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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四钟 机密文件 —Confidential papers—

「来来,别客气。想必会合你们的口味的。」

「……(咕噜)」

看着眼前温热的料理,法牡的胃液翻涌、连胃部都绞痛起来。

肚子好饿,饿得没边了。

可是———

「怎么了?趁着菜还没冷掉,来,请用。」

「……在这之前,先解释一下吧」

法牡的视线移向了桌子对面的女人。面对这个顶替了自己成为船长室新主人的女性,她的表情严肃:

「汝乃何人?有何用意?」

「不要摆出这么吓人的表情啦。我只是想和你们走得近一点而已,法牡·卡斯特莉船长……」

艾米莉煞有介事地眯着眼睛:

「又或者,该叫您『亚拉米斯王家第七公主法莉亚莱牡·塞普塔米雅·亚拉米斯』比较好呢?」

「!!」

「很惊讶是么?我们的情报部可是非常优秀的喔。生性活泼的第七公主已经离宫出走、公主殿下还登上了『烈马号』的情报,我们早就已经了如指掌了。再说———」

「……再说?」

「就算没有这些情报,只要看见您的相貌,任谁都会想到亚拉米斯王家吧。」

「…………」

看来装蒜也没有用了,法牡只得沉默。

「先前已经介绍过了,我是尤格多拉希尔海军中校、帝国骑士尼娜·冯·休特贝尔加。艾米莉·萨满不过是个用来欺骗你们的假名。和我一起装成维吉尼亚水手的,也都是些精通亚拉米斯语的尤格多拉希尔军人。」

「俘虏也好、维吉尼亚人也罢,都乃汝之部下么……」

「正是」

艾米莉她,不、是休特贝尔加她恭敬地低下头。装成艾米莉·萨满时的轻浮感,已经完全从她的态度中剥落了。

「话虽如此,其实也没有太多的玄机。只是把部分的事实篡改一下罢了,很简单的。」

「那么,在本舰被『烈马号』俘获时,汝杀掉的那些人是?」

「是迄今为止我们抓到的亚拉米斯军人和维吉尼亚商人。原计划把这些拥有有益的情报和技术的人才进行再教育,令她们誓死效忠皇帝陛的。」

「把那些人当成自己的替死鬼杀了,再假扮成她们么?这么说,躺在『烈马号』里的那个敌方船长———」

「她才是真正的萨满船长,我只不过擅自借用了她的名字罢了。虽然,她没死掉这一点在我的计划之外。」

「所以才要杀了她?」

「是的」

休特贝尔加笑容可拘地点着头:

「现在回过来想想,正因为有那场骚动,你们才会坚信不疑的吧?『这家伙想把俘虏杀个精光』」

的确,就在那次事件之后,『烈马号』上所有的人都认为:艾米莉和俘虏是敌对的关系。

可谁又能想到,她才是俘虏们的首领……

「打坏时辰仪的也是汝吧?」

「殿下英明。这场风暴打乱了我计划的同时,也是一种幸运。本想离开『烈马号』足够的距离后就立即抢船的,没曾想风暴先至。不过嘛,我也因此可以在不被怀疑的情况下把被扣成俘虏的部下们解救出来,还能自由地改变船只的航向。更重要的是,我又得到了可以抢回船只的契机。」

「那浸水的事———」

「也是我喔,恩恩。那个可爱的船匠技术是不错,就是缺乏干劲。想钻空子易如反掌。」

凿穿船底,造成不得不派上俘虏的局面。

而在那一刻,休特贝尔加的胜利就已经被奠定了。

「要说有什么失算的话,就是风暴太大了吧?正如先前所言,我是想尽快夺回船舰的。结果却必须借助你们的技术。真不愧是少女舰队呀,每个人都很优秀呢。仅凭我的部下,恐怕撑不过这场风暴吧。」

「哼……」

越被称赞,就越为自己的糊涂感到憋气。

「……妾身们,会怎样?」

「殿下您,会和我一起受到陛下的接见。当然是以贵宾的身份。其他成员会送进俘虏看守所。不过请放心,不会受到不公正的待遇的。我向您保证会将她们较早送回亚拉米斯的」

「哼,别信口雌黄了。是想让她们在看守所里做苦工做到死吧。」

「不,会放她们回去的。以新帝国臣民的身份。」

「……什么?」

「皇帝陛下近日就会进攻亚拉米斯。在两国相连的海峡的大陆侧已经集结了25000名士兵,建造了大小800艘运兵用的平底船。准备就绪之时,就会向亚拉米斯本岛发动大规模进攻。」

「皇帝他……!?」

法牡的声音中寄宿着本能的恐惧。

篡位皇帝尼达刚格·恩赫里亚。

在亚拉米斯人的心中,这个名号甚至比食人鬼还要令人憎恶和恐惧。

这个将斯雷德拉大陆各路名门王族悉数灭亡、从一介士兵做到巨大帝国的支配者的男人,只要大名一出,就会把孩子吓得不敢哭泣、连大人都会缩起身体瑟瑟发抖。

「海、海峡舰队,会把他们全部歼灭的……」

「海峡舰队?啊啊,您是指那些能飘在海上就得暗自庆幸的、沾满了青苔的烂木块吗?把那种东西叫做舰队是您的自由啦,对我们是构不成威胁的。」

「…………」

法牡沉默了。她不得不沉默。

休特贝尔加的话基本都是事实。这支舰队,不过是为了安抚畏惧尤格多拉希尔的本国子民们所做的摆设。别说抵抗敌人的炮击了,自己来一次单舷齐射都会当场散架。连炮台的反冲力都抗不住。

「……即使海峡舰队构不成威胁,亚拉米斯把大陆港口全部封锁的事实也不会改变。」

想到这一点,法牡的声音里有了底气。

「想解开封锁就得有海上的战力。不是运兵船,而是真正的舰队。没有如此规模的舰队还想———」

「有的哟」

「什么?」

「舰队是存在的。是一支您意想不到的,强大舰队。」

「信口开河!」

「没有的事」

休特贝尔加的表情带着自信,可法牡却急了。

「哼、哼!即便果真如此,这支舰队能逃得过亚拉米斯海军的追捕吗?」

「我等的舰队绝不会被发现。没错,只要贵国还盯着舰队的话,就绝对不会。」

『有舰队,还不会被发现?只要盯着舰队就找不到?……究竟,是怎么回事?』

「很不可思议?」

休特贝尔加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

「殿下,秘密呢、就记录在这份机密文件中。需要参阅一下么?」

「想看」

「很遗憾,不行」

「…………!」

「您该不会真以为我会给您看吧?」

「受够了!妾身没工夫听汝做无聊的炫耀了!」

看着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法牡,休特贝尔加的表情显得很意外:

「可是殿下,您连餐点都还没有享用呢。」

「不吃!才不接受敌人的施舍呢!」

「真的不用么?如果您身姿消瘦地出现在陛下面前,我会被追究看护的责任呢。」

「多事!」

「我明白了。那么,这就带您去寝室———」

「免了!回货舱去!妾身不会放着部下不管,自己一个人快活。」

「……那好吧。安娜,送殿下回船仓。」

休特贝尔加耸耸肩膀,叫来了在门外待命的侍应。

修芬被隔开,单独幽禁在苍官用的船室内。

这间架着大型掉床的屋子,似乎是为休特贝尔加准备的。

『究竟想怎样?只把我一个人关在这里……』

房间里除了修芬,还有爱尔萨·赫瑟少尉在,是负责监视他的吧。修芬曾多次开口,都只得到「闭嘴」两个字。她似乎很不高兴,明显带着敌意。

相对的,桌子上却摆放着豪华的餐点和衣物。

然而,修芬碰都没碰。

『不早点儿从这里出去,和大家汇合的话……!』

『嘎吱』一声,休特贝尔加推开门走了进来。爱尔萨当即立正敬礼。修芬也不由得提防起来。

「讨厌流行服饰么?」

看着放在桌上的衣物,休特贝尔加问道。

修芬装作没听见:

「……究竟有何用意,艾米莉……不,休特贝尔加中校。为什么,只把我一个人隔离在此?」

休特贝尔加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她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向守在身边的少女下达了命令:

「爱尔萨·赫瑟少尉」

「在!」

「脱!」

爱尔萨的脸上泛出微微的红光。她用嘴叼住上衣的下摆,然后……把外裤和内裤一起脱了下来。

「……!?」

爱尔萨裸露出的下半身,看得修芬愕然了。

在某个位置,有着一根不该有的物体。

「男…………男、生……?」

「没错——!」

休特贝尔加点着头:

「懂了吧?我等都是这样的啊!这就是我尤格多拉希尔合众帝国海军为了迷惑亚拉米斯而创造出的『伪娘部队』!我们帝国的技术世界第一一一一一—————!」

「……………………」

举全国的技术才研究出女装,这还真够可悲的。

不对、等一下,事情正朝着恐怖的方向发展。

既然休特贝尔加是男人,把修芬隔开的意图就很明了了。

『是、是把我当成了女孩子……想、想侵犯我么!?』

想到这里,修芬掀起上衣露出了平坦的胸部:

「很遗憾!看清楚了!我也是男的!」

「吧啦嘣————————————————————!!」

「!?」

「像你这么可爱的人不可能没有『小弟弟』的!!」

女装癖外加BL!

事情的进展完全超出了想象。休特贝尔加欣喜若狂向混乱的修芬逼近:

「果真如此!我果然没有看错!」

「!?难不成,你看出来了……!?」

「当然了!」

休特贝尔加紧紧抓住修芬的双腕,还把脸凑了过来:

「你也可以感受得到的!同为伪娘的共感!」

「那是啥米啊!?」

「我们都是特别的!是从『性别』这个陈腐的概念中解放出来的,神圣的战士!这个世界根本不需要女人!有伪娘足矣!与亚拉米斯的战争不单单是国家之间的纷争!而是人类革新的圣战,不,是『性战』啊!」

「等等……你、你还好吧?脑袋没毛病吧……?」

「为何你就是不明白呢!?在女权主义的亚拉米斯里,你是不可能得到幸福的吧!?女人们只是想利用你的可爱,为何你就是不明白呢!?来吧,我的同志!」

「不要!」

「你也是伪娘的话就来聆听我的教诲吧!」

「听你个头啊!!你这个变态!!」

「!!我、我是……变态……!?」

受到这句话的打击,休特贝尔加蹒跚地向后退去。看来触碰到了他曾经的创伤。爱尔萨急忙搀扶住自己的上司,盯着修芬的视线里流露出露骨的敌意。而敌意中,还含着鲜明的嫉妒。

修芬慌忙逃到房间的角落,宛如一只穷途末路的小兔兔似的瑟瑟发抖:

「不、不许你再靠近我了!再靠近的话,我、我就咬舌自尽!快带把我带到大家那里去!」

「……呼,好吧」

休特贝尔加总算冷静下来,表情里又找回了自信。

「爱尔萨,带他去货舱……等回到本国,他的想法就会改变吧。」

「「男的?」」

听到修芬的陈述,少女们都难以置信。

从昏迷状态复活过来的罗宾懊悔地锤着膝盖:

「是这样啊!难怪我的『可爱MM探测机』会没有反应!失算啊!当初要是好好地验明正身,就不会搞成现在这副样子了……!」

『我想重点不在这里……』

想吐槽,不过看在罗宾真的很懊悔的份上,忍吧。

另一边,法牡则「恩……」地叉着双臂:

「其实,妾身也从休特贝尔加的口中得到了重要的情报」

丢出这句前置后,法牡说出的内容,

「「皇帝!?」」

给了少女们更大的冲击。

「……这下子,被卷进了不得了的事件中呢。」

「恩。无论如何都要夺回船只,把这个情报汇报给亚拉米斯」

「如此一来,皆大欢喜呢。」

艾莲显得很兴奋。

的确,能把如此重大的情报带回本国的话,法牡也许就能以救国英雄的身份留在海军了,私用军舰的罪责也会被免于追究吧。

喜上眉梢的罗宾摩拳擦掌:

「看来运气倒向我们这边了嘛。有了这样的功勋,搞不好连修都可以破格获得市民权呢。奖金也值得期待,啊啊,好想早点回到亚拉米斯,一起去潇洒一把呀!」

「话虽如此,既没道具又没武器的,该如何脱困呢……」

修芬看着紧锁的货舱大门,叹了叹气。

少女们的表情也变得低沉,只有蜷坐在角落里的拉亚发出轻微地声音:

「liu-」

「哎……?」

「liu-」

「liu…………六?啊,是真的哎!这里只有六个人!」

修芬随即确认。的确,房中的人数只有六个。

从『烈马号』上来的船员,应该有七人才对。

也就是说,少了一个。

「少的那个……是谁来着?」「是她,就是她啦。郁闷,还差一点点就可以想起来了……」「这个~,唔~~~~~恩……」「想不起来好讨厌呢」「我懂我懂,我呀,想不起前一艘船上伙伴的名字时也是———」

就在这时,

「等一下等一下!都在自说自话些什么呢!」

咕咚一声,货舱的地板被掀开了。

露出脸来的是……

「是我啦、我!夏琪·佳穆茱啦!」

「夏琪·佳穆茱!」「……那,是谁来着?」

「火大!」

「玩笑玩笑。一开始就明白的。」

罗宾说罢,其他全员(除拉亚外)也笑着点头。

不过夏琪的登场着实令大家吃了一惊。罗宾随即开口:

「我说你呀,至尽为止都到哪儿去了?」

「货舱底下呀,有一个叫做污水池的类似于水槽的部位。是为了贮存漫进船内的污水而设计的,再用水泵把积存的水清除出去———」

一般人是躲不进去的,只有像夏琪这样身材特别娇小的人才能办得到吧。

也正因为她对船只的构造了然于胸,才能想出这种脱身之策吧。

如沟鼠般湿了个透的夏琪,看得法牡瞥过头去:

「汝……身上的臭味好重啊。」

「我说你哎,说这种话好么?我可是那个哎~是你们最后的救星喔?惹怒我可要倒大霉的哟。」

「可是,你又能做什么?」

能从敌人手上逃脱吗?罗宾的问题问得夏琪得意洋洋:

「我在货舱工作的时候就觉得俘虏们的样子有些蹊跷呢。毕竟我太聪明了,基本上只相信自己一个人啦。所以,一感觉气氛不对我就躲到下面去了。呐,很伟大吧?我很伟大对吧?」

「原来如此。」

艾莲冰冷的视线刺向夏琪:

「也就是说你抛弃了别人,只顾自己的安危了……吧」

「很像夏琪的作风呢。」

「好阴险呀~」

「垃-圾-」

「喂喂喂喂,我知道你们是在嫉妒我的才能啦,不过刻薄的话还是少说喔。再说我就不救你们喽?」

「你打算救我们!?」

修芬惊讶了。不,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夏琪会去帮助别人,这种事听都没听过。

「毕竟嘛,我虽然不喜欢你们……特别是那边的死人妖,到现在都恨不得他死无全尸……但就这样被带到尤格多拉希尔去我可受不了」

夏琪耸了耸肩膀,表情仿佛一只恶作剧的仓鼠。

「然后呢?该怎么做?」

尼娜·冯·休特贝尔加中校暴跳如雷。

『还没找到吗,那只臭老鼠?』

『非、非常抱歉,船长。属下尽力了,可对手的动作太过迅速……』

『区区一个小丫头就让帝国军人束手无策,成何体统!快去!』

『是!』

爱尔萨·赫瑟少尉毕敬地行礼之后,飞奔出船长室。

『混蛋……!还以为一个小丫头不足为具,没想到会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夺回船舰时少了一个亚拉米斯俘虏,以及少掉的究竟是谁,休特贝尔加的心里都有数。就是那个发育不良的船匠。

那个毫无斗志的小丫头想什么时候收拾都行。

有着这样的想法,她才会优先进行船只的修理工作。没想到居然失算了。

能像老鼠一样在船上四处乱窜的这个小丫头,真的成了一只名副其实的老鼠、把船上搞得一塌糊涂。船底开了洞、淡水被倒掉、炮弹在甲板上乱滚、索具也被切断了。各种危害像鼠疫一样蔓延,以惊人的速度腐蚀着船舰。

门被推开,又送来了新的报告:

『非常抱歉,这次是铰盘被破坏。船舰暂时停止,正对破损处进行修复———』

『停船!?谁让你自作主张了!任何行动都必须经过我的许可!』

对部下劈头盖脸的骂道。在下达完新的指令后把他赶了出去。

火大。那只在船上胡作非为的亚拉米斯鼠娘让人火大。这些给自己的完美计划添上不协调音律的无能部下,更让人火大。

休特贝尔加站了起来,盯住铺在办公桌上的海图。

确认着当前的方位,他低声自语:

「……不要慌。本舰就快抵达『那个地点』了。如此一来———」

咣当!船只的行动突然变得异常。

『怎、怎么了!?』

『不好了船长!操舵索不知道被什么人砍断了!船舵失灵!』

『快给我修!最优先处理!』

然而,噩耗却呈加速度的趋势频频传来。

『小型火器的火药,全部浸水!报废了!』

『水泵的链条断裂!无法排水!』

『两门船首炮全部爆炸!船首一片混乱!』

『船长!这次是厨房发生火灾!』

呈上最后一项报告的是爱尔萨。休特贝尔加冲着她怒吼:

『快去灭火!这点小事不用我说你就该处理好的!』

『可、可是,任何行动都要经过您的许可……』

『切……够了!跟我来!』

休特贝尔加在爱尔萨的陪伴下离开船长室,为了制住混乱而来到露天甲板上。

在那里,她却看见了奇妙的东西:

『……什么呀,那个?』

她看见的是———一只抱着斧子的巨乳。

仿佛在爬山的途中迷路的步行者般,怯懦地站在那里。

怎么会有武装的敌人出现在这里?休特贝尔加瞬间得出了结论:

『看来货舱被打开了……』

『非、非常抱歉,船长。属下这就去处理———』

『不用惊慌』

休特贝尔加迅速找回了镇定。

『这帮家伙的人数只有7个。再怎么逃也不会增加的』

没错,对方只有七人。即使全员越狱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比起单独逃窜,让她们集合起来反而更容易制服。就用这个巨乳做诱饵,把她们全部引诱过来吧。

『抓住她。给我抓活的!』

服从上司的命令,士兵们向巨乳靠近。

紧接着———

啪嗒!

一名部下与清脆的声音一起,飞向了天空。

在高尔夫球场上一定会有人叫『好秆!』,不过飞出去的不是球、是人。不幸的士兵飞出侧舷,直接掉进海中。

『…………………哎』

休特贝尔加倒吸了一口冷气:

『都给我上!杀了也无妨!!』

当举着武器的士兵们一齐扑向猎物时———巨乳摇动了。

「呀啊啊啊啊啊~~~~~~~~~~~~~~~~~~~~~!!」

噗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

巨大的乳房与斧子一起肆无忌惮的摇动,将成群的士兵层层击飞。

「不要啦~~~~~~~~~~~~~!好可怕怕怕怕怕怕~~~~~~~~~~~~!不要靠过来啦~~~~~~~~~~~~~~!!」

和她的话正好相反,被巨乳追得四处逃窜的士兵们,一个个都化作了凶恶之斧的饵料。山姥再现,太恐怖了!

『给我!』

休特贝尔加从站在身边的爱尔萨身上夺过二连发手枪,看准暴走的巨乳露出后背的瞬间,扣响了扳机。

火药炸响了,火焰硝烟铅弹一齐从枪口迸出。

「咦咿咿咿~~~~~~~~~~~哎哎哎哎~~~~~~~~~!」

几乎同一时刻———不、是先它一步,巨乳转过身来挥出大斧。

叮!橙色的火花与尖锐的声音一起、消逝在虚空之中。

转身的同时,她将子弹击落了。

『不…………不可能……』

「吓了一跳吧?」

『!?』

这一声的主人,并非巨乳。

「形势逆转了呢,休特贝尔加!」

领着一支用枪和弯刀全副武装的小部队的法牡,从前舱口纵身跳上了甲板,朝着惊愕的休特贝尔加架起了武器。

趁丝塔洛贝莉牵制住敌人的时候,她们袭击了军火库。夏琪用搜刮来的弹药塞满了口袋,装弹完毕的手枪从她的颈部垂下。

相对的,尤格多拉希尔的水兵们弹药为零。

休特贝尔加心有不甘的咬住嘴唇:

「……原来如此。没想到会让一个部下潜伏在船内……这些都是计划好的吧?」

不不不,都是偶然……不过也没必要和敌人挑明,「哼嘿嘿……」法牡饶有意味地嗤笑。

「好了,放下武器。就算人数上有优势,也没办法和配齐了枪械的妾身们抗衡的。这点常识汝还是有的吧?」

「……的确,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呢。」

「对吧?明白的话就立即投降———」

「但是,我拒绝!」

休特贝尔加当即断言。

「请看!远处那支庞大的舰队!」

「「!?」」

沿着休特贝尔加所指的方向看去,法牡大惊失色。

海面上,桅杆林立。

乍一数都不止20艘。距离用目测约为10km,依现在的风力不足一小时就能汇合。

死死盯着远方的船影,法牡沉吟:

「那就是……汝所言之舰队,么……。?」

「依照推算,也该到了能与之接触的时机了。」

休特贝尔加用做作的姿态指着那支舰队:

「请尽情地欣赏!然后尽情地绝望吧!那就是我尤格多拉希尔合众帝国海军,为了拧灭亚拉米斯的残息而召集的最强的舰队!」

尤格多拉希尔的水兵们也向着舰队高声欢呼。

「好了,投降吧。即使你们现在抢走了船舰,迟早也会被我们再夺回来的。」

「唔……!」

法牡咬紧了嘴唇。

就算是她,也不会天真地认为:七个人就能打败由二十多艘船组成的庞大舰队。

「………………好吧。投降———」

「投降就完喽。」

「哎……?」

在法牡准备将武器丢到甲板上的时候,有人出手制止了她。

是罗宾。

「放下武器就完了。那不是尤格多拉希尔的舰队,她根本就搞错了。」

「说什么蠢话呢。我的航海术是完美的!」

「是啊。或许的确如此呢。」

面对嗤着鼻子的休特贝尔加,罗宾继续说道: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敢断定那不是尤格多拉希尔的舰队!」

「……?」

『船、船长!』

面色铁青的爱尔萨抓住休特贝尔加的手臂叫道:

「请看那个!领队的船舰上挂着的那枚旗帜!」

「旗、帜?」

休特贝尔加讶异地重复着她的话,反应过来的修芬则立刻向远方凝视。

飞舞在天空之中的旗帜,没有一面是尤格多拉希尔的。

主桅冠上悬挂着识别旗。

白底红十字,示意其为海军最高统帅部直属的本国舰队。

玫瑰色的长旒旗飘扬在前桅之上。

意味着玫瑰色舰队的中将正搭乘此舰。

而更具决定性的,是悬挂在船尾上的军舰旗。

点缀着北极星的那面舰旗,是修芬在这个世界上最为熟知的旗帜。

「那是———!」

踩在船舷边上想率先跳海逃生的夏琪,也向着水平线举起了拳头:

「『圣女领袖』!是少女舰队的旗舰『圣女领袖』啊!还有很多别的船!是大型舰队啊!」

被海风拂起的亚拉米斯军舰旗映入了视线,休特贝尔加显得狼狈不堪。

「怎么可能!我的航海术是完美的!究竟为什么,我会找不到自己的舰队!?」

「少女舰队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是不清楚啦,不过你们的舰队不在我倒是能解释。」

罗宾缓了缓肩膀,道出了个中缘由:

「是表啦。」

「表……?那又怎么了?」

「真迟钝呢。像你这种人,只以为别人会上你的当,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招了别人的道,反应迟钝也是理所当然的。」

「别饶弯子了!」

「那我就告诉你吧。就像你砸坏了我们的时辰仪一样,我也拨了你的表啦。」

休特贝尔加楞住了:

「你说……什么?」

「真不小心呢。谁让你在暴风雨来临之际,一直把它丢在海图室里呢。」

听到这里,修芬恍然大悟:

「啊!难道是那个时候……?」

「答对了」

罗宾点点头:

「俘虏被放出来后,我就去了海图室,把中校殿下引以为傲的某只表调快了一点点。不过这点小动作,就足以造成几百海里的误差呢。」

「为什么!?你这么做的话,连你们自己都会被拖下水、搞不清楚现在的方位的,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因为讨厌」

「…………………哈?」

「没听见么,是因为讨厌啦。讨厌你装扮成的维吉尼亚人。讨厌到连坐标什么的都能无所谓的地步。」

「怎么……会……」

休特贝尔加的眼睛瞪得斗大,他用单手托住自己的脑袋。

仿佛烂醉似地吭哧着:

「为这么个低俗的理由……我的计划就全部泡汤了…………?」

「低俗?真没礼貌耶,对我来说可是个大问题呢。」

罗宾「哈啊……」地长叹一口气:

「嘛,我也知道错了喔~本来只是想搞个恶作剧的,结果『一时控制不住』来着。所以我也打算和你说清楚的,等暴风雨过去之后。谁知道你却先一步发难,白白让这个机会流走了。我只好现在跟你道声歉喽,对不起啦~♡」

「…………!」

耷拉着脑袋,休特贝尔加的拳头也在颤抖。

罗宾带着邪恶的笑容继续说道:

「你的航海术非常完美。因此,你才会把船带到错误的地点啦。照着错误的数据算出来的结果,会有错很正常吧?太好了呢,你的本领是货真价实的。来庆祝一下吧?」

「混蛋……!」

休特贝尔加朝着罗宾举起了枪口,与之相应的,拉亚和艾莲也举起了枪。

随即,在场的所有人都举起了武器。

一触即发。

两国的士兵怒目相对。

「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吧,休特贝尔加。倘若汝不破坏时辰仪的话,此刻就不会撞上少女舰队,而是和本国海军汇合了吧。」

法牡走了出来:

「投降吧,不会加害于汝」

「闭……闭嘴小鬼!怎么会被你们这帮———」

休特贝尔加的话音被『圣女领袖』的炮声吞没了。

号炮。

是向周围的伙伴送去集合的信号。

回应她的号召,各方位陆续反响起轰鸣的炮声。散布在周围的少女舰队全舰艇陆续集结起来。

尤格多拉希尔的少女们慌了神,就连忠心耿耿的爱尔萨·赫瑟少尉也不禁流露出不安的表情:

『船、船长……敌舰……』

『慌什么,蠢货!我们还有胜算!』

休特贝尔加指着法牡:

『就是她!就是那个蓝头发的小丫头!只要把她扣做人质,少女舰队就不敢出手!给我抓住她!』

『这可不行』

用尤格多拉希尔回应的是修芬。

他架好剑,挡在了法牡的面前。

『放下武器。就凭你们是赢不了我的。』

旁边,还站着一只抓着斧子「呜呜~……」的丝塔洛贝莉。

尤格多拉希尔水兵们不由得直往后退。

就在这时,

「啊咧……?感觉,旗舰的头部好象冒烟了……」

还踩在船舷上夏琪纳闷地嘟囔着。

噗,『圣女领袖』的船首喷出了烟雾。大约六秒之后,

轰!远雷般的巨响撼动了少女们的耳膜。

「不是信号弹!是实弹!大家趴下!」

罗宾大叫。全员立刻趴了下来。

『圣女领袖』的船首炮———两门黄铜制的24磅长炮喷出的铁弹无情地命中『瓦格雷』的主桅,击穿上桅帆桁掉在了甲板上。可怜的尤格多拉希尔水兵们成了它的肉垫,发出凄惨的哀鸣。

抱住头蹲在甲板上的夏琪吼道:

「是旗子!挂着尤格多拉希尔的旗子才被她们当成敌人的!」

「喂!快点投降啊!再这样下去真的会死的!!」

「可恶!喂,你们给我顶住!」

说罢,休特贝尔加跑向了船尾。爱尔萨一行再度发起袭击的时机几乎与『圣女领袖』再度开炮的时机完全重合。

「击退她们!」

在法牡的命令下,修芬一行正面迎击扑来的敌人。

先前的卧倒让她们没有时间使用枪支。

不出一会儿就演变成了混战。少女把枪身当作棍棒、举起又抡下,用枪拖砸、用枪口戳,想起来再开上一枪。飞来的两发24磅炮弹击穿了侧舷,甲板大幅倾斜。

「别碍事!闪开!」

法牡想追捕逃向船内的休特贝尔加,却被众多的敌人挡住了去路。

「来呀来呀来呀!坏孩子在哪儿呀!」

蹲在地上的夏琪,凭着独特的嗅觉闻出伙伴们正处于优势,便迅速混入了战斗。

「啊,你是敌人对吧?不快逃的话,就用这个木锤敲烂你的脑袋哦!」

『救命!救命!(bitte)』

「什么比特比特的!给我说亚拉米斯语!」

夏琪举起的木锤,把跪在眼前求饶的敌人击倒了。

「啊哈哈哈哈!你在干什么?该不是在求饶吧?是在求饶对吧?呜哇,好逊哎!再说我怎么可能会放过你嘛!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强者献媚、弱者凌虐———这,就是夏琪·佳穆茱。一般人(受道德约束)绝不会做的事都敢随意去做。

「她就是这一点使人憧憬令人陶醉呢……当然是假的。」

「卑鄙到单纯的孩子呢」

「坏到骨子里去了呢~」

「鬼-」

罗宾、艾莲、丝塔洛贝莉、拉亚四人给了夏琪的奋斗(?)一记冷眼后,沿对边的舷侧向船尾的升旗索冲锋而去。挡在途中的敌人,逐个被她们用滑膛枪的枪托重击、用散落在地上的索具绊倒,以种种方式排除出局。不过人数毕竟摆在这里,众人前行困难。

与此同时,修芬正在船舰中央与爱尔萨·赫瑟对侍。

『投降吧、爱尔萨!你已经无路可逃了!』

『做梦!一度成为阶下囚的帝国军人,就算回到本国也会被判处死刑!』

『愚蠢……全力战斗后的降伏并不可耻!』

『你们才是,该明白忤逆皇帝陛下是多么的愚昧!……呜哇!?』

轰咚!甲板再度摇晃,『瓦格雷』的侧腹被『圣女领袖』的两发24磅炮弹准确地命中,在吃水线下开了个巨大的窟窿。

海水猛灌进来,船只开始下沉。

以非常危险的速度。

「这下子肯定要沉了。」

「恩,不能再为战斗浪费时间了。」

艾莲和罗宾互使了眼色。敌人似乎也心生质疑,显得慌张不已。

『圣女领袖』的船首炮再次喷出火焰。而这,就成了信号。

「快去短艇!弃船!」

『守住大艇!撤退!』

罗宾和爱尔萨同时叫起来。

敌我双方精确地分向了船舷的两侧,各自忙于放下自己的舰载艇。已经没有人再把战斗放在心上了。

不,还有一个。

「法牡!你想去哪!?」

「船长室!得把那家伙的机密文件弄到手!」

「笨蛋!等你去取的时候船就已经沉了!」

罗宾想用叫声制止她,法牡却充耳不闻。

站在舷门边上的修芬握紧了佩剑:

「罗宾!带大家先走!我去追法牡!」

「先走……」

「必要的时候会跳海的,你看见的话就拉我们一把!」

「啊,等等———」

罗宾想要留住他的话语,被短艇入水的声音冲淡了。

「快投降!只要把机密文件交出来,就将汝之名记在俘虏交换名单的最前排!」

「您忘了最重要的一点,殿下。我国不会和敌国交换俘虏,甚至连俘虏都不被承认。」

面对冲进船长室的法牡,休特贝尔加以这番回答迎接了她。似乎刚喝完葡萄酒,她的嘴角边还残留着殷红的液体。

此刻,船只的大半已经浸泡在水中,这间屋子的沉没也只是迟早的问题。剩余的时间只有五分钟了吧,没工夫磨蹭了。

「那就流亡到亚拉米斯来。去和情报部交涉一下,能给汝终生的俸禄和一户带有庭院的别墅。」

「很具魅力的提议,不过恕我拒绝。我也有尊严的。」

「什么尊严。区区下人、妄自尊大。」

「那么被下人夺走船只的,又是哪一位大人呢?」

「不是又夺回来了么。总之最后———」

「正义必胜,您是想说这个吗?」

「错。妾身必胜!」

枪口对准了法牡,休特贝尔加吼道:

「别得寸进尺了、小丫头啊啊啊啊!」

「便宜货嘛」

法牡说着,先关上房门、躲在了门后。

听见子弹打在了门上,她再次冲进房内。休特贝尔加把没了子弹的手枪仍到地上,拔出了挂在墙上的长剑。

『你个狂妄的亚拉米斯小鬼!这群专抢男人的妓女们!宰了你!宰了你!宰了你!剁成碎肉丢到海里!剥了皮仍去喂鲨鱼!』

「说什么呢,听都听不懂」

『死吧!』

「这句听懂了」

面对休特贝尔加的斩击,她并未格挡而是以些微的偏差闪了过去。

法牡将剑架在半身,剑尖与对手的喉部平齐。是刺突的架势。

『死吧————!』

「你,只会,说,这,一句吗!」

休特贝尔加挥出的剑,法牡又再三、再四的勉强躲过。她在找寻突刺的时机。

当对手举起的剑刺在了低矮的船长室的天花板上时,时机终于成熟了。剑锋利地刺入了他的右肩。

「如何!」

『还没完呢!』

休特贝尔加用左手拔出钉在顶上的剑,用更猛烈的态势疯狂地挥舞。

「太难缠了!」

拨开休特贝尔加的斩击,法牡顺势劈去。

清脆的声音之后,休特贝尔加的剑、折断了。

而那截断裂的刀身———向着休特贝尔加的胸口,深深地刺了进去。

「糟了……!」

休特贝尔加吐着血向后倒了下去,法牡慌忙奔到她的身边。

果然是致命伤,大动脉被割破了。她很快就会失血而死。

「喂!!不许死啊!妾身还有话要问汝啊!」

从上方盯着休特贝尔加虚无焦点的双眸,法牡急呼:

「说!文件究竟在哪!」

「……在这里」

「什么?」

「……都说了,在·这·里。」

摸着自己的肚皮,休特贝尔加得意地笑了。

法牡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难不成———」

「没错。被我喝了唷!和红酒一起呢!好遗憾呢!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笑声越来越小……

最终,尼娜·冯·休特贝尔加的呼吸停止了。

「法牡!」

修芬冲进室内的时候,法牡正跪在休特贝尔加的尸体边默不作声。

「法牡!你还好吧!」

「……放心。都结束了」

「那机密文件呢?」

「喝了」

「哎?」

这下换修芬呆掉了。法牡吭哧吭哧地向里走去,「恩」地一下操起倒在地上的椅子、向船尾窗砸去。

「哗啦!」随着巨大的声响,船窗破裂。和熙的海风与混着泡沫的海浪涌进了室内。

紧接着,又回到休特贝尔加的尸体边,用绳子绑住衣摆、缓缓地托起他的上半身。

「喂,修。别傻站着,快帮忙抬啊。」

「……哈?」

「一个人抬不动,叫汝来帮忙。」

看到法牡扶住两肋将她的上半身抱起的样子,修芬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该、该不会……是想把这具尸体带回去吧!?」

「当然了。要把她喝下去的机密文件取出来啊。」

休特贝尔加喝下机密文件后,很快就死了。

人一死,胃液的分泌就会停止。无论何国的海军,重要文件都会使用经过防水处理的特殊纸张。运气好的话或许能拿出来……这些,是法牡的主张。

「不,可是,这个……」

「别磨磨蹭蹭的!来,快把腿抬起来!船就要沉了!」

「好、好的!」

修芬急忙抓起尸体的双腿。

和法牡一起像螃蟹一样横步至窗边:

「「一、二、三———」」

利用反动力,把休特贝尔加的尸体抛到海中。

「好了,弃船。汝先走。」

「遵命,长官。」

修芬抓着剑跳入海中。

「妾身去去就来!不准把尸体看丢了!」

「是」

「那么……」

法牡就地解下腰带,把军刀的刀鞘随手仍掉。踢掉了鞋子,连衣服裤子也脱了,只留下贴身的内衣。

随后,又仔仔细细把办公桌的所有抽屉都翻了一遍。果然没有可疑的文件,看来真的被休特贝尔加喝下去了。

「好了,走吧。」

准备就绪的法牡向船尾的窟窿走去。

然而,又在途中停顿了一下脚步。她转身望向残破不堪的船长室:

「……对不起,不能将汝送回亚拉米斯了。『瓦格雷』,妾身不会忘记汝的。」

对着自己最初的船舰,她献上了军礼:

「永别了。」

说罢,跳入了海中。

嘛,说是跳、其实落差也就30cm的样子。船只几乎全部淹在了水中。

「修,在哪呢?」

「在这儿!」

把休特贝尔加的尸体当作救生气囊,修芬撑着它划了过来。由于衣摆被绳索扎紧,内部贮存了大量的空气。

「呼……快走。会被船只沉没时的水流吸进去的。」

「是!」

两人从两侧抓紧尸体,全速游离『瓦格雷』护卫舰。

船只卟嘟卟嘟地吐出大量气泡,以恢弘的气势不断下沉。此刻,整艘船都已潜进了海中,只有一根前桅还勉强地支撑在海面上。

海上卷起了旋涡,想带走周围的一切与之陪葬。她们使尽了气力才逃了出来。

而后,两人(及尸体一具)默默守望着主桅的桅冠消逝在浩瀚的海洋之中。

「沉没了……」

「是啊……」

不由得,忧伤的感情占据了她们的心灵。船上的回忆虽然痛苦……可还是会寂寞吧。

「好了,罗宾她们在…………恩?」

环视四周的法牡,忽然表情不悦地盯住放在尸体上的长剑。

逃离的时候精神太过集中、因此没有注意。这似乎是修芬的私物。

「喂、修。这把剑是汝的吧?」

「啊,对的。是借来的东西,丢掉了可不太好呢。」

「借来……的?」

法牡的苍眼眯成了细线,声音仿佛北冰洋的海水般冰凉。

然而,迟钝的修芬却没有察觉:

「恩恩,从副长那里。还记得么,我在白刃战的时候不就借来了么?结果一直带在身上。」

「…………」

「先前被敌人抢走了,夏琪又帮我找了回来……我说法牡,你怎么啦?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海水呛到鼻子了吗?」

法牡握住了尸体上的剑,

「嘿」

地一声,丢进了海中。

「啊啊—————————!等……你你你、你究竟在做什么呀!?」

修芬咆哮起来。

伸出手去想抓住迅速下沉的佩剑。可惜,只能是徒劳。

「怎、怎么办呀!?这可是借来的东西啊!?」

「哼!大惊小怪什么!那种东西,想要多少妾身都能买给汝!」

「不对,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从今以后,不是妾身买的东西汝都不准穿!脱!这件衣服也得脱!」

「哇……不、住手……呀啊啊啊啊————————————————!」

五分钟后,半裸的修芬和满面通红的法牡,同休特贝尔加的尸体一起登上了罗宾们所乘的短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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