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那么晚还要出去吗?
从家里出来之时,被叫住了。
安缇莉西亚转过头来淡淡地笑了一下。
是的,达芙奈,今晚我要出去一下。
我知道了,那你路上小心。
严谨套装姿态的女仆总管(本人主张陈呼为管家。),恭敬地行了一礼。她是唯一留在日本的盖提亚的门徒。
打开门,走到庭院内。
发现世界被一片浓雾笼罩。
无论蔷薇园还是石像列,一切都被白色掩盖。安缇莉西亚伸出手去,还有细细的水分子在手上聚集。
庭院里分散着几个人正在做着草木养护工作的工人们都手捧着花草入睡了。
啊呀呀。
微微地苦笑,安缇莉西亚擦了擦有睡涎垂落的女仆唇边。
之后,从正门走上外面的道路,雾也没有散。
到处都能看到有人睡着,也可以看到车陷入围墙内的光景。如果布留部市是一个大城市的话,这幅景象都不知道会引发多大骚动。
一片静寂。
即使是郊外也不是说就完全远离城市的喧哗的。
但是,只限于今晚,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不止是人声,还有虫鸣,甚至连风的声音都消失了。
这座城市沉睡了阿。
小声说道,安缇莉西亚陷入了沉思。
今天并没有夜降临的报告。
而且这个雾,也不能认为是咒波污染的结果。
的确是有一股强大的咒力。但是却充满了原来人间的气息。有很强的力量把城市催眠了。恐怕就算是魔法师,如果没有很强的能力也不能从这睡眠中逃脱。
但是,咒力却没有被污染。
只能说是,自然界常见的咒力在这之上的延长而已。
安缇莉西亚从以前开始就对布留部市报有一个疑问。
那就是诅咒事件的频发,还有魔法师们的到访。
虽然这样,但也并不是因为灵脉或龙穴有多么强大。虽然存在,但也仅此而已,很难想象能够一年内诱发多次大规模的诅咒事件。
(说来,父亲到这的原因是)
心中微妙的骚动了起来。
寻着破了禁忌的父亲的足迹,自己来到了这个城市。在这个城市里,又遇到了树。
说起来,为什么父亲会选择这个城市呢?
或者还是说只能选择这座城市再没有其他办法了吧。
之后,还有阿斯特拉尔在这片土地上建立的理由。
点,连成了线。
把没有意识到的东西全部连接起来,一个答案几近得出。
(说起来,现在变成这样)
安缇莉西亚皱了皱眉头。
脑海里浮现的,是那少年的面容。
(树)
那个少年在这片浓雾中平安无事吧?
会不会又因为人太好而被卷入了某些事件?
自己也非常确定事件结果一定会变成这样的。
这样想到,
笨蛋。
只用一个词就骂出了心中的感想。安缇莉西亚握紧了怀中的五芒星。
降临吧弗内乌!支配二十九军团的侯爵!
少女在风中吟唱着。
灵体拥有实体显现之际,从空气中形成出了一股自然的风。
与安缇莉西亚最亲近的魔神银鲛,出现在安缇莉西亚面前之后,便欢快地在空气中游走。
今晚,没有避人耳目的必要了吧。
仿佛带点寂寞地笑笑,安缇莉西亚乘上了银鲛的背。
黑色的裙边,在夜风中飘扬。
向奇怪的魔法之夜进发在成为操控七十二魔神的盖提亚魔女的那一瞬间。
2
自己溶进了雾里,树能感觉到。
自己的身体慢慢的被分解了。细胞一个接一个以残酷的速度被慢慢地剥离。
(啊啊啊)
连抵抗都做不到。
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感觉全身都被无形的束缚着,连指尖都失去知觉了。
但是另人恐惧的,是这种感觉并不痛苦。
而几近快乐。
或者可以说是,接近死亡的快乐。
感觉这样下去的话,就算身体全部消失都不会后悔就这样缓慢沉稳地死去。
(我不要这样)
树咬紧牙关。
咬紧的牙齿就算没有感觉了,也要这样来维持自己的意识。这是不能使用魔法的自己,唯一知道的战斗方法。
至少在精神上面不要输。
就在这个时候,那把声音也在持续响起。
你是吗?
只有重要的地方,一直都听不到。
到底是在叫谁?
到底是在乞求谁?
而且,与强大的气息相比,这把声音就显得非常的细小。
如果不是这种状态的话,说不定还不会被人发现这非常弱的声音。
我是谁?
(你就算问我)
记忆的某处在痛
但是,很快就又被右眼的障火给燃烧殆尽了。
燃烧般炙热的发作在继续,感觉右眼的眼窝都快焦了般。从视神经到大脑,只有燃烧的剧烈痛感。
[看吧。视吧。观吧。]
一下,从身体里,有某种蛊动开始了
手动了
失去知觉的手指被某种力量驱使着,碰了碰眼罩,接着便弯曲了一根手指,准备拿开眼罩。
不要!
也发不出声音,只是从喉咙里喷露出一些空气而已。
手指,拿下了眼罩
突然
月光菩萨归命,助我驱逐一切!
浓雾散开了。
帕嗒树听到了自己的身体一下掉落地面的声音。
在竹林里。
之后,在那整齐的绿色行列之间,站着一个小小的人影。
虚无僧这样的俗称浮现在脑海,都是回想起时代剧的关系吧。
整张脸都被斗笠遮住了。胸前的缘箱,手里拿着锡仗。无论怎么看,虽然与时代剧有小小差别,但这个人影的形象正是与虚无僧非常相符。
没事吧,年轻人。
啊、啊、是,是。
点点头,虚无僧把锡杖抻出。
果然始发地是这里吗?还记得贫僧吧?
看着雾,虚无僧这样问道。在这期间,雾已经恢复了刚才的状态。
并形成了各种各样的形状。
蛇。
狼。
狮子。
蝙蝠。
但是,这些也都是透明的并且好像是孩子的未完成图画般。
例如,蛇没有眼睛,狼没有尾巴,狮子没有牙。蝙蝠没有耳朵。
不完整的,雾化的野兽。
看起来是些柔软又稚拙的怪物。
果然还是这样难看,刚孵化就是这个样子啊。
虚无僧用锡杖在肩膀上叩叩,在斗笠下调皮地笑了。
无牙的狮子跳起来。
巨大的身体跳过竹枝间,身体被带出丝丝雾化,然后前爪稳健的落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虚无僧也拿出锡杖念着真言。
差不多同一时间,脚边的蛇,左侧的狼和上方的蝙蝠都一下袭来。
锡杖抓准空隙,一下向狮子的鼻面打去。!
树倒吸了一口冷气。
蛇的毒牙和狼的突袭也都扑空了,虚无僧的身体在竹林里跳跃着。
这一切都有在隐隐约约中。
光源,只有从浓雾中渗透出的稍微光明。
喝呀喝呀!
但是,一切都仿佛不会有半点不便,虚无僧准确地挥动着锡杖。
一下一下的,狼的腿碎了,蛇变成了两半。蝙蝠也被打落。狮子也因为第二次从脑门打下来的锡杖而散掉了。
嘿呀,怎么样?不像垂死挣扎的野兽再努力一下吗?
面对剩下的狼,虚无僧喝道。
带着点玩笑语气,但是行动却一点都不含糊。从这里可以看出虚无僧厚实的修行。
下轮的卵会怎样孵化呢?就让我检查一下你们的实力吧!
一下,锡杖突击。
这个时候,树看到了。
剩下的蝙蝠,就算失去了一边翅膀也还是一下飞出,在虚无僧的背上落下牙。
后面!
随着叫声,虚无僧挥出了锡杖,到底哪边快些呢。
蝙蝠的牙一下便划破了袈裟的肩口。
之后,蝙蝠还不断袭来。一边对付着蝙蝠,虚无僧一边念着真言:
法力无边之刚尊。
并用指尖划着印记。
真言、印记加上不动明王。
愤怒的炎,能把人的一切烦恼燃烧。明王之擅长。
归命吧!
拳头处掀起了一股猛烈的炎之漩涡。
极度的热量,一下就把雾形成的蝙蝠蒸发了。并不是物质的炎,而是能毁灭魔性的,咒力形成的炎。
切,看来做过头了。
把拳头上还带着火的碎末甩落,虚无僧小声说道。
不知不觉间,狼的姿态消失了。
才出感觉到变薄了一点。
哈啊。
树一屁股坐了下来,叹了一口气。
虚无僧转过头去,看向眼前的少年。
你到底是什么人?
从斗笠侧,有一把声音发问道。
你、你又是谁?
你看得到刚才的野兽对吧?普通人是根本看不到的那么说,你是魔法师?
(啊)
连迷惑的时间都没有。
咻嚓
虚无僧突然从袈裟拿出近十支的武器,
锡杖、棍棒、长刀、六角棒到底是藏在哪的?不断的有法具从袖口和背后拿出,然后全部都对准了树。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说不定会让你尝点苦头哦。
虚无僧用非常认真的语气说道。
不,那个,我只是跟着一只小狗走到这里来的。
啊?小狗?
是,是的!在住宅区那边发现了一只受伤的小狗我想着给它包扎了一下才追到这的但是等回过神来身边已经聚集了一片厚厚的浓雾。
自己也觉得这是非常没有说服力的言辞,但是到了这一步也只有说出事实。
但是——
突然,虚无僧大声叫道。
抱、抱歉!我竟然威胁了这个时代少有的善男!真是我支莲一世的耻辱。为了向你道歉,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就算切腹——
不,不要!请不要为这种事切腹!!
不,都是我不好!至少也让我做点什么补偿!
脱下斗笠。虚无僧一下跪了下来。
五官分明的脸,年龄看起来比猫屋敷要大一点,大概三十多岁。头发剪成板寸,给人素朴的印象。
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虚无僧击了一下掌。
哦哦!那个。应该还有剩
在手探入怀中,虚无僧拿出一张纸片。
那是一张名片。
反光的名片上,用行书体,印着深棕色的文字。
贫僧在这个公司工作。如果有什么麻烦的话,你可以来找我。
接着,便有些羞愧般地,虚无僧——支莲说道。
在那个名片中,伴随着这个名字,还刻着这样一句话——
魔法师派遣公司阿斯特拉尔
能实现你愿望的魔法师,出租中。
*
浓浓的雾,覆盖了整座城市。
冯用榭寄生之箭划开的景色,也还是一下被那白色覆盖了。
穗波还是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之前出现的情景,仿佛还在燃烧着她的眼睛。
刚才的是
穗波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在雾的内侧她看到的是。
浩大的蛊动。
胎动,应该这么说才准确吧。
咕咚咕咚有规则的律动,存在于雾的内侧。
而且,那是什么穗波非常清楚。
那是卵?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听了颤抖着的穗波的言语,冯看了过去。
穗波你果然知道吗?关于这个城市的事情。
啊。
穗波用手按了一下口角。
算了没事,魔法师也不是能随便把什么事情都说出来的。
拨了拨眼前的雾,年轻人说道。
刚才驱散了雾气的魔法气息,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咒力残留下来的气味,也都抹得干干净净。咒力的制御对魔法师而言是必需的技术,而冯的技术则异样的高人一筹。
说起来,刚才的一切,不能代表有人接近了那个秘密吗?
听了冯的话,穗波的脸都青了。
树。
不可能是他吧。
但是,在这座城市!能诱发这样异变的魔法师没有第二个。
轻轻地摇摇头,冯继续问道。
说来,你打算怎么做?
你说怎么做
这个雾对这座城市会形成什么影响,我想你也注意到了吧?
听了这话,穗波咬了咬嘴唇。
虽然说是在夜里,但是要在以前的话,现在这个时候仍然可以听到朦胧的人声和来自繁华城市里的喧哗,连住宅区里做饭的声音也可以听到。
但是现在这美丽的一切都绝迹了。
城市陷入了睡眠。
冯这样告诉穗波。
沉睡这件事,虽然也不是什么特殊现象。不限于被咒波污染,人能入睡多半也是咒波的现象。但是以一个城市为规模的话那就
语气放慢了下来,年轻人继续对少女说到。
到了这地步不能再为阿斯特拉尔守护秘密了。也有必要听从协会的判断。如果是这种规模的话,一定要采取行动,我也是作为协会监视员的身份和你说这番话的。
不知道回应他些什么,穗波只有咬紧了嘴唇。
年轻人说的有道理。
现代的魔法结社,绝对不是自由的存在。拿所属协会的阿斯特拉尔来说的话,首先它的一切活动就不得不听从协会的指示。而且,没经过协会许可就擅自行动的话,也会受到惩罚。
所以封锁情报的话,这一天所产生的悲剧就有可能无法挽回。
即使这样我
还是说,要去找树吗?
对冯的话,穗波犹豫了一下。
虽然犹豫了一下,可回答还是没有改变。
对不起。我
看着低下头的穗波,年轻人笑了一下。
那么,暂且不谈这个,首先先确定树君平安无事吧?
冯?!!
可爱的后辈在烦恼,我不可能不帮助嘛。
啊
穗波的唇有一点点的开启,小小的颤抖着。然后在胸口前把双手交叉,鞠了一躬。
谢谢
看着低下头的穗波这么说道,冯又搔着脸笑了。
而且这说不定是个绝佳的机会。
你是谁?
如果,这次这个是和树的眼睛有关的东西
继续的一句。
对穗波而言,是致命的美好的一句话。
进行顺利的话,说不定就能治好树的眼睛了。
小树的眼睛
这句话给穗波带来了不小的震动。冯继续说道。
所以能告诉我吗?树曾经看到的东西。
穗波动不了。
那是,对树也保密的秘密。
自己犯下的罪偏偏,却要让树来代替自己接受惩罚。
祖母
穗波想到。
那是十年前的事情。
在鬼屋发生的那件事情。
为了在喜欢的男生面前逞强,因此而引发的惨剧。
沉思片刻,穗波在口中开始小声念道。
那是龙之卵。
龙?
小树那一天,看到了在这个城市沉睡的,龙的碎片。
龙的碎片
在口中重复念道,冯静静地笑了。
因为隐藏在暗处,所以穗波并没看到。
那是几乎不像人类的,非常非常温柔的笑。
3
啊,写着阿斯特拉尔,那么支莲你
对着紧盯名片的树,叫做支莲的虚无僧咧嘴笑了。
哦哦、你知道吗?!贫僧都没有想到阿斯特拉尔竟然会这样出名!!
不、不是,并不是这样我是伊挺司的
啊,没有没有,大家都知道那是好事。原来你是司社长的朋友啊。怪不得可以看到那些野兽了。
虚无僧说完,便扭了扭自己的脖颈。
看来大家说的话都没有互相听明白,而且理解还有恶化的倾向。
那么。
支莲接着又伸了一个懒腰。
抱歉了少年,我要张一个结界了。你今晚能在这里呆一夜吗?
啊?为什么
因为城市沉睡了。
虚无僧的眼神忽然转为严肃的说道。
覆盖了竹林的雾,因为它能见度都被削弱了。
你说城市?!
在雾笼罩城市的期间,魔法师如果能力不强的话也不能躲过这让人沉睡的雾。等会,那家伙就要趁着这势头孵化了。不知道是谁,把封印一个个给破坏了这个晚上不结束的话,可是要弄出人命的。
虽然树对虚无僧的那番话大部分都没有听明白,但是也有稍稍了解情况了。
这个城市,正处在危险的边缘。
就在自己生活的这座城市吗?
而且,是关系到自己关系到阿斯特拉尔的问题。
(这样,不行)
我是谁?
回想起了那把不可思议的声音。
听起来非常的耳熟,在强大的气息中传来的弱小,纤细的声音。
(和我,有关系吗?)
树自问道。
右眼仿佛产生了共鸣般。
(与这个眼睛有关系吗?)
只是想了一会,就感到恐怖。
还有刚才那种程度的痛,灼热,仿佛连神经线的中芯也被牵动了,剧烈的痛苦。
但是。
你想成为什么样的社长?
年情人说的那番话,还残留在心中。
就是这样,抱歉了,贫僧得赶快
拿着锡杖,正准备划出结届的支莲,让树退下。
支莲
树说道。
请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刚才的,到底是什么?
你问来干什么?
我有知道的义务。
义务?什么样的义务?
对迷惑着的支莲,这回树鼓起勇气说出了全部。
我身为社长,有知道的义务。
社、长?
作为阿斯特拉尔的现任社长,要求你说明事件的实情。
轻轻地,树全部说了出来。
再次,右眼又感觉到了燃烧起来的痛感。
你!?
膝盖跪了下来。带着刺痛的右眼的蛊动,让树吼叫了起来。
[看吧。视吧。观吧。]
(为什么还没有结束)
以前从未发生过的,结束没多久之后又紧接着发作的剧烈疼痛。
仿佛被这疼痛牵引着般,被卷进了雾中。
竹林在震动。
一时散开的雾再次聚集,雾化之兽再次恢复了原貌。
蛇。
狮子。
蝙蝠。
没有任何一部分的欠缺,以完美的姿态复活了。
什么?!这再生的也太早了吧?!
咔嚓一声,之前指向树的发器一下被支莲全部收回。
[看吧。视吧。观吧。]
这个期间,仿佛右眼也开始呼唤般。
竭尽全力的呼唤。
就像在呼唤兄弟一般,呼唤着亲人。
雾之野兽还在继续增加,十二十三十。埋没了竹林。
你?
支莲终于注意到某种关联而看向树。
难道,那个眼睛你是司大人的儿子吗?
树也回答不出声来。
右眼越来越热,似乎要燃烧起来了一样。
直至树的神经,内脏直到脑子里全部都要燃烧起来了一样!
可恶,把眼罩给我!!
把树的头强扭过来,支莲一把将手放在了树的脸上。
(啊!)
一瞬,树被绝望笼罩。
眼罩,被拿掉了。
可是,妖精眼并没有露出来。
快速地,支莲用念珠在树的眼睛周围到头部围绕了一圈。
一边划着印,支莲念着真言。
鸟枢沙摩明王归命!拥有实力与策略的你用无上的权威来束缚这一切吧。
鸟枢沙摩明王。
五大明王之一,燃烧一切不净的清佛的化身。
那股咒力,附在了卷在树眼睛上的那几颗念珠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瞬间,右眼的灼热膨胀了树倍以上
与此同时,连那些雾化之兽也简直就想变魔术一般。
一瞬间就消失了。
啊啊啊、啊
树一下垂下头来。
还没有失去意识真是不可思议,极度的痛苦也不允许失去意识。
果然是尤戴克斯的眼罩。
在那样的树跟前,摇了摇那根眼罩,支莲皱紧了眉头。
这眼罩上的一切封印都被破坏了。
(被破坏?)
此时,支莲跪了下来。
失礼了,年轻人。
啊!啊啊!
连惊讶的声音,也不能很顺畅地发出。
少主已经成长得这般大了,没能认出是少主,真是我支莲一生的罪责,我已经有接受罪罚的觉悟了。
没,没我已经不要紧了也不必称呼我少主。
树淡淡地笑笑。
(这么说这个人和我,以前见过面)
一边回想着,树一边问起重要的事情。
说起来你刚才说的是怎么回事?你说眼罩被破坏了?
表情严肃的支莲点了点头,道:
这个眼罩是尤戴克斯,黑泽尔然后还有贫僧三人一起合力制做的。但是,能抑制魔眼的封印,也基本被破坏了。这个也是而且,这个城市的守护封印也被某人破坏了。对少主的眼睛来说,眼罩被破坏,魔性就无法抑制这是必然的。!
少主,你心中有底吗?在这树小时之内,你有和法力强大的魔法师见过面吗?
支莲向虚弱的树关切地问道。
结果树猜到了。
难道是,冯
什么?
慌张的,树从西装的口袋拿出手机。想确定一下。
但是无论是穗波的号码还是阿斯特拉尔和安缇莉西亚的电话都联系不上。
少主?
我不快点回去的话可不行
不能想象冯就是破坏眼罩的魔法师。
但是除他以外也再想不到还有何人了。
请变坚强。
一下,树想起了头被抚摸时的情形。
在那之后,右眼就开始了暴走的状态。
勉强想站起来,比起疼痛,比起疲惫,焦虑更让人难耐。
你打算做什么?
对支莲的问语,树回答道:
我想去确认看看
咬紧牙关,再一次说道。
有不得不确定的事情
4
每次都在梦中见到那天的事。
梦见的是将那个男孩带到那被称做鬼屋的小小洋馆里时的情景。
那时穗波六岁,男孩子五岁。
看来非常老实的男孩子的实际身份,穗波是知道的/
因为祖母已经告诉过她。
那孩子拥有妖精眼。
祖母说。
那时,穗波是多么兴奋啊。
不能对任何说的,作为魔法师所拥有的力量。
不能对任何说的,必须进行的魔法师的修行。
但是,即使没有这些,那个男孩也是特别的。
妖精眼!
是很久以前的魔法师才拥有的,传说中的瞳孔。
虽然没有对人说过,但是对穗波来说,那个男孩就像英雄一样。不管被谁欺负,不管多么胆小,对穗波来说都没有关系。
正因为这样吧。
终于不能忍耐了,把男生带了出来。
因为想与他共有秘密。
既然都是特别的那么,成为好朋友吧。
就这么任性。
这么地愚蠢。
然后,得到了与着愚蠢行为相印的惩罚。
相遇了。
与那龙的碎片。
用身体拦下女孩,男子盯着雾的那边看。
从深处的深处,底层的底层,什么都不能躲过妖精眼。
*
那是龙吗?
黑羽忽闪着大大的眼睛问道。
雾已经覆盖了整个布留部市。因为没有云,在高楼顶上还看得见月亮和星星。
黑羽使用骚灵现象,移动到了与阿斯特拉尔相邻的最高的一个高楼上。
在那里的话,整个布留部市就可以一目了然。
一片白被暴力般的白色包围着,小小的地方都市。
那个时候的我,还是个新人对这些事没有什么了解。
猫屋敷解释道。
但是听说将阿斯特拉尔建立在布留部市的原因,就是为了抑制沉睡的龙。
但是,龙什么的
说到一半,黑羽闭上了嘴。
她想起了,自己入社时有一只三头魔犬。最近,虽然不知道被哪里收养了,但是毫无疑问那也是不为人知的生物。
不过这里的龙,是不同于单纯的魔兽的。原本被称做龙的魔兽就分成几个种类。现在所说的魔兽的龙,潜藏在魔法师的潜在意识中的,作为力的象征的龙。
以及,自然现象具像化的,自然界的龙。
最后,猫屋敷庄严地宣告。
在这种氛围的压制下,黑羽失去了言语。
不过,基于龙的自然现象,就算和咒力无关也经常能看见。
啊?
对发出疑问的黑羽,猫屋敷靠近后告诉了她一个单词。
那就是暴风雨。
食指还一下下地在黑羽面前转动着。
身为自然灵的龙,在很多的神话里都有登场。在日本是大蛇,中国是女娲,希腊是特瑞法力斯(注:Typhoeus,希腊神话的百头巨怪),这特瑞法力斯用英语来读就是台风。也就是,暴风雨。大概的规模和能力都能观测的到。按现在在布留部市发生的来说,属强力但并不是很大的。
黑羽听了之后非常的惊讶。
单是想象到大规模的景象,就被自己的想象压倒了。
包围着布留部市全体的龙。
这个雾,不单单是力的展现,也是龙的具现化。
但、但是,说起来就算是暴风雨,也不可能让大家都睡着了啊!
这个说的也是,我所说的暴风雨既是一种自然现象,也是一种自然灵。叫做暴风雨的水平自然现象,如果被咒力干扰的时候也就是说,就会变成龙。
一下一下转动着的食指,一下与另一只手的手指联络在了一起,龙被这么样形容了出来。
啊,如果难理解的话,就想象为是暴风雨的幽灵就好了。
就像我一样是幽灵吗?
对。也不是所有死去了的人都会变成和黑羽一样不是吗?这也是一样的,在自然现象中,稀少的龙如果在有条件的场合下就可以形成。对没有形状的龙就没有什么限制。
猫屋敷并不知道。
正在差不多同时,在竹林中龙的碎片雾化之兽们,正应了他所教授的事实。
但是结果这位青年阴阳师所说的,只是关于龙现象的一般论而已。
现在阿斯特拉尔里资格最老的他,关于创设时期的疑问也还有很多不了解。
猫屋敷最后把视线转向了美贯。
唔不要乱动,小心摔下哦。
到底看见了什么样的梦?和白虎一起包裹在毛毯里的美贯,手脚都不停地乱动着。
在那额头上贴上灵符,猫屋敷念道。
疾
唔啊!!
小小的电击在游走,美贯和白虎同时发出了悲鸣,一下跳了起来。
眼睛一下睁开来,美贯呋噜呋噜地摇摇着头。
啊、啊、什么?!啊,这是哪里?是在室外吗?
我们在事务所旁边的大楼上哦,具体发生了些什么事情问黑羽吧。
啊?啊、啊是。
被指名的黑羽慌忙点点头。
在这期间,猫屋敷一下抓住白虎的脖子,把它与其它的得三只猫放在了一起。
白虎,朱雀,青龙,玄武,拜托大家了。首先是要找到社长和穗波,找不到可就麻烦了。
调整了一下呼吸。
猫屋敷一下拿起扇子,翻了开来。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成六十四大卦。六十四大卦结三百八十四爻
扇子在旋转。
听了猫屋敷的话语,四只猫轻轻颤抖着。
喵~~~~~~~~~~~~~~~~~呜~~~~~~~~~~~~~~~~~~~~
猫们发出尖叫。
四只猫不,正确的来说不止四只,因为从那以后,猫们的数量在静静地增加。
就像猫屋敷所说的那样,一只变成了两只,两只变成了四只,四只变成了八只,在急速地加剧。
这是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阵。
猫屋敷利用了绝妙的操作咒力的可能,使出了魔法增长术。
拜托了哦。
最后祈祷般,向猫们小声说道。
然后,猫咪们,就一齐向沉睡的城市进发而去。
5
即使在白冷的雾中,那座塔也还是傲然向天。
位于城市的中央,这是布留部市的地标,水晶塔。
水晶塔的前面是市政厅。塔里也被导入了当时最先端的设备。整体高度超过了100米,位于市政厅前的广场,在市民之中也取得了广泛的好评。
穗波他们,现在就站在这塔的下方。
你感觉到了吗?穗波。
嗯一部分。
对冯的提问,穗波点点头。
之后从外套中取出的,是中间穿了一个小孔的小圆石。
在凯尔特中,开了自然穴的圆石非常的珍贵。被作为魔法的媒介使用。是传导穗波咒力最适当的东西。
向分开的道路,一一投出圆石。穗波低低地咏唱出咒语。
力之圆锥,我祈愿,拥有圆石的祝福。找寻出我要寻觅的人。
然后,圆石都分别立了起来,像有生命一般旋转着。
塔周围一圈的范围内,雾都一下消失了。
果然,不使用凯尔特魔法啊。
冯开口道。
这是凯尔特魔法啊。
力量的来源是月和圆锥的力量,这是魔女术吧?严格来说不能算是正统的凯尔特魔法。虽然相性不错,但是勉强组合起来,会有难处。只是因为是穗波。才克服了这些难处。
我不太喜欢正统的做法。
少女的视线垂了下来。
穗波他们正在寻找的,是龙孵化之前的卵。
这里就是所谓的龙穴,只要找到了龙穴,也可以找到力量的源头。
也就是说,流向世界的咒力的起始点。
这种地方会给城市带来荣光。特别是有龙穴存在的地方就有可能是一国的首都。
只要把它想成是一个海峡中的大漩涡就好了。
咒力形成的巨大的漩涡。
大蛇,女娲,特瑞法力斯,暴风雨所代表的意思。
综合起来,也就是所谓的
龙。
这个城市的基本灵脉流有两股。一股从丹生山到城市的东部。一股从苇原山到城市的西部。虽然中心点常常移动,穗波的话应该明白。只要以前曾经见过,就会有线索。
冯的说明,使穗波回想起来了。
对,应该是遇见过的。
自己和龙的碎片。虽然是破散的记忆,的确是应该在哪遇见过的。
小树!小树!小树!
哭喊的自己,还有倒下的男生。
那个时候,的确看到了。
看到的瞬间,自己的意识也一下破散了。因为太过恐惧所以魔法和魔术都忘记了,得到了眼前男子的帮助,把那个记忆连上了丝线。
男子接着说明到现在的任务,是要把沉睡的卵引出来。
把卵引出来?
就是这样,把作为主因的卵引来这边的话,树就算遇上麻烦,也可以自然地解决了。
冯静静地说道。
他的妖精眼,被强大的咒力扭曲了。无论是多么优秀的魔法师,都几乎不可能净化这个污秽本身的。但是,龙的话又另当别论。
轻声的说话温柔地抚挲着穗波的耳朵。
小树的眼睛,可以治好?
穗波自言自语地说道。
这是梦中几次看到的。
这是几次祈祷过的。
对穗波而言,这比什么都好,是最重要的事情。正因为想治好树的眼睛,所以要成为最好的魔法师当初就是这样祈愿着的。
不。
还是说因为想偿还。
穗波点了点头,下定了决心。
我,要去寻找龙
这么说的时候,
突然,冯的眉头皱了皱。
对不起,你可以先行一布吗?
啊,但是
嗯,那拜托了。
冯在她背上推了推,穗波便慢慢消失在了圆石消失的方向。虽然穗波有好几次不安地回过头来,但是很快就看不到她了原本怪雾的能见度也只有十米左右。
现在只剩下了冯一人。
啊呀啊呀。
轻轻地耸了耸肩,年轻人小小地深呼吸。
这时。
您这是打算去哪儿?
一阵动听的声音,从天空降落。
冯慢慢地抬起头。
在淡淡月光的照耀下,有一条巨大的银鲛游走在雾中。乘坐在上面的少女有着分明的五官,姿态带着不可思议的威严,非常地美丽。
在少女的身旁,张开双翼的黑鸠落地了。
这黑鸠正是所罗门的魔神沙克斯。找到冯他们的,也是这黑鸠吧。
包含这雾的事情在内,我有一些问题想问你。
与浓雾很适合的暗色裙子在风中飘荡,少女微笑了一下。
安缇莉西亚雷梅札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