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版 转自 澄空学园二次元轻小说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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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这种东西应该跟我毫无关联,别说是他人的愿望了,我是个连自己的愿望都无法实现的普通人。
在我眼前的这个超自然的他(或是她),只对阿一有兴趣。对他来说,我只不过是个阿一身边的人罢了。我能够像这样得到能力,是因为他想要藉由影响阿一的周遭环境来干涉他。
对这个沾了阿一的光得到的「盒子」万分珍惜的我,说穿了,就是个拼命翻垃圾以存活下去的乞丐。
但是,即使如此我仍依存着「盒子」。
「0」对这样的我露出充满魅力的微笑。
「『0』,我有一件事无法理解,我承认阿一是个特殊的存在,也懂你想要观察他的欲望。但是,我不懂为什么像你一般的存在,会如此执着于区区一个人身上。」
「为什么呢?」
「因为我觉得既然你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那样的行为实在很不自然。你对他如此执着,不断纠缠着他,还说出自己的欲望。光是如此,就让你沦落成普通的存在。」
「所以那又怎么了吗?我并不想被崇拜,所以就算那样也没关系喔。而且,当我出现在你面前,像这样和你说话的时间点,就无法避免让你感觉我是个普通的存在。」
「什么意思?」
「如果我想要让人认为我是个超然的存在,那么我什么都不用说,只要展现出我的力量即可。光是试图让人了解我的动机及目的这行为本身,就会让我成为一般的存在。我所说的一字一句,都会让我成为普通的存在唷。」
他(她)如此说明过后,用温柔的语气问我:
「你希望我是个超然的存在吗?是不是认为,如果将要实现自己的愿望的存在,沦落成没什么价值的东西,『盒子』的神力就会消失呢?那么很遗憾,看来我无法满足你呢。」
「那么你究竟是谁?如果你不是神的话是什么?」
他(她)毫不犹豫地道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0』的方向。」
他简明扼要地说出,但我却不懂他的意思。
「方向?你在说什么?」
「我只不过是『我』的一部分而已,所谓的『0』是巨大的存在『我』的一部分。」
「0」突然说出了另外一个存在「我」,但即使如此我也不懂他的意思。
「……如果用人体比喻的话,你就像手脚一样,是这个意思吗?」
「有点不一样呢。嗯……就像是大游泳池里的水一样,先假设所有的水加起来是巨大的『我』,接着让我们拿个杯子捞一杯水,那个杯子里的水就是被称为『0』的我,用来装水的杯子就是『0』这个名字。这就是『0』的方向。」
「……那个所谓方向的表现是什么?」
「巨大的『我』本来就没有任何思想。不,虽然有思想,但那几乎等同于你们所认为的『没有』。所以说本来『我并没有向量,但是被赋予了『0』这个名字的我,同时得到了意义。只要有意义,会诞生『方向』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想表达的是,那个『方向』中有执着于阿一的理由吗?」
「正是如此。你还真了不起,理解得这么快。」
不用说,那并不是称赞,而是讽刺。
所以「0」这么说:
「正因为如此,你才无法充分利用『盒子』。」
我不甘心地咬住嘴唇。虽然我早就有所觉悟,但像这样被人当面提起还是很难以承受。
「你无法将『盒子』理解成『盒子』,而是加入自己的解释,扭曲后转换成自己可以理解的东西。你所描绘的『盒子』不是『盒子』,而是其他东西。啊,对了,你似乎认为我对你不可能有兴趣,但那是你的误解。一辉拥有使用『盒子』的素质,而你跟他正好相反,完全没有任何使用『盒子』的素质,这情况就某种角度来说很有趣呢。」
「0」这么说后,露出了充满魅力的微笑。
「今后第一个理解我的真面目的人,想必就是你吧。」
不要多嘴!
如果给我足够的提示的话,或许我就能推断出他的真面目也说不定。
的确「0」可以转变成无数种姿态,也不知道他是男是女,没有任何方式知道他最原始的面貌。
但是我有看透本质的才能,我有派不上用场的才智。
如果看穿了「0」,我就无法再继续相信「盒子」的超能力,正是因为「0」的真面目不详,我才能认为「盒子」是特别的。
所以我不会用自己的解释扭曲「0」。
而会对「0」抱有憧憬、崇拜他。
然后我就能藉由持续逃避现实,实现我的「愿望」。
♦♦♦「大岭醍哉」09/06 SUN 12:05♦♦♦
「真是令人吓一大跳呢……嗯,嗯,当然,我之前就听过『犬人』唷。但之前总认为那是电视另一端的事,没想到也会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电视荧幕上是脸上打了马赛克的女人,看起来像是中年家庭主妇。虽然透过机械变了声,但仍遮掩不住她语气中的困扰。
「○○(被哔声消音)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嗯……是个很普通的人唷。但是,个性很温顺呢,跟他打招呼时,他会用快听不到的微弱声音响应唷。」
「他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呢?」
「……虽然不是最近的事,但自从他父母失踪后……嗯,该怎么说呢?是叫作家里蹲吗?大概就是那样的感觉呢。你问他的工作?……我不知道唷。他到底是做什么的呢……」
「您刚刚说他的双亲失踪……可以请您再说清楚一点吗?」
「好的……啊,不,有可能只是他父母搬到别的地方去了也说不定,失踪只是传言,但我也不太清楚,因为○○不太跟左邻右舍来往呢。」
「这样啊……您知道变成『犬人』的人的特征吗?」
中年妇女明显感到困窘。
「……嗯,是犯罪者吧?而且,似乎罪行重大的人比较多呢。」
「至今似乎还没有发现○○犯过罪呢……」
「我只是目击到○○发出喊叫声、四肢着地爬行而已。真的很抱歉,其他事我也不是很清楚——」
中年妇女大概没有提到其他有益的资讯吧,画面在此时切回到棚内,出现在荧幕上的是棚内的主持人及评论家。
演出人员对于这严肃却又显得有些滑稽的现象,似乎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对于原因完全不明的这个不可思议的现象,演出人员只能迫不得已地说出些不着边际的评论。
我坐回床上,脸上浮出冷笑。
正如我所料,情报节目连日对「犬人」做了专题报导。
普通人某一天突然不会说话,开始用四肢爬行——这就是「犬人」的现象。如此骇人听闻的现象,情报节目没有理由不进行报导。
然而,不管事情闹得多么沸沸扬扬,都没有人可以厘清造成这个现象的理由。现在,各方医生和学者等有识之士正对「犬人」进行调查中,但无论从什么角度切入,都不可能有人会发现那是「盒子」造成的。
所以即使不可能,结果他们还是只能说出一些诸如「演技」、「认定自己是狗」、「精神疾病」等符合一般常识的无聊结论,让观众们失望。反倒是为了制造节目「笑」果而请来的可疑灵媒师,所说的「这是神明特别准备的试炼,为了让自视甚高的人们,认为自己是一头动物」更能满足观众。
我不禁笑了出来。
那怎么可能呢。
认为神明会适时给予适当的试炼,这想法才是真正的傲慢吧。举例来说,我们并不会在意毛毛虫变得多厉害吧?
所以制作「犬人」这种愚蠢的想法,一定是来自于人类。
我的注意力回到电视上,主持人假惺惺地说着「由衷希望这位先生能尽快痊愈」这般言不由衷的话,然后今天的「犬人」特辑就结束了。
「希望尽快痊愈」啊。
反正再过不久他就说不出同样的话了。
为什么呢?因为至今没有前科的「○○」也就是「田村克也」,其实是杀了自己亲生父母的杀人犯。当这事实被发现后,就没有人能轻易说出什么希望他尽快痊愈之类的话了。
然后,只有我和田村克也知道的那件罪行,马上就会公诸于世了吧。
为什么呢?因为舆论无法忽视过去发现的「犬人」全员都是凶残的犯罪者这一事实,而警察也无法忽视舆论,于是他们就会胡诌个理由开始调查,然后应该就会顺利从田村克也家中的庭园里挖出其双亲的骨骸。
之后,田村克也就会被关入他本来就应该去的监狱中。不……已经完全变成狗的那家伙,因为精神状态有问题,或许不会被送进监狱,但那也不成问题。我的目的并不是制裁没有被制裁的犯罪者。
如果田村克也的事件如我计画中进行的话…………
我就不用再布其他局了。藉由「盒子」赋予我的能力,其实就算对方不是犯罪者,我也能让他变成「犬人」。但我却刻意使用这个能力来调查有犯过罪的人,而且只把那些人变成「犬人」。
这是为了让「犬人」等于犯罪者这个观念深植于世间。
「四只脚的狗畜牲是犯罪者。」
当这个观念普及于社会时,只要是「犬人」,就会让人联想到那家伙过去曾经犯下凶恶的罪行。
这个效果。
「犬人」的模样惨不忍睹,看到其失去理智、裸体、不像样地在地上爬来爬去、发出汪汪叫声的样子,无论是谁都会感到厌恶吧。因为不会有人把他们当成人来看,当然不会有人同情他们。而且,因为大家知道他们是该被唾弃的犯罪者,就更不会对他们留情了。
每个人都会害怕变成「犬人」吧。
只要犯罪就有可能会变成「犬人」,但究竟为什么会变成「犬人」呢?因果关系不可明了。为了避免成为众矢之的,只能不犯罪、廉洁清白地生活。
如此一来便能遏止犯罪。
当然目前「犬人」的数量还不够,必须要让大家认为犯罪者有相当高的机率变成「犬人」。为此,我会制作出更多的「犬人」,让「犬人」大量产生。
如此一来,大家都不可能忽视这个现象。
我再次将视线移回到电视上。
话题改变了,画面上是别的影像。那大概是一般人用手机拍的影片吧,影片质量很不好,有的时候会晃动模糊,拍摄的人惊恐的声音也录了进去。
在新宿歌舞伎町的大路上,有数十名大人跪在地上。
乍看之下,完全无法理解下跪的人是什么样的集团。黑道、人妖、上班族、女高中生等,似乎毫无共通点。
聚集各色人马的集团一同向位于中心的人下跪,而且泪流不止。
摄影机捕捉了位于中心的人物。
两耳戴着耳环的白发年轻男子,他冷眼看着跪着的人们。
不用说,那就是我——大岭醍哉。
「——哼。」
正如我所料,我就知道在大路上做出这样的表演,在每个人的手机都有录像功能的现在,一定会有人录像。
像这样被电视节目报导也在我的预料当中。
看了这段影片,摄影棚内的演出人员皱起盾头,说着「大概是新兴宗教团体吧?」之类不着边际的话。
当然,真相并不是那样。
不管是「犬人」或是这个集体下跪,都是我的能力造成的。
摄影棚中还没有任何人将这两个事件联想在一起,但是把这两件在同时期发生的骇人听闻的无解事件扯在一起的人,迟早一定会出现。在网络上已经陆续有传闻说这两个事件或许有关联性,虽然这说法看似不负责任,但实际上却一语中的。
这段影片是伏笔之一。
当社会更加无法忽视「犬人」现象时,就让大家知道位于这段影片中心的人是谁。
然后那个时候,我的计画就会正式启动。
我离开商务旅馆,走在新宿的街上。
星期日的午间时分,人山人海。我对那满满的人感到厌烦,脑袋一阵晕眩。
我已经知道了。
大多数的人都有罪过,体内如同淤泥般肮脏的人比想象中还多,我藉由我的「盒子」的能力得知了这一点。
得知了这一点的我,无论怎么看眼前的人山人海,都只像是一团淤泥在蠕动。
……哼,我对那也早已习惯了。
月历应该已经翻到了九月,但白天的气温仍和夏天一样,完全没有降温的迹象。我看了看手表,指针指着下午两点。
开始倾斜的太阳,让我的影子愈变愈长。
擦身而过的人们不断踩踏过我逐渐变长的影子。
于是——
——我的「盒子」便强制启动了。
每当我的影子被踩踏,就不断进入我体中的罪、罪、罪。
「…………」
一开始我无法承受这不适的感觉,连站都站不稳。但所有的事情都是习惯就好,那个承受不住,连身体状况都弄坏了的我已不复存。我已经脱离了那样的天真。
这只是作业程序之一。
「呜!」
但我有时仍旧会忍不住发出苦闷的声音,那是因为实在丑陋得超出想象。
这是什么?就像是把某人的呕吐物、使用过后的色拉油、蝉的幼虫放入果汁机里,打成液体后喝下去般的这个不舒服感是什么?
犯下这般罪行的到底是怎样的畜生啊。
我压着自己的太阳穴,想要确认那个人到底有多面目可憎,望向了踩踏了我的影子的那家伙。
「…………」
我大吃一惊。
那家伙是最适合用朴实来形容的黑发鲍伯头女国中生。虽然今天是假日,但仍穿着深蓝色水手服的她,别说是犯罪了,纯洁得不适合身处于这人山人海的都会中。
女国中生突然发出痛苦的呻吟,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表情扭曲的我……啧,你以为这是谁的错啊。
虽然我们四目相交,但没有更进一步的接触。正当那名少女要从我身边走过时——
「不要复仇。虽然我也对你感到同情,但那也是你自己埋下的种子。」
正打算离开的少女,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她会面无表情是因为比起惊讶,她还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吧。
「你大概想要对那些人加以制裁吧,但为了你的身体付钱的人,和让你得到艾滋病的人并不一样,他们不是同种的。然后和你想要进行的行为相比,他们的罪也没有那么深。虽然我想你应该无法接受这说法。」
少女的眼里虽然流露出一丝困惑,但仍旧面无表情。或许是因为她不是很擅长表达自己的情绪吧。
「所以请不要再出卖自己的身体,让其他人也感染艾滋病了。」
少女面无表情地开了口:
「……请不要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说那奇怪的话。」
少女终于说话了,她那微弱的声音要竖起耳朵才勉强可以听到。看来她并不是活泼的类型。
「放心吧,你瞧,我们聊了这么久也没有任何人注意我们。因为在都市中如果在意每个擦身而过的人的话,精神会无法负荷。就算通缉犯逍遥法外,这些人也毫不关心。」
嗯,当然如果你突然开始做出狗的动作的话,事情就另当别论了。
「你为什么知道我的事呢……?」
「我才不知道呢,我只是感受到发出腐臭味的你的罪过而已。」
感觉有些垂头丧气的少女表情扭曲。她大概是想要皱眉头,但可能还是不太懂得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结果只是将眼睛稍微瞇细一些而已。
少女转过身背对我跑走了,她似乎终于想到了逃走这一个选择。
「你逃不了的,你已经在我的控制之下了。」
我闭上双眸。
封闭视野,封闭自己。
由于这名少女踩踏到我的影子,我已经吸取了这家伙的罪过。我在自己的内心深处翻找,寻找那当中的少女的罪过。
——喀哩。
让内脏强烈麻痹般的痛楚。
我忍耐着那份痛楚寻找着少女的思绪。我体内充满大量他人的混浊丑陋的思绪,就像是就算没有气味,也让人想要捏住鼻子般的污秽物的聚集。类似于童话故事中坏魔女在锅子放入蜥蜴、毒草药等煮得浓稠的东西。
这股内脏的痛楚,真的是幻觉吗?只是我的心在发出哀号而已吗?我的心拒绝碰触这个污秽物,让内脏产生了痛楚。真是的,感觉就像是被线虫寄生般一样。
忍受着那厌恶感,在得手的思绪当中,我终于找到了这名少女的思绪,那就像是「影子」一般。
这些像是影子般的思绪,全部都是某人犯下的罪过。
然后我从我体内丑恶的锅子里——抓住影子。
「呜……啊……!」
在数十公尺前,逃离我的国中生突然跪坐在地。
控制完毕。
我睁开眼睛。
我用力压住胸口试图减轻内脏的麻痹,同时缓缓接近少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国中生痛苦地挣扎着,泪流满面。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总算是引起了周遭的注目。但即使如此,仍没有任何人向少女伸出援手。有些人装作没看到,有些人不知所措地在远处围观。
「这份痛苦只是你面对自己的罪过引起的,你感觉得出来吗?」
少女不发一语,只是继续哭泣。
「放心吧,我并不打算将你变成『犬人』,我认为比狗畜牲还不如的人只有停止思考、试图脱罪,甚至连罪恶感都没有的真正的败类而已,而你并不符合。因为你像现在一样会感到痛苦,只是变得自暴自弃,那代表了你还有成长的空间。但是,似乎有监视你的必要,所以——」
我将抓住的少女罪过的影子放入自己的口中。
「——你就被自己的罪过管理吧。」
强烈的苦味在嘴里扩散。
然后我就支配了少女。
我得到的「盒子」是「罪与罚与罪之影」。
简单说明这个能力,就是让对方陷入我所占据的罪恶感中,以操控那个人。
但是这个「盒子」有限制,是我自己给自己的限制。我要操控一个人,必须直视那个人的罪过,而那就等同于目睹他最丑陋的一面。例如眼前的这名女国中生,因为卖春而感染了艾滋病,变得自暴自弃。为了复仇,她抱着要让进行援交的男性感染艾滋病的想法,不断出卖自己的身体。明明伤得最深的是自己,明明自己被罪恶感压垮了,但她仍停不下来。她的罪过已经独立、失去控制,开始攻击他人及自己。
我接受她的罪过。
也接受附带于那份罪过的恶意攻击性。
当然我也会被那份罪过攻击。
但我唯有这么做,才能操控目标对象。
——「盒子」会实现我所有的「愿望」。
但是,没有任何人的「愿望」中不含有其他杂念,「盒子」会让那些扭曲的「愿望」就那样扭曲地实现。
在我身上也不例外。我那碍事的现实主义,让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完全相信「盒子」的力量。认为「盒子」不可能实现所有的愿望,而呈现半放弃的状态。
如果我不下任何工夫直接使用「盒子」的话,「愿望」就会扭曲,不可能实现。
但是,幸好我事先理解到了这一点。所以当「0」把「盒子」交给我后,我没有立刻使用,而是先去了解我要怎么做,才能充分使用这个「盒子」。
机会马上就造访了,在神内昂大使用的「怠惰的游戏」中,我找到了答案。
那个方法就是,不直接用「盒子」实现自己的「愿望」,而是向「盒子」许下实现自己「愿望」的「方法」。
例如假设真正的愿望是「想要破坏这个世界」,但如果直接跟「盒子」说「想要破坏这个世界」,实在过于笼统,同时自己也会怀疑是否这样就能实现、结果就无法充分使用「盒子」。所以退一步,向「盒子」说「想要引爆核弹的按钮」,那足以破坏世界,也比较容易具体想象。
当然那仍旧是不合常理的「愿望」,使用者本身必须要相信「盒子」有达成的力量。不过,由于我已经目睹过「盒子」无与伦比的力量,所以可以想象能够藉由「盒子」得到现存的武器。
就算是现实主义的我,透过这个方法的话也能充分使用「盒子」。
我真正的「愿望」是「想要驱逐所有没有想象力的愚民们」,但我不直接向「盒子」许下这个「愿望」,而是要求可以达成这目的的武器。
「操控他人」。
我选择的就是这个力量。
只有我的个性能够实现这个「愿望」,除了我之外的人,或许无法完全相信自己能够操控他人,而无法实现这个「愿望」。但是我平常就认为,自己的言行在某种程度上可以操控他人。嗯,我也知道那只是我的自以为是,但只要我相信就好了。如此一来,「愿望」就能毫不扭曲地实现。再进一步设定制约,给自己增加负担,便能让「愿望」变得更坚固。做到这个地步,我终于将这个力量得到手。
但是要用这个力量实现我的最终目标,实在是太过于微弱。绕远路也有个限度,对于达成我的目的,这个力量实在是太小。我对于造成自己只能采取这种手段的现实主义感到厌恶。
但是我认为这样就好了。
因为我使用得十分得心应手。
这应该代表那是非常适合我的能力吧?
少女仍旧跪坐在地上泪流不止,我问她:
「你会停止没意义的复仇吗?」
少女发出「啊……啊啊啊」的喘气声,拼命点头。
我有把握,这个少女会停止无聊的复仇,如此一来,似乎也没有特别操控这家伙的必要了。
我把该做的事都做完了,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看似大学生的两名男性挡在我面前。
「……喂,你对这女孩做了什么?」
虽然语气平稳,但感觉得出来他们很愤怒,不打算放过我。他们大概认为我勒索了少女吧。
「我什么都没做。呐,对吧?」
我说完后望向少女,少女连忙粗鲁地拭去眼泪站了起来。
「是的,他什么都没做。」
少女用平稳的语气说完后抬起头来。
仅仅只是如此,但不知为何,男子两人组却惊恐地往后退。
——为何?
不过,当我一看到少女的脸,马上就懂了。
他们会吓到也是理所当然的,看到那样的表情,无论是谁都会畏缩退步。
少女的表情,就像是硬用风筝线将嘴角吊起一般,露出不自然的笑容。眼神暗淡无光。
——竟然给我来这一招啊……
「这一位是神。」
饶了我吧。
我所做的,只是让这名少女陷入自己的罪恶感中而已,没有执行任何操控。但由于我抽出了她的罪恶感,让她毫无逃避余地地面对,这似乎也让她整理了自己的心。那偶然变成了立刻见效的心理咨商,对少女而言是很大的救赎。
在转眼之间,而且用不可思议的力量达成的我,对她来说看起来就像是神吧。这是稀有的状况。
两人组听到她的那句话,或许是判断这件事很棘手,表情僵硬地赶紧离开。
我也表情僵硬地看着少女。少女仿佛像是看到什么庄严的东西一般,眯细眼睛喘着气。
真是的,说什么神啊,饶了我吧,真的饶了我吧。好恶心,感觉就像是有人把手指戳进我的喉咙一样。我才不是神呢,我也不想变成神。
但是……
「——————没错,我是神。」
必须容许她那样叫我。
我还太天真了,还没有完全脱离那个还没有戴耳环、相信世界很善良的我。所以光是背负他人的罪过也会感到痛苦。
只要是人,感到痛苦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那么我就不可以是人,必须要丧失人心。如果掐住神内昂大的脖子、杀了他,仍旧无法从那份懦弱中逃脱的话,只要再杀掉其他人就可以了。就算要做到那种地步,我也必须要消除掉软弱的自己。
我要超越我自己。
如果不成为神一般的存在就不能达成目的的话,我就要成为神。
「…………」
我望向崇拜我的少女。
刚刚才以为不需要特别的操控啊……啊,对了,但那也不代表有不操控的理由。如果我没有夺去这家伙的尊严、让她堕落的觉悟的话,那还称得上是神吗?
就让我来毁了这家伙的人生。
反正本来就跟结束了没什么两样,那么——
「为了我,献出一切吧。」
我摸着胸口中她的「罪之影」,开始操控。
「……啊。」
少女发出了性感的喘息声,倒在我身上。就像是恳求我支配她一般,她用水汪汪的眼睛,仰望着我。
「感谢我吧。就连像你这样肮脏的女人,我也会赋予你任务。对了,首先就先在这里舔我的鞋吧。」
「呜啊啊啊啊,谢谢您!非常谢谢您!」
少女毫无抵抗,伸出舌头开始舔我的靴底。
「好幸福,我好幸福,像我这种低贱的人竟然还能用舌头碰触您穿的鞋子,我真的太幸福了!」
周遭的人用好奇或侮蔑的眼神看着我,我想:
真无聊,就算叫人舔我的鞋,因为我还有羞耻心,所以一点也不快乐。我感到恶心作呕,但是我必须要让所有的人都像这样服从我才行。
我必须要舍弃掉自己微不足道的情感。
「——呃。」
可是,我的胸口又感到了痛楚。
我——摸了摸我的耳环。
我现在两耳加起来有六个耳洞,我怎么也无法抑止自己在自己的身上打洞的欲望。
「————」
不知为何,桐野心音的脸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对她的感情早就该舍弃了,但我仍旧会想起。
浮现在我脑海里的她的身影,并不是那个戴隐形眼镜、不时改变发型,早上要花一个小时化妆的那个虚假轻浮的女人。
一直在我脑海里的桐野心音,是软弱、很在意他人脸色、一直跟在我身后的那时期的她,是眼镜后没有自信的眼睛只会看着我的那时期的她。
我挥去脑海中的小桐。
啊,我很清楚,对小桐的执着,就是我达成目的的最大绊脚石。
我低头注视着持续舔着我的鞋的少女。
我要改变世界。
我要改革世界。
「……对了。」
为了实现这个目的,我必须要完全舍弃桐野心音。
为此,我必须打倒最大的敌人。
「我要去见第零次的麻理亚。」
某个以前只会傻笑的人,在互相残杀的游戏中下定了决心,完全变了一个人。
身为击溃「愿望」的专家,那家伙一定会出现在我的眼前。和一直以来不同,并不是被「盒子」卷入,而是积极地自己投入。然后击溃我的「愿望」。
——星野一辉。
我要和那家伙对峙。
◊◊◊「星野一辉」09/06 SUN 14:05◊◊◊
即使醍哉消失了踪影,心音仍旧没有任何变化。
就算心音早就预料到了醍哉的失踪,这还是很不自然。所以我得出这样的结论。
心音正装出开朗的样子。
而且不只是现在,而是从和我相遇开始就一直伪装自己。
老实说,我早就察觉到了现在这个开朗的心音,有一部分是勉强演出来的。而且也知道,阳明和醍哉也在配合她演出那开朗的性格。
然后我也知道,醍哉对这一点并不是很开心。
但是,当时的我认为那并不是需要特别在意的事。
因为不管是谁多少都有那样的一面,茂木同学也说过,她在意外发生前,曾有过很努力才勉强维持住的交友关系。更别说是心音了,她为了成为理想中的自己,刻意伪装了自己,而那并不是件坏事。
我曾经那么觉得。
但我那样的想法一定错了。
不然,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阿一你听我说,无论怎么说,你那样都太过分了吧!当然,对她太过于温柔让她有所期待或许也是不对的,但你也很清楚小霞的状态吧!」
那件事发生时,我们在放学后的教室里。
「小霞为什么想要回到学校里来呢?阿一很清楚理由吧!你知道被阿一那样对待,对拼命努力复健的小霞来说有多么残酷吗?」
我因为前一天不顾茂木同学的阻止前往麻理亚的公寓一事,被心音责备。
「如果你觉得小霞虽然发生了意外,但看起来没有很低落所以没关系,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自己的身体变成那样,没有人可以不在意。小霞只是不想让我们担心,而装得一副很坚强的样子!」
那是暑假即将到来的七月,虽然已经下午五点多了,但强烈的阳光仍透过窗户照进来,教室里很明亮。那个季节气温应该很高,但我已经不记得了。
心音一直强忍住泪水。在这个被骂的状况下我这么想或许太轻率了,但我很喜欢为了朋友而哀伤的心音。
但我无法认同心音所说的话。
我懂心音想要表达的意思,懂到不能再懂了。我也想要对茂木同学温柔一点,那是理所当然的。
但我已经选择了麻理亚。
所以我明确地表达,我已经选择了麻理亚。
「心音,我选了麻理亚————……」
对于我毫不犹豫的态度,心音有些惊慌失措,但仍不放弃反驳。
「就算如此,在那个时间点那么做还是不对的吧!至少等到小霞身体再好一点不行吗!在那之前对她温柔一点做得到吧!」
我一语不发。
并不是被心音说服了,而是因为我知道,接下来不管我说什么,都只会让心音感到更加不满而已。
打开天窗说亮话,不管心音说什么,甚至讨厌我、离开我,我都不会改变我选择麻理亚的这个决定。心音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绝对不想要失去的朋友,但仍不会改变。
我知道心音想要说什么,但是何时才是好时机呢?真的有那种东西吗?等到茂木同学回来上学就可以了吗?她为了和我一起度过学校生活,克服了痛苦的复健,而在终于实现那个愿望之时,如果我突然跟她说「我决定跟麻理亚在一起啰」,那真的是个好时机吗?
怎么可能呢。
不管是哪个时间点,茂木同学都会感到痛苦。
「阿一你说话啊!算我求求你,不要再伤害小霞了!」
我也不想要伤害她。
虽然我想要如此呐喊,但伤害她的本人,也就是我,一定没有那么说的权利。
我取出手机,心音虽然对我的行为发出了「你看什么?」的抱怨,但我不理睬她,打开了那张照片。
那是茂木同学穿着睡衣比出V字手势的照片。
我果然还是很喜欢这张照片,光是看着她如同向日葵般的笑容,我就受到了鼓励。
看着这张照片,我就能感觉到,在过去某个世界里,我曾经喜欢过茂木同学。看到她那样的笑容,而且那其中含有对我的好感,我当然会喜欢上她啰。自己的事我很清楚,那是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真的很重要的照片。
所以我——删除了照片。
因为我已经无法选择茂木同学了。
在那之后我只是沉默地注视着心音,或许是因为看到我认真的眼神,心音也紧闭双唇说不出话来了。
只有我们两人的教室,当然变得鸦雀无声。
——没错,变得寂静无声。
所以才会发生那样的事吧。结束社团活动准备回教室的那两人,大概以为安静的教室里没有任何人吧,在走廊毫不顾忌地说人坏话。
「哼,心音还真是得意忘形呢。」
她们没想到,批评的对象竟然在教室里。
「她自以为长得很可爱,昨天也一直说自己的眼镜怎样怎样的,麻烦死了。我们对她的脸才没兴趣呢!如果没有和我们对话的意思,就去跟镜子说话吧。」
「我懂我懂,她只会一股劲地说自己的事,吵死了呢。而且她其实也没说得那么可爱嘛。脸和麻理亚同学相比,简直是天差地远,大概差了三倍之远唷!」
「啊哈哈,小优说话还真过分呢!」
一听声音就知道这聊得很开心的两人是谁,是和我们同班的女生,也是心音的好朋友。两个人都常和心音一起吃午餐。
「但是你说的确实没错呢,心音只是多花了点心思在化妆上吧?为了讨好男人也拼命得太过头了。」
「嗯,实际上她的确很受欢迎呢……嗯~男生都看不出来吗?」
「只要稍微有一点可爱,然后用亲昵的态度对待,男生就会被吸引呢。像心音那样程度不上不下的人也比较好出手啊。」
「心音在这方面的手段还真高超啊。」
「那家伙该不会自认为很受欢迎吧?我们只是因为待在那家伙旁边男生就会靠近、所以才跟她在一起。」
「有利用价值呢。」
「但也会累积压力呢。而且毒舌王子不来学校后,利用价值也下降了。」
「啊,对耶,小咪喜欢大岭同学吧。」
「虽然他说话不饶人,但其实是很温柔的人呢。从他那高尚的人格,就可以很清楚知道他不只是个粗暴的人!就连我也感受得到唷,醍哉好萌。」
「小咪好恶心。是说,你只是因为大岭同学很帅才那么觉得吧。」
「有可能,但丑八怪是没人权的。」
「话说大岭同学跟心音在交往吗?」
「嗯,感觉像是以前交往过?」
「啊~或许是那样呢。心音顺利勾引了他,但因为大岭同学发现了她的本性而分手之类的?」
听到这不堪入耳的坏话,让我不禁想要捂住耳朵。但是我不可能那样做,因为听到那些话比我更难受的本人就在眼前。
声音愈来愈靠近,两人马上就要看到心音了。我无法判断该如何是好,总之先望向了心音。
心音一定脸色苍白,动弹不得吧。或许正在哭也说不定……怎么办?该先躲起来,等到她们两人离开教室吗?然后等一下再去麦当劳之类的地方,听她倾诉、安慰她吗?
但是,没有安慰她的必要。
心音并没有如我预想的一般脸色苍白。
心音——脸上浮现了愉悦的笑容。
「…………咦?」
当时的我无法理解,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在那样的状况下,竟然还能露出那样的表情。
啊,但是现在的我或许可以理解。看到那之后心音的对应,我可以推测她愉悦的原因。
那时的心音感觉到的,一定是——
「呵呵……」
——优越感。
回到教室的两人打开门后发现心音,表情马上僵硬到很有趣。
「心……心音,你在啊。」
面对僵硬的两人,心音的表情很柔和。
「嗯,我在唷。」
看到她柔和的表情,两人感到不知所措。
「那个……心音……?」
「原来你们眼中的我是那样的啊。对不起,因为我有点迟钝,所以没有注意到。以后我会留意的。」
「那……那个啊,心音。」
「我知道,一说起别人的坏话,有时候就会不小心说得太过分。那只是受到当时的情况影响,跟本意不一样。嗯,我知道。」
对于那恶劣的坏话,实在是过于宽容的话语。两人虽然觉得很可疑,但似乎仍旧感到安心,表情缓和了一些。
「是……是啊!」「一不小心就说得太high了」,对于两人的借口,心音还是不改柔和的笑容。
「但是啊,不小心听到了那种话,心底还是会留下芥蒂……你们可以理解吗?」
「嗯……嗯。」
「所以我刚刚思考了一下,可以让我也说说看对你们的想法吗?然后就算扯平,如何呢?彼此都当作今天这件事没有发生,回到朋友的状态吧。」
「嗯……好啊,你就尽情地说吧。」
对于这样回答的同学,心音开口了。
她直盯着她们的眼睛,为了避免她们听漏,清楚地一字一句慢慢说:
「去死吧丑八怪。」
两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目瞪口呆。
「超级丑八怪,连一般人的平均都不到的丑八怪。我有利用价值?等到你们有可以利用人的长相的时候再说吧丑八怪。你们就算利用我,丑八怪还是交不到男朋友的唷!」
她们终于听懂了心音在说什么,其中一人气得脸色涨红,另一人则是害怕得脸色苍白。
「啊哈哈,我都忍不住笑出来了呢。因为你们的嫉妒发言,就等于认同了我对吧?比不上我有那么不甘心吗?哼,想要我收敛一点对吧?但是因为我不认同你们的说法,所以我要说,你们只能用来衬托我唷丑八怪,毫无价值的丑八怪。」
用近乎于瞪人的强烈目光来回看着两人的心音,露出了微笑。
「好了,就让我们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吧。」
当然,从那之后心音和那两人就没讲过话了。
一边回想那件事的同时,我用小流姐的笔记本电脑,看着YouTube上的新宿车站下跪集团的影片。
我懂了。
对茂木同学体贴到让人感动的心音,为什么对那两人说出那么过分的话呢?
我之前认为心音为了成为理想中的自己,一直做出超乎自己能力的努力。但其实并不是那样。心音一定是只能演出现在的自己。不管有多困难,她都只能那么做。
因为如果不勉强自己的话,心音就无法以心音的身分活下去了。
然后,那两人一定踏入了心音那不可碰触的部分。
所以她才会像那样失去控制。
但我还不知道是什么让心音必须那么做。
不过醍哉一定知道吧。
「啊,流香也看了这个影片唷!好厉害啊,这个人年轻又有为呢。」
我听到声音转过头去,看到这个房间的另外一个主人,窥视着计算机荧幕,说出不得要领的评语。
「……那个是我的玉米棒吧?」
小流姐一边发表评语,一边打开了炸猪排酱口味的玉米棒。
「那台计算机可是我的唷。」
「嗯,但那没有关系吧。」
我一说完,小流姐不得已地拿出钱包,给我了十圆硬币。
……问题不在那里……算了。
小流姐卡滋卡滋地咬着玉米棒,事不关己般地说:
「这样的人可以改变世界吗?」
我的视线回到计算机荧幕上。
啊……或许他正有此意呢。
醍哉或许想藉由「盒子」的力量毁灭这个世界。
然后,只要他使用「盒子」,就无庸置疑地会将麻理亚卷入吧。
结果,麻理亚就会被带到非日常的世界里,变成「音无彩矢」。
「…………这个——」
——我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无论如何。
我在「怠惰的游戏」中理解到,我的敌人是想要杀了「音无麻理亚」取代她的「音无彩矢」,我必须要把麻理亚带到和「盒子」及「0」无关的世界。
我必须要阻止醍哉。
但是,我该怎么做?
我不是「拥有者」。根据醍哉的「盒子」内容而定,甚至可能没有反抗的手段。
那么我该怎么做才能保护麻理亚呢?
「————」
只有一个非常简单的解答。
那是我无论如何都想要避免,会背叛过去的自己的手段。啊,不过,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我已经有了弄脏自己双手的觉悟,实际上我也已经因为对神内昂大见死不救弄脏了手。
所以——
就算必须得到「盒子」并使用它,我也在所不惜。
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是「盒子」与「盒子」的对立。
是我想要破坏「盒子」的「愿望」和醍哉的「愿望」的对决。
我不知道醍哉的「愿望」是什么,但毫无疑问,那一定是醍哉无法让步的「愿望」吧。
但无论那是什么——
「我看不顺眼。」
必须要依赖无聊的「盒子」的「愿望」,全部都是废物。不管对醍哉来说是多么重要的「愿望」,都是废物。我要把他的「愿望」粉碎得近乎液状,然后让它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算要杀了大岭醍哉也在所不辞。
「……话说回来,最近的小一有点恐怖耶,眼神看起来跟暗杀者很像唷。」
我无视于小流姐的话,关掉计算机。
我已下定了决心。
我要和大岭醍哉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