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早晨。
因为把整个星期天都用作休养了,这一天我的脚步显得特别轻快。
到了临近四月中旬的这个时期,我也总算不会无意识地弄错方向跑到一年级的校舍去,而是迅速来到了位于二年五班教室的自己座位上坐下,然后我就向着身后的一团黑发说道:
怎么啦,提前一个月犯了五月病么?(注:五月病,是日本的四月新生或者新人社职员在经过一个月后的五月出现的对新环境不适应的病状统称。)
比我还早到学校的春日正睡眼惺忪地把脸贴在桌面上。
不是啦。
春日在抬起头的同时伸了个懒腰,甚至还打了个呵欠。
只是有点睡眠不足而已啦。因为太晚睡了。昨天我可忙得要命啊。
说起来,你休息天都干了些什么?难道在听什么深夜广播?
为什么我要把自己的私人生活告诉你嘛。
她把嘴唇撅成了鳄鱼的形状:
有时当附近小孩的家教,有时打扫房间,有时每周换换摆设,总之就很多事要做啦,收音机也有时会听听。而且我还要制作资料耶。
我一边回想起眼镜少年博士君的样子一边说:
资料?什么资料?
哼,你也真是个小孩子啊。就是这种什么都要问到最后的习惯。为什么男人的精神年龄总是提不高呢虽然孩子的好奇心让人觉得天真可爱。但是看到像你这张追究到底的嘴脸就让人不想说了。已经长这么大了,我要做的事你就用脑子想想嘛。
我怎么觉得越用脑子去想你会做的事就会在学校里越来越没有立足之地了?这该不会是我的错觉吧?
阿虚,你知道吗?你已经当团员一年了,把握团长的意向先一步采取行动之类的事也总该做一点来看看吧。就因为你这样子,所以才老是一般团员啊。在我心目中的勤务评定表中,你现在可是向着最下位发起突击耶。
嘴角露出无畏笑容的春日,摊开了第一节课用的现代国语笔记,拿起活动铅笔,用一种无论怎么看都是随便乱画的手势在上面画了几条线。
如果是用直线图来表示的话就是这样子。
最长的线下面注明了古泉同学,而注有实玖瑠和有希的线则有着同等长度。至于我嘛,似乎就只在团内立下了五毫米左右的功绩而已。虽然也不觉得悲哀。
接下来的电脑研是这么长,你看鹤屋学姐,已经这么长了耶!你看嘛,现在你甚至输给了外部人员。而且上次做会志时写的稿件也无聊得要死。
她一定是觉得我明明是第一号团员却这么没出息吧。那当然了,电脑研是自动上缴了合计五台电脑的大好人,想站到比鹤屋学姐更高的位置,恐怕天干地支再循环一周也不可能做到。电脑研我可以给他投个同情票,你就给他提高一点吧。这是举手之劳啦。
春日就像一个本地主场的球迷对敌方队伍的拖延行为感到不耐烦似的,露出了想要喝倒彩一样的表情:
傻瓜。你要更有气概一点才行嘛。幸好现在离SOS团建立一周年纪念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你就趁这段时间赶快立下一两个功勋吧。要是有一年级的团员进来的话,你还凭什么当人家的前辈啊?先说明了,我是绝对不会采用论资排辈的制度的!
也就是织田信长方式吗?如果是战国时代的话,只要拿下有名武将的首级就可以了。可是在这所高中里跟这个被视为毒瘤的SOS团为敌的势力也就只有学生会而已。而且现在的学生会长是以古泉为基础的,虽然鹤屋学姐不知道,但背后还有着机关撑腰。是不是把那个会长的贪污事件揭发出来的话,我就可以从步兵升格为随从呢?算了,我也根本不想升职。
春日似乎还想继续她的说教,可是却被在预备铃声响起的同时快步走进教室的班主任冈部打断了。
可是春日这家伙,现在也还打算召集新团员吗?先不说想法如何,她到底打算怎么召集?
可是,那种事想来也是浪费时间。我现在已经满脑子想着星期六早上碰到的佐佐木、橘京子和那名叫九曜的外星人的事。至于那时侯虽然没出现、但下次很可能会跑出来的未来人小子,也算是有点担心吧。不过他既然没有来叫板的话,暂时放着不管也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种要来的话就尽管放马过来!的气概,就像锹形甲虫的幼虫长成蛹子那样,在我心中也还是成长了那么一点点的。要向我们发起攻击的话也完全没有问题,只是遭到反击时付出的代价可不低哦。即使在摔跤比赛中也是这样,反击的威力比直接攻击要强烈得多。我读过的摔跤漫画都是这样写的。而春日更是个恩和仇都会平等地以二亿倍奉还的家伙。
光是世界史的年表就可以说明一切了。干了什么事就会遭殃这类问题的答案,全都记录在从纪元前开始的历史中了。
不,浪费多余的唇舌来说这些问题也是毫无意义的。
简洁地说,我想说的话就只有一句
跟SOS团为敌的话,就别指望有好下场。
到了中午的休息时间,我就向谷口和国木田简短地打了一声招呼,就拿着便当向文艺社团教室走去。
即使找遍了整个学校,这个地方也是现时刻有着最沉重空气的场所,而长门有希也当然遵循着完全不需要预测的规律性行动方式。
我可以进来么?
坐在我的椅子上读着西方神秘学书籍的长门连脸都没有抬一下。
让我在这里吃饭吧,教室里实在太吵了。我想在这里偶尔安静地吃一顿饭也不错啊。
是吗。
长门就好像不倒翁的慢动作录像似的抬起了头,用视线轻轻地掠过了我的脸,然后又继续读起书来了。
你已经吃完了吗?
她稍微把纤细的脖子前倾了一点点。算是点头。
虽然很可疑,不过我要追问长门的并不是关于中午饭的问题。
关于那个名叫九曜的外星人
我坐在折叠椅上,一边把包裹着便当盒的餐巾解开一边说道:
那家伙,就是冬天差点害得我们冻死的那帮家伙的手下,没错吧?
长门用自己的手掌代替书签压着书页,然后把视线转移到我身上:
是的。
就是以前你说过的嗯跟你有很类似的什么人型生命体的那个
恐怕是。
那家伙也是那个为了监视春日而来的?
长门思考了大约一次眨眼的时间:
不知道。
就是说彼此的理解不完全,没错吧。
对,不过毫无疑同是对凉宫春日的情报改变技能有所关心。那是住在这个行星上派遣人型生命体装置的意图之一。
长门以事务性的方式说道。
他们天盖领域
我听到了一个不熟悉的单词。慌忙打断道:
天盖什么?
天盖领域。
长门以平静的声音重复了一遍,继续说道:
这是资讯统合思念体对他们定下的暂时性称呼。是一个很大的进步。因为至今为止,思念体就连起名的概念也没有。
正当我盒着筷子,思考起长门有希这个名字的含义时
他们来自我们眼中的天顶方向。
毫无起伏的声音继续补充道。
所谓的天顶方向,我用筷子指着天花板,就是那边?
长门仿佛用心算计算着七位数乘算似的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那边。
她指着社团教室外面,也就是群山所在的那个方向。这样的话也只能知道是北边而已,不过反正那也是即使用电波望远镜也不可能看见的存在。从哪里来什么的也根本没关系。对这种方位之类的问题感到在意的也就只有阴阳师而已啦。比起这个
长门,那帮混蛋该不会是打算又要像上次遭难那样把我们困在异空间里面吧?
现在暂时没有那样的征兆。
一直向着斜后方举着手臂的长门,把那只手收了回来重新压在书页上:
能够跟我们进行语言联系的装置出现了,估计今后暂时会主要由她来跟我们进行物理性的接触。
那家伙吗
我回想起了那个叫周防九曜的女人的那副诡异模样。虽然我也很想向那统合思念体抱怨几句,不过我还是可以承认它制作人形生命体的品位的。长门、喜绿学姐,顺便也算上朝仓吧,跟九曜相比自然是好太多了。
长门平淡的说道:
被称呼为周防九曜的个体实行的单体攻击就由我来防御,我不会让他加害你和凉宫春日的。
这还真是比任何人说的话也要可靠啊。不过呢,长门
然而在我开口之前,长门就已经作出了反应:
朝比奈实玖瑠和古泉一树也是。
还有长门也是啊。
面对长门那固定在我脸上的双眸,我也用有力的眼光作出了回应。
虽然你好像总是没有把自己计算在内,但是我却不一样,春日也不一样。不管是九曜还是天盖领域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也好,我们也绝对不会容许他们加害于你的。毕竟老是受人保护也没什么意思嘛。虽然我能做的事可能比宇宙尘还要小,但即使如此也还是能帮得上一点忙的。
长门无言地把视线放回到书本上,我也趁这个机会吃起中午饭来了。
跟最初被她邀到公寓的708号房的时候完全不能相比。还真没想到这种不存在任何话语的沉默会给我如此安心的感觉啊。
下午的课已经全部上完,在班会结束行过师生礼之后,班主任冈部刚从教坛上走下来,同学们就一边发出嘈杂声一边离开自己的座位。
值日生以外的学生已经没必要留在教室了,我也拿着书包站了起来,跟放学回家的谷口和国木田道别,然后正打算到社团教室去的时候,却发现本来应该没放什么东西的书包突然变得异常沉重。
回头一看,只见春日正伸出手来捏着我的书包。还真是了不起的指力。
你给我等一下。
依然坐在座位上的春日瞥了一眼我的耳朵:
明天,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数学的小测验?
啊有这回事吗?
说起来,上个星期数学教师好像宣布过这么一件事,可是既然我没有记住,那就是他的宣传力度不足啦。
你果然是忘记了吗。我早就猜到了。
春日粗声粗气地哼了一声:
就因为你老是这样,光你一个人就会把我们SOS团的团内标准分拉低了耶。考试什么的只要找对门路就可以要多少分有多少分,你就给我做好一点嘛。
你该不是我的老妈吧?比起这个,你还是快点离开座位的好,免得给值日生添麻烦。
你还这么不紧不慢的?你啊,现在快拿出数学的教科书到这边来。
春日迅速站了起来,拉着我来到了教坛上。几个值日生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完全没有理会我和春日,只是脸上露出的怪异笑容总让我感到在意。
春日把我的教科书抢了过去,然后随手摊开在教坛上:
这一页,例题二是绝对会出的,你就给我好好记住。这边的算式也是。这都是典型的问题,吉崎肯定会出的。板书呢?拿笔记给我看。
面对这接二连三的要求,我也只好一一遵从了。
这是怎么回事?才只记到一半而已?你后半节课在打瞌睡吧!
那有什么关系,你今天的古文课不也一样睡了吗?
我是作出了睡了也没关系的判断才睡的耶,因为就算不听也明白了嘛。可是你不明白吧?你听着,你尤其是数理科最糟糕,能努力的就要努力才行。
春日用我的活动铅笔在教科书的问题上画起了线:
我就告诉你最低限度要掌握的问题,你就好好记住吧。但是可不能光记答案,因为测验中会换个数字出题的。首先是这题和这题
就这样,我就站在教坛旁边接受了春日的临时补习。善解人意的值日生很识趣地无视了我们的存在,我们也一样。总觉得这样子很丢脸啊,在社团教室里再说不是更好吗?
真是笨蛋。社团教室是用来进行社团活动的地方,不是为了学习而设,当然要好好区分开来嘛。要是在做有趣事情的时间干一些无聊事的话,不就让人扫兴了吗?
春日很没趣似的指出了预料会出现在测验中的题目,还详细地讲述了解题法,直到我全部都做对才允许我离开教坛。
嗯,就先这样吧。
她一边转着活动铅笔一边合上了教科书,要再过五分钟的话,我的脑袋就要对超时劳动发出抗议的声音了。现在值日生们已经打扫完教室,全班同学都已经完全消失了影踪。
要是你明天还拿个平均分以下的分数就要小心了,恐怕得动个外科手术。可以的话你最好一直记到期中考试。
这就很难保证了,我哪有闲工夫去在意那么遥远的未来啊。我把写满了记号的可怜教科书塞进了书包,俯视着春日那放射出挑战性光芒的威风凛凛的眼神。本打算要反驳她几句的,可是却说不出话来,只好上下挪动着脑袋来加以掩饰。
总之这样你就可以混过明天了吧。要是连一半都解答不出来的话,我作为团长就要给你一个训告处分了。到时候我就不得不专为你准备一套算术习题集了耶,你可别给我添麻烦啊。
春日大步大步地走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起书包:
别愣在这里,快走啊。实玖瑠她们已经等我们很久了。
恐怕也没有人比那三个人更有耐性等我们了吧,不过我本来就打算尽快到那里去了。
于是,我一边追赶着快步如风的春日的肩膀上晃动的发丝,一边心想:说老实话,我其实并没有完全把明天的小测验扔到了忘却的世界里,只是打算到时候在数学课前的休息时间请国木田赐教一下就算了。
现在只不过是把这个计划的时间和人物分别换成了今天和春日嗯,怎么说呢?这种事恐怕是应该被分类到无关紧要的事情里面去的吧。
尽管我迈开大步子,也还是花了十几步才赶上了在走廊上带头的春日。
健步如飞的春日就像平时一样毫无意义地踩着威势十足的步调,就好像听到了打开猫粮罐头声音的三味线一样,为了跟她那足足有自己身高一半长的步幅保持同步,我也不得不向腿部神经和肌肉发出全力运作的命令。
所以我们一下子就来到了社团教室门前,春日连门也不敲一下就推门进去。在踏进里面一步的瞬间才终于停了下来。
啊,凉宫同学,阿虚。
啪嗒啪嗒地跑了过来的朝比奈学姐不知为什么并不是穿着女侍服,而是正常的学校制服。
这位面带困惑的未来女孩以一种柔弱而不安的声音说道:
一直在等你们呢,本来还打算去叫你们来的。啊,那个,等的人并不是我,嗯
因为春日站着没动,我于是就伸长脖子从她那穿着水手服的肩膀上向室内望去。
咕啊!
忍不住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长门在角落里读着书,古泉也坐在桌子旁面露微笑,这都是日常见惯的风景,可是却发生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
朝比条学姐转身面向着社团教室:
各位久等了。因为茶杯不够,所以连茶也没办法泡那个,在三十分钟前就一个接一个地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的脸上很明显地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社团教室里已经完全超负荷了。
根本不用确认他们的上衣颜色了,恐怕一定是跟一年前的我们有着同样的感觉吧。怎么说呢,用新鲜这个词来形容大概也有点俗套了吧。
那些一年级的男女新生们,已经挤满了文艺社团教室的内部。
其数量约为十名。
全员都注视着我和春日,还露出了怪怪的笑容。
在绷紧了似的空气中,春日终于开口道:
难道,是想入团的新生?
在朝比奈学姐和古泉回答之前
是的!
男女混合的约十名新生就抢先一步喊了出来。
听了这些毫无来由地充满了希望和青春感的唱和声,我的嘴巴就自然而然地说出了不属于和音的台词:
真够麻烦的。
星期一,早晨。
因为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所以今天我的心情相当复杂。不过总不能把表情也弄成复杂型啦。毕竟春日有着如同万能菜刀一般锋利无比的强大直觉,搞不好她会曲解了我的想法然后转个三百六十度最后变成了正确答案也说不定。
最低限度也要戴个精神抖擞的面具才行。
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比我还早到学校的春日正睡眼惺忪地把脸贴在桌面上。
事到如今也不可能因为上学路上的日常登山运动而感到疲累,想来可能是因为看深夜电影导致了睡眠不足之类的原因吧。
这样的话就正合我意啦。我一心祈求着浑身脱力的团长能睡个好觉,以尽量轻柔的动作坐下了自己的位子,轻轻把书包挂在桌子的旁边。
我一边听着背后的春日稍微抬起脸时产生的衣服和头发的摩擦声音,一边望着还没有被粉笔弄脏的黑板。
直到预备铃响起、班主任冈部快步走进来为止,我都一直没有动过。
要说睡眠不足的话,其实我也是一样。就因为昨天又经历了次久违的体验,被一个有着奇怪身份的人带到了某个非现实的地方,害我脑子出奇地清醒,很难入睡。
同时我还战战兢兢地担心着电话会不会在深夜里响起来。
大概就是这个缘故吧。
在第二节的古文课上,我就开始昏昏欲睡了。这种几乎无法回避的浓浓睡意,大概是来自那照耀着教室的春天阳光的吧。反正背后的春日也早就睡熟了,就算再增加一个睡眠学习的临床实验者也应该没问题吧
不行,睡魔还真是到了最顶峰了
我毫无抵抗力地落入了短时间睡眠的魔掌中,而且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那是实际发生过的事的再现。
是国中三年级生的某一天的回忆。
要是十几年都一直过着平平无奇而郁闷无比的日常生活的话,有时候就会突然发现自己正在考虑一些很可怕的事情,并因此而大吃一惊。
比如说,会不会有哪个军队误射出来的导弹从头上落下来啦,掉下来的人工卫星会不会保持着燃烧的状态落到日本的哪个地方啦,天上会不会落下一颗超大型陨石给世界造成未曾有的大恐慌啦等等之类的想法。实际上也并不是对现在的生活感到绝望而渴望着大灾祸的降临,可是总会莫名其妙地自然冒出这种念头。
当我把这些是对身为同班同学兼朋友的佐佐木说出来的时候
阿虚,那就是名为娱乐症侯群的典型症状了。你一定是是读多了漫画和小说了吧。
她浮现出一如既往的恳切微笑为我作出了解说。那是我从来没听过的词语。所以我理所当然地向她提出了疑问。那到底是什么?
你没听说过也是很正常的。因为那是我刚才创造出来的词语啦。
以此为开场白,她继续说道:
现实中并不存在你所喜欢的电影、电视剧、小说和漫画里的东西。所以你就觉得很不满了吧。存在于娱乐世界里的主人公们,在某一天突然面对着非现实的现象,感觉到不适,陷入了困难重重的境况中。在大多数场合,那些故事的主人公们都会凭着智慧、勇气、隐藏的神秘力量、或者是无意中觉醒的能力来尝试打破现状。可是那些都完全是只能在虚构的世界里才可能发生的故事。正因为都是虚构的,所以它们才能作为娱乐而存在啊。要是电影、电视剧、小说和漫画里的世界是日常中随处可见的东西,那就已经不能算是娱乐节目,而是纪录片了。
因为那种道理让我有点似懂非懂,我就照直说出了自己的感想。佐佐木发出了呵呵的笑声。
也就是说,所谓的现实是有着实在的强固法则支持的东西啦。无论你怎么去等,外星人也不会攻打过来,古代的邪神也不会从海底苏醒过来。
为什么你会知道?难道说这个世界有什么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吗?至少巨大陨石撞上地球的可能性不会是零吧。
你想说概率吗?我说啊,阿虚。要是你摆出概率来说的话,那的确是没有任何不可能发生的事啦。比如说
佐佐木指着教室的墙壁:
你用尽力气向这堵墙猛冲过去,然后穿到了隔壁教室。这种事在概率上也并不是零啊。哎呀,看你样子好像想说我怎么可能穿过墙壁吧?可是并不是那样啦。在量子力学的微观世界里,明明被电子绝对无法通过的绝缘体挡住,也会在不知不觉间被电子穿了过去而出现在别的地方,这种现象是经常会发生的,名字就叫做通道效果。如果以此为基础考虑的话,构成你身体的元素说到底也是跟电子相同的粒子吧。所以能直接穿过这堵墙的概率也并不为零,就是这样的道理。不过,假设你一秒钟撞一次墙的话,就算你花上一百五十亿年也恐怕不会成功。那个概率就是低到这种程度啦。那也就是说,即使称之为不可能也没有问题了吧?
到底我们本来是要谈些什么的?听佐佐木这样子说下去,就会连自己想的东西也变得越发模糊起来,最后以一种被骗了的感觉结束对话,这也是常有的事了。
佐佐木在她那端正的容貌上显露出柔和的微笑,以认真的眼神看着我:
而且呢,阿虚。假设你真的进人了非现实的故事世界空间,我也只能这么跟你说,到时候你能不能像虚构故事里的主人公们那样机缘巧合地应付过来,也是一个莫大的未知数。要问他们为什么能运用智慧、勇气、神秘力量和能力来打破逆境的话,那就是因为故事本身就是被制作成那样子的缘故了。那么你的制作者到底在哪里呢?
我还记得当时的自己简直是无言以对。
以上是从现在算起的两年前的六月某目,置身于国中三年级生时代的我在教室里跟佐佐木之间的对话。我跟佐佐木是在这一年的春天才以同班同学的身份认识的,但是彼此却感觉意外投契,所以经常都在一起谈一些有的没的话题。把埃勒里奎因的国名系列整套读完的学生,据我所知就只有佐佐木一个了。(注:埃勒里奎因是两位美国著名侦探小说家弗雷德里克丹奈和曼弗雷德B李的笔名,两位作者从1932年开始合作,创作出一系列独具风格的侦探小说,其中大部分以埃勒里奎因的笔名发表。国名系列是其最著名的一个系列。)顺便一提,我完全没有读过。至于故事方面,因为我经常听佐佐木兴致勃勃地在谈话间提到,所以也知道了其中的大概内容。
因为这一年我被硬是拉去参加了补习班,接受的也正好是跟佐佐木相同的指导课程,所以很快就变得亲密到吃午饭时也经常在一起的程度。这么说的话就应该可以大概想象到了吧?我基本上是属于喜欢一边读漫画杂志一边自个儿吃饭的类型,可是跟这家伙在一起的话却可以毫无顾忌地吃下去。但是我和她除了学校和补习班以外就没有发生其他关联了。要问我是不是亲密好友的话,恐怕我就会回答No吧。
佐佐木从旁边的座位探出身子,把手肘枕在了我的桌子上。闪闪发光的两颗乌黑眼珠在端正的脸庞上也显得尤为引人注目。要是她把那种兜来兜去的理论式腔调改一改的话,恐怕是会很受欢迎的吧。
我尝试着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种说法还真有趣呢。
佐佐木仿佛强忍着笑意似的说道。
我真不明白,什么受欢迎不受欢迎的,为什么在人生中会被看作一个大问题呢。我只希望自己在何时何地何处都能保持着理性和逻辑性。为了接受真正的现实,情绪化和感情化的思考活动也只是一种碍事的杂质而已。感情这种东西只能是阻碍人类自律进化之路的劣质遮蔽物,尤其是恋爱感情什么的,简直就是一种精神病啊。
是这样的吗?
以前呢,曾经有人这么说过。因为其中包含着丰富的暗示意义,所以现在我还记得。你该不会是想说什么没有爱情就不能结婚不能生孩子之类的蠢话吧。
我沉默了。我到底想说些什么呢?
只要看野生动物就行了。它们之间的确是有一些看起来是百般爱护地养育着孩子的种类,但是那并不是源自于爱情。
佐佐木歪了歪嘴角,那是一种伪恶式的微笑。看她好像希望我发问似的,我就照做了。
那么是源自于什么?
佐佐木说道:
是源自于本能啦。
接下来我就听了她单方面地讲述着本能和感情到底是两种不同的东西,还是一体化的东西,还有如果是一体化的话能不能分离等等问题。不知什么时候又发展到从修辞观点来分析性善说和性恶说的差异的问题,这时侯,我的桌面上出现了第三者的人影。原来是跟我们同班的美化委员冈本在给我们派发报志愿学校用的表格
铃声轻柔地晌起。我听到的只是最后的尾声而已。
在回想起冈本的面容前,我就醒了过来。我马上确认了一下目前的所处地。这里是北高的二年五班教室。不知不觉地就已经到了休息时间了。春日似乎还沉浸在睡梦之中,耳边不断传来她那有节奏的轻微呼吸声。
竟然两个人一起呼噜大睡也没有受到指责,这还真是少见,简直接近奇迹了。如果是因为我们已经被头脑清醒的教师列入了放弃教育名单的话嗯春日可能会觉得很高兴吧,可是对学业并不尽如人意的我来说,这可不是值得由衷感到高兴的轻松事态。
毕竟我也是以升学为目标的,至少父母是这个打算。
由于刚才把摊开来的教科书当作了安眠枕来睡觉,所以我就用手摸了摸脸,看看有没有留下痕迹。就在这段时间里,刚才做梦的内容就几乎全部从记忆中脱落了。咦?怎么我总觉得自己听到了一句很重要的台词呢?虽然我记得有佐佐木出现,但是却无法清晰记起对话的内容。
我用手指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弹了一下。好痛。
这就是现实,刚才的是梦。在嘴上说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当然很容易,可是我偶尔必须认真确认一下如今所在的世界是不是真正的现实世界,必须让总是固执于消极的追忆之念的无意识清醒过来才行。
佐佐木、九曜和橘京子她们虽然也算是现实,但是我现在所站的位置并不是那边,而是这边。也就是现在正在我身后睡得死死的团长大人这一边啦。
这是绝对不能忘记,也绝对不可能忘记的现实。
如果万一这种现实遭到破坏的话,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将它修复过来的,这就是我的意志了。
并不是因为有人告诉我这样做,也不是为了任何人,毕竟我不想以跟自己身份不相符的正义使者和博爱主义者自居。所以,说到底这都是为了自己啦。
我早就作出了这个决定,就在去年圣诞节的时候。
到了午休时间,春日从教室里消失了,我就跟谷口和国木田拼起桌子,安然享受着吃午饭的时间。
之所以总是跟老朋友混在一起,并不是因为我觉得在交友录上记上新的名字感到麻烦。说白了,就是因为这两人也算是比较合得来的朋友。事到如今也没有要跟他们拉开距离的想法。关于这一点,我就希望向没有好好换班的学校当局追究责任。所以我还是决定这一年里也跟这两个家伙一直保持着朋友关系啦。
阿虚,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国木田一边小心翼翼地从鲑鱼肉上剥出鱼皮,一边若无其事地望向我。听他问得这么自然,我就马上应道:
什么事?
最近有没有见到佐佐木?
我差点就把嘴里的梅干连同梅核一起吞了下去。
为什么?
难道须藤的同窗会联络网已经扩展到国木田这里来了?
不久前,应该说是四月初吧,国木田停下了筷子,我参加了补习班举行的全国模拟考试,我就在那个考场里见到她了。不过也没有跟她搭话,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发现我呢。
为什么现在突然想起这些事来了?新学期已经开始了这么多天了啊。
因为模拟考试的结果昨天出来了,就是那记载着名次的东西。就在我找着自己名次的时候,却先发现了她的名字。真不愧是她啊,总分比我高出很多呢。
国木田再次动起了筷子:
所以我就想,下一次我要拿个比她高的分数才行。这只是暂时目标而已啦,也就是所谓的虚拟对手。我想佐佐木同学的排名应该不会有多大的变化,所以只要拿下比她更高的名次,就可以测定自己的实力了。我想阿虚的话可能会知道佐佐木同学的志愿校是哪里,所以就问一问啦。
不知道。
这个话题还是尽快忽略过去的好,不然的话
噢,这个我就不能装作没听见啦。
谷口面露奸笑:
你说佐佐木?就是那个啦,阿虚在国中时混得很亲密的那个女人,没错吧?
你看,这该死的嗅觉灵敏的家伙已经把诱饵连同钓钩一起吞进去了。
我马上发动了拒否权,变身为无言教的忠实教徒,专心一志地继续吃着便当。谷口就像一只好奇心满载的猫一样探出身来:
那家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
是个可爱的女孩,而且头脑还很灵活。要说奇怪的话也的确有点怪啦,嗯我总觉得那好像是有意识地把奇怪的一面演绎出来似的。嗯,是个怪人。
佐佐木也说你很怪啊,还真合配。
是吗?不过意义上应该是不同的吧。佐佐木同学对此是有所自觉的。可是我就算被指出来,自己也还是莫名其妙。不过,她非常了解自己。我觉得她是在了解的基础上,把自己套在一个框框里面,然后就随时注意着不让自己从那个框框里面走出来。
确实,从她的说话方式来看的确是有种四四方方的感觉。
所以我就想知道她现在是不是也这样子啦。因为佐佐木同学上的是一所高升学率的名校吧?那里应该大部分都是男生啦。我就有点担心,要是一直把自己套在框框里面的话,她会不会觉得很累。
面对看样子也没有多担心的国木田,谷口把一块花椰菜塞进了嘴里:
这个就已经超出了我的营业范围啦。怪女人我已经受够了。凉宫也是这样,不,本来就跟凉宫就没有关系。你们说啊,为什么我总是跟可爱的女孩无缘呢?不过现在也升上二年级了,也许把目标锁定在低年级生才是上策。可是也没有什么关联点啊,到夏天之前一定要想个办法才行。
面对那不知为何从中途开始连珠炮地说起话来的谷口,我最多也就只能跟他说一句你想怎样就怎样了。可是昨天才跟佐佐木见过面,还同时跟三只异常的乌鸦进行了一次奇怪会合的我,却在中途失去了食欲。国木田和佐佐木有这种意外的关联毫无疑问是一种偶然,但是在这么巧合的时刻听到佐佐木的名字,也就让人不得不产生这恐怕是代表了某种预兆的非科学想法了。就好像编写故事纲要的谁在告诉我别忘了这个似的,有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异样感。
是警告吗?根据昨天的情况来看,先不说佐佐木,即使是藤原和橘京子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威压和威胁的感觉。九曜也是。那家伙虽然总是给入一种诡异的感觉,可是我们也有长门在,而且连喜绿学姐也出差到店里来了。所以我才能安下心来摆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态度。
仔细想想吧,我们SOS团不管怎么说也是团结一致的。可是,他们那边却并非如此。看样子也没有古泉那么强的团结心的超能力者,比朝比奈学姐(大)更以自我为中心的未来人,仿佛完全不懂地球礼仪的新登场外星人连系这三者之间的关系看上去实在是太脆弱了。而且他们虽然想把佐佐木抬上神坛,可是佐佐木本人却并没有合作的意愿。
想要对抗我们这边正处于无敌状态的春日的话,还是显得有点演员不足了吧。他们应该再多找点人来才对,现在简直就是不上不下的状态。到底在想些什么啊?要是以为光靠橘京子那种程度的说服力,就能像对付根基松动的政治家一样把我撼动的话,那还真是太小瞧我了。
就好像明明睡眠充足却反而因为睡过头而头痛不已的早上一样,我一边怀着某种不舒服的感觉,一边重新开始了咀嚼便当的动作。
谷口的话题已经转移到了一年级新生中有多少AAA级美女的问题上,不过那已经超出我的兴趣范围了。反正也不可能会出现希望加人SOS团的人啦。
毕竟凉宫春日和SOS团的英雄事迹已经远远地传到了近邻地区的一般人耳中了嘛。这也是听佐佐木说的。
当天放学后,我和春日在刚开完班会的冈部走下教坛的同一时刻站起了身子,马上离开了教室。
我本来还以为她和往常一样要到社团教室去,可是
阿虚,你先去吧。我有个地方要去一趟。
春日把书包搭在肩上,踩着比投掷出去的溜石饼更轻盈圆滑的步伐,一溜烟地跑走了。(注:溜石饼是苏格兰的一种冰上掷石游戏中使用的道具。)
该不会是她比谷口更眼尖,抢先发现了AAA级的一年级生,现在又跑去把那个人绑架回来吧?不过如果是那样也没办法了,只能由得春日喜欢怎样就怎样。我已经早就培养出这种豁达的胸襟了。
于是,我就决定悠哉游哉地慢慢向社团活动楼走去。
加入了运动社团的一年级生似乎已经开始活动了,操场上也随处可以看见去年为止还是属于老三年级生的学年校服颜色,在走廊也经常可以碰到,这种感觉还真新鲜。虽然新鲜这种说法实在俗套得要命,可是也没有其他的表现方式啦。
如果有人来加入文艺部的话,长门也可以稍微摆出学姐架子,那也不错啦。她毕竟是一个每年恐怕要读破三百册的地球产书本爱好者兼外星人制造装置,就算有了后辈,也很难想象日常性地展开着透明防护罩的长门会感到高兴。不过比起一个人默不作声地自己找要读的书,还是多一个可以交换读书感想的同伴更好吧,到时侯就可以互相交换买回来的书,那就方便多了。毕竟我不具备那种对读完的书作出评论和互相交换意见的能力,说起来我虽然向她借过书,可从来没试过借书给她啊。干脆找个纪念日送一张图书卡之类的给她算了。
来到了社团教室前的我,每次都不会省略掉敲门确认里面有没有人这个步骤。这次完全没有反应。我马上打开门,发现里面是一个无人的空间,我竟然是第一个到,还真是少见。
我把书包扔到桌子上,坐到了折叠椅上。在感觉到一丝寂寥的同时,我就开始思索着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然后又马上醒悟过来。
对了,就是因为那无论何时都可以看到身影的、只能认为是常驻在这里的长门,现在却不见了影踪。
不过那家伙也有可能因为担当值日生或者开班会而拖延了时间啦。也有可能是到电脑研去帮忙了。
在等待其他四人的期间,我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似乎是长门读开的那本硬皮书,随便看了看打开的那一页书的文字。看来讲的是关于一个永久地寻找着归处的装置的故事。
僵硬了几秒钟之后,春日马上下达了命令,把除了朝比奈学姐和长门以外的全部人都赶到走廊上。理由很简单
实玖瑠,总之你就先换衣服吧。当然是女侍服啦。旗袍的话虽然有点不服气,不过可能不合你的尺寸。真是可惜。没关系,以后我会为你准备的,你就忍耐一下吧。
咦,现在就要换吗?
朝比奈学姐战战兢兢地抱紧了自己水手服的两肩,看到有男有女的一年级生们老实又听话地走出社团教室的样子:
呜呜
只好像只小鹦鹉似的侧起了脑袋。春日立刻向她挥起手指:
实玖瑠,你是SOS团的什么?我想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现在我来确认一下,你说一次给我听听。
嗯那个,我是?咦?我是什么?
相对于毫无自信地抬头看着春日的朝比奈学姐,这位对自己的信心甚至远远超过了新兴宗教教祖的傲岸不逊遭天谴的团长,用手指戳着小动物般的三年级生的鼻尖高声宣言道:
是吉祥物啦,吉祥物。实玖瑠必须是萌类角色才行。当然,并不仅仅是这样而已啦,不过说到底最重要的还是萌的要素。这种基础性问题如果不先定位好的话就会影响到上层架构的。所以临时入社活动的时候也是这样吧?作为一个让人容易明白的标志,你在这里就必须是女侍才行。否则的话,新来的侯补团员也会感到迷惑吧。第一印象是最重要的。嗯嗯,我可以给你打保票哦。实玖瑠就是有这样的天性和才能,你就多一点自信,好好体现出你的侍女角色吧。知道没有?
春日向我们露出了很容易猜到她内心企图的笑容:
你们等一下吧,可不能让他们回去啊。接下来我就要进行SOS团的说明会,有人胆敢逃亡的话,你们大可不必客气,马上给我打下麻醉针绑起来。
说完,她就关上了门。
从化作了遮挡板的门扉里面,传来了生动的衣服磨擦声和哇呀啊啊,呜呜?凉宫同学好痒哇啊呜哈这些朝比奈学姐的半哭半笑却极具刺激性的声音,我和古泉也找不到可以做的事,只好转而观察起在走廊上愣愣地站着的一年级新生们来了。
本来他们趁现在逃走就好了,可是十名有余的一年级生们却全都亮起了充满好奇和期待的眼光,按照春日的吩咐一直在这里等着。我数了一下,发现总共有十一人,由七名男生和四名女生构成。那画有绿色线条的上衣崭新程度,很显然地证明了他们当上高中生还不足一个月。
是不是先跟他们说些什么比较好呢?也就是作为人生的前辈,给他们一些忠告之类的。
我看了看古泉,这位有着百分百名誉职称的副团长帅哥,依然在那里泰然自若地摆出了日常式的轻松微笑。从他那放射出游刃有余之色的眼神和松弛的表情来看,这些人里面似乎并没有混进古泉那一类人。也就是说,这是在任何学校的社团活动中都可以看见的日常光景入社申请者参观社团教室活动的其中一个环节吗?然而SOS团既不是被校方认可的团体,也不会进行什么正常的社团活动。这帮家伙到底知不知道的啊?
他们应该都是知道才来的人吧。
古泉在我的耳边细语道。
在我所知道的范围内。在这里的各位年轻人并没有别的用意,很明显,他们全都衷心地盼望着作为一名团员加入SOS团。至少这里西并没有混入任何超能力者、外星人或者时间旅行者。
既然你说得这么肯定,一定是有根据的吧。现在橘京子、未来人小子和周防九曜什么的都出现了,就算那帮家伙的同伴潜入了北高企图渗透到SOS团里来,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
我已经调查过所有新生的身份背景了。
古泉若无其事地说道。
更不可能是橘京子她们派来这里的人啦,毕竟我们机关已经布下监视网了啊。另外,如果有九曜小姐那边的外星人装置存在的话,长门同学也不可能没有反应吧。如果混入了未来人的话,那就更是最好不过了,我们可以把那个人抓起来问清意图所在。不过很可惜,集中在这里的各位之中并不存在有可能是未来人的人。
古泉保持着那愉快的眼神和微笑,轻轻地向十余名新生们瞥了一眼。
目前并没有存在问题的人,要说还有什么残留问题的话
压得更低的古泉式耳语,恐怕就只有我一个人能听见了吧。
就只会发生在凉宫同学承认为团员的人身上了。因为她肯定不会毫无根据地把全员都纳入我们的行列,所以问题就在于她选择谁,以及用什么方式来选择。如果能留下一个人的话就已经算好了吧。虽然对纯粹一心地希望跟我们一起玩的一年级生们身为普通人的他们来说,这的确是有点可怜啦。
如果有门外汉要主动跳进狮子笼里来的话,我当然也会出于人道加以阻止。可是如果来不及的话,你们可别怨我啊。
我侧眼观察了一下,只见这群不足一打的一年级生们在外表上并没有什么特别。之所以看上去有点稚气,恐怕是因为他们直到上个月为止都是国中生的缘故吧。其中既有掩饰羞涩似的笑着的家伙也有悄悄说话悄悄笑的女生二人组。不知为什么,我尤其觉得女生们的视线就好像在评定我和古泉的外貌似的,这难道是我无意识中的劣等感导致的错觉吗?
正当我默然地呆站着的时候
好,各位久等了!
门扉以让人误以为是热风的猛烈气势打了开来,春日注的招着手催促我们进去。
大家可以进来了。另外,阿虚,因为椅子不够,你就从别的地方借来吧。到电脑研或者其他社团教室的话就应该会有的啦。
看来她是打算一直把我当成杂工使唤了。
什么嘛。别愣在这里,快点去啦!那边的一年级新生们,请进来里面吧!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快,进来吧!
春日利落地进行着各种抽象性的指示。
我也去帮忙吧。要拿十个人的椅子的话,恐怕走一趟是拿不完的。
古泉把脊背从靠着的墙壁上移开,我也只好无可奈何地向春日点了点头,同时迅速用眼睛扫视了一下室内。
朝比奈学姐的女侍装身姿正站在桌子旁,大概是因为室内的男女比例发生了暂时性逆转的关系吧,她就像害羞的名门小姐似的红起了脸,紧张地缩起了肩膀。另一方面,长门则完全没有改变过自身的位置情报和运动能量状态。
我和古泉在社团活动楼里不停地到处拍门,好不容易才凑够了每人一张椅子。回去一看,只见一年级生们就好像被检阅似的排成了一列横队。
春日在团长席上挺起胸膛;长门坐在固定位置;朝比奈学姐无所适从似的呆站在一旁,在看到我的脸之后,露出了明显的放心表情。平常人口密度偏低的文艺社团教室,如今塞进了比平时多三倍的人,所以一眼看上去就会觉得很不自然。就算不是朝比奈学姐也恐怕会觉得不安吧。
我就跟古泉一起把折叠椅放置在桌子外周。正当我想要对直站在那里的一年级生们说句帅气点的话时
全体坐下。请坐吧。
却马上就被团长抢走了机会。
十余名一年级生刚开始都各自相让,不一会儿就自然而然地随意坐了下来,看到他们都坐好了。古泉就把椅子移动到墙边,摆出一副考试监督官助手似的架子坐到了椅子上。正当我也想这么做的时候,却发现身边并没有我要坐的那张折叠椅。
咦?
本来社团教室里的折叠椅是每个团员一张再加上来客用的一张,然后加上刚才借来的十张椅子,应该是正好足够入团志愿者的一年级生们和我们坐的啊。为什么会不够?我又重新数了一次人数。
一年级生合计是嗯?十二人?我数错了吗?在走廊里的时候应该是十一人的啊,男生七名,女生五名。我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也难以判断出到底数漏了谁。既觉得全员都在这里,同样也觉得就算没有了谁我也察觉不出来。可以确定的一点是,我的瞬间映像记忆力很差。
没办法,我就只好在这里愣站了。这时候,朝比奈学姐又慌了起来:
啊,啊茶杯不够,那个我还想泡茶呢怎么办
到食堂去偷些塑料制的杯子来也不是不行,可是给来参观社团活动的新生泡茶这种行为到底是合理还是不合理呢?正当我思索着这个问题的时候
橱柜里放有纸杯,用那个就行了。
春日作出了结论,朝比奈学姐赶忙拿出一筒被封装好的纸杯,又慌张地说道:
啊啊!对不起,水不够用,要去打水才行
阿虚,水。用最高速度。
接到春日大人下赐的尊贵命令,我只好拼命挤出不满的神色,双手各拿个水壶跑出去。
当我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的时候,迎接我的只有朝比奈学姐那充满歉疚却也让人感到高兴的、谢谢你,阿虚这么一句慰劳之言。不过,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以打为单位的一年级生们就注视着身穿女侍装的朝比奈学姐把水壶放到炉子上的身影。
春日自豪地说道:
就是这样啦。我们团里有着优秀的跑腿和女侍,你们可以到全国各地去看,有可爱女侍免费为人泡茶的团,就只有这里了。
啊,嗯,是的朝比奈学姐害羞地说道。
噢噢!一年生们叫了起来。
你们是傻瓜吗?这可不是值得佩服的问题。而且这里不是好奇的人该来的地方啊。
而且呢,春日装作很了不起似的,以灿烂的笑容说道,实玖瑠的泡茶技术还在日渐精进,上次喝的团茶有一种怪怪的味道,真得很有趣。而且名字我也很喜欢。
啊啊,那个是的,那是我的信心之作。太好啦。朝比奈学姐像是被称赞的忠犬似的喜形于色。
噢噢!一年生们又叫了起来。
不,我说,你们别噢噢了好不好。这是应该马上转身逃跑的时候。因为那种什么茶有一种药的味道,怎么说呢,尽管有朝比奈学姐的印象加分,那也是很难勉强给它打上高分的东西,除了习惯一口气喝光的春日之外,实在不敢推荐给其他人。几乎可以用来玩惩罚游戏了。
当朝比奈学姐高高兴兴地准备着茶水的时候,长门依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坐在角落里继续读她的书,古泉则完全把自己当成了监察员,我就只得像个门神似的一边靠着门板,一边听着春日的演说。
好了,各位。你们有加入我们SOS团的意思,实在是很有毅力。虽然因为学生会那边诸多阻挠害我们无法大力宣传,但是我早就知道,充满毅力的一年级生是绝对会出现的。嗯,没错,最重要的是主动地来这里。说真的,我也到过一年级生里面转过几圈。但是看上去每个一年级生都好像没分别,不过!你们现在已经比不在这里的那些一年级生优秀了。对于这一点你们可以充满自信,我可以给你们保证。不过,光是这样还是不够的。我这个团,是跟那些随处可见的社团完全不同的存在,所以团员也必须有个界线。对了!你们应该是在充分理解了SOS团是干什么的地方之后才来这里的吧?
被这样的疑问形式问到的话,恐怕也是很头疼的事吧。毕竟这个问题就连我自己也不怎么清楚嘛。
你们有什么想问的?春日总结道。
可以说是果然不出所料吧,在一年级生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短发男孩举起了手:
我有一个问题。
说来听听。
我其实是不知道干什么的啦。只是觉得很有趣,所以就来了。因为在国中的时侯我就听说这里有个奇怪的社团,一来到北高之后。发现竟然真的有,所以就忍不住跑来了。虽然我的动机有点奇怪,不过是不是这样子也没关系呢?
春日马上站了起来,一边向那个男生报以充满慈爱的微笑一边走近了他。
好,你就到此为止。
啊?
她一把抓起了一时愣住的少年衣领,以小型起重机般的力量拖着他走,打开门一直来到走廊上,才终于放开了他。
很可惜,你在入团考试的第一阶段没有合格,辛苦你了。请你重新磨炼一下实力之后再来吧。
把那可怜的一年级男生关在门外,春日就转过了身来:
哼哼,你们可不能小看我哦。我呀,作为SOS团的团长,是背负着让世界变得更热闹的义务的。就算说除此之外的事完全没考虑过也不是吓唬人。所以即便是新团员,我也没有让步的打算。这种问题如果不是逐年进化的话就会马上腐败溃烂的。
呆愣这的人并不仅仅是朝比奈学姐一个,还包括我和全体一年级生,到底入团考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些一年级生?还真是够倒霉的,竟然还没有时间品尝朝比奈学姐泡的茶虽然是纸杯就马上被驱逐出境了。
我先说明了,我对笑的要求是很严格的。首先庸俗话题和模仿动作之类的一律辞退。总之做些极端的事来逗人发笑的行为全都不能通过。要用谈话来决胜负,也就是自由对谈了。我想啊,本来人的发笑原理就是――
为什么我们非要在这里听春日说这些关于笑的理论不可?
春日。
因为副团长以下的团员在这种时候完全不起作用,所以结果还是只能由我来说了。
现在是怎么回事?刚才那个人不是太无辜了吗?所谓的入团考试是什么样的东西?难道说了你不爱听的话就马上出局吗?
我才没有那么自以为是呢。我是想听到他们那充满干劲和气魄的话。回答问题是很简单的事情,只要配合难度来运用脑袋就行了嘛。能体现出水平的是提出问题的一方。
你的意思就是说,刚才的那个,我用手指着门板说道,那样的问题就是低水平的问题了?
老实说的话,就是这么回事。
春日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团长席,装出一种温柔的高年级大姐姐一样的笑容,扫视了一下已经少了一人的一年级生们,说道:
那么,还有什么问题?
不必多说,自然是没有一个人开口了。
也许是已经彻底畏缩起来了吧,直到朝比奈学姐泡的茶分派到每一个人手中的时候,一年级生们都很局促似的默默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说话的人就只有春日一个,她就像一个讲述着真田十勇士的战斗事迹的说书先生一样,正有声有色地演讲着SOS团结成以来的历史。因为里面还加入了相当的夸张成分,所以听一半信一半就好了。
因为少了一个人的关系,我就把空出来的椅子拉了过来,在古泉的身边坐下。不发一言的副团长似乎正面露微笑的对合计十一人果然还是十一人吗的一年级生进行着容姿鉴定。我也学学他算了。反正春日似乎觉得没必要作自我介绍,根本没有问过任何人的名字,也没有问班级和出身中学。正当我想要根据容貌来给他们起个绰号而开始观察的时侯,视线就很自然地停在了其中一个人身上。
我先辩解一下,我真的是没有任何不良企图和想法,那是一个女生。
在倾听春日的独角戏的一年级生当中,只有那个女生显露出游刃有余的表情。
听到棒球大会上连续打出本垒打,她发出了低声的欢呼;听了孤岛杀人事件,她就捂住了嘴巴,听到解决篇后又恢复了笑容;听了跟电脑研进行的夸张游戏对决,她不断地点头;听了阪中家的宠物故事,她又露出了微笑。
还真是个反应天真纯朴的一年级生。
从头的位置开始计算,身高大约跟长门差不多,体重大概会比长门轻吧。发质似乎是电发后没有用电吹风似的卷发感觉,如同微笑标志般弯起来的发夹斜斜地夹在上面,这也可以说是一种特征记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制服的尺寸不合身,仔细一看的话就让人感觉衣服有点宽松,似乎一点也不灵活。
而我越看越在潜意识中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少女。可是,同时我也有着绝对从来没见过她的确信。不仅限于比我小一年的女生,就连存在过类似的人的历史也不曾有过。我在脑海里反复地进行着照片合成,可是无论我怎么把那个女孩的头发变成直发、怎么延长、怎么缩短也好,还是没有印象。难道她是谁的妹妹,所以面相有点像哥哥?可是也完全对那个哥哥没有头绪,就好像热辣辣的豆腐卡在喉咙里一样焦躁难耐。
我想自己的视线应该是很没礼貌的吧,可是那个女孩却没有发现,只是一直热心地听着春日的独角戏。她的表情变来变去,看着真得很有趣。那是一个无论是什么谎话都会信以为、能让演说者感到兴奋和满足的模范听众般的少女。
就是这样,我们SOS团就打破了学生会长狠毒计划,让文艺社得以存续下去。不过,他们一定是跟特摄英雄节目中的坏角色一样不懂的吸取教训,还会向我们伸出肮脏的魔爪,可是最先迎来最终回的一定是他们。SOS团和我是绝对不会在半路倒下的,至今为止是这样,而且,没错!从今以后也不会有变!
似乎那是收尾台词了,春日举起了一只手,停顿了好一会儿。
正当我想着该把已经变凉了的茶杯放到哪里去而四处张望的时侯,春日不知怎的向我投来了奇怪的视线,后来还不住地向我眨眼。那下巴一张一合的动作到底是哪门子的暗号啊?
就在我苦恼于如何应对春日那难解的视线信号的时候,一个小小的拍掌声传进了我的耳朵。从那可以称之为小型的手掌上拍出来的音量也并不大,而那双手的主人正是我刚才一直注意的一年级女生。
在那啪啪啪啪地鼓起掌来的少女带动下,其他的一年级生也马上醒悟了过来似的开始了盛大的鼓掌,左右张望的朝比奈学姐也慌忙跟着鼓起掌来了。
春日很满足似的点了点头,同时顺便向我投来了责难的眼神。这都怪你没有事先安排好啦,那种事当然是应该在事前说明的嘛。
春日嗖地举起手来制止了掌声:
嗯,就是这么回事啦。现在SOS团的总论你们都应该记住了吧。本来的话我是打算接着进行入团考试的第二关的,不过考虑到你们也需要准备一下,所以今天就到此为止!有志气的人请明天再来,以上!
到了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说出这句话的春日戴着的臂章上并不是写着团长,而是考官。
好了,解散!
在一年级生们快步离去之后,春日就哼着曲子打开电脑,一边向外界散播着心情特好的气氛,一边嗒嗒嗒地按起了鼠标。
因为我和古泉先是分头把借来的折叠椅还了回去,所以当我向春日搭话的时候,她的电脑操作已经进入正轨了。
你到底打算干什么?
我一边打开印有我的标志的的熟悉椅子,一边向着春日那有节奏的晃动着的戴发箍的脑袋发问道。
向我瞥了一眼的春日却露出了得意洋洋的表情,实在让人恼火。
现在那些想要入团的一年级生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到这里,可是你的态度根本就没有任何促进他们入团的效果啊?我看他们可能已经不会再来了。
也许吧。
春日一边以轻快的指法在键盘上打着字,一边说道:
如果结果是那样的话我也无所谓了。如果光是这样就气馁的话,那也不是我想要的团员。我只希望找一些有干劲的人。不过只是空有干劲也不行,必须是能通过我所有入团考试的一年级生才可以。跨栏赛跑的跑道不仅很长,而且障碍物的高度也很高。反正我们SOS团还没有人才紧缺到要收留那些来看热闹的凡人嘛。
其实这个组织在校内的存在意义完全等于零,而且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缺乏人才这回事。即使从学生会的角度来说,恐怕也不希望一年级生中出现新的祭神供品般的牺牲者吧。而且大量增加这个房间的容纳人口是我坚决希望避免的状况。毕竟朝比奈学姐的茶可不是无限的啊。毕竟准备足够的水壶和热水瓶就已经是一件很花工夫的事了。
我说啊,你真的打算招收新的团员吗?
我向着接过了朝比奈学姐新泡的茶舒了一口气的春日说道。
长门、朝比奈学姐、还有古泉,其实都是被你硬拉进来的。所以我说你啊,在刚进来这所高校的一年级新生里面,到底有没有能激起你绑架欲望的学生啊?
休息时间的校内巡回应该现在也还在实施才对,毕竟她很少会留在教室里嘛。
完全没有。
春日以断定的语气回答道。
至少我没有看到适合作为吉祥物的角色,不过我想应该也会有具备一些另类属性的人吧。而且还是我完全想象不到的,让人眼前一亮的那一类啊。并非指那些随处可见的家伙,而是具备完全新种的独创个性的人!况且呢,如果全都是那些平平无奇的家伙,就太没趣了吧?全都遵循着某个固定方向的话,不就会有很多重复了吗?戴眼镜的图书委员就内向文静,短头发的活泼女孩就参加运动社团什么的,那样就太沉闷了嘛。
那不是很好吗?总比搞不好成了性格古怪的人格缺陷者要好啊。我可是随便什么人都欢迎的。
那样的人啊,我完全就没有兴趣。虽然人类性格的多样化组合可以有无限多个,可是在进行那种组合之前应该还有别的问题要考虑吧。这简直就是人类想象力正随着历史的发展而逐步发生劣化的证据了啊!
那种问题根本就轮不到你来操心吧。这根本就不像当初把朝比奈学姐拉到这里来的你说的话。
实玖瑠不是独一无二的人才吗?所以当然就没问题啦。
而且啊,就算你这么说,人类至今为止也这样子活过来了,以后也肯定会有办法活下去的啦,总比莫名其妙地过度发挥想象力到头来却把地球轰飞了要好上无数倍。
春日仿佛要把茶杯的边缘咬下来似的竖起了牙齿:
我想寻找一些更有新意、更奇特一点的人啊!最好是跟我想法相反的、能给我们注入新鲜空气的一年级生。就是为了正确调查到这些特征,我才想到要实施入团考试的。我看可能要采用淘汰方式了。否则的话,在见面的瞬间我就应该能感觉到哪一个是有着特殊精神构造的人啦。
春日放下了茶杯,又重新把手放回到鼠标上。
现在正在做的就是入团考试问题的笔试试卷。昨天夜里我也是在做这个啦。我一直都向着必定会来临的未来迈出自己的步子!阿虚,古时候的人说的对,我们就是应该借鉴他人,改正自己。也就是说并不是往下看,而是要抬头看伸手够不着的高处。人如果没有自己必须到那里去的决心的话,就只会一直堕落下去而已而!
这些听得人耳朵都生老茧的说教你就对着马耳朵慢慢说好了,而且过于接近太阳的伊卡鲁斯就是因为这种行为才坠地而死的。我就觉得任何事情都最后是适可而止,常言道吃饭应吃八分饱嘛。(注:在希腊神话中,伊卡鲁斯是最聪慧的艺术家兼工匠的第达罗斯之子,传说第达罗斯以羽毛、线和蜡为他黏制了一对翅膀用以在空中飞翔,伊卡鲁斯因为得意忘形而飞得过于接近太阳,结果被高热融掉翅膀上的蜡,坠地身亡。)
朝比奈学姐眼尖地发现了被我喝空的茶杯,马上就拿着茶壶跑过来了。
这位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了女侍的朝比奈学姐,要是在咖啡店里打工的话恐怕时薪会直线暴增吧。我实在无法抑制自己的这种想象。说起来,她在现代的活动资金到底是怎么来的?果然是未来人那边发的补贴吗?
因为室内的人口减少了,社团教室也恢复了原样,我也总算能过得舒适一点。除了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改变自己读书姿态的长门和刚大闹了一场的春日之外,其他的团员都在这种松弛的气氛中回到了平时的位置上。
跟我面对面坐着的古泉又把新出的桌面游戏摆上了桌子:
来一局怎么样?
看来这是名叫连珠的古典游戏。反正在这里也是闲着,我就把这个当作头脑体操,陪你玩玩吧。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先告诉我规则。
这就跟五子棋差不多,只要记住规则的话就很简单了。
我就照着古泉所说,一边往棋盘上放棋子,一边在实战中让他教会了我大概的玩法。
我们就这样下棋下到离校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我已经能对着古泉连战连胜了。也不知道是我学东西容易掌握诀窍,还是单纯只是古泉差劲,不管怎样,这种对学业完全没有影响的消闲活动持续了一段时间。到了傍晚时分,在长门把书合上的瞬间,一向以她的这个动作作为结束信号的SOS团就宣告业务时间到此为止,我们三三五五地站起身子,等朝比奈学姐换好衣服之后就离开了学校。
明天到底会有多少个一年级生来第二次敲响这个社团教室的门呢
社团教室里一直都没有人来。先不说跑到别处去的春日吧,长门是很少会这么晚还没来的。难道是去了电脑研那边了吗?古泉毕竟是进了特别升学加强班,到了二年级自然在各方面都要多花一些工夫了。他还真是进了一个麻烦的班啊。据说九班的班主任是一个注重提高学生的学力更甚于教育的人,这种传闻也传到了我的耳中。古泉似乎也在认真考虑着升学的问题。否则的话,他也不可能转进那种连气也透不过来的班去吧。本来如果依靠机关的安排的话,恐怕他想到哪一所喜欢的大学也应该不成问题的吧。不过春日的升学目标大概也就等于那家伙的目标啦。至于我嘛,那么遥远的事情当然就只能等到时侯再算了。一年半之后的我大概也就会知道自己能达到什么程度了吧。如果以正常方式应试的话,我和古泉考进同一所最高学府的概率恐怕就比蚁洞还要小吧。至于春日唔,那我可管不着。就随便她到一个能发挥自己能力的地方去好了。
正当我漫不经心地读着长门的书的时候,能把这个煞风景的房间一下子渲染为五彩世界的人终于来到了。
啊,阿虚。
会走路的负离子生成器――朝比奈学姐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就像回到了巢里的小花鼠放下刚捡回来的胡桃似的放下了书包:
我还以为今天迟了一点,没想到其他人原来还没有来呀,真是少见。凉宫同学呢?
刚下课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不过现在又是春天,也许是突然有了胡乱地大跑几圈的冲动了吧。就像在冬天里积蓄开花力量的花朵一样,又或者像山茶花的种子一样。想要到处跑的心情我也不是不能体会,因为今年的冬天让我感觉特别的漫长。为了让朝比奈学姐能尽快换衣服,我马上站起了身子,可是在刚迈出步子的位置上又回过了头来:朝比奈学姐。
嗯?
向着挂在衣架上的女侍服伸出双手,一脸不可思议地注视着我的朝比奈学姐的眼眸,实在是纯洁无比。虽然我不想让这双眼眸的透明感蒙上阴影,可是在意的事毕竟还是很在意。而且单独两人的状况也很少会有,所以我还是问了出来:
关于二月份遇到的那个未来人
也许是从我的语调中感觉到什么了吧,朝比奈学姐放开了握住衣服的手:嗯,我记得。
换上了认真的表情。我一边挑选词句一边说道:
那家伙的企图到底是什么?也就是来到过去的目的啦。看样子也并不像是为了观察春日而来的,我真的猜不透他。
我一边说一边有一种烦恼的感觉。现在如果我把那名叫藤原的未来人又来了的事情说出来的话,是不是也没有问题?关于他自称藤原的事,以及佐佐木的事,哪一个是既定事项?到底该不该说?
嗯
朝比奈学姐把手指按在嘴唇上:那个人的目的是那个,我并没有被告知。嗯,不过,我想他应该不是为了干坏事才来到这里的。这是我自己的想法,上面既然没有下达任何指令,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似乎真的很难说话,恐怕是因为她在尽量不触碰那些禁止事项吧。
我一边回想起朝比奈学姐(大)的侧脸一边说道:那家伙是不是来自和这里和我们的时代相连续的未来呢?
我最在意的问题就是这个了。
应该毫无疑问是相连的。
朝比条学姐一边归纳自己的想法一边说道:那个人也跟我一样那个,是以同一个方式来到这个时代的。以TPDD进行的时间移动这个,因为会在时间平面上留下痕迹
这时候,她突然恍然大悟似的:咦?这件事,明明是禁止事项我却竟然可以说出来。为什么?
虽然我也想问,但又莫名其妙地觉得自己好象明白其中原因。
朝比奈学姐,TPDD是什么的略称,可以说出来么?
TimePlainDestroyedDevice咦?
朝比奈学姐惊讶地用手按着嘴唇,同时瞪大了眼睛。
骗人明明是禁则啊。
那是我已经知道的词语。因为在四年前的七夕那天,我已经从朝比奈学姐(大)的口中听说了。一定是从那时候开始就已经变成不是NG关键字了吧。
里面好像包括一些很危险的单词,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那是我们在跨越时间平面的时候
我看见朝比奈学姐的嘴巴一张一合地动着,心想她到底在模仿什么鱼的动作。这时候
不行,说不出来。看来并不是所有的禁则都被解除了。
那反而是一个安心的声音。不过我也有同样的感想。要是知道太多超越人类智慧的知识的话,肯定就不会有好下场。要是一不小心听到了足以动摇国家根基的重要机密的话,那一类家伙基本上都会被杀人灭口或者被国际通缉,这已经是普遍定律了。
我耸了耸肩膀,朝比奈学姐也露出了微笑。
对不起,阿虚。现在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些。但是,在不久的将来,我一定能说出更多事情的。禁则之所以被解除了一小部分,也就证明了至今为止我也做到了一点点有用的事情。
朝比奈学姐露出了宛如成功绽放的蒲公英一样的笑容,重复道:一定,在不久的将来。
那简直是让我想要反锁在这个房间里加以独占的笑容。有没有人能把她的笑容拍成照片呢?我真希望能把这一刻的时光永远保存起来。但是,我并没有准备照相机,没有把门上锁,也没有拴上门闩。取而代之的,是向她报以无言的微笑。
我相信你啊,朝比奈学姐。你的努力一定会得到报偿。这一点我很清楚。而且也知道你做了什么样的努力才获得了这样的成长。尽管我并不知道现在我眼前的朝比奈学姐要话多少年才能成长为朝比奈学姐(大)。不过对我个人来说,还是不希望你成长得太快。
因为,这位看上去就像比我还小的高年级生越是接近朝比奈学姐(大)的姿态,就代表我们分别的时期也越来越近了。
既然这样,希望她能够尽量维持现在这种状态的想法,应该并不仅仅是源自于我的利己式思想吧。无论是谁也会不舍得你的,尤其是春日。在天冷的时候没有了可以拥抱的对象,那家伙肯定会感到很遗憾的啊。
我在走廊上一边守着门,一边顺便读着长门的书。这时侯,即使从指甲带起的风声也能感觉到其威势十足的女团长,以及像个免费保镖似的随行左右的好奇心旺盛的副团长两人正肩并肩地向我走来。
我看到古泉那出于本意似的清爽微笑,就只有一个感想。真是不合时的家伙。本来你一个人来的话我们还可以偷偷说些悄悄话,可现在你跟春日贴得这么近,根本就没法说了,我本来是打算把我昨天对橘京子的感想向他表露一下的,不过这家伙说不定早就已经把情报拿到手了。就算把喜绿学姐在那里打工的事告诉他也大概不会吃惊。像他这么没有惊吓意义的小子也真是世间少见。
实玖瑠还在换衣服吗?虽然我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跑步回来,不过春日的呼吸似乎毫不紊乱。她像是很开心似的向我走过来,把我赶开之后,连门也没敲就推门进去
哇,啊,等一下,哇哇!
朝比奈学姐发出了可爱的尖叫声。
只是还差背后的拉链而已嘛。那种事不用在意的啦。
春日一把抓着我的衣袖,硬是把我拉进了社团教室。幸运的是,春日对朝比奈学姐的描述实在是很有写实性。披上了围裙装的朝比条学姐背对着窗户,以向背后伸出手的姿势固定在原地这就是我所看到的一切了。春日就像是被踢到了防守线后面的足球一样绕朝比奈学姐的身后,把临近最终章的更衣最后一步完成。不过也只是帮忙拉上拉链和戴上发箍而已。我把长门的书放回原来的位置,转头向着仿佛在公众浴场的高台边上偷窥女浴场似的探出头来的古泉说道:你跟春日干什么来了?
没干什么。就好象海狗在海里游泳似的,以流畅的动作滑进了室内的古泉顺手关上门,然后丝毫不改那若无其事的轻松态度:
只是在一楼通道上偶然碰上了而已,绝对不是瞒着你跟凉宫同学执行了什么特别任务啦。
是吗?那就好。就算你没叫上我,我也不会对你有什么坏印象。不过毕竟你这家伙就算春日说要冲上学生会室去拿社团经费也很可能会跟着去的啊。要是那样的话我就会很头疼,学园阴谋故事什么的现在我可不想看。
学生会长也不是那么没有头脑的人,就算要找碴也应该会找一个更适当的时机吧。
古泉在固定位置的折叠椅上坐下,微笑着面向春日:
比如我们大肆宣传募集团员的话,马上就会
我没有大张旗鼓的打算。春日在团长席上摆了摆手指。
不过,完全不宣传也不行吧。在临时入社申请大会上插一腿也是因为觉得那是最低限度要做一做的工作。也就是所谓的威力侦察吧?正如我所料,学生会长果然就来说风凉话了,你们看吧,我的敌情侦察已经可以说是获得成功了。
如果你是为了观察学生会的反应才那样做的话,也可以给你一个谋士的封号啦。不过这是你刚才想出来的吧?只不过是事后诸葛而已。
那有什么打紧的?只要结果一样,过程什么的根本就不需要考虑。拼了命地赚来十万日元,和捡到一百万交到派出所然后从失主那里收下一成的谢礼根本就没有差别。差太多了。要是打工的话就多半会在那里有什么艳遇(谷口论),更重要的是那一叠叠的万元大钞可不是随地都可以捡到的啊。可是团长大人却靠着椅背嘎吱嘎吱地晃了起来,换了一个话题。
临时入社活动实在是没有成效。不过,那时候虽然没有什么有趣的一年级生,但是也有可能躲藏在什么地方啊。也有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踏出这一步的人啦。不过隔了周六周日两天的话无论是什么复杂问题都应该可以得出答案了。
春日露出珍珠一样白的牙齿把一张纸片拿了出来。
所以我在校内的公告板上贴了这个。
我从手里接过那张A4复印纸,上面是春日用手写的文字:关于举行入团考试的通知。仅限一年级新生。
听我这么读了出来,朝比奈学姐也停下了准备泡茶道具的手探出脸来,不住地眨着眼睛。
只限一年级生吗?
实玖瑠也是喜欢新鲜而有活力的那一类吧?就算是吃生鱼片也是刚钓上来的天然新鲜鱼更好吃吧。所以我们的目标当然是刚卸货到高中里来的活蹦乱跳的学生啦。
这里到底是哪门子的渔港啊?
不过,这个,上面到处都没有写上是SOS团的字样啊
面对朝比奈学姐罕见的敏锐观察力,春日依然一脸傲然地说道:要是光明正大地明确写上SOS团的话,会长那帮家伙不就会来指指点点了嘛。这只是让步啦,是让步。虽然我也很不愿意,不过为了战胜敌人,有时故意退一步也是很必要的。只要写上入团就已经足够了。因为我们北高根本就没有其他别的团嘛。
这所学校并没有啦啦团,所以我们SOS团就成了名字上跟团扯得上关系的唯一组织。如果还有其他的话才怪呢。
不,春日。我提出了一个更根本性的问题。
所谓的考试是什么?难道要入团还要接受考试吗?
是啊。你干嘛露山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是什么考试?
这是秘密。
什么时候举行?
等志愿者一来就可以开始。
我重新读了一次纸上的文字。除了用特大号地写在上面的关于举行入团考试的通知以外的文字情报,就只有下面用小号字写上的于文艺社团教室的一行字了。
春日把椅子转了过去,望着窗外:入团,文艺部,如果不是一看这两个关键字就明白的一年级生的话,我根本就不想要。我们SOS团的名声应该早就在聪明人之中传遍了,连这个都不知道的人还是可免则免了。来到这里还反问我一句这里是做什么的?的蠢货我也不要。
我也是你说的那种蠢货之一啊。
朝比奈学姐一边把水壶放在炉子上,一边望着远处:
一年级生新团员吗那怀念过去般的口吻,是不是因为想起身为三年级生的自己离毕业已经不足一年了呢?
我把这张不知道的人看到就只会感到莫名其妙的复印纸交还给春日:真的会有人来就好啦,那种希望加入SOS团的脑子少根钉的家伙。
我可不想要脑子少根钉的家伙。不过,也对呢,希望会有几个人来吧。不然的话我精心制作的入团考试问题就白费了嘛。
看她从上个星期开始就莫名奇妙地摆弄起电脑,原来就是在写那种东西啊?给我看看吧。
才不行呢。
春日向我伸出了舌头:这毕竟关系到团的机密,当然不是像你这样的小角色也可以随便看的东西了。想看的话就努力爬上高位吧。
我根本就不想当什么高位,所以马上就决定放弃这条升官之路了。
启动了电脑的春日一边用手指按着鼠标一边说道:
不过其实考试问题也还不能称为完成稿呢。昨天我一边弄公告传单一边考虑,我可是认真到睡眠不足的程度耶。因为这也是团长的职责嘛。虽然我刚才贴了还没过多久,大概也不会那么快有人来,但是万一来了的话就先进行实际技能的考试好了。
到底有多少个阶段啊?你那所谓的什么考试。
这也是秘密。我一边祈祷着春日为那连影子也见不着的入团志愿者所做的准备最好全部打水漂,一边坐到了古泉的对面。仔细一看,他已经准备好棋盘和棋子了。
来一局怎么样?
我还以为又是围棋,不过这次似乎是名叫连珠的古典游戏。反正在这里也是闲着,我就把这个当作头脑体操,陪你玩玩吧。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先告诉我规则。
这就跟五子棋差不多,只要记住规则的话就很简单了。
我就照着古泉所说,一边往棋盘上放棋子,一边在实战中让他教会了我大概的玩法。
我一边喝着朝比奈学姐泡的茶,一边就这样玩了两三局。在不知不觉间,我就已经能对着古泉连战连胜了。也不知道是我学东西容易掌握诀窍,还是单纯只是古泉差劲,不管怎样,这种对学业完全没有影响的消闲活动持续了一段时间。
春日正在往电脑里输入些什么,朝比奈学姐则读着一本有关日本茶知识的彩色图书,我和古泉就在玩游戏。真悠闲。?等一下,好像有点古怪。太不正常了。
我抬起头环视了一下社团教室,察觉了异变的春日跟我在同一时刻发出了惊叫。
咦?咦?
我和春日同时在头上冒出了一个大问号。
接下来的话也重叠在一起。
长门呢?有希呢?
咦?朝比奈学姐坐起了身子。
说、说起来,的确见不到她呢。不过我照着平时的习惯,也给她泡茶了。在我摆在桌上的那本书旁边,正放着长门的茶杯。那是一口也没有被喝过的,已经变凉了的绿茶。
耳边传来了喀哒的声音。循声望去,只见古泉正在把手里拿着的棋子放回容器里去。那秀丽脸庞上的眉毛微微上翘起来,他的反应就仅此而已。这位副团长保持着沉默。
该不会是到电脑研去帮忙了吧?
在我站起来之前,春日已经像脱兔似的奔了起来,冲出了社团教室。这种焦躁感是怎么回事。长门不在社团教室里仅仅是这样的一件事而已啊
比任何能手扔出的回旋镖都要迅速的春日回来了。
他们说没有来。
啊,那、那个,是不是委员会或者班里有事之类的。
朝比奈学姐慌张的提出了乐观论调,可是我从来没听说过长门有被任命为美化、风纪、图书之类的委员。
船到桥头自然直这好像不是这种情况下用的谚语吧?不过春日却比任何入更快地拿出了手机,拨响了电话。
啪嗒啪嗒的轻微声音是春日的室内鞋叩着地板的声音效果。
等了几秒钟。
啊,有希?
她似乎接了电话,我稍微安心了一点。
今天你怎么了?等同于沉默的时间持续了十秒左右。用手机压着耳朵的春日,脸上的表情逐渐发生了变化。
咦?家里?不是吧!春日的嘴巴变成了へ字形。
发烧?感冒了吗?有没有去医院?是吗,没有去啊。药呢?
我、古泉和朝比奈学姐同时看向春日。
长门发烧了?
春日一脸沉重地皱起了眉头:有希。那种时候你就应该给我们联络才对啊。我们可担心得要命。你有没有好好睡啊啊,抱歉,我弄醒你了吗?是吗?抱歉啦。不过傻瓜这怎么能说没什么大不了!听声音就知道了,你没事吧?
春日一边以高语速说着话,一边拉过了自己的书包。
有希,可以了。你快回床上躺着吧。接着,春日又向长门下达了好几个指示,然后就挂了电话,放下了手机。
她站在那里咬着拇指的指甲:这可不是糟糕了那么简单啊。我们应该更早一点察觉到的。阿虚,有希今天原来没有上学啊。你知不知道?要是我知道的话现在就不会在这种地方悠哉游哉地看着你做出来的无聊公告纸,也不会玩什么连珠来消磨时间了。
真是的,有希的班主任也真是脑子有问题。好好告诉我不就行了。简直联络不得力,没资格当教师!
这么说虽然也只是胡乱找人出气,唯独一次我对春目的怒言感到赞同。为什么不告诉我?
就算不是教师也没问题,应该有人来告诉我或者春日才对啊。
长门,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不告诉我你没来学校这种超级意外事态?
实玖瑠,快点换衣服!
是,是的!
要赶快!
是!
朝比奈学姐也不等我和古泉出去,就已经开始脱女侍服了。
春日已经决定要离校了。似乎连按下电脑的电源按钮也觉得很费时间。而我和古泉也一样,马上就拿起了书包奔出了社团教室。
虽然从关上的门扉里面传来了春日给朝比奈学姐换衣服的声音,不过两人却一反常态,什么都没说。
就趁这个机会,我是非说不可了。
古泉。
什么事呢?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长门今天请假的事?
如果是的话,你会怎么做?
我会责备你没有说出来。根据情况轻重,有可能把你吊起来打。
我向神发誓,我是不知道的。
古泉向我露出了具有硬质感觉的微笑。就好像戴了一个玻璃透明面具一样。
长门同学是不可能因为受到地球上的病原体侵犯而发烧的。又不是古时候的火星人,我想恐怕是跟那时候一样的症状。
伴随着寒气的影像在我的脑海里回放了起来。雪花纷飞的滑雪场,耸立在黑暗雪山中的梦幻之馆。被封闭的空间。那是会让人讨厌冬天的一次经历。
还有九曜。有着宛如暴海中的波涛般的头发,像个人偶似的女孩。天盖领域的人型终端。
我正在想她到底是为了干什么而出现的。昨天也没有干什么。我以为那是因为有喜绿学姐在的缘故。
他们的侵略又再次开始了,也就是并非资讯统合思念体的另外一种地球以外智慧生命。当然,他们的首要攻击目标自然是身为SOS团最大防御壁的长门同学了。
古泉的解说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
只要把长门同学逼入无法运转的状态,剩下的就只有我们这些以地球为母胎的人类了。很可惜,机关并没有足以对付无法把握实态的概念生命体的力量。虽然不知道未来人那边怎么样,但是现在的朝比奈学姐恐怕是不行的吧。但是
团员里就只剩我和春日了吧。我很清楚自己是最无力的一个人。但是春日的话
要是知道了长门因为谁而病倒的话,春日一定会把那个人折磨得体无完肤才罢手吧。就算把天地翻转,她也一定会把长门救出来的吧。怎么办?这时候吗?就是这时候用吗?我的王牌。把扑克的大王牌翻过来的时刻,就是现在吗?
我并不这么认为。古泉的声音已经超越了冷静,进而发展到冷淡了。这是不是我的精神状态造成的错觉呢?
他们的目的也许就是这个。你知道吗?王牌就只能用上一次。正因为不能使用第二次,王牌才具有效力。要是轻举妄动的话,就很可能会正中敌人的下怀。再加上,现在这也可以说是比较好的状况了吧。我现在什么事都没有,朝比奈学姐也一样。对方如果要发动彻底性的真正攻击的话,我们是不可能到现在还可以自由行动的。也没有报告说橘京子采取了什么鲁莽的行动。以此类推,未来人那一方也应该一样。这一定是跟统合思念体不同种类的宇宙人那一派的单独行动吧。既然如此,我们也必须采取慎重对待的态度才行。
正当我把回答的话挤到了舌头的那一瞬间,门马上砰的一声打开,抓着朝比奈学姐手臂的春日猛地冲了出来。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好,我们走吧!直接到有希的家里!她以几乎接近怒骂的表情大叫道,然后一马当先跑了起来。
当然
胆敢违背这个团长命令的团员,是根本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