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叱咤的咆哮
在大地上回响
则非难的裂帛
于天空中震荡
配点 (真麻烦——)
●
弥托姿黛拉轻轻甩了甩右手,继续说道:
「这里是战场,是关系到国家存亡和自身性命的现场——但造成现状的前里见总长,当时是为了活下去才奔赴战场的」
自己那时什么都没做到。
即便王对自己说了“阻止他”。
速度再快,力量再强,也赶不上意志的速度么。
从那以后,每当王偶尔回想起那件事,弥托姿黛拉都在他身旁想到:
自己绝对不会成为出现在王回忆中的人。
而对前里见总长的意志,自己的想法则是——
「——全员,请坚定意志。无论是敌人还是同伴,请所有人——活着取得胜利」
没错。
「我们是一个整体,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身旁的某人,班级,教导院,国家,你们是通过这类联系才来到这里的。即便认为自己无力,联系却是无法撇下的。即便不抱着以死争胜想法,也是可以活下去的」
这就是自己从里见总长那里学到的。
并非依赖英雄或天才,也不是要拒绝他们。
……而是集结尽可能多的人一起行动!
那么——
「准备永远缺席,将战场视为赴死之地的人给我滚回去!」
●
浅间听着弥托姿黛拉的发言,将视线转向了身旁苦笑的喜美。
喜美靠近托利,把下巴放到他肩上说道:
「啊啦啊啦愚弟,骑士大人还挺能说的嘛——愚弟你平常一直都在想这种事吗?是这样吗?」
「啊——」
一眼看过去,他挠了挠头。仔细看则发现,在眯起眼睛嘴角微翘的喜美的注视之下,他的脸颊微微泛红,说道:
「……啊啊,不行不行不行。因为是对涅特说的,所以,我不能告诉涅特之外的人」
这就相当于给出了答案。喜美应该也理解了这一点,从后面拥住了他的头,将脸靠近,接着说道:
「——去把被夺走的东西,夺回来吧」
……是啊。
毕竟已经决定了要贯彻这种生存方式了。也许正因为这样——
『Jud.』
声音传出。这是来自战场上的所有同伴的应答。
●
『——Jud.!』
众人的声音——不单是梅组,而是战场上所有人的声音,传到了义康耳中。
现在,他们海湾上的一行人正向着房总半岛的中央前进。
赶往战场的运输舰正忙着在右舷舰首展开防护障壁。然而——
『……!』
他们现在所处的最前线——江户湾遗迹大桥上,响起了突击的声音。
海湾上方传递过来的激战声明显传达出敌方逐渐被压制的讯息。
当然,敌方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他们保持着撤退的队形,一边回收新人部队,一边组织着下一步的迎击。
每个人都在拼命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武藏是为了在后方支援里见,并稳定前线战况。
羽柴则是为了在尽量保存战斗力的同时与房总的主力部队汇合。
从国家角度分析现状的话,就是武藏在协助夺还里见的同时,还在努力拿下作为己方未来根据地的江户。
相对的,羽柴一旦失去了房总,就失去了整个关东地区用来压制武藏的据点。
武藏想要抓住自己的未来。
羽柴则要阻止武藏抓住未来。
未来与过去。义康在内心对比着两者,突然想起了一个男人。
……义赖。
同时,也深深忆起了姐姐。
自己现在,正打算回到这两位先人所处之地。
这二人对自己来说,是现在还只能望其项背,但总有一天要追赶上的人物。
而现在,一群笨蛋打开了让自己赶上二人的通道。
当然了,对武藏来说,这只是达成政治计划的一个过程。而目的正好与自己一致而已。
武藏遵从方针去往讷德林根也是同样的原因。
武藏虽然是里见的保护者,但并非里见的剑或盾。
与自己道同则相为谋,道不同则尽其道义协助,但认可自己的目标,仅此而已。
现在,他们顶在了前线。
等战斗结束,他们就会离去。
“但是,”义康想到。
“……义赖,姐姐。”
「你们二人,都是目前的我还难以企及的遥远目标啊」
不过——
「你们二人,一定都在期望现在的我吧」
说来也奇怪。
比起曾经善于交际、同伴众多的二人,反倒是见识浅薄、一直是二人跟屁虫的自己,在不知不觉间与多个国家产生了联系,得到了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
虽然我也许无法成为他们那样的人,不过……
「————」
义康收起了纷繁的思绪,因为耳中传入了熟悉的声音。那声音是——
「敌袭!左右舷上方,展开防护障壁!!」
『Jud.……!——以上!』
随着“武藏野”的声音响起,防护障壁像屋檐一般在舰体两侧的上方展开。
紧接着,敌方做出了两个行动。
空中,两道影子分别从左右两侧划出弧线急速接近。那是——
「武神!」
义康知道,那不是普通的武神。现在沿着一击即退的战术轨道袭来的敌人,正是:
「——八犬武神,和它的合成品?!」
●
直政通过目视确认了敌人。
高速飞来,欲对小型运输舰进行强袭的,是两架武神。
而且它们和义康的“义”以及义赖的“忠”很相似。
不过,只有一架是正常的,另一架的形体则稍显扭曲——虽然四肢健全,但躯干部分的轮廓却并不配套。估计是用其他的配件组装……
……装进集线器和増槽后强行驱动的!
它们原本的性能应该相当高,现在正以直政前所未见的疾速向己方接近。
「……射击!」
武神团的迎击穿过了敌人。
这是针对敌方高速移动的打击,弹药在装甲上擦出的火花在海面上激起了水柱。
然而,敌方将攻击武器举过头顶。
……是炮吗!
右舷的机体,用的是剑炮。
可以作为剑来使用,也可以在剑刃中压缩空气来发射冲击波当炮使。里见•义赖的“忠”曾经用过剑型的剑炮,而这架机体所用的是大柴刀*型。(*注:大铊刀:指柴刀、开山刀、锯子一类可以拿来砍树砍柴的大刀,形状不一)
直政的视野中,甲板上仰头观望的义康在看到敌人的姿态和武装之后表情发生了剧变。
「那是……」
「你有印象吗?!里见学生会长!」
「Jud.!那是曾在八犬中担任突击职务的第三特务所驾驶的,擅长空战的“信”……!没想到全身都保住了……」
“难道……”她看着武神在空中的机动继续说道:
「……是正木•时茂?!你还活着吗?!」
敌人对这叫喊毫无反应。不过,至少明白了一件事。
「里见的幸存者,都投靠了羽柴啊……!」
要是有麻烦的内情的话,自己该怎么办。
……现在不用顾虑这些!!
没有思考的时间了。左舷的敌人也已经到了,而且还是那个形状特殊的机体。
那用多种组件拼起来的外形扭曲的八犬的武神。
那异形的机体架起双臂,在中间的空隙展开了术式表示框。
「那是……」
‧未熟者:『是落入了黑暗之手的机体啊里见学生会长!其名为“狱”……!』
「术式特化型的“孝”……!!」
在义康订正的同时,敌人的攻击炸裂开来。
●
老实说,铃非常慌张。
毕竟攻击里见小型运输舰的敌人出现的太突然了。
大体的战况已经明朗了,现在,大家主要都集中在桥上,且这座桥也已经被压制住近半了。然而刚才——
“……啊。”
铃发现了。
在桥中央的遗迹——像塔一样竖立的建筑物顶端,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长冈•忠兴。
他交替地拿着两把长枪,正在进行射击。
他是敌人。
他正谨慎地挑选着目标进行狙击。
狙击的对象并非武藏这边的队长或干部。
而是优先攻击着追击他同伴的人。比起战功,他更倾向于优先救助同伴。
……他果然,是个好人呢。
‧Bell:『托利君,托利君,你看,这个』
‧俺 :『诶?——哦哦,什么嘛长太,这不是很帅嘛。小铃干得漂亮』
‧浅 间:『——啊啦,铃你真厉害,这都注意到了』
‧贤姐样:『是啊,这可是只有铃才能察觉的事哦。很罕见的呢,哼哼』
‧Bell:『不,不对,不是说我,是长冈,君』
‧俺 :『啊,我明白』
略微停顿之后,他开口了。
‧俺 :『那么正式追加一条任务,“诱拐长太”』
“Jud.!”众人一齐回道。
……好了,接下来可要辛苦了。
必须要动真格地镇压大桥,并带走在塔顶的长太。不过——
‧俺 :『多谢啦,小铃,就算浅间的术式能推测出大概,但要是没找到人的话,我们帮完平板子就要结束了』
“嗯。”铃轻轻点头。就在这时——
突然,巨大的人影从海湾沿岸处飞了出来。
那正是冲向小型运输舰的两架武神。
登场位置是在房总沿岸。敌方轻战舰降落于可将江户湾遗迹大桥尽收眼底的位置。
在此之前一直没有动作,导致己方认为其处于放任状态,现在看来是想错了。
而武神的飞行速度,相当的快。
铃正在筑起的模型是众人所在的海湾西侧,这件事也拖了后腿。就在她慌张地将注意力放到里见的小型运输舰,准备控制其回避轨道时,敌方武神已经到了相当迫近的位置。
铃在慌乱之中做出了一个决断。
「把,它们引过来,再回避,哦!」
“武藏野”点了点头,说道:
「是要急速降落吧。那么,请铃大人通过那个模型给出指示——以上」
「诶?」
对这声疑问,“武藏野”与铃四目相接,说道:
「我们并不清楚应该以什么样的势头降落,因此,我们想依据铃大人在这个小型运输舰的模型上模拟的动作来让运输舰急速降落。所以您请——以上」
“那……”铃想到。
要让运输舰急速降落,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铃迷茫了一下,然后将手放在了小型运输舰的模型影像上。
「这,这样?」
手上加力,为避免影像抬高而做出了下压的动作。然而,舰桥上的自动人偶们——
「…………——以上」
好像与她们期待的不一样。
与大家进行了一番眼神交流之后,“武藏野”立起双手手掌,给出了等待的指示。
……应,应该怎么做,呢。
「铃大人,说实话,刚才这个大概只有快速下降这种程度的指示吧——以上」
「唔,那,那应该怎么……」
「嗯。对我们来说,要以统计的形式表现的话,也许用“嘎咚”之类的方法来表示小型运输舰的状况比较好——以上」
「嘎咚?」
铃说着,从上方轻轻敲了一下小型运输舰。而换来的,却是“武藏野”以手扶额的举动。
「啊,不是,铃大人,重要的不是嘴,而是手。握拳,这样,手腕固定不动,啊,双脚最好与肩同宽,是的,然后保持这个姿势垂直沉腰。啊,没错没错,就是这样,铃大人。就这样用全力一口气下降吧。一二——」
降下去了。
「——铃大人!干得漂亮!嘎咚!对,这让最后的“咚”留下余韵的一击,太精彩了。我们已成功接收力度正好的嘎咚指示。共同留下了一个美好的回忆!太感谢了!太感谢了!——以上」
虽然获得了掌声,但真的做得那么好吗。
●
义康发现小型运输舰的回避轨道“嘎咚一下降了下来”。
承载着舰体吃水线的假想海发生了变化。
并不是消失了,而是上下颠倒了过来。
「……这可能吗?!」
生成假想海的,是设置在装甲板的表面和内部的纹章。基本上,航空舰只在吃水线以下才安装这种装甲板和做内部处理。运输舰就更是如此了。
但是——
‧烟草女:『让假想海垂直地围在舰体外侧,再把船吊起来对吧?我们的船可以做到』
‧347:『对啊对啊,武藏的运输舰就是不一般啊。毕竟圣联用“可能会受到他国攻击”的理由下达了将舰体全部的装甲都做纹章处理的指示』
‧烟草女:『你不也是来了武藏才刚知道的』
听着三科“这个就别提了!”的回复,义康相信了他们急速降落的举动。
「保持降落态势!要落到水面上了!」
周围,假想海弹上了半空。由流体组成的海在半空飞溅着 水沫。
……能避开吗!
就在她的想法出现的瞬间,左右两侧的武神射来的炮击冲入了如山谷壁障般竖立的假想海中。
但是两者只是在空中交叉过后,卷着流体的碎片擦肩而过。
同时,运输舰速度不减地以舰底撞入海中。
一息之间,舰体与海面之间充斥的大气轻柔地减缓了运输舰受到的冲击。不过这也只是杯水车薪。伴随着舰体下方及两侧传出的空气撕裂声,舰底被海水吞噬。
由于舰船卷起的波涛产生的反作用力,小型运输舰的速度降了下来。
舰上的构造嘎吱作响,运输舰表层和内部的物品全都向着舰首飞去。
舰体前倾到仿佛翻船一般。这样下去,不是舰首竖着扎进水中,就是因为冲击集中在舰首导致舰体被压坏。
不过,这时义康看到了武藏武神队的动作。
『哦哦……!』
连同朱雀在内的四架武神,从舰尾起跳,漂浮在半空中。
武藏是时常都飞在空中的巨大运输舰。每天都有若干运输舰来往。而武神也会在各舰之间移动——且移动是不使用飞翔器的。
看这四架武神的跳跃动作,明显是预判到了运输舰的降落轨迹。
它们的行为仿佛在表达,舰体的这种举动稀松平常一般。
『舰尾平衡……!』
●
在朱雀的指挥下,悬臂起重机从桅杆上伸出钩子,在半空被四架武神抓住。
他们顺势在舰尾边缘处着地。发出的巨响和震动使舰体摇晃之后,只见马上要前倾翻船的舰体——
『拉……!!』
四架武神的后脚跟踏在舰尾边缘,身体直接向后舰体背后倒去。它们的手上还抓着从起重机上抽出的硬化麻质缆绳和金属钩子。
『……用上腕力!』
四架武神催动了腕部的驱动器,极东专有的重力控制回路开始因过热而冒烟,可舰体前倾的势头并没有减弱。
『毅力——!!』
紧接着,已经被回避掉的敌方炮弹落入左右两侧的海中。
其位置落在舰体中央附近,冲击产生的压力使舰体从下方被弹了起来。
「————」
因为武神队的平衡措施,舰首一口气从海中拔了出来。
上浮。
当然,运输舰飞速向前方移动的势头并没有减弱,不过舰尾在海中弹了一下。
这使得舰体以后仰的姿态向前弹出。
为了维持舰体平衡,众人,包括武神都向前方跑去。武神队利用桅杆上的钩绳,让自己像摆锤一般荡在半空中。这时直政对着空中大吼:
『铃!』
直政的声音通过朱雀传出,在通神中得到了回应。
『嗯……!』
这就足够了。
运输舰周围的水沫飞溅起来,但这次的飞溅方向不同于刚才的上下颠倒,是由上至下的。
运输舰的全部重量,被吃水线生成的厚实的假想海支撑住了。
同时,刚才围绕在舰体左右的颠倒假想海化为光芒。
小型运输舰驶向前方,仿佛是在扫清由破碎的流体光组成的墙壁。
前进。
紧接着,落回甲板上的武神队快速捡起之前就设置好的长炮。他们在舰首对着房总摆好落座的姿势——
‧烟草女:『回避成功!——怀着对圣联的感谢开轰吧!』
●
立即展开的炮击,对向着房总而逃的两架敌方武神追去。
听着追击的炮火声,义康想,不论是刚才运输舰采取的行动,还是其他的——
……怀着对圣联的感谢,吗。
的确如此。
连运输舰都全面进行了整体纹章处理,这本来是圣联用来给极东和武藏施加负担的计策。
而现在,却对自己产生了帮助。
武神队还在进行着炮击,而远去的两架武神回身摆出了防御姿势。
这两架在半空与运输舰擦肩而过,向着房总遁走的武神,原型是“孝”和“信”。在特性上,它们在八犬都是作为前线主力的机体。
可以断言的是,在战斗力上,两架都超过自己的“义”。
而接下来,彼此之间就必须要交手了。不过——
『里见•义康!』
武藏的第六特务用通神喊道。
『把右边那架机体——“信”交给我处理!』
「怎么回事?!」
『没什么怎么回事!』
‧俺 :『不不,平板子是那种不说明就不知道的类型吧?不像咱们这么全凭感觉活着。是吧姐姐』
‧贤姐样:『呵呵,是呢!只认吃不认学可不行哦阿义!』
‧义 :『别凭感觉就乱打岔——!!』
‧浅 间:『那个,托利君?喜美?我们也不是全凭感觉活着的哦。只是团队里言行能用逻辑解释的人太少了』
‧金丸子:『为什么就不说“我才不是”呢?』
同类相残开始了。
义康立即判断出如果吐槽就会被卷进去,于是叹了口气。她听着远远传来的南边半空中的炮击声和北边大桥上的激战声,开口说道:
「第六特务,到底是怎么回事?」
“Jud.”回应声没有经过通神,直接经过空气传来。
「我就是想起一件事——很久以前,捡到朱雀时的往事」
“真是的。”第六特务用义肢捂住了脸。
「早上起床之后,就发现有艘不知道哪国来的运输舰坠落在了我们村子所在的武田领土里。舰上的货物一路撒了七十公里。因为这艘运输舰的航线显示它是从P.A.Oda过来的,所以武田没有轻举妄动,P.A.Oda也只是观望。于是各地的好事者悄悄地把这些散落的货物给吞了」
「而你得到的,就是朱雀吗……?」
「当时根本分不出武神的好坏。因为基本上都是散开的零件,所以大家就以为那是运输舰搭载的作业用重武神的备用零件。
我当时还想等升到高等部的时候想办法启动它,毕业以后就可以用来开垦村里的耕地了」
然而——
「在散落的零件堆中,有一个严重破碎、无计可施只好扔掉的零件。当时我还以为那是挂在腰上当悬架用的夹板之类的东西」
「——是飞翔器吗」
“Jud.”第六特务点头。
「里见在散落的物品中得到了部分设计图相关的数据对吧?
所以啊。所以刚才我看见了。那架叫“信”什么的飞翔器,那是……」
那是——
「虽然是雌型武神用的东西,但其原型肯定是朱雀的飞翔器」
●
听到第六特务的话,义康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没有说类似“是吗”或“知道了”之类的话,只是浮现出一个念头。
……原来不只有我自己这样啊。
里见是个小国,这片土地上的主力与亲属已全都被断绝,却依然存在着与其有着联系的人。
对第六特务来说,这大概是与对自己而言的夺还里见同等重要的事情吧。
背负过去的人。
义康正思考着应该如何回复一个这样的人,突然想到。
其实只要表明现在自己与她的关系就够了。
于是义康开口:
「——交给你了」
仅此而已。
她所要做的事,与自己想达成的事是一致的。只是对自己而言,要做的事还有很多。那么,自己就不需要插手她要做的,而是——
「拜托了」
不知道自己这样说会不会有点狡猾。
不过,第六特务站在朱雀肩上向自己看来。即便是在夜里,也能从她覆在脸上的义肢的指缝中,看出她纤长的眼中透出的笑意。
「那个飞翔器,真想和八房的合起来研究啊——就等着成果吧,后辈」
“是啊。”义康在心中说道。自己这帮人都是走在同一条道路上的人们。
……啊啊,我也和武藏那帮家伙一样啊。
与协助关东解放,却又为了自己的理念而前往讷德林根的他们一样,自己也引导着武藏的第六特务,却又因为自己的联系把里见夺还放在第一位。
是一样的。
开始将前进路线转向房总北侧的运输舰上,义康深吸了一口气。
……得振作才行啊。
义康正在感慨自己今晚总是产生毫无道理的坚强。
「……嗯?」
义康听到了声音。
从北面的江户湾遗迹大桥中央附近传来——
……远吠?
是野兽的咆哮声。
清亮的狼嗥声穿透夜空,传遍了海湾。
●
弥托姿黛拉看向自己的敌人。
糟屋•武则。
十本枪的No.8,一头黑发的人狼少女。
而弥托姿黛拉眼前看到的,耳中听到的,都十分奇怪。
糟屋在远吠。
原因不明,但糟屋一直向天扬起头——
「嗷」
「呜」嗥叫声还在继续。
可这咆哮的音量却不是很大,而是像笛声一般能够穿透空气的尖声嗥叫。
周围是战场,战斗还在继续,而两人也已经可以被算在前线之中了。
但是,在这可以说是战场正中央的地方,黑狼的声音断了下来。
「……」
这仿佛只要肺里还有空气就会一直持续下去的尖锐嗥叫声突然结束。
看过去,发现黑狼在正前方盯着自己。
而盯着自己的视线中所蕴含的情绪是——
……责难?
略显呆滞的无力眼神看着自己。
这视线好像是在指责自己刚才所说的都是谎话。
而就在弥托姿黛拉与她对视的时候。敌人——糟屋•武则的表情出现了变化。她嘴巴开始扭曲,眉毛颤抖,而眼中,渗出了泪水。
……诶?
然而,糟屋低下了头。像尖牙一样的刘海摇晃着垂下,双臂也跟着垂下。
「——呜」
“啊”接连两声让弥托姿黛拉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是要战斗了。她已经在心中做下了什么决定。
以自己的一巴掌为起点,黑狼不知想起了什么,下了决心,决定继续战斗。然后——
……要来了……!
在极近距离下的瞬间加速。
自己也重新用银锁捡起颚剑送到手中。
在自己的右手抓住剑柄的同时,对手也轻轻颔首俯下了身。从她的双腕射出了三根银钉。
现在想来,它们的性质和银锁是一样的。
双腕上的十字本身就是提供银钉的装置。
弥托姿黛拉对人狼族并不太了解,也许每一家都流传着一件银制或源于圣女贞德的武装。
等战斗结束,如果能问出来的话,真想让她教教自己。但现在——
「……」
弥托姿黛拉瞬间出手。敌人也在慢了一瞬后动了起来。
「——」
正面的攻击交错而过。
本该是这样才对。
……诶?
但回过神来,弥托姿黛拉看到的是黑色的两个面。
夜色下的天空,以及夜色下的海面。
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被扔上了半空。
●
回过神来,糟屋已经身在半空了。而且恐怕是受到了让人在空中回转两三周的投掷技能。
……这、这个,是什么时候……?!
不明所以地旋转着,视野中映入的两面黑暗,哪边是天,哪边是海都无从得知。尚来不及确认,就先感觉到了更加浓厚的黑暗的接近。
糟屋靠自己的直觉确认了“下方”。她轻轻张开双臂前伸,双膝也贴近身体。接着——
「……头发!」
糟屋从随风飘动的头发反推出自己的旋转方向,然后将全身的重量向“下方”压下。
紧接着,以双臂为首,糟屋的身体着地了。
……是在桥上!
四肢撑地的着地方式使她的膝盖遭到了撞击,但她顾不上疼痛,先感到的是放心。然后,周围的声音重新传入耳中。
这里是战场前线,是伴随着脚步声和金铁交错发生激战的场所。
但是,现在,在飞速起身的自己正前方,有两道人影。
一道在半空保持着像睡姿一般蜷缩的姿势。
那是个银色头发、穿着六护式法兰西男子制服,身体纤瘦的少年的身影。
在这道半空中的身影后面,一个女人正微张着手臂。
糟屋明白,自己和银狼正是被这个女人扔上天的。
在短兵相接的瞬间介入,将抱着的少年抛起,趁着他滞空的间隙,抓住自己和银狼发动攻击的手,瓦解攻击并顺势扔飞。
虽说攻势被瓦解失去平衡,但仅凭抓住手就能把人扔飞也绝非寻常。
而现在,女人接住被抛起的少年重新抱好,喘了口气。
这个一头茂密金发随风摇摆的女人,正是众人口中的——
「——人狼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