抛到海中。
「好了,弃船。汝先走。」
「遵命,长官。」
修芬抓着剑跳入海中。
「妾身去去就来!不准把尸体看丢了!」
「是」
「那么……」
法牡就地解下腰带,把军刀的刀鞘随手仍掉。踢掉了鞋子,连衣服裤子也脱了,只留下贴身的内衣。
随后,又仔仔细细把办公桌的所有抽屉都翻了一遍。果然没有可疑的文件,看来真的被休特贝尔加喝下去了。
「好了,走吧。」
准备就绪的法牡向船尾的窟窿走去。
然而,又在途中停顿了一下脚步。她转身望向残破不堪的船长室:
「……对不起,不能将汝送回亚拉米斯了。『瓦格雷』,妾身不会忘记汝的。」
对着自己最初的船舰,她献上了军礼:
「永别了。」
说罢,跳入了海中。
嘛,说是跳、其实落差也就30cm的样子。船只几乎全部淹在了水中。
「修,在哪呢?」
「在这儿!」
把休特贝尔加的尸体当作救生气囊,修芬撑着它划了过来。由于衣摆被绳索扎紧,内部贮存了大量的空气。
「呼……快走。会被船只沉没时的水流吸进去的。」
「是!」
两人从两侧抓紧尸体,全速游离『瓦格雷』护卫舰。
船只卟嘟卟嘟地吐出大量气泡,以恢弘的气势不断下沉。此刻,整艘船都已潜进了海中,只有一根前桅还勉强地支撑在海面上。
海上卷起了旋涡,想带走周围的一切与之陪葬。她们使尽了气力才逃了出来。
而后,两人(及尸体一具)默默守望着主桅的桅冠消逝在浩瀚的海洋之中。
「沉没了……」
「是啊……」
不由得,忧伤的感情占据了她们的心灵。船上的回忆虽然痛苦……可还是会寂寞吧。
「好了,罗宾她们在…………恩?」
环视四周的法牡,忽然表情不悦地盯住放在尸体上的长剑。
逃离的时候精神太过集中、因此没有注意。这似乎是修芬的私物。
「喂、修。这把剑是汝的吧?」
「啊,对的。是借来的东西,丢掉了可不太好呢。」
「借来……的?」
法牡的苍眼眯成了细线,声音仿佛北冰洋的海水般冰凉。
然而,迟钝的修芬却没有察觉:
「恩恩,从副长那里。还记得么,我在白刃战的时候不就借来了么?结果一直带在身上。」
「…………」
「先前被敌人抢走了,夏琪又帮我找了回来……我说法牡,你怎么啦?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海水呛到鼻子了吗?」
法牡握住了尸体上的剑,
「嘿」
地一声,丢进了海中。
「啊啊—————————!等……你你你、你究竟在做什么呀!?」
修芬咆哮起来。
伸出手去想抓住迅速下沉的佩剑。可惜,只能是徒劳。
「怎、怎么办呀!?这可是借来的东西啊!?」
「哼!大惊小怪什么!那种东西,想要多少妾身都能买给汝!」
「不对,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从今以后,不是妾身买的东西汝都不准穿!脱!这件衣服也得脱!」
「哇……不、住手……呀啊啊啊啊————————————————!」
五分钟后,半裸的修芬和满面通红的法牡,同休特贝尔加的尸体一起登上了罗宾们所乘的短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