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为什么
幸福的时间
虽会迎面扑来
却总是无法抓住
配点 (互相洗)
●
清正在走廊上加快了步子。
目的地是浴场。她抱在怀中的浴桶之中,除了替换的衣服以外、还有着崭新的肥皂、出浴后使用的香水等一些杂物。
只要抵达浴场,就能见到福岛。
……福岛大人,自战争结束后模样就有些不对劲呢。
更为妥洽地讲,应是从准备撤退时开始的吧。不知为何,从那时起,她开始摆出了一副有意避开自己的态度。
是有什么忧忡之事揣在心里吗。
虽说或许有些多管闲事了,但若有必要的话,自己自然是乐得听她倾吐不快。毕竟都认识了这么多年,她跟自己又是这种交情。
但再转过个心思,又觉得她是在有意求索着能够一个人独处的空间也说不定。虽说确实令人感到寂寞,但只需按捺一段时间,她必定会以更胜从前的风采回归。至今为止,也已然重复过数次相同的情况。
话虽如此,福岛本就是相当寡默的性子,也很少吐露出自己的心声。所以,自己这边也得好好准备一番。
「……肥皂是迄今为止都没有用过的希腊式肥皂*,洗发用的则是从印度那边找来的珍藏品。」(*注:用日语去GOOGLE之后,好像日本人相当推荐希腊肥皂当做去希腊玩的土产。由纯天然橄榄油制成的手工肥皂对日本人来说好像是相当有名的特产。头发的部份好像是因为印度有出产一种独特的香草,能够制成天然不伤头皮的洗发剂。这种香草甚至可以追溯到古印度的重要经典《阿育吠陀》)
在一直使用糠袋来清洁身体的浴场里,这种做派应该相当新鲜才是。
当作话题的引子,抑或用来转换心情都相当合适。
……只要有这些的话。
——虽然这般作想,但到底还是要看福岛自身的精神状态。
首先要先确认她是想否想要一个人待着,在这样想着的同时——
「那就……」
清正进到十本枪专用的浴场里面。
●
福岛倾听着抱怨。
真要说起来,揣了一肚子牢骚的人本该是自己才对,但片桐一边啜泣一边接接续续地哭诉着的模样实在令人毫无办法。
「于是…我、我……」
至于谈话的内容,似乎是片桐原本有着一个一直倾慕着的对象,但不知是死了还是怎的、已经无法再度会面了的样子。
连片桐的话是真是假都难以辨明。
「总而言之,就是、那位淫乱巨乳巫女她!」
「淫乱?」
「淫乱!她自己就是这样……说过来着吗?嘛毕竟我们一直以来都是以此为前提进行交流的,所以就权且当做是这样好了!」
「是这样吗。」
真是喜欢上了个不得了的对象是也。但是,就结论而言……
……也就是说,失恋了是也。
不过,这毕竟是迄今为止一直与此类话题无缘的片桐,福岛不免还是吃了一惊。
「我……想要拿出作为男人的气概,变得能堂堂正正面对他人,然后再一次与她相见并述明自己的心意——本是这样打算的……」
「结果,那位大人却离去了是也吗?」
「Tes.,还带这样的吗……!?」
要说到能不能有这种事的话,那确实是有可能发生的。
身处战场之中,性命自是难以保障,即便在平日里也难保不会有意外发生。负伤,恶疾,人生来便无法摆脱的寿命缧绁,于此之上,自决之人亦不在少数。
片桐倾慕的对象,似乎已经处于「不在」的状态,虽说总感觉不妨试着去寻找一番,但……是否应该去追寻离去之人的踪迹,也是一个问题是也。
于是,福岛不禁意识到。片桐之所以没有当即前去追赶恋慕的对象、而使自己置身于失恋的痛苦之中,兴许是为了守护与她们的关系和身为十本枪的职责吧。
着实是让人过意不去——福岛不禁这般作想。但就算她揣着这样的心思,福岛此刻的想法却让她不禁吐出……
「一定,很想抹去自己已经失去了对方的事实是也……」
呜——在颔首的同时,泪珠从片桐的眼眶中滑落。
眼见片桐的模样,福岛虽然想要尽可能地帮上忙,但到底只能束手旁观。
这种事就是这样。
但是——果然,现在的片桐实在令人有些吃惊。
「片桐殿下?」
福岛发问道。
「您曾经喜欢过那位大人是也?」
下一刻,片桐因泪水而含混的视线投向了自己。
但是,他旋踵又将脸探进浴池,于清洗后拭去了眼角的水渍。
「——Tes.」
在慨然应诺的片桐的瞳眸中,已经没有了泪水的痕迹。那个视线不禁让某种感想在福岛的胸中浮现出来。
「已然变成了男子汉的强韧视线是也。」
●
对于福岛的话语的个中意味,片桐一时间未能领会。
之后的数秒间,他心念着福岛的言语,反复沉吟后,
「……没有那回事。」
片桐摇起了头。明明泪水依旧不停地从他的眼角涌出,
「有男子汉气概这种事,对我来说是做不到的。」
「才没有这种事是也。」
福岛用手覆住胸口、同时向片桐开口道。
「‘爱恋’这种感情,对片桐殿下来说想必还是初次经历是也。
但是,片桐殿下却毫不犹豫地、在在下的面前承认了这件事。」
那么——
「在在下看来,这恰巧是不依赖他人、而是对自己怀有坚笃的信心的证明。」
「但是——我不是已经失去那个想要展现给她看的人了吗?」
「或许如此,又或许并非如此……片桐殿下对那位大人的现状,也并非非常清楚是也。」
不知道——片桐说道。接着,他又俯下身子摇起了头。
「说得隐晦点,叫“离开了武藏”……若要直截了当地说——死,或者失踪。无论如何,无法再度见面已经是确凿无疑的事实了。」
「原来如此。但是,还是不要把话说得太死比较好哦。」
「但是……」
「希望是应该保留,而非丢弃的物事是也。」
话虽如此——福岛说道。
「说到底,现如今的片桐殿下,是否已经成为她想要看到的人了?现下这才是最首要的目标。不然的话,想必那位大人也不会感到高兴的吧。」
或许正如福岛所言,片桐意识到。
但是,对于福岛的话语,片桐还另有一件在意的事。那是——
「福岛小姐……您有过喜欢上谁、思恋过谁的经历吗?」
●
福岛于乍然间陷入楞忡。
……是这样吗?
片桐一定是注意到了吧。
对于「喜欢」这种感情,相较于已经可以自行承认的片桐,自己才是弱势的一方。因为对于福岛来说,在承认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一个人以前,更甚者,对于现在的感情是不是「爱恋」都无法确定。
若引用片桐时常挂在嘴边的话来形容自己,现在的自己——完全不像是个男人。
……这话听起来还真是感觉有些奇怪是也。
一直被自己当做弟弟对待的片桐,却在恍然不觉间走在了前头。
「真是不像话呢,在下。」
「……是指什么?」
对于片桐的发问,不知是否该回答的福岛陷入踌躇。
……啊啊,这可不行。
即使哭泣着,也能好好地将抱怨说出口的片桐可真是不得了。
明明没有到需要哭出来的程度,可自己却连半句话也讲不出来。
片桐他至今为止,肯定在吾等所不知的地方绞尽了脑汁吧。与这样的他相比,在这区区数小时的时间里就变得浮躁不已的自己实在是差劲到了极点。
但是既然片桐都已经讲了,自己也得说出来才是。
「在下也不明白是也。」
「是指什么?」
「是指——在下究竟,是如何看待那个人的是也。」
福岛从片桐身上挪开视线,小声嗫语道。
「因为实在揣摩不透自己的想法,才没办法随意触及、开口。」
●
片桐在一时间陷入了惊愕之中。
……福岛小姐也领会到了这种的感情吗。
挪开视线,将内心的犹疑显露无遗的福岛小姐,展现出和平日里凛然的姿态全然不同的模样。大概是因为自己是站在男人立场上吧,现在的福岛小姐看起来着实是女人味十足。
但对她来说,仅仅是处于困惑之中罢。
对她这种反应感到震惊,抑或是感觉这份困惑之情富有女人味什么的,实在是有些失礼的感想。
但是,虽说是由自己抛出去的话题、但竟被对方郑重其事地予以了认同,这实在是不得不令人感到震惊。不,再细想一下,这边的女性当中无论由谁说出类似的话,恐怕都会令自己吓一大跳吧。若是由蜂须贺小姐来讲,更是不禁会感受到某种危险的气息。啊、嘉明小姐或胁坂小姐就算如此也跟现状没两样。
但无论如何,片桐能够理解福岛小姐说的话。
自己对对方抱有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呢?
是喜欢吗,还是单纯地意识过剩、又或者——仅仅是错觉吗?
连自己的心意也无法明确,又或者害怕在确认了之后,积攒至今的关系会一股脑地发生变化且无法挽回——即是这样的感情。
……若是自己的情况……
「现状可能会发生改变,确实会令人心生畏惧呢。」
诶?福岛突地抬起了头。对着这张脸,片桐将话语接续下去:
「你看、我不是一直都和大家在一起吗?像这般对外面的人抱有感情,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甚至在此之前,自己既不明白这份感情到底是真是假,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应不应该去明白,这让我感到了相当的困扰。」
不过。
「当因此而感到困扰时——虽然困扰,但也令人喜悦。」
「在、在下是切切实实地正在困扰着的哦?」
自己也是同样。所以……
「是呢……虽然喜悦,但也确实是件艰辛之事。因为、无法得出答案嘛。」
话语脱口的瞬间,片桐陡地意识到一个事实。
……自己,似乎已经轻松了不少。
能够万分笃定地说出“喜欢着对方”这句话。这或许是在失去了的现在才领会到的感情,又或者只是喷薄而出的思念令自己产生的错觉也说不定;所以现在的自己,仅能说出“曾经喜欢过”这种话。
但是,自己却并没能到达能够得出答案的地步。
正当自己困扰,并沉浸于其中时,这份感情却因外力的原因被强行终止了。
会怎样呢。如果能持续下去的话,自己会怎样去想呢?
「我曾喜欢过那个人……但如果像现在一般得不出结论,并且永远无法再相见了的话,心底就会不由自主地生出恐惧。」
「那是……」
「因为我不知道,到底该在什么时候从‘苦恼着’的状态中走出来是好。」
当自己对是否喜欢有了真正的自觉,困惑也会随之到来。
「对于直至今日为止积攒下来的关系和状况,是该打破呢、又或者……。以及——」
以及——
「以及明悉了真正的心意的自己,能否继续如此自我欺瞒下去。」
●
「我……大概是走到中途为止就被截断了吧。」
对于片桐的话语,福岛无法做出肯定的回应。
因为福岛甚至都未能到达片桐所描述的地步。
不明白自己的感情究竟是不是对对方的好意。不,自己在内心深处是领会了这一点的、只是无法确认,自己是否能将这份心境据为己有。然后,若自己有所自觉的话——
……片桐大人所说的“困扰着”的状态就会开始了吧。
破坏构筑至今的关系,以及对自己的谎言。
就算能够明确地认知到自己对清正的感情是爱意,但若是惧怕破坏积攒至今的关系的话,自己也依然无法表达对她的心意。
到了那时,想必就会变成掩藏着自己真实的想法,持续着与清正来往的状态。若变成这样的话——
「这种行径岂不是对对方的玷污吗……」
「若擅自将对方的友善当作好意而独自陶醉,或许就会如此吧。」
所以——
「我希望至少在福岛小姐的身上不会发生这种事。」
从片桐的言语中,福岛突地察觉到了片桐适才所说的话的意义,若从他的角度考虑的话……
「——也就是说,片桐大人已经‘玷污’过了吗?」
●
福岛睨视起片桐。而对方则——
「诶?」
迟得一息功夫后,片桐开始慌慌张张地摆动起了胳膊。扬起的水花溅到了水池外。
「——才、才没有啦!啊!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啊!我、我才没有做那种事情啦!的、的确是……VR淫乱?之类的事情或许有那么丁点——」
「仔细想一下的话,刚才你好像在用热水捏人……」
「不、倒影——是倒影!基本上,这里不该是由福岛大人说着类似‘原来片桐大人也尚未达到那等境地是也’的话,由你那边来总结话题的时候吗?」
「嗯,那就姑且先当做这样好了。」
就是这样啦、就是这样!——眼见着这样重复着的片桐,福岛看到了一个答案。
……人,真是会变的呢。
片桐所担任的涉外工作,原本就是网罗并报告外部情报的工作。“百纹检地”也大抵是用在制作战场的概要及训练图像等外部情报上。
但是,现在的片桐却时常会提及自己的事情,也开始将百纹检地用在私事上。
这是理所当然的行为。所谓“喜欢”,原本就不只是自己一个人的问题,而是需要考虑到对方状况的感情行为。
这份感情不但不仅仅由自己的一份所构成,而且在想象力的作用之下,甚至包含着两人份以上的想法。
片桐所喜欢的对象,真是让他彻头彻尾地改变了呢。
「这分明是在下和大家都没能做到的事情是也呀……」
「是指什么?」
「Tes.,将片桐大人变成一个正经人的计划。」
「……我过去究竟是被当成什么类型的角色了呀……」
算了、算了——福岛双手摊开,制止了片桐追究下去。
可接着、另一桩心思又随之涌上了福岛的心头;福岛轻轻叹出一口气,仰望向被雾气遮覆的天花板。
……在下果然喜欢着清殿下是也……。
对于这份“喜欢”的感情,自己的踟躇、以及对未来的变化的不安令人生畏。除此之外,若是当清正知晓了自己的心意时拒绝了自己,或是糊弄了过去的话又该怎么办呢?福岛对此也抱持着恐惧感。
但是,在适才与片桐的对话中,福岛也充分理解了“持有这样的感情也并非尽然是坏事”。
……可实际又会如何是也。
自己尚处在原点,除了知识层面上的东西以外可以说是完全没有经验。
就算明确了“喜欢”的心意,又该如何传达呢。
不,为了在表白时不被拒绝,自己又该怎样做是好。
就算自己谙熟战斗的技艺,对这种事情却是一无所知。
「真是难堪呢。」
「……从我的视点来看,福岛大人可是正在朝着完美的方向前进哦。」
「方向?」
片桐垂下眼眸,接着又再度用水池中的水清洗起面颊。
他的脸上浮现出笑容。简直就如同强颜欢笑一般,但——
「我仅仅是光顾着高兴了而已。所以,我当时不过是狂妄自大地认定她会接受我的好意罢了,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但是——
「福岛小姐却认为,自己并不会被接受。」
「——」
「那肯定,就是‘不服输’的强韧精神吧。虽然无法确切地形容,但这或许就是福岛小姐一贯的作风。以这里作为起点扎实地前行,福岛小姐就一定没有问题。」
「……明明刚刚才把前路上的崔嵬峥嵘告诉我,事到如今你再告诉我没问题也……」
也是呢——片桐笑着说道。接着、他又轻轻叹出一口气。
「没想到会和福岛小姐像这般交谈恋爱的话题呀。」
「在下也是一般作想。而且,这段时间也一直没有能同片桐大人搭上话的机会。」
「Tes.,是这样呢。毕竟我一直都在拒绝和大家一起混浴……」
说到半途,片桐的面色突地一滞,继而以煞有介事的表情望向了福岛。
「我、我也多少变得有些男人味了吧!?对吧!?经历失恋后,朝成熟男人的方向成长!」
「是这样吗?」
「是,是这样啊!否则像这样坦荡荡地和福岛小姐泡澡谈笑不是很奇怪吗?」
……福岛望着天花板思忖起来。
理论上来说的确讲得通。
确实如此——可如果就这样说出来的话,总觉得这个话题就将变得难以收场。于是,福岛稍稍垂下视线,换而抱着说服片桐的打算开了口。
「片桐殿下。片桐殿下的成长更多是体现在肉眼无法辨别的灵性层面上,像现在这种,光靠在浴场里的行为的变化是无法体现出来的是也哦。」
「你这话的意思可是在说我的人格和现实关联不上哎!」
哈啊——在叹息的同时,片桐支起了身子。
「唔嗯…虽然还是有些令人无法释怀,但我体内的男子气概在告诉我‘这可不行’,于是我就先到外面去好了。」
片桐转向福岛,同时启开了唇;他耷拉下眉角露出微笑。
「哭出来的事情,请对大家保密哦。」
「Tes.,果然男儿有泪不轻弹是也。」
谢谢——致谢的同时,片桐正准备向浴场外走去。
然而在这一瞬间。片桐不应该维持头面向福岛的状态走出去。
他抬起了的腿碰到了浴池的边缘。
「啊…」
腰部以下因此无法向前,使得片桐朝地面摔去。
●
「片桐殿下!」
福岛之所以呼如此焦切,是因为片桐摔倒的姿势很可能会导致他的脑袋撞到冲洗区的地板上。
福岛急忙站立起来,支撑住了片桐倾斜到几欲摔倒的身体。
片桐浴后的身体相当湿滑。福岛将手探到片桐的腰部下方,抵住了他的腰骨。
「……唔!」
福岛用双手把持住片桐的腰,与其说是朝后方,不如说是朝后上方拉扯起来。接着、片桐的身体开始摇晃,双手因反作用力搭到了淋浴间的地板上。
片桐仓皇地摊开两手,支撑住了自己的身体。
已经稳住了。确认了这一点的福岛抒出一口气。
「真是危险呀,片桐殿下。」
「Te、Tes.!确实是千钧一发呢。」
在片桐回答的瞬间。
浴场的门被打开,熟稔的身影撞进眼帘。
是清正。还未脱下衣服的她向这边开了口。
「福岛大人?可以和您一起入浴——」
眼见这边的光景,清正的话语连同表情一起凝固了。
●
于清正的眼中呈现的是——
将浴巾挂在肩上的福岛,正用手抓着四肢着地、腰部向上抬起的片桐的臀部。
不知是因身体的温度还是怎的,两人的肌肤上都挂着不知是汗还是洗澡水的水汽。
「——」
手中的浴桶险些掉在地上,清正急忙正过身体。
下一刻,片桐注意到了清正的模样。然后——
「是、是误会!实际发生的事情与清正大人,以及看到了这一幕的几乎所有人都会联想到的那茬事不一样!」
「比如说?」
真是超乎自己预想的冷漠语气——在清正这样想着的同时……
福岛深吸一口气,接着做出了回答。
「——片桐殿下变得更有男人味了,就是这么回事。」
浴场门被清正摔上的重响在浴场内回荡开来。
●
哎呀、福岛轻叹道。
「在、在下难不成误会了什么吗。」
「话说的太直白了啦……!还、还有,请快点把手从我腰上拿开!」
浴场的门二度被打开,蜂须贺的身影随之出现在两人面前。
“啊”两人在发出叹声的同时停住动作,蜂须贺则望着这边轻轻地点起头来。
「——不洁片桐。」
「那、那是哪门子的强调句式!?」
蜂须贺再度将门关上。福岛在关门声响起的同时抽开了手。接着说:
「——此乃片桐大人的错是也。」
「啊、什么啊那个眼神!这硬要说的话只是事故而已!我的人权和人身的价值好像都被否定了哦!」
将兀自喊叫着的片桐丢在一边,福岛做起了离开浴场的打算。
……真是令人头痛呢。
是该马上追上去呢,又或是……。基本上。
「……连头发和身体都不清洗就走出去,也多少有些古怪呢。」
自己清洗身体的时候清正说不定又会回到这里——福岛一边这样作想着,一边走出浴池来到了淋浴间。
●
「真、真是的,到底是在干什么呀,那两个人……」
在昏黑的空间中。浴桶被人抛置在了地上,内里的肥皂滚落出来,散落在旁边。
清正在一旁注视着这些。
这里是她自己的房间。在一路逃到这里,继而以术式门锁和实体门锁施加了双重上锁,又用后背将门抵住后,清正才总算吁出一口气。
被挤在门与后背间的头发披散开来。先前的战斗已经弄伤了头发。原本是想在浴室里好好保养一下的,但……
……已经,不能再过去了呢。
本想好好保养一番的,清正的心念转到这儿的时候,就已经将自己锁在了房中。
「到底是什么呀,真是的……」
虽然还无法理解,但至少“失败了”的事实能够被清正清楚地意识到。
「难得人家那么担心、又做了好些考量……」
不,那到底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她在内心这样斥责起了自己。但是,自胸口生出的负面感情却绝对不是虚假的。
……这是——
若要用一句话来概括的话——
「福岛大人,并没有选择依赖我。」
自己到底是在说些什么呀。
自己所担心的对象,并没有选择向自己倾诉。
那实在令人失落。不——
「讨厌。」
虽然还不太明白,但是不要。
片桐所在的地方,原本是自己想要身处的位置——
「不、不对!那是让片桐君成为男子汉的仪式啦!仪式!」
和自己所企求的地方有点不太一样。要说的话,应该是完全不一样——才对……
……不,但、但是……
自己被那样对待的想象倏地涌入脑海。
「——!」
清正猛地用手裹住了眼前的幻想空间,然后丢了出去。
●
清正察知到自己的面颊已经红了个通透。
不可以。不可以再继续下去了。加藤•清正,冷静下来。
……真是的,自己到底在拿一本正经的福岛大人做些什么奇怪的想象呀、我。
这样想着的时候,清正注意到自己根本没能解决任何问题。
「啊……」
清正用双手覆住面颊,透过指缝看着被丢在地上的浴桶。
作势想要拾起浴桶,但她的身体却,
「讨厌……」
沿着门扉下滑,然后蹲坐在了地上。
她数度伸出手想要拾起地上的浴桶,但最终还是把手放回到了脸上。
讨厌。
自己既不想福岛抱有严重的烦恼却不向自己倾诉,又讨厌和在巴黎时一样遭到她的冷淡回避。
在此之上,也同样讨厌明显在因这件事愤懑着的自己。
清正突然想起昨晚的事情
在祭典的船舰上,自己和福岛为训练而来回奔走,最后亲了她。
「——」
清正用手指抚摸着自己的唇。
「虽然不过是脸颊的程度……但除却家人,容许过这种行为的,就只有福岛大人了哦?」
话语脱口的瞬间,清正猛然意识到——
在自己的内心中,她已经成为了不容忽视的巨大存在。
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但……
「Tes.……」
对此实在无能为力的清正,蹲坐在地上沮丧不已。
她一边想着用术式来应付下受伤的头发,一边抱着膝盖蜷缩起来、闭上了眼睛。
●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大家是打算什么时候睡觉?」
浅间一边将压缩睡眠术式符与其余的数张符纸叠在一起一边说道。
时针已经转过了十一点三十分。由于关东解放的时刻是定在翌日的凌晨两点,所以对出席者来说,将只有不到三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已经把义肢卸下来的誾说着:
「浅间神社代表,半吊子的睡眠反而会很危险。能在还剩下两个小时的时间点上使用三倍的压缩睡眠符吗?这样可以利用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进行总计四个半小时的睡眠。」
「一个半小时的睡眠周期法吗。之后就让我也效仿一下好了。」
这般开了口的,是将义手与义脚的接点与间节点全部松开的成实。
接点与间节部用微弱的力量驱使着内部间节。用肉身来比喻的话,大致正处于脱力的状态。成实注意到投到自己这边的视线后,便稍稍在唇角挂起了微笑。
「虽然可以活动,但活动起来却像是吊在吊床上一样摇摆不定——义体虽然是机械,但若将力气卸去休息一下的话,却会不可思议地感觉轻巧起来。」
「的确是呢,伊达副长。」
誾在轻轻颔首的同时,向自己摆在身体两旁的义手投去视线。
「将手腕卸去睡觉时,若睡相不好的宗茂大人不小心碰到了手腕的话,自己也会不可思议地被惊醒。」
在短短的一瞬间,浅间想象起了这两人平时是怎么配置床铺的,可如果对别人的生活随意做出批评,到头来报应似乎又会落到自己的头上,因此浅间最终还是决定放弃思考。而另一边,成濑却拿着相当具有真实感的草图——「这样?」地发了问。嗯、对于誾小姐和胸男先生的脸到底是并列着,还是放在胸口的位置尚还要商榷一下呢。虽然她本人就在这里就是了。
但话说回来,誾是关东解放组的。
浅间把符纸向誾递了过去。
「我们纳德林根组因为要在明早六点左右才会开战,所以尚还有一些余裕。但对关东组来说,想必会有现在就得休息的人在才是。这个、请收下吧?」
「嚯」地、赫莱森发出小声的惊叹。在将符纸拿到手上的同时——
「这就是那个名声斐然的压缩睡眠符吗?」
「诶?是这么有名的东西吗?」
「在说什么呀、浅间。这在同人草纸界中可是超有名的道具哦。现实中自不用说,作品里也同样会使用到。‘想不出点子了就用压缩睡眠符!’——甚至流传着这种说法哦。」
「……实际上如果睡着之后外界有人想要做些什么的话,就会往下手人的屁股里塞进三只大拇指程度的禊祓用柚子胡椒,之后再发出庞大的警报音就是了……」
「为什么不发出警报就结束呢?」
该说算是某种惯习吗……在浅间这般嘀咕的时候,赫莱森已经从自己的手中把符纸接了过去。
「那么,这个色情的符要怎样使用?」
「才不色情啦!那个,请用手指来设定这个指定时间的量表,按下压缩率的数字后,再点击确认标识,然后贴在身体上,符纸就会自动发动了。」
浅间看向旁侧,却发现赫莱森已经倒在了地上。
保持着睁开眼睛的状态、赫莱森摆出卍的姿势熟睡起来。眼见这幅光景,周围的大家都不禁多少有些敬而远之。
「……真是豪爽呀。」
「呵,真是想让人用粉笔沿着身体轮廓画一圈白线的睡姿呢。」
「也恰恰是浅间小姐的说明是正确顺序的佐证吧?」
「如果吵醒她的话,好像会被往肛门里塞进柚子胡椒来着?」
在奈特提问的瞬间,赫莱森的左腕与右腕却兀自拆解下来,两腕宛若环觑周围般开始转动,而后将贴在赫莱森额头上的压缩睡眠符撕去了。
仅仅两秒过后,赫莱森便已醒转过来。
「——真是千钧一发,浅间大人。如此顺畅的说明方式不是会让人一下子就睡过去了吗?」
「非常抱歉……没想到会这么利落地完成了操作呢。只是……」
说着,浅间取出了分成两种类的符纸。
「实际上,稍微有点诀窍哦。就像是隐藏技一样。」
「什么呀浅间!想让我在下次的活动中为你做推广吗!?让谁来当被告人!?这次就把决定权交给你了哇!」
「那就让成濑来。」
哎呀——成濑苦笑着倾过了脑袋,同时又用笔杆点了点自己的额头。
接着,成濑保持着侧过脸的姿势开口道:
「浅间的话,我就知道会这样。」
「这、这是什么意思呀……」
总之,这件事十分要紧。
「关于这个压缩睡眠术式的问题。若说到缺点的话,大家认为会是什么呢?」
这里——奈特举起了手来。
「在睡醒的时候,会对身体造成负担之类的?」
「就是这样。」
从旁侧来自喜美的表示框里传来了「效能呢?」的发问。不好、我是不是一不小心用上广告节目的技巧来进行解说了啊。
但是,这次的重头戏是别的符纸。
「在这边还同时准备了治疗用的冷却术式和安定觉醒术式。」
「安定觉醒术式?那是什么呀?」
「令人从睡眠中醒来的术式哦。到达指定的时间后,通过对身体状态的管理使人自然地清醒过来。但是,如果指定的时间为某一范围的话,就会变成不眠术式了。」
「成濑果然非常清楚呀……」
「要搞同人活动的话,就必须做好通宵对策才行呢——总之、对于浅间在打的主意,我稍微有点眉目了。是通过在使用压缩睡眠术式的同时重复发动冷却术式和安定觉醒术式来消除身体的疲劳和负担吧?」
「唔噢。就像是小奈和小伽的黑白魔术一样,通过同时使用增幅魔术与衰减魔术来调整平衡对吧?虽然见识过神道使用治疗术式,却没想到还有这种功效呀。」
「那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浅间稍稍清了清嗓子。
「若使用压缩睡眠术式进行睡眠,清醒时则会变成‘因压缩睡眠术式结束的反效果而产生清醒’的状态。在那时,因为会从深度的睡眠中猝然惊醒,所以造成的损害也会相当严重。
所以,在搭配较弱的安定觉醒术式使用的情况下,当压缩睡眠术式结束时,也会因为事前做好的缓冲而安稳地清醒过来。
在此之上若再加上冷却术式的效果,如果能迎合着安定觉醒术式的效果变动而改换强度的话,应当会一口气将疲劳弭除才是……」
一口气说到这里,浅间才终于注意到了某件事。关于自己的说明——除了魔女组和直政没有阻滞地理解了以外,其他的成员们却都在跟随着玛丽通过手势的解说勉强消化着。
……不好,一不小心又犯了神道狂热者的老毛病。
「那个…总之、只要按照我的指示来的话,就能够轻快地从睡眠中醒来了。」
赫莱森又再度倒在了地上。这次她换用左手撕掉了符纸。
「非、非常抱歉浅间大人。区区赫莱森,又捺不住性子了。」
「不,那个…总之,赫莱森是想快点睡觉吧?」
Jud.——赫莱森说道,接着又向自己这边递出了手。
「——在五小时内进行一周份的睡眠,请问需要什么程度的压缩率?」
●
对于赫莱森的话语,二代当即理解了个中意味。
「赫莱森大人!您是想要尽情地酣睡一场吧?」
“……诶?”在大家的疑问声中,赫莱森竖起右手大拇指的场面赫然在目。
「Jud.,优质的睡眠能够更快完成与大罪武装的自我调整。但要想在五小时内进行一周份的睡眠,就算是对于打瞌睡专业八级的赫莱森来说也是相当难以做到的事情。」
「浅间大人,用这个可以做到吗?」
话音未落,浅间已经将符纸如同钞票一般地摊开并清点了起来。
在反复确认了符纸的数量后,浅间又用印有浅间神社刻印的纸串将符纸扎束在一起。
「请用,赫莱森。这些符纸已经足够满足你的要求,我已经帮你调整好了。」
……好快……。
比起浅间捆起来的符咒厚度,她那如常日般淡然的表情更令二代惊愕。
这就是浅间神社第二位,实际为武藏神道代表第二位的存在。若考虑到其对神道的谙熟程度的话,恐怕是有着与作为武藏战力第二位的自己相当的战斗力吧。
虽然至今为止都基本在负责通神的中介,但从与真田的战斗以来,开始了抛头露面……
「赫莱森——在托利君家里时如果一直在睡觉也很麻烦,赫莱森也不是为了睡觉才去的他家吧?如果有需要的话请务必跟我说一声喔?」
「Jud.,这个就心怀感激地领受了。」
看着主公用双手接过符纸的模样,二代领会到她所说的“布阵”的意味。
有着明确的责任担当,每个人都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在这之中,自己是武藏战力代表第二位。这是主公也认同了的事情。
……在下是否也在某些方面,交出了浅间大人这般令他人侧目的成绩呢。
虽说并不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但二代自认并没有达到这种程度。而且——
「正纯?」
旁边是同样作为二位代表的政治第二位。听闻二代的唤声后,正纯摇晃着的身体猛地一激灵。
「──诶、啊、啊啊,稍微有点犯困了呢。啊啊、嗯,如果不小心睡着了的话,要被当作梗了。」
「这里难道不应该是把自己交给睡意然后口无遮拦地讲出一些小秘密吗。」
正纯没有对成濑的话语做出反应。而是一头扎进了床铺之中。
「嗯,今天在最后关头可真是要命。但从明早开始又得操劳起来了哪。」
「果然连日的会议还是太辛苦了,导致集中力跟不上了吗。」
「嗯,陪同到蟹江城这桩事也损耗了不少精力。」
「是因为在下扛着你做立定跳高的缘故吗?」
「不,如果不是被你背着的话会更累吧。全部靠徒步的话对文系来说可遭不住呀。」
大家面面相觑起来。接着,成濑举起了手。
「文系——」
奈特也举起了手。
……浅间大人、喜美殿下、向井殿下、玛丽大人、赫莱森大人也举起了手。
然后成濑这样说道:
「我们这儿的文系大都很结实哦?稍微锻炼一下怎样?」
「如果读完书后还有余下的时间的话。」
“不过”正纯仰头盯住了头顶的天花板。
「总而言之,现在正是决战之时。」
「……确实正如您所言。」
数个胜负场于现在开始转动,同时,我方也做好了对应的准备。
在暑假之前。斗争如密密麻麻地撒下的网罟般将自己与同伴笼罩,而在这之中——
「正纯,你想拿什么当作这次斗争的核心?」
「Jud.……在推进关东解放的同时,顺利对纳德林根战场实施压制,并救出长冈夫人。在让欧洲侧理解了武藏的立场后,向长冈夫人提出某个请求。」
那是——
「——我想要谒见身在京都的明智•光秀大人。」
●
因为正纯的言语,浅间回忆起了在诺夫哥罗德时发生的事情。
……那、那个……
在诺夫哥罗德时经历的、藏匿于某个记忆断片中的重要情报。
「似乎,在公主的留言中出现过呢。‘光秀君还没吗’这样的字样……」
「啊啊,就是这样。」
仰望着天花板的同时,正纯这般说道。
「恐怕明智光秀也和奥伦治一样,是元信公教导院的学生。」
正纯继续说道。
「还记得发生在真田的地下的事情吗?」
「正纯?那不是才发生在最近的事情吗?」
「Jud.,所以我才会想试着提一下。」
……正纯…像涅申原君一样……。
是因为不断地面对世界上奇怪的部分而变得古怪了吗。不,或许仅仅是因为困过头、而随便说出了些涌到嘴边的话吧。
接着,正纯握紧举向天花板的拳头,同时继续说道:
「——元信公在真田进行神秘的研究,并将遗址托付给公弟后去往别处,在那里试图‘与公主成为朋友’。这就是他那仅存在了两年的教导院。」
但是——浅间接过话茬。
曾在诺夫哥罗德底下听闻的,奥伦治公的话语溯回到浅间的脑中。
「在那两年间进行的某个计划最终却迎来了悲惨的失败,以涅申原君所期待的形式收了尾对吧?然后……」
是笔记。
在先前的会议中,正纯从弥托姿黛拉的母亲那里领受了某张笔记。至于其中的内容……
「……稍微看一下好了。」
这样说着,正纯把从怀中掏出的纸条铺展在床铺上。
大家争抢着探过头来。而在那个纸条上,则书写着——
《たいきょうさまにことばあそひのしつもん
ういりあむにたのむか》
……虽然先前也已经看过了……
「taikyou大人たいきょうさ,到底是指谁呢……」
「文字游戏的提问ことばあそひのしつもん什么的,也令人一头雾水呢——话说,那个,母亲大人?」
「说实话,里面的内容我也完全没能理解。」
那就去问下男性阵容好了,他们这时候应该还没有睡着才是。而在通神连通之后——
‧俺 :『笨蛋!为什么在这种地方设置吊顶机关啊点藏!因为变异种今川晚上大半都会在喝了酒后去睡觉,要对付它必须得在凌晨时用大清酒瓶G设下陷阱才行啊!』
‧十ZO:『话说回来,托利大人,您的下克上等级真是高得异常是也呀!』
‧俺 :『嗯?那大概是因为最近经常和姐姐一起狂烧长政特异种的缘故吧?只是一直都找不到漂亮的头盖骨就是了。』
‧未熟者:『如果想要报酬的话,更推荐去四公六民的村子那里哦——话说回来,为什么库罗斯优奈特君吃下了全力集气的攻击呀。真是没有办法,就让我用笔把回复文书画出来好了。』
‧水 桶:『……』
‧十ZO:『真、真是漂亮的支援是也,佩鲁索那君殿下!』
‧未熟者:『话说回来、库罗斯优奈特君,倒是请你到前面去啊。说起我们的队伍,现在可是裸体•笔•稀有钉棒•手里剑的超极端配置哦。』
“啊啊”地、看着他们的言行,浅间马上明白过来。
「这个是在通神带上经常会有广告出现的《下克上Jäger 2(下克イェーガーどす)》*吧。」
(*注:之前也曾提过的,捏他怪物猎人的游戏,有玩过的人应该大概看得懂梗在哪里)
「……实际上我也在玩着哦,喜美,你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呼呼,现在正在和愚弟两人一同进行上意讨伐任务哦。但是,他们是打算要通宵了吗?」
嗯——浅间沉吟起来。只要取得了能够对睡眠术式关系的加护进行强制设定的介入许可、
「总之,最少也会让他们睡上三个小时份的压缩睡眠的。」
‧浅 间:『托利君?关于刚才的会议的问题,可以打扰一下吗?』
‧俺 :『啊啊!?——啊、好嘞!啊啊啊,等一下、现在正在从今川变种身上收获素材中。话说点藏!你这家伙明明什么贡献都没有就不要冷不丁地来上一记高速介错啊!』
‧浅 间:『你们的睡眠时间没问题吗。另外,下次再玩的时候也请照应一下弥托这边哦。』
‧银 狼:『不、不了。我现在连锁链镰刀的操控方法都还没有熟练掌握……』
‧俺 :『啊?可以哦。因为全裸有全域辅助效果嘛。就交给我好了——话说,那个、是什么来着?会议?我把JJ涂成了黑色这件事暴露了吗?』
‧浅 间:『从时间来看差不多已经暴露了吧——要说的是关于从弥托的母亲那里得来的便条的事。』
《たいきょうさまにことばあそひのしつもん向taikyou大人的文字游戏提问
ういりあむにたのむか去拜托下威廉吧》
‧浅 间:『这个,那边有能够明白的人吗?』
‧未熟者:『唔嗯——这个纸签本身,真的是笔记吗?话说回来,‘taikyou大人たいきょうさま’的部分令人相当在意呀。』
‧眼 镜:『啊,可以看一下吗?』
浅间窥探起正纯的动静,却发现一头扎在棉被里的正纯猛地把眼睛睁了开来。
「啊、抱歉——那个、什么来着?啊啊,莎士比亚吗。说不定能够发现什么线索也不定,就请过目吧。毕竟、莎士比亚对暗号之类的东西相当熟悉嘛。」
「是这样吗?」
‧眼 镜:『我的袭名由来也曾经在戏曲之中加入数个符号及暗语的组合——但是这上面的文字却看不出有什么类似的规则就是了。
只是——的确能看出些不可思议的端倪,听好了哦?』
那是——
‧眼 镜:『大家,恐怕是在脑子里自动地把这些文字转换成正确的顺序了吧,若是极东人的话,就是极东语了呢。但在我这样的人的眼里看来,却不得不抱有疑问。
——比如‘浊音’是否被标注在其所应在的位置上。』
‧未熟者:『在我看来就仅仅是‘向taikyou大人的文字游戏提问,去拜托下威廉吧’这样读哦?』
‧眼 镜:『我想大体上应该没有太大的谬误。在笔记里也不会使用什么难以理解的语法。而且,这些内容本来就是从暗号解读过来的吧?若是如此,用上了语法变换的表达方式应该是相当难以运用才对。通过替换之类的手法,让人无法一眼看穿原意就可以了——我认为应该是这样的内容。』
所以——
‧眼 镜:『taikyou大人たいきょうさま,在极东语中有这样发音的事物吗?』
●
浅间注意到四周的视线朝自己集中过来。
为什么要看向自己——浅间颦起眉毛,环视着周围的人们。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呵,‘浅间的话可以做到’——我认为是这种意思哦。」
那可真是没有办法。在重重吐出一口气的同时——
‧浅 间:『胎教(taikyou)大人,又或者是大飨(taikyou)大人之类的吧?』
‧眼 镜:『那是平时会加上‘大人(sama)’来使用的词语吗?』
‧浅 间:『不,一般来说不会加上哦——喜美那边!不要拿来没完没了地唱!』
‧眼 镜:『那边可真有个不得了的歌唱者呢……但话说回来,如果通常不会加上‘大人’的话,那应该是不同的读法吧。』
哎呀——浅间发出疑问的叹声,而回答则接踵而至。
‧眼 镜:『‘daikyou’、‘taigyou’、‘daigyou’……或许是这类的读音吧。有发音相近的事物吗?』
‧浅 间:『大凶(daikyou)…之类的吗……。啊、神道的神签……那个…』
‧眼 镜:『我知道是什么,所以没关系。因为浅间神社是负责恋爱、结婚、出产的神社,所以之前去武藏的时候,就一股脑地抽签直到抽到了最上等的签。上上签是大吉来着?』
喜美从后面敲起了浅间的肩膀。
「……实际上那里面还有百万吉对吧。因为愚弟连续抽出了三次大吉,所以你那边的老爹就把百万吉也加了进去。」
「啊、不,因为托利君又随随便便地连续三次抽出了那个,所以从今年开始又加了亿兆吉进去,但如果不小心说出来的话,不会演变成令涅申原君死掉的事态吗……」
在另一边,成濑已经开始打起私讯的通神文。看来就算自己保持沉默也没什么用了。
总之——从莎士比亚那里听取的观点多少也可以称作是来自外部的意见。让浅间觉得视野开阔了不少。
「总而言之,若以‘大凶’大人当作正确答案的话,形象就一下活起来了呢……」
「呵、但那到底是指的谁?运气超差的家伙吗?」
是呢——浅间困惑地倾过脑袋。
……运气差的人……
最先想到的是点藏,但实际上从玛丽来到这里开始,点藏的好运就一股脑地反弹了出来。
阿黛蕾或许多少有些相似,但她比起运气差来,倒不如形容为不幸,或是坎坷才来得更妥洽呢。
「为、为什么大家都往我这边看过来了呀?!」
看起来大家都是一样的想法呢。只是……
「虽说感觉多少能够沾上边,但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太一样呀……」
‧眼 镜:『就算是我也无法一口咬定这就是正确答案。但是,这至少也是个应当留意的要点。言语的意味——会在不经意的某个瞬间遽然改变。要记住,这样的改变就算在那条笔记中也存在着。并且,可不要放跑了意义改变的瞬间哦。』
“了解”浅间轻轻点下了头。而在下一刻,来自对方的通神被倏地切断。
‧赫莱子:『和涅申原大人比较的话,犀利程度完全不一样呢……』
‧未熟者:『话说神签是怎么一回事?!这边可从来没听说过!』
‧● 画:『你不是每次听说*之后都吓尿了吗,怎么还敢问——话说回来,那边!到底想要玩到什么时候?今川变种会掉落出气根之玉的消息,是骗人的哦?』(*注:听说莎士比亚的种种事迹)
‧俺 :『哈啊!?不会掉蛋蛋吗!?那…女体化屏风画也是假的吗!?——喂,睡觉了哦。点藏的装备就等到纳德林根结束之后再制作好了——还有涅特也等到那时候。』
‧银 狼:『诶!?啊、Jud.!拜托您了!』
‧赫莱子:『那么,托利大人,凌晨时再见。』
‧俺 :『唔噢!早饭就交给我吧。那么晚安,姐姐。还有、浅间也是。』
‧浅 间:『啊、唔、唔嗯。晚安。』
话语脱口的瞬间,浅间的脑袋里突然浮现出这样的想法——今天可真是发生了不少事。而在下一刻……
‧浅 间:『托利君。』
托利的名字脱口而出。而对此——
‧俺 :『啊啊。』
收到了对方的回复。
‧俺 :『——发生了很多呀。』
“是的”浅间应道。
这就足够了。只要能从对方的言语中确认到今日所发生的都是切实之事就足够了。
……盖子的使用方式也得好好考虑一下才行呀。
这样作想的同时,浅间抬起了视线。随即看见苦笑着的喜美与面露笑意的弥托姿黛拉及成濑她们说:
「看来是有些得逼问下才行的事情呢。」
「没没没没没没有没有没有没这回事。」
挂着笑容的浅间两手一伸腰腿一缩。
「我先睡了……」
浅间将脚边的被子拉到肩上,然后一口气钻到床铺里面,变作乌龟的态势。
「啊、这个,是大家的符纸。男性那边的加护我已经用通神传输过去了。」
「真狡猾!浅间。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地成为我的同人素材呀……」
「才不会呢。」
即使稍微学着搪塞搪塞别人,也没关系吧。但是,浅间想起了刚才那瞬间——在钻到被窝里的瞬间,赫莱森她……
……露出了微笑。是吧。
是想起了什么可笑的事,又或许只是单纯地感到开心吗?
也说不定是自己的错觉,但她看上去似乎是露出了那样的表情。
……是吗。
赫莱森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她在率领着大家的同时,也会借助着大家的力量生存下去,前行下去。
在这某种意义上甚至可以称之为「使役」的关系中,自己这边感受到幸福的话,那么这份幸福也说不定会反哺到她的身上吧。
是这样呀,浅间想到。
「赫莱森?」
在被窝之中,浅间呼唤了她的名字。然后──
「怎么了吗,浅间大人。赫莱森也差不多该进入超睡眠模式了哦。」
「啊、抱歉。但是,那个……」
浅间陷入思索。她隐约能感受大家的注意力又集中在了自己身上。
「作为得到世界的报酬,赫莱森会想让我们都得到幸福吗?」
「——不。赫莱森并没有说‘想要’的资格。」
赫莱森当即做出了回答。她旋即又说道:
「听好了?将世界收入囊中的代价,是直到获得世界为止的辛劳与付出,不可以再要求更多。
但是,赫莱森一定会欣喜地认为,若因为结果或过程而使得大家都得到了幸福的话,大家的辛劳与付出便具备了‘征服世界’以上的价值吧。换句话说——」
换句话说、
「若浅间大人和大家能够在与赫莱森或托利大人的关系之中变得幸福的话,这就为赫莱森与托利大人的征服世界之举,赋予了超过事件本身的价值。」
「那……」
当浅间准备出声应和的时候。
「喂!‘那么我也可以变得幸福吗’这种话,可不是现在幸福到极点的女人该说的吧?」
突然间,喜美整个地抓住了自己的被子。
呜哇——在惊呼的同时,浅间试图用手抓住被子的上方,但……
「真遗憾。」
喜美像是要将被子拽过一般、从下方把被子整个地掀了起来。
果然光靠脚还是无法压住。在被子全部掀起之后——
「浅间大人。屁股不是被看光光了吗?」
「不、不对!只是因为刚才是从脚的部分钻进来时不小心掀掉了而已呀?绝对不是打算在被子里脱掉哦!?」
「诶?」
大家循声望去,却只见玛丽把被子像是大衣般披挂在身上。在将大家环觑一遍之后,她这样开了口:
「大家,在被子的里面……不会脱掉吗?」
这可真是崭新的学说,浅间不禁想到。
成濑开始用通神带写起了什么,但没有任何人上前过问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