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凉宫春日的分裂 序曲

关于靠什么来感觉季节变更这一点,虽然我觉得应该是因人而异的事情,不过就我自己这半年来的经验而言,则是觉得根据家中养的三毛猫三味线的动向最容易了解季节变化。

只要三味线开始不再在夜晚偷偷溜上我的床,我就知道这座城市中可以给予最高评价的几个月终于来临了。不过对季节更替比猫还要敏感的应该是根据环境变化迅速作出对应的速度让人不由得佩服的植物吧。到处盛放的樱花像是事前已经定好了具体日程似的夜之间开遍了整个城市。这花团锦簇的四月上旬,天空像是被人用蜡笔涂过似的蓝得没有任何杂质。而太阳则仿佛要为夏天的到来作准备运动一般,把明亮的阳光毫无保留地投射到地上来。然而从山上吹下来的风却仍然带着一丝不可轻视的寒冷,告知我自己身在的城市在什么样的海拔高度上。

而无所事事的我抬头看着天空,嘴里面之所以会说出以下这可有可无说也行不说也行的句子,恐怕也是因为太闲了,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理由。

已经是春天了啊

所以呢,其实我没有期待有谁会回应我这句话的。不过临时霸占着我身边这个位置的某人虽然也读出了我这句话中的无聊,却还是下意识地勉强跟着搭起话来。

毋容置疑,的确是春天了。而且对于学生来说是新的一年的开始。是春天了。不管是日历上记载的,还是年度性的看法。还有,我的心情上也是呢。

那充满清爽感觉的语气,唔也勉强可以说跟春天和秋天这两个季节还是相称的吧。如果是夏天的话只有感觉到闷热而已。至于冬天嘛我希望会在至近距离内对我轻声细语的人也就只有朝比奈学姐而已。

也不知道身边那个人有没有察知我的心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纯粹是心不在焉地听着,反正他是挡也挡不住地继续往下说了

自从成为高中生之后这次是第二次迎接春天了。就我个人感觉而言的话,要用终于又到春天了,还是竟然又是春天了来表达这一点,还真是不容易判断啊。

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迷惘的。如果是英文的话,两边都可以用YET来表达的嘛。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的事情反正我也没有记住多少,现在回想起来的话,感觉上大多数都是转眼就过去似的。而今后将要发生的事情反正也无法预测,所以快或者慢对我来说都无所谓。至于现在在做的事情嘛,只要用开心还是不开心这种自我感觉来衡量过得快还是慢就好了。你不妨站在钟表的立场上想想看它们不都是靠自己去一秒一秒地数着来衡量时间快慢还咔嚓咔嚓地主动提醒人们吗?虽然有些时候明明不记得有关闹钟,而它却不知为什么竟然不闹,气得我会随手抓起它往墙上扔。这种情况在星期一的早上尤其普遍。

正如你所说的,钟表的表针是少数可以客观地告诉我们某件事的东西之一。不过对只能用主观感觉去感知时间的我们人来说,那不过是一条普通的指针而已。而更为重要的是,在这段时间内自己究竟想了些什么,怎样行动。

啊啊

我中断了对慢慢改变形状的白云的现察作业,把头转向旁边。

眼前是一成不变的清爽笑脸,显示着它的主人古泉一树的存在。这个美容从根本上来说其实跟天上有飞机飞过,所留下的云彩跟之前也整不多的日常风景,即使看着也不会觉得养眼,当然也不至于弄脏眼睛。我想即使看着这种东西也不会对我有什么好处,于是又把脸转了回来,看着前面。

只是,我有句想说的话

我就在这里追加一句个人意见吧

中庭的光景投射在视网膜上,我注意到古泉正在竖起耳朵等着我说下去。

我还是觉得春天终于来了这种说法比较恰当啊。

我的眼睛追随着在中庭中三五成群的入学新生身上穿着的崭新制服,脑里不断回放着以前录下的各种令人怀念的情景,然后不禁觉得

一年前,二年级学生们是不是也用这种眼光看着一年前的我们呢应该都一样吧。

我之所以会进入这所学校完全是因为学区分区制度作祟之后遇到了凉官春日这个不明移动物体,然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听到了她那疑似疯癫的自我介绍。还在想这家伙的脑子究竟在想什么啊的时候已经被卷入了凉宫春日的时空之中,甚至还加入了名号为SOS团的谜样组织。拜此所赐我邂逅到了真正的外星人未来人超能力者等等不可思议的存在。只有这个的话还好,可是之后还接二连三地被强逼参加各种外星人未来人超能力者相关的活动,更有甚者,还不得不陪着凉宫春日一起疯。啊啊,这一年间我的经验值可真是百节竿头节节高升啊。我想以我现在的这个经验值,那些普通BOSS的话说不定凭单手就可以打倒了。

习惯真是不可小看啊。

上学必经的那条烦人的长长坡道现在也已经习惯了,而一旦习惯下来之后起床的时间也相对延迟,现在的话我每天都会在最后时刻来临之前努力和床保持合体。而在习惯学校这件事上不单只是我,还有凉宫春日也发生了很大变化,简直像是跳过了龙门的鲤鱼一样,转眼间已经变成龙了。

真想用相机照下现在的春日,然后拿去给一年前的春日看看。然后还要添油加醋地追加上预言专用的表情和旁白一年后的你,将会变成这个样子哦。

不过,就算真的可以做到,恐怕我也不会做吧。

这个我也同意哦。

古泉半眯起眼睛,然后把嘴唇微微往上挑起,双手环在胸前跷起了二郎腿。

啊啊,我是说关于习惯方面的。从地球上到处都生活着人类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人类真的是适应性很强的动物。基本上大部分的环境只要花上段时间就能适应。不过最近我开始想,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一旦习惯了某一个环境的话,对于突然发生的突发状况就会缺少反应能力了。

你究竟在说什么啊?如果你指的是春日的话,非突发情况才少吧。

嗯,你说的也是

古泉露出了少见的不知道怎么表达的样子。这家伙平时人家没问他也会在那里自顾自滔滔不绝的,要是我现在问他的话肯定又会被迫听一大堆含义艰深的话了。

我无言地摇了摇头,像是要把古泉那欲言又止的视线甩开似的,然后把视线转到了另一边。

要说无言的话,刚好那个无言得像庙里的佛像一般从来不多说一句话的某人那娇小的,穿着水手服的背影映人我的眼帘。她清爽的短发在微风中轻轻摆动。

不用说,这是长门有希,SOS团为之自豪的神秘宇宙秘密兵器不过现在或许该说文艺社社长这个头衔才跟这个环境比较相称吧。和我跟古泉一样,长门也把桌子和椅子搬到了中庭,在离我们数米远的地方静静的看着书。书名好像是什么哲学家和画家还有音乐家是一个完整的环之类,一如既往地厚得像混凝土砖。

我坐在中庭中抬头看着社团所在的那栋楼。刚才飞一般跑进社团教室,以及被春日拼命拉进去的朝比奈学姐还没有回来。就这样子一去不回其实我也不介意,或者说这样子对于某个人来说反而会更幸福。不过应该不可能吧。

这么说来

我还没有跟各位作状况介绍。那么就简单地说一下吧。新学年、新学期开始之后已经过了几天,现在是放学时间。这天我们把桌子椅子都搬了出来,然后在中庭一角坐着。其他的二年级、三年级学生也出来了,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一样。

在人群之中可以看见电脑研究社那帮人的身影。长长的桌子上收着几台电脑,正在放着不知是影碟还是CG的画面。不是像之前那种宇宙舰队SLG,而是有种古老风格,看上去像是什么占卜软件之类的。不知电脑研究社的社长是不是晒昏头了。顺利升为三年级学生的社长也在其中,但是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也担任社长一职。虽然这种事其实跟我并没有什么关系,不过就是好奇。迟点问一下长门好了。

视线投向其他地方,只见有好几个身份不明的团体集中在那边。其中有些名字也没有听说过烦人同好会或者研究会,看到这些之后,我越来越觉得现在干的事情实在太没意义了。本来像这种无聊的活动,我就搞不清楚为什么我们要参加。

就算勉强说有理由,那也只是长门一个人的事而已。

我再次看了看那个像是瓷娃娃一般不爱说话只喜欢读书的女孩。

在离这里颇远的地方静静地坐着的长门的桌子前面,用透明胶布贴着用明朝体写着文艺社,连墨迹似乎还没有干。那纸片在任性的春风吹拂之下,和长门那跟美容院、发廊似乎无缘的短发一起,在微微摇曳。本人好像希望和外界隔绝一般没有半点声息,眼睛也完全没有离开过书本。

也许大家已经明白了吧。

现在是文化方面的社团尤其是弱小的社团进行新人招募和社团活动说明会。

现在在中庭这里举行的就是这个活动。运动方面的社团都在体育馆者运动场那里进行。就算不进行什么招募活动,也会有人自动走过去要求加入的管弦乐器社、美术社等等则在各自的社团教室中张着网等人往上面撞。所以在这里摆阵的就只有那些不宣传的话连其存在和活动内容都没有人知道的研究社以下同好会以上的团而已。

对了,原本我想即使不说大家也会知道的,所以一直没有提到理所当然我们SOS团的人员以及有关人员都很正常地升级了。我和春日、长门、古泉是二年级,而朝比奈学姐则是三年级。和充满了这一年间记忆的一年五班教室说再见,不能不说没有任何不舍,不过即使成为二年级学生,其实也不会有什么具体的变化,而且顺便交代一下我和春日又分在同一个班了。在开学典礼分班完毕开二年级见面会的时候,镇坐在我背后的人不用说,又是凉宫春日。她那桀骜不驯之中混合着复杂表情的脸,还有那向来得意地刻意模拟鸭嘴兽一般的嘴巴,都是老样子。

这算什么啊?

春日一脸不屑地看着班上的同学。

简直和一年级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不是吗。我还以为会有什么大刀阔斧的变动呢。

虽然我想问她这句话代表的心情究竟是高兴还是不甘,不过这个时侯我也有类似的感触。因为我和春日都同时被编入二年五班,谷口和国木田不知为什么也在,而且班主任还是那个出名关照学生的冈部老师。虽然其中也有一些人只记得见过但是不知道名字的人,不过构成要素主要还是以前旧一年五班的同学。据说好像是这个时期提早决定要重点选修理科的人加起来刚好满一个班,于是八班就成为了接收这些人的容器,而原来的八班被解散,里面的人被分到其他七个班了。还有极少一部分被毫无意义地从这个班移到那个班,或者从那个班移到这个班。班主任之所以会让我们这些学生全部作自我介绍,也许就是为了照顾到这些离乡别井来到我们这个班的外来人口吧。

当然,由于我对这次分班总觉得有点疑惑,于是就向那些怎么看怎么可疑,完全有能力在暗地里操纵一切的各个人物直接质问道:

这是你们安排的吗?

而他们对我的回答分别是

不是。长门用单调的声音说完之后,还罕见地加了一句

偶然而已。

我们什么也没做啊。也许是学校那边的想法吧。至少我们机关对于这件事已经决定了不去过问了。

古泉苦笑着断言道。

应该是偶然吧。

看来他们说的是真的了。

虽然我心里知道一个可以把偶然变为必然的女人的名字,不过这个我就不追问了。

那么说来不知道朝比奈学姐和鹤屋学姐是不是也刚好分在同一个班,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说不定是鹤屋家搞的鬼,可是即使真的是这样,这个我也不好说出口。而且虽然教室和学年不一样,不过反正放学后都是要集中到同一个地方去的。

我所在意的事情或者说是应该在意的,是在别的事上。说不定现在我看到的新生中也有。

我认识了外星人,也遇到了身为未来人的学姐,还不得不承认

这一年之中和我说话最多的男人是超能力者。不过

在那一天,那一个时刻,那让东中出身者之外的所有五班学生都为之震惊哑然的春日的自我介绍之中,还有一个没有出现的。这一点我实在无法忘记。

异世界人。

唔虽然我并不希望这种人存在,而且会觉得少了会出现不足的也只有那些家伙可是现在我们都顺利晋级,而一年级的座位都空着

啊啊

我摇动着脖子,尽量让肩膀放松开始了对一年级学生的监视任务。

一旦看见有希望加入的人就要马上下订单这是团长大人的命令。而春日所说的有希望加入的人,究竟是从哪一点可以看出来呢?

在这里再顺便说一句在二年五班的第一节课上作自我介绍时,凉宫春日并没有重复和一年前同样的话,而是用冷淡而清晰的嗓音大声说道:

我是SOS团团长凉宫春日。我说完了!

她那一脸笑容让我想起不知天高地厚这句话。她拨弄了一下我的头发后就这样坐下来了。

好像光说这个就已经足够似的。

不过对于所有的班上同学,那的确也足够了。因为这个学校里,已经没有人不认识凉宫春日和SOS团的名字了。

即使有

我有意无意地凝视着眼前这些穿着到上一年为止还是三年级学生所穿,边上有学校标志的鞋子、在中庭走来走去的脚。

即使有,也应该只是在眼前这些新生当中了。

在已经进入叶樱时期(注:樱花是先开花后长叶的花种,叶樱是指花开始凋零叶芽初露的时期)的染井吉野樱旁边,我和古泉,还有稍微离开了一点的长门三个人正在无所事事地打发着时间的时候,从密集的学生中悠然自得地走出来一个人影,那种学生们自动让路的画面,简直就跟当年摩西出埃及的时候一模一样。

这个男的我见过。他可以说是让我不得不在这里受煎熬的间接原因。他那制服的领子在风中翻飞着漫步在偶尔飘下的樱花花瓣之中的身影,简直像是贴了牌子的权贵人物的角色一般,让我不禁开始觉得自己正身在廉价肥皂剧舞台上的感觉。

好久不见了。

学生会长在我们面前停下了脚步,用冷冷的声音说道。

真不巧我最近才见过你。开学典礼的全校早会上你那长篇大论滔滔不绝的脸,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忘得掉的说。

废话少说。什么事?

只见他以剧本中常写有的动作扶了一下明明没有半点歪斜的眼镜,然后再加上仿佛对信徒有所不满的教主一般的表情

团长在哪里?我本来为了投诉一两句,或者三四句而特意过来的,可是却找不到你们的首领。

这个嘛,你觉得她在哪里?我不是那家伙的秘书,也不是经理人。像这种忙碌的同班同学的所在之处不可能每一分钟都去确认的啊。

这就没办法了,那么问你也可以。你们究竟在这里干什么?

我以为只要不作声的话古泉就会代我回答,谁知道这个SOS团的标准好男人却竟然像得了春天症候群一般坐在那里只知道傻笑。

这个看了不就知道了吗?

我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会长大人听了之后用铁面具一般的表情俯视着我。

这个当然一看就知道了。只要知道这里是哪里,而你们又是什么人的话,答案就马上出来了。至于我刚才会这么问,是因为担心你们会不会企图干出一些超过我预想的勾当。是么,没有么。那么你也应该知道我下一句要说什么吧?

因为你的举动跟我们预想的根本就不会有丝毫误差嘛。而且春日在这里的时候来的话就更为容易捉摸了

等等。既然现在春日不在,那会长为什么还要摆出这种不可一世的态度?现任学生会长不是由古泉一手提拔的机关的傀儡政权吗?

还是说,这种态度只是因为顾及周围的目光?不过现在我们所在的地方是中庭的一个偏僻角落,只要别人不是刻意竖起耳朵来听的话应该是不用担心会被听到的。在离我们数米远的地方坐着的长门也许会听到,不过听到也没什么吧,不能让她知道的应该只有CIA(美国中央情报局)或者NORAD(北美大陆防空总军司令部)上层部才知道的情报而已。

我本来没打算跟他杠上的,可是会长大人却死死盯着我,然后歪了歪嘴巴,把视线移向一旁,用低沉严肃的声音说道:这里就算了,文化方面的社团已经大概看过了。喜绿同学,你先到操场那边去吧,我迟点也过去。

好的。

听见这一声简短的回答我才发现一直站在他身边的这号人物,不禁差点叫了起来。好不容易才把那声惊叫吞了回去,然后用恍然大悟的声音说道:

喜绿学姐?

是的。

她非常礼貌地回应道,十分优雅地鞠了一躬。

在听到她的声音之前我完全没有发觉她的存在。这个事实让我禁不住满面惊讶。好像一直和会长的影子同化,却因突然的开口而实体化一般,我总觉得她是突然冒出来的。

SOS团的第一号客人,同时也是电脑研究社社长的前任女友,现在则是任职学生会书记一职的喜绿江美里。只见她露出了像是画上画着的贵妇人的经典笑容,弯腰行了一个礼。我仍然处于惊愕状态,跟着也回了礼。

啊啊,原来会长摆出那个装模作样的态度是因为她吗?那么也就是说她对会长隐瞒了身份咯?我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啦。

不过,这对会长和书记总是成对登场,这究竟又是怎么回事?偶尔也给会计啦副会长一点出场机会嘛。

既然你这样希望的话,也可以那么办。会长再次伸手扶了扶眼镜,不过我们的会计想说的话,是跟那边那位文艺社社长有关的。

这件事的话其实我和古泉也听到过相关小道消息。上年度春假之前学生会曾经主导过一场有关各个社团预算分配的会议,而其中一件就是有关文艺社的。虽说成员只有一个人,可是文艺社再怎么说也是个来路正宗的社团,而且当时其代表者也有出席会议。要说是谁嘛,当然是长门有希而不是凉宫春日了。春日虽然直到最后都似乎很想参加,还说要不代替长门出席,要不跟着她一起去。不过像她这种违法占据文艺社社团教室的主犯要是真的出现在那种地方的话恐怕只会捣乱,甚至还会造成一场乱斗。

经过我和古泉苦苦相劝之后,春日终于接纳了我们的谏言,然后以一副把人质送往敌国的战国武将一般的表情目送无声地离开的长门。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长门回来了,手里还拿着领到的社团费用,作为只有最低人数开展活动,基本上处于休眠状态的社团来说可以说是破例了。

据说没有人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发生过什么事。只知道长门静静地在会议桌旁坐下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定定地看着学生会会计的眼睛良久。每年按例都会发生长时间纠纷的预算分配会议竟然史无前例地进行得十分顺畅,没有一句争吵发生。

会长像是对自己的手段十分满意似的说道:

本来所谓的会议只是空有其名,基本上都是按照我和喜绿同学共同制作的预算方案分配的。不过,只有文艺社是不在此列的。虽然这也已经预想到了。啊啊,事到如今我也不说什么了。只要好好利用预算开展活动的话我就什么也不会说。否则的话就别怪我罗嗦了。反正一切都已经成定局了。

一直静静地在旁边听着的喜绿学姐突然插口道:那么,会长,我先过去了。

麻烦你了,喜绿同学。

喜绿学姐最后再次向我行了一个礼,然后带着嫩芽一般清爽的笑容消失在操场的方向,只留下一丝百合的芳香飘荡在空气中。

这期间长门和喜绿学姐完全没有过哪怕是一瞬间的视线交流。果然不愧为同类,说不定早已经修炼了不需要语言便能对话的方法了。一方面也因为长门由始至终根木没有把头从书上抬起来过。

那么接下来我想应该进入正题了。

会长拿下眼镜,用手指把弄着说道:

那个女的不在的话说了也没用,她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不过是帮朝比奈学姐换套衣服而已,不会花上多少时间的。

好吧,那我就在这里等她好了。

不过总觉得眼前的这个会长好像越来越有架子了,仿佛自己从三年前开始就一直当这个会长似的。

我原本也对学生会的工作感到麻烦的

会长说着笑了一下,真正面目终于在铁面具下面露出一角来了。

不过现在做起来,就越来越觉得有趣了。对着那些教师还有执行部的人扮演会长这个角色时

他突然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渐渐就会忘记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不过转换成另一个人格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呢。

不过希望你不要被伪装出来的人格所吞噬了。

这个时候古泉终于语气沉重地开了金口。

不要被戴在脸上的面具代替了自己的真面目哦。抓木乃伊的人变成木乃伊,扮作猫的人真的变成猫这种事可是很常见的。

被困在迷宫中的盗墓者是不会变成木乃伊的,不过是变成尸体示众罢了。还有就是猫的寿命比人短得多。

会长露出了猛禽类的笑容,用袖子擦了擦眼镜之后又戴了上去。

这个你不用担心,古泉,我会干得很漂亮的。不过

戴上了眼镜之后的会长,转眼间变化成为完美的学生会长,无可挑剔得难怪他也说不知道哪个才是自己。

而给那个满脑子都是鬼主意的女人系上项圈则是你们的工作了。

在会长视线投落的另一端,社团教室大楼的出口处出现的是我们的团长大人,看她那样子简直就像确认了春天到来之后欢喜得手舞足蹈的森林动物一般。旁边还走着犹如春天的精灵,和温暖的春日阳光一起出现的SOS团专属女侍的身影。

春日一手拿着瓦楞纸,另一只手搂着朝比奈学姐,笑得一脸灿烂。可是当她看见会长的瞬间,眉毛马上十分明显地往上一弹,挑了起来。

喂!你!

春日迈开大腿,向着会长走了过来,完全不管被自己抓着手臂的朝比奈学姐在那里哇哇大叫。

哼哼,果然是这样,我早就料到了。你就是趁着我不在的时候跑来捣乱的吧。不过真不巧,我们可没有做任何会给学生会找麻烦的事哦!

这个嘛见仁见智吧你究竟打算在中庭这里千什么?

啊会长

像知更鸟一样眨着眼睛的朝比奈学姐身穿女侍装,这个就算了,反正就像空地上会长狗尾草一样,早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

喂,春日你我开口了。干嘛穿成这样?

这个连我都是第一次见啊。究竟是什么时候准备好的?

然而,春日昂然地挺起胸膛

你有意见吗?穿旗袍会有什么问题啊?

就像她所说的,现在的春日身穿一袭深红色的长裙,上面装饰价大大的金丝盘龙刺绣,那开得高高的裙衩中可以看见细长白皙的腿。而且还没有袖子。

由于登场的同时已经发出了震天的大叫,所以现在整个中庭的学生的视线都已经集中到她身上了。同样的,朝比奈学姐也落得了万众瞩目的下场,害羞地紧张得不知道该把手往哪里放。可以的话还真是希望自己能独自拿来养眼啊。什么独占禁止法之类的什么都无所谓了。

要是你现在身在派对会场的话那当然没有问题了。不过这里是学校啊,而且还是在新生们面前!你就不能在做事之前先考虑一下场合吗!

面对搬出了常识理论的我

我不是有在考虑么!所以才选这个的啊。本来我打算穿兔女郎装很不错的,怕你们哆嗦才会换成旗袍的,我都已经这么照顾你们了,你们不是应该感激涕零才对么!

凉宫一边说着一边脸带挑衅地想用手指指着会长,可是发觉到自己的两手都已经满了,连忙放开了朝比奈学姐,然后把瓦楞纸啪的一声放在我的桌子上,伸手一指

应该感激涕零才对!

她重复了一遍。

不过,会长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你说的照顾算什么照顾?当然,我作为维护校内风纪的学生会长,绝对不能容忍你这种出格行为!还有我想问你有没有听说过五十步笑百步这句话?或者说意思相类似的也可以。

有又怎么样?你想说半斤八两吗?

不,我只是不想给怀抱着对未来的希望来到我们学校的年轻人带来不必要的混乱而已。尤其是让心灵纯洁的男生们燃起欲火的这种行为更是难以袖手旁观。

什么叫做燃起欲火?真是让人笑疼肚子。听好了,有欲火的人不管是看别人穿制服还是体操服,都一样会有欲火的啦!那么你是不是打算让我们干脆都不穿了来上课?

要饶舌也有个限度,会长也终于无法忍受了,狠狠还了一句

跟你也是白费唇舌。

这个有什么关系?真希望你们能够稍微尊重一下学生的自主性啊。放学后我们穿什么衣服,就不能自己决定吗?我又不是打算穿着这个去上课,有什么要紧的?你说对吧,实玖瑠?

咦?啊是不过如果是穿这个回家的话就有点

朝比奈学姐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好像春日的旗袍太过耀眼一般把视线移向一边,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该不会是想穿这个吧?

不过比起去年和朝比奈学姐一起以兔女郎装束出现在校门口的摇了一下,然后把手伸到好像经过冰冻处理一般一动不动的长门肩膀上。

我们可是来帮有希的啊,绝对不是来劝别人加人SOS团的,这个,你得好好理解一下才行!

最后这句话是向着会长说的。而被卷人话题的长门本人只是唰的一声翻了一下书页,然后归于无声。

到了这个时候还面不改色是会长的特性。只见他伸出食指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回应道:

凉宫同学,也就是说虽然你不是文艺社的成员,可是却在为文艺社的生死存亡出谋划策是吧?

能把凉宫的话简化到别人一听就明白,真是帮了大忙。

没错。

春日的胸膛越挺越高,用手指着我和古泉坐着的桌子说道:

你看,他们两个只是并排坐在这里什么也没做不是吗?既没有贴上写着SOS团的纸牌,阿虚也因为春眠不觉晓的关系那脸看起来比平常更显得脑筋迟钝不是么。

最后一句是多余的吧?

会长抬起下巴,饱含深意地让眼镜闪动了一下。

那么凉宫同学,你刚才拿着的那个纸箱里装着的那个看起来像标语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标语牌啊。

春日一手抓住从瓦楞纸箱中突了出来的木柄,不假思索地拿了出来。

那涂着白色油漆的木柄前端贴着两块同样被涂成白色的薄木板,上面写着春日亲笔手书的文艺社三个大字。至于其他例如木板的裁割组装涂漆等等杂物都落在了我头上这件事,我想就不用说了吧。

你看你看,这上面不是写着文艺社吗?这个等下我会让实玖瑠举着做宣传。因为如果我们放着不管的话,有希是不会积极地拉人进来的啦。

这个倒是说得没错。社团介绍时间已经按照一年级的时间表分配好,据说前几天已经举行过了。之所以说是据说,是因为SOS团根本无法介人其中,也当然不会被邀请,所以被点名出席的只有文艺社的社长长门有希一个人而已。而长门一个人坐在讲坛上,在齐集在讲堂中的新生们而前用仿佛在宣布世界各地主要城市气温一般淡淡然的新闻报告语气发表了题目为从大脑生理学见地看读取语言的不完全性以及对话者之间的意思传达的论文,持续到分配到的时间的最后一秒钟。论文中不用说连文艺社的社字也没有出现过,而且据说在连序章都还没有念完的时候,一年级生的大半已经成了睡魔的俘虏了。在加入了催眠术的念佛声之中,这种倦怠感支配着整个讲堂,让即使本来打算加入文艺社试试看的人也立马打消了念头。长门有希实在是太恐怖了。

然而长门本身完全不介意。今天如果放着她不管的话,恐怕也只是窝在社团教室之中继续看书而已吧。怎么样都要把她拉出来的人是春日。

招募新成员这种这么好玩的事情,春日那长在头顶旋儿附近的感应器当然不可能当作没看到了。

不过等一下。虽然之前已经说过,SOS团现在还是一个没有被正式承认的社团,现在也还是和地下组织一样的校内非合法组织,当然不可能公开招募成员。如果是以前的春日的话说不定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做了再说,不过从今年开始学生会长那闪闪发光的眼睛无处不在。那么,该怎么样才能在这一天快快乐乐地玩一场呢?于是,春日的头上突然亮起了一个灯泡,结果我们就被急速征集为文艺社后援,在这个春宵一刻值千金的乍暖还寒时候,在这个中庭中无所事事地呆然度过一天。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表面上的说法,肯定会有内里乾坤。

似乎这个问题学生会长也已经轻而易举地预料到了。

能不能把那个标语牌的背面也给我看一下?

当然可以。

春日嫣然一笑,转了一下手腕。文艺社的标语牌里面当然也是一本正经地写着文艺社。并没有写SOS团之类的在上面。

看来你们已经准备万全了啊。那么好吧。你所说的话基本上也不能说没有符合道理。

会长继续推着他鼻梁上的眼镜。

虽然妥协不符合我的性格,可是我也想尽量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骚动。你们就乖乖站在那里做你们的宣传,不要给其他社团添麻烦,知道了吗?我的视察可是很忙的。不要忘了强迫性的劝诱以及强制性要求加入是绝对禁止的。

这个你应该去跟运动社团说。毕竟这里只是个窝囊的县立高中,不管是哪个社团都因为缺少有能力的成员而感到焦躁。

你说的也对,等下我就去找他们谈谈。最后我还有一件事情思问的。关于招募文艺社社员这件事就算了。那么社员召集过来之后你们打算怎么做?把社团教室交给他们吗?

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

对高年级学生在口气上绝不懂得恭敬这两个字的春日还是一点没变。会长面对哼~的一声把头转向旁边的春日,似乎并不介意,也懒得理会

唔我要问的就这些了,那么,下次再见吧。

说完之后他用一副要把春日的旗袍还有朝比奈的女侍装束拷进胶卷中一般的眼光定定地看了良久,接着悠然地踱步走开,追着喜绿学姐的背影去了。

他究竟是来干什么的啊。三番四次跟春日说不要做这不要做那的话,根本就等于跟她说去做一样嘛。不信你看春日那家伙,已经满脸兴奋就差大笑出来了不是么。

看来我们还是蛮顺利的啊。太好了太好了,实在太好了。

春日等会长走得看不见了之后,一手把手上拿着的标语牌插到了地上,然后伸手把贴在板上的薄木板扯了下来。在这份工作中掺了一脚的我当然不会惊讶。表面上的文艺社瞬间变成了单纯的木屑,在那两层薄木板之下露出来的文字不用问了,肯定是

SOS团。

那是去年五月忘了是哪一天了成立的为了让世界热闹缤纷的凉宫春日的团,之后一直就没有改变过名称,一切也似乎相当顺利。

春日拿来的瓦楞纸箱中并不是只有那个手工制作的标语牌。

她把标语牌塞给朝比奈学姐之后,就一边晃着她那中华风格的长裙裙脚,一边像是魔术师的助手一般不断从瓦楞纸箱中取出各种物品。

首先是液晶显示屏,然后是DVD播放机,各种电线电缆以及接口,最后是新近买入的大学笔记和笔记用具。

好了,得快点装好。

春日说着转向我

把它们装好,然后播放这个。

中庭虽然没有电源插头,但是这方面的交涉工作春日早已经准备好了。这个时候反抗她根本是无谋兼无益的行为,于是我就按照她所说的拖着电缆向着电脑研究社的地盘走去。

不好意思,能不能借电源用一下?

当然可以了。

回应我的人是社长。看来他现在仍旧稳坐社长一位,胸前挂着的好像人场证似的手工制作工作人员牌子上写得清清楚楚。下面的人还是不肯放我走啊,社长不知为什么似乎相当自豪,所以我决定第一学期还是继续担任社长。不过我也有考虑候补,打算今后重点进行培育

如果说的话还长着的话希望你能留到下次。否则这个样子的话,说不定你的部下其实心里都在希望你能早日引退也说不定哦。

啊,其实啊

社长稍微沉下声音,然后用手掌遮着嘴巴像是说急口令一般飞快地说道:

我希望长门同学能够兼进我们社,然后可以的话还希望她能出任社长呢。在我看到过的人当中,她和电脑的配合度可以说是世界第一的。绝对是天才。不管发生什么问题,或者是电脑的BUG啦系统ERROR啦,只要长门同学按一下开关的话就会像施了魔法似的恢复。虽然只是偶尔过来的时候才会拜托她,不过真的是每一次都让人有新的惊喜。有一台她专用的DIY电脑,一眨眼之间就成功开发出让厂家技术人员也为之目瞪口呆的新型OS,但是无论怎么看源文件,里面都是未知的编码,只有她一个人才能读懂操作。试用过这个的所有硬件的软件都能完美进行操作,简直是让人惊异的袖珍配置啊。究竟是什么结构的呢

即使你跟我说这么多长篇大论,我也只能告诉你长门的确是有这个能力。如果是私人事务方面的话希望你能够直接去眼长门说,我觉得她一定会教你的。不过我是觉得她所说的话地球人应该是听不懂的啦。

我一边想着一边甩着电缆的接头,注意到这一点的虽然是三年级学生但仍然任职社长的这个人非常识时务地把延长电缆的插座借给了我。春日所图谋的电脑研究社的SOS团第二支部化计划好像开展得颇为顺利,这真是可喜可贺。

要是不在某个地方把这股潮流截住的话恐怕比起全球大陆的沙漠化进程,全人类SOS团员化的达成还要快一点也说不定,不管怎样,希望原始人的后代不至于愚蠢到这个地步。

我把电缆接头插进插座然后一边把卷著的电缆拉了回去。春口露出了主人迎接叼着飞盘回来的狗时经常会有的笑脸。

和颜悦色当然是最好的了尤其是对于古泉来说我这么想着把目光投向古泉,可是却发现那个自称超能力者的少年并没有像预期中的那样高兴。你看他双手支在桌子上十指交叉把下巴搁了上去遮著嘴唇,这次是在烦恼什么了?而且他那偶然斜眼看着长门的样子也让我放不下心来。

怎么了?该不会是有SOS团所属的人都必须排着队情绪变得不稳定这条规则的吧?不要吓我了。长门和朝比奈学姐也就算了,我原本还百分之一百相信你绝对不会有迷失自我的一天的啊

古泉不知是不是发现我的惊讶表情了,慢慢把视线移向我之后眯起了眼睛,然后对我露出了笑容。虽然这让我安心了一点,不过怎么着都觉得这里面含有虚假成分。

进入了九班的这家伙,好像齐齐参加游击队似的全班同学也跟着他进了二年九班,所以应该不会有哪个特别惹他讨厌的人混杂进去才对,那有什么好烦恼的呢?

现在春日也总是处于心情大好的状态,应该是不会出现让古泉头疼的情况。难道是从那个什么机关的上司那里听到了要减薪水的消息了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实在是太好了。因为你无事可干的话就等于称可以乐得轻松,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如果原因是因为新学期刚开始一年级新生的女孩子们就迫不及待地在你的鞋柜中放上可爱的情意绵绵的信封才令你如此头疼的话,那我的同情就跟三味线掉下的毛一样毫无用处了。毕竟古泉只要站在那里不开口的话,那张脸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地吸引任何异性的目光,这点和春日同出一辙。

阿虚,快点把DVD放出来啦!

中国小姐选手权最优秀奖得奖者似的春日一边挥动着标语牌一边笑着命令我,于是我只好唯唯诺诺地忙碌起来。古泉为了帮我,也站起身来了。在整理DVD播放机和液晶显示器的各种线束电缆的时候古泉露出了一如既往的笑容,可是给我的印象仍然是那么的奇怪,让人不得不在意。

而且干嘛频频向我使眼色啊?真可惜我就算有长门或者朝比奈学姐的那种情报接收机构,也没有厉害到单是被男人盯着看就能理解其意图的技巧啊。

在把DVD机的各种电线好不容易弄好之后,我有点已经受够了的感觉,跑去跟春日报告。春日一听,马上换上了发现鱼群的渔夫所特有的表情不断好好好地点头。

那么开始了哦!

她说着从箱子中拿出来一张光盘,然后把它塞进了心不甘情不愿的二手播放机张开来的大口之中,然后像按自己门铃一般想也不想就用食指按下丁播放键。

然后液晶显示器上出现了模糊的影像,不知在哪里听过的音乐从喇叭中漏雨似的漏了出来,在空气中飘荡。

朝比奈学姐颤抖了一下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一脸无奈地把目光从屏幕上移开。这种楚楚可怜的面容唤起了我内在的男子气概。

春日,不要开得太大声了!要是给会长听见的话他肯定会跑回来的!

我才不怕呢,那种家伙我根本不放在眼内!

放在眼内会死啊。

甚至可以在这里进行公开讨论会我也不怕呢。

别干那种事啊!

啊啊,吵死了,笨蛋阿虚!

春日灵活地把眼睛和嘴巴都挤成倒正三角形

你和古泉在这里等着就好了。剩下的我和实玖瑠会搞定的。

春日伸手搂着朝比奈学姐的腰,一把拉到自己身边,笑得一脸灿烂。

呜哇

朝比奈学姐连忙把腰一缩。

于是春日和穿着女侍装扮的新三年级学生一边脸蛋贴脸蛋地蹭着一边似乎炫耀什么地盯着我和古泉看。

听好了,要是有有趣的人过来一定要记下姓名和班级然后说服他们。我们不是电影研究社,要是有人冲着这个来的话就把他们赶跑,明白了吧?

春日自顾自说完之后便像强制性监护般拉着朝比奈学姐踏上了周游中庭的旅程。

啊啊

我耸了耸肩膀,把SOS团的标语牌从地上拔了出来藏在了椅子后面,然后斜眼看着那似乎已经把光驱的解像度用到了极限的显示在屏幕上的画像。

不用说,这就是当初拍摄的看上去只会让人觉得浪费电力和器材以及数码数据的短编影像长门有希的反击EPISODE00预告篇。

新学期新学年之前会有一个不算长也不算短的春假休假时间,以凉宫春日一贯的常态,她当然不可能乖乖坐着等待新年度的到来。

恐怕她从球技大会和坂中的小狗事件之后就已经开始组织计划了。春假比起暑假和寒假,假期作业要少得多,正好可以悠悠闲闲优哉游哉地度过。可是我们SOS团的成员却几乎每天都被召唤一番,然后按照春日的指定目的地像巡航导弹一般到处乱飞。

现在回想起来我们真的去了好多地方啊。例如古董店啦跳蚤市场啦,在回程途中去坂中家看看卢梭的心情好不好啦,或者被招待到鹤屋家那广阔的庭院中参加赏花大会等等。啊啊~最后这个真的玩得蛮尽兴的。虽然当鹤屋学姐只是啪的一声弹了一下响指,佣人们就从母屋那里搬出像山一般的宴会料理这一点让我着实吓了一跳。

不管怎样,春日只要被叫到就肯定会出席,即便没有邀请的地方她也毫不客气地潜进去,一边大口大口吸取春天的新鲜空气一边把我们呼喝得东奔西走。真奇怪她怎么不会得气喘。

其中,春日尤其热衷的是去年文化祭上上映的朝比奈实玖瑠的冒险EPISODE00续集。虽然我原本觉得可能会成为副标题的文字却成了主标题这点让我觉得有点震惊,不过更为意想不到的是她竟然在还没正式成为二年级学生之前就已经打算做好来年文化祭的活动准备!

总而言之当春日再次拿起扩音器戴上新制作的袖章,然后把一直在社团教室一角沉眠的摄影机塞给我之后,就开始直接动手脱起朝比奈学姐的衣服来,吓得我和古泉立刻夺门而逃。

虽然在题目上标示的是长门有希的名字,但是主人公似乎还是由朝比奈实玖瑠继续担任。(咦?主人公不是古泉一树吗?)顺便说明一下,因为实玖瑠的真实身份是从未来来的战斗女侍,所以朝比奈学姐不得不再次穿上那身有性骚扰嫌疑的衣服。这是凉宫春日大导演的必然安排。然后长门仍然是身穿制服,头戴宽边女巫帽,身披黑色披风,手握星星魔术棒。古泉还是被命令拿着那块反光板。

极为方便的是,现在是春天,到处樱花盛放,刚好可以跟上次的剧情联系起来。我不禁有点同情那河流沿岸一年之内连续开了两度的樱花了。

不过为什么会是预告篇呢?在这个难得的春假春日把我们召集到社团教室之后开口说道:

你有没有被预告篇欺骗过的经验?

你指的是什么样的欺诈行为?我向春日反问道。

就是电影的预告篇啊。不是经常会在电视或者剧场里放其他电形之前播放的吗?看完那个之后不是会觉得哇~好有趣~~这样的吗?然后当你怀抱着兴奋的心情去看这部似乎很有趣的电影时,却发现这根本是部垃圾,比如说

虽然我觉得根本没必要举例,不过春日还是把以前的一部我也听说过名字的西洋电影说了出来。

我当初在看预告篇的时候真的觉得这是一部很搞笑很有趣的电影呢。实际上光是看那个广告,我已经笑了好几次了。所以在首映当天就兴高采烈地买票看了。

春日好像在表演演技似的摇摇头。

完全一点也不有趣的说。因为那部电影中最为有趣的场景都已经抽出来,拼凑成那个预告篇了。最为有趣的地方已经在电影放映前就知道,而且能引起人的兴趣的也只有那一部分。你不觉得吗?

就算你跟我说这些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啊。这样的抱怨你还是打个电话去跟引进电影的公司说一下吧。一定有一个预告篇担当部门,而且那里的职员一定非常优秀。

不管是如何为了宣传着想,可是把所有有趣地方都拉出来拼凌的话我觉得未免太过卑鄙了。所以,阿虚!

春日照例用她那闪闪发光,仿佛把天上的银河塞了进去似的眼睛看着我。

我们要先把预告篇制作出来,然后再去考虑本篇!如果是预告用的短片的话要制作得多有趣都不是问题。因为根本不用考虑高潮,只要多给一些服务观众的镜头就行了。

就是因为这个理由,本篇还没有制作出来就已经开始动手制作预告篇了。春日本身也没有想过第二部要拍个什么故事。可是她早已经打算把第二集作为拉新人入团的诱饵之一。不过最重要的本篇却迟迟没有出来。怎么办?对了,那就先来个预告篇吧!

她的思考回路永远都是这么直接。看来她根本没有打算放弃把朝比奈实玖瑠的冒险EPISODE00烧制成DVD然后作大量贩卖这个计划。本来把前作剪辑一下作个摘要版就行了,不过她应该是觉得哪怕只是给人看那么一点,也会造成损失吧。或音说打算如果想看的话就得入团?那种东西看了也只会让人头疼而已,虽然如果作为朝比奈学姐的PV的话是可以打一百二十分啦

我瞄着特意搬到教室外面来的显示器,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画面跳动着不断在放映着的这个影像,要说是仿照品还好听点,实际上简直就是把之前的那些场景来了个回放,加上全班人马登场而巳。

例如有希突然毫无前文交代地跟手执疑似日光管的发光捧状物体摆开架势的古泉说我是你的母亲之类,又或者有希突然变成一戴上眼镜就是普通人,然后一脱下眼镜就会立即变身成为一跃飞上天空,或者拖着黑色的棺材在荒野脚步浮沉地漫步的怪人。到最后实在没有话题的时候又临时把三味线和实玖瑠的人格强行置换,让朝比奈学姐一直被迫喵喵喵地叫。而三味线的配音则是由春日自己操刀,当然口型什么的完全对不上号或者说三味线根本就没有开过口。如此这般,乍一看的话觉得似乎还真有点看头其实故事根本串不起来,就像是硬把各种镜头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字排开。舞台和演员一个接一个换,可是剧情方面却乱一塌糊涂,似乎都是剪接不好造成的。而且最致命的是,那看上去朦胧不清的画面让人禁不住怀疑是故意弄出来的效果,而胡乱插入的音乐已经完全达到了噪音的范圈。

明明没有必要出场的鹤屋学姐身穿和服站在日本式庭院的樱花树前面大声啊哈、哈、哈地大笑,然后还有我那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老妹和三味线在那里嬉戏打闹,看上去就跟一般的家庭录像带没什么两样。那是当初在赏花大会上,春日拿着摄影机到处乱晃的时候拍下的。这个连最垃圾电影榜也上不去的单纯由垃圾组成的影像集,不用说什么改进了,简直比第一卷有不及而无过之。穿着女侍服的朝比奈学姐在那里又飞又跳的场景倒是在推销朝比奈实玖瑠这个形象上应该能获得成功,不过看了这个的人之中究竟会有几个觉得这东西像电影预告篇?如果没有最后春日那近乎大叫的旁白长门有希的反攻,将于秋天文化祭一齐公开上映的话。

我可以在这里问一句吗?上一集中被弹飞到宇宙另一端的有希,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又回到地球上来的?

这个迟点会想的啦。还有新的敌人我也会考虑!

春日超级大导演如此宣布道。

也就是说她根本没有去想过。完全是凭空捏造的预告,这个才真的是欺诈用的东西。如果有一年级新生因为看了这个而对本篇有兴趣的话,我倒想求他们打消这个想法。

以及还有那些因为看到春日的旗袍装以及朝比亲学姐的女侍装而双眼发青光的凡人们也是警告一下会比较好。

另外,在中庭这里走来走去的一年级学生们己经告别了初中生活,脱离义务教育从这一点看来不止是制度上的问题。只见每个人都跟我和古泉伸长脖子目无表情并排坐着的桌子保持着一定距离,绝不轻易靠近。

你们的判断简直就跟争先恐后从快要沉没的船上逃离的老鼠一样贤明。健康正常的高中生活是怎么样一种幸福,眼前的这些年轻人是不会知道的。但是本人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非常愿意给予忠告。这个年纪的话一年的差距就相当于凤尾蝶幼虫的四龄虫跟五龄虫的差距一样,即使只是玩玩,也绝对不可以随便踏足有地雷阵嫌疑的草原。人,最重要就是能辨别好坏啊。

我把春日策划的垃圾影像的声音关掉然后把头转向旁边。

长门像节省能源的手提电脑一般处于待机状态,其桌子旁边也没有任何其他人影靠近。看来喜欢创作性文艺活动有兴趣的一年级学生还没有登场,这个消息对于春日来说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头疼?

文艺社去年唯一举行的活动,就是那个由古泉操纵下的会长所策划,毫不犹豫地跳下了这个陷阱的春日指挥我们所制作的会刊。由于当初粗心大意已经全部免费派发完毕,只剩下一本放在长门坐着的桌子上作为样本供人阅览。包括我在内所有有份发表稿子的人都得以派发一份以作纪念。不过难得收到的东西似乎谁都不愿意拿出来共享。谷口之前还明明说了那么多热血沸腾的话的说。

所以如果有谁没有读过会刊的人想要来读的话,就只能去拿社团教室的长门文库中夹着的那本样品而已。

当我呆呆地看着把不知厌倦的求知欲全部集中在手上书本里的长门的时候

长门慢慢抬起了头,用散发着无色透明光芒的无机质眼睛转向我。由于她的动作太过自然了,所以一时间我根本没有发觉到彼此的视线已经对上,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就在这时:

猫。

光是察觉这像是微风一般的声音是发自长门的嘴唇之间已经花去了一秒钟的时间。我承受着长门那比直尺还直的视线。

猫怎么了?

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

长门稍微考虑了一下,不过头却完全没有动。

怎么样了?

虽然刚才提出的疑问还是没有解答,不过我已经知道她要问的是什么了。

你是指三味线吗?

长门极其轻微地点点头。

对。

很精神啊,而且现在也没见它说话了。

是吗。

长门说完这句话之后,又低下头读书去了。

原来是担心我家那只听话的三毛猫么。的确,三味线变成那个叫什么来着?反正是那个不再说一次我就没法想起名字来的共生体的宿主这件事完全是拜长门所赐。不管怎样我家的猫在那之后除了猫粮吃得太多加上运动不足胖了一点之外并没有其他明显变化。自从春日捡回来扔给我之后,每天尽情享受作为猫的生活这件事还是一如从前。

我想起一句季节候语春天是天空笼烟猫儿肥的季节,真的是这样吗?我也希望能在春假期间像猫一样懒洋洋地躺着度过啊,可惜已经不可能了。

还真是个忙碌的春假啊。

古泉用感叹的语气低声说道。

由于他的视线一直在半空中游弋,我以为他是在自言自语,所以也就当作没听到了。

你不觉得吗?

他看我没有反应,就转过头来问。不知是不是我的眼睛有问题,古泉的眼中总觉得充满了疲倦。

只见他慢慢地伸手拨着额前的刘海。

你的眼睛没有同题,很正常。你说得对,现在的我真的有点累了。

整天陪着春日疯的话,一般的正常人都会觉得累的啦。

我说的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累。你还记得我的真正身份和任务吗?还记得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的那个根本性理由吗?

最初是为了监视春日,现在转为专职拍马屁了吧?

失礼了,你应该没有忘记我是超能力者这回事吧。还有,我的能力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哪一个人变成哪一种状态时才会发挥出来这点,你也应该还记着吧?

你都说了那么多遍了,我当然记得啦。你向我表明真正身份是在长门和朝比奈学姐之后,在SOS团团员中可以算是最新情报了。

那就好,那么我就可以开门见山了。

古泉十分做作地露出一脸安心的表情长长舒了口气,然后沉下了声音。

其实我最近一直都处于睡眠不足的状态啊。总是在深夜或者黎明时分,不管愿不愿意,都会醒来。因为这个原因最近身体一直不太舒服。

晚上睡不着的话白天在学校睡不就行了么。据说上课时睡五分钟相当争平常睡一个小时呢。

其实我也不是说得了失眠症,而且,问题的原因也不在我身上。我想你也应该发觉到了。我们都已经这么熟了,要绕圈子的话就留待别的话题时再绕吧。

古泉那眯起来的眼睛中少见地透出严肃的光。平时你说话不总是喜欢绕圈子吗?现在既然觉得用在自己身上不妥的话,那你要不要也为别人着想一下把这个坏习惯改正过来?真没办法,的确我们已经算是熟人了。但比起长门和朝比奈学姐,信用度还不算很高。

闭锁空间和是吗。

古泉的超能力能够发挥的应该就是那里了。

回答正确。最近出现的频率又增加了。也就是从春假之后到今天为止。正确地说是从春假最后一天开始的。拜此所赐我的工作时间变得不分昼夜,连续不断,现在已经进入了二十四小时待机状态了。

古泉说着自嘲似的吐了一口气。

我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的,毕竟打退那个这份工作对干我们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或者说是一份义务吧。不过这一年我已经变迟钝了很多了。因为去年自从凉宫同学成立了SOS团之后她的情绪跟以前相比有了飞跃性的稳定化发展。尤其是你和凉宫同学从那个地方回来之后,这种情况更为明显。

这么说来在圣诞节之前我也听说过好像次数真的减少了之类的消息。就是那次圣诞夜降临之前,谷口向我炫耀交到了女朋友的时候。

不过之后某些家伙却做了些更为荒唐的事

喂等等

我开始发觉了不合理的地方了。

古泉,你刚才没有看到春日那个样子吗?她可是高兴得手舞足蹈的啊。让我都怀疑她的脚是不是真的有站在地面上了。说不定那家伙的脚上已经长出了翅膀了呢。而那个灰暗的异空间和蓝色巨人,不是只有在春日感到压力或者烦恼或者绝望的时候才会出现的吗?现在那家伙一天到晚东奔西跑,连烦恼的时间也没有,怎么可能无聊?这个根本不一直合理嘛。

的确,我看到的凉宫同学也是十分有活力。看来应该不会感到无聊。不过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回想起春假最后一天所发生的事情。

我一直都有在回想啊。

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应说不至于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应该是还有些事你没有想起来了。而且那偏偏还是很重要的事。

古泉耸了耸肩膀,用仿佛给愚蠢的回答问题的人最后提示的司仪一般说道:

春假的最后一天。凉宫同学无意识的情绪变化就是从那一天开始的哦。那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又是无意识吗春日的无意识和古泉的精神医学性的虚张声势总会成为让我头疼的根源啊

那天去了跳蚤市场是吧?春日说下次想参加跳蚤市场。然后为了跑去看特意搭电车跑到旁边再旁边的市里

我指的事情是在搭电车之前。

你怎么这么啰嗦啊!

我闭上了眼睛,然后慢慢划向回想的海洋

春日突然说出想去跳蚤市场或者露天集市,是在放春假之后对了,就在窝在社团教室中准备电影第二部预告篇摄影制作的时候。

她让朝比奈学姐穿上女侍服,让长门戴上占卜魔法师的帽子和披风,然后再像召开记者宣传活动似的让两人并排站着自己则手执黄色扩音器站在那里,向着刚才主动从社团教室中被赶出去现在终于回来的我和古泉说道:

你们觉不觉得这间房子堆的东西太多了?刚才我找之前做好的导演袖章的时候都找不到了,也许是混到其他东西里去了吧。也应该是时候整理一下这些杂物了。

把那些没用的东西像乌鸦一般叼回来藏在这里的不主要都是你吗?长门的话最多只有书,朝比奈学姐是茶还有茶具,古泉只有各种棋子游戏用具而已,所以其他各色乱七八糟又占地方的东西都是春日一个人拖进来的。

春日扑通一声坐在团长专用的椅子上。

我一般看到有人在派发什么活动的通知单的话就一定会要一张回来。之前曾经收过这么一张,我都差点忘了。

她说着从桌子抽屉里掏出来一纸。

这是关于跳蚤市场的通知。虽然有点远,不过如果搭特快列车的话十五分钟就到了。如果可以的话真想马上报名啊。可是我们现在都快忙不过来了,而且即使申请通过审查也要花费一定时间。

我们之所以会变得这么忙,还不都是拜你所赐么。

我接过春日拿在手上当扇子扇着的传单坐回了自已的椅子上。跳蚤市场啊。现在这个时期的话应该就是把自己藏起来的东西全部搬出来抛售之类的吧。

我看着眼前这张给了春日灵感,让她决定了下一个外出目标的传单。

茶来了。

我面前的桌子上突然放上了我专用的茶杯。

总是这么温柔体贴的朝比奈学姐,就算身穿拍摄用的女侍服也绝对不会忘记给我们倒茶的这种温柔以及那永远柔和美丽的笑脸,差点让我的泪腺放松下来了。而且眼前的这套侍应生服和之前的女仆装束不同,显得更有新鲜感而且本来就是这种工作比较适合她。一般来说,侍应生是不会跑去跟外星人决斗的。

嗯,这件衣服也很可爱的说,只要不出去外面的话

朝比奈学姐似乎很在意裙子的长度似的夹着双腿,然后很高兴地抱着托盘一路小跑回到茶壶那边去了。之后接着把其他成员的茶也倒好了。虽然说世界很大,可是能看到朝比奈学姐的这个茶餐厅侍应生打扮、让全校支持者们吞口水的镜头的地方,应该只有我们这个文艺社社团教室而已。还有长门那以魔女打扮读书的身影也是。真是应该拍些照片来好好保存的。

我一边想一边埋头喝茶,滋润我干涸的喉咙。

喂!阿虚!

只用五秒就喝完了整杯茶的春日突然向着我大喝一声,把杯子重重地放到了桌子上。真是个急躁的家伙。

这次是不太可能了,不过下次我一定要带着东西参加。现在就赶紧把家中的东西整理一遍,把可以卖高价的东西准备好!肯定会有些什么的吧?例如已经不会用到可是却舍不得扔掉放在一边尘封的收藏品啦,收到了之后连包装也没有打开过的礼物之类

那么小时候中了杂志悬赏得到的,完全没有看到过的机器人模型一整套行不行?虽然收到了一大堆,可是因为要组装起来实在太过麻烦了,所以一直放在那里没有动。

那种就行了呀。

春日粗鲁地从我手上一把抢去那张传单,然后小心翼翼地折叠起来。

机器人模型?我觉得它也一定觉得与其落在你手上被你糟蹋,还不如被识货的人领走还要幸福一点呢。

不过比起那些只有小鬼才会买的机器人模型,不如把你从电脑研究社那边当作战利品抢回来的手提电脑拿出来怎么样?那个肯定可以卖高价。

那可是宝贵的预备品啊!应该是时候把电脑研究社的人叫来帮忙升级了。

然后春日把下一个目标对谁了正双手握着杯子不断吹着气玩的朝比奈学姐。

实玖瑠那边应该也有很多吧?例如穿旧了的衣服和收集起来不用的餐具之类的。因为看你经常去买东西。

啊那个

朝比奈学姐睁开了那漂亮的眼睛。

说、说得也是呢。只要一见到可爱的我就会买回来。可是穿起来以后却觉得不适合自己,或者感觉很怪那个为什么你会知道呢?

看你平常的样子就知道了啊。因为和实玖瑠你起经过商店之类的时候,你总是眼睛闪闪发光,发出的电波就跟小孩子想买玩具时的一模一样。下次来买的意思都已经写在脸上了。真不明白你的零用钱怎么会剩下来的。

朝比奈学姐听到这里浑身颤抖了一下。不过春日已经把矛头转向下一个了。

有希的话应该有很多书吧。可以在跳蚤市场开个旧书摊子呢。这个社团教室的书架也已经塞得满满的了,地上也是。你看,地板都快塌了。

长门慢慢转过头看着春日,然后再转过去看看书架,最后瞄了我一眼就把视线投回书本上了。

我是觉得长门不可能放开自己的那些宝贝书本啦。而且长门的家中不是有很多书那么简单,而是应该说除了很多书之外什么也没有刚想给春日纠正一下说法的时候

阿虚,到那个时候你要拿着行李箱到有希家里去帮忙把书拿过来才行。还有帮忙打包。

长门再一次扭过头注视着我,我被那双眼中流露出的信息所带来的幻觉袭击了。那是什么时候来着?啊啊,是笨蛋中河打那个愚蠢电话过来的时侯,所以应该是寒假吧。在社团教室的年末大扫除中长门对于书架上堆积成山的书本的处埋由始至终没有点过一下头。所以自己家中放着的书,她肯定一本也不肯放手吧。

说得也是古泉单手拿着茶杯说道,虽然我把游戏都拿来了,可是很本找不到对手,所以也许趁这次机会把它们清除出我的收藏品范围也是好的。

你那种面带苦笑的表情可不可以不要对着我?

春日急躁地跳上了团长专用桌子,坐在上面。

所以呢,各位,春假的最后一天记得要把日程空出来哦!到时我们会去参加跳蚤市场,如果看到有趣的东西,就用活动费买下来吧!

至于她口中的那个所谓活动费,不用说,当然不是SOS团的东西,而是分给文艺社的费用。

就是这样,学校都明明像在对我们说可以暂时好好玩一下哦似的关上了大门了,可是在春日的率领之下,SOS团的团员们却连优哉游哉一直睡到中午时分的权利都被剥夺,不得不被拉着鼻子到处游荡,然后在春假的最后一天也不得不准时爬到作为集合地点的车站前广场

你终于回想到这里了么。我还担心会不会这些记忆已经从脑子里被抹除了呢。

就算把那一天的记忆从我脑子里消除也应该不会有谁得到什么好处吧。

好处坏处这一点比较难判断,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很想把它消除掉的。

说这么奇怪的话干嘛啊。古泉根本就不可能懂得操纵记忆这种高超的技术。而且,如果你真的有这种能力的话,那不如先拿春日的脑子开刀吧。

正如你所说。

不要说得这么沉重嘛。而且用自己宝贵的时间来为春日的事情烦恼的话,简宜就是在浪费人生啊。

也不能这么说。凉宫同学的烦恼,同时也是我的烦恼啊。

古泉无可奈何地摊开双手说道。而我继续进入回想之中。

去跳蚤市场的当天早上,我听见闹钟的尖叫之后乖乖从床上爬了出来。所谓的恋恋不舍,指的肯定就是我现在的感觉了。转头看着那温暖的床,只有自己一个起来实在太凄惨了看到依旧在被窝中呼呼大睡的三味线,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想把它一把拉出来的冲动,可是那样做的话未免太不仁慈了。于是我一个人以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气势孤独地下了阶梯。

探头往厨房中看了看,只见老妹咬着烤好的面包跑了过来问道:

啊,阿虚,早上好。三味呢?

我打开冰箱拿出瓶装的麦茶,然后取出杯子一气喝了一大杯。

还在睡。

要不要也帮阿虚你烤片面包?啊,对了,有荷包蛋呢,在那个盘子里。

帮我烤一片吧。

我说完后,径直走向洗面台。回来的时候老妹已经把面包插进烤面包机,正把放粉火腿肉的碟子放进微波炉。其实她也不是好心帮我,只是因为觉得这些操作很有趣,所以想多做一次而已。

顺便交代一句,从明天起就成为小学六年级学生、十一岁的老妹今天的计划是到美代子家去玩一整天,直到晚上才会回来。现在也正按照她所想的做好了一身可爱打扮,等待着那个怎么看都不像是跟她同年纪的朋友来接。

而那个美代子三天前我曾经在路上看到她。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已经吓了一大跳了。只不过没见她一会儿,怎么一下子又变得更加婷婷玉立了。和老妹走并排在一起的话简直就像是五姐妹中的老大和老五。她究竟是吃了什么才会长得这么与众不同?

说真的,要是美代子是我妹妹的话,她绝对不会随便进入我的房间或者来房间里偷东西出去,到了早上也一定会用更为优雅的方式叫我起床,也不会因为追被她摸得怕了的三味线而在屋子里啪嗒啪咯地刻处乱撞越想我就越想问为什么我不生为美代子的哥哥呢

炫耀女朋友的话就不用再说了。

古泉用手拈起落在眼前的樱花花瓣,竟然十分清楚地这样跟我说。

也许拥有吉村美代子这个妹妹的人会很幸福,这个不能否定。不过从不同的角度来看的话,应该也会有人认为你的妹妹也很有潜质的吧。不过现在能不能请你关于另一个人的情况说得详细一点?就从出了家门之后到集合地点之前的事。

你说得未免太过漠不关心了吧?因为你根本没有亲眼见过美代子,所以才能这么冷淡啦。

不过算了,跟你计较这个也没用。

要是你真的这么想听关于高中一年级春假最后一天的我的回忆录的话,那我就先跟你说这个吧。不过古泉,你也是作为其中一个登场人物出现在那里的啊,不是也应该很清楚发生过什么事吗?

我对于自己的事没有兴趣。

古泉一边用手指把玩着手中的花瓣,一边说。

我关心的对象不在那里。如果要勉强说的话,我的确有点在意在你眼中的我究竟是什么样子,不过那充其量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他把指间那薄薄的花瓣轻轻弹了出去。

请你继续说吧。

我像往常一样骑着自行车向车站飞驰而去。

SOS团的集合规矩之一,迟到的人要请所有团员吃饭,这一点现在也还是有效条文。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被别人请过。虽然作为响应这个规矩,偶尔我也会本着不管怎样都要春日请一次的目标努力加快脚下速度,可是春日像是老针对我似的总是比我早到那么一点。那家伙该不会是躲在某个角落里一直监视着我的情况吧?

我一边想着这件事一边注意站前线路沿线的停车场有没有停车空位。突然,一个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哟,阿虚

呜哇~~!

这个简直是突然袭击。因为那声音真的紧贴着我的背响起。所以也难怪我那本来放在地上推着自行车前进的双脚突然跳起了,差点胆子都吓破了。

我反射性地回头,看见了声音的主人之后,立刻叫了起来。

什么嘛,原来是佐佐木啊。

什么嘛!那是啥意思啊?这算打招呼吗?明明这么久没见的说。

佐佐木手握自行车把站在我旁边。那张脸上露出了和说的话并不相符的柔和微笑。

阿虚,这么说来之前须藤曾经打过电话给我呢。好像说想跟三年级时的同班同学举行同学聚会。虽然他没有直接说出来,不过根据感觉还有其他各种各样可以作为旁证的传言,他似乎还对那个时候的某个女生念念不忘。根据我的观察的话,须藤所执着的那个女生好像就是考上了女校的冈本。你还记得吗?就是那个卷头发的长得满可爱的新体操社成员。他说今年暑假举行怎么样,我就跟他说可以了。其实我本身是无所谓啦,你怎么看?

要是举行的话那我也会参加。以前有好几个玩得满要好的人,自从毕业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至于那个,我现在已经想不起来是什么样子的冈本旁边的位置,就算留给须藤我也不介意。

佐佐木露出了难以形容的独特笑容,挑起了嘴角。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不过阿虚,你刚才说的那些初中毕业之后就没有见过面的好朋友,应该也包括我吧?其实自从跟你一起去领完毕业证书之后就没有见过你了,已经有一年了吧。

单手放开车把的佐佐木像是要表示时间的流逝似的用手掌绕了一个圈。

阿虚考的是北高吧。怎么样?高中生活还愉快吗?

愉快不愉快这个很难评价,至少我现在算不上不愉快。甚至还觉得满有趣的。要是把我这一年在北高所经历的奇妙生活说出来的话,那可真是比一匹布还长。

那不是很好吗?像我就找不到什么可以说的。也不是说无聊,只是我的学校里没有发生什么可以动摇到物理法则的事情啦。

那是好事。要是那样的事在所有高中都会发生的话,那就不是有趣无趣的问题了,恐怕全国都会陷入恐慌。

我定眼看着曾经的同班同学的脸,试着寻找初中时代以来改变了的部分。

你进了那间市外的私立高中吧,据说升学率满高的

佐佐木再次变换了笑容中的色彩。

看来你还没有完全忘记我的事嘛,真让我松了口气。没错,正因为这个原因每天上课都累得要死。你看,今天也出来了。

佐佐木说着伸手指了指车站的方向。

等下要搭电车到补习班去。真是的,总觉得现在的自己像是在为念书而念书啊。连过春假的实感也没有。而且到了明天的话还要搭电车去更远的地方去上学,再没有比满载的电车更让人不习惯且不希望习惯的东西呢。

这个和去北高的那个超级陡的斜坡有得拼啊。

不是很好呜?有利于健康啊。我当初真应该选择市立学校的。真羡慕须藤啊。

不知是不是觉得有什么好笑的地方,佐佐木发出了难以模仿的格格笑声。

对了阿虚,你来这个本地私营火车站干什么?要是乘车方向也相同的话我还有话要跟你说,也不介意和你一起坐哦。

我确认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糟糕,离集合时间只剩三分钟了。

不好意思,佐佐木,我和别的人约好了。那是个对时间方面十分哆嗦的家伙,要是迟到的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啊。

别的人?高中的人吗?哦,原来如此。那么我得快点把自行车停放好才行。啊,你不用担心,我每天都会在这里停车,所以和收费停车场签了月度合同的。至于地点嘛

佐佐木在旁边的自行车停车场中找了个空位把自己的自行车塞了进去,然后回头看着我的脸。

就是这里了,阿虚。我想跟你一起去你跟人碰头的地方。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嘛。所以很想看看究竟是长什么样子的呢。

见了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啊。不过既然佐佐木想看的话我也不介意。虽然觉得就算把他们介绍给佐佐木也不会对这家伙的人生有任何好处,不过不知为什么虽然不关我的事,可是把可爱温柔的朝比奈学姐介绍给人看看这一点还是让我感觉到莫大的骄傲。

在我寻找停车场的空位,停了车之后跑去交费的时候,佐佐木己经挂着单肩挂包跟着过来了。我们一边走一边说着以前初中时代的回忆话题,快到SOS团集合专用的车站前集合地点的时候

阿虚,你还是一点没有变啊。

佐佐木低声说着。

是吗?

嗯,这下我放心了。

为什么我要让你放心?现在看起来,你不是也没变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等于完全没有成长过了。如果相信体检时候的数据的话,肉体上的数值应该是有所变化才对。

那样的话我也长高了一点啊。

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外表的话只要想变就能变的。例如光是把头发留长或者剪短,给人的印象就会截然不同。最难改变的是内涵。不论是变好变差都一样。如果人类的意识是栖宿在物质上面,那么不大幅度改变构成物质的话想法和看法是不会那么容易改变的。

听着这一番话突然让我有了一股熟悉的感觉。想起来了。对了,佐佐木从初中时代起就是这样一个喜欢在莫名其妙的理论上动脑筋的人。

或者说

佐佐木一边走着一边继续说。

想法会突然像圣保罗或者哥白尼那样发生一百八十度转变的话也有可能。世界的变化就是价值观的变化,可以说这代表了一切。因为人类绝对不可能对超出自己认识能力以外的事物进行正确理解的。我们的眼睛看不见红外线,可是蛇却拥有热量影像视野,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当声音的频率超过一定范围我们的耳朵就会听不见,可是狗等动物却可以听见超声波。红外线和狗笛发出的超声波都不是人类能够看见或听见的,但是并不等子它们不存在,只不过是我们无法感知而已。

佐佐木,也许你真的来北高会比较好啊。我们那里有个家伙说的话跟你一样,和你一定很合得来。刚好,他应该也在我们现在要去的集合地点那里等着的说,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和他认识一下?

就在我这么提议的时候,除了我之外的SOS团全员的身影已经近在眼前了。

你真是带了个不得了的人过来了。

古泉用带着薄薄一层责难之色的语气说道。

从某个意义上来说,的确是跟我话题很合得来的人。可是实际上像我这种人根本比不上。立场相差太远了,我十分清楚自己的极限,所以令我感到羡慕和达观的人老实说不在少数。如果要举例的话,你也是其中之一。

就算你这么抬举我,我也不会像德尔菲的巫女一样告诉你神谕的哦。(注:德尔菲距离雅典两个小时车程,是古希腊神秘之地,也是古代世界的中心,以阿波罗神殿最为著名。希腊神话中宙斯神为了确定世界的中心,从相反方向放出两只老鹰让它们反向飞行,相会的地方就是世界的中心,然后委派它最疼爱的儿子阿波罗太阳神管理这个世界的中心,并赐他一块卵形石,使德尔菲成了神谕的起源。)

这个我知道。没有比不可抗力更为可怕的东西了。那种眼睛看得见耳朵听得见,可是就是无法反抗的力量,是最令人害怕的。

没错,就是这个。佐佐木是个了不起的家伙这一点,一起度过了初中三年级的我当然知道,不过竟然连古泉也晓得的话就不禁让我感到意外了。

这个没有什么好意外的,你应该也知道机关调查过关于你的事情吧。当然从身世开始的所有情报都已经查明了,然后得出了你从一般意义上来说是一般人这个结论。

那多谢了。想不到你们的组织还会给我开这种保证书啊。

如果你觉得需要的话我们随时都可以发行给你哦。不,这是开玩笑的。可是当我知道你在初中三年级时和佐佐木同班,并且成为了亲密好友的这件事时,我的心情可就不是开玩笑的了。

为什么?

古泉用诗朗诵一般的语气继续道:

因为你的朋友佐佐木,看上去虽然是一般人,可是用另外一种看法来观察的话,也有可能不一般。行动就像粒子一样,做事方式却带有波动,就跟光类似。

什么不可抗力之类的东西我才不管。偶然这个单词我已经听厌了。关于光线所具有的二重性这些我倒希望自己一辈子不要接触。

话说回来,我和佐佐木走到了车站前面,两人现在站着的地方就是我们平时使用的集合地点。

看惯了的地方,看惯了的人。注释其中三个人穿着便服,一个穿制服。

然后,还有团长每次必说的令人感激的话

你竟然敢迟到!我都已经一说再说了,你不单是最后一个到,还超过了集合时间!不要因为到了春天就变得这么懒散!阿虚,你就不能好好珍惜每一秒吗!?你的时间不单止是你一个人的,还有我们这些在等你的人也有份的啊!所以,迟到的话罚金要加倍才行!虽然已经过去的时间无论用什么东西交换也已经不可挽回,但是至少你要出点力让我们心情开朗一点。

春日一口气说完之后,大大地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用惊讶的目光看着我旁边的人。

那是谁?

啊啊,这家伙是我的

就在我这么介绍的时候

相当亲密的好朋友。

佐佐木冲口而出地说道

啊?

春日瞪大了眼睛。佐佐木轻轻摇摇头,解释道:

是初中时代的朋友。而且也只是初三一年而已。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这家伙分开一年来也很无情的完全没有联络过我。虽说我也是一样啦。不过,分开一年之后好不容易重逢,也可以完全没有客套话直接聊个不停的话,我觉得两个人的关系已经足够称为好朋友了。对于我来说,阿虚,真的是这样。

曾经是亲密的好朋友这一点我不反对。以前在初中的时候我经常跟这家伙混在一块,而后来进了不同学校以后我和这家伙见面的次数也比其他同班同学要多得多。我是这么想啦

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心神不宁呢?话说在前头,我可从来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对不起天地良心的事情,事实上也没有。可是当我在旁边听着佐佐木说我们是好朋友的时候,看见春日那奇怪的表情我的感觉就像明知道五分钟后雷雨会来却还是没有带伞出门,走了三分钟之后突然抬头看天的那样究竟为什么呢?

现在回想起来的话,当时就已经依稀觉得朝比奈学姐轻轻眨眼的次数好像增加了,而古泉也用手指抵着下巴一脸陷入了沉思的表情。穿着制服一动不动地站着的长门倒好像没有什么改变,不过当时找的注意力也已经放在春日身上了,所以也不能作准。

这个时候我注意到身边的佐佐木走前了半步把嘴唇弯成半月形,露出了笑容,然后伸出了一只手。看来是打算跟春日握手。

我是佐佐木。你就是凉宫小姐是吧。久仰大名。

春日的眼睛飞快地瞄了我一眼,好像是因为我的错误让她成了背负黑锅的通缉犯似的。

我可没有跟这家伙说过你的恶行哦!佐佐木,为什么你会知道春日的事情的?

这个嘛,我们住同一个市内街道,而且引人注目的人的传言多少会听到一点的啊。从我们初中去北高的人,可不是只有阿虚你一个。

你是指像国木田之类的吗?

这么说来他也是北高的啊还好吗?现在应该很轻松吧。本来以他的实力可以去更为理想的学校,竟然报考县立高中,真是个奇怪的人。

佐佐木说完了对同学的评论之后转向了春日。

听说阿虚在北高那里受了你不少照顾。以后也请你多多关照。

佐佐木完全没有动伸出去的手,露出了一脸和蔼的微笑。

春日面对佐佐木这欧美式的打招呼方式,就像不小心把小石子当作巧克力放进了嘴里的表情,不过最后还是伸手握着佐佐木的手。

多多关照。

她握着的手一动不动,直直地看着佐佐木的眼睛。

看来我设有必要作自我介绍了。

说得也是。

佐佐木满面笑容地回看着春日,然后用雨蛙出生后发出第一声鸣叫似的声音简短地笑了一笑,说道:

那么那边的几位呢?

佐佐木依依不舍地放开春日的手,把视线左右来回扫了一下。

也许觉得介绍成员也是团长的任务之一吧,春日快嘴快舌地开口了:

那边长得可爱的是实玖瑠,那边穿着水手服的是有希,这边是古泉。

而被她指到的个人则纷纷反应起来

啊、啊、我是朝比奈实玖瑠。

只见这个唯一的高年级生身穿一身如果用实玖瑠系列作题目的话一定会大卖的春装双手紧握着手袋,慌慌张张地弯身行礼。

我是古泉。

我们的副团长十分殷勤地低下头,仿佛拜新川先生为师修炼过一般。

穿着制服,打扮和在学校时完全没变的长门一动不动。

听完三人的三种反应之后,佐佐木不知是不是也觉得麻烦了,并没有向刚才才对待春日那样向这三个人要求握手。

你们好。

说完之后只是充满兴趣地打量着眼前的人。

而三个SOS团员也以各自的方式用视线打量着眼前的不速之客朝比亲有点战战兢兢紧张的样子。古泉脸上已经露出了一如既住的笑容。长门则是毫无动静地瞪着她那双像是从深海取上来的海水似的眼睛。

佐佐木像要把三人的名字和长相输入头脑似的站了一会儿,然后转向我

那么阿虚我快要到乘车时间了,先走了,有空再跟称联络。再见

佐佐木挥了挥手,然后再向春日笑了笑,走向检票口。

还真是个行动飘忽的家伙。我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佐佐木的背影好一会儿,直到消失才转过身来。

虽然久别重逢,可是也没能说上什么话啊。这样子下去的话说不定下次再见又是一年之后了。

经过几秒钟的沉默之后,春日开口道:

这人有点奇怪。

要是连你都觉得是奇怪的话那就不止是一点的问题了。

说完之后她把目光从检票口移了回来。

那个你的朋友,一直都是那个样子的吗?

嗯。一点也没变,不管是外表还是内在。

唔?

春日像是要将不经意想起的事情从耳朵里倒出来似的侧着头,不过很快就似乎放弃了修正了头部的角度,跳了一下改变了身体的方向。

算了。阿虚,我们还是去茶餐厅吧,你请客。你肯定有多带钱过来吧?在跳蚤市场发现什么好东西的话一定要努力买下来才行!

春日露出了像是电器店的日光管柜台般的笑容,迈开大步走了出去。

真是的。要是帮忙拿东西的话我还可以忍受,可是自己看中的东西你就不能拿自己的钱去买吗?为了不让她染指长门的文艺社活动费我得好好看着她才行。

那之后的事情

我看着古泉说道。

你也应该如道了。我们去了茶餐厅,我付钱请客,去跳蚤市场,春日买了一堆乱七八槽的东西,然后在一家可以看见海的餐厅吃完午饭之后就回去了。之后还顺道去了坂中家。

你可不要说已经忘了因为你始终双手抱着在一对老夫妇手上买到的棋盘,所以拿东西的任务都落在我的肩上这件事。拜你所赐我不得不拿着一大堆破烂像是沙漠花岗岩的原石之类在会场中东奔西跑。唯一让我有点安慰的是朝比奈学姐拿着像是小学生做的万花筒看的时候不断发出感叹声好简单的玩具哦不过真的很漂亮呢的场景,以及一直盯着不知道是哪个部族的咒术师所戴的面具看的长门的身影。

说到这里有跟你的记忆不符的地方吗?

幸好的是好像没有。

古泉热心地观察着显示器的背面,说道。

客观事实的话就如你所说的,没有不符合的地方。不过,如果从主观的角度去看的话,你和我的看法似乎有着很大的差距。

他说着把观察的眼睛投向我,最受不了他这种眼神了。

那么,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刚才我说过,闭锁空间的发生率最近增加了,正确地说的话是和凉宫同学进入高中前后的数值差不多。从去年开始到今年呈减少倾向发展的我的工作出击次数在春假之后突然恢复刻以前的水平了。那么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我越来越不耐烦了

你究竟想说什么?

虽然我不想说出来,可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用言语来表达的话是传达不到别人心里的。无言的交流能够让意思明确传达的例子实在少之又少,我指的是因果关系。按照现在的情况,因的部分就是春假最后一天这句话。果就是闭锁空间和这两个单词。那么,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呢?这就是我给你的题目。

我的全身上下被长门式的沉默笼罩了。后脑勺附近开始疼痛起来。

古泉露出了微笑,看上去就像是从绳文时代(注:绳文时代是日本石器时代后期,约一万年以前到公元的一世纪前后的时期。大量出土的陶器和陶俑表面上有绳索图案,故称为绳文时代。)的地层中挖掘出来的原始面具似的,如果没人说这是笑容的话,我还真意识不到。

由于凉宫同学在新学期开始的同时开始产生闭锁空间,所以我可以断言春假最后一天中一定有什么问题点。而考虑到那一天究竟发生过什么的话,就是我们平常也在做的SOS团的正常活动,并没有什么值得重视的意外事情。只不过是在跳蚤市场快乐地玩了一天罢了。和平时唯一不同的要素就是有陌生人介入了至于具体是什么原因,你应该一早就已经知道才对。

佐佐木么。

可是为什么?只不过是我偶然和初中时代的同学去了我们平时集合的地方而已啊。为什么这么小的事会成为春日精神压力的原因?

古泉一脸惊讶地闭上了嘴巴,然后用与其说是观察不如说是鉴赏来得贴切的眼神打量着我,就像三味线第一次看见老妹捡回来的蝉蜕一样就这样至少过了十秒。

当我开始要不要拿手在他面前挥挥看是不是还有意识的时候,这个老是一副人畜无害的英俊面孔的超能力少年一个劲地猛摇头。

要说为什么的话

他以夸张的动作把身体转向我。

那当然是那个自称是你亲密好朋友的佐佐木,其实是个恐怕十人中会有八个看一眼就会被她迷住的有魅力的女性呀!

古泉用像是决定了要弑杀君王的残忍奸臣一般的声音说道。

事情得说回两年前的现在这个时候。

在进入初三之后的春天,我被担心考不上高中的母亲塞进了补习班。

刚好佐佐木也在同一个班,在学校也同一个班的人就只有佐佐木一个,而且刚好我们的座位也挨得很近。后来不知道哪一方先开口搭话,我们就开始聊了起夹。虽然记不太清楚了,不过好像是哟,你也来这里补习么之类的吧。

那就是契机了,然后在初中的教室中也偶尔说上几句。

虽然我没有特别去注意,不过很快我就发现佐佐木用的我(BOKU往:日语中的第一人称表达很多,常用的有:女性的ATASHI,男性的B0KU,ORE,以及可通用的WATASHI等等。这里佐佐木所用的BOKU一般而言只有男性和一些比较男性化的女性才会用)以及标准的男性用语只会在和男生说话的时候才用。因为当她在女生圈子中的时候,就会用普通的女性用语说话。

恐怕这样做是有什么理由的吧。难道是她之所以采用男生的说话方式,是希望对方不要把她当成女生吗?也就是等于在警告别人不许把她当作恋爱对象之类的吧?难道这只是我的多心?

当然对于我来说是怎么样都无所谓。所以我从来没有干涉过她的这方面。而且我对自己的语文能力也没有自信到可以修正别人说话方式的地步。

对于我的名字,佐佐木似乎觉得很有趣。

阿虚啊真是一个很特别的绰号呢。为什么会被人这样叫的?

我满脸不爽地把那愚蠢的理由和老妹的傻瓜行为告诉了她。

哦你的名字叫什么?

我口头上跟她说了之后,佐佐木把脖子和眼睛分别向不同的方回歪着。

原来阿虚这个名字是这么来的啊,究竟是写成什么样的字?啊,你先不要说,我来推理一下。

兴致勃勃的佐佐木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咯咯地笑了起来。

应该是这样写的吧?

说完她用自动铅笔在笔记本上唰唰写了起来。看见她写出来的字之后我不禁发出了惊讶的感叹。佐佐木十分正确地写出了我的名字。

能不能告诉我,当初取这个听上去很高贵,很有气势的名字的来由了?

于是找把小时候我问父亲的时候父亲所说的答案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好好哦

佐佐木这么一说,让我也不禁觉得这是个好名字了。

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阿虚这个名字啊。听起来又好听。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或者说考虑过别的名字会比较好?因为看起来你好像不太喜欢这个绰号的说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

因为,叫你名字的时候你的反应速度要比叫绰号的时候快嘛。大概快零点二秒吧。

那是因为只有找我有正经事要谈的时候别人才会正正经经叫我的名字嘛。例如在上课的时候被老师提问,或者被那些不算亲密的人尤其是女生叫到的时候等等而且你刚才说零点二秒?这样的差别你也看得出来啊?

一般来说,把听到看到的信息反馈回脑部再开始行动反应大概就是这个时间啦。你被人叫到名字的时候会即时反映过来。也许阿虚你自己没有注意到,可是是会慢一点的。所以我就觉得你的深层心理可能对这个绰号并不太喜欢。

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我是第一次听到什么无意识啦深层心理啦这些复杂的名词就是在这个时候。

补习班的课一个星期上三天,分别是星期二、星期四、星期六,都是晚上的课。

除了学校放假的星期六之外,每隔星期的星期二和星期四,我都会和佐佐木一起去补习班。补习班在这一区最大的车站附近,要从学校走着去的话恐怕走到脚板穿洞都未必走到。而公共汽车虽然经过那里,却要拐很远的路。所以最理想的仿佛就是骑自行车走从学校到车站的直线距离。如果是这个方法的话十五分钟就能到了。

我的家就在学校与目的地的直线上,所以我经常会先回家把自行车拖出来然后再骑去补习班,毕竟这是理论上最可行的方法。于是也养成了顺便载上佐佐木的习惯。佐佐木说因为这件事让她可以省下一笔交通费,对我十分感谢。

虽然在补习班也是同一个教室,不过并不是空闲到有时间可以整天聊天。我们两个都会融入周围的气氛,和别人一样努力学习。因为这个的关系,初二的时候以和缓的抛物线姿势呈下降趋势的成绩也开始打住了下落运动,让我也不禁轻松了一点。而每次拿回家的试卷上那分数越来越大,让当初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我丢进了补习班的母亲也不禁欣慰起来。

如果她能顺便改变一下那句如果你不再好好学习的话将来就不能考上和佐佐木小姐同一间大学了哦的口头禅就更好了。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我非要和那家伙考上同一所大学不可。

每次补习班上完课,世界早已经被夜晚所支配。我经常一边抬头看着浮在夜空中的豆大的天然卫星一边推着自行车走,而佐佐木就在后面跟着走。我一般会陪搭公共汽车回家的佐佐木到最近的汽车站。

那么阿虚,明天学校见。

佐佐木走进终于等到的公共汽车,一边说着一边挥手。然后我就开始朝着自己家走去

好了,回想到此为止。

想不到你们已经进展成这样了。

古泉把中指抵在眉间。

根本就像纯洁的初中生特有的青涩恋爱情景的一页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啦。可是我和佐佐木之间完全没有男女恋爱的那种美妙感觉啊。不,先不论美妙不美妙,反正是什么也没有。

嗯,当然是这样没错了。你是这么认为的话,那么那一定是正确的。不过周围的人们会怎么想?看见你们这个样子他们会想些什么?

不知为什么我有股不祥的预感。这么说来,当时国木田还有中河也好像是抱着奇怪的误会的说

你看我不也误会了吗?听你这么说的话谁都会想到那边去。当然会这么想的人不止是我。当然,那两个人对你的情况有一定了解,所以担心一下也就算了,不会放在心里。可是我知道有个人,她相当放在心里的哦。

谁啊?

古泉的微笑带上了一丝邪恶色彩。那眼中的神色仿佛在责难我一般。

如果我说到这里你还是反应不过来的话,我想应该有必要把你的脑子剖开,直接把名字写进去了。

这个我也不是不知道啦。

不过还是很难相信

我现在头脑中的感觉就像被一大群毛虫趴在头壳上似的。

春日看到佐佐木,而且也听见本人自称是好朋友了,这样还是要闹别扭吗?又是她的那个拿手好戏无意识作祟吗?

闭锁空间,这些都是你所知道的现象,不过最近的情况和以前有所不同。闭锁空间本身并没有什么变化,的行动却安静得奇怪。虽然是出现了,可是一般不会积极作出破坏行动,反而是两手空空站着的情况比较多。只是偶尔会像是想起自己的任务一般轻轻拍几下建筑物而已。

那个青白色的巨人开始变得理智,这不是好事吗?

对于我们机关来说都是一样。因为不消灭的话,闭锁空间就不会自行消失。

古泉继续他的说明

从结论而言的话也就是,或者说凉宫同学她正处于迷惑之中。好像连自己在想什么,或者说应该想什么也没法弄明白似的。于是只能一直在迷惘的路上徘徊,无意识地烦恼。

我想弗洛伊德先生(注:SigmundFreud,1856年~1939年,奥地利精神分析学家。精神分析学的创始人,著作《梦的解析》、《精神分析引论》等。提出潜意识、自我、本我、超我、伊底帕斯情结,原欲(Libido)等概念。佛洛依德认为梦可以使睡者的内心渴望满足;另一个是睡者的求生机制,借着在梦中重新经历生命的创痛来保护自己。)在九泉之下也应该偷笑了。他应该想不到自己的研究成果会被如此频繁地用来分析春日的行为吧。

以我的观点来看的话,如果把一切都归结为凉宫同学对佐佐木小姐的嫉妒的话,那就容易明白了。

这个我就不得不反驳了,这个不是为了别的什么人,而是为了春日好才这么说

那家伙可是曾经说过恋爱感情是精神病的一种啊!

那我问你,你觉得凉宫同学的心理学可以优秀到能够看透男女间的所有恋爱模式吗?

这个怎么可能。

我也这么觉得。凉宫同学她好像很了解,可是实际上一窍不通。或者我换个说法吧她的精神跟同年纪的女生相比并不见得会比较成熟。如果你只看这些地方的话就会发现她其实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少女。不过是想装一下酷而已。

这个你没有资格说吧。从我的角度来看的话奇怪你也是个十足爱装酷的人啊。

是这样吗?

古泉脱下了刚才那个古代面具似的露出了一笑,然后演戏似的摸了一下脸颊。

看来我的技术还不够啊,想不到竟然被你这么容易就看穿了。

只见他摊开双手,还摇了摇头。

如果要进行分析的话,那就是凉宫同学发现了你过去有自己所不认识的朋友这件事,产生了无法形容的感觉。虽然以前也或许有想过存在这种可能,可是毕竟至今为止没有出现过。这种感情不是单单用嫉妒就可以形容的,而是一种更为与生俱来的,根本性的感觉。或者用出乎意料这种说法吧。即使是你,也有可能会有一两个朋友吧。这个凉宫同学也能理解。就算有女性朋友也不足为奇。可是,佐佐木小姐主动自称是你的好朋友这件事,却是出乎任何人的意料之外的。就连已经知道她的存在的我也是一样。

这个我还是不太不,是完全不了解啊,真的。

由于凉宫同学的初中时代几乎都是处于孤立,或者说是孤独状态吧,所以也许是被好朋友这个词语吓到了也说不定。

那家伙不是自己希望变成那样的么。就是那种所谓的清高吧。

就算如此也不能避免。例如如果我有一个你所不知道的异性朋友突然间出现在你面前的话,你会有什么感觉?

你有吗?

我探出身子问道。这家伙的话就算背地里有女朋友也不足为奇。

古泉苦笑道:

这个比喻也许不恰当了。我的情况似乎不合适。那么如果是朝比奈学姐过去有个亲密来往的男性朋友,那家伙对她的态度还相当亲昵的话呢?

这个当然会不爽了。

这个不可能吧。朝比奈学姐和长门又不是来这里玩或者观光的。

我觉得她们要是能多玩一些放松一些的话还好呢。而且朝比奈学姐的过去,是离我们很远的未来不是吗?

这只是假设。就是说如果那是真的话,你会怎么想?虽然只是我的想象,但是应该会有一种莫可名状的微妙感觉吧?不是嫉妒也不是困惑。第一,朝比奈学姐对那个男性并没有特别去注意,而且表面看上去也是和平时一样,似乎真的没有什么特别感情。那么,也就是说胡乱质问的话会显得十分愚蠢。所以把那种感觉下意识地抹杀掉忘记是最好的方法。那么你现在可以把这个例子中的朝比奈学姐换成你,把你换成凉宫同学试试看了。

中庭对面发出了小规模的欢呼声,似乎有哪个一年级生决定了加人某个同好会了。

古泉抬起头看着那边。

然而通常在意识之外的部分都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敷衍过去的,所以那无意识的发泄情绪才会产生出闭锁空间和不完全的。由于原因虽然看上去明确,可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所以对策也不容易找到。虽然其实也不是没有啦

古泉的眼睛越眯越细。

阿虚!古泉!

和朝比奈学姐紧搂着的春日正以要踏破中庭铺地石的气势向这边大步走来。

哇哇、哇哇哇哇

由于一步的距离大概相差一点五倍左右,所以朝比奈学姐的脚简直应付不过来。春日无视这一点,像把她当作了自己抓到的猎物一边拉在后面,依旧向着这边进发。

还以为她会不问好歹抓一个一年级学生回来,谁知道竟然是空手而归。用旗袍和女仆装还钓不到一条鱼吗?看来今年的一年级生都是一些具有足够常识的人啊。

春日在正在放映预告篇的显示器前面站住了脚,仍然紧紧抱着朝比奈学姐不放手。

有没有有趣的入团志愿者来过?有希那边呢?有没有?

我觉得长门的头似乎微微地向旁边摇了摇。

我们跑了很多地方,可是尽是些不行的人。不行不行。那些一听到入团之后可以随便喝实玖瑠泡的茶就立刻口水漏满地、点头要加人的人我已经在入团测试的第一阶段就把他们否决了。至于女生的话只要我们靠近一点就立刻逃开。看来今年真的是没什么运气啊。

恐怕是给人误会成COSPLAY研究会了吧。

不过我还是觉得至少应该会有一个能够合格的人的,所以一切还是刚开始啦!刚开始!阿虚,你们学校的后辈中有没有有趣的人,然后我的初中肯定不会有的,所以全部东中出身的都不能要。刚才我忘了跟你们说了。

这样于大声说着的春日的脸上

依旧洋溢着犹如三星连珠一般,又或者说能够跟核融合时的闪光相比美的笑容,我觉得应该不会有比这更适合用炫目来形容的了。

那一天结果我们还是没有取得一丝成果,最后只好灰溜溜地撤退回社团教室。

朝比奈学姐像是打从心底里松了一口气似的整理了姿势,然后立刻继续穿着女仆装把茶壶拿到炉子上摆弄起茶具来了。而我和古泉则是埋头收拾桌子整理各种凌乱的电线。

长门把写着文艺社的贴纸像擦完鼻涕的纸巾似的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把那本会刊的样本像对待宝物似的小心翼翼放到书架上,然后以机械性的动作坐到了社团教室一角翻开了精装书的硬皮封面。虽然刚才她一直坐得离我们远远的,但是我觉得她不会没有听见我和古泉所说的话。不过这个和一年前完全没变的外星人制人造人那冷漠的面容和处于节能状态的嘴唇,总是能带给我无限的安心感。

春日坐在团长专用座位上,把手指放在三角锥的顶点不断摇晃着:

看来一年级之中没有有趣的家伙啊。果然还是得扩大一下搜索范围吧。说不定人才都去了运动社团那边了。光是等的话人是不会自动上门的。撒网的次数和海域当然是越多越好了。

春日跷起了从旗袍下伸出来的纤细双腿,露出了仿佛在思考下一个游戏的孩子王似的表情。怎么看都是一脸兴奋。

就我个人意见的话,与其漫无目的地胡乱撒网的话还不如决定一个固定地点拿根线去钓,这样还比较容易钓到优质的大鱼。不过我没有打算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并主动参加她那个诱拐团员促进计划。

我也没打算放过大鱼啊。正想像去年那样到各个教室去巡逻一下呢。希望能在被其他社团抢走之前把他们捡回来。你看这里有这么多学生,肯定会至少有一个会对我们胃口吧。

对你的胃口?那你想要什么味道的新生?要是能够烧了就吃的那种还好。

例如比实玖瑠还要可爱的啦,比有希还要乖巧的啦,比古泉还要懂礼貌的啦,这样的都行。

这个还真是高标准啊。而且,春日唯一用比较像理由的理由带来这里的人可以说就只有朝比奈学姐一个而已。先别说拉拢长门过来的理由是戴着的眼镜非常萌这种荒唐说法,当初根本就是因为长门是她将要占领的文艺社的成员才让长门加入以达到目的的。至于古泉,只不过是因为他那转学生的头衔让春日一时心血来潮而已。她该不会也打算到了五月时分如果有人转学进来的话她也照抓不误吧?

转学生这个位子已经让古泉给填满了所以够了。而且他还是我们优秀的副团长,类似的角色已经没有必要了。一定要更有趣的才行。SOS团可是奉行简约精英主义的嘛。

春日开了电脑之后单手撑着脸颊,另一只手不断点击鼠标。

我真是粗心啊。

你是粗心鬼这件事不是现在才开始的吧。

应该在去年把学区内的初中都巡视一遍,把那些有能力的人都定下来才对。否则本来适合当我们团员的人要是去了其他学校的话就太浪费了。要不在其他学校设立SOS团第三支部吧?还是说在附近的初中设立SOS团预备部比较好?

春日的妄想似乎越飞越远了。我叹了一口气。

增加那么多团员干什么?你打算组织人建立美国榄球队吗?

我的这个SOS团一定要尽最向全世界扩张才行。那个记录电脑数据的盒子容量不也是越来越大吗?我的目标是全世界。要是不进行全球化的话,怎么能在这个已经踏上了国际化进程的地球上生活下去?

信息化的下一个步骤就是国际化吗?我还是比较喜欢像现在这种卑微的人生啊。反正现在的身份也是什么资格也不具备的高中生。我没有不自量力地打算冲出世界的地步。

不如你将来找个地方创立一座私立学校,坐上理事长的位置,然后把那所学校命名为SOS学园不就好了?到时可以把全体学生吸制吸收为SOS团员。唔光是想就觉得很恐怖。

哈哈,真笨,我才不要当什么法人呢。春日大笑道,我们又不是以营利为目的!

这个也许算是进步吧。口上虽然说出一堆豪言壮语,可是如果是去年的春日的话,早已经强行参加社团活动说明会,大量印刷SOS团宣传单张,然后不管是谁都塞上一张了。不知是不是因为被那威严的学生会长那闪光的眼睛吓到的关系,现在的春日似乎已经转为地下工作派了。

看来她即使计划增设SOS团支部,也没有打算随便吸收团员。如果是理由的话,应该是希望入团的人都能带来一些让她惊喜的奇怪信息吧。例如曾经被外星人绑架过的受害者啦,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过去的被动时间穿梭者啦,日夜在异空间跟坏人作战的超能力者现在进行型啦之类的她想听的一定是这些。

那些也是我曾经想听的话题。

不过,现在的话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我一边跟古泉下着棋,喝着朝比奈学姐特制他煎茶滋润着喉咙,用眼角看着长门那坐得端端正正的读书的身影,一边想

SOS团的正式成员应该不会再增加了吧。

就算会再有像鹤屋学姐这样的名誉顾问,坂中这样的团外支持者,又或者再发生像掌管电脑研究社这样掌管其他社团的事态,也不可能会有新的人能够加入我们这五个植根在这个社团教室的成员之中,并且一直持续下去这个时候的我,是这么想的。

这只不过是我的预感罢了,并没有理由。我只是无意识地感觉到这一点,而个中缘由,可能要问一下已经身在天国的弗洛伊德或者允格(注:CarlGustavJung,18751961,瑞士的精神病学家,和奥地利的弗洛伊德十分要好,后闹矛盾而自成一家。创建了个体心理学(individualpsychology))才知道了。

结果,我的预感中了一半,也猜错了一半。不过,我要追加一句经典台词这个时候的我,当然无法预料未来会发生的事。

恐怕谁也没有料想到会发生那么棘手的事吧,无论是古泉、还是长门,说不定连朝比奈学姐(大)也是。

至于惹出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不是其他人,就是凉宫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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