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水树!来决定下次的比赛!”
“饶了我吧!”
听到这精神饱满的叫声,身着黑色衬衫与西装裤这套佣人制服的紫藤水树不顾现在已经是深夜,发出了来自内心的呐喊。
这里,是白姬学园学生会长兼他的(姑且算是)主人,天井院神菜自己的房间。
身着白色的品质高雅的罩衫和长裙的她,丝毫不愧对世界闻名的名家千金的身份,成绩优秀,运动万能,文物皆优。
再看外表,一头鲜红柔顺的长发,加上眼角吊起五官端正的脸庞,并且有着从小受到贵族小姐教育所散发出的高贵气质,被称为美少女一点也不会令人感到违和。
即便是以她的年龄来说稍显娇小的身材,嘛,也可以说是她的可爱之处吧。
然而,这样一位超级大小姐神菜,也有那么一些缺点,其中之一只要看这件房间的样子就晓得了。
“还有啊,神菜。都说了多少遍了,差不多该整理整理房间啦。”(译:她要是整理了你哪还有机会来挖 穿过的 内裤啊。)
“呣。”
听到水树的唠叨,神菜面露尴尬地把头扭向一边。
房间里那叫一个乱啊。布偶啦、少女漫画之类的摊了一地倒还算看起来可爱的,但除此之外还有上课用的笔记本啦教科书,衣服书包等等,甚至连点心的空袋子都有。
乱七八糟的东西丢了一地,连个落脚的地方都么有。
“真是的,一直都是在什么地方生活的啊……你看,胖次又掉了哦。”(译:狗改不了吃屎啊 每次进别人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挖掘胖次么……)
“所以说,你不过是个佣人,别堂堂正正地去捡主人的内衣!”
这回轮到神菜尖叫一声,从水树手中一把夺过粉色的小可爱。
神菜涨红了脸瞪着水树,忽然想起正题不是这件事。
“……呃,不会让你混过去的哦,水树。我叫你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听你念经的。”
“嘁。”
“好啦明天星期三就来比赛吧。”
“所以我都说了求求你饶了我吧。”
水树痛切地低声道。
从以前开始,水树所属的白姬学园唯一的男生班级,就时不时地要跟学生会比上一场。虽然是以改善男生的制服为赌注的,但实际上八成都是神菜的心血来潮——据本人说只要有趣就什么都行,水树认为这是她的娱乐一样的东西。
只不过,因为水树自己也是相当习惯跟人一较高下的人,所以就算嘴上说些有的没的,还是会接受神菜的挑战。又或者是由他自己提出要比赛,这种事情也有好几次。
但是。最近的神菜也实在是太喜欢“比赛、比赛”的叫了。
水树指着挂在墙上的日历,
“听好了,神菜。上次的比赛……”
然后露出了微妙的表情,盯着日历,沙拉沙拉地撕了起来。看来这位懒散的大小姐在撕日历这件事上也很随便。
整理了一下心情,继续说明道。
“……上次的比赛,是上周的星期五。再前一次的比赛,是同一个星期的周二。除此以外,进入这个月之后已经比了很多次了。总共有十四次了。”
“所以呢?”
“所以说差不多也该累了吧!Z班那些人也基本上都筋疲力尽了啊。话说回来,因为你每次比赛都放假,老师也因为教程完不成进度而在唉声叹气不是吗!”
“真没用啊,居然这样就累趴下了。老师的事情又不要你操心。给钱的可是我,让他们像拉马车的马一样工作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毫不犹豫地勇敢说出爆炸发言的学生会长兼理事长神菜。本人以及他人都承认的“白姬学园的暴君”这个绰号,果然不是白叫的。
水树叹了口气,
“总之,我拒绝比赛。这阵子就放着我们别管啦。”
“那个,下次的比赛……”
“所以说,我不是拒绝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想好关于比赛的点子了,神菜从胸口取出记事本,看到这一幕,水树攥紧了拳头大声吼道。
○
第二天是星期一。水树把神菜提出比赛要求的事情告诉了Z班一伙。
不过自己是神菜的佣人这件事没有说。目前为止,除了一部分人之外这还是秘密。倒不是有什么大不了的理由,只是因为说明很麻烦。
“所以就说要比赛。”
“然、然后呢,水树?结果怎么样?”
自称是水树的好朋友,实际上是狐朋狗友的赤穗厚战战兢兢地询问道。就连平时精力过剩的他也因为最近连续的比赛而相当疲劳困顿的样子。
“当然拒绝了啊。她还是不肯放弃,不过被我用‘再也不跟你比赛啰’威胁之后就不情不愿的放弃啦。”
说完,Z班所有的男生都欢呼着聚集到他身边来。
“棒极了!紫藤、棒极了!”
“太好了,还以为又要比赛了呢!”
“不愧是紫藤大人!”
“得救了,真的得救了啊!”
“喂!知道了,我知道你们很开心了,所以别扔我啦!”
被嘿咻嘿咻地抛弃来的水树感到很困扰地叫了起来。
顺带一提,他也好,正在抛他的男生们也罢,服装都很诡异。不,以前穿的妹抖服啦护士服之类女性的职业装也是很诡异没错啦。
不过经过最近的比赛之后,他们的制服又发生了变化。
现在他们穿着的,是妖怪啦怪物之类的服装。
比如说水树就是吸血鬼的打扮。话虽如此,也只是无尾晚礼服+斗篷,然后装上玩具牙齿而已,看上去明显是个人,所以还算好的了。
厚是狼人,不得不穿着狼的布偶服,而另一名学生杉冈则是木乃伊,全身都缠满了绷带。而死宅柳谷更倒霉,主题是涂壁。就那么被套上了巨大的涂壁的布偶服。
指定这些服装的,不用说自然是赢了比赛的神菜了。理由是很有趣。
想到这一点,一伙人放下水树,表情阴沉地嘀咕道。
“可是,这身打扮太过分了吧。我们明明也赢了好几次比赛,换回了正儿八经的男生制服的啊。”
“然后马上又被拖着比别的东西,结果变成这样了啊。”
“只要学生会还在,制服不就永远换不回来了吗。”
表情黯淡地唠唠叨叨着,忽然,从离开他们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响起了伴随着不同性质的疲劳感的声音。
“大家都还好啦!人家居然是这个耶、这个!”
“嗯?芹沢,你对那衣服有什么意见吗?”
“幽灵之类的,其实只是穿着和服不是吗?衣服也是正宗的女式和服,有什么问题?”
“所以说那才是问题啊!为什么只有人家是一般的女性衣服啊!跟大家一样标标准准的角色扮演服装更好啦!还有要说多少次人家不是女人啦!”
虽然芹沢很拼命地诉说着,但是很可惜,长着一张女性脸蛋——或者说因为他整体的样貌怎么看都只是个女人,所以一点也没有说服力。而且还穿着女式的和服,就更是如此了。
而这时,厚从他身边走过,不断点头道。
“是啊,各位。别太欺负他啊。芹沢不是‘女人’。”
“赤穗君……”
“芹沢他啊,没错。正确地说,是‘少女’啊!”(译:原文乙女,也有处女的意思=_=)
“……把人家的感动还来啊。”
眯起期待的眼睛,芹沢低声对一本正经的厚说道。
然而周围的男生们却一齐骚动起来。
“不,我们万分感动!”
“没错,芹沢不只是女人。是清纯的处女啊!”
“各位,一起呵护我们Z班的一枝花吧!”
“雅蠛蝶!”
因为他的悲鸣过于凄惨,将他当做男人的水树不得已伸出了援手。
“喂、到此为止吧你们这些人。芹沢的性别现在无关紧要啦。”
“慢点紫藤君,你这不算帮我说话吧?”
“算啦,在这班级里,你被欺负已经有一半可以说是命运了。认了吧。不说这个,现在来讨论一下关于学生会——或者说神菜的失控吧。”
所谓的失控,就是指频繁地提出比赛。
再怎么说最近的神菜也太奇怪了。这是Z班共通的认识。她确实是个蛮横的大小姐,但却还没到接连不断地要求比赛的地步。总是显得很从容。
但现在看起来却不是这样。Z班一行人回过神来,叉起手臂开始讨论起来。
“确实,感觉最近神菜大人没有那么从容。”
“是啊,有种较劲的感觉。对我们来说真的很头大啊。”
“与其说是较劲,倒不如说看上去有种焦躁的感觉。”
“这么说来,感觉她好像露出一种钻了牛角尖的表情一样呐。”
“这点我也是相同的看法。”
这是水树说的。
“神菜看上去的确像是很焦躁。而且貌似光是赢得比赛还无法达成其目的。因为我们也输掉过几次比赛嘛。也就是说,比赛本身并非目的,我认为比赛所伴随的某种东西才是她的目的。”
“那某种东西是啥啊?”
“还没有清楚到那种地步……不过,明白这点的话,会成为很好的机会。只要抓住对方的弱点,就能占据主导地位。”
然后,水树阴险地抿嘴一笑。那是宛如渗透出他根性中的邪恶一般的黑暗笑容。
“哼哼哼,神菜这丫头。被我知道这点的时候你就完蛋了。看我利用这点操纵比赛的方向。”
“……紫藤那货还是一如既往的腹黑啊。”
“……话说回来,即便如此还要接受比赛啊。”
同学们浮现出苦笑,望着不能说不可靠的头头口口声声地发表自己的感想。
实际上,神菜在焦虑。
“真是的,水树啊……这么一来,比赛还有什么意义呢。”
放学后。坐在透出一股寒酸味的学生会室(因为神菜虽然是个千金大小姐但却很抠门)里仅有的可以说得上有派头的学生会长的座椅上,神菜嘀嘀咕咕地唠叨着。
忽然,身边一位浑身散发出稳重大方的氛围的女性对她说道。
“要着急上火是可以啦,不过我觉得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说出来就有点那个了哦,神菜酱。”
女性有着一头柔顺的头发,以及不输给神菜的美丽容颜。她是神菜的堂姐,不亚于神菜的才色兼备的女性,天井院翠。翠凝视着神菜的表情,
“最近好像一个劲地挑起比赛呢。为什么那么焦躁呢?”
“才、才没有啦。没有焦躁啥的啦。”
“你就别撒谎啦。嘛,不过我心里有数就是了。”
然后就像是咬耳朵一样对神菜低嗫道。
“你是打算培养水树君对吧?”
“……!”
“看你那表情好像是说中了呢。不过啊,还真是符合你风格的既精明又拐弯抹角的选择呢。”
依然眯眯笑着的她的声音,却变得有点尖锐起来。
事实上,正如翠所指出的,神菜硬加了一堆锻炼水树成长的比赛给他。
那么,到底要给他上什么样的课呢。本人接着自己说道。
“因为,已经得到祖父的保证了嘛。他说了水树对天井院家来说是必要的。那么不就会想要展示给祖父以外的人看了嘛。我想将水树培养成与天井院家相衬的兼具急智与知性的人。那个……要、要跟我在一起的话,那就更不用说啦。”
说到最后,涨红了脸叽里咕噜地说的很含糊的神菜。
她对水树所抱有的爱情,虽然有些蹉跎不过是货真价实的。而先前,她得知了在天井院家最有发言权的广大翁——神菜与翠的祖父期望神菜跟水树走到一起这件事。
广大的发言权是绝大的。只要他想,就算是在这一刻,也可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将水树从佣人的立场强行提拔成为天井院家的一员。然而,神菜貌似不齿于这么做。
貌似不想只靠广大的余荫,还想将水树的实力也培养得与地位相符。所以才一味跟他比赛,促进他的成长——好像这就是她最近乱来的理由。
翠浮现出一丝苦笑,
“这么一来,就更加非得让水树君成长起来不可了呢。可是,就这么比下去,就能达成目的了吗?”
“说的是啊。”
神菜略显头疼般呻吟道。至今为止一个劲地提出比赛,但有种搞错了的感觉。感觉好像这样做没办法得到促进水树成长的结果。
还有一点。虽然自己说要跟水树在一起,但实际上对这一点也感到有一些焦急。
水树迟钝的像根木头。虽然自己多次婉转地表达了好感,但是他完全没有发现。
尽管她的自尊不容许她坦率地进行告白,但照这样下去的话自己的心意就一直无法传达了也是事实。
(明明祖父认可了水树的当下就是个好机会……事到如此难道真的只能自己亲口去说了吗。)
神菜在心中嘟囔道。
然后,稍微想象了一下。想想当自己表明了心意的时候,水树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呢。
可能会惊慌失措。或许会呆住。然后接着要是说出“神菜,我也是”之类的话的话,两人就变成正式的情侣了。
那样的话,在学校因为人多眼杂姑且不说,在屋子里可就能尽情亲热了……
(……不坏呢)
一脸认真地陷入沉思的神菜。越来越有那个意思了。如果是为了得到这份幸福的话,稍微变得坦率一点或许也不错,甚至都开始这么想了。
这时,翠貌似感到不可思议般自一边问道。
“神菜酱,怎么啦?为什么一声不吭地笑起来了啊。”
“欸?啊、不、什么也没有哦。”
神菜一边说着口不对心的话,一边挥了挥手。脸非常的烫。
(算、算了,就算做出这种程度的让步或许也没问题吧。再说水树被我告白也不会感到为难的吧。以时机来说也是,过这村就没这店了。嗯。)
接着,神菜在心里下定了一个决心,正在这时。
“巡逻完回来啰,神菜!”
“姐姐大人,我回来了!”
门被打开的声音也同时响起。说话的人,是鸥跟叶月。
“哎、哎呀。欢迎回来。”
神菜略带慌张地说道。因为刚才还在想跟水树告白的事情,突然就被拉回现实之中所以有点动摇。
然后回头看到鸥的打扮,她有点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
“……噗,我说鸥啊。你果然太适合那身打扮啦。”
“喂,神菜。你那感想这都是说第几次啦?”
“因为太合适了嘛。不管看多少次都不会厌呢。”
神菜一边忍着笑,一边指着鸥穿着的和式便装。当然是男性的衣服,不过跟佩着木刀,表情凛然的鸥无比相衬。
甚至到了想让她嘴里叼根牙签或者树枝的地步。
“姐姐大人!那我呢?我这身打扮合适吗?”
叶月像是在较劲似的问道。她的打扮,是在白色的底衣上,自襟首垂下藏青色前褂的修道服。跟那副知性的脸蛋以及鹅毛扇可以说得上是牛头不对马嘴。
“当然,很可爱哦。”
“非常感谢!”
听到神菜的赞辞,叶月嫣然一笑,抱住了她。本人大概觉得是在跟姐姐撒娇吧,不过因为实际上叶月比较高,所以看起来也像是在哄小孩。
再多一句嘴,神菜自己则是身着附带火枪手帽子跟斗篷的服装,现在白姬学园的女生们的制服变成了模仿电脑游戏中的角色的服装。
这也是屡次比赛之后的结果。
“真的,这所学校变得越来越像角色扮演咖啡厅了呢。”
翠开心地自一边插嘴。看着这样的她,鸥的表情变得很微妙。
“翠小姐。这里是学生会室……”
“嗯,我知道哦。”
“不,那个。所以说不是很欢迎无关的人进来啦。”
“我可是正宗的关联人士哦。你看,是保健老师。”
回答完后和蔼地笑了一下,翠将穿在身上的白衣给鸥看。
是的,自暑假结束之后,她就作为保健老师进入了白姬学园。
“近距离围观神菜酱们的战斗很有趣哦”虽然本人是这么说的,不过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总而言之,鸥叹了口气,
“不管是保健老师,还是别的谁,这里有规矩不准学生会以外的人进来……话说,还在读书的大学生怎么能当保健老师呢?”
“靠‘天井院’三个字基本上就能解决了哦。”
也就是潜规则啰。
“而且,我曾经在内战频发的国家作为卫生兵的助手活动过。关于本领这方面可以不用担心哦。”
“哈啊,是吗。”
不知道是不是被一如既往般丰富的她的人生经验给镇住了,还是对她的我行我素感到无所谓了。鸥没有继续就让不让她待在房间里说什么。
“话说鸥啊。巡逻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麻烦……有趣的事情啊?”
“为什么要换成那种说法啊。”
鸥苦笑了一下,仿佛忽然想起来一般击了一下手掌。
“对了,有一件事哦。呃,倒也说不上是麻烦事啦,不过那票人聚在一起总觉得要搞什么事情一样,我想还是报告一下吧。”
“什么事?发生了什么啊?”
“学生们聚在了一起,好像在开会。偷偷地,利用空着的教室。”
“欸。那票人是哪些?是Z班那些吗?”
这是叶月问的,然而鸥摇了摇头。
“不是的……是凤仙花跟八代还有土御门。”
听见这话,神菜诧异地皱起了眉头。
“啥?你说日向跟影美还有钻头?”
“神菜姐姐,土御门学姐的名字是‘艾蕾娜’呦。钻头是种族名才对。”
“……你们啊,对土御门每次都毫不留情啊。”
面对两人的两段式卖傻,鸥浮现出苦笑。
然后马上绷起脸问道。
“是怎么回事呢。要是你在意的话,那我就去问问她们在打什么主意好了。”
然而神菜却高高地举起一只手,
“不碍事。反正也不会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情吧。尤其是有艾蕾娜混在里面,只会往有趣的方向发展,不会有什么实际的危害的。”
“完全同意。”
叶月也配合她点了点头。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对她充满了信任的表现。
“嗯”地耸了耸肩的鸥,貌似跟两人意见相同,再也没说什么。
翠则是看似很开心地微笑着望着她们的样子。
○
“阿嚏,畜牲!的说。”
金发钻头少女土御门艾蕾娜打了个打喷嚏,慌忙假装咳嗽一下想混过去。
站在眼前的两名少女中,黑发白皮肤的那个,以仿佛很困的眼神看着她说。
“就算想用大小姐的句尾语气词混过去也已经太迟了哦。”
“唔。”
“土御门学姐,不要紧吧?感冒了?是感冒了吗?”
有点被晒黑,穿着短裙的少女貌似担心地看了过来。
艾蕾娜一脸淡然地犹如没事人一般挥了挥手回答道。
“Ah,不是的。大概是有人嫉妒我的美貌而在背后说我坏话吧。”
脸变得有点红起来。看来对于朋友很少的她来说,有人担心自己着实令她高兴。
然后,短裙少女——凤仙花日向看起来很高兴地轻抚胸口道。
“太好了。偶还以为土御门学姐得了‘流行性ganho’呢。”
艾蕾娜不由得当场滑倒了。
“那算啥啊,流行性ganho!是会接连不断地喊ganho的毛病吗!我是哪里的海军陆战队员吗!”
“是啊、日向。那是不对的。正确说来,是‘与潮流完全相反的螺旋发型’才对。”
“Shit!那也不对!话说除了‘流行’这两个字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吧!然后可以不要趁乱调侃我的头发好吗?正确的说法是‘流行性感冒’!不要因为话题没有进展,就两人一起装傻!”
肩膀一上一下地激烈地喘着气,吐槽的艾蕾娜瞪着两人。
日向跟她的佣人八代影美齐声回答了一句“好—的”。先不说日向,影美很可疑。因为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然而她为了重整心情而在心中嘀咕道。实在是有着非得跟这俩人交涉的理由。
“话说回来,请两位过来不是为了别的。”
“……是什么样的诡计啊?”
“欸,偶不想做坏事啦!怎么办啊,影美!”
“不是的!可以别把别人说的好像一肚子坏水好吗!凤仙花同学也是,别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
结果这不又是两人一起装傻了吗。在心里这么唠叨着,艾蕾娜继续说道。
“是最近学生会的比赛的事情。不觉得看不下去了吗?”
“是那样吗?”
“是吗?”
“就是这样!”
面对倾首的后背,怒发冲冠地奋力游说道。
“就结果而言,你们看啊!我们的制服不是变成这样诡异的东西了吗!”
如此说着指给她们看的她的衣服,不知为什么是小丑的服装。游戏里有穿着那样的衣服的职业。顺带一提,派不上什么用场。
另一边,穿着犹如武术家一般的功夫装的日向、披着像是咒术师一般飘逸的长袍跟风帽的影美所穿的,虽说比起普通的制服是有点怪,但就穿的人而言还算适合。真不公平啊,艾蕾娜略微这么感觉到。
“倒是没怎么在意啦。”
“变得尿性的只有土御门学姐吧?”
“你们只觉得是别人的事情,才能那么轻飘飘的……话说凤仙花同学,你也是上流阶层的人请别再混进下流的错字了好么!”
假咳一声重整心情之后,继续说道。
“总而言之,现在的学生会有种失控的感觉。这样下去的话学校的秩序会被打乱的。Do you understand?”
“唔—,是那样吗?”
“嘛,现在的学生会长确实太过于执着在比赛上了。还有制服也是,教学进程也确实变得有点赶不上进度了。”
抱起手臂来的日向的身边,影美冷静地低声说道。
艾蕾娜抿嘴一笑,
“对吧。那么,这所学校果然需要革命。”
“ge ming?”
“没错,在呼唤着能带来新秩序的存在。然后呢……”
艾蕾娜竖起一根手指,压低了声音。
神菜所住的,并非是天井院家的本家。本家在距离都心略远的地方,伫立在宽广的宅地之中。
大到必须乘车在宅地之中移动的地步。而且这还只是居住区域,除此之外的空间实际上有那三倍大。尤其是生长在深处的森林,甚至有传闻说要是不小心走进去的话,最后必须要有搜索队去救援才行。
在这样的本家的一个铺了二十张榻榻米的和式房间的正中央,头顶秃了的老人微笑着望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
头上戴着耳麦。貌似在打网络电话。
“这样啊,神菜变成那副德行了啊。”
“是啊,或许现在有点迷失自我了。”
“嗯。”
抱起双臂,广大思考起某件事,然后嘟囔道。
“照这状况下去的话,差不多也要对小鬼告白了吧。”
“告白吗。”
“就是趁有老朽这道后盾在,把事情办了…………以这种名目,跟小鬼卿卿我我啦。那丫头可是自尊心的凝结体,没有任何借口的话是没办法坦率地告白的。反过来说,在获得口实的当下,去表白自己的心意的可能性很高。”
“哈啊。”
电话那头的人发出了好像是同意又好像不赞同的声音。
广大忽然眯起眼睛、
“总而言之,现在替我看着那俩人。最近必定会发生一些事情的。”
“是,我明白了。”
接着,挂掉电话之后,广大关掉程序,夸张地敲敲肩膀。
“好了,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呢。”
○
“人、人、人、好。”
皱着形状美丽的眉毛,神菜一脸严肃地以手指抵在手掌心。
将写好的字一口吞了下去。虽然很老套,不过貌似挺有效的。
没错,虽然很稀奇,不过神菜非常紧张。不过考虑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件,那也是非常理所当然的。
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忽然环顾其自己所站的房间。这是位于屋里的会客室,一个十二块榻榻米大小的西式房间。已经严令佣人不得接近这里了。
除了一个人,水树之外。
没错,正如广大所料,她打算要进行一生一次的告白。
“虽然由我主动这点有些不爽,不过难得祖父也认可了水树。不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就太可惜了呢。祖父可是相当随性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撤回前言。算啦,就是这样了,并不是我妥协了哦。只是不想犯下错过好机会这种愚蠢的错误而已,嗯。”
神菜一边对自己说着这样的借口,一边焦躁不安地等着水树的到来。
而且,虽然她是有感到紧张,但却不是在害怕。
她为了接受接下来的展开,威风凛凛地叉着双臂停止了腰板。一只手里拿着惯用的教鞭。简直就像是古早之前混混漫画里面的决斗场景一样。
她身上穿着的,是款式非常出众的连衣裙。这是她自己也觉得很合适的逸品,用来魅惑男性应该是无可挑剔的吧。然后就只是简单地化了个妆喷点香水。
因为自己的房间太乱没有气氛,所以房间也是特地选在了这件会客室。在这种时候不会想到收拾一下自己的房间,正是神菜之所以为神菜的原因。
“好了,来吧水树!结果只有两种!没什么好怕的!”
她呐喊着,为自己打气。没错,到了这一步,结果要么成功要么就是失败。
自己的心意会被水树接受吗……还是。
“……人、人、人。”
神菜为防万一再次开始在掌心写起字来的这个瞬间。
(来、来啦!)
不禁吞了口口水。然后,从门缝之间板着脸走进来的,正是佣人打扮的水树。
“怎么了,有什么事啊,神菜。”
“来、来的正好。嘛嘛嘛、嘛,先进来再说。”
“已经进来了哦。话说你抖得诡异啊。冷么?”
一脸怀疑的水树窥探着神菜的样子,向她靠近过来。
“呀呜?”
神菜很罕见地发出奇怪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在搞毛啊,喂。”
“没、没什么!不说这个了,有话跟你说,给我听好了!”
“我本来就是这个打算啊。”
水树叹了口气,坐到了附近的沙发上。
神菜走近他,做了个深呼吸。不行,定不下心来。
明显被气氛给牵着走了。神菜客观地做出如此的判断,接着焦急起来。
(为、为什么!之前明明能从容地说‘喜欢’的!在约会对决的时候明明也没有这么紧张过!)
她没有发现。那些时候,跟现在这个场所的气氛有着天壤之别。至少,对神菜自己来说是这样的。
她有着能让水树接受的自信。但是,正因为如此,才没有考虑过万一被拒绝的话以后跟水树之间会变得很尴尬的可能性。
然而,她的本能察觉到了这点、并且频频响起警钟。
所以才动不了。可是这样下去的话也确实不是个事儿。
(我可是天井院神菜啊!为这点小事就慌张失措的话,可就愧对这名字了!)
总算是替自己打足了气,神菜唰地盯住了水树。
“听好了、水树!我只说一次,给我听好!”
“……搞啥啊,在生什么气啊?”
“没有生气!好了给我听好!”
然后,吸了口气,再缓缓地呼出。
她涨红了脸,目光四下游离,如此告白到。
“我,天井院神菜……喜欢你。”
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一样。
虽然通过挂在墙上的时钟的秒针走动的声音可以知道事实上明显不是这样。
神菜一脸通红,不过还是没有将视线从水树身上挪开,使劲盯着他看。
水树的表情至今没有任何变化。
不,不止如此。比起刚才更加没表情了。变成了一脸不带任何感情的表情。
(欸、生气了……?)
神菜做出这样的判断。现在没有那个余裕去推察水树的心境。所以不可避免地凭直觉朝坏的方向思考。恋爱中的少女就是这样的生物。
可是,已经无法回头了。只能等着从水树嘴里冒出YES或者NO的回答来。
接着,他终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出了打破沉默的台词。
“我说啊,神菜……”
“嗯。”
“……别想着去用那种狡猾的手段啊。”
“啥?”
神菜发出脱线的声音。因为她真的听不懂水树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话说这算是YES呢,还是NO呢?好像有点否定的意义在里面,所以有种是NO的感觉,但也不能完全断言,说不定还是先别舍弃希望比较好。可是。
“那、那是什么意思?”
在大脑的一角拼命思考着的同时不由得如此询问道。
水树不知为什么眯起眼睛盯着她看,
“你说喜欢我是吧。”
“是、是啊。”
“那也就是说。”
隔了一拍子之后开口道。
“打算像那样从心理上让我产生动摇,将比赛导向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对吧?很可惜,我可不会上当的。”
“啥啊啊啊啊啊啊?”
这次神菜真的打从心底里发出了呐喊。
面对这过于残酷的回答,陷入了大脑一片空白的状态。
过了不久,回过神来的她急忙挥动双手。
“喂、慢点,给我等等!我刚才说的是真话耶!”
“哈哈,谁会上你的当啊。最近一直纠结在比赛上的你怎么会去想比赛之外的事情呢。这不是没有半点好处吗。”
“不、不是的啦!呃,确实是对比赛没有好处啦,但这跟那没关系……!”
“真是的,就是这事吗。无聊。你也差不多别再只想着比赛啦。再会啰。”
然后,水树单方面地离开了房间。
被留下的神菜“欸—”地目送他离开。眼睛都变成了两个点。
无处发泄的怒火令她全身颤抖已经是又过了几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呜、呜……呜哇啊啊啊?”
神菜叫了起来,像猴子一样跳了起来,扑进了沙发里。
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因为火大得不做点啥就消不了气而已。
就那样将难得梳好的头发甩乱,大喊大叫起来。
“什么啊、什么啊、什么啊!是啊,我是一直很纠结在比赛上啦!可刚才是认真的就不会看看气氛吗!够了、够了、水树这白痴!蠢货!木头!给马踢下地狱切叭!”
说到最后,不光是激动过头到话都说不清,还连俗语的用法都错了。
不管怎么样,神菜喊啊喊的,抓着靠垫啪塔啪嗒地拍打墙壁,一时之间一个劲儿地向幼儿退化了。
几分钟后。不知道是不是哭够闹够消气了,做了个深呼吸调整好气息,总算是恢复了冷静。
然后握紧教鞭,咬着牙以钻了牛角尖的表情嘀咕道。
“……我知道了,水树。既然你来这套,那我也要争这口气。绝对要让你知道我是认真的!”
然后,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点子,浮现出阴险的笑容。
○
少年看到眼前的少女,停下了脚步。
他姑且算是认得她。
在班级中是鹤立鸡群的美少女,而且好像还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
有点超脱于班级之外,没有人跟她交往。少女是孤立的。
然而,对他来说那都无所谓。
跟别的同学一样,做出她是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人这样的结论,而实际上确实是这样。
“啊……”
直到那一天自己如此低语为止。
她转向这边,露出吃惊的表情。
“你是……”
那眼角隐约滑过一道光芒,少年抚摸着疼痛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