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教学结束,回到帝国本土后不久,通过了一项法案。
男性的结婚年龄降低到16岁。
名目上是因应少子化对策,以及促进年轻劳动者积极参与社会,不过不可思议的是,少子化在东京帝国内并未造成严重问题。
接着几天后,政府公报上刊登了帝国宰相·南德原来珠即将结婚的报导。
「什、什、什、什什什什什么……这是什么啊?」
在军方的例行会议前以绿茶润喉,随意浏览政府公报的友佳梨子在太过亢奋之下,将公报连同桌面一起斩断。
不过,由于只有茶杯平安地降落在地毯上,因此在座的军方高层大叔们惊呼之余,也响起了拍手及欢呼声。
「我有事!会议内容之后再以文书的方式呈报给我!」
「是!不过,阁下,您说有事是……?」
「出击!」
副官敬礼送走友佳梨子后,在白板的出席栏上写下「东小路元帅·早退(理由:紧急出击)」的同时,出现了「她到哪里去出击?」「原本是在看政府公报吧?」「咦?要对政府出击吗?」「要和那个像恶魔一样的宰相战斗吗?」「真讨厌。」等等的议论,使得会议朝奇怪的方向热闹了起来。
由于距离很近,出击的友佳梨子一下便来到宰相府,却被柜台给挡了下来。理由并非她拔出刀来,而是因为现在正好有客人。但是正巧从旁边经过、前来上班的宰相府职员却认为:「呃,是因为拔刀这个理由而被挡下来的。」
「有客人……?对方是?」
「九州学生会自治区,莉榭耶露·法因斯特莱卡外务委员长。」
「是学园都市国家吗?」
它是东京帝国的同盟国,全世界唯一一个由学生自治的国家。
「何时会结束?」
「还有别的行程,宰相要到下午才会有空档。」
「……」
犹豫了一分钟后,友佳梨子转身朝皇泉学园走去。
照例依然不敲门,便随意打开正处于午休时间的1年A班教室的门,谈笑着的学生们吃一惊。
顺道一提,这天恋歌因为有公务而缺席,满贯因为要拍戏所以在第一堂课之后便早退了。
「啊,元帅美眉!」
与一斗谈笑的八田挥着手大喊:「喂~~」友佳梨子拔出刀来,大步朝他们走去。
「咿!」
友佳梨子为了泄恨把刀指向八田,将被利落地斩成两半的政府公报送到一斗眼前。
「这、这、这……!」
「……这上面写的是真的吗?」
坐在一斗斜前方的吊代替激动到语不成句的友佳梨子,一边翻着伊曼努尔·康德着的《纯粹理性批判》,一边替她发言。
一斗对着不停点头的友佳梨子露出略显困扰的笑容,微微垂下头给予肯定的答案。
「……是的,是事实。」
「结、结、结……?」
「……意思是要结婚吧?舆来珠卿?」
雫说完,稍微瞄了一下一斗那个方向。
「真的吗?」
在一片死寂的教室里,跟友佳梨子一样突然将门用力打开闯入的四菜如此大叫。
一斗的笑容从困扰转为苦笑色彩较浓的表情,接着点了点头。
「嗯……」
「怎么这么突然,小一?而且一句话也没对我这个好友提起!」
「没错!居然一次也没来找我商量,作为商量最高顾问的我,面子要往哪里摆?」
虽然一斗忍不住认为「你们何时确定了好友和商量对象的立场?」(尤其是前者。这个时候先不谈后者,但是前者有很大疑问)不过还是没有特别提起。
「不、不、不……!」
上下排牙齿合不拢、不停颤抖的友佳梨子要求翻译。虽然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雫,但就在毫无反应的雫静静翻着书页的瞬间,激动的友佳梨子扑向一斗胸前。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结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等……友、友佳梨子小姐……?」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斗对痛哭的友佳梨子感到束手无策,于是向周围求救。但因为友佳梨子单手拿着刀,大家都不敢上前制止。
「这么说来,前阵子通过了降低男性结婚年龄的法案……」
听到雫低声说出这句话后,友佳梨子冷不防抬起头来。
「这是政府的阴谋!」
「呃,完全无误这点是很可怕没错,但是……」
友佳梨子的话太过于正中目标,四菜因此流下冷汗。
「因为Govermmentate by南德原来珠宰相……」
「英文文法不对……」
对于八田那欠缺知识的台词,雫以毫无感情的轻声细语加以吐槽。
「那么,小一真的要结婚?和那个南德原宰相?」
不过,八田并没有听到吐槽。
「是啊……而且我们原本就是未婚夫妻。」
「没错,订婚就表示要结婚……就一般而言,是这样没错……」
出乎意料的快速发展令所有人茫然若失。
「何、何时结婚?」
「下星期举行婚礼……我想这一、两天内,喜帖就会送到各位手上了。」
对于一斗露出苦笑的回应,若能稍微保持平静,四菜或许会察觉到异样,不过应该说她在这方面的修行还不够吧!
「但是……难得夕鹤会答应……」
一斗听到这句话,露出了本日最高等级苦恼的表情。
「……我还没说。」
「我去说!」
「友佳梨子元帅真是没有大人的样子……」
后来,由军方主导(友佳梨子一人)组成了反对西园寺家·南德原家结婚派,随后甚至还展开了活动。
放学后。
由于反对结婚派以1—A作为活动据点,待不下去的一斗传简讯通知来珠将碰面地点改为皇帝社社办后,便走向充满夏季热气的走廊。
打开皇帝社社办的门,令人遗忘7月暑气的沁凉空气便拂上脸颊。
原本是校长室的皇帝社社办装置了冷气,之所以会开始运转就表示已经剂人来了。心想想着:「啊啊,来珠已经来了吗?」的一斗走进社办。
「来珠!」
一斗自然地叫出名字后,发现在那里的不是他出声叫唤的少女,因而大吃一惊。
「什么事?一斗……开玩笑的!」
在模仿来珠的口气露出调皮笑容的恋歌身上,一斗看见了在八丈岛上与自己在一起的那个来珠的身影。
那个时候的来珠,精神上是恋歌。
「因为我有空所以过来看看,结果正好放学了。」
「啊——……」
就某个意思来说,恋歌不去教室而到这里来是正确的。只要想起那场疯狂的骚动,一斗也颇有同感。
同时也有一种不知为何,就是不希望恋歌加入那边的心情。
就在一斗这么思考的时候,恋歌扭捏地绕着指尖,犹豫着该不该说出口,最后终于说了:
「那、那个,一斗。有件事我想问问一斗……我想到了,我还没有好好地说出来……我想要……确定……」
「……?」
「……」
「……」
一斗看着一再深呼吸的恋歌,也想起了非说不可的话。
恋歌在心中对自己说「好!」并打起劲,尖锐的声音微微颤抖,脸颊上染着红晕。
「那个!我……对一斗……」
「我!」
一斗并非察觉到了某种气氛,但却以极为冷静的嗓音打断了恋歌的话。
「决定和来珠结婚了。」
这句话让恋歌将原本在那个七夕之夜造访一斗房间时,想告诉他的话给吞了回去。
「这样……啊……」
恋歌的声音显得嘶哑。
「……」
「……」
她有如即将崩溃般在脑中重复着一斗说的话。可是跟她自己的事比起来,恋歌挂念的是眼前的少年。
「一斗似乎不是很高兴……」
「……」
「我认为要和喜欢的人举行婚礼……那样的人看起来应该要更幸福才对。」
内心的纠葛轻易就被看穿,一斗微微地低下头。
回想起来,关于这件事他还没有跟任何人好好谈过。
「我不是很清楚,这样算不算是喜欢……」
一斗觉得来珠很重要,也很尊敬她,这些他可以确定。虽然可以确定,但是……
「只是……应该说是来珠迷失了自己吗……只要牵扯到我,她就会变得不像平常的她……」
「那就是恋爱啊,一斗。」恋歌在口中如此低喃。
「我不想看到那样的来珠。」
那算是恋爱吗?经验尚浅的恋歌无法分辨。
恋歌用指尖玩弄着披在肩上的圣衣,一点一点地说出她的想法。
「我不知道来珠是不是这样,不过……如果是我,要是不知道喜欢的人是不是看着自己……或许是会迷失的……」
「……」
在一斗心中。
对于恋歌并非完全不存在无法形容的感情,而来珠也看透这一点了吧?
既然如此,那么一切都是他的错……一斗的心情变得沉重。
「或许只是……一斗想要那么想罢了。」
「咦……」
「真正的来珠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呢?」
「……!」
他知道。
他认为他应该知道。
但是,这句话在一斗心中放进了一根小小的刺。
恋歌感觉到自己无心说出的话出乎意料地撼动了一斗的心情,便急忙摇着手。
「我说了讨厌的话,对不起,把它忘了吧!」
「嗯……」
「啊,可是……」
「?」
恋歌突然发出开朗的声音,使得一斗不解地歪着头。
「一斗不擅长表达这种事吧。不过我想这点来珠也知道。」
「……」
对于沉默的一斗,恋歌拼命压抑自己的心情,并且哈哈笑了出来。
「原来男生也有婚前忧郁症啊。」
就算是伪装,但太过悠闲的话语还是让一斗也跟着露出笑容。
能说出原本不能说的话,内心也感到有些舒畅吧。
就在此时,一斗的笑容因为自嘲而扭曲。
「……我心里有个想要逃走的自己。」
「……!」
「真槽糕!这种时候人的本质就出现了……」
「……」
此时的恋歌无法回答一斗的低语,只能凝视着他……
恋歌自己也不知道,凝视一斗的眼眸中产生了之前没有的动摇。
她没来由地对内心感觉到的骚动感到害怕,于是移开原本贴在墙上的背部,往前迈步。
「那么……我要走了。」
「嗯……」
对了,来珠也差不多快来了。
后来……她们两人有说过话吗?就在一斗脑中浮现出这个疑问时,恋歌已经挥着手离开了。
当来珠来到皇帝社社办,已经是距离这件事更久之后的事了。
「今天我找一斗来不为别的!」
来珠心情愉快地走进皇帝社社办。
不如说,最近只要一看到来珠,她必定是怀着祭典般的心情。
「新婚夫妻首先需要的是什么?」
「……妥协?」
「你这个人真是没有梦想……」
从原本坐着的沙发上走下来,来珠交抱双臂沉吟着。
接着立刻就打起精神,直指着一斗。
「是新居!」
「新居……?」
这完全出乎意料的话,令一斗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那不是高一生会有的想法。
「没错……你该不会要我跟那个小姑住在一起吧?」
「没那回事!」
一斗的胃因压力而翻搅不已。当然,寿命也因压力而急速缩短。
「虽然只要有官邸就好,不过没有宰相官邸。」
宰相一职在建国时就已设立,不过在来珠就任前,宰相是近乎闲差的地位,因此既未拨出预算,也不存在宰相官邸。
「所以,我们去看房子吧!」 来珠不等一斗回答,便迫不及待地迈开脚步,走出皇帝社社办。
他们搭乘公务车朝秋叶原西边、皇宫南边的御茶之水方向前进,接着往一栋住宅前方移动。
那栋漂亮的纯白房子前面,是有着小小草皮及花圃的漂亮庭院,而且还有怵目惊心的铁笼,
并配置了有些过度的监视摄影机,还有带着被训练成忍不住想要咬死人的军用犬的黑衣随扈四处巡逻。是给人两种极端印象的惊人房舍。
「新居就是这里。优点是距离宰相府算满近的。」
「咦?独栋住宅?很、很贵吧……?」 「……你可别小看一国宰相的收入。不过呢,这里会由公费来支付。」
是税金。
进入屋子一看,发现屋内并不是太宽敞,不过这样的隔间两个人住绰绰有余。屋内以白色加以统一,是充满清新感觉的装潢。
「好漂亮的房子……」
「是啊,我很中意。」 当来珠「啪」的一声弹响手指,女仆便从厨房走了出来。
「从选定房屋到保全系统,全都交给你是正确的。」
「不敢当。」
女仆深深一鞠躬后抬起头来。一斗在看到那张脸后,发出短促的惊呼声。
「局小姐?」
是在「西园寺一斗初恋事件」(南德原来珠命名)时,分明毫无关系,恶行却遭揭穿、令人怀抱着微妙的心情,身为连风美文师父的局小夜子。
「我想起了她在当短期女仆,觉得让她在野实在太可惜,所以就挖角过来了。」
「请称呼我小夜子,一斗少爷。」
「……」
结果,在这里我还是被称为少爷吗……少爷因此感到泄气。
「小夜子会继续留在这个家里担任女仆。」
「请多指教,来珠小姐、一斗少爷。」
「称我为『夫人』,小夜子。」
「知道了,来珠夫人。」
来珠的表情因为心花怒放而一脸陶醉。
一斗侧眼看着来珠,眼睛闪闪发亮地说:
「我、我也希望……你称我为老爷……之类的……」
「知道了,一斗少爷。」
一斗露出了极为悲哀的眼神。
来珠看到一斗的表情后,带刺的声音虽然终究是攻击性的发言,不过却提出了一项建议。
「由、由我来称呼也行喔,一斗。老、老爷……」
「不,不是那样的别开玩……!」
来珠若无其事地一拳打向一斗的腹部,一斗因此倒在地上。
「给我茶,小夜子。」
「是,马上来。」
小夜子是远比美女更为冷酷的女仆。
结果,一斗在来珠吩咐前来照顾他的小夜子搀扶下,脚步不稳地走进客厅,接着便闻到红茶的芳香充满整个室内。
一斗在椅子上坐下,抚摸着疼痛的腹部一边啜饮红茶时,来珠环视房间后放下茶杯。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比我想的还要冷清嘛。」
的确如此,家具另当别论,就连餐具及窗帘都没有。
「因为听说两位是新婚夫妻,我担心或许会夺走两位一同到各处采购的乐趣,因此只准备了最基本的东西。」
「也、也对……或许是这样呢,嗯!」 两人和乐融融地一边打闹,一边挑选日用品的妄想让来珠露出了微笑。
「你真机灵,小夜子!」
「呵呵呵,我还不会输给美文呢。」
小夜子说完,挑衅地看着一斗。
看来小夜子似乎认定一斗是美文派。的确,要说这是事实也是事实,一斗无法否认。不过,家中早已存在奇妙的不和种子,也是一件相当可怕的事。
在小夜子的推荐下,一斗及来珠一同前往银座购买日用品。
「嗯……衣、食、住……的衣,先买衣服吧?」
「但是,也用不着特地买新的吧?穿的衣服可以从家里带过来。」
「说得也是……」
两人交抱双臂,正打算通过购物商场的服装卖场时,紧跟在他们身后的小夜子上前,在两人耳边提醒。
「选购睡衣之类的如何?」
「睡衣……?」
来珠蹙起眉头。
「不如说,为什么你也跟来了?」
「比方说同款不同色的睡衣啦,您不认为看起来感情相当甜蜜,很棒吗?」
「请跟着一起来!」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小夜子的周到令一斗开始感到害怕。
他觉得美文缺少了更重要的部分。不过若是告诉她本人,肯定会进入说教模式,因此一斗决定不说。
「一斗,你喜欢什么图案?单色?圆点?猫咪?」
「猫、猫咪……有点……」
「说得也是,又不是友佳梨子。」
「咦?友佳梨子小姐穿猫咪图案的睡衣吗?」
「啊——说出去会被杀的……一斗最好也不要说出去喔?」
一斗死亡的机率与他本人的意志无关,再度稍微往上提升。
这时来珠一再拿着睡衣放在她和一斗的胸前比较。
结果……
「哎呀!」
背后传来惊呼声,来珠与一斗因此回过头去。
「哎呀哎呀哎呀!」
提高嗓门大步走来的,是身穿女仆装的美文。
面对脸色大变的美文,来珠采取迎战态势。
「什、什么事?女仆……?」
「还问什么事,不行啊!居然挑成对的东西,太不知耻了!如果无论如此非得这么做,那么 我也要一斗少爷穿着女仆装!」
「小夜子……」
「请交给我。」
听命于来珠的小夜子攻击美文。
小夜子与美文的双手紧紧交握,用力地互相推挤,开始比起力气来。
「做、做什么?局教官!请不要妨碍我!」
「那可不行喔,美文。主人的命令对女仆来说是绝对的!更何况来珠夫人她收留了我,对我有恩。」
「什么……?一斗少爷……跟美文相比,你选择了教官……」
「不……不是我雇用的……」
「一斗少爷是负心汉!」
对于一斗的话充耳不闻的美文推开小夜子的手,「咻」的一声在背后使出女仆的绝技——瞬间移筋。
接着迅速拿出手机,在暗处说了些什么之后再度回来。
「我刚才已经向反结婚派的小姐们请求增援了!」
「那种像是可疑分子的名称是什么……?」
望着表情凛然的美文,来珠一脸狐疑地低喃。
「文姐,你知道啊……友佳梨子小姐她们组成的那个?」
「美文也加入了!」
「啊啊,你加入了那种集团……」
「……怎么回事?」
一斗心惊胆颤地向似乎已经搞懂这是怎么回事的来珠解释。
在解释完的同时,来珠的拳头不停颤抖,接着击向墙壁。
「可恶的反政府主义者!」
因为肯定没错,所以可怕。
「哎呀,这里就交给我。夫人、少爷请继续挑选睡衣。这件如何?」
小夜子这么说完,拿起了「车上有婴儿」图案的睡衣。
「「「品味太差了!」」」
大家的内心合而为一。
在将美文交给小夜子对付的同时,来珠及一斗换了一家店,开始挑选餐具。
「~~~~」
一斗望着哼着歌挑选的来珠侧脸,突然想起了恋歌说的话:
「我认为要和喜欢的人举行婚礼……那样的人看起来应该要更幸福才对。」
「……」
「喂,一斗,是两个合起来就变成心型的杯子耶。真难为情……嗯,你怎么了,一斗?」
来珠端详着一斗那有些阴沉的表情。
「啊,不,心型不错嘛!」
「咦……真的吗……?唔,如果一斗无论如何都要选这个,那就决定买这个了?」
嘴上这么说,却已经完全想买下来的来珠,将它放入购物篮中。
成功地蒙混过去后,一斗发出安心的吁声。 后来也选购了窗帘及地毯等等,请店家帮忙配送。由于已经出门 ,所以两人决定去看订购的礼服。
这里提到的当然是结婚礼服。
跟甩开美文的小夜子会合,来珠想请她帮忙自己穿上,于是两人一同消失在试衣间里。
在来珠试穿期间,一斗以修行僧般的恍神状态望着窗外的车流。接着试衣间的门打开,少女在小夜子的搀扶下现身。 穿戴纯白婚纱及头纱的来珠,带着红晕的脸颊及湿润的眼睛走向一斗,一斗不禁看呆了。
「……很、很怪吗?」
「非、非常适合你!」
「那、那是当然的吧,哼!」
来珠虽然嘟着嘴,但看来似乎很开心。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看到熟识的人这么盛装打扮,总让人觉得心跳加速呢。」
当一斗这么说完,小夜子的身体不停扭动,开心地询问:
「今晚我不待在家里比较好吗?」
听到这句话的来珠,从头顶到裸露出来的胸口部分都变得通红,发出开心的怒骂声:
「用不着为那种奇怪的事多费心!」
一斗心想:「该怎么说呢?果然是文姐的师父……」
*
数日后。
黄道吉日。
来珠与一斗的婚礼当天。
反对西园寺家,南德原家结婚派所展开的活动也化为泡影。能够迎接这个好日子,来珠感到非常满足。
「天气真好,是绝佳的婚礼天气。」
在梅雨结束的7月热辣辣的阳光下,来珠嘴里虽然抱怨着穿礼服很热,不过今天她的心情依然很好。
因为再也没有像婚礼上的新娘那么兴奋的人了。
在休息室里穿着婚纱、心情这么好的新娘为了不破坏化好的妆,以吸管啜饮着红茶。
就在此时,身穿燕尾服的新郎出现了。
「一斗,你这个人还真是冷静不下来。」
「我去向来珠你的父母打过招呼了……」
「他们怎么说?」
「『小女就拜托你了』……来珠的父母……是好人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
「……」
「他们的表情似乎另有所图。」
「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南德原夫妇是好人。
「……」
「……」
新郎和新娘同时沉默了下来。
「……欸,恋歌……在吗?」
来珠抢先问了 一斗正要说的话。
「她还没来……」
「是吗……她是不是……不来了呢?」
一斗并没有答案。
「我再到教堂那边去看一下……」
顺道一提,反对派的所有成员都接到了喜帖,为了参加婚礼,早已经抵达教堂。
正确地说,是为了执行破坏婚礼的行动,在附近的平价餐厅进行作战会议时,被由来珠任意使唤的少女枪手队第2队加以逮捕,被用绳子一圈圈地捆起来,一早就被扔到来宾席上。
见到这令人惊讶的景象,神父大喊:
「不妙!」
这个反应充满了现代风格。
虽然友佳梨子、四菜、夕鹤、八田及新郎新娘的朋友大部分都是叛乱分子,但其实八田不是特别反对。不过既然已被迫入伙,也只能有这样的待遇。
神父看着他们,在胸前划下十字。
「明明听说是婚礼,没想到还被交付了聆听死刑犯最后忏悔的任务……!」
「我们不是死刑犯!」
四菜大叫。
不过心情与死刑犯无异。
「那个,神父,这些人是我的亲感朋友,是参加婚礼的来宾。」
当从里面出来的一斗如此告知后,神父似乎受到了更大的冲击。
「死刑犯吗?」
「就说不是死刑犯了!」
一斗只能露出苦笑。 说到可以自由活动的友人,就只剩坐在四菜他们旁边的座位上,独自静静地阅读圣经的雫一个人了。
神父在准备再次回到里头的途中,一再回头望着死刑犯,而且每次都在胸前划出十字,可见 他并不相信死刑犯的话。
目送神父离开后,一斗在被摔在地上的四菜等人面前蹲下。
「欸,恋……不,文姐呢?她没跟你们在一起吗?」
踌躇着该不该问起恋歌的一斗换了个问题,问起应该会与恋歌共同行动的美文下落。
「啊……对了 ,最近都没见到她呢。是不是工作很忙?最近也很少见到恋歌陛下。」
「我和美文卿只在组成反对派时见过一面。当时她是到学校来,替陛下拿放在柜子里忘了带走的东西。」
「是吗……」
一斗本身也一样,最后一次见到恋歌是在那次放学后的皇帝社社办。
美文则是三不五时便会现身,进行妨碍的工作。
「欸,哥哥!文姐也在生气喔!别结这种婚!还有,跟夕鹤结婚吧?」
如果没有最后那句话,是会令人感到莞尔,而且多少还会想出言安慰。不过无论如何,一斗都已经无话可说。
「那么,我差不多该走了……」
「呜哇哇哇啊~~!哥哥是负心汉~~!」
一斗饱受之前也被某人辱骂过的话语,接着退场。
当他将得到的情报告诉来珠时,来珠只是低声地说:
「是吗……」
之后便沉默不语接着——
命运的婚礼终于即将开始。
一斗背对着宾客站在祭坛前。 在结婚进行曲的乐声中,身穿新娘礼服的来珠挽着父亲的手走上红毯。 新娘的父亲将女儿托付给新郎后,神父平静地开始致词。 「那么,现在开始进行新郎,西园寺一斗与新娘,南德原来珠,这两位的结婚典礼。」
反对派嘘声四起,新娘的背部动了动,列席的大臣们胃开始痛了起来。
在神父宣布的同时,现场唱起了赞美歌,接着进行圣经朗读,最后神父做出如此的总结:
「请让我们祈祷他们两人在爱之带的结合下,建立起幸福的家庭。接下来,如果有人对这场婚姻有异议……」
反对派突然获得了活力。
「我有异议!」
「被诅咒吧——!被诅咒一辈子吧——!」
「我要报仇——!」
这些不适合婚礼的发言,令来珠发出难以忍受的怒骂声。
「枪手队!在他们的嘴上加上马衔!」 神父看到立刻就被封口的反对派众人后,用手划出十字,仰望天空。
「神啊,请大发慈悲吧……!」
在骚动后,奇妙的静寂降临,神父继续进行仪式。
「那么,新郎新娘请许下誓言……新郎,西园寺一斗。」
「是!」
「你愿意娶这名女子为妻,服从神的誓约与她成为夫妇。你愿意不论健康、生病都爱她、安慰她、帮助她,在你有生之年,坚守节操吗?」
一斗看着站在身边的来珠的脸。
突然间……恋歌的话闪过脑海——
「或许只是……一斗想要那么想罢了。」
「!」 对于突然沉默下来的一斗,来珠对他投以表示「?」的微笑。
一斗也回以微笑,慢慢地开口:
「我愿……」
就在此时——
咚咚咚咚咚! 用力撞击天窗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少女一而再、再而三,连接以拳头用力击打窗户。
那名少女是谁呢……
「一斗——!」
——是北条恋歌本人。
由于事出突然,教堂内的人全都呆住了。
接着,天花板上响起引擎的爆音,恋歌的身影随即消失。
下一刻,在惊讶的一斗及来珠上方,天窗被击破,坐在摩托车边车上的恋歌落下。
驾驶摩托车的人是美文。
利用已离开去避难的来宾座椅做为缓冲,摩托车加速驶向祭坛,在祭坛前甩尾转弯。
「一斗!」
坐在回转的摩托车外侧边车上的恋歌,一边呼喊着一边朝一斗伸出手。
恋歌与一斗的眼眸交会。
着了魔的恋歌怀着为了一斗着想而牺牲的心情。
脱离常识的情景使得一斗脑中一片空白。
此时恋歌伸出的纤手令人感觉到强大的引力。
那只手上——
有如施加了魔法一般。
当一斗回过神来时,已经握住了它。
来珠对于在眼前被抢走的新郎,几乎是完全无法反应地看着。
像是自身的感觉遭到破坏,当事人觉得这一连串的事就像是慢动作。
动作不稳的摩托车在一斗从头撞进边车的缝隙坐上去之后,便直接在红毯上倒车,发出爆音 粉碎大门,以惊人的速度离去。
这个景象有如刚才的反动,像是反过来以快转的速度播放。
在场的每个人都说不出话来。
那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 而且是超越脑袋理解能力的荒唐事。
等到已经看不见摩托车的影子,引擎声也消失后,在呆若木鸡的人群当中,来珠终于回过神来,声音颤抖着说:
「这……这……这……」
她的呼吸极为急促,只有嘴巴一张一阖地动着。
在重复了几次这样的动作后,教堂内响起了这天最响亮的叫声:
「这散啥嘛啊啊啊啊啊————?」
吃了螺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