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的十月,阳光强劲得如同夏季,让人觉得还不到换季的时侯。
在这秋天的晴空之下,对学生而言一年中最快乐的季节即将来访。“学园祭”……无庸置疑的盛大活动,光听到这三个字,青春的热血便不禁为之沸腾。
尤其是东京都江户川区葛西町,培育出魔法建筑师的国立专门高中——草剃魔法建筑专门学校的学园祭“神无月祭”,也开放一般民众入场,因此学生们更加兴奋。
推出“超萌体育服咖啡厅”的2年A班,教室里并排着桌子,上面铺设着白色桌巾当作餐桌使用,黑板前则设置了柜台。
榎小角也穿着短袖短裤的体育服,端着装有咖啡的纸杯,在客满的咖啡厅里担任店员。这时:
“请问,你有女朋友吗?”
传来一阵兴奋的话语声。小角望向声音来源,三名国中女生大眼水润闪亮,有如小狗般无辜地望着他。
国中女生来到高中学园祭的目的是搭讪,不过她们身上整齐地穿着深蓝色制服的西装外套,由此可得知她们是教会学校中,以贵族小姐学校闻名的圣百合学园国中部一年级新生。对男生告白,应该是人生中的初次经验。她们脂粉末施的清纯小脸仰望着小角,彩霞飞上双颊。
(……这已经是今天第十五次了。)
小角疲累地低下容貌端正的脸,叹了一口气。他虽出口成脏,但只要闭口不语,优雅俊俏的面容就相当受女性欢迎,校内女同学中他的固定亲卫队也为数不少。平时在校内,就常有女生出声叫唤他或从旁尖叫,时常让他相当郁闷。到了学园祭时,情况更是非平日可比,经常在路上或公车里注意小角的外校女学生,全都在这时候一齐涌入。
(怎么办……如果我拒绝的方式不对,她们可能会再也不相信男性,那就是我的责任了,但是跟这种小妹妹交往又是犯罪……)
低头望着眼中闪烁着期待之光的国中生,小角呆站了良久。
这时,从小角身旁冒出了绑着双辫子的眼镜女孩,秋津志摩。她一样穿着短袖的体育服及运动短裤,还绑着红色头巾。她头上趴着毛虫系式神,比弥,它的头部(?)也缠着红色头巾。
志摩身为干事,脖子上挂着夹有库存清单的夹式档案夹。
“小妹妹们,不行哦,榎同学已经有携手共度未来的人了。”
“咦?怎、怎么这样——!”
国中生一同发出哀伤的叫声,听闻此言,端着红茶与杯型蛋糕送往别桌的浅间石那不禁面红耳赤:“喂,志摩,别说了啦!我跟小角之间又没怎样!”
带点男孩子气的她是葛饰浅间神社的女儿,小角则借住在神社。她以红色头巾仔细地绑好短发,而露在运动短裤外羚羊般的修长双腿,更加深了她活泼的形象。小角气愤地回嘴:
“你说个屁啊,那是我要说的话啊!”
“你说什么!”
“好了好了好了好了好了。”志摩切入互瞪的两人之间。
“请不要误会,我说的不是石那哦。”
“咦,不是这位姐姐吗?”国中生感到意外地面面相觑:
“可是这位姐姐的胸部虽然跟飞机场差不多,还是长得很漂亮啊……”
“嗯,我都不知道该不该生气了。”
石那生硬地嘀咕。志摩盈盈一笑,指着柜台:
“你们看,与榎同学火热热甜蜜蜜,要携手共度未来的是那位白发的同学。”
志摩对国中生如此说道。柜台处,身材高挑容貌端正的谏早东日流正忙着过滤咖啡、在汽水杯上摆好装饰的柠檬片等工作。他脖子上戴着水晶护身符,体育服外穿着围裙。不论成绩或容貌方面,都与小角对分女性人气的东日流,也受到学姐、女大学生,或年纪更大的女性注目。在拼排着桌子做成的长条柜台后,表情冷静,默默辛勤工作的东日流,因那成熟的气质,看起来就像时尚吧台的酒保。状似0L的大姐姐们坐在柜台前,拼命地对他投以热烈的视线,东日流却视若无睹,仿佛丝毫不在意。乳沟、香水味、荷尔蒙,对他而言就与路上的小石子没两样。
“咦,是他?”国中女生纯洁的眼神里闪耀着光辉。
“起级美形的大哥哥耶!他就是跟他携手共度未来的人吗?”
“如果是他就OK,应该说他比我们更0K!”
“没错吧?那么请大家跟我一起以充满温情的眼光来守护他们两位的情感吧,要不要参考参考他们两人的偷拍照呢?”
志摩拿出照片给国中女生看。那是体育课的更衣场景,相片中的人物是打赤膊的小角与东日流。谏早与榎这两个姓氏在座号上刚好相邻,因此柜子就在隔壁,就算不想一起被拍到都难。
“我要买!请卖给我!”国中女生们发出一阵高分贝的尖叫声。
“好的,那么这是观赏用的,这是保存用的,这一份是宣传用的。”
志摩说道,将照片发给她们。同样的东西总是买三份,在狂热者之道上是基本需知。对于伟大前辈的话语,纯真无邪的国中女生目光炯炯地认真听着。小角似乎看见她们正缓慢沉入腐败的沼泽。
“喂,秋津,我今天一定要烧死你!”
小角的怒气量表瞬间达到最大值,右手掌心燃起火焰。周围的客人大吃一惊,叫着“失火啦!”逃出教室。石那双手从背后架住小角:“等一下,小角,在这里使出法术会吓到其它人的!我们学园祭不只是一般的祭典,也是为了让一般人更了解魔法建筑师和风水而举办的,这点老师也有说过啊!”
“这跟那是两码子事,让我烧死这超级混帐八婆!”
小角想甩开石那而奋力挣扎着。这时,东日流出声叫了志摩:
“喂,秋津……杯型蛋糕卖完了,要怎么办?”
“啊,好、好的,我确认一下库存。”
志摩轻步移向东日流,一靠近他,志摩突然皱起眉头,动着鼻子,东日流一惊。
“咦?有风湿贴布的味道……”
志摩抓住东日流体育服的下摆,一口气将上衣掀到胸口。东日流仔细锻炼的精壮身体上到处都贴满了白色的风湿贴布。
“你、你做什么!”志摩突如其来的行动,使得平时冷静的东日流惊慌地拉下衣服。虽然贴满了风湿贴布,但看到如此精悍的身材,坐在角落边的年轻妈妈们发出了少女般的叹息。
“身材真好……我们家老公根本没得比。”
“年轻人果然精力充沛,身材结实皮肤又光滑耶!”
“这个星期日要不要去百货公司顶楼?”
“你是说特摄帅哥变身英雄表演秀吗?当然要去啰,这可是以小孩鱼目混珠,偷摸他们胸膛的大好机会呢!”
年轻妈妈们正热烈讨论时,东日流面红耳赤地瞪着志摩:
“秋津,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什么!”
“那些风湿贴布是怎么一回事呢?”
“没、没什么,跟你没关系吧。”东日流语气模糊,似乎有难言之隐。
“怎么会没关系呢,我以为像老头子的只有榎同学而已呢。”
“好,现在想被烧死的是谁呢?”小角笑盈盈地说着,右手却燃起火焰。
·我只是说实话而已,因为榎同学身上也有风湿贴布的味道啊。”
志摩表情冷静地掀起小角的上衣,小角身上也全贴满了风湿贴布。
“你、你干嘛!”小角面红耳赤地拍掉志摩的手。坐在角落的年轻妈妈们的眼瞳里,充满了期待的光辉:
“戴眼镜的小妹妹,再来你要脱谁的衣服啊?”
“啊!这、我们并不是那种店!”
石那连忙解释。志摩以食指扶正眼镜,使眼镜反光一闪,紧盯着小角的脸:
“谏早同学跟榎同学看起来虽然感情不好,两人却同时贴着风湿贴布,到底怎么回事?要让人不想想歪都难呢……你们玩了什么招式呢?”
“你讲什么招式!”小角狠瞪着志摩吼道。她以食指塞住耳朵,悠然自得地装作没听见。石那则担心地对小角问道:
“不过,小角,先别开玩笑,你为什么贴了这么多风湿贴布?”
“……呃,不,没什么。”小角支吾其词地说道。志摩能体会似的用力点头,明确地说道:
“玩得愉快吗?”
“你是想让我烧到连骨头都不剩是不是?”
小角露出爽朗的笑容,右手燃起火焰。石那连忙抓住小角的手:
“不要这样啦,志摩又没恶意。”
“如果她没恶意,那恐怖份子就都是好人了。”
“而且这次志摩很努力做好干事的工作,我们班的店才会生意这么好吧?如果你把志摩烧死,店要怎么办?”
对于石那这番话,志摩骄傲地点头:
“没错!一年级的时候经营入不敷出,结果是大赤字。超出预算太多还要自己掏腰包,我们也不好过,还被学生会说闲话吧?你看我的干事能力还算不错,对不对呢?”
“生意好不好跟干事哪有关系?”
小角叹了口气,望向教室后方。那里坐着头上绑着迷彩头巾,背上背着背包,蓄长发戴着黑框眼镜,手上戴着开指皮手套,穿着洞洞刷色牛仔裤及印有美少女人物的T恤,再加上很多口袋的背心,手上提着美少女游戏的纸袋……这些穿着某种意义上最强服装,年龄不详的数名男性,只要身穿运动短裤的女店员一经过,他们便拿起数字相机连按快门。
“哇哦,这真是太棒了,女仆咖啡厅果然已经不流行了,秋津小姐早就看出之后将是体育服咖啡厅的时代。真不愧是角色扮演女王!”
“嗯嗯。女仆装虽然萌,但是真实版女仆装的角色扮演咖啡厅是不是真的萌,倒也是个疑问是也。女仆的属性是‘顺从·清纯·沉稳’,小生认为找茶发女性扮演咖啡厅的店员角色,也算是一点问题是也。”
“哈喵—嗯,真是眼福眼福。”
他们尖声交谈,速度快得吓人(不过似乎乐在其中),语尾词或感叹词颇为奇怪,小角不自然地望向他们。
“……他们应该是秋津的朋友吧。这么说来,她被叫做角色扮演女王哦。”
“总之,托志摩的福生意才会这么好,这是无庸置疑的。”
“嗯……或许能这么说。”
“对啊,而且还因为我的魅力呢。”
石那有点得意。这是因为班上还有其他女同学,男性顾客却光聚集在石那身边:
“不好意思,可以让我拍照吗?”
他们拿着数字相机或照相手机如此请求石那,其中还有他校十分英俊的男生,石那觉得自己宛如偶像。
“果然,即使穿着体育服,内行人只要一看就知道我的魅力。如果不是跟值勤时间重叠,去参加野鸟观察社的草剃小姐选美也无妨,难得受到推荐的说……”
“给人家当笑柄有什么好的,真是不知轻重。”
小角不知为何觉得没意思,以厌恶的语气反唇相讥。因为小角这种说话方式,石那也生起气来,回嘴吵了起来:
“什么嘛,像你这种总是受到女孩子注意的人是不会懂的啦!”
“你最近还不是受到讨厌的男生注意啊,例如石凝学长之类的。”
“我就说学长只是在玩弄我而已!”
石那仍然没有自己受欢迎的自觉。小角于是对她有点不耐烦,低头叹了口气。
这时,小角的视线瞥过一个白色物体。边缘缀有蕾丝的白布些微地露出石那的运动短裤外。小角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石石石石石石那,那、那个……”
“咦?”小角指着运动短裤,石那却以为他指着自己的背后,于是回头东张西望。这时候,四周对准石那的快门却没停过,为了不让危害程度扩大,得清楚明白具体地说明现况才行,就算不好意思说出那个词汇,觉得说出口后自己的人格会受到怀疑,小角也不得不说。
“不是啦,是你的短裤!露……那个……你露内裤了!”
“啥?”石那脸色大变,视线移向大腿处,确认看得见白布后,石那惊声尖叫:
“呀啊啊啊!你、你乱看哪里,色鬼!”
“我又不是想看才看到的,我是好心告诉你啊!露内裤是你自己的错吧!”
“不要讲露内裤!”
石那泫然欲泣,把内裤往上拉,藏进短裤里。知道相机对准自己的男性顾客其实是要拍走光画面时,石那羞耻地垂头丧气。小角看不过去,语带温柔地出声说道:
“……别在意,看起来又不明显。”
“可是……”石那就快哭出来了。这时,坐在教室后方的两名青年合上照相手机,低声交谈的内容传人两入耳中:
“那小鬼多嘴什么,难得可以把女高中生的走光图片上传到付费网站,正是大赚一笔的好时机啊。”
“没关系,就上传刚刚拍到的也好。”
石那的脸色由青转灰,羞耻的照片就要被公开在网络上了,就算想阻止,已经拍摄下来的照片也拿不回来了。
然而,就在这时,小角以谁也听不到的低微音量诵出风神咒语:
“……神志那津。”
诵出口的咒语化为一阵风,吹掉青年手上的手机。
“啊!”两名青年想接住手机却来不及,手机就这样摔落窗外,“喀”地一声,手机摔得四分五裂,青年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俯视着窗外。石那愕然地凝视着小角:
“刚才的风……难道是你弄的?”
“你说什么啊?”小角装傻,转过身去背对石那。她虽错愕,却因明白小角保护了自己而有点高兴,不好意思地耸着肩。
“哎呀哎呀,那边好像很青春呢。我们这里可忙得不可开交,年轻人真是……”不知为何以欧巴桑口吻说着这句话,志摩在厨房角落确认了堆积如山的纸箱数目后,以原子笔搔着头:
“怎么办呢,杯型蛋糕全部卖完了耶。”
“……印餐券的时候没有核对数量吗?”
东日流在企划阶段对学园祭毫无兴趣,总认为摆摊位很无聊,于是都不参加开会,而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形下,他却被推派为最忙的厨房负责人。原本就是完美主义者的他,只要受托工作,就会变成旁人眼中的“学园祭狂人!”,责任感超强地认真工作。
“如果要补货,就叫伽罗去买吧?”
小角对东日流说道。伽罗是小角的式神,白猫化身的少女,不过:
“咦……这么一说,伽罗不见了。那家伙偷溜了吗?”
小角说着,环顾四周。
“那请亚弥去买呢?……咦,亚弥也不在?”
石那对东日流问道。亚弥是东日流的式神,金毛九尾狐化身而成的少年。一被问到,东日流稍微加快了说话速度:
“亚弥不在……今天让他休息。”他答道。小角不解地歪着头:
“休息?可是亚弥那家伙一直都很期待学园祭的不是吗,他说去年你住院所以没办法来呢。”
东日流二年级留级,他在前年的校外实习中受了重伤,住院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小角这么一问,东日流厌烦似的岔开视线:
“……这跟你没关系吧。总之今天让他休息。”
“没关系是没关系,我只是有点在意才问的,你真是个一点都不和蔼可亲的王八蛋。”对东日流的态度颇有微词,小角鼓起双颊。
“不过两名式神都不在……虽然会花比较多时间,还是我去买好了?”
石那担心地询问志摩,她却游刃有余地说道:
“不要紧。其实,为了学园祭结束后的庆功宴,我另外准备了特别订做的蛋糕,现在就拿出来用好了。”语毕,她从纸箱中拿出了盒子。东日流冷漠的表情中带有些微安心,他接过盒子:
“……原来还有预备品,你也早点说啊。”
“不过,盒子上写着‘铭果莺茶馅比弥’啊。”
小角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盯着东日流手上打开的盒子。
“……呜。”平时冷酷无比表情都不写在脸上的东日流,也明显动摇地低吟出声。
他从盒子里取出的是一个很像巧克力螺丝面包的糕点。然而,表皮因和入艾草而呈现绿色,或许是以低温烘烤而成,所以没有烧焦的色泽,表面粉粉的,拥有丝绒般的质感。内馅也不是巧克力,而是挤入用了许多蛋做成的黄色慕丝奶油馅。
“虫……吗?”石那尖声叫道。这外观、色泽的质感及柔软的触感,就连把它压扁时,其中的慕丝奶油馅就像虫的内脏被“普啾”地挤出来的感觉,都十分逼真。
“这是令狂热者招架不住的点心哦。”
志摩自信满满地说道,她头上的比弥也似乎开心得不得了。
“……嗯,我也招架不住。”石那低声说道。
“果然……应该说,你竟然想让我们在庆功宴时吃这个,体育服咖啡厅也是,你不要再把自己的兴趣硬塞给别人了吧,秋津。”
小角疲累地叹气说道。
这时,装着门帘的人口处,走进了四名顾客,传来“沙沙……”这种现代无法想像的衣物摩擦声。听闻这声音,东日流猛然抬起头:
“兄长?”
平时冷淡的东日流眼神中充满光芒。东日流的兄长谏早出云,是谏早魔法建筑公司的年轻社长,也是其中的宫司,他总是身穿和服,走动时便会发出衣物摩擦声。
然而,走进来的却不是出云。来者为石那身穿巫女服的姐姐咲耶,及穿着白拍子装束的小角的青梅竹马,步行巫女小祝;另外还有乍看之下年龄在二十岁后半的巫女,以及戴着乌帽身穿金线锦缎的中年主祭四人。
(……果然,兄长还是不来吗……)
东日流失望地低下头。反之,石那则发出惊讶的叫声:
“爸、爸爸,妈妈!”
石那家的葛饰浅间神社祭祀着富土山女神,木花开耶姬。本社是富士山本宫浅间神社,除了葛饰浅间神社,还有一千三百间以上的分社。咲耶今年十八岁,以她已经成为一名称职巫女为由,让她继承葛饰浅间神社,双亲则在富士山的本宫侍奉神明。本宫的工作十分忙碌,与半年以上不见的父母突如其来地再会,石那非常惊讶:
“怎……怎么会突然来学园祭,都没有事先跟我说。”
“嗯,因为工作有空档,所以刚好能来。”
石那的母亲千流以优美的声音答道,她的语气比咲耶更沉稳。千流把长发扎成一束,以白纸包成筒状,红色裤裙外,腰际挂着缀有五色细布的金色铃铛。
其它顾客以新奇的眼神看着宛如参加变装大赛的四人。生长在山中的小祝初次来到这么热闹的祭典场所,于是稀奇地东张西望。
石那的父母对小角而言是收养无处可去的自己的大恩人。他深深地低头致意:
“伯父、伯母,好久不见。”
“哦,小角,你成长了许多,我感觉到强大的灵力哦。”
石那的父亲大山欣喜地说道,小角不好意思地搔着头:
“没这回事,我还差得远呢。”
“不过,我听咲耶说,你已经学会孔雀明王的飞天术了。”
“不,那是……”小角语带模糊。密教咒术的顶尖法术·飞天术,小角并不是因为谁教了他或经由修行等程序学会的,而是仿佛与生俱来,理所当然地使用。为何自己知道飞天术……对没有儿时记忆的小角来说,这是个无法解开的谜,他心底正为此烦恼。
“既然来了,就捧个场吧,餐券要在哪里买呢?”
千流一问,志摩便迅速拿着餐券飞奔过来:
“您好,伯父伯母,餐券在这里。本店推荐搭配蛋糕的套餐,您意下如何呢?现在还能品尝到铭果莺茶馅比弥哦!”
“不要吃比较好哦!”
石那对千流耳语。千流微微一笑,从怀里拿出钱包:
“不过,既然人家这么推荐了,就吃吃看吧。”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你们绝对会后悔的啦!”石那慌忙推回千流的钱包。
“不然你们等一下,我快到交班时间了,之后我带你们去玩,在别的摊位吃好了!”
总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阻止大家吃莺茶馅比弥,石那拼命地劝说着。
“也对,这么久没见,亲子四人一起逛逛也好……小角就带小祝去玩吧。”大山如此提案,石那却疑惑地皱起眉头:
“小角跟小祝也一起来啊,他们也算是我们的家人吧?”
“石那,不是这个意思,小祝是第一次来学园祭,所以带她到处看看比较好吧?如果跟大人一起逛,没办法玩得尽兴吧。”
咲耶说道,虽然说是大人,自己也还很年轻……因此石那无法马上接受。小角担心大山等人,对石那说道:
“咲耶姐说的没错,你们也很久没见面了,就好好享受亲子之间的天伦之乐吧。”
“可是……”石那闷闷不乐。无处可去的小角,与唯一亲人曾祖母过世的小祝……在这孤独的两人前,只有自己跟双亲及姐姐待在一起,她感到十分抱歉。小角因认识石那很久,所以非常明白她这些温柔体贴。
“那就事不宜迟,我交班时间比较早,就先走啦!之后麻烦你了,石那。”
说完,小角就牵着小祝的手走出教室,小祝还搞不清楚状况,慌慌张张地跟在小角身后,目送两人离去,千流缓缓地望向石那。
“那么石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你工作完成啦。”
千流虽面带笑容,眼神却有如观察般地凝视着石那。
“嗯,妈妈,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石那疑惑地间道,千流连忙摇头说道:
“不,只是因为太久没见,很想你而已,你看来没变,我就放心了。”
她笑着答道,石那则怀疑地凝视着这不自然的笑容。
走出教室的小角与小祝,在人潮拥挤的校内走着。
一开始,小祝觉得被小角牵着手很不好好意思,但走廊人群往来,轻握住小角手的小祝不经意地放开了他的手。
“啊,小角,等一下……”在这熙来攘往的人潮下失散,也许再也见不到面了。当然回家后就见得到面,但和小角分开多年的小祝却反射性地想到悲剧结局,而慌忙地追着小角。
这时,小祝撞上某人,屁股重重跌在地上:
“呀!对、对不起。”小祝抬头道歉时,发现面前站着一名少年,他穿着便服,看来不是这所学校的学生。
少年的年龄应该比小角大一点,黑色皮背心与皮裤外装饰着银制首饰与刺青,一身打扮属哥德庞克的风格,黑色头发与白皙脸孔形成对比,目光仿佛轻蔑万物般冷漠。
“对不起吗……真是好学生的台词。”
“咦?”对于这意料之外的答话,小祝吃了一惊,睁大双眼,然而少年没再多说一句,就消失在人潮中。
这时,小角穿过人群,来到愕然的小祝身边。
“小祝,你没事吧?”小角把手伸向小祝,让她握住自己的手站起身来。感受到小角手上的温度,小祝放下心来,却察觉自己方才因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冷酷气息而动弹不得。
“嗯……我没事。”小祝紧紧握住小角的手,再也不想与他分开,这份力道使小角惊讶地对她问道:
“怎么了,刚刚那家伙说了你什么?”
“没、没有……没什么。”小祝摇头,接着继续说道:
“不提那个,小角,我……对不起,要你跟石那小姐她们分头行动,带我去参观,而且我不习惯走在人群里,一定给你添了麻烦吧?”
或许因为刚才的少年冷酷以对,导致小祝丧失了自信。小角脸上浮现开朗的笑容,像要把小祝的不安一口气赶走般,清楚明白地说道:
“怎么会呢,我本来就想带你来,却因为你有神社的工作在身,所以我不太好开口约,你来得正好呢。”
“真的吗?”小祝放下心来,露出笑容。
“真的啦!啊,这里有在卖章鱼烧哦!”
小角指着教室内的摊位,章鱼烧摊子前排着几张桌了并成餐桌,不过看来生意好到客满。
小祝看着店员用锥子把章鱼烧翻面,不解地眨了眨眼:
“这就是章鱼烧吗?脚的部分不能吃吗……”
“咦?”小角吓了一跳,盯着小祝看,看来她把圆圆的章鱼烧当作是章鱼头了。小角虽想说明,但他对小祝说:
“不,百闻不如一见,我去买一下,你在这等。”
说完,小角离开小祝,进到教室里去。
单独留在走廊的小祝有点惧怕熙熙攘攘的人潮,但也感受到他们身上传来的祭典气氛而十分开心,于是走到旁边看看贴在墙上的鲜艳海报。
这时,小祝身边围起了数名男学生。他们全部部长得一副朴素、没特色、看过也记不住的平凡容貌。
“啊,你,既然在看海报,应该是要参加的人吧,报名在这边报哦。”
“报、报名……?”不了解世俗的小祝睁大双眼,在不知所措时,就被这群不起眼的男学生带走了。
小祝被带走后不久,小角手持装有章鱼烧的塑料盒,从教室走了出来。看不见小祝的人影,于是他东张西望地寻找着。
“咦?……小祝?”小角心想,小祝会不会在附近的教室参观活动,所以先在四周寻找,然而,不管怎么找就是找不到她。
这时,他与脸色大变奔跑而去的男学生们擦肩而过,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传到小角耳中。
“……听说扮演巫女小姐的女生超可爱的,是不是啊?”
“所以要快啊,评审只限前五百名哦!”
“可是那不是巫女,是白拍子……”
他们势不可挡地跑了过去,小角心中涌现不知名的不安。
“刚刚他们说白拍子……还有角色扮演?”
不经意中,小角望向小祝刚才所在之处旁边的墙壁,上面贴着一张大海报,写着:“野鸟观察社主办草剃小姐选美地点……操场参加资格……自由请角色扮演前来,在操场东边的棚子报名。希望参观的一般评审限五百名(以先到达为主)。”
见此,小角脸上没了血色,章鱼烧从手上掉落。
“……糟了!”
小角十万火急地奔向操场。
操场上,澄澈的青空下,万国旗随风飘扬。
操场这里搭了一圈宽广的栅栏,把学园学生所拥有的式神放在里面。除了学校周围的居民,一般大众都不常看到式神,许多人认为它们;怪物,觉得式神很危险或是对式神有所抗拒。为了让大众正确地认识式神,学校于学园祭时聚集一些教养特别良好的安份式神,举办式神可爱动物园区。
石那的式神因幡也在其中,它是只小白兔,耳朵化为翅膀,最近还有它搞不好是长了羽毛的蛋这种传闻,不过它本身个性非常乖巧。
园区内也贩卖喂式神吃的灵力饲料,一盘一百日圆。其中状似雪貂的雷兽,及毛色雪白的火鼠等可爱系式神在小朋友之间尤其受欢迎。然而也因为它们太过可爱。
“我要养——,我要养——,我要带回家养——!”
就像这样,紧抱着因幡的小朋友耍起性子,因幡如同棉花糖般柔软的身体被小朋友这么用力抱,它“啾呜啾呜”地发出哀嚎。
当然,式神得消耗主人的灵力才能存在于人间,如果小朋友把它带回去养,隔天就会因为灵力与生命力被吸收而生病。学生们为了不让小朋友及缺德宠物业者偷带走式神,而忙于监视看守。
此外,操场上还有木板建造的临时小屋,那是能免费体验风水建筑的展示棚以及居家风水咨询处,老帅们正在这些地方加油努力。因为,学园祭的收入对学院的经营有所助益,销售额也会影响业务考绩,让老师们更是拼命。
操场四处建造了活动的棚子,而在操场东边将桌子并排,做成了舞台。旁边的棚子里,野鸟观察社的社员手持计数器,另一只手拿着双筒望远镜认真地坐着。他们全部都是长相平凡的人,乍看之下分不清谁是谁,存在感十分稀薄。这或许是他们不让野鸟发觉自己的存在,便于进行观察的特性吧。
由男学生及校外来参观的男性共五百名所组成的评审团将舞台前挤得水泄不通,他们正等着选美开始,人人手上都拿着数码相机或照相手机严阵以待。
“喂,闪开!让我过!”小角穿过人潮,想来到前方。无奈想努力卡到好位置观赏可爱女孩的一般评审丝毫不让半分。
“什么啊,二年级的小鬼想插队吗!”
“我可是一小时前就来占位置了啊!”
他们挽起手臂,不让小角通过。
“让我过啦!我不是插队,是来找人的!”
小角的说明对满脑子想着选美的他们却起不了作用。
(用志那津的咒语吹走这些家伙算了,还是用孔雀飞天术飞到舞台前面呢……)小角焦急地想着。然而,(……可是,如果被误会成不择手段想看清楚选美的人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又犹豫了。
在他烦恼蹉跎时,有名朴素、毫不起眼的少年登上舞台。他是小角的同学,藻卧束鲋。小角吃了一惊,睁大双眼:
“啊!呃——,他叫啥名字来着……原来他是野鸟观察社的人啊?这还真是适合长相平凡者参加的社团,不过他们全体社员都是复制人吗?”
小角小声地低语,藻卧的耳朵却动了一下:
“我们都同班半年了,你多少也该记得吧,我是藻卧束鲋啦!”
“真可怕,大众脸是顺风耳吗?”
“我说过,不要叫我大众脸——!”
藻卧手持麦克风喊道,这时,棚户里戴着眼镜的学长以毫无表情的面容转向藻卧,以毫无感情的声音说道:
“藻卧学弟,请你冷静地进行。”
“啊……对、对不起。”藻卧连忙低头致歉,干咳了几声:
“那么现在开始进行野鸟观察社主办的草剃小姐选美活动!五百位一般评审,请以举手的方式将自己的一票投给心目中的第一名。野鸟观察社会统计决定哪位美眉是‘草剃小姐’!”
藻卧说道,棚子里的社员配合他的发言,一齐按响手中的计数器,喀嚓喀嚓地发出极大声响,引起大家注意。
“好厉害……好像红白歌合战哦。”
小角不禁低语。二零零二年之前,年底的红白歌合战都是日本野鸟会或大学野鸟研究社以观察野鸟的方式统计的,二零零三年开始,就改成以球评分,秤重决胜负的形式,因此小角觉得有点怀念!
“那么请十位参赛者出场!请大家掌声鼓励!”
藻卧话一说出口,台下便响起如雷的掌声。舞台后设有木板,正中间做了个出入口,挂上门帘挡住后台,胸口贴着圆型号码牌的少女们一个接着一个掀开门帘走了出来。
报名顺位一号是小角班上美少女四人组之一,和风华丽美女——笼田亚树,她在丰满的身材外穿上迷你裙护士服,病历及体温计等小道具也让她加了下少分。
二号是美少女四人组中最男孩子气的筒井奈津,为了掩饰比其它三人稍劣一等的三围,她身穿大胆的兔女郎装以及微陷入大腿的紧身网状裤袜,打算以此赢得胜利。
三号是拥有冷艳美貌的打田魅冬,她身穿学校泳装。就算天气再好,十月以这副打扮外出,更让人体会到她的决心,微起鸡皮疙瘩的手臂也独具魅力。
接着,浴衣、罗莉风、军装、女忍者、修女服……陆续出场后,九号便是小祝。
“小祝!你果然在这!”
小角大声呼喊。舞台上,担心地握拳拢在胸口,怯生生地环顾四周的小祝猛然抬起头来,她一看到小角在台下,水汪汪的大眼睛便无助地泛起泪光。
“小、小角……”
小祝的眼神就像被抛弃的小狗。这时,因祭典而喧闹不已的男性,都在瞬间静了下来。接着:
“好……好可爱——!”
所有男性粗犷的声音撼动着大气,他们随即架好数码相机与照相手机猛按快门,因闪光灯过于耀眼,小祝不禁遮起双眼。
“喂,别用闪光灯!她觉得很刺眼啊!”
小角再怎么吼,还是被群众的喧闹声盖过。
小角确实也觉得小祝很可爱,不过,从客观的角度来看,小祝的人气竟能和其它女孩拉开差距,小角也大吃一惊。
(真的假的……小祝有这么可爱吗?)
小角认真地看着舞台上的小祝。的确,其它参赛者都是数一数二的美女,小祝却比她们更胜一筹,让人感觉只有她散发出光芒。
“哼,这种包得像粽子一样的矮个子哪里可爱了?”
“没错,全身包得紧紧的,装模作样,真爱摆架子!”
亚树等人燃起嫉妒之火瞪着小祝。她们四人组在校内因姿色而闻名,而她们暗地里想以草剃小姐选美的结果来决定四人中究竟谁最美,旁人也如此认为,然而,半路却杀出小祝这个程咬金。藻卧将麦克风朝着小祝问道:
“九号小姐不是敝校的学生吧?请问您就读哪里呢?”
“没、没有……我不是学生。”小祝怯生生地答道。
“不是学生?那么是社会人士吗?”
“是、是的……大概是吧……”
“请问您在哪里高就呢?”
一般评审眼中闪烁着光辉,等着小祝回答,见了他们满怀期待的激昂情绪,小角就算想把小祝带走,也难以下手。
(如果现在把小祝带走,可会引起暴动……)
要是发生这么大的骚动,小祝也可能受伤,舞台上的小祝虽不断以求救的眼神望向小角,小角只能满怀歉意地在旁边看着,见到小祝心神不宁地看着旁边,藻卧再次问道:
“请问您在哪里高就呢?难道是偶像歌手或模特儿吗?”
“啊,不是……”小祝慌乱地小声答道:
“我是……步行巫女。”
“巫女——?”这瞬间,一般评审欢声雷动。
“巫女?不是角色扮演,而是真的巫女?”
“罗莉巫女!好萌啊!”
“螺蛎巫女?”这听起来就像是软体动物的称呼令小角皱起眉头。亚树等人对只有小祝一人受到如此注目而感到无趣,露出夜叉般的狰狞神情。
不遇现在大家的焦点都放在小祝身上,一般评审举手对小祝发问:
“我有疑问!请问巫女的工作内容是什么呢,做法事之类的吗?”
“这,不是的……我现在借住在葛饰浅间神社,帮咲耶姐的忙。例如看家,接电话等,在我来到东京之前,不太有机会使用电话,一开始只会讲‘喂,您好’,不过最近学到最新的招呼方式了。”
“不是‘喂,您好’的招呼方式?是神社专用的特别招呼方式吗?”
藻卧起了兴趣,竖起右手小指与姆指,在耳旁挥动,假装打电话:
“那可以请您示范一下吗?铃铃铃,喂,您好,请问是浅间神社吗?”
于是小祝假装拿起话筒,充满自信地微笑答道:
“(笑)——。”
一般评审全像骨牌一样连倒,小角也身子一歪,站不起身来。
(为什么是AKIBA狂热者取向计算机店员的招呼方式啊!秋津,一定是秋津教她的!果然应该早点烧死她!)
小角担心小祝丢脸,然而,男性们却喊着:
“好纯真啊,好萌啊!”而感激地泪如雨下。
“啥,这也过关啊!”小角大吃一惊,睁大双眼。亚树等人的憎恶之气则更加猛烈地燃烧:
“太过份了!装出一副清纯的样子,却在暗地里耍心机!”
藻卧也流下感动的泪水,他拿来五十公分高的金色奖杯:
“不用统计了,我把第一名奖杯献给九号小姐!我可以把所有都奉献给您!”
“谢……谢谢。”
金光闪闪的奖杯十分炫目,小祝怯生生地抬头看着它,一直怒火中烧的亚树等人终于忍受不住而插嘴说道:
“等、等一下!那个谁,给我等一下!”
“什么那个谁,人家说现在在葛饰浅间神社帮忙啊。”
藻卧一说出口,亚树便狠狠瞪着他:
“那个谁指的是你,你怎么可以在公正的选美比赛上随便把奖杯给人?”
“我是你同学藻卧啊!”藻卧哽咽地说道。
“而且,我想不用统计,大家都会投给九号小姐……”
藻卧这句话让亚树等人无话可说。的确,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一般评审对亚树等人的发言十分不满而发出嘘声,她们于是悔恨地咬紧下唇,无法反击。这时:
“虽然我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我还没出场呢!”
突然传来一阵自信满满的声音。亚树等人一回神,望向门帘。
“没、没错,还有佐保呢!”
春山佐保在亚树等人构成的四人组中算是组长,她拥有双法拉卷这种令人无法置信的发型,是名极为艳丽的女孩。她华丽且丰满,拥有小祝所没有的魅力,究竟她会以什么装扮出现呢……
一般评审期待地摒息以待,私下交头接耳。
“照这个阵容来看,搞不好是SM女王哦?”
“好耶,法拉卷的女王大人!”
“中国旗袍也不错,春山学姐是巨乳嘛。”
“春山同学长得漂亮,动画系或游戏系都能扮也说不定!”
“的确,动画、游戏系的角色扮演常有‘长相不行”身材不行”性别不行’这三大缺陷。”
众人的期待达到最高点,接着,佐保由门帘后现身:
“哦呵呵呵呵!角色扮演女王就是我!”
伴随着高亢笑声登场的佐保,她的角色扮演是:
……熊猫玩偶装……
一般评审及野鸟观察社的社员们仿佛被泼了冷水般寂静无声。藻卧及亚树等人也冻结似的动也不动。小角光看就受不了,不禁别过脸去。
不料佐保自信满满地晃动着塞入许多棉花,呈现相扑装状态的玩偶,摇摇晃晃地走到小祝面前,以熊猫手奋力一指:
“呵呵呵!看来你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呢!”
小祝本能地感觉到与她四目相对会有危险,于是别开视线,但为了不惹对方生气而尽量露出勉强的笑容:
“……是、是的。我……我吓了一跳,真的。”她答道。
“想穿和服,装出文静的样子取悦男人是没用的,适合和服也就代表微胖。一般评审的眼睛又没有问题,比起那种胖子,一定会选择纤瘦的我啦。”
佐保手叉腰,左脚摆在右脚前站出T字步。原本的计划是站出了T步让双腿显得纤细,但这么一来,不过是只站着T字步的熊猫。
“亚树、奈津、魅冬!你们绝对没想到,我为了赢得胜利会用这种突击道具吧!”
佐保指着亚树等人说道。经她这么一指名,她们吃了一惊:
“……你想赢得胜利……?”
“当然了!看了我这身打扮还不明白吗?”
佐保挺起熊猫装的胸膛,自信满满地说道。亚树眼神宛如看着死鱼般:
“不……我就是看不出来才问的……”她生硬地答道。
“应该说,你弄错方向这件事让我看不下去……”
平时冷静的魅冬也不禁忍住眼泪说道。佐保则哼了一声:
“你们是因为不甘心我的战略如此完美,才会故意说我差吧?像你们这些靠三片胸垫增量的胸部,心胸也一样挟窄!”
“没、没礼貌,才才才没有垫三片呢!”
“……那是垫了一片的意思吗?”
藻卧把麦克风朝向亚树的瞬间,遭一记凌厉的右勾拳击沉。
“那么,请一般评审投票吧。反正第一名一定是我,哦呵呵呵呵!”身穿熊猫玩偶装的佐保高声笑道。
“那、那请大家举手投票。”
藻卧倒在地上,以虚弱的声音说道。棚子里的野鸟观察社员们以双筒望远镜张望,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按下计数器。
一号,二十五票!二号,二十二票!三号,三十票!四号,七票!五号,六票!六号,八票!七号,六票!八号,七票!接着,众所瞩目的九号是—— !”
压倒性数量的一般评审高高举起右手。野鸟观察社也花了许多时间统计,不断传来计数器卡擦卡擦的声音。究竟有几票?小角不安地摒息以待,票数越来越多,也代表有这么多男性在意小祝并想接近她。
统计终于结束。野鸟观察社的社员耳语告诉藻卧结果,他大吃一惊:
“什么!九号,三百八十九票!”
一般评审欢声雷动。藻卧眼中闪烁着光芒,对小祝说道:
“果然是九号获胜,恭喜您。”
“等、等一下,十号还没统计呢!”
佐保指着自己辩驳。藻卧吃惊地眨了眨眼:
“十、十号还没统计……?”
“如果这丫头是三百八十九票,我一定是以一千票获胜啰?”
对于自负的佐保,藻卧怯生生地说道:
“不,呃……一般评审总共只有五百位……我想只要减去前面所得票数就知道……春山同学是零票……”
“你说什么?”佐保的双法拉卷怒发冲天。藻卧害怕得抱着头,缩起身子:
“不、不是我的错!你对光明正大的投票结果有意见吗!”
……哼,胸部大,心胸当然也光明正大,我才没有意见呢。没关系,我坦然面对失败。”
“啊,太好了……”佐保意外地坦然认输,藻卧不禁松了口气。
“……第一回合就先这样。”佐保追加了这句话,藻卧猛然抬头:
“你、你说第一回合?”
“再来就以通过第一回合才能参加的决赛来一决胜负吧!九号小姐,你有赢得过我的特技吗?”佐保再度以熊猫手指向小祝。
“……我说,你不要擅自订规则嘛,还有,为什么你能通过第一回合?”
小角头痛地按着头,被她突然这么一说,小祝犹豫了一下:
“特、特技是什么呢?”
“哼,你没有特技吗?我从小就学日本传统舞蹈与芭蕾舞,爵士舞还有社交舞,就让你见识我的舞技吧!”
佐保得意地跳起舞来,一般评审则愕然地看着熊猫玩偶在台上转圈,亚树等人则因她们是朋友而羞耻不已,掩着脸低下头。结束之后,佐保以爽快的表情拭去额上汗水:
“我的芭蕾全旋转如何呢?你害怕了吗?”
“芭蕾全旋转是指熊猫转圈吗?”
小声吐槽的藻卧再度遭熊猫拳击沉。
“原来如此……特技就是跳舞吧,我知道了!”
小祝终于了解佐保的言下之意,高兴地眼睛一亮。她先把奖杯托给藻卧,拿起插在腰间的桑弓,接着,她把弓当作棠棣花朵盛开的枝条,跳起蝴蝶乐舞。对身为步行巫女的小祝而言,跳舞正是她最拿手的本领。即使没有服装及音乐,那舞姿仍令人觉得是拥有鲜艳羽翼的蝴蝶。她的衣袖下摆轻巧地飘动,衣物摩擦声听来都像心旷神怡的音乐。
对小角来说,自夏越祭典后,已许久未曾见到小祝的舞姿,他不禁对这美丽的舞步看得出神。平时总是可爱中带点傻气的小祝,跳起舞来却宛如他人,神情庄严,身上散发出姬巫女应有的高雅气质与神秘,仿佛令人无法靠近。
拥有无敌自信的佐保,见了小祝超凡的舞艺,也因实力相差悬殊而无话可说。
(小祝……你果然很厉害。)
小角对小祝感到自豪,一般评审也目瞪口呆地看着小祝舞动。
不久,有如蝴蝶停下羽翼休憩,舞蹈徐徐地画下句点。一秒,两秒……寂静的时间持续下去。
小角“啪”地拍起手来,一般评审也如梦初醒察觉到舞步结束,响起如雷的掌声与喝彩。小祝不好意思地耸肩,这副模样正是平时乖巧害羞的小祝。
藻卧流下感动的泪水,再次慎重地把奖杯交给小祝:
“这样就没有异议了!冠军是,九号!”
欢声如雷贯耳,小祝以衣袖下摆遮住红通通的面容。
之后,小祝下了舞台,回到小角身边。但仍以衣袖下摆遮着脸庞,她连耳朵都红了,因此可知她脸红未退。
“罗莉巫女大人降临了!”
“请让我拍照!”
“请跟我交换电子邮件的地址!”一般评审化为涛天巨浪袭卷而来,小祝惊吓万分,害怕了起来。为了保护小祝,小角诵出风神的咒语:
“神志那津!”
于是,操场上卷起龙卷风,一片尘土飞扬,宛如烟幕般藏起两人的身影。就算想靠近,砂石漫天之下睁不开眼睛也无法呼吸。
“咳咳咳!可恶,榎这家伙!”
“小祝,快趁现在!”
小角拉着小祝的手就跑。
逃出操场后,小角总算平静地再度当起导游。在走廊上走着的小角,对仍用衣袖下摆遮住脸颊的小祝说道:
“小祝,走路不看前面很危险哦。”奖杯有点重量,因此小角替小祝拿着。小角这么一说,小祝怯生生地从袖子里探出头来:-
“嗯,好……我知道,可是……”
就在这瞬间,从旁经过的男学生欢声叫道:
“啊,那不是刚才当选草剃小姐选美冠军的女孩吗?”
“我站在前面都看不到,长怎样?”
被他们肆无忌惮的眼神一看,小祝十分困惑,再度以衣袖遮住脸孔。小角则像看门犬般露出牙齿吓唬他们:
“你们这些王八蛋!看什么看啊,再看,等一下就不是只有睁不开眼睛,而是要吹上天才能了事!”小角十分认真,看来他真的可能做出这种事,因此男学生们连忙逃走。小角气愤地哼了一声:
“……真是的,没礼貌的家伙,小祝又不是展览品。”
“话不是这样说的,美丽的玫瑰就是为了让人看了赏心悦目才绽放的啊!”
听见这熟悉的甜腻鼻音,小角猛然回头,四年级的花心男,石凝镜之介突然把手搭上小祝肩膀,拨起滑顺的茶色头发,使洁白的牙齿反射闪光微笑着。小祝对这太过亲密的举动犹豫不决,不知该采取什么方法对应。
小角把石凝从小祝身边拉开,站在她身前保护她,瞪着石凝说道:
“学长,你又来了!你不是追着石那的屁股跑吗!”
“这跟那是两码子事。可爱归可爱,选美比赛得第一名的附加价值也是很重要的呢,能让人羡慕实在是太有快感了!”
石凝从制服口袋取出随身小镜子,照着自己的脸孔,心醉神迷地整理着自己的头发。
“你说什么奇怪理论,如果你把小祝当成奖品还是什么的,小心我烧死你。”
小角右手燃起火焰。石凝在面前竖起食指,啧啧啧地弹舌说道:
“学园祭是为了让一般大众更了解魔法建筑师及式神而举办的,难道你忘了吗?如果你在这里使出法术,别人会把我们贴上魔法建筑师等于滥用法术的可怕恶徒的标签哦。”
“唔……”石凝就算脑袋空空,到底也是四年级学生。说不过他的小角熄灭了右手的火焰。
石凝满意似的绕到小角背后,握住小祝双手,让她放下衣袖。
“来,打开天上岩屋之户,让我看看你那太阳女神般美丽灿烂的脸庞。”
“啊,那个、可是……”
“对了,你借住在石那的神社吧。这么说来,你和榎一起生活吗?跟这种泼猴在一起一定很无聊吧,为了让可爱的女孩能随时舒适地翻滚,我的房间准备了双人床哦。”
“你说谁是泼猴!还有不要对小祝说这种恶心的话!”
小角吼道,石凝却算准他无法出手攻击,而更进一步搂住小祝的肩膀,抱住她的柳腰,像章鱼般紧紧搂上她。
“啊、那个、我、我……”身为步行巫女,一直都是翻过这山到那山的小祝,没有如此接近男性的经验。
“啊、那个……”小祝不知如何是好,她在踌躇、混乱,情急之下:
“风……风如拔山怒、岚除天地妖!”
诵出这风之神歌。
“呀啊!”发出慢了一拍的叫声,石凝遭旋风卷上天空,吹至遥远的彼方。小祝慌张地摇着小角的肩膀:
“小、小角,怎么办!我把他吹走了!”
“干得好。”小角口中低语着这三个字,
此外,不只石凝,走廊上民众的视线都十分令小祝在意,换个角度说,小祝会如此引人注目,也正如石凝所言,因为她有选美比赛第一名的头街,才会引来无数的注目。
这时小角背后传来某人的声音:
“不好意思,请问二年A班的教室在……”
“啥,还有人想被烧死吗!”
回头吼叫的瞬间,小角忽然静了了来,站在他身后的不是学生,而是名身穿黑色和服,以白色和纸束起黑色过肩长发,身材高挑的青年。
青年因这突如其来的一吼愣了一下,他身后站着一名身穿套装的美女。这女的好像在哪看过……小角盯着她看,之后猛然大叫:
“东日流他家的乌天狗,这次好好穿着衣服啊!这么说,你是东日流他老哥吗?”
小角指着青年。的确,他正是东日流的兄长,也就是谏早魔法建筑公司的年轻社长,谏早出云。
“老……老哥?”出云对小角这出言不逊的用字遣词一时领略不过来。身穿套装的美女,同时也是出云的保镖兼秘书迦楼罗,则责怪似的瞪着小角:
“榎小角,是你!”
“榎小角?是吗,这名少年就是……”
出云惊讶地凝视着小角的脸庞,迦楼罗手叉腰瞪着小角:
“真没礼貌,你是这样对初次见面的人说话的吗!”
“就算是初次见面,他是东日流他老哥没错吧?”
小角一点也没有认错的意思,对于他的态度,出云有点无奈地苦笑:
“……是啊,没错。老哥……吗?”
这份笑容出乎意料地温柔,因他这过于温柔的眼神,小角犹豫了起来,出云悄然伸出手,拉近小角的头,突然将他抱在怀里。
“咦咦咦?”小角大吃一惊,瞠目结舌。
小祝与迦楼罗也为之愕然,然而出云却没有放开小角的意思。
“……等……等一下”小角还搞不清楚状况,不知如何是好,全身僵硬呆如木鸡。高级绢质和服接触肌肤的触感十分良好,衣物上熏染的白榎香味,使小角觉得似曾相识。
“你……你虽然是他老哥,却跟东日流不太像嘛。”
小角想改变尴尬的气氛,便拼命找话题。然而出云却完全不在意似的,丝毫不放开小角。
“不像……或许吧,据说男孩子像母亲,但我与东日流是异母兄弟。”
“啊,不是,我并不是想窥探你们家的隐私啦,只是,东日流对待我像掉出马桶的大便一样讨厌,你却……”
“他并不讨厌你,东日流是认同你的。你们两人能互相钻研琢磨,是不可多得的竞争对手。”出云仍然没有放开小角的意思,四周往来的人们也开始在意,纷纷盯着他们看。
“嗯,那个,出云少爷,差不多该走了……”
迦楼罗忌讳众人的视线,于是拐弯抹角地向出云说道。
“没、没错,请你放开小角!”
小祝面红耳赤地说道。他们同样身为男人却黏在一起,小祝并不特别在意。只是出云虽是男儿身。容貌却长得极为端正,令她感到不知名的不安。
出云不经意地将视线移到小祝身上,他细长双眼送出的一瞥十分冷冽,小祝心头一惊。
“你是步行巫女……吗?”
“没,没错,我叫三轮祝。”小祝没想到出云会对自己说话,她慌忙地答道。出云呵地笑着,眯起双眼
“步行巫女……跟‘那个人’一样。”
“那、那个人是谁……?”小祝睁大双眼,出云却没答话。
这时,东日流从走廊那头走来。由于烹饪用的水用完了,他双手拿着塑胶贮水罐去打水,看到兄长紧抱着小角,东日流一时之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不禁两手一松,于是贮水罐便掉落到地上。
“……兄……兄长……?”平时冷静的东日流也发出异于往常的怪声,他连忙遮住嘴巴。
“哦,东日流啊。”出云终于松手放开小角。
小角怕再次被出云抱住,于是迅速向后退去。而小祝便像主张所有权似的奔向小角,紧抓住他。
“啊、兄、兄长……您,这是怎么一回事……!”
东日流焦急地询问出云。不料,出云只是冷静地望着他,并着无其事地走近他,轻拍他的肩膀:
“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在找你的教室,带我去吧。”
“是、是的……可、可是……”东日流对于兄长抱着小角一事,心中有千百个疑问,但出云马上转移话题,使他难以启齿,在搞不清楚状况之间,东日流带着出云及迦楼罗走了。
小角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呆呆地目送出云离去。东日流注意到小角的视线,而狠狠瞪了他,小角吓了一跳,不禁往后退去:
“什、什么嘛,东日流那家伙,干嘛用这么凶狠的眼神瞪我,我做了什么吗?”
“他是不是在吃醋啊,因为他哥哥很亲密地抱着小角。”
说出此话的小祝,本身也无法隐藏对出云的嫉妒与不安,而不想离开小角似的紧粘着他。
“那冷血无情男的铁石心肠也会吃醋?而且是因为他老哥吃醋?又不是小鬼,怎么可能啊!”小角觉得麻烦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可是,东日流他老哥也太奇怪了吧,竟然紧紧抱住初次见面的人……算了,他穿着和服,看来还蛮帅的就是了。”
“帅……小、小角……难道你……!”
小祝焦虑地抬头望着小角,他连忙猛力摇头:
“不、不是啦!我不是那种意思!”
“没关系的,小角……我不会在意的……”
小祝的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汩汩流下,她勉强自己露出开朗的笑容,小角头痛地拼命对小祝解释:
“不要露出这种好像很有包容力的笑容啦!我只是觉得有兄弟真不错……而且他工作忙,还来参加学园祭,所以我刚刚只是在想,我是不是也有家人而已。”
小角这么一说,小祝的胸口便刺痛不已,小角过去的记忆被养育他的土蜘蛛巫蛊,及小祝的曾祖母阿祈奶奶下了双重封印,在他们两人已死的现今,小祝也无法解开封印。
“……小角,对不起,如果我的咒力再强点……”小祝杏眼带泪,泫然欲泣,小角连忙无伦次地说道。
“啊,不是啦,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在意!”
这时,在周围看着小角及小祝言行的学生们交头接耳的话语传人小角耳中:
“喂,榎同学把选美比赛第一名的女孩弄哭了!”
“是不是因为刚才的美青年抱住他的关系?”
“那秋津学姐说的八卦是真的啦?”
“可是,这样的话,秋津学姐说过,要跟他携手共度未来的东日流同学又要怎么办?”
“不过,刚刚那个人好像是东日流学弟的哥哥耶。”
“哇,小角同学竟然脚踏兄弟两条船?跟秋津同学说的一样,好萌哦!”
“但是,这家伙配不上那女孩!只有我才能给她幸福!”
“……干吗随便乱塑造我的形象,而且好像都是秋津害的。”小角以带有杀气的眼神压迫着周围好奇的目光。此外,小角在校内原本就是名人,再加上小祝特别受到瞩目,四处都有注视他们的眼光,看来是无法好好享受学园祭了。
(这样下去小祝就没办法玩得开心了……有没有什么地方不会被人看见,又能在学园祭玩得高兴啊?)
这时,小角看到走廊另一头有个招牌,以可怕的字体写着“三年C班鬼屋一次一百日圆往前三十公尺”。
“啊,就是那里!小祝,走吧!”
小角仿佛想逃离监视的视线,牵着小祝的手奔去。
与小角、小祝分开的出云,跟在东日流身后登上人来人往的楼梯,东日流两手提着装满水的塑料贮水罐。
此刻的他仍十分在意出云抱住小角一事。究竟该不该问,让他犹豫良久,现在他终于下定决心,鼓起勇气开口说道:
“……那、那个,兄长,方才,您是不是跟榎……那个,为什么……”
“对了,我都没发现呢,我帮你拿一个吧。”
出云没有回答,而是帮他提其中一个贮水罐。东日流十分惶恐:
“不、不用了,我拿得动,怎么能让兄长拿这么重的东西……”
“别客气,我们不是兄弟吗。”
出云帮他拿了其中一个贮水罐,与他并肩而行,东日流不时客气地注意着出云并侧走着。
“我也想来一次学园祭看看,那就是榎小角吗……虽然是初次见面,但一接触他就感到惊人的灵力,不愧是全校模范生。”
听闻全校模范生一词,东日流心头一惊。
每年结束时,会选出校内的全校模范生,但在那之前,各学年得先选出一名全校模范生候选人来竞争.而这个选考会议,好巧不巧地,就在众神明举行会议的十月……也就是本月即将举行。
去年东日流因住院,全校模范生的宝座遭小角夺走,今年他非报仇不可。
“他的潜能高得惊人。现在虽然并无异于常人,但不知为何他的力量受到双重封印抑制,而他这份惊人的力量在封印解除时,不知会多厉害……令人无法想象。”
“能像出云少爷拥有的灵力一般高强吗”
迦楼罗感到意外地问道,出云则露出莫测高深的谜样微笑。
“座号能与灵力那么强的人排在一起真是幸运啊,东日流。可以好好跟他切磋切磋,去年的班上并没有这样的人材……你说去年校外实习跟你同组的少年姓什么?
“他姓五十,我害他被退学……”对于这久未忆起的姓氏,东日流胸中隐隐作痛。
“那不是你的错,他愚蠢软弱,又不够努力以弥补平庸,所以才会被退学。”
出云冷冷地说道,这句话也刺入东日流心头。
(如果今年的全校模范生宝座也落入小角手里,兄长会怎么样……兄长会怎么看我?”
或许会以现在说到五十的冷酷视线看我……这么一想,东日流不禁毛骨悚然。
“不是榎小角就是你……月底的全校模范生候选人选拔赛,其实就会决定全校模范生了,我很期待。”说着,出云以空着的手拍了拍东日流的肩膀,虽然只是一记轻拍,东日流却感到十分沉重。
(我不会输的,绝对不会输……)
东日流紧咬着下唇,再怎么追赶,自己再怎么努力,小角却能轻而易举地超越自己。总是望着他的背影,呕心沥血地拖着疲惫不堪的双腿追赶,偶尔也会感到绝望。然而,自己却无法放弃。
东日流不明白出云紧抱小角的真正目的,只是,再也不能让小角夺走任何一样事物……东日流心想,无论小角比自己优秀几百倍,这场胜负他都不能输。
这时,迦楼罗的手机响了起来,迦楼罗拿起手机,上面挂着一串看似瓶装饮料赠送,五花八门毫无统一感的吊饰。
“您好,谏早社长目前外出中……是的,祭祀地灵方面,稍后会搭乘新干线前往现场……好的。”
迦楼罗以手围住嘴巴以免干扰到他人,挂断电话时则猛点头致意,她虽身为乌天狗,却也十分胜任秘书的职位。
“……兄长,您很忙碌吧。”
东日流担心地问道。然而,出云却以平静的态度说道:
“哼,不过是要祭祀一座小山并整地,用来兴建美术馆罢了,对本公司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工作。”
“不过,要兄长亲自到遥远的现场去祭祀地灵,是不是代表地灵相当棘手?”
“没问题的。而且,你希望我来,才会把这个放在我桌上的吧?”
出云说道,从怀里拿出一张折叠起来,质地粗糙的传单。上面印着 (致家长学园祭通知函》。
“是、是……”东日流自觉或许有点孩子气地任性,他面红耳赤地答道。
“父亲死后,我一直忙于公司事业,没有好好照顾你,偶尔也要做点家长该做的事才行。”
出云沉静地微笑说道,听闻此言,东日流心头一震动。
每一方面都能力起群的兄长,只对强者感兴趣,即使两人是兄弟,这层关系仍然不变,而兄长现在,却纯粹把自己视为弟弟……东日流无法置信,胸口传来阵阵欣喜之情。
“……谢谢您。”
他虽想保持冷静,声音却因紧张与感激而颤抖不已。
(没错,兄长很体贴我。我一定要报答这份恩泽,怎么可以再对兄长多做要求呢!)
东日流对自己居然有些嫉妒小角之事感到羞耻,出云则以温柔的目光看着他。
三人总算来到二年A班的教室。迦楼罗感到不可思议地环顾着教室,对东日流问道:
“东日流少爷,亚弥不在吗。”东日流则心头一惊:
“……我跟他说可以去逛学园祭,应该是四处参观去了。”
他含糊其词地迅速答道。
“的确,我明白亚弥的心情,我并没有在学校受教育,而是家庭教师教导出来的,所以今天是初次来到这种场合,学园祭确实热闹。”
出云在附近的餐桌坐下,继续说道:
“一般的学校也十分有趣呢……还能受到竞争对手的考验,锻炼自己。话说回来,现在我应该做什么?”
“啊……是、是的。”东日流把贮水罐放到厨房,拿餐券出来:
“兄长,请在这里面选择喜爱的餐点。”
“上面没写价钱,不是应该要买餐券吗?”
“我会付费用的。”
“那可不行,好像我是来让你款待的。”出云说道,从怀里拿出钱包,取出黑色信用卡,交给东日流:
“我要杯冰柠檬红茶,迦楼罗也一样。”
“……啥?”东日流接过信用卡,一时停下动作。他难以启齿地对出云说道:
“……兄、兄长,非常抱歉,这里无法使用信用卡。”
“不能用?这世上有不能用黑卡的地方?”
出云打从心底感到不可思议,仔细盯着黑卡瞧。
顺带一提,所谓的黑卡比金卡、白金卡等级更高,年费十六万日圆,借贷额度无上限,是只有富豪中的富豪才能申办的梦幻信用卡。据传拥有黑卡的人不用预约就能使用世界上的一流餐馆,或受豪华邮轮船长亲自接待晚餐,在一流精品店打烊后或休假日也能随心所欲地购物。
不过,很遗憾地,黑卡却买不到学园祭摊位的餐券,在发行影印色卡纸作为餐券的摊位里,并没有信用卡的刷卡机。
“……是的,兄长,十分遗憾。”东日流为了不让出云丢脸,拼命地小心回答。出云无法理解似的收回黑卡:
“没办法,迦楼罗,黑卡的契约内容有点问题,马上向信用卡公司投诉。”
“是的,出云少爷。”迦楼罗马上拿起手机,东日流连忙抢下手机:“不必打电话!信用卡公司没有任何问题!”
“是吗?……不论如何,既然不能刷卡那也没办法,迦楼罗。”
出云拾起了巴,对迦楼罗下指示。
“遵命。”迦楼罗点着头,从夹在腋下的公文包里拿出支票:
“东日流少爷,我们以支票付款。”
“不,这……两人才两百日圆,以现金付款我们会比较方便。”
东日流困扰不已地说道。区区两百日圆,还要特意拿到银行兑款也太麻烦了。迦楼罗与出云互看一眼,点了点头,对东日流问道:
“……那么,空白支票可以吗?”
“不是这个问题!……不,好了,兄长,请让我招待。”东日流疲惫不堪,深深叹气说着,动手切起装饰用的柠檬切片,迦楼罗遗憾地将支票收入公文包。
“东日流少爷真是顽固,出云少爷也是一片好意。”
出云如此不明白状况的原因,在于他从小为了继承公司没到学校上学,而在家里接受英才教育,且十分年轻就当上了社长,也因如此,出云为自己挡下非议。所以东日流才能上普通学校,还能参加学园祭,这一点使他更认为自己对不起兄长。
“请慢用。”东日流端出柠檬红茶说道。热红茶注入大量冰块中,加上糖浆,杯缘缀以柠檬切片,是一杯地道的柠檬红茶。
“哦……如果泡得不好,冰红茶就会马上混浊,但这杯泡得很好,清澈透明,色泽美丽。若非以大量冰块急速冷却刚泡好的热红茶,是不会这么成功的。你的手艺不错。”出云称赞东日流,之后以吸管啜饮柠檬红茶。
“是、是的……兄长,谢谢您。”
出云难得赞美别人,东日流想藏起发热的脸庞,于是刻意着无其事地别过脸去,以冷淡,不带情感的声音回答。
这时,石那的父亲大山,从出云背后出声叫道:
“这不是谏早先生吗,好久不见了啊。”
“哦……浅间先生,这么说来,舍弟与令千金是同学吧。”
出云脸上露出沉静的微笑,与大山握手说道:
“浅间先生,您还是不打算到敝社来吗?”
“是的,富士山本宫还有工作……忙得不可开交。”
“因为暗剑杀吗?”
出云这么一问。大山之前和蔼可亲的神色忽然转为严肃。
暗剑杀是拥有许多违法魔法建筑师的庞大组织。他们招揽灵力低弱的魔法建筑师,不当给予灵力强大的式神,教唆他们滥用风水、诅咒人们或土地的“咒杀风水”。除了知道其中有名叫太白的人物之外,其余情报几乎成谜。
“您似乎知道些什么。”
“或许吧,但现在还不能说。”
“兄长,暗剑杀怎么了?”
东日流也对出云问道,由于暗剑杀对兄长的公司也有不良影响,因此这对东日流而言也是桩悬案。
“不过,在兄长为了暗剑杀的违法魔法建筑师而忙碌时,还请您来学园祭,是不是造成您的困扰了?”
东日流恭敬地问道,出云却摇了摇头:
“这跟你没有关系,你只要思考如何变强,好好锻炼就行了……因为软弱就等于罪过。”语毕,出云站起身来。
“我该去搭新干线了……东日流,谢谢你的招待。”
出云留下这句话,便与迦楼罗一同走出教室。
这时,石那拿着篮子走进教室,篮中装有清洗完毕的杯子。出云惊讶地凝视着石那:
“石长……”
“咦?”以为出云叫了自己的名字,石那瞪大双眼。见了这天真无邪的表情,出云报以一笑:
“……原来如此,所以大山他们才会来啊。”
他低语着离开教室,石那则不解地回到父母身边:
“跟迦楼罗小姐在一起的人是谁啊?”
“那是谏早同学的哥哥哦。”千流答道。
“咦!刚刚那个人是东日流的哥哥?他很帅耶!”
“当然了。”东日流对放下篮子的石那答道,石那则无奈地盯着东日流:
“……我说,你不知道谦虚两个字怎么写吗?”
“这么完美无缺的兄长哪里需要谦虚?”
东日流非常确信地说道。经他这么断言,石那往后进了几步:
“……天啊,没想到东日流是这么死忠的恋兄癖。”
“你敢说你不是吗?”
“我?”石那望向坐在稍远餐桌旁,与大山等人一起喝茶谈笑的咲耶
“我才不是恋姐癖咧。而且从客观的角度来看,我姐姐根本就无可挑剔,完美无缺嘛。”
“好好好。”
“你说什么好好好啊!”
石那反驳,东日流却哼地嗤之以鼻。最近他们两人拌嘴的步调配合得恰到好处,有点像搞笑艺人搭档。
“我姐姐是真的很棒嘛!趁这难得的机会,你给我仔细瞧!”
“她确实很美,而且又文雅娴静,很有女人味,你们真的差很多。”
“最后一句话是多余的吧!不过你看吧,还有,我姐姐最棒的地方,就是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对这有点超出日常生活范围的词汇,东日流皱眉问道。
“嗯!小时候因为只有姐姐受到大人注意,所以我对这件事很不甘心,想从公园的格子游乐器材最上面跳下来。结果姐姐就攀到上面,带着我爬下来。那个游乐器材的下面是水泥的地……姐姐知道很危险,如果有个万一,我可能早就摔死了。”
石那怀念地说道。
“那时我还小,什么事都不懂。‘不可以去到那里哦……’姐姐紧紧抱着我说,她还发着抖。那时候我不明白姐姐为什么发抖,现在却非常感激她。”
“……因为她很爱你。”东日流以耿直的眼神看着说出往事的石那,微笑说道。他的表情沉稳,不同于平时,因原本就端正的容貌,使他看起来十分温柔。石那则慌忙地说道。
“你、你哥哥还不是很爱你,他工作这么忙,今天还来看你耶。”
“不过,我没有兄长抱我的印象。”
东日流的侧脸蒙上一层寂寞的阴霾,石那替他解释:
“可是兄弟本来就不会抱来抱去啦!男生抱在一起才奇怪咧。志摩那种人一定会说‘好萌啊~。”
“……这么说来,秋津呢?”东日流环顾四周志摩不知何时不见踪影。石那也感到不可思议似的睁大双眼:
“咦,真的耶!志摩呢?”
“她说要去参加社团活动,所以跟我换班了。”
正在清理餐桌的同学答道。
“社团活动……志摩参加什么社团啊?”
石那不禁怀疑地皱起眉头。
小角带着小祝往鬼屋走去,路上也有许多男生露骨地盯着得到草剃小姐选美冠军的小祝看。其中还有人请她签名,但这让一直住在深山里,不适应人群的小祝困扰不堪。
“小祝,再忍耐一下,鬼屋里面黑漆漆的,绝对不会有人再来烦你了。”
小角鼓励着小祝。这时,小角察觉操场上铺着白色体操垫,架出一个比武擂台。靠近窗户仔细一瞧,竟然发现身穿摔角服的志摩正在对男同学使出巨人投掷。小角吓了一跳,不禁将脸凑近窗户:
“秋、秋津?那家伙是摔角同好会的人吗?我本来就觉得她是个狂热份子,没想到连她参加的社团都很狂热。”
“啊,小角,你看那里……”
小祝戳着小角的肩膀说道,小角回头,发现那间教室里贴满了插图及赛璐珞画,教室入口处,志摩正戴着帽子,以应该是某个带着帽子的魔女角色的角色扮演姿态对小角及小祝招着手:
“榎同学,小祝,接着要上映女子漫研社的同人电影,你们要不要来看呢,在这部电影当中,我是作画监督,还初次挑战配音员的工作呢,很值得留念哦。”
小角大吃一惊,往操场回头一看:
“咦,你刚刚不是在操场吗……”
他话一出口,擂台上已经开始进行下一场比赛,并且不见志摩的人影。擂台周围有铁轨围绕,迷你蒸汽火车正行驶着,身穿JR制服的志摩跨坐在吐出烟雾的火车上,从操场朝小角挥手:
“榎同学,要不要来搭铁道研究社的蒸汽火车呢?”
小角猛然回头,漫研社摊位前的志摩已不复存在。
“好厉害哦,好像有分身术一样。”小祝两手在胸前交叉,敬佩地说道。
“不过到底有几个秋津啊?而且为什么她参加的都是最狂热的社团……”
小角感到头痛,头昏脑胀地说道:
“我看我还是在黑暗的地方好好让神经休息一下好了。”
“请进,两位这边请!”
鬼屋入口处,狼人装扮的男学生收下小角的百圆硬币。
走过黑垃圾袋做成的门帘,教室里一片漆黑,窗户上贴着瓦楞纸,挡住外来的光线。
两侧有纸箱制成的墙壁,两人并肩走在一起有点狭窄,于是变成小角走在前面,小祝抓住他的手,跟在他身后的形式。
“小角,什么都看不见耶。”
“鬼星就是这样啊。”什么都看不见,也就表示其它人也看不见小祝……小角心想。这时,暗处突然冒出一尊骷髅:
“呀啊啊啊!”小祝发出尖叫,紧抓着小角背后。
“怎、怎么了,小祝?”小角吓了一跳,回头说道。
“有、有妖怪……”
“啥?”小角愣了一下,望向抖动的骷髅。
骷髅的关节以铁丝连接,头顶上绳子的另一端连着竿子,显而易见地,这是从生物教室偷借来的模型。小角以手上的奖杯叩叩地敲着骷髅的头,对小祝说道:
“你看,这一点都不恐怖。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塑料做的,而且,小祝你之前不是收服了许多更可怕的怪物吗?”
“是、是没错,可是它忽然跑出来……”
小祝怕往前看,把脸埋在小角背后,紧抓着他不放,小角背后感觉到她胸部的触感。她虽紧紧穿着和服装束,外表看来不甚明显,但两个柔软的膨起物温柔地压迫着小角背后。小祝加快的心跳声也如此传到小角身上,他踌躇地对小祝说道:
“抱、抱歉,我不知道你会怕,如果你会怕,那我们就回到入口,好吗?”
小角出言安慰,黑暗中,他感觉到小祝几乎哭了出来,她吸着鼻子并猛力点头,黑色长发发出与衣物摩擦的沙沙声。
然而,就在下一秒,传来“普啾”的黏腻声音。
“呀啊啊啊!”小祝惊声尖叫,狂奔起来。之后传来劈哩、劈哩的声音,看来她应该冲破了纸箱做成的墙壁。
“小、小祝!”
小角放声大叫却没有回应。远处传来哐啷咚隆的声音,她似乎撞上了教室角落堆积如山的桌椅。
“你还好吗?”
“糟了,振作一点!”黑暗中,彼端传来喧闹声。应该是扮演鬼怪的学生对小祝出声询问。
小角以手摸索着小祝刚才站着的地方,天花板吊着一块冰冷的蒟蒻,对小角而言是在手臂的位置,但小祝个子小,蒟蒻刚好能碰到她的脸颊。
“原来如此,是这个害的,我带小祝来鬼屋是错误的选择,真对不起她……”
小角担心地想往小祝所在之处前去,于是用手摸索着前进。里面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担心小祝的学生们谈话声听起来十分遥远。
(好希望有灯光……)
在黑暗中无法顺利前进,小角于是如此希望,然而,若在纸箱做成的墙壁之间使出法术火火出见,不但会变得明亮,还会造成火灾。
“喂!小祝,对不起,你有没有怎样?”
小角朝着黑暗处叫道,并仍摸索着前进。
这时,小角忽然在盘踞着教室的黑暗中,看到一条晃动的白影。
白影穿着白色和服,传来长发摇动的声音……接着,一对眼瞳突然发光。
这一瞬间,小角冻结似的动弹不得:
“巫……蛊?”
巫蛊是收养幼时小角的土蜘蛛之长。之后,他想以咒杀风水毁灭东京,而遭小角打倒……这件事,在小角心中就像腐败化脓难以痊愈的伤口。
对方并没回答,只是缓慢地接近小角。小角一步也动不了,只能呆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