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缝隙
能打开到何种程度呢
配点(方向性)
空中,现在正充满着夜晚的色调。
在如此的一片夜空中,星星点点的灯火集中在了两个地方。
分别是英国那漂浮在天空中的巨大浮岛,以及悬浮在其南方的武藏的巨大舰群。
浮岛和舰群中,时不时会云雾缭绕。因为风向不同,云层环绕着英国时聚时散,而武藏的白色云层则是出现在尖角或前端,之后被风吹散。
英国静静地一动不动,而武藏有时会挪动一下。当飘散的云朵和吃水线的波纹一同增多的时候,舰船的方向和位置就会缓缓改变。这么一来风向又会发生改变,如此一来舰群始终没令这片空域的大气流动与原本相比有太多搅动。
另外,偶尔还会有其他的舰船从东南天空驶来。
那是阿兰陀的运输舰。
它们有的时候驶来一艘,有的时候是几艘一同驶向英国,之后再返航。
武藏就好像是在观察着行来驶往的舰船流向一般,改变着舰船的动作。在缓缓地,很花时间地改变着方向的武藏船身上,至今还残留着伤痕。左舷侧就好像是打开了一个长长的盖子一般,都暴露在了外面。
但是风却不管不顾地吹拂上了这片破损,发出了响声。
除了武藏之外能最清楚地听到那如笛声一般,而又高高低低的鸣动声的地方,正是英国。
被第四阶层的平浅海洋包围着的英国。
在这片海洋的西南侧,刺着一个长长大大的构造物。
是一艘船。
那是一艘,印有武藏Ariadust教导院的纹章的运输舰。水花飞沫从运输舰直指天空的舰尾向天空洒去,舰身的三分之一刺入了浅海中直直地杵在那儿。
运输舰所刺中的地方,原本是岸边。因为运输舰的重量受到周围崩塌影响的岸边,已经塌陷成了研钵状,变成了一个浅浅的海湾。
在垂直了的运输舰上,有一道身影沐浴在月光之下。那个利用重力控制相对于舰尾附近垂直着,相对于海面水平着的人影是,
「弥托黛拉,——换班了。」
听到有人叫自己,银发的少女,弥托黛拉回头望了一眼。
在她那金色的瞳孔投出的视线前方的是,
「?啊呀是正纯啊,不应该是二代吗?……还有,要换班好像也有点早呢。」
肩头披着毛毯转过头的弥托黛拉的面前的人,是脱掉上衣,拆下了内衬的衬衫袖子的正纯。
正纯走近了在木桶上正座的弥托黛拉,
「二代好像正在负责赫莱森的警卫。听她说今晚是最后一天了更不能放松。」
「Jud.,真像是她会说的话呢。……那么,赫莱森怎么样了?」
「……具体情况还不是很清楚,不过还在睡觉就是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到“厌烦的怠惰”的束缚而失去意识,她现在一天要睡将近20小时。赫莱森自己好像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只能推测说是“是不是由于承受了不习惯的攻击OS进行最优化对抗的调整”。」
「虽说是自动人形的身体,也还是够呛呢。」
算了不提这个了,弥托黛拉在月下笑了笑继续说道。
「到了明天总长他们也会来了吧?总长他一定不会放着赫莱森不管的吧?」
「啊啊,肯定不会置她于不顾的,……这也就是说他又会闹腾什么了吧。千真万确地。」
还真是这样的呢,两名少女不自觉地沉默下来,但两人之中还是正纯先调整过来了。她叹了口气耸耸肩,
「不管怎么说到今天已经整整两周了。之前解读了武藏发来的汽笛联络,看来武藏和英国的对话已经正式决定了,通过明天驶来的运输舰,我们就能得到按照预定的人员和物资援助了。所以说,这种生活在今晚也确确实实要结束了。
弥托黛拉你现在也可以回房间睡去了。你已经很久没在十点钟前合眼了吧?」
Jud.,弥托黛拉缓缓叹了口气。
弥托黛拉和正纯同样是没穿上衣、拆掉内衬的袖子和侧裙的打扮,不过多披了条毛毯把自己的身体裹了起来,她一脸与其说是微笑不如说是苦笑的表情,用同样的语气,
「这两周以来,真是不可想象的冒险呢。」
Jud.,正纯叹息着喃喃自语。
「毕竟是我们处于隔离状态下,再加上英国方面进行了通神关系的领域性切断,我们几乎无法和武藏取得联系的一段时间啊。」
因为身处于英国领域内,由地脉传输的通神就被隔绝起来,如果要勉强进行的话又会被监听。因为监听的内容以后有可能变成对方交涉时的筹码,所以通神采用的是声光的手段。当然,英国方面也注意到了运输舰发出的光和武藏的汽笛是某种应答了吧。对此没有看出有追究或是调查的动向的原因是,
「英国也,并不想真正地和我们撕破脸皮吧。」
「Jud.,但是在六护式法兰西出身的我看来,这是稍微令我感到有些屈辱的状况呢。如果他们是来与我们为敌的话就谢天谢地了。」
「在六护式法兰西,现在还有诺曼统治或是百年战争时期的人活着吗?」
Jud.,弥托黛拉回答道。
「虽然像我这样的人狼,除了一小部分的特殊部族之外寿命和人类相同。——不过,由于诺曼统治确实有许多欧洲的异族移居到了英国。但是,其中大多数是农奴——」
弥托黛拉噤声不语。过了一会儿,
「——大多数的贵族和骑士,还是留在本土的哟?接着在绵延百年的英法战争的时候,他们与过去的同胞激烈交锋,我们的祖先冲锋陷阵,但最终壮烈成仁。…… 听说就结果来说,法兰西以历史再现为由向战线投入了一名少女骑士,以她的死而得救了。」
「……“圣女贞德”被历史再现了啊。」
「Jud.,另外,你知道紧接着在她历史再现的火刑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吗?」
被弥托黛拉这么问到,正纯想了想做出了回答。
那是,
「——重奏统合争乱吧。」
Jud.,正纯听到了弥托黛拉那长长的刘海后面传来的回答。
「对英法来说百年战争在没有一决雌雄的状态下结束说不定正合自己心意呢。政治性的问题、历史再现中暧昧不明的部分、如何才能让国家国力不受太大损伤就能收拾起事态等等,全部都隐藏到了重奏统合争乱的阴影之中被缄口不语,……之后只要让那些保有秘密的人们,主要是人类的那些人把秘密带进坟墓就行了,而在实际上也是这样的。
不是有这种说法的吗,——历史这东西,被记录下来的就是全部了。
因此,现在我们在上课的时候见到的东西其中很大一部分,都并非是过去发生的历史再现本身,而只不过是“作为真实而被记录下来的东西”罢了。
在那场百年战争之中英法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真相基本上都是属于记录之外的领域的。」
这样啊,正纯点点头。
像是弥托黛拉这样的异族很容易因为本身的能力或是传说与人们拉开距离。虽然有时候她也会以自嘲的口吻说说好像是以前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但是经历了那种过去的话,
……嘛,是不想和我的过去作比较啊,正因为这样……
就别追问下去了吧,正纯这样想着。之后有机会听她说说也好,就算没这机会估计日后也会知道的。到那个时候,我是不是就和与她的过去一同度过的班上其他的同学们站上同样的起跑线了呢,正纯这么想着,
……不过,也会变成葵那样的笨蛋啊—……
「?……你这是怎么了?好像突然默不作声了。」
「啊,没什么。」
正纯苦笑着,心想,我这边让人家担心了算什么事啊。
还是头一回听弥托黛拉说这些话,应该是这样的地点,时间带,还有两人独处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气氛的作用吧。既然这样,
「我倒是觉得这两周的冒险,还不错啦。」
「还会继续下去的吧?因为根据之前的传话,还没有发出我们的归舰许可。」
「不过有人来了的话也会热闹起来了,再说物资也会送来了。食物、衣服,——还有,护理弥托黛拉你那头受损长发的美容品也是,啦。」
「这么贴心的人——」
「葵姐虽然很危险,但浅间之类的人是懂的吧。」
正纯说到这里,弥托黛拉的表情都不一样了。她看着自己的表情,好像眼睛稍微睁大了一点,但是她的眼睛又马上眯起来,
「大家比我都清楚呢。还有,——跟总长一样想法好积极。」
「别拿我和那货相提并论。」
正纯嘀咕着,被弥托黛拉的微笑也引得笑了起来。
这两周以来。乘员们被强迫在运输舰内生活。其中,作为骑士的立场和身为第五特务的位置已经够沉重了。但是,
「你终于放松了呢,弥托黛拉。」
「但是距离回武藏去还远着呢。——虽然很麻烦,但也是无可奈何的。」
虽然她在笑,但是在因为不允许归舰而留在运输舰上的乘员中,她应该是身心最为疲劳的吧。
……因为这和骑士的生活大不相同吧。
这里是呈垂直状态的,原本就没有生活用的居住区的运输舰。在将其视为衣食住的环境的情形下,刚开始的几天就只不过是能够遮风挡雨的地方,其他的一切都处在缺乏的状态。
就算是对于像自己这样衣食得过且过的人,还有住宅武藏狭小的地下居住区的二坪房间中的人们来说,这条件也着实艰苦。而拯救一行人脱离苦海的是,
「——哦呀,两位,现在开始这里由在下负责了啦。
因为明天运输舰就会开来了,所以女孩子们都可以去休息了。」
多亏了点藏。
看着走过来的忍者服打扮的身影的正纯,心里这么想着。
……令人恐惧的是,这个忍者从到这里来开始就从没有衣衫不整过。
虽然听他说在进入小等部之前接受过生存训练,出身于忍者家系的亲戚们教给了他很多东西,不过从这二周的表现开来,这些话毫无疑问都是真的。
所以,正纯向点藏打个招呼,
「有你在可是帮大忙了,这两周以来。」
话刚说完,点藏就在距离正纯五米远的地方停下来了。接着他伏低身体,摆出了随时都能够溜之大吉的姿势,
「是、是有什么阴谋吗?这气氛就是有阴谋的感觉啊!」
「……你啊,平时都被葵他们干了些什么啊。没事吧……?」
「……话说回来,这情况下会有人回答“我当然有阴谋”的吗?」
「确实如此啊,……对了完全没有否定是什么情况啊?」
好了啦,正纯摆摆手指示点藏冷静下来。
……不管这么说多亏了有这个男人在,我们才能坚持住啊。
毕竟我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没经历过这物资缺乏的状态和闭锁的状况。
但是接受过生存训练的他有第一特务的头衔,自己行动起来去和参加船舶系社团活动的人们交换意见,决定了将淡水的确保和分配作为首要任务。
然后在确保了饮水之后,他分配给了男生们一间间宽敞的房间作为住处,而对于女生们则是各自分配了一间狭小的房间。
这样的分配现在想来,虽然乍一看好像是男女不平等,
……其实他考虑得很用心啊。
男生们如果有了住着不顺心的地方,就会搬来运输舰的废铜烂铁,自行改造分配来的宽敞空间的一角,构筑起了一个宽敞的男生房间。
相对地,女生们虽然也将狭小的房间改造成适宜自己居住的,但因为房间小所以不大费功夫,所以形成了一间间便于保护隐私的单人间。
而后,基本上男生们负责进行捕鱼和运用运输舰、还有将运输舰固定在地壳上的工事,以及收集从岩盘中涌出来的淡水的作业,而女生们进行的是烹调与洗涤,还有联络的工作。
说到身为总长联合和学生会的自己这些人做什么的话,首先,二代和弥托黛拉是“为免发生意外的监工”兼“破碎和超重量物的搬运工”和“渔业长”,而自己得到了与武藏的联络工作和发生纠纷时的裁判工作。而自己这三个人虽然也被给与了几项特别的工作,其中之一是,
「……想不到就算在这里也要上课和训练啊。」
正纯的视线前方,点藏挠着头苦笑着。
「哪里的话,正因为不了解外界发生了什么事,学习各国的状况才尤为重要。
有意义地消磨时间,可是突然被扔到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的时候,非常派得上用场的行为啊。」
「Jud.,……还真想不到老师的御高说会在这种情况下派上用场呢。那个,就像是在向别人授课一样的。」
Jud.,正纯点点头。
因为自己能够教导别人英国有关政治的方面,所以能够以现在进行时的语气讲出现在身处英国的自己一行人被如何对待,以及英国是个怎么样的国家。
弥托黛拉则作为法兰西出身的骑士,可以从警戒着英国的法兰西的角度讲述英国过去的历史,以及与他国的关系等等。而二代负责的,是战斗的训练以及在集团战中部队的运动方式的讲义和实践。虽然因为技巧过于高深以及本人有点天然需要有人翻译,不过在这容易令大家感到不安的闭锁状态下能令大家进行“强大的确认”,在这个意义上是强力的臂助。
还有,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蜻蜓切。它被用舰内的部件改造过了,靠着弹簧将伸缩机构自动化了。由此一来轻轻松松地就能捕到鱼,
……还能靠着割断能力把大海割开来捕鱼啊。
因此它成为了被众人称为 “御蜻蜓大人”“蜻蜓明神”的超凡之枪,最近只要二代提着它一出现男生们就纷纷拜倒三跪九叩了。就好像是能为捕鱼带来丰收的吉兆一般。
「不过啦,这样子的野营生活,现在开始才好玩起来了吧。」
「还真是这样的呢……。虽然之前发生了小火情把我们吓得够呛就是了。」
弥托黛拉叹息着喃喃自语,正纯回以一个苦笑。
「你还没成熟啊。」
「这是之前的回礼吗?不过倒也是,确实如你所说的一样。骑士的基本可是城池和战场啦。」
弥托黛拉看着点藏,
「我很感谢你的哟?安排我在晚上放哨,有月光照射让我的身体活性化,而且如果是值早班的话还会晒黑皮肤。……不过,就不知道二代觉得晒黑皮肤有没有关系了。」
「二代和蜻蜓切一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男生们的酋长了。
不知道怎么搞的在她的房间门口总是供着一堆晒干的贡品或是贝壳串的项链什么的。
前几天供上了不知道从那里切割下来的石头做的大块货币的时候实在没办法处理只好扔掉了就是了。」
「变得跟未开化民族一样了呢……。不过如果这也能从今天开始改善的话就好了。我也不想光泡在热水里了,想好好洗个澡,也想要在能伸直腿的床上好好睡一觉呢。」
「就这样的话不必担心。上一次,在下已经向四郎次郎殿订了满足这方面需求的物资了。毕竟身心消磨得最厉害的还是女生们吧。」
听了他的话,正纯和弥托黛拉交换了一下视线。接着互相微微点点头,
「……为什么明明是这么懂得照顾人的男生没有妹子的时间=人生呢?」
听了正纯的问题,包括她本人在内的两名女生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被虽然有月光照耀,但是确确实实属于夜晚的黑暗催促着,两人说了出来。
「……果然,是那身忍者装束。光是和平日里就那副德性的男生在一起就非常……」
「……Jud.,原来如此,……因为缺点实在太大了所以优点一瞬间就注意不到了啊。」
「那、那边的!别不管在下就随便解说啊!」
再说了—,点藏双手抱胸,
「在下要找妹子的话,绝对只收金发巨乳的。」
这样啊,正纯嘴上这么应付着,又在黑暗中和弥托黛拉交换了一下视线,
「……呐弥托黛拉,男生这种生物吧,为什么都这样子自己把要求定这么高啊?」
「Jud.,是不是想要通过这么一来,造成“并不是自己不受欢迎而是没有符合自己要求的异性”的错觉呢……?」
「这样啊,……不知所谓的自尊心呐。虽然完全无法理解,应该还是值得同情一下的吧。」
「唔噢噢噢这帮子女生怎么都毫不留情啊!」
淡定点啦,正纯伸手制止了点藏的发彪。接着她弯起嘴角露出了个笑容,
「既然这样,你去参加那个迟早会与英国举行的会议怎么样啊?——我想,妖精女王已经充分满足你的要求了哟?」
「在下,把手和龙门吊之间的区别还是分得清楚的啊!」(译者:“要求”又有“把手”的意思,点藏这么说的意思是他虽然要求高,但还没有奢望能泡到妖精女王)
这时,被点藏的话逗乐了的弥托黛拉说道,
「不过,在很多地方真的是多亏你帮忙了。第一特务,你是不是也很够呛啊?」
「没有,因为在下不论什么时候,都随身带着能用来训练的忍者道具。」
「忍者道具?」
弥托黛拉不解得侧了侧头。
「说到忍者的锻炼的道具,不是那种每天跳过不断长高的大麻茎干,锻炼跳跃能力之类的东西吗?」
就像是弥托黛拉说的那样。自己小的时候,确实有过这种“假面忍者•露西亚赤影”中读到的锻炼方法,就是栽培生长快速的大麻,然后每天从上面跳过自然而然地锻炼起跳跃能力的训练。虽然这怎么想都不能当场提高身体能力,但因为这是将脸遮住的时间=人生的变态集团的锻炼方法,所以还是有什么秘诀的。(译者:捏他自元祖级特摄片《假面忍者•赤影》,主角是个戴着红色面具,梳着三七开发型的忍者)
正纯正面的点藏也点了点头,
「其实,那是一直持续到家父一代的锻炼方法。」
「真是这样的吗?」
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地方听到忍者的秘辛啊,见到正纯和弥托黛拉都对这小知识表现出了极强的兴趣,点藏又点了点头。之后他说,
「家父他们在舰内的植物园里种的大麻,之后都长了一大片了。想要拿来用以个人训练的父亲他们,偶然地把大麻各自带回了自己房间里偶然地种出了一大片,偶然地把它们当成烟草深深地吸一口结果必然地被请去奉行所谈话了——」
「再说下去好像会被卷入事件里去了所以请你打住吧。还有,我先问清楚了打好预防针,裁决的时候这种偶然系的借口通用吗?」
怎么会怎么会,点藏摆摆手。所以,刚才的话正纯就当是自己没听到了,
「——哎呀?」
忽然,弥托黛拉看着东方。只见月光之下,远方的山崖上的是,
「那是——」
仔细一看,在原本是小山丘的海岸崖壁上,有一道身穿带兜帽的长衣的人影。
那是,在对面被称为“伤者”的人影。
弥托黛拉向着数十米远的人影,微微耸了耸鼻子,
「……偶尔,他会从那里打量我们这边的情况呢。」
根据弥托黛拉听来的说法,
「那是运输舰落下来的时候,第一特务救下来的那位吧?叫做“伤者”的……」
「呃,与其说是救下来……」
弥托黛拉不知道点藏为什么含糊其辞。不过,
「……当时他似乎是为了救孩子们才舍身扑来的吧,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位周边地区的指导者说不定也是一位拥有同样力量的人物呢。——不过,那些孩子早就已经回去了吧?」
「Jud.,孩子们乘坐的小船已经由精灵们安全接收了。」
孩子们。救了在运输舰下落点的三名少年少女的人,就是自己和二代。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运输舰坠落前,为了救孩子们我方已经商量了多种方法。
其中最为有效的,是自己飞扑到下坠的舰首和地面之间用银锁救下他们,或者是让点藏和其他人,让脚力比较快的人救他们。
但是运输舰的舰首没长眼睛。因为知道船首和地面相撞会四分五裂,所以在那里也没法子安置确认前方状况的人员,而不靠目测就飞扑过去的话如果位置没对上那就悲剧了。另外,因为舰首还有一定的宽度,想要救孩子们就要跑出这个宽度的笼罩范围,而且孩子们陷入了恐慌状态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所以想要飞扑过去救他们的话,风险是很大的吧。
因为自己身为骑士,所以坚信着事无不可为。不过,必须要有能够做到的绝对保证。因为,如果牵连到英国的住民的话极东的立场就很糟糕了。
因此采取了一种方法。弥托黛拉身边的正纯耸了耸肩,轻声地把它说了出来。
「——想不到,竟然会是把舰首拆掉。」
能够确确实实救下孩子们的方法,就是在坠落之前先把舰首破坏掉。
在上面开个洞,用那个洞把孩子们罩在运输舰里面。
……那方法是——
弥托黛拉回想起来。
方法有一个。
用二代的蜻蜓切,像是给酒桶开盖子一样连续割断舰首的前面边缘,接着再在中央割断一条的话,就能把它当作双开的门一样在内侧用银锁拉开来。
蜻蜓切可以割开船的内壳这一点,通过之前在三河对“荣光丸”释放的一击已经清楚了。但是,弥托黛拉所看到的二代的行动,绝非那一次所能比拟。
……明明运输舰的内部,是由好几个框架构成的。
二代在呈垂直状态的运输舰内,向上攀登一般地下落着奔跑着。
比落下速度更快地,以框架为支点向下加速着,接着再把当作立足点的框架割断。
弥托黛拉自己在舰内才踏出几步的时候,钢铁支柱的碎片已经如同落叶般漫天飞舞了。
弥托黛拉把它们扫开来打开去路的时候,二代的身影已经飞向了舰首。
接着,而待回头扫了自己一眼,
「——漂亮。」
随着这一句话,就把前面壁给切断了,但是,
……完全不考虑我这边的处理的行动呢。
虽然勉勉强强赶上了,但不知道是二代无视了自己这边呢,还是她相信自己来得及呢,还是因为事态紧急才如此行动的呢。
由结果来说,从打开来的前面,就好像是巨蟒一口吞下了猎物一般,
「能救下他们真是太好了呢。」
孩子们只是坐倒在地了。
在他们旁边着地的自己和二代,将周围的零件打碎缩起身体保护着他们,另外,面对运输舰上不慎碎裂的碎片,就用蜻蜓切割断部件将它们击碎。
飘然而落,四处飞散的部件数量惊人,但利用旋回银锁而形成的防壁和二代的高速运动将它们全部都打落了。
最终,因为运输舰的落下冲击和重量把地壳砸沉了下去,水都从周围渗了进来,所以自己和二代救起了孩子们沿着倒立的运输舰上去了。
干得漂亮,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出现在甲板上接受众人的喝彩之后,还是实在受不了就和二代一起躲到角落里去了。
银锁也是,蜻蜓切也是,弥托黛拉认为它们也都干得漂亮。还有,
「…………」
虽然戴着手套没有露馅,但其实左右手的指甲有些都断了。
右手是中指和无名指,左手则是中指和食指。正因为是非惯用手的左手,所以在食指上用力过猛了。
人狼家系的特征就是伤口好得快。也有为了快速疗伤的种族性能力。但是,如果高速修复指甲的话容易长得很难看,所以弥托黛拉还是用和人类同样的速度自然治疗它们。
……要是能做个美甲就好了……
一想到美甲,弥托黛拉就好像觉得指甲尖都热了起来,困惑于这种不协调的感觉。
「……不过,也成功救下孩子们了,这也就够了。」
「隔离状态也是一个难题啊。……既没办法经由武藏联络外界,住在这第四阶层的人们也都没法过来。」
不过呢,弥托黛拉听到正纯继续说着。
「那个穿长衣的,看到孩子们到甲板上的时候好像很惊讶的呢。」
Jud.,弥托黛拉这么说着望着崖壁上。
在同一时刻,长衣的身影也注意到了这边。月光之下,戴着兜帽的剪影清清楚楚。
穿长衣的人,毫无疑问地,看着自己微微点了点头。
……就知道他是英国人……
作为还礼,自己也示意了一下。
长衣的身影很快又看着正纯,还是点了点头,但是在看到点藏的时候,
「————」
他迅速低下了头。而且,马上又转过了身。
离开了。
……诶?
正纯说出了弥托黛拉心中的疑问。
「库罗斯优奈特,你,……做了什么让人家讨厌的事吗?」
既然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看起来也是这样的,那么这担心就应该当作是事实了吧。虽然想想不大可能,
「我们去救孩子们的时候,……他该不会是对第一特务妨碍了自己怀恨在心吧?但是不太对,功名心这么重的话也不会冲入那么紧急的事故现场……」
「嗯,应该不是这样的吧。」
点藏叹了口气喃喃道。
「在下会冲过去庇护那位是有理由的,不过在很多方面,对于生活在武藏的我们来说理所当然的事,在对方看来并不是这样的哟。」
「哈?……理所当然的,并不是这样的。……你指的是什么?」
不明白他的话什么意思。不过,听出他的言下之意是,
「那位人士对于你当时采取的行动,抱有某种误解了吗?」
「Jud.,而这个误解的答案,就是对于我们来说“理所当然的事”。但是——」
点藏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把手放在头上,
「不,——这里与其说是做了需要辩解的事情,不如说是在下“做了多余的事情”,这样下结论的话,在那位看来才对于我们双方都好。」
「……哈?」
弥托黛拉和正纯同样不解地侧着头。
「为什么,你非要甘于接受这种对自己不利的误解——」
「哪里,……我这么做,对于那一位来说就变成了“免于难堪的事”了。而遭人误解这种事,正是身为忍者的在下的义务。」
就聊到这里吧,点藏说。他向弥托黛拉说明道,
「换班吧。正好,今晚在下负责与武藏的联络。」
Jud.,弥托黛拉点点头站了起来,从之前一直坐着的木桶上下来。一边有点遗憾不能继续看着武藏那边了,但是又用明天就能再会的理由安慰自己。接着她一边感受着撑在木桶边缘上的手指甲轻微的痛痒感,一边和正纯一起从点藏的身边穿过。
弥托黛拉用同样的动作向点藏致意,不经意间看了看月光笼罩中的小山丘。
回忆着之前站在那上面的身穿长衣的人影,弥托黛拉思考着。
……虽然第一特务说了,就算自己受到不利的误解,只要对方能够有所得利就好了……
如果是我王的话,对于这种消极的思考方法或怎么说呢,就在她想到这儿的时候,
『喂—!』
忽然,弥托黛拉就听到从南边的海上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总、总长!?」
随着弥托黛拉的疑问一起,第四阶层的集落,还有位于北侧的英国的上层的灯都纷纷点亮了。但是,笨蛋的声音还是不管不顾地,
『听到了吗赫莱森!那么今晚就由武藏Airadust广播局直播武藏和英国的,裹、裹、裹脚回忆——』
『呼呼呼果不其然呢愚弟。——不过那玩意儿是国交会议吧。』
『噢噢噢好厉害啊姐姐就像天才一样的啊!不过我啊,还是觉得裹脚回忆这么说色色的比较好啊!要、要裹脚啦!真的要丢啦!一、一起丢呀啊啊啊!——喂喂浅间,你为啥在入口这么近的地方拿弓箭对准我啊?还是一脸笑容地。』(译者:“国交会议”几个字的训读略微和“真的要丢啦”“一起丢呀”相近……)
广播中传来了射击声之后就是一片杂音了。
弥托黛拉不禁就觉得,完全想象得出来哪里发生了什么事的自己已经完了,但是她马上又发现了自己近旁的两人也和现在的自己同样的表情。所以,弥托黛拉如此评论。一边对两周以来没听到过的声音报以放心了的苦笑,
「虽然那一边,涅申原受到了诅咒还被追究袭击和武藏破损的责任了。不过大家还真是老样子呢。」
「……为什么大家,都还是老样子呢。」
如此的自言自语声,从武藏的尾部向着运输舰传去。
地点是位于奥多摩舰尾的学院用搬入港的边缘。
学院用搬入港,是用来停泊送来学校的货物还有在社团活动时用到的舰船的设施。那是边长足有一百米的正方形平坦着陆场,位于从左右和后侧包围住武藏Ariadust学院的防风墙的后侧下部,成为了奥多摩最靠近舰尾的地区。
搬入港的外缘虽然有带有扶手的通道,还有利用船舶系、运输关系的社团的海外部室长室,但在既不是白天,武藏又没有进行贸易的现状下这里闲置着。此地位于学院的校舍背后,举目四顾就只见天空和墙壁,还有从墙壁上的窗户中投射进来的亮光了。
但是,在这煞风景的港口边缘有一个人影。那个展开了几个表示框的人,正是涅申原。他真有手肘撑着栏杆,背靠在栏杆上。
接着等他把绊住右臂的拐杖支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左脚就露了出来。他的脚上,从小腿向下用固定用的木片和布条裹了起来。
「真是的,就算是这种处理都被说成是“想要博人同情也搞得太夸张了”呐。」
他看着自己肩膀上的走狗展开了新的表示框,
「啊啊又来了,在学院用通神带(net)中又立了新的通神端(thread)吗。这回是考据党的啊。……日记系的也发了许多牢骚,学生会的通神领域(site)也收到了一大堆的通神文哪。
而且每一篇的内容都是,——“那么做就好了吗”之类的。」
叹了口气。他的视线移向了一张占满整个表示框的武藏全图。那是用线条和颜色显示武藏受损状况的图。
「另外还有——」
看了看在上一次战斗中的负伤者,以及包括建筑物等等在内的资产的损失表。
涅申原确认着这些情报,在阴影中自言自语着。
「——这下麻烦大了。本来还以为做好觉悟了,……等到它变成实际情况的时候,周围所有人都在猜疑我,否定我的感觉可真难受啊。」
……虽然觉得,自己当时有努力过了。
「说什么你的努力还不够,没有用,应该还有更好的方法啥的——」
叹口气。
「没你在就好了,这么说就万事大吉了吧。」
就在涅申原沉重地叹息着喃喃自语的时候,忽然有声音传了过来。
「啊啦?还以为你既不去参加庆典,最近就连课都不来上了,你究竟窝在这了干什么啊?」听到这从天而降的声音,涅申原抬起头确认到了说话者。
涅申原一眼就看到,那是晚上也背着黑色羽翼的,
「成濑君啊。」
「Jud.,这种程度的还记得住啊,你这家里蹲。」
她站在了涅申原的旁边,外缘的栏杆上,这么说道。
「怎么样?——同为败犬的你我,要不要互吐苦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