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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看不见身影了,但是还没有确认事情是否完全解决,所以不可以掉以轻心。
为此,我还能继续接送雨坏。
不过,因为看不到身影,所以做什么都觉得很松懈,如同十天之前那样,没有丝毫紧张,怎么说呢,就是感觉和平常一样,一起
上学,一起回家。
今天陪雨坏买了晚饭的食材,来到了超市。我正好也得给冰箱补充补充了。
超市在商店街,一到傍晚,主妇们就蜂拥而至。我们拿着篮子,买着各自的东西。
在收银台碰头。双方篮子里都是满满的食材。
结算好之后,从包包里取出环保袋,装入食材。雨坏也真可靠。她带着万圣节南瓜刺绣的袋子。
[……话说,雨坏是一个人生活,对吧?买那么多要怎么处理?难道现实中是大胃王?]
[哪有?话说有看到我的便当盒吧?]
雨坏冷冷地说着,谨慎地将食材放入袋子里。
[啊啊,好小的便当盒啊]
[那是我的食量哦。早上、中午、晚上大致都是这个量]
[那么,很明显不需要这么多的食材吧。用完之前都不坏了嘛?特别是这么多的生鱼片]
[我可是魔女哦。没必要被那种常识束缚]
目中无人般清亮悦耳的声音。
表情也冷冰冰的。好像用鼻子低声哼着歌,又好像不是。
[说起来,是说有方法能够完美地保存吗?]
[是的。哪怕是生鱼片,都可以保存十年新鲜哇]
[那真让人羡慕。不,我现在才觉得魔女真是厉害呢]
[……将你也做成生鱼片哦]
虽然本打算称赞她的,可是她生气了,眼角周围稍稍抽动,所以害怕了。
女人心海底针。……算了,继续适当地列举些辩词。超市先不提了。
恰好迎来晴空。只不过,西方阴沉沉的云向这里飘来。好像是雨云。还是赶快回家比较好。
于是迈开脚步,但是感觉到轻微的抵抗,所以停了下来。
一看,原来一只小手抓住了我衣服的袖子。是八九岁的女孩。不是日本人。是外国人。如同西边天空那种银灰色的头发,肌肤白
得令人惊讶。而且瞳孔通红。宛如神话故事里的那般。
说到那个少女的打扮,紫绀色的连衣裙外面披上一件肥大的外套,脖子上围着围脖,手上戴着合指手套,脚上穿着长靴。还没有
入秋,可是完全是冬天的着装。
是来自寒冷的国度,今天刚到这条街呢,还是单纯的怕冷呢,不知道缘由。
——观察太过仔细也很失礼。
[呃,怎么了?]试着用生硬的英语问道。
[迷路了]
少女用流利的日语回答道。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走在前面的雨坏,虽然好一会儿才发觉我停下来了,但还是返回来了。
[哎呀,好像是迷路了]
[迷路?]
雨坏诧异地打量着少女。对于初次见面的人,无论是什么样的,都怀着警戒心,这是她的天性。
[在那里的便利店向左拐,进入狭窄的小巷子后,在那里第二个岔路口向右拐,通过左边转弯的道路就到派出所了]
[好熟悉啊]
第一次知道派出所在那样的地方。……话说,是错觉吗,总觉得话里带刺。
[曾经被拘留过好几次呢。因为很失礼所以记住了]
[……你做了什么事?]
[真失礼。倒不如说是我被用枪指着的]
[也就是说,只是做了那种程度的事啊]
[呣,不会那样的吧?话说,从对话来看,还不明白我什么都没做吗?]
雨坏咯吱咯吱地挠着眼带,发出很不愉快的声音。
嗯,果然是做了什么的。
[那么,做了什么呢?]
[真是听不懂话的男人呢。我不是说了嘛,什么都没做……………………]
大概忍受不了我窥探般的眼神吧,雨坏移开了视线,又快又小声地说完了最后的台词。
因为注意听了,所以听得很清楚。
[我?]
雨坏(肚子)轻轻地“咕”了一声。
[有、有点饿了哦。蠕动运动呢,就和梦游啦,打喷嚏啦差不多。也就是说,那是不可抗拒的哦]
肚子饿了……总觉得好像不是她自己做了什么事,而是附属物做了什么事似的。
[……不会是带有魔力的草吧?]
[不是草。……比先前的家伙要大,像花那样的家伙]
比那根草大的,花。
肚子一饿起来,就袭击别人的花……
[哎呀,总觉得现在浮现出了非常凄惨的景象。]
[真意外呢。那个离开我手的孩子,只是有点儿淘气呢]
所谓的淘气,一定是从头开始将人整个吞下去那类的。
半夜,正在巡逻的时候,突然被来历不明的生物吞噬。……可能的话,那种恐怖
一次也不想体验。
[我说,从刚才开始一直在说什么?]
对此置之不理的少女,使劲拽起袖子,上翻着眼睛向我看。
[在说警察呢。去那里的话马上就会见到爸爸了。除此以外就是噩梦之类的,可以不用理会]
[啊]雨坏突然叫了起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说起来,这个时间段,没有警官呢]她咂了咂嘴。[有没有干其他的工作,我倒不太清楚。他们只在夜间活动呢,就像故意找麻烦
似的]
倒不如说她的存在,对这个街道的警官来说才是巨大的麻烦。只能祝愿只有一个牺牲者。
[不过,好头疼呢。那怎么做呢——]
[没有,必要]
就像分段那样,少女加强语气说道。
[我,没有迷路]
[你没有迷路么?……有弟弟或妹妹吗?]
[没有。我爸爸迷路了]
听了这奇怪的话,我和雨坏都有点反应迟钝了。
虽然对她这么说的意图很迷惑,但或许这是少女特有的幽默式的逞强。说起来,姐姐小时候也迷过路,但绝不说是自己迷路了。
[是啊。爸爸迷路了啊。那就伤脑筋了呢。在哪里迷路了呢?]
[有很多人卖书的地方。购物回来途中,因为有我想要的书,于是说稍微等我一下……然后过了一个小时]
[原来如此。那怎么说呢,很糟糕啊]
[一定,在那里没等到我回来。所以去找了。可是,我路痴。]
[明白了。那我们帮你吧]
答应之后,雨坏睁开眼睛表示惊讶。
[怎么了?]
[没什么,怎么说好呢,没想到你那么直接就接受了]
[这样啊?嘛,就是有那种心情吧]
当然不用说,先不谈那件事,在异国他乡和父亲走散,想跟谁搭话来寻求帮助的高障碍,不难想象。甩掉努力伸过来的手,我完
全没打算那样做。
[说到书店很多的地方,是“並木の”附近呢?]
雨坏冷淡地说。
不管消不消极,貌似她也不反对寻找迷路少女的父亲。
[是啊。满满的书店,只会联想到那里了]
那里是形形色色的乱七八糟的街道啊,商店啊,如同蚁穴般错综复杂,所以对路痴来说很够呛,不要说小孩子,即使是大人也会
迷路的。
[——对了,还不知道名字呢,稍微有点别扭。我是冥月白。这是逆月雨坏,你叫什么名字?]
[索菲娅.格瑞特]
一口流利的英语,听着很舒服。虽然可以从日语的流利度看是否出生在日本,但是也许是错的。
[索菲娅啊,你爸爸和你像吗?]
[金发碧眼。还有,身高一米八。在这里很显眼吧……?]
[是啊。应该很显眼。……嗯,那就没问题。能找到的哦]
即使找不到,那个时候联系警察就好了。
索菲娅总让人担心,我信步跟着她的步伐,让她在中间悠闲地向书店密集点走过去。
[但是,一言不发地走路也太那个了啊。随便聊聊吧]
虽然不能说是耐不住沉默,但多少感觉不舒服,所以我先开口了。
[说“聊天”,就是那样发起的吗?]
雨坏困惑地说。
[没什么问题吧。应该比谈“天气”进入话题,那些兜圈子之类的话更轻松吧]
[谈天气进入话题之类的,我倒没见过]
[啊啊,你这么一说,我也没见过呢。……好,那么来演练一下吧]
抬头看天,接着将视线回到雨坏身上。
[今天天气真微妙呢。气温18℃左右吧。从落叶来看,今年的冬天似乎会来得比较早。……到你了,雨坏]
[轮到我,我接着要怎么说……]
雨坏也狼狈地抬头看。东张西望寻找可以成为话题的东西。……怎么说呢,总觉得已经脱线了,
原本从谈天气进入话题就不是这样的,虽然心中掠过不安,但正好那里伸出一双援助之手。
[在那里,有一朵好像甜甜圈的云]
是索菲娅。她指着一朵云,小声嘟囔道。
[喔喔……]
看上去情不自禁地激动起来。
这样一来话题就转到甜甜圈上来了,点心方面的话题的话,应该能触手可及的吧。
[像ヌチャメナ【点心名字?】那样的云]雨坏打着手势。
[……真糟蹋。可以说最糟糕了]发出冷冷的声音,连自己都很吃惊,。
[为,为什么啊?!ヌチャメナ哟!不是最好的切入口!]
[说说鼻涕虫活跃氛围?]
[不是鼻涕虫呢!是大到可以吞人的海螺!……真的无法相信。哪儿冒出来的鼻涕虫呢。莫名其妙]
[那当然耐人寻味。话说鼻涕虫也和贝类很像呢……?]
[天壤之别呢!]
哪里不一样了呢,果然完全不明白。明白的是,她的审美和我的有种种不同,以及在那点上拥有的热度。
不管怎么说,再继续反驳也没什么好事。决定适当地说些“是啊,我说错了”之类的话来结束话题。
仿佛看透般,用非常犀利的眼神瞪着我。
[话、话说,索菲娅一般会玩什么呢?对什么感兴趣?]
[人类考察]
索菲娅回答道。
[人、人类,考察?]
发音完美,但是那样的话出自一个六岁左右的少女之口,这怎么也联系不到一起。
[人类考察哟]
我说。
但是,说到人类考察,又跟谁相似……。
[嗯,喜欢什么,完全不清楚]
雨坏好像很困惑,有点语无伦次。
[有两个人,两个人都笑。两个人都看一样的东西,但是又有着不同。高兴,开心也是那样。虽然看着同样的事物,触摸着同样的
颜色,但却是不同的。我喜欢思考那些]
做梦般的微笑。
那种虚幻,似曾相识。
和姐姐曾经说过的话很像。非常像。
[……是感觉质?,吧]
[感觉质?]
雨坏皱起眉头。
[模糊地记得姐姐说过,好像是“感觉质”吧]追溯着记忆,我说道。[你见到的蓝色,果真和我见到的蓝色是一样的吗?……连认
为是理所当然的、共有的颜色,也会因人而异产生不同的感觉。]
[……感觉质吗。说得真好听呢]
雨坏嘟囔了一句。
我不太明白那句话的意思,询问道。
[怎么个好听法?]
[人呢,一个人也会自言自语]
一看就让人感到内疚的话。
但是,那副表情非常沉稳,也很温柔。还有怀念过去的眼神。
[正因为这样,人们才会考虑一些人。想念一些人。因为是一个人,所以到哪里都是孤独的,所以才会珍视与自己不同的人。有差
异是理所当然的,绝对不可能互相理解,不过,正因为这样,所以觉察到那个的话,彼此就开始相互尊重了]
就像吟诵如雷贯耳的童话那样,雨坏喋喋不休地说着。
接着,以爽朗的微笑完结。
[……总觉得,以前呢,老听父亲说]
没有平日的害羞,也没有意气用事,是极其自然流露的,那番话在她的心中。……总觉得,有点苦涩,又非常开心。
或许,索菲娅就是那样的。
[真好听,你说的话]
小声说出的那番话,有两种相反的感情。只是,苦涩的味道强一些……勾起了往日痛苦的回忆。
为了抚平那些,我用轻松的语调说道。
[……即使那样,但在那个领域,雨坏还是很擅长去感觉,不过果然还是门外汉呢]
[呣,说了“果然”,那是什么意思?]
[不说为妙。现在不要管它了]
[……啊,为什么呢,现在无性地用这个萝卜一挥到底的感觉]
猛抓起从南瓜包里露出来的叶子部分,雨坏低声嘟囔道。
[那好像会很痛呢]
[两个人,关系很好。……恋人?]
[不可能哇]
面对索菲娅天真的提问,雨坏撒着娇嘲笑道。
我也耸耸肩。
[好像是不可能呢]
[那,是什么关系?]
[朋友啊]
[……算了,或许多半是那样的吧?至少一半好像是的呢。……只是只言片语]
雨坏手贴着眼罩,狠狠地扭向一边说道。明明不坦诚,却又很坦诚,怎么说好呢,让人感觉她很害羞。
[朋友……]索菲娅嘟囔着,好像细细品味那般。[我,没说过呢]
[是吗?那真让人意外呢]
[意外?]
索菲娅丈二摸不着头脑。
[不能成为朋友的要素,无法找到]
可爱,聪明,又有协调能力。却不怎么受欢迎倒是很不可思议。
[那,能和我做朋友吗?]
索菲娅眼睛转向我,直接问道。
一瞬间,有过犹豫,但是伸出的手已经决定了要怎么做。
[啊啊,荣幸之至]
[真,真拿你没办法。嘛,好吧]
[好开心]
仿佛花儿般的微笑,看上去很幸福——却很虚幻。
§
[不在呢……]
从开始寻找没有走丢的迷途爸爸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我们想让疲惫的双脚休息一会,于是坐在自动售货机旁边的长椅上。
天空还是蓝色的,过不了一个小时就要被染成茜色的了吧。在那之前也有可能会下雨。或许联系警察比较好。
正准备考虑那样做的时候,听到手机传来了“嗡嗡”的震动音。我一瞬间以为是雨坏的手机,但朝她一看,她也朝我看着,和我
的想法一样,于是两个人亲密地看着中间的少女。
[说起来,带手机了]
急忙从外套的内侧取出来,索菲娅双手拿起手机贴着耳朵。用英语交流的。很快的交谈,老实说,要听明白相当困难,但知道是
在互相报告位置关系。
[但是,忽略了(手机),还是很意外呢]
看上去像个小大人,可独自一个人的话,果然还会觉得焦虑的吧。让人完全没有那样的感觉,或许可以称她为某种扑克脸。
[说了什么?]
索菲娅挂了电话,雨坏问道。
[分开的时候,好像还在的]
[等待是最重要的呢。没有结果的话]雨坏耸耸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算了,不是那么无趣就算了]
[那么,优哉游哉地过去吗]
从长椅上起身。
那时,索菲娅伸手抓住了我的袖子。
左手指着远处不到百米的大瓶子的标志。
[那个,是什么?]
[保龄球场。平日里倒算安静,休息天就相当混乱了。]
[那样啊。那是保龄球……]
好像不熟悉。
索菲娅饶有兴致地注视着那里。
[也是啊,没人带你来过这里吗?]
[—哎?]
[走得有点累了。到那个保龄球场休息一下也不赖吧?看着就像要下雨了]
[……嗯!]
索菲娅就像弹起来那样点了点头。
§
扭扭歪歪蛇行般前进的保龄球,像控制多米诺骨牌那样,将瓶全部推倒了。
[……干得漂亮!]
对两手滚球,精彩实现全灭的索菲娅,雨坏表示了上司般的庆贺,互相击掌。总觉得这样看来就像姐妹。很惹人发笑——
虽然想这么说,但是很遗憾,在比分落后的情况下,不该那么直白地开心。
玩保龄球过程中,稍微增加了惩罚游戏。提议者是雨坏。输了的话,就请喝果汁,冠上“败家犬”的称号。雨坏和索菲娅一组,
我只好孤军奋战。
于是,现在是第八局。比分是:我80,雨坏68,索菲娅现在96。这样下去要输了。不,并不是吝啬,舍不得请客喝果汁,而是被
比分低于自己的人称“败家犬”实在屈辱。
[啊,爸爸……!]
入口方向走来了一个金发男子,在他面前,索菲娅的表情一下子亮了起来。扔掉手里的保龄球(危险),她东倒西歪地跑过去。
总觉得他好像是当作家的她的父亲。名字好像是鲁贝斯?格瑞特氏。开始玩保龄球之前,稍微听到了一点,别的没什么消息,但总
觉得他上辈子是摇滚乐团的吉他手,而不是作家。感觉肋骨凸显出来了。
他稍稍弯下腰,迎上去抱住索菲娅。
用英语对答了几句,回到这里。索菲娅捡起丢掉的保龄球重新玩起来。
鲁贝斯氏柔情地注视着。只看他的表情,就觉得是溺爱过头的父亲,
那是货真价实的吗……
站到他对面后,我说道。
[对不起。好像我做了多余的事情]
[不,没那回事。倒是我得向你道歉,给你添麻烦了]
鲁贝斯氏惭愧地低下了头。他日语说得也不赖。但是,还没有索菲娅说的那么溜。算了,那种差别,大体上就是大人和孩子接收
能力的区别吧。
我苦笑着说道。
[确实是那样呢。父亲迷路了,确实有点不着调]
[哈哈,真是的]
[脖子和手臂上的瘀斑是因为被虐待导致的吗?]
微笑着询问的结果是,对方作了简明易懂的解释,可是好像稍微费了点时间。注视着表情的变化,那种冷酷连我自己都惊讶了。
——保龄球开始不久后。
脱掉手套拿着球的索菲娅,应该没想到保龄球竟然这么重,失去了平衡,身体往后仰。总算从她那里平安无事地拿到了球,但是
没能抱住快要摔倒的她。
没被接住,重重摔下去的她剧烈地咳嗽着——那个时候,袖子是卷起来的。呛咳的她看上去很痛苦,松开围脖的时候,看到了脖
子上的伤痕。
因为肌肤白皙,所以很显眼,那是青黑色的瘀斑。
[是啊,也会有看得到的时候呢]鲁贝斯氏忧伤地垂下了眼帘说道,声音微微颤抖。[但是错了。我发誓没做那么卑鄙的事]
抬起头,自我折磨式的微笑。
[那是因为女儿有病。……疑难病,我找遍各个地方,寻找救命草。]
[这样的啊。……对不起。没注意到那样的事,非常过意不去]
[理解呢。那一定是正确的感情]
[不过,也很愚蠢。这有可能是坏的导火线]
[……是啊。要是那样,你有什么打算?]
[那样的假说是没有必要的]我说道。[索菲娅看到你后,纯粹的是开心。只是那样]
[……]
[我不明白受虐待的孩子是什么心情,也不明白施虐的父母是基于什么样的理由对孩子使用暴力的。我觉得所有的事情本来就要具
体情况具体处理,至少,被迫使用暴力应该是害怕对方的时候。没有恐惧的话,虐待的事实一定不成立]
[尽管如此,但也许有意外的时候,所以需要暗中调查吗?]
[……对不起]
我又一次低下了头。
[谢谢你。为我女儿担心]
鲁贝斯氏露出非常温柔的微笑说道。
真的是索菲娅的父亲,有那样的实感他会说出那种话。
腰部传来使劲拖拽的触感。一看原来是索菲娅。抬着头,径直地看着我。
[白,轮到你出场了。……可以的话,失误]
[抱歉,那不行]
旋转右肩,我拿起球。
[爸爸,我最后会获得全胜。看着哦]
[啊啊,看着呢]
背后是搞笑的亲子对话。
我使劲将球后举,竭尽全力瞄准中央将球滚过去。
终场,结果出来了。和第八局的比分名次一样。索菲娅第一,我第二,雨坏稍微拉开一点差距,第三。
一般情况下,如果考虑到那样的比分差距,即使说出来怕也是吹牛吧?
最后一局,雨坏连出两招失误,结果和我拉开40分的差距。
明明是这样的,
[真的没有能力吗?总觉得你是不把球技放在眼里的那类人。真可怜。必要的话,倒可以给你深深的同情?]
是这个。即是说“哪里传来的,确实是这事吗”也未尝不可。
但是不允许那样说。最后我忍着屈辱,请客喝果汁,就像履行失败者的义务。
算了,就是那一点最糟糕了,但是,整体而言,过得相当愉快。
分别的时候,索菲娅仿佛祈祷那般,双手合十交叉在胸前,自言自语。
[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没想到会这么喜欢。……既开心又落寞,真不可思议……]
带着悲伤,依依惜别的笑颜。
虽然觉得强颜欢笑很奇怪,但是无法用言语表达。
[拜拜]
[啊,拜拜]
礼节性地告辞后,我们便分开了。
这天的晚饭是火锅。
一切源于我姐姐说了想吃鸭子火锅。
火锅的宗旨是两人以上一起吃,所以现在我家有了雨坏的影子。搭配着蛇摸样的眼罩放着异彩。虽说是富于变化的眼罩系列,但
是从哪里购得的呢?……总觉得衣服也是同一个地方买的。穿着所谓的哥特式系列的衣服。
一看便觉得是cosplay的衣服,但肯定的是很漂亮,看上去那么自然倒让人觉得很恐怖。嘛,那身和吃火锅不相称的衣服,完全没
有改变。
与她不同,坐在对面的姐姐的穿着很简单。朱色的高领上衣,加上中裤,脖子上戴着以前在商店里买的十字架。
接着,
[火锅火锅火锅——
今天吃火锅——
丸子,喜欢;蔬菜,喜欢;鸡肉,喜欢;豆腐,最爱
最后是杂烩,最后是杂烩,以杂烩结束吧
啊啊肚子饱饱好幸福好幸福啦啦啦啦——
火锅火锅火锅——
今天吃火锅—
明天也吃—
一年都吃火锅——]
拿筷子“锵锵”有节奏地敲着碗,即兴吟咏着奇怪的歌,天然的歌声有点异样,她却很拿手。
喜爱火锅的那般欢快之情全部表现出来了,那确实是积极的旋律。……之后,恐怖的是,感觉盛得满满的了。
可以的话,想仅仅将它想成是那个场面下的气势,但这个人是不可能做出判断的,所以暂且还是说定的好。
[以防万一,因为吃一年火锅不太可能]
[哎?!是么?嗯,真遗憾呢……]
好像是说真的。
太好了。就这么说定了。
[说起来,你不喜欢这歌吗?朴素火锅之歌。感觉比那首鲷鱼烧的要好。决定了,要出CD。目标突破三百万张]
[我想那不可能。又不是CD的全盛期。还有这种歌公司根本就不会通过吧?因为空的特色是神秘与冷酷之类,用摇滚来唱抒情歌曲
(那种)]
[白感受不到火锅的摇滚吗……!?]
[用不着那么吃惊,很遗憾,我全然感不到]
姐姐受刺激似的皱起眉,好像在思考把这个变成可能的手段,过去没见过她这样子。[演艺圈,也不过如此吗]之类,浮现出自嘲
的微笑。幻影般,一秒钟后。[——啊,够了。快快,上菜,上菜!]
[好,好]
姐姐兴高采烈的敲着筷子,我盛上蔬菜和肉。她端起碗。五秒就空了。
[再来一碗!]
[你自己去盛。这样我都吃不了]
[很麻烦啦]
虽然发着牢骚,还是迅速行动了。
我说呀,凑到锅边吃就算了,连调料都喝,还是别了吧。
[嗯?怎么啦?雨坏别愣着,快来比较好。不快点,可要被吃光了]
[啊,是,是呀]
怯生生的雨坏向锅伸出了筷子,于是热闹的晚餐开始了。
Ss
[诶,有这种事嘛]
聊起前些日子遇到迷路的孩子和她亲人的事,姐姐表示有兴趣。因为她是那种没意思就不会搭话的人,所以(她感兴趣了)很容
易明白。
[所以说,让人怀念呢,就像看见了以前的空]
[会吗?……真意外]
雨坏坦率的说出了感想。
[意外,还真是没想到的评价。雨坏是怎么想象以前的我的?]
虽是(雨坏的)话带刺,但姐姐好像还是满期待的问道。
[疯子,像坐翻滚过山车一样(惊险)的感觉]
雨坏毫不留情的说到。
[哦,还不错。非常厉害的形象]
[对吧?]
雨坏夸耀胜利一般,征求我的同意。
[不过,很遗憾,不是那种感觉。还有,虽说很相似,但那到底有着根本差别,也没有索菲娅那样的感觉]
[这样啊]食指顶着嘴唇,姐姐点头。[回想起来,感觉那个时候的我,动不动就生气,白的话怎么看呢?]
[不是你说的那样吧?该怎么说,常识啊,团体啊,成年人啊,那样的,怎能么说呢,彻底贬低了冠冕堂皇的那种感觉]
[没错,没错,就是那种感觉。确实完全不同呢,我和那个孩子不同,我没怎么读过书]
[?好像明白什么的样子,不会,是认识她吧?]
为难的表情,雨坏说道。
[怎么会,没有那么巧的事。只是在画像(由印象描绘犯人的那种)啦。根据你们说的那个孩子的特征试试找找。最近很流行的]
[找,怎么找?]
怀疑与兴趣各占了一般的视线。
那正是姐姐喜好的感覚。她兴奋的表情证明了这点。
[那个孩子,说她没什么朋友是吧?但她性格并不坏。也有与别人的谈话的积极性。这样却一个朋友没有的话,那就不是出于她自
身的意志了,处于物理上(实际上)交不到朋友的状况。大概从小时候开始到现在,因什么事情被困在医院或家里。如果不是那
样,至少能交到一个朋友吧]
[嗯,的确应该是这样]
雨坏同意了。
小小的呼吸了一下,姐姐举起右手食指。
[没错,她出现这种属性的原因就在于此。在那种环境下对她最宝贵的就是书了。书赋予人想象力。即使不是这样,也带我们来到
那扇门前。然后是个人因素。据说人五岁时候就会记住谎言,八、九岁的小孩,目光注视着世界所暴露出的真相,如果放到那样
环境下,决不会不自然……嗯,是这种感觉吧?]
明明没说过索菲娅病之类的话题,真是佩服她不得了的洞察力。
[……你,还真挺聪明的]
雨坏呆呆(惊讶)的,嘟囔道。
姐姐有些寂寞的样子——隐约渗透了后悔的微笑,慎重的饮了一口水。
[往下看的话不管谁都很聪明。相反如果往上看不管谁都是笨蛋。……头脑好,也就是这么回事。除非是站在顶端,否则无法断定
(一件事的),而绝对的顶端是不存在的。……音乐也是一样的]
所以,她才会喜欢音乐。
[不说这个了,怎么样了?]
突然转变话题。也太过于唐突了,完全给话题对象漏掉了,这种讲话方式恐怕可以当作她的特征来看了。
[怎么样?指什么?]
雨坏不满的皱眉。
[那个,谁来着?算了,敌人叫什么名字都无所谓啦。你已经没有被跟踪的感觉了吧?]
[那件事没关系了]
[是吗,那就好。——啊,甜点呢?]
[已经准备了]
叹了口气,我起身离开座位。
[呵呵,不愧是我的弟弟。最喜欢你,爱死你啦]
[我早就知道了]
懒懒的答道,我走向冰箱。
Ss
[明天见]
[嗯,明天见]
把雨坏送到家,我们顺着原路返回。
去的时候姐姐步伐稳稳的没有摇晃,回来的路上却飘飘然,蛇行般的味道。双手插在外套口袋中,如狼般仰望着夜空中的满月。
这种时候(空)不出声,是因为习惯了沉默吧,自己一个人在房间或卧室时是无所谓,像这样;两人在一起的时候(还不说话)
很少见的,想不出头绪。
走了一会儿,沉默输给了好奇心,我问道。
[你在想什么呢?]
[嗯?嗯——啊。就是稍微有点担心,发自内心的呢]
姐姐心不在焉的说着。
不明原因的皱起眉头,她停下了脚步。
闭上了双眼,短短的呼吸了一下,嘴角显出淡淡的笑容。
[是失败过也不畏惧的人呢,也可能是第一次来的人呢,算了,反正不管哪种都是敌人。白觉得哪种比较好?]
斜视着我这边的她,眼中放出恐怖,冰冷的青光。
[难道是……!?]
[耳朵挺好的嘛,开始动摇了。应该是上回的家伙……呵呵,这么害怕吗。没好好确认我们离开,会非常的不安吧]
幽艳的微笑,姐姐从容的环顾四周。
空气中发出刺啦刺啦的(摩擦)声,不是错觉。但和如错觉般的呈现出的杀气相比,也许现实中空气发出的摩擦声更可爱些。
[找到哦。——被吓到身体都僵硬吗,真是有趣的反映]
膝盖稍稍弯曲,姐姐跺了脚。地面变的像蹦床一样,作了不可思议的跳跃。到了两米附近的围墙上,接着靠一只左脚就跃上了屋
顶。——就在这时,她的口袋中掉出了什么。
我反射性的接住了,然后紧随在姐姐身后,谨慎的手扶着登上了围墙,有点紧张的也追上屋顶。
果然如她所料,来栖守明澄的身影出现在那里。身上被黑色西服包裹。面部表情略显紧绷。
[呼呼,哈哈哈哈哈哈哈——!]
夜晚宁静的住宅区,回响起绮丽的笑声。我预感,这一刻将会诞生新的都市传说。
[教训还没受够,居然再次现身,不错嘛。大脑不具备学习能力的人,要用怎样的刑罚对待才适合呢?]
如枪手(美国西部牛仔那种)神技的速度从怀中取出了电击枪。姐姐随即打开开关(闪着电火花)。
[等,等一下]
[就说这个?还是,你觉得我会等?]
随着轻蔑的回答,姐姐行动了。在靠这家围墙边的屋顶上。到了同来栖守一处的立足点。
[那是束缚那是无力——!]
来栖守焦急的迅速咏唱道。
他右手食指尖放出青色光的绳索,如鞭子般向姐姐袭去。
[哈!]
瞬间舍弃了笑容。在极难立足的屋顶上,姐姐还是轻巧的避开了攻击。并趁势接近对方。
但是,对手也没那么没用。巧妙的挥动宿有绳索的手指,阻止姐姐前进,接着右手中指也放出绳索,交叉攻击。
[——切]
砸了一下嘴,姐姐与其拉开距离。紧随其后两根绳索袭来。
一根的话还可以躲避,两根情况就严峻了。眼见着就追上来,被逼到了再一步就要掉下去的危险境地。
姐姐瞥了一眼,地面距(立足点)3米左右的高度,显出了无畏的微笑。
[哼哼,凭这种程度就想抓到我?让人同情]
单膝跪地的姿势,削下一片瓦砾,向来栖守打过去。
飞行角度无比准确,但被绳索挡住失去了速度,落到地面上,抓住这时产生的破绽,姐姐一口气缩短了距离,和来栖守展开近战。
右手电击枪突击。将风切断的敏锐一击。——但,来栖守在分毫间闪开了,同时发动了左手的绳索。
姐姐颈部以下,全身遭到绳索的捆绑。
绳索陷入了衣服,姐姐当场倒下。四肢全被缠住,(动起来)就像蓑虫(毛毛虫)一般。陷入大腿的线条和胸部被挤压出的形状。微妙的(捆绑)煽情的不得了。
[真够呛,简直跟野兽一样的女人]
平稳了呼吸,来栖守叹道。
在他被姐姐吸引了注意力的时候,我已经悄悄在后面接近了。(空)跃上屋顶的时,若无其事的把另一把电击枪扔给了我。
[想成为恋人的女艺人排行榜你可是进了前三。要是能更平易近人的话,第一位也不是梦想。不过要被看到平时(现在)这张脸,
第一就别想了。……啊,明白的话就别动,还有,那个奇妙的语言——咏唱,我希望你也不要使用。要用的话,你就再来过一次
电流浴吧。这次是威力全开的。连大象也能一击解决,至于你不会死掉我可保证不了]
[……唔]
来栖守发出后悔的呻吟声。
(被电击枪顶着)就是对他侮辱姐姐的惩罚。空对自身能力拥有绝对的自信,但并不会过分自负。因此,为了不出失误才上了保
险。
[接下来,先把她解放吧。诶呀,相当违背道德的画面呀,那可是我姐姐。不能让她一直这样子。——好了,快点吧]
对他施加了压力,来栖守吐出微弱的呼吸,解开了姐姐的束缚。
姐姐懒洋洋的叹了口气,慢悠悠的站起来。
[没事吧?]
[为了不掉下去,倒下的时候膝盖和手肘擦破了。好痛。……来舔舔]
[好呀,不过你用这么一副害羞的表情来拜托,就算是我也只好慎重的推辞了]
[哼,你肯帮我舔的话我会很高兴的说。白真是坏心眼]
微微撅了撅嘴,她掸去膝盖和肘边的灰尘,稳步走到来栖守前。
在眼前的是,亲切可人的笑容,那是比之前更加恐怖的表情。
[为了不让你再接近她(雨坏)的周围,牢牢的施加上诅咒吧。伤害她心脏就会破掉的诅咒比较好。不过那之前,先要报复,再说!]
一瞬,来栖守胸口受到刺拳突袭,悲惨的顿响。身体成く的字样扭曲了。看来是没吃过什么东西,吐出的胃液溅在屋顶瓦砾上。
没再看(来栖守)的样子,姐姐取出手机。无疑是打给雨坏。
[…………嗯?打不通。关机了?但是,之前都没有这种事呀,电池没电了?]
[……啊,不,不对。现在,还不是悠闲(安全),的时候]
掩盖了姐姐抱怨,是来栖守沉重的声音。
身体还保持着く字形,一脸痛苦的继续说道。
[你,你们,误会了,我并不是打算要加害她。相反。我是为了保护她。那个,咳咳,咳咳,才(徘徊)在她身边的]
[……哇,出现了,跟踪狂的发言]
单边眉毛上翘,姐姐极其不爽的说道。
[像这种家伙,用窃听器侵害别人的隐私,不定时的一次一次的电话骚扰(我一直注视着你)之类的。不是演戏,是真干那种。…
…啊,光是想想就让人可恨。我说你,再让我打一拳行吗?]
右手咯吱咯吱的握拳声。来栖守同一处要是再吃一拳,估计身体三天都吃不消。我老爸已经对此验证过了。
[我都说了,不是你讲的那样——]
[你刚才说不是悠闲的时候,是什么意思?]
为了让两人冷静一下,我在中间插话问道。
[白?]
[以防万一。还是问他一下的好。这个男的的话也有可能是真的]
[……真的,吗]
姐姐像我一样皱着眉闭起了一边眼睛。
切换了气氛,长长出了口气。
[那你就先回答一下,为什么要跟着她?]
[因为她拥有逆理之力]
来栖守答道。
[不过不要误会。确实逆理魔眼是特别,很多魔术师想要(逆理)成为自己的力量。那眼睛本身也有着独特的意义,得到很容易。
……但是,有以那个为目标的人,同样就有想要保护那个的意识存在。就像偷猎和动物保护者的关系一样。世界上的事也都如此]
[所以呢?]
[我就是为了保护这个幻像,由幻像総括機関派出的魔术师。在这条街上有以逆理为目标的家伙存在,因为我们机关的预言者的预
言(如此指出)]
听了这番话,姐姐眼中混入了忧虑,眯了起来。
[那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那,那是,我想要解开误会。一见面时,不那样的话……]
行动时心理相当的矛盾吧。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他说道。不过,经历那种恐怖的体验,也没办法呀。
[你的话虽然能够接受,不过真是暧昧的说明呀。——啊,你是先头部队吧?是个基本什么都不知道的手下吧。原来是这样,以监
视与守护为目的,看来你们的组织认为逆理很难处置的。因此才保留(对待)。不过,庞大的组织中派别分裂也可能。……恩,
你所属的幻像総括機関,是个多大规模的组织大概清楚了。那么,最后确认]
这一瞬间,姐姐左手的匕首陷入来栖守的脖子。再动一毫,颈动脉就会割破。
[刚才的话是真的吗,敢发誓吗?]
姐姐温柔的笑着,殺意全开。
(气势)足够该行做杀手的恐怖程度。
[……真的]
没有妄动,来栖守发出了喘息声。
[知道了,我相信你。就是说要考虑你以外敌人存在的可能性,就是这么回事吧]
戏法般的收起了匕首。动作很完美。
莫非,她对事态发展到这个程度已经预料到了。
[……你真的是普通人吗?]
捂着被匕首顶过的地方,来栖守充满怀疑的望着她。
[什么,这件事?现在还有确认的意义吗?你说的不是废话吗,敌人(当然)有某种特性了?还是说,你连这点都还不知道?]
已经不是嘲笑了是蔑视,比起敌视更恶劣的表情透过来。
太过于冷酷,来栖守稍微,该怎么说好像哭了。
[那是,因为,预言到现在都不准确]
[那你就说说你的特性吧。魔术师是吧?会用什么魔术?]
[……知道了你要怎么样?]
胆怯紧张的问道,来栖守身体发硬。
[不知道棋子的特性,要怎么用不好决定呀。别害怕,不会真(把你当棋子)用啦。因为拿你当敌人非常欢乐的说]
(我对来栖守)产生了剧烈的同情感,虽说并没有特别的感情。
姐姐跳下屋顶。
[白,要走喽]
[啊,知道了]
我在来栖守身后收起了电击枪,(带着)有点挑战者的感觉跃下屋顶。着地时绷紧了神经,没有扭伤脚,不过腿内侧膝盖附近产
生了正常的麻痹。
没有等我恢复麻痹的时间,我便朝姐姐身后追去。
追上的时候,来栖守身站在了我和姐姐之间。被说成那样,而且目标存在根本到不了,看来是他个相当有毅力的人。
他淡淡的走到姐姐身边,说道。
[勇敢不是坏事,但你要知道?对手是魔术师。普通人怎么能——]
[那个魔术师给我找了多大麻烦?别说无聊的话,有什么结果出来再说,要不就没有意义了]
说出强烈的台词,姐姐加快了速度。
咂舌的同时,来栖守也提高速度追上去。
[……你们不对我置之不理,就帮大忙了]
转眼间我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会传达到前方他们的耳朵里吗。……只是期待,徒劳啊,我叹了口气,尽可能地提高了速度。
3
总算追上她们了,在到达(雨坏)宅邸之前。
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环视着房子。觉得没什么特别的变化,但感到了奇妙的压迫感。
睁开了右眼,掌握了这个异常的情况。
退了色的绿光线条描绘出正方形,将整所房子覆盖。不是雨坏的感觉。是别的什么人的魔术。
[那个是什么?]
[包裹了隠匿行使的这个,你能看得见吗?]
来栖守吃惊的睁大了眼睛。
[我也能看见]姐姐补充到。
[果然不是普通人。但完全感觉不到魔力。你们也是魔术师吗?出身在哪?]
[很遗憾,你的期待落空了。你还先是解释一下这个]
用下颌指了一下,姐姐催促道。
[这就是结界。能抹杀领土的效力]
有点危险的声音答道。
[但这个魔术应该不能在领土中编制。这么粗暴魔术都用上了,可见领土的完成度不低呀]
[怎么讲?]
我问道。
[也就是说,在领土外面让魔术寄宿在什么上。然后进入家中的时候发动,构建了(结界)。]
非常冷淡的回答同时,来栖守像犬类威吓对方一样绷紧了鼻尖,嘴角露出了犬齿,视线移向左下。
[果然是这样回事吗……]
[别光自己一个人明白,麻烦的家伙]
姐姐焦急的说道。
来栖守的嗓子塞了一下,看向我。
[……两天前。你和一个外国的孩子一起行动过吧?]
[索菲娅的事吗?]
[除了她以外,与逆月雨坏接触的人就只有你们了]
[可是,魔术必须要咏唱的吧?虽然我断定不了,但觉得没有那种东西]
[可能吧,我也没感覚到。如果预先用了魔术就不是问题了。我估计是接触感染类型的魔术和隠匿系的同时并用,施术的人还真是
够灵巧的。]
说着,来栖守朝着被绿色正方形完全包裹的(房子)正门伸出手。
瞬间,嗙!一声激烈的回音,他的手被弹开了。
[果然被拒绝了。破坏这个可能要花点时间——喂,你干什么!?]
[我可不这么觉得,这种情况如我所见(的是)]
看到来栖守被弹回来,姐姐还是没有犹豫的向门伸出手,可没有被弹开,门就这么打开了。
[你怎么做到的?]
没期待得到回答,但魔术师还是问了。
[……大概,虽然是敌人的拒绝,但也有这个家的意思,(与我)互相的特性会共鸣。看来这个家是在向你们求助]
[怎么样都行。我们可以去。从那个传闻来看,也要让你来破坏呢。那么,即使身体消瘦,也请你立刻破坏掉。你是来保护的对吧。那么拼上性命也要守护。算了,那之前我会替你解决。——呼呼,呼呼呼,潜入难以分辨的可疑者之中,盯住雨坏,多么漂亮
的伪装。我不知道有什么打算,但是为我做这件事的人,绝对要好好地蹂躏一番,但不送他去黄泉路。]
与扣人心弦的开展宣言同时,姐姐穿过正方形的结界,进入宅邸之中。
外表威风凛凛,来栖守却一瞬身体抖动,可惜没逃过我的眼睛。
[已经造成心灵创伤了……]
算了,这是常有的事。
转回头,我向姐姐身后追去。
Ss
玄关的门关着,周围是完全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到这里了,我不记得有这么黑]
[家里的照明全灭了呢。……这样一来,家里半数的机能就被停止了]
边说着,姐姐拉起我的手向前走去。
没打算脱掉鞋子。因为是紧急事态,对这种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过就算不闭眼也什么都看不见,就是现状。
姐姐的步调不断加快。我也努力去适应黑暗。
[现在,雨坏也应该处于这完全的黑暗中。没有惊慌失措就好了]
[嗯……找到了。雨坏好像在之前的地下室。这间房子中果然有其他人在。不行呀。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三个人,再具体的就不行
了]
[……三个人]
那其中,应该有索菲娅在。
第三人没法推测,但还有一人是鲁贝斯先生的可能性很高。
……疾病,果然是那个理由吗?……这么考虑比较合理。我不认为那两个人会为了贪婪的欲望去加害别人。如果反过来想,肯定
也不是一般的病——恐怕,是医学无法治愈的那种,应该是患上了极其棘手的疑难杂症吧。
而且,就算夺取了雨坏的力量应该也治不好。要不是那样,在做这种傻事前,(对我们)一句话也不说不是太奇怪了吗。
……可恶,这么槽糕的感觉还从来没有过。
厌恶的天平。根据我的回答做出了决定。也许是残酷的,但优先顺位是明确存在的,选择哪一边是不用犹豫的。可是,那样的话
——
[空]
停下了脚步,呼唤她的名字。
[没关系的。白的朋友我会手下留情的]
没有回头,但还是停下了脚步,姐姐回答我。
[不是说这个。以前,无论对谁,我都希望公正(对待)。正直,这种状况下公正的话,我没有能阻止这件事的自信]
生灵(活人的灵魂)是不会死的。来栖守明澄很危险,但跟踪是外行,而且没有发展出(跟踪)以上的事情。——没有直接的危
害,已经踩下刹车了。
但是,(索菲娅)的情况不同。在直接的恶意面前,姐姐绝对不会原谅敌人。
一旦开战,她炽烈气势的拦不住了。肯定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所以,在这之前——
[(你在想)有去阻止的必要吗?对方是敌人,这点已经确认了]
将我心理(所想)处理掉的牵制。混合了殺意的感情。
不由的吸了一口气。就算这样,也不可以被气势压倒。
[我不希望空你后悔]
虽说是理所当然的事,但这是真心话。
那是真挚的愿望。
[我从没有后悔过]
她优雅地说道。
但是,那种谎言甚至算不上谎言。最靠近她的我非常清楚。
[……感情用事,绝对会后悔。……空应该很明白吧?]
她一定比更多的人能感受到那种痛苦。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闪耀的荣光背后失去了多少,我知道。
[……或许吧]
不知从哪里传来她那快乐的声音。
一定是笑着的。冷冷的美丽的像死神那样的笑。
不过,那不是她真心希望的。那不是本色。即便是那样的事情,我也能知道她很不喜欢。
因为这个人常常会因为无法停下而哭泣。
因为是不做选择的人——伤害别人太多,又受到伤害。
[……痛苦]发出一声细弱的声音。
[愤怒任何时候都可以击垮人的内心。红红的,昏暗的,总会变成那样。不可原谅哦。无法抑制。火一旦被点燃,不燃尽一切就停
不下来。必须舍弃憎恨。变得不情愿,变得恐怖……救我,希望你们……]
紧紧握住的拳头颤抖了。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我把手摞在她的右手上,要包住她的手背那样。
大概十秒后,她僵硬的手慢慢松开。
[……嗯,稍微冷静些了。慢慢习惯与这个恶劣品质相处了吧]
姐姐转过头,露出淡淡的微笑。
[不要紧,可以控制住哦。……不想和你分开距离]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空的。……因为是亲人]
[唯一的亲人呢]
月光般的笑容,很凄美。
但是,还漏了一个人,这奇妙地让我吃了一惊。
[不,你还有父亲]
[败露了。没有(考虑)周全啊]
姐姐闭上一只眼睛,耸耸肩。
[不想确定啊。现在确认的话,说不定某天父亲的名字就会从户籍上突然消失]
[啊哈,那真有趣]
[这玩笑不好笑]
姐姐一脸痛苦,手按住胸口自豪地说着。
[我的绝技呢]
[是啊。只有身边的人才知道的缺点]
[说成缺点真过分呢]
姐姐微微吐了口气笑了。
接着闭上眼睛深呼吸。
[那么,大发慈悲模式的空加油,决定去了……不想后悔啊]
姐姐一边自嘲,一边缓缓拉开窗帘。微弱的光线从窗户射进来,照着走廊。隐约能看见宅邸内的轮廓。
[这里,不觉得哪里奇怪吗?]
[那个很难解释。但是拐过那个拐角,穿过客室,走出对面的走廊,走到那里的尽头,就有延续到地下室的暗门]
姐姐拉开窗帘,走向走廊,拐过拐角。
在那里,她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有什么东西过来了。四个,从刚才的房间。]
那句话成了现实,从打开的门那里出来了。光从轮廓,就可以明显地判断那不是一般的生物,不自然。
[真是华丽的怪物啊]
[好大的眼珠。四枚蝙蝠那样的翅膀,吧嗒吧嗒扇着。——哇,正在看我。好像有眼睑呢。三秒钟闭一次眼。啊啊,是茶色的。感
觉像浓茶。血管那样的东西在白眼珠周围跳动呢。脸色真差]
[这些细节倒不太想知道。……接下来怎么做?]
[只有掸去尘土啊。没有使用神经的价值]
姐姐若无其事地说,接着朝怪物走过去。
靠近到某个程度的时候,怪物开始上下摇晃。
[黑眼珠那里突然伸展出来,变得像刃器那般锐利。明白了,原来那是临战架势呢]
姐姐轻描淡写地嘟囔道,松开我的手,踩到地上。
那奔跑像风那般自然,抛弃了无用的力量。
不到两秒钟就进入最佳距离。不到一秒就射中了。
眼珠向姐姐袭击的瞬间,转到侧面的姐姐来了个上踢,将眼珠嵌到了天花板上。天花板被破坏得七零八碎,一部分掉了下来,“
噗通”一声,眼珠掉到了地板上。
最短、最快、最准的一击。
不由看得出神。但是,对当事人来说,应该没有沉浸在余味中的样子吧,急急忙忙走了出来。
[……嗯,话说现在要做什么?我看不太出来呢]
[说起来,那个时候空看过这个墙壁对面的画吧。……呃,确实,用力压一下右端,大概齐肩高的地方,墙壁的一部分就应该凹进
去。然后让墙壁横向滑动]
[呼呼]
姐姐点点头,右手用力按住墙壁。
发出“咚咚咚”的声音,使用了一部分塌陷的墙壁,姐姐将墙壁向左滑动。
看到了延续到地下室的台阶。
这里的光亮和别的地方不一样,蓝色的蜡烛火焰,台阶上映出一晃一晃的影子。
开始往下走的时候,暗门自动关上了。不知道有这构造。
向下到达第五十二层,前方是七米左右的道路,再前面是一扇黑门。那扇门看上去很笨重,实际上却又轻又薄。
打开那扇门,出现了围绕着那个架子的房间,和曾经来的时候一样。
于是,我们目击了。
[哈?]姐姐呆呆地看着那般景象。
[呼哎?]待在那里的雨坏看到我们也瞠目结舌。
[啊……]
我是第二次看到这场景。虽说是第二次,但还是愕然了。
——逆月雨坏将脚后跟钩住右手的架子,倒立着,肚脐全部暴露了。
和晚饭时候一样的哥特式装束。当然内裤也暴露无疑。黑色蕾丝花边。花样的刺绣非常成人化。
[——哎?哈?哦,啊,哎……]
注意到我之后,她发出奇怪的音调,破坏了的平衡总算调整好了。哎呀,索性摔倒下来不是更好吗?虽然真的这样想过。
[真让人吃惊。你真大胆呢]
姐姐流露出敬佩之意。
[这,这是,那,那个,拂去杂念!对了,可以说是集中作法!]
雨坏鼓足了劲,满脸通红地辩解道。
[原来如此,是明镜止水的心得呢。所以内裤被看到也不害怕?]
[就是那个,明镜止水!内裤被看到也不害怕!]
[……啊,白,雨坏也到极限了哇]
姐姐手托腮帮说道,欣赏般喜笑颜开。
[好像是啊。……但是是在缺少情趣的场景下遭遇的呢]
[话说,为什么你在啊!]
[那还用说。朋友陷入危机,我要来搭救,这可是铁定法则]
姐姐手拍着胸脯,骄傲地说。
雨坏听了,一瞬间打了个趔趄,立刻又装作若无其事。
[想不到理解错了呢。我完全没有危险啊。多虑了。想多了呢。倒不如说我在考虑接下来做什么料理。再过十分钟,再过会来的话
,就可以给你们看到被镇压住的敌人了,总觉得你们是一辈子无法见到的人种呢,像流星那样]
[我确实没有看到过流星,不过,或许十分钟之后可以看到啊。那么,十分钟之后重新做吧?]
[——哎?啊,哎呀,嗯……好呢。那样更好。]
逞强。逞强给我们看。
姐姐的表情非常自然地阴了下来,转变成强忍的一脸哭容。
[……是啊,我们来的真的有意义了呢。对不起,我们,多管闲事了。真是对不起]
[哎?哎哎?!——啊,不是,那,那个,确实或许是这样,不过为我赶过来,谢谢你们。……发自内心的]
一旦压力过大,就变得很坦诚,这一点一直没变啊。
[那太好了。好像没白来呢]我安心地长长地吐了口气。
[……嘛,那个,差不多也不要倒立了吧?]我不知道是态度突然严肃了呢,还是只是意气用事呢,还是状况不同不记得冷静了呢
,不过真的再这样就惨不忍睹了。]
手臂颤抖着,头部充血,脸色通红,结果和姐姐不同,几乎要哭出来了,两眼泪光闪闪。
[……那,那就不要看了啊!快点把身子转过去!!]
用尽浑身力量叫道。
听她这么一说,我转过身去。噗通一声,我回过头来,雨坏非常憎恨地看着我。
[哎呀,不过,饱了眼福呢。多亏这样,火气完全降了下来。非常清爽的心情。真不可思议呢。我才知道即使是女孩子,看到女孩
子的内衣也会冷静下来。……也不错呢]
[……]
我盯着雨坏看,斜视着脸颊通红的姐姐。
[干,干嘛啊……?]
[雨坏,能不能不要在人家姐姐那里灌输奇怪的癖好啊。很麻烦啊]
责难道。
雨坏的眉间立刻刻上了凶恶的皱纹。
[……这就是你太不讲道理了。给我记着。五年之后让你突然变性]
意外的得到恐怖的报复。
[不是,等下。那是——]
[算了,放松到此为止吧]意料之中,强硬地掐掉了话题。[首先要跟你说明一下情况。可能抱有错误的认识呢]
接着,姐姐做了解释,来栖守明澄实际上是为了保护雨坏才接近她的,屋内有三个入侵者,在那里实在是因为索菲娅。
[是他……]
[……只有坏人犯罪的话,这个世界肯定很好理解吧,不过呢]
姐姐稍带着遗憾,叹了口气,抬起头。
锐利的视线,仿佛注视着远方
[房子的机能,还是不能使用?]
[是的,几乎不能]
雨坏不愉快地回答。
[希望那个男人值得我们期待。不过随便了,从我开始出去吧。汇合比较好。]
[是啊。如果那个魔术师是伙伴的话,还是那样做比较好]
[就这样决定了]
[啊,等下。不是从那里]
姐姐转向黑门,雨坏说道。
[不是那里?怎么回事?]
[这里是密室。当然有逃跑专用道。]
雨坏淡淡地答着我的问题,站到了排列着魔术书的架子前面。
往上第三个层,像拉杠杆那样拉开左起第二本书。于是,咔嚓一声,从那本书那里发出机械的声音。接着按下书架,书架像回旋
门那样转起了,看到了通向深处的道路。
[像机关宅邸一样呢。还有其他的吗,这样古典的机关?]
[不清楚呢,应该有的吧。我所知道的,就是给你们看到的这个了]
雨坏打头阵,朝深处的道路迈开了步子。我和姐姐紧随其后。
和架子差不多宽的那条通道,突然来了个急上坡。脚旁等距离设置的
蓝色蜡烛火焰,映照着仿佛通往天国的路。……真是差劲的比喻。
大概走了50米吧,达到了灰色的尽头。
雨坏用脚“咚咚咚”踢了尽头左端的角落。不知道这样以来是不是又有机关了,“喀喀喀”那个滑向了右边。
皎洁的月光照到了通道上。
[喔,连着这样的地方啊]
我们出来的地方在水池里面。满是落叶,很脏的水池。有这种东西,水池只是个摆设。
从那个水池的紧急出口上去,吐了一口气。
逃离了宅邸。之后,就穿过郁郁葱葱的杂草丛,从正门出去了。那之后怎么做最好呢……。
[那个男人,不在呢]
姐姐焦躁地说着,蓝色的左眼熠熠生辉。
[……啊,很可能在里面,破坏不了,总感觉钻过去了。是不擅长暴力的物种吗,是单纯的无能吗,要是前者的话还可以救助,不
过……]
[怎么做?]
[这个嘛]
[——什么都不要做]
突然,从侧面传来陌生女人的声音。
慌慌张张回过头。八米开外,外墙壁的前面,有个女子,穿着雅致的西装,戴着镶嵌着大宝石的项链。
外表看上去三十到三十五岁,从衣服的感觉来看或许更年长。女性的手上握着与她不相称的涂黑的自动手枪,枪口对着这边。
[对,就那样别动,否则要你们的命]
女人窃笑着,中指触摸着红红的下嘴唇,嫣然一笑。
那样的举止不会让人中意吧。姐姐不愉快地撒娇起来。
[哎呀哎呀,日本也衰落了啊。这样的欧巴桑都能这么简单地拿枪了。]
一脸不屑,却用非常温柔的声音说道。
枪声鸣起。子弹从姐姐耳边穿过,掠过头发,将头发扫到了后面。
[小姑娘,弄清楚状况哦。你们的命在我手上。]
[哎,这样啊?我才知道呢]
明明被枪指着,甚至开枪了,姐姐反倒更冷静了。
可能是迫于眼眸中透出的过分冷静,女人的脸上渗透着恐怖以及刻意压制的愤怒。扣动扳机的手指用了力。
——不妙。
我想她摆好了那种架势。
[来个自我介绍,怎么样?]
雨坏冷冷地说道。
[随便踏进别人的领土,结果也不作自我介绍,最后将意识朝着那边的人,而不朝向我,不懂礼貌也是优点?]
[……是啊,面对不是魔女的对手,稍微有点不像样。对于这一点,谨记于心。我的名字是乌谷兔。是来夺走你的逆理的。这样就
可以了吗?]
女人嫣然一笑,将枪口从姐姐转向了雨坏。
雨坏的表情微微僵硬。但是,为了掩饰,她询问道。
[为什么知道我们在的地方?不该是偶然的吧?从宅邸应该看不到这里]
[我的使魔呢,能够准确地掌握第一次看到的东西的位置。然后把信息传达到我脑中。也就是说,是那里的两位带我到这里来的。
所以说不会杀了你们两个的呢]
[……说了我喜欢听的话呢]
姐姐暗自偷笑。当然,眼睛完全没有笑。
[你动我的朋友一根手指头试试。我让你再也不会在镜子里看到你那张开始苍老的脸。]
[——呼]
那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
枪口流动般将射线朝向姐姐的右侧大腿,枪口火焰染亮了黑夜。鲜血迸出。
姐姐一个趔趄,重心完全移到了左脚。
将距离缩小到五步之远,女人开口了。
[人家难得对你网开一面,你竟然不识好歹,真是乳臭未干的小鬼,让我不开心。]
[那真是巧了。我也不喜欢腐女]
疼得一脸苦闷,可姐姐嘴边还是露出不把对手放在眼里的强者的微笑。——好像有什么行动。不过,不知道为是什么。我只是不
安。
必须做点什么。
在女人把注意力集中在姐姐身上的空隙里,我不做点什么的话……
[呼呼,看到了哦。你老了真恐怖]
说到痛处了吧。乌谷的表情僵硬了。手指用力扣着扳机。糟了,糟了。但是不能慌张。
姐姐应该清楚当前的状况,仍满不在乎地继续着。
[真是拼命守着那个不能称赞的造型啊。我是无法理解的哇。不是更美,是想象不到比这更丑的了。……廉价女。所以做些低等的
事。也不知道那有多么不合适。简直愚蠢至极]
[……那么想死的话,我成全你]
充满杀意的眼神,乌谷将枪口对准姐姐的额头。
两人的距离不到四米。姑且不说是万事俱备的情况,现在的情形,无处可躲。
但是,她没有动摇。
[好像被我说中了呢。呼呼……真是可怜]
[你……!]
[住手!]
正要扣下扳机的时候,雨坏挡在姐姐的面前。
虽然对枪口很畏惧,但还是高明地看准了乌谷。
[你的目标是我,对吧?那就应该没必要把精力分散到别处去。那不是魔术师做的事]
[嗯,确实是呢。可是——]
在压低的声音同时,枪声响了。
穿过作为盾牌的雨坏双腿,子弹打穿了空的右脚踝。失去支撑力的姐姐双膝着地。因为那时的冲击,血从大腿处喷射出来。
[被下等生物小看,真是杀了她才解恨。那就必须杀了。是这样的吧?呼呼。——那边的小朋友也不要动!乱动的话,
我就打铅弹了哟。]
[……]
恨得咬牙切齿。
极其希望面前的女人消失。
[呼呼,啊哈,啊哈哈——!]
为了让我镇静,姐姐捧腹大笑。
女人眉头紧锁。
[有什么好笑的?啊啊,不会是因为疼痛或者恐惧,最终神经崩溃了吧?]
[混蛋……!]
因为愤怒,脚向前伸出来了。
枪口就像配合我那样,转向了我。
[都说不许动了。真郁闷!]
[呼呼,啊哈哈,啊——……真幽默呢,比笨拙的艺人还要好玩。极力劝你改行]
身体左右摇晃,反复没有规律地痛苦地呼吸着,姐姐一脸蔑视看着女人。
[啊啊,我还以为有多大能耐呢。终究不过在人类的框框中,哪怕是魔术师。只是会变个戏法,就显得很特别。呕歌,赞扬,皇帝
的新装]
[对你的强词夺理赞不绝口——]
姐姐的左手像神速拔剑法那样流动。在夜色中,应该无法从视觉上认识到那一闪吧。而且对于看不见的东西,人的反应总会迟钝。
女人的双眼中,鲜血飞溅。
好像要撞倒雨坏,倒下了,姐姐放低身子,像豹子那样踩着地面。视野被突然割裂的女人反射性地用手压住眼睛,意识到不妙的
时候,重新摆好拿枪的姿势,但已经太晚了。
对姐姐而言,四米的距离,在半秒就可以到达的射程圈内。
右腿弹起,踢掉了枪。
在空中翻转的枪,以及女人手指折断的声音。
[已经是最佳距离了哟]
踢到女人肩部的姐姐的右腿,从直线下滑的角度落了下来。想着接下来的冲击声,眼睛都要闭上了。女人的身体深深地下沉了。
弹到正上方的枪,命运般地轻轻交到空的左手上。
[疼死我了。欧巴桑]
没有一点犹豫,扣下了扳机。
两条大腿每条一发(子弹)。——但是,确实应该瞄准了目标的子弹,被硬质的声音反弹了。就快打到她的时候,女人的胸部出
现了长着羽毛的像盘子一样的怪物,
滑进了射线里。结果,枪弹被弹回来,穿透了地面。
[我打算这样将死你的,不过确实和想象的一样所有的都无法进展。这样的话,继续下去就不利了吧]
和那些台词同时,姐姐简单地选择了逃跑。
正好抓住正准备站起来的雨坏的手,加快了速度。那时,血液喷出,不能让她再这样奔跑了。
[真是的,看看状况吧!]
到达她的左后方,加快速度,抱起姐姐。
[啊哈哈……喂,白]
[什么事!]
在房子的拐角处转弯。抱着她脚的左手,被她的血染红了。
往上抱抱的时候,绕着脖子的腕力突然增大了。
[疼得一塌糊涂……等下,都要哭了……]
因为疼痛声音都变调了。
我对自己的糊涂多少有点痛恨。
……她没有打算杀了乌谷兔。冷静、憎恶分明地、理性地战斗了。由于一腔热血,没有注射麻醉的身体里中了两发子弹,没有发
出一声悲鸣。
吐出的气息如此炽热,汗如雨滴,即便如此,还是冷静地努力着。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无须守约。不要受伤……!受伤的话,我——]
[我呢,可是很贪婪的哦]
被一个透明的声音打断了。
[所以,想要的东西都要弄到手。约定和结果都无法舍弃。……还有呢,即便是这个也不是坏事。受伤之后,很多人担心我。为我
着想]
[——真是的。这家伙是这样子的。我的姐姐!]这句话与想哭的心情一起吐露出来,改变了意识。[……雨坏,进入里面了哟。在
外面的话形势对我们不利。我不敢保证那个女人没带两把枪]
[哦,嗯,明白了]
得到谅解之后,砸碎了窗户玻璃,回到宅邸里面。
宅邸还是暗暗的。光看轮廓,即使是户主或许也分辨不出这是哪里。
[房子的机能怎样?好像还没有恢复吧?]
[一直死在那边。还是不要期待靠时间恢复过来为妙。]
说着,雨坏东张西望。
[没关系哦。大体上能掌握三个人的位置了]
姐姐说。左眼染着冷艳的蓝光。
[再过分的话,我就真的伤脑筋了]
[这没有创作一首曲子那么痛苦啊]
“咚”,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轰响。
[——那个男人,被华丽地摆了一道呢]
姐姐稍稍加强了左眼的蓝色,冷冷地嘟囔道。
总觉得是来栖守那边被压倒了。
怎么做?怎么做好?——这个疑问要最先解决。对自己的动摇感到厌烦。
[雨坏,因为逆理,会加重空的伤]
我停下来说道。
[啊,是,是呢!]
[不可以哦]姐姐尖锐的声音。[你的魔术是对抗对方唯一的手段。先不说子弹数没有限制,不是这样,所以不可以搞错优先顺序。
这不是致命伤]
[可是]
[而且,好像也没有那个时间了]
有着和刚才无法相比的破碎声,背后房间的门——以及周围的一切全都被吹飞了。瓦砾撞碎了窗户,陷入墙壁中。
[咕……]
一起被摔着的来栖守发出痛苦的声音。
[华丽的登场呢]
姐姐叹着气惊呆了。
[你也是,被干得相当华丽啊。就那样去医院怎么样?]
看了她的脚,来栖守也挖苦她。一副衣衫褴褛的样子,好像受伤了又好像没有,仅仅是这会儿的闲工夫还是有的吧。
[有办法打开吗?]
[看你了]
来栖守一脸茫然,回答道。
[真不给力啊]
[又不是为了帮你而来的。]
来栖守站起来,掸掸灰尘,怒视着被毁坏的房间的对面。
两只鞋子轻轻的声音靠近了。
在月光的保护下,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哎呀,索菲娅。还有鲁贝斯,晚上好——能和和气气地打个招呼就好了]
[……]
索菲娅对我说的话,只是眯细了眼睛。
[……是啊。做好觉悟了吗。不过,我觉得哪怕有一点动摇都会显得很小孩子气。会怎么样呢?]
[在夺回东西这点上,是不分小孩大人的。夺回的分量是不会改变的]
钢铁意志。
是用语言沟通不了的证明。
[好吧。这姿势我喜欢哦。为这种生活方式感到自豪。]
挂在我脖子上的腕力猛然一增,姐姐直接看着索菲娅,嘴角露出了笑容。
但是,视线划过鲁贝斯的瞬间,变成了冷冷的蔑视。
[可是,那个男人是?一脸焦躁的表情。打算干什么呢?做了这种事,为什么能表现得那么胆怯?是没有办法的表现?呼呼——我
非常讨厌你那样的人]
从窃笑转变为不知道要压到哪里的声音。
仿佛要捏碎心脏那样的重压,从她那里流露出来。
[请正面接受这次行动的责任]
[我,我……]
鲁贝斯往后退了一步。
瞬间,从表情严厉的索菲娅的身体里,黑暗又满回来了。有着像液体一样的浓度的魔力的块状物。
[——那是钢的守护!]
来栖守慌慌忙忙将心情赋予语言,完成了魔术。
紧接着,冲击在宅邸奔走。
索菲娅像操纵鞭子那样无序地翻转着黑暗之刃,站在父亲的前面保护父亲。
[不要伤害我爸爸!]
[那就请给我的朋友赔罪。没有脱鞋就踏进她的世界,还有因此带来的被杀的恐惧,身体消瘦,请道歉。一切的一切都是从那引发
的,对吧?]
冷冷的视线射穿了索菲娅。
好像为了甩掉恐惧,她忍受着疼痛,增高了黑暗的密度。
[我不知道那些。随便怎么都行!绝对不允许伤害我爸爸!]
仿佛与叫喊声相呼应,宛如大型台风直击那般的摇动在宅邸内发生了。
[……不可以哦。唇枪舌剑了哇。血都流了还性急,真讨厌]
姐姐吐了口气,好像很累了。从话语的末尾能看出来很疲劳。装平静也到极限了吧。各种不妙的状况。
[切……]
传来来栖守的咂嘴声。前方守护的淡紫色的结界嘎吱嘎吱作响,落下无数的小碎片。
在那里,是乌谷兎干的。
没想到,战力图就这样完成了。
[真吃惊。没想到,防御住了她的魔力。难道是拥有对结界特殊化的幻像属性?]
优雅的微笑着,乌谷兎小声的念道,从她脚边出现了菱形的物体。
不清楚那个的重量,正好升到了乌谷兎腰(脐)边停住,对着地面的锐角的部分向内侧缩回,从那产生出青白色的电流,像要包
裹住全身一样,炫目的光不断增加。
[去吧!]
遵从乌谷的命令,菱形像箭矢一样的被放出。
勉强能用视觉判断的速度。威力程度不清楚。——但,强度好像也没那么高。最高处有着尖端,姐姐击穿了放电的中心。
就在近前响起的枪声,使鼓膜[咔]的一下。大概在同时,肌肤感受到震动,如同近距离落下的雷电等级的轰响。
电光四面八方飞射。看来那个菱形,是像火箭发射器,手榴弹类型的武器。如果全部的电光都向结界袭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喂,别发呆,快来帮忙!这边坚持不了多久]
眉间显现出危机的神情,来栖守粗暴的叫道。
被吓到的雨坏,整理了一下呼吸。魔力释放出来,咬破拇指,在空中画出纹样。
[——那是震撼青楔的断罪的牢狱!]
结界外喷出了冷气。但被索菲娅用漆黑一瞬便切碎了。
基本等于没效果。
[喂,虽然我没这么想,刚才你是认真的?]
好像发抖了,来栖守小声道。
[开玩笑吧……怎么会,这种初步的……]
看来,雨坏的攻击,在这里完全被论为少数类别了。
[……快逃。在这里只会碍事]
来栖守冰冷的话刺过来。
[不会让你逃走]
比话语更冰冷的现实,由索菲娅体现出来。
她的漆黑,一边削着墙壁从侧面转回来,绕到背后变大了。
完全的,被包围了。
[——全方位展开!]
来栖守再慢一步,估计就被刺穿了。
像告诉(我们)结界已经完全被遮断一样,不久漆黑的破坏声中断了,只剩下结界的震动声,微弱的传来。
[……脱离资料的控制了,失误了。还是什么例外吗。——可恶,魔力浓度还在上升……]
惊愕和怨恨吼道,来栖守开始编织魔术。
[——那是坚固的要塞!]
从话语推测,现在的魔术是在刚才之上的结界。淡紫色的结界,与漂亮的水色混合。
[你会用掌管光的幻像吗?]
对着安心下来的雨坏,来栖守问道。
[诶?]
[怎样都好,能做到的话,尽可能的点亮光]
[……]
不安的压抑着眼带,雨坏看向我和姐姐。
从那里,感觉到(内心)在纠葛什么。
[只能赌一把了]
[是呀,这个状况能依靠的,虽然遗憾但只有那个男的了,(他)至少算是专家]
雨坏闭起眼,呼~,长长的吐出口气。
[——那是在小匣子中诞生的太阳。照耀的是整体,期望的是向阳处!]
第一次听到的咏唱。
从她的胸口生出拳头大小的日光色光球,拥有的光量等同于这个屋子所有的照明量。虽然不耀眼,不过,对于漆黑如同毒药一般
,抖动着不断摇摆。但只是下降了少许的浓度。
夺回了有色的世界,闪开(光)的漆黑露出了缝隙,从缝隙里看到,索菲娅如狂蛇乱舞一般的姿态。
啊,雨坏倒吸一口気。
那个青黑色的斑纹,为什么延伸到脸上了。
[难道,那个孩子,是<忌讳附体>……?]
[对]来栖守点头。[<忌讳>的属性是暗。受到夜晚的宠爱,相对的在白天也有很多的限制]
……<忌讳>。听过这个名字。……想起来了,应该是像那个杀人鬼的生灵一样的东西。
当然,完全不可能是好印象。
[……只是这样吗?]
我问道。
[嗯?]
[我想问,(你说的)失误就是这个吗]
[……是时间限制]
精神转向漆黑,来栖守回答道。
表情更加险恶了,将魔力输进结界。
[斑纹,看得见吧,从肚脐周围开始延展开来,最后扩散到全身,被<忌讳>附身的东西就会死亡]
[死?怎么会]
不相信(他的话),雨坏抬起了头。
[……不可能的,魔术师怎么会做这种自杀的行为——]
[那个女孩不是魔术师。只是个人類。因为魔术师是不可能被<忌讳>附身。所谓的<忌讳>原本就是类似于魔术师的存在]
[怎么说]
[<忌讳>也就是不舍。大多数是没有后继的魔术师,为了继续自己的幻像和意志所进行的诅咒]
……诅咒。这样的话,就算不使(<忌讳>)力量,她的死也是回避不了的,这样考虑比较妥当。所以,所以才寻求逆理……。
[被操纵的可能性呢?]
姐姐问道。我根本没想到这个可能性,虽然吃惊,但这个立刻被来栖守否定了。
[那不可能。死后就会被那边带走,这是连神也逆转不了的真理。所以(<忌讳>)才残留下来,用生前的能力作为占领身体的诅咒。之后的就是执念(妄念)之类的了。因此被<忌讳>附身的东西,死后直到(身体)腐朽为止,这个力量都会继续暴走。坠入那
个(一个)魔术之中]
说到这里,来栖守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咔啦,咔啦,结界开始破裂。
[切,又增大了……]
要吐出不悦一样骂着,手指跳跃刻下纹路。没看他发动过这样的魔术,要刻画纹路还是第一次。
[——那是磐石守护神,忘却了绽放的孤独!!]
摇曳的绿色的线附加在结界上。
就算这样,结界崩坏也没停止。仅仅是减缓了速度而已。
[……从这个没有界限的魔力浓度看,是神话时代魔术师的<忌讳>没错了。可恶,竟然在这种地方碰到,我太倒霉了……]
好像要放弃了,来栖守吐了口气。
索菲娅漆黑的势头停不下来了。力量提升不断加速。根据这个(魔力)量,(她身上)斑纹的延展也不断的增加。
[——快停下!在这样下去会死的!?]
雨坏叫道。
[没用的。在完全的结界中,外面是不可能听到。而且——]
[那个孩子,可以理解的,绝对可以的]
[诶?]
[看见了吗?]
[白真失礼!我才没做那些恬不知耻的事呢。对方不是敌人,何况是你的朋友,都不了解,不会做这种事。即使被杀了也不会做]
[……]
[就算你不做,我也明白,而且非常的明白。(通过)视线、举止,就可以知道。那个孩子,不会正视自己啊]
姐姐寂寞般的眯起眼睛
[那,雨坏,逆理的力量能治愈那个吗?]
[…………嗯,能治的。至少她不使用力量的状态下是普通人吧?所以即使是我,也无法感觉到。如果是这个状态,应该可以]
[有心要想帮她治吗?]
故意刁难的问题。
不,应该是抓住核心的问题。
[……真是的,才不会让你们看到呢]滴水一样,雨坏说道。[事到如今,另外还有一个人知道,没关系的]
[这样呀。……嗯,那我就明白了。看来全部是那个女的策划的好事呢]
姐姐的视线转向乌谷。微笑中混合了殺意,从(她)眼中窥见了那抑制不住的憎恶。
视线移回索菲娅,她的表情缓和下来。
[现在,她正为了父亲在战斗。一定是为此而战的]
被硬质的假面包裹住了表情。
就算如此也能窥见,索菲娅痛苦的内心。
[……没有力量,让人讨厌呀]
姐姐嘟囔般的小声吟道。
结界出现了破绽,厚重的声音,轰响。
4
如果搜索记忆的话,无论在何时,出现的都是那白色的病房和一脸职业像医生,护士。冰冷的手。连声音都也死掉的痛苦。还有
,非常担心(自己)父亲那温柔的笑脸。
索菲娅.格瑞特从出生开始就体弱多病。做不到满足身体的运动。狭窄的世界中只有书本能为她带来梦。而真正的梦只有噩梦。
有谁勒紧自己脖子的梦。一边听着完全不懂的语言,身体被锐利的物体贯穿的梦。庞大的情报涌入脑中,头要掉下了的梦。
现在回想起来,那无疑是<忌讳>侵略的开始。
噩梦的真实感不断增加,不知何时变得侵蚀到了现实。忽的,黑影闪过,盖着斗篷帽的老人一样的存在,从房间的角落轻蔑的看
着自己。
但是,除她以外的人谁也看不到。不管诉说了多少遍,(别人的态度)只是皱皱眉罢了。被当作精神病处理。……明明就真的在
那里呀。
只有父亲,只有他肯相信。而且那是在看不见的前提之下,相信着她的眼睛。
在这个狭窄的世界里,只有父亲认真的对待索菲娅(给予她)温暖。
即使说全部也不为过。
为了那个人,自己能做点什么呢?当这样考虑的时候,(发现到)自己能做的事只有,活下去。
父亲经常这么对她说。[你就是我的全部]
那是,注意到是真的如此的时候,是<忌讳>在体表表现的时候。
突然,激烈的疼痛在全身游走。终于噩梦中的疼痛来到现实了,这么想着。因为一直以来就有所觉悟,所以并没有害怕(吃惊)。就算如此,痛苦程度也没有缓解,不断的呻吟。
在那样的索菲娅前面,父亲,(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似的。眼泪已经流干了,(自己)好像要死了。
……斑纹的出现,是在(疼痛)数日之后了。
从此,索菲娅的世界戏剧性的改变了。
原来不自由的身体变得可以自由活动了。
不知道国家的语言,为什么会像理解自己国家的语言一样。
知道的,但明明没学过,脑中有了庞大的知识储备。
那之后过了一个月左右,斑纹扩大的同时变得可以使用那个力量了。至今为止从来没想过,那个是万能的。
但是,不定期访问的疼痛并没有消失,自己像被重新涂刷了一遍,这种感觉去擦也去不掉。内心深处有种什么正在发芽,要冲破
出来的预感日复一日的增加。
就像是倒计时。
与乌谷兎的邂逅,也是那个时候。
魔术师的她自报了家门,告诉了索菲娅那个被称呼为<忌讳>。她还说了,这样一直下去离死就不远了。
对她的话索菲娅和父亲都没有怀疑。这具身体寄宿了超常的力量,未知的知识,而且不明原因的疼痛不断增加,这已经不是常识
中出现的事情了。
能治愈(<忌讳>)只有特殊的魔术师,乌谷这么说过。求她介绍,她刚开始交涉,就介绍了几位魔术师。结果,在过程中出现了
想要她命的家伙,很狼狈(才逃脱)。
有好几次,被称为魔术师的人说自己的魔术很稀少,没有见过。这就是她涉及的理由。(能得救的)希望微弱是知道的。
只能夺过来,父亲得出这种结论没有花多少时间。
索菲娅身体上的斑纹这个时候已经到了锁骨的周围。
父亲一告诉他那个要点,乌谷就说要帮我。猜想到一种治愈<忌讳>的力量,她本身也对所谓逆理的力有效。
没有想到,拥有那么特别的魔术的是个普通人。突然想要杀啦,不断侮蔑啦,就算这样还能保持正常心,看来对方已经有所觉悟
了,丧气了,内心动摇了。
真的只能这样了吗。不过,魔术师这种人,昼与夜的面孔是分开的,是常规手段,这种人也见到过。所以,只有这样了。
应该已经有所觉悟了。
明明是这样——
[……]
结界的破坏就在眼前,索菲娅没有刺出最后一击。
还有一点,明白只要再追加一点力量就能破坏了,也不麻烦,但也明白这么做了其中的人就被破坏——心脏,在颤抖。
[在犹豫呀。没办法了。因为你真是个温柔的孩子]
好像在安慰,乌谷的声音。
那话中包含了什么,为什么没察觉到,果然还是因为相信她——不,是曾经相信她才对。
[这样的话,就由我代替你做好啦]
背叛的冲击,完全没有预料。
5
[哼哼哼,啊哈哈哈哈哈哈——!]
刺耳的嘲笑,拉回了我沉默了的意识。
恐怕是,结界被破坏了,所以才失去了数十秒的意识。
这数十秒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真正理解需要花点时间。
[这就是<忌讳>。超越魔术师常识的力量。太棒了,真太棒了!有了这个力量和逆理之幻像,我将成为君臨者]
乌谷(兴致)非常高昂的样子,声音都颤抖了。
然后,索菲娅的后背有什么扭曲了,像蝉退壳一样的扩大着。不,正确的说她的身体被很多条丝一样的东西包卷起来,风筝般漂
浮起来数米。无数细丝可以清楚的看到,消灭了雨坏魔术的光,代替的是屋内照明恢复了。
也因此视野变得良好了,但是状况正向着相反进行。
[我问你,现在这样想到过没有?]
嘴角上翘着,乌谷的视线投向格瑞特先生。
[在,说什么……]
不能理解事态的他,发出了呆呆的声音。
[还不明白呀?迟钝的男人]
好像在可怜他的笑着,乌谷顺手从怀中取出小型手枪——干脆的枪声响起。
格瑞特先生的脚向后倒下。腿上第二次的枪声追加。肩膀和大腿被染红的部分不断扩大。背靠在墙壁,他像坏了一样在那地方瘫
下去。
索菲娅的悲鸣贯穿胸膛。
对这一幕,乌谷像善良人一样眯起了眼睛,笑容掺入了恍惚(装样子)。
[也就是说呢,我从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等待着集中于攻击,背后出现破绽(的时候)。等待着(双方)互相疲惫(的时候)。……呼,走到现在一路真是辛苦。要和恶心乱跑的小鬼搞好关系,要为眼里只有小鬼的笨蛋男的担心。啊~回过头想想要被这种
(温暖)感觉给弄死了]
像要搞什么恶作剧一样,乌谷嘴唇向上翘起。
[对了。由女儿亲手杀死父亲怎么样很有趣吧]
像遵从这些话一样,背后的虫子蠢蠢欲动,配合着包裹索菲娅的漆黑压迫感摇动。
压倒性的恐怖,覆盖了索菲娅的表情。
[不,不要……]
[不行呦,是谁不要这么快乐的事呀]
索菲娅眼睛睁得大大的,泪水溢出来。绝望的歪斜着脸,(她悲痛的样子)让人要移开目光。
[啊哈哈哈,不错的表情。这张脸我见过。装模作样,不叹息自己的处境,还作出觉悟,那才是真正的痛苦。也因此,(才让我在)相当长的相处中不爽。所以,请更加的绝望吧。让再我高兴点]
沸腾的殺意。不沸腾就是不人了。但,身体动不了。剧烈的重压,就连站起来都困难。
[不要,不要!不啊啊啊啊!]
让人塞住耳朵程度的痛苦絶叫。
可是逆转不了乌谷的命令。漆黑的枪尖指向格瑞特先生,马上就要将其生命破坏。……再不赶快动起来,(那对父女)正在被玩
弄呀。
[啊哈哈哈哈哈哈!]
真的很高兴她的声,怎么听都刺耳。
[——那是震撼青楔的巨大的恸哭!]
将杂音连根拔起一般,像冷冻一样的声音响起,四下都安静了。
冰冷的青色贯彻了乌谷的身体,在(身体)内部分成两股,(穿出后)分开的部分成螺旋装相互缠绕。
[这个是——!?]
完全没有预料到。满脸的惊愕,乌谷瞪大了眼睛,看着对自己使出魔术的那个人——逆月雨坏。
[第二次无视这个家的主人专心于其他人,作为魔术师你是最差劲的。不过,也托此的福,这样领土就归还给我了]
因为漆黑的冲击(我们)都动弹不得,只有雨坏悠然的站起。……说起来,结界要崩溃前来栖守掩护了雨坏的样子,应该是那样
做了的效果。
……嘴上说是工作,不带善意的用自己身体守护他人这种事,可不是简单做得来的。看来,他的认识需要变变了。
[小,小鬼!]
带着匕首(拔出)锋利的响声,乌谷的魔力奔发了。但,这以上的(局面)没有再发展。因吃惊而身体抖动,乌谷当场跪倒。
[没用的。这个状况下没有输给你的理由。因为,侵略我领土的敌人,宽恕她的道理天底下哪都找不到]
雨坏左手顺势扬起。
相互缠绕的两股青色,将乌谷绑紧。
[怎么会,我会被这种小鬼给——不可能!]
眼球充血,爆发魔力的瞬间,青色的螺旋气球般的破裂。
如劈开一般讨厌的声音,穿透了耳朵。
维持不了姿势,连一点余力都没有了。
只能用丑陋的语言叫着。
[很痛吧。像快死了一样。融入了魔草的特性。不过,放心吧,因为只是会疼。……话说,已经听不到我说什么了吧]
翻白眼了,(口中)喷出泡泡,看着气绝的女人雨坏发出了小小的叹气。
然后长久(停留在)乌谷的视线离开了,
[怎么样。就算是我想做时也是能做到的……!]
为什么,像说是给自己听一样小小的声音,之后好像终于高兴了。
[真的呢,吓了我一跳]
总算身体可以活动了,我说道。
[是啊,其实我也被自己——啊,没有,那个]说漏了,要掩饰一样的干咳,她装样子得掩饰着。[反,反正对于我来说这是完全理
所应当的结果]
[也许是吧]
一边混合着苦笑的点头,我视线彷徨起来。
没能好好保护到的姐姐,在稍远一点地方的向后仰倒着,她在偷笑,因为剧烈疼痛绷紧了脸,但还是开心的笑着。
[唔,总觉得被人小看了]
[这种就叫被害妄想。这个不重要,空腿——]
[喂!这是怎么回事!]
带着焦急的来栖守的声音响起。一边捂住侧腹站起来的他,鬼气逼人的脸目不转睛的瞪着索菲娅。
[怎样]
[糟糕了]
不理会困惑的事情,来栖守一个人采取了放低身体的姿势。
[糟糕?什么——]
皱着眉的雨坏在身后问,一阵让皮肤到战栗的风吹过。
那是像波纹一样扩散的魔力。是<忌讳>漆黑的余波。
回头之际,索菲娅痛苦的歪斜着脸,虫一样的姿态。
[为什么?明明主人已经被打倒了……]
[主人和使魔不是同心的。使魔就像宠物一样。就算主人无力化后,与使魔的联系也不可能立刻消失。没有缰绳的使魔,会陷入混
乱而暴走]
如要证明这话一般,漆黑的刀刃变得狂乱。
天上,墙壁,地板,刻下了激烈的抓痕。
我们一步也动不了。要动,也只能移动十几厘米这样的感觉。到眼前的冲击要是没改变轨道,恐怕全员都已经死了。
[莫非,(索菲娅)控制有效果了……?]
来栖守微微抖动着念道,我们不死就结束(不了),索菲娅抗拒着这个,也因此告诉了我这个。
[失控的使魔,怎么作到的(抗拒<忌讳>)……不行,虽然如此再这样下去……]
[求求,你们。……救救,我爸爸]
用崩溃了的声音,坏掉了的表情,她说道。
(都这时候了)没考虑自己,想的是父亲,然后,为了远离我们而跑起来。
[……太卑鄙了。这种场面还说出这种话来,怎能让我不喜欢她]
抬起上身的姐姐,眩晕着说道。
[雨坏,我有个事求你]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冷淡的回答道,雨坏解开了眼带,走向格瑞特先生那边。
要放着他的伤不管会危机到生命,现在去(治疗)还不算迟。
[那,无聊的开场就结束了。接下来是正式的]
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姐姐说道。
[难道你,打算帮她?]
来栖守发出了慌乱的声音。
[这不是明摆着吗了?这时候还说得出这种话。你太差劲了]
[我说过了,没有胜算的。那个使魔借助<忌讳>的力量。现在怎么做也不行了]
[不行也要做]
[你太乱来了]
[当然的啦?不是乱来胡来的话能有这种状况,哪里会有呀?]
在姐姐脚边的地方崩溃了。手扶着没受伤的那只大腿,勉强的使劲站着(坚持不倒下)
出血量减少了,失血过多的证据。
[你知道的知识。不能告诉我们的那些。把那些都给榨出来。怎么干都行]
看来在心里对方是敌人的框子还没有去掉,姐姐会这样子还真是少有,这是她(能做出的)最大的礼仪了。站起来,也是为此。
[……我掌管的根本幻想是盾]来栖守平静的说道。[还有别的几种分支幻想,但在<忌讳>面前都起不到作用。很遗憾,我的力量已
经不行了。但,若是逆理的力量,或许]
没错,那种力量没有做不到的事吧?像消去生灵一样,不能也那个消除使魔吗?
[做不到]做完格瑞特先生的治疗回来的雨坏说道。[魔力差距太大了。就算用了领土的恩惠也达不到]
[那里没有问题。……我也对这种力量知道得也不详细,幻像总结机关监视的是那里蕴含着危险性的东西。还有,那绝不是依靠魔
力的总量可以衡量的。本来,特异幻像是条件——也就是使用方法要被看得非常重要]
[条件?使用方法……]
姐姐闭上了眼睛。
以极快的速度追忆着什么。
然后,目的达成,睁开眼睛的姐姐嘟囔道。
[——书]
[诶?]
[之前去你家玩的时候,给我看书了吧。书里,写了什么来着……——对了!有个叫‘君临者’。总觉得是非常厉害的,哈啊,好
像很强大的家伙。……还有,还有那句‘非人类’]
连说话都感到很痛苦,在这调整了一下慌乱的呼吸。
姐姐目不转睛的看着雨坏说道。
[将人变成非人类,这能做到吗?]
雨坏一副顽固表情。
[……不知道。又没作过]
[那就做做看]
[别说的那么简单。这种事,不可能作到的吧!]
微微颤动的声音,雨坏发泄到。
[不是说不知道吗?]
[不是那种意思!]
在这咂了咂嘴。雨坏不高兴的压抑着声音说道。[……没有做过。但,有能成功的自信。这是我的领土,在这里逆理是不可能失败
的。但这仅是说魔术上。要变成君臨者那种胡扯的东西,人类是承受不了的(那种的变化)。不要再想了]
应该是在考虑别的方法,雨坏摆出顽固的样子。
[没有其他选项了]
来栖守说道。
[为什么,说这种话?]
[那个<忌讳>是神话时代的产物。半吊子的魔术是用不通的。就算有君臨者也没有办法]
[既然专家都这么说了。那决定了]
姐姐说道。
[别擅自推进谈话进度,那种事,我做不了]
[为什么?]
[为什么!?你是认真的吗!那种事情,肯定不行!]
双手像要敲击地面一样,她慌乱的声音。[我!我……]
这之前,说了什么话,
她要咬碎牙齿一般把话吞了回去,背对着姐姐的脸。
[总之是,讨厌,不行,做不到]
[可以,绝对,会成功]
[你那是哪里来的保证呀]
显出了焦躁,
[我只要认真了,就从来没失败过]
那的确是事实。
可即使那样,也完全没想到会到现在这个地步,没理由发生这事。
我轻轻地按了下姐姐的肩膀,结果差点把她弄得摔倒。
[嗨,就凭这身体,我很遗憾的告诉你,那根本没有说服力,
一旦受到攻击,非要了你的小命不可。]
[——嗯]
[雨坏,让我上吧]
我无视姐姐的眼神,说道。
[不是说了,别随便乱说话]
雨坏愤怒的吼道。
可我这边也是一样的急躁。
[我们现在没时间在这里慢慢抢答,对索菲娅来说已经没有时间了。]
已经漫延到脖子了。
这不仅是那虫子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定时炸弹的事。
[所、所以啊,为什么你还要……]
[因为她是我的朋友]
[——我知道,这我知道。不是那个意思。我要说的不是那事]
雨坏长长地吐了口气。
她那语气之强烈——我感觉肩膀都在抖。
[对我来说,白和空是——]
我对刚刚自己那些不负责任的话,感到深深地自责。
[朋友可能会死掉的,我怎么能——]
[…………]
[…………]
[……对不起]
她能那么想我既高兴,又感到抱歉。
但是,我——
[借用一下]
我一把抢下了姐姐手里的枪。
[你想干什么?]
[我打算拼到最后一刻]
我从昏厥过去的鸟谷怀里找到了他事先准备好的弹匣,
放进了兜里。
然后我朝索菲娅离开的方向看去,发现姐姐正站在那里
劈开腿挡着道。
[快停下来。那只是自寻死路]
[……也许会这样,但别无他法]
我想她正承受着和我同样的痛苦。
我真希望能做的再温柔一点。
[我也是个麻烦的人。可即使是这样,我也不能后悔。我自己也不知道
是为什么,但我绝对不能后悔,空]
姐姐似乎是看透了我的决意,倒吸了一口气。
[白,你……]
[行啦,我能打就打,不能打我就跑……没事,我不会死的。]
真是没有说服力的说辞。我一边笑这样的自己,一边从真空的身边挤过去,
朝索菲娅追去。
索菲娅在走廊的拐角处蹲着,身边的漆黑浓度不断增加,虫子发出像
铃虫般的叫声。
[——白,你怎么……?]
发现了我的索菲娅,呆呆地瞪大了眼睛。
[还问为什么,真伤心啊。你认为除了来帮你还有别的理由嘛?]
我呆若木鸡般地说道。这时索菲娅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似地表情。
[……父亲呢?]
[放心吧。没事了,已经获救啦]
[……哦……这样啊]她强装笑脸,可眼泪却不住地往下流。
[……恩。知道他没事就好……所以这样就好啦。你快跑吧。
我已经……]
[真不好意思。放弃的话,还是等我拼过之后再说吧。到时即使是那样,
也不会遭报应啦……虽然不能说一定能帮到你,我想这一定会是一番苦战。]
枪瞄向了虫子。
为了能集中注意力看清漆黑——使用了魔力。
[——]
那像浊流般流露出的魔力,展现出了奇妙的浪花。周围的漆黑变薄了。
索菲娅咬紧牙,试着想控制。
这样的话,我还是有胜算的——我对此坚信着。扣动了扳机。
子弹穿过黑暗,直击虫子头部。
发出了一种硬物的撞击声。虫子的身体稍微趔趄了一下。可以确定
虫子的外皮破损了。
我连续开了数枪。要是姐姐的话,一定会打到同一个地方,可遗憾
的是,我没那么精准。充其量就是打在同一个范围内,把外皮打掉了。
这时,子弹用完了。
与此同时,虫子也开始反抗了。
在我装满子弹再次瞄准它前,漆黑翻了过来。我虽然勉强躲了过去,
可完全没有机会瞄准它。
[啪]
漆黑连续胡乱地朝这边袭来,索菲娅在这边帮忙,虽然没一个在
轨迹上,但从某种程度上说,也起到了保护自我的作用。
[啊,已经不行了。意识……快逃]
[叱——!]
我变得很焦躁,但尽可能的装得很冷静,把子弹射完。
有那么一两发,射进了虫子的身上没有外皮的地方,喷溅出蓝色的血。
——当我认识到那得一瞬间,我的身体遭受到了横刀割断般的一击。
我被重重的摔向了墙壁,身体发出咔咔声。当我明白过来时,已经
摔倒了地面上,大口大口的吐着血。
我全身的骨头都断了。而受到直击的侧腹,已经完全没了感觉。
……那个是致命的伤。
这下我总算能让空哭了。不过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我真的是做了件愚蠢的事。
可我却既不后悔又没有死亡的恐惧,是没救了。
我视线模糊的看着漆黑。
我右眼的深处,感受到了令人发疼的魔力。我居然没有一点迹象,就
这样差点被杀掉。
慢慢闭上了眼睛。
然后
[——那是斩首的监牢]
我听到了魔女强烈的喊叫声。
白的身影消失不见了。此时的空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一下子跪倒在地。
她看上去就像是被抛弃的女人,瘫软在地上。一点也不像昔日的她。
[……让我看看伤口]
雨坏哽咽的说道。
[好啊]
[一点都不好,这样下去你会……]
你会死的,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那脆弱的表情。
[雨坏,我求你……救救白]
[……]
[我没有办法啊……阻止不了。现在的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空一把握住了雨坏的手。
她力量很弱,但也绝非是能甩开的力度。
[但是你错了,现在还有可能不是吗?别停下来,快去追。]
远处传来了枪声。
空越显悲痛。
[……我能理解你说的这些任性话,可是我求你了,没有真白在,我……]
我活不下去。空用沙哑的声音哭着说道。
雨坏慢慢地吐了口气,收起了凶恶的表情。
[拿着]
说着把眼罩递给了空。
转身朝向来栖守。
[你能治愈吗?]
[恩,简单的还可以]
[拜托你了]
听了这话,来栖守一下子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不快的表情。
[你怎么一点都不像魔术师]
[这……没办法啊。都说我做人很了不起。我就是在这种矛盾中长大的啊]
当然,就是因为她以此为荣,才选了她。
然后战战兢兢地朝前走去。
为了不再失去。
为了把握住最好的。
然后
这话好像以前有谁也对我说过。
我渐渐模糊地意识,不是为何停了下来。
[出现幻听了]
[很遗憾,这显然是现实。]
当我睁开眼睛时,一个看上去是在保护我的,纤细的后背
出现在我的眼前。是雨坏。
她两腿打颤,看上去就好像要软掉了。可即便这样也不逃走的
逆月雨坏,走了进来。
[可以放心了,都已经是半死啦……因为是意外,所以真空
没有发怒。这点,她分的还是很清的。在这个问题上她很洁癖]
[行啦,闭上嘴。这样我不能集中注意力。]
她冷冷地说道。
我的右眼可以捕捉到从雨坏身体里流出的魔力。
[……唉,这样真的好吗?现在我倒是能救你。——]
[为了不确定的答案,赌上性命,岂不是很糊涂?]
雨坏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轻轻点头说道[对、对]她毫无戒备地
背对着漆黑,看向我。
[如果失败了,你会恨我的。所以我会让它成功的。]
[真是奇怪的说词]
雨坏一副要哭的表情,淡淡地微笑。
她用她那个逆理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开始咏唱。
[——这是逆理,是抹杀天理的刀刃,是打破神意原子的东西是清醒
时贯穿幻觉的王冠。它是暴虐、炽烈、极限的——它是与人类相反的东西,
人类之外的王,是终极者。——!]
……这毫无疑问。
逆月雨坏这个魔女,在紧要关头,还真的一次错都没有犯过。
成就感这东西就是一种回弹而来的反作用。
雨坏全身的血液沸腾,她一边压抑着昂扬的激情,一边捶胸顿足。
她一直盯着白看。
随着一声闷重的声响,身后那阴森的墙壁被推毁了。
现在雨坏能做的,就只是祈祷了。
她感觉到一种威胁从身后逼近,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太好了,总算成功了]
这个时候,随口一句话,使得僵硬的身体一下子松了下来。
[那是当然啊,我就是有不被你憎恨的信心才那么说的啊。那只是
让我稍微有了点紧张的感觉。对,也可以说是一种集中注意力的方法。]
我慢慢睁开眼,转过身。
白就站在我眼前。与刚刚立场大逆转的情形。
漆黑在白的前边,好像被一种看不见的东西压制着,动弹不得。
……应该说是,白的身体发生了剧变。
深红色的头发,迷人的金色眼睛,还有把这两种颜色映衬到最大
极致的浅色肌肤。
……那种容貌,虽然有些不甘心,但真的是美到让人迷恋。
刚刚的伤也看不见了。
总之,这个屋子中充满了让人惊讶的魔力。
虽然这样,可我却完全感觉不到威胁或恐惧,难道是因为我是一
个领导者。
……哎呀,怎样都好。
现在我只知道一件事,就这一件事就够了。(我没有失去我的朋友)
白伸出手臂。
他那粗犷的手掌一把握住了漆黑,把它压成了灰烬。
[已经够狠了吧,你快点把索菲娅还回来。说实话,像你这么丑陋的人,
真的不配和她在一起。]
白向前迈了一步。
虫子发出铃虫般的叫声以示警告,随后索菲娅身边就溢满了漆黑。
但这些都毫无意义。
<忌讳>的魔力的确很强大,就连在此领域有一席之地的雨坏也没有到达如此
境界。而且这终归是人类的领域,像漆黑这样的魔力,还不及现在白的千分
之一,犹如微分一样,毫无意义。
不对,这之前流逝的时间除了问题。
这与大家所认识的世界差太多了。
当雨坏看到虫子那错了位的头,掉到地上的一瞬间,感觉到了这些不同。
[雨坏,快点把索菲娅的忌讳……]
不知何时,白已经用胳膊抱住了精疲力尽的索菲娅。
我真的是跟不上事态的发展。
[哎]
此时,雨坏一边感受着蹦蹦的心跳,一边为索菲娅施展逆理的魔法。
虽然我这个领导者是胡乱任命的,可原本以为很难的事却轻松地解决了,
我感有点惭愧。
[目前应该没事了]
[恩这就好——[
白的话刚说一半,就好像人体模特似地,朝着雨坏倒下了。
[喂,喂]
对于身高比一般人要矮的雨坏来说,是不可能接住比一般人还要高的白的。
所以,砰的一声,两人都倒在了地上。虽说声音不是很大,但两个人是
叠在一起,背部朝下倒下的。所以声音有点像青蛙。
[血不够有点晕]
多么随便的解释。
[即使那样,你一个人倒就好了,被牵累我啊]
[啊,我下意识的……]
根本就没有在听嘛。
白浑身无力的瘫软在雨坏身上,就好像真的昏过去了。
[喂,在这种地方……啊,不行了,太沉了!]
可即使怎么叫,白也没有要睁开眼睛的意思。
雨坏身体动弹不得,她是一点办法没有。
白静静地睡着,吐出来的气吹拂着头发……真的是,拿他没办法。
(但这样很好)
雨坏很无奈的微笑,不由自主的,真的是不由自主的,摸了摸
白的头发。
[……对,就这样坚持每月进行一次定期治疗的话,我想只要不再使用
忌讳的话,是可以恢复到正常生活状态的]
雨坏朝索菲娅和格瑞特先生平静的说道。
[真的是,要怎么感谢你们才好啊]
格瑞特先生一副很过意不去的样子,低着头。
[我们也不是为了你啦。就是不由自主的。对、就像秋风一样。]
雨坏轻松地说道。实际上,她告诉了我抓眼罩这一错误动作。
[什么?]
雨坏紧锁眉头,坐回我旁边的位子。
[没,没什么]
我强压着笑意,喝了口咖啡。
[对了,那个女的怎么样了?]
坐在傍边的姐姐,朝孤零零地站在过道上的来栖守问道。
[我把她的魔法封禁了。剩下,我什么做不了]
[哦]
她冷淡的点点头。然后用小勺在芝士蛋糕上轻轻舀了一下。
经过这次确认,鸟谷这个人终于可以从姐姐的心中消失了。
可以说这种机械的舍弃方法,还真有点复杂。不过与其继续
被憎恨,这样挺好的。
[那你呢?]
[在近的地方监视起来更容易]
来栖守怃然回答道。
[重问]
[反正就是监视的保护,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想做。至于
家里什么情况我不知道。]
[你就是这种态度啊。还一直以为你对工作很热衷呢?]
[你太抬举我啦。但那些没有好处的事我没有必要做……
而且说实话,我不想与你为敌。要是做了愚蠢的汇报,会被杀掉的[
多么真诚的坦白啊。
[不好意思,我还一次都没有杀过人。]
[这可不是什么骄傲的事]
我知道那对于她来说,是件多么难的事。好想拍下她的头,鼓励鼓励她。
(如果这样做了,她一点会沾沾自喜的)可在这么多人面前,我做不到。
——站在对面的姐姐,注意到了雨坏那不爽的表情。[哎……!?]
的一声。刚刚还嘟着嘴的她,突然顽皮的笑了。
[你不用一副很烦的表情啦,你可以这么想。在你家前边就有一个可以
和咖啡不花钱的地儿。]
[——啊?]
来栖守用近乎跑调的声音喊道。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作为补偿,给我们优惠……对了,这样一来
我们就有新的根据地了。索菲娅也把家搬到这附近的公寓来了。]
[恩,是那种要脱鞋的新型公寓]
[你也用那种就好了。——还有,来栖守。要好好保护索菲娅]
[为、为什么啊]
[为什么?还用问啊。因为我希望那样啊]
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轻视的看着她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命令啊]
此时的来栖守,表情僵硬。
姐姐瞪起发青的左眼,很可怕的样子。
[你现在有3个不错的选择。是或者Yes或者去做]
[我知道了,好,我保护]
[……就好像被姐姐抓住了什么弱点]
我一边看着哆嗦着的来栖守,一边嘟囔道。
对面的雨坏,也很赞同我的看法。
[是很像。就像只被抓住脖子的猫]
[啊,于是人就这样一辈子被胁迫着生活下去。恩,真是个不错的寓言]
……但我想人们已经在很短的时间里,恢复了原来热闹的生活。但
生活中确实有很多东西改变了]
然后这些,一定——
[……]
皱着眉头喝着苦咖啡的雨坏,往杯子里放了两块方糖。
她气呼呼的用鼻子[哼]了一声,然后用勺子搅了搅咖啡,看起来变得很好喝。
刚刚压制来栖守的姐姐,这会儿脸变得有点红,用手掩着嘴,微笑着朝我这边
走来。顺便说一句,索菲娅好像在那边安慰来栖守呢。[别气馁]格瑞特先生忙安慰道。
[两个人关系不错嘛]
[你说什么呢?]
雨坏对姐姐刚刚的话感到很不高兴,皱起眉头。
[不是啦。我是感觉他俩,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的很自然嘛]
[错觉]
[是吗?随便啦]
姐姐笑着,慢慢握起雨坏的手。
[比起那些事,我们还是来拍照留念吧?]
真是够突然的啦。
[你要干什么?]雨坏吃惊的吐了口气,甩开姐姐的手,站了起来。
[什么纪念啊?]我问道
[恩……我在想要不要用手机的相机照个像留念呢?]说着,
姐姐打开了她的翻盖手机。
[这可是个珍奇的纪念啊]
我也苦笑着站了起来。虽不知道这是不是她一时兴起,但我觉得这也
是件不错的事。
[是吧?那我们赶快照啊。雨坏站在中间]
我们迅速的站好了。这时,姐姐一把紧紧地搂住了雨坏的腰。
[我不是很喜欢照相]
雨坏虽然这么说着,可也没做什么特别的反抗。也许,她也想配合一下
姐姐吧。
[白,在贴近点。要不照不进去哦]
[那、那不行]
雨坏拒绝道。居然被这么直接拒绝了,真不爽。
[恩?奇怪了。我刚刚不也是紧紧地抱你了吗?]
姐姐默默地嘟囔道……究竟在说什么啊,这边雨坏的脸就像是被放进
桑拿房里的温度计,越变越红。
[好了,总之再贴的近一点]
姐姐把身体僵直的雨坏朝我这边一推,3个人的脸贴到了一起。这时,快门响了。
[你在干什么?]
[哇,照了张不错的照片]
与从身边就好像是被弹出去的,气得眼泪夺眶欲出的雨坏相对应的是姐姐满足的
笑脸,还有手机上3个人的特写照片。
就是这样,在我们平淡无奇的生活中,充满了意想不到的欢乐。
我在心里暗自下了决定——一会儿光姐姐把照片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