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莱纳沮丧地开口了。
「啊~~~~~~~~真的假的啊」
用非常非常沮丧的声音说道。
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是王座之上。
在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的高塔的最上层,空无一物的房间中央的王座之上。
他在这王座上很不像样地盘腿坐着,还把手肘撑在扶手上,托着腮,一脸不耐烦的表情。
「喂雷姆!你也差不多该告诉我真相了吧~~~~到底还要我等多久啊!」
这样朝着面前那只有着八条手腕的怪物大吼。
那个名为雷姆鲁斯·雷姆鲁特·阿奎德,特别多话的怪物。
顺便一说,现在雷姆鲁斯完全没看向莱纳这边。他球状的脑袋上有好多只眼睛,可是一只都没往这边看。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的你这个眼球混蛋!」
于是终于有一只眼球往这边看过来了。同时也有一条手臂往这边伸了过来,立起了手掌。
「哎呀~等一下等一下。现在正是关键时候。」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因为正在阻止某个特别危险的家伙啦」
「危险的家伙?」
「嗯嗯。现在的这部分因为我的力量不太足够,剧本不太细致呢 ……稍微分一下心的话看好的聚集全员的时机就……不能……啊、啊,没问题了。搞定了。她低估我了呢。好好好好好,来吧。勇者来吧,趁她现在动不了,勇者快到这边来……来了!好!结界运转吧!」
雷姆鲁斯话音落下的瞬间,高塔之内暗了一暗。
虽然为什么会变暗不得而知,莱纳还是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再看向了眼前的这只怪物。
「你真的是神吗?看起来好像太拼命了点」
闻言雷姆鲁斯终于面向他笑了起来。
「其实啊,我在神之中算是相当弱的一位哦」
「切,我还被你这么弱的家伙狠狠揍了呢」
「啊哈哈,也只有今天嘛。只有今天我比较强一点而已。」
「因为计划过了?」
「嗯。赌上性命,就是为了今天哦。啊,你是想要说什么?」
被雷姆鲁斯这么问了。
莱纳一边想着终于来了啊一边盯着雷姆鲁斯开了口。
「哎呀就是说,那个嘛」
「什么什么?」
「你不是说,要告诉我真相什么的吗」
于是雷姆鲁斯啪地拍了一下手,用四条手腕同时拍了一下。
「啊,是呢是呢~真相啊真相。真相这个词说起来时的发音感觉真帅气对吧?」
「谁管你啊」
「诶~更有兴趣一点嘛。对我来说,今天可是一生一世最闪耀的舞台啊。」
「诶~」
「呜哇~好厉害哦雷姆先生!~什么的,说说看嘛」
「烦死啦你」
「呀~呀~好帅气~」
「我说你真的超烦人的诶!」
「啊哈哈」
雷姆鲁斯笑了。
露出了一个让人想象不到他是一只很令人不快的怪物般的天真无邪的笑容。他清了一下嗓子,说道,
「那,差不多也快没时间了,胡闹也就到此为止吧」
「话说根本就你自己一个人在胡闹吧」
「啊哈」
「啊哈什么啊」
「唔呼」
「真想宰了这家伙」
莱纳表情扭曲起来。
看着莱纳这样子,雷姆鲁斯又笑了。很开心的笑着。很欢乐地笑着。仿佛这家伙真的是在一生最闪耀的舞台上表演一般,打从心底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而快乐着。
当然即使如此,自己也不可能让这家伙为所欲为。自己可是被这个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自说自话报上神什么的名号的怪物掳到了这座高塔里。
而且还被封印了眼睛的力量。
更不用说还被作为引诱西昂前来的人质。
「真是的,还真是让这家伙任意妄为了……」
他低声地嘟哝了一句。
但是却对此无能为力。
现在的他完全想不到能够打破现状的办法。
或者不如说,刚才就想要打破现状,可是却被暴打了一顿,差点被杀掉,还被狠狠说教了一通。
「……啊真是的,超烦人」
于是他又好像软烂掉一样坐回了王座上。
当然,他也随时注意着是否有机可乘,只是即使认真留心,也仍然完全搞不清楚面前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目的,想要做些什么事情。
何况这家伙最后还说了什么,要告诉自己拯救西昂的办法。
「…………」
这对莱纳来说听起来实在是非常美妙而有诱惑力的话。
本来莱纳和菲莉丝离开罗兰德的理由,就是为了从那片不知何物的黑暗中把西昂给救出来。
在别人都不明所以的时候一个人背负着一切,一个人越走越远的西昂——为了到达他身边,即使是一点也好也想更加接近他,正是为了这个,即使一路上毫无线索,也一直努力走到了现在。
所以当然了,突然被告知可以教给自己拯救西昂的办法,要说自己没兴趣什么的完全是自欺欺人。
不如说真实的想法是超感兴趣。
嘛。当然前提是这只多嘴多舌胡闹了半天的怪物说的是实话。但是即便如此——
「…………」
莱纳盯着雷姆鲁斯。
雷姆鲁斯则是微微一笑。
「那么,差不多来聊聊事情的真相吧……真相……真相,嗯!」
「我说你,只是想念真相这个词吧」
「啊哈哈哈哈。嘛,但是说真的因为之前讲了太多话时间已经不太够了,关于真相这部分我们就速战速决吧」
「哈啊?你这不是本末倒置嘛……」
「那,我再摆摆架子地跟你说?」
「不是,诶,速战速决就可以了」
「诶~」
「到底要怎样啊!」
莱纳大吼一声,雷姆鲁斯又笑起来了。他那众多的眼睛有不少移开了视线,看向了某处遥远的地方。
「…………」
他就这样沉默了。
莱纳彻底累了似的看着他,说道,
「我说啊。你要是不打算说的话,我就先睡个午觉……」
然而雷姆鲁斯却对莱纳竖起了手指。
「真的快没时间了。现在要正式认真地开始了哦。开始吧」
说了这样的话。
说要正式开始了。
那至今为止的都是在干什么啊?虽然也不是很想吐槽,总之还是先别说了。要是他再接下去,那又会越说越久了。
所以莱纳沉默地半睁着眼睛看向了雷姆鲁斯。
而雷姆鲁斯所有的眼睛都看了过来。
「那么,来聊聊吧」
「所以早就叫你说了啊」
「嗯,来谈吧。从哪里开始好呢。总之,还是从为什么西昂·阿斯塔尔要杀你开始好了?想听吗?」
一下子就说了句不得了的话。
而莱纳也果然不由自主地睁大了他那双睡意沉沉的眼睛。
至于为什么,自然是因为这是一件可以用完全真实的语言来说明的事情。
因为这对莱纳来说,是他最为感兴趣的事情。
为什么西昂要杀了我?
正是因为对此一无所知,才不知不觉发展成了现在这个状态。
最后一次在罗兰德和西昂相见时,那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事情?为什么他会哭?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正是因为想要知道这些,他才离开了罗兰德。
于是,莱纳不假思索地从王座上撑起身体。
「……你知道他要杀我的理由吗?」
用着近乎贪婪的态度地发问了。虽然莱纳知道自己这样比较不妙,但是无论如何也隐藏不了。
看着他的样子,雷姆鲁斯仿佛被逗乐了,
「啊哈,被我发现了。莱纳果然非常非常重视西昂君啊……」
「够了,回答我啦!你到底……」
雷姆鲁斯打断了他。
「所以我不是说了我知道的吗?」
立刻,莱纳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了几拍。
对突然呈现在自己眼前的真相还没有做好准备,不由自主地有种想往后退缩的感觉。
为什么西昂要杀我。
为什么他要做那样的事。
所有的理由,马上就要在这里呈现在自己眼前。
「啊——糟糕,怎么了这是」
莱纳按住自己的胸口自语,
「总觉得,马上就要知道太多答案了所以好紧张」
因为,要是知道其实这一切并无理由的话,那该怎么办?不自主地会这么想。
那家伙要杀了我的理由,是因为我碍着他了,因为他讨厌我了什么的那要怎么办?不小心就会这么想。
当然啦,自己是知道的,西昂不会是这样的人。
只是,即使如此,要是认为对方是同伴的人只有自己的话——
「要是被狠狠讨厌了的话,该怎么办啊」
他苦笑着咕哝道。
都到这时候了,再怎么考虑这些也没办法。即使西昂他真的是那样想的,自己要做的事情也不会改变。
只是,只是——
「啊~怎么搞的嘛。好了,心理准备做好了。可以了,说吧」
莱纳盯着雷姆鲁斯,稍稍提高了声音的音调发话了。
「来谈谈西昂的事情吧。」
雷姆鲁斯见状点点头,
「当然啦。已经快没时间了嘛。诶~那,在说这个之前首先~」
「喂,还要来段前奏啊!」
雷姆鲁斯摇了摇头,
「不是不是,并不是这样。虽然我是想马上讲真相啦,但是在这之前有些不得不说明的东西……诶~啊~首先,这个世界的时限你知道是多久嘛?」
「哈?时限?」
「嗯。时限哦。现在这个世界从诞生至今虽然已经经过了990年,可是在一千年的时候世界将会毁灭,然后一切都将重置。」
雷姆鲁斯又说出了不得了的话。
这些话的意义,现在还无法完全明白。嘛,不如说听是听懂了,但是实在太过荒唐无稽而没办法让头脑好好理解。
「那个,等一下啊。诶~也就是说……」
而雷姆鲁斯只是无视他继续说了下去。
「不过嘛,也不是非常不得了的事情啦」
「喂叫你等一下啦!那绝对是非常不得了的事情吧!」
莱纳大喊了一声。
可是雷姆鲁斯只是歪歪头,
「是嘛?」
「当然是啊!照你那么说,那不就是这个世界总共只剩下十年了吗?」
「嗯」
「哎,不是要你嗯啊……那、那不是非常糟糕了么?」
虽然被这么问了,雷姆鲁斯还是一副没太在意的样子,
「嘛,对人类来说确实应该是很不得了的事情吧。转生为下一代的话就会失去记忆了嘛。但是对我们来说,这只不过是重复发生了几千几亿次的事情而已」
说了这样的话。
从这里开始已经有点听不懂了。
下一代是,指什么?
记忆?
时限?
莱纳在头脑中整理着那些词语,但是一下子还是抓不到重点。
嘛,当然雷姆鲁斯也没有说的那么复杂。
用最为简单直白的话来解释一下的话就是—— 这个世界还有十年就要终结了。
世界会被重置,一切都会重来。
人类们的记忆将不复存在。
雷姆鲁斯他们则会将记忆保留至下一代。这些关键词在脑海里回荡着,莱纳开口问道。
「啊——稍微等一下。那,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已经经历了好几次世界的崩坏与再生了?」
雷姆鲁斯点点头,
「是呢」
「啊那么,今天我在这里见到你的事情,对你来说也是已经在之前的世界里就……」
然而对此,雷姆鲁斯却摇了摇头。
「啊~啊~并不是这个意思。世界虽然每次都会被重置,但是每个世界里发生的事却是不一样的。只是每隔1000年必定会发生世界毁灭这件事情而已。」
听了雷姆鲁斯的话,莱纳看着他,
「………………」
开始思考刚才那些话的意义。
似乎开始变得比较麻烦了。而且刚才那些话,也实在是宏大得让人不敢轻易相信,几乎没什么真实感。
「诶~啊——那个。那结果还是……」
莱纳揉了揉自己睡乱的头发想整理一下发言,却被雷姆鲁斯打断了思考。
「嘛,那倒是没有必要深入思考啦。」
「等等等等,就你刚才说的那些话,要怎么才能不深入思考啊!」
虽然被狠狠吐了槽,雷姆鲁斯也只是若有所思地转了一下眼睛便说,
「啊~那这样说明一下如何。你呢,明天会患上某种不知名恶性病」
突然变成了奇怪的发言。
莱纳皱了眉,
「啊?突然说什么让人不舒服的话」
对此雷姆鲁斯只是笑了笑,
「嘛嘛,听我说嘛。诶,刚说到哪来着。啊,生病,生病。你明天会得病,而且治不好了」
「嗯」
「一周之内就会死」
「那可就头疼了」
「是很头疼呢。但是,还是治不好」
「唔嗯。」
「关于这个你是怎么想的呢?」
「诶?这样的话,会觉得,真讨厌啊~这样吧」
「但是如果被告知你就是这样的命运的话,又怎样呢?」
「唔~嗯。」
「这就跟我刚才说的一样啦。十年后,所有人都会因为这恶性病而死掉。是命运喔。所以就说吧?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哪儿啊!」
果然莱纳还是大喊了一声。
雷姆鲁斯仍旧只是歪歪头,
「啊咧,刚才的说明方式不对吗?那……啊~莱纳能懂的其他说法还有没有呢。嗯~啊,这样如何?被卷进战争而消失的街道这样… …」
听他这样说,莱纳觉得开始慢慢理解他想说什么了。
「啊真是的,我明白了啦。就是那样啦?人类总是会因为各种原因死掉。而十年后,就会是一次最大的死亡规模。大到所有人都会死掉。但是这和每天都会发生的死亡事件并无区别。你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雷姆鲁斯终于点点头,
「就是这样」
「喂这可不是让人轻松明快点个头就算的事情啊」
「啊哈哈」
「也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
感觉就这样一下子被告知了非常不得了的,让人有点认真不起来,也没什么实感的事情。世界会毁灭。
但是那和那些每天都会发生的小事并无二致,没什么大不了。那家伙这么说的理由,算是明白了。
不过啊,这么说了之后就要人类去理解什么的,还是多少有点勉强。
而且不管怎么说,
「……那,西昂对此也是知道的吗?」
莱纳发问了。
莱纳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那个最不想理解这一切的家伙的名字。
那个独自一个人想着不做点什么不行的家伙的名字。
那个一个人在动脑筋想办法的家伙的名字。
闻言,雷姆鲁斯顿了顿,伸出了两只手,
「关于这件事,还要稍微放一放」
「放多久?」
「五分钟左右吧」
「好久哦」
「不过是那么长的一生中的短短五分钟而已诶」
「所以说你啊~说话的口气和概念真是微妙的有着神的感觉呢」
「嘛,因为就是神嘛」
雷姆鲁斯笑了笑。
然后继续说道,
「嘛嘛,别着急。别看这样我也是打算尽快说下去的。」
而且看了看地板的样子。
似乎是在看着高塔之下。
而莱纳则问道,
「我说,你从刚才开始就在看什么啊?有什么东西要从底下上来了么?」
雷姆鲁斯却并没有看他,
「唔嗯?啊,不用在意。那么,继续说下去了哦?」
一边说着,一边只有一只眼睛朝莱纳看着。随后再度开口。
「总之还是稍微,说一下这个世界的结构吧。」
「话说啊,你说你要讲这个世界的结构,可是能证明你说的是实话的证据好像也没有吧」
「嘛,不想相信我也可以啦,但是要说……啊咧,不好……比我想的破坏每层结界的速度要快啊……」
这时雷姆鲁斯飞快地抬头看了这边一眼,
「不妙,敌人比我想的要强。没时间了,我就一口气说了哦。」
这么说了。
可是,敌人是谁,这家伙想干什么,莱纳到现在还是完全一头雾水。
「我老早一开始就叫你快说的诶」
「是啦。那我就一口气说了哦。嗯~首先是关于『司祭』」
「谁啊」
「制造了我和『女神』的那个家伙」
「啊?你们不是说自己是神的吗?」
「虽说如此……那就是到底是谁制造了我们这些神呢~这样的话题哦?」
「话题哦~什么的,即使你这么说……」
不过雷姆鲁斯无视了他继续说道。
「总之那就是『司祭』了。虽说我们其实对『司祭』的事情也不是很懂啦」
听到这里莱纳的表情已经扭曲了。
「说自己是神什么的已经够莫名其妙的了,还说另有制造这些神的家伙要登场啊……」
真是完全搞不懂了。
听起来就好像是非常厉害的戏言一样。
总之,一下子变成这么宏大的话题,实在是有一种骗人的感觉。
但是雷姆鲁斯却已经没有继续说明的意思了。
他还在继续,
「『司祭』制造了我们,制造了『女神』。理由并不清楚。我们在这个1000年就会毁灭的世界之中诞生,已经度过了不知多少个 1000年」
「唔」
只能点点头了。
和被告知就是这样的童话结果想吐槽也找不到地方吐一样,因为话题的感觉太遥远,已经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问了。
于是雷姆鲁斯继续说着。
「但是有一天,『女神』暴走了。开始偏离『司祭』设定好的程序,做出了别的行为。」
「喔」
「『女神』们把周围的事物不停的吃啊,吃啊,再与合适的对象进行繁殖,不断这样重复——本来是这样的程序」
「感觉有点像人类呢」
莱纳的话仍旧被无视了。
「而且一旦繁殖到一定数量,繁殖就会强行停止。可是有一天,突然停不下来了」
「唔」
「所以呢,『司祭』很烦恼」
这时莱纳插嘴问了一句,
「那个『司祭』什么的家伙会头疼的话,果然是因为他要用『女神』去做什么事情吧?」
雷姆鲁斯顿住,看了看他,点了一下头。
「大概是。不过我们对神到底想要做什么并不太清楚」
「啊啊真是的,自己是神就别说别人是神,好难懂」
「啊哈哈」
雷姆鲁斯笑了。但是他已经没有多少余裕了。
立刻又继续说了起来。
像是在回忆起过往的记忆一般,雷姆鲁斯继续说着这童话一样的故事。
「总而言之,『女神』们变得越来越贪婪。他们想把天空吃掉,想把大地吃掉,想把别的神也吃掉。这也想吃,那也想吃,开始这样骚乱了起来。」
「…………」
「而且,还在不断的繁殖。在把周围所有的空间都填满之前,在把一切都被『女神』填满之前,不断的吃了又吃,繁殖了再繁殖」
「…………」
「像我这样的,一开始就被吃掉了。因为我很弱嘛。被『女神』撕咬的时候真的好痛啊。当然死了之后,意识就会直接跳到一千年后,但是果然还是很讨厌。因为肯定还是会被『女神』吃掉。无论多少次取回意识,还是什么都无法改变。还是会被叫着好想吃好想吃的丑陋『女神』给吃掉。不过我感觉,『司祭』似乎也对这些无限增值的『女神』很不满意,所以他对此做出了处理」
对雷姆鲁斯的话,莱纳抱着手臂默默地听着。发呆似的听着这些无法理解的神的故事。
一边听,一边尽量让自己去理解。
而就在这过程中,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怎么说呢」
莱纳小声咕哝着。
「怎么说呢,神虽然说了这些那些的,但是啊……」
这是不是,和我们构筑魔法的方式很像啊?
莱纳想到了这样的事情。
程序。
繁殖。
暴走。
处理。
刚才听到的这些,好像跟构筑魔法时的过程很像的样子?莱纳这样想着。
童话什么的,神的故事什么的,虽说听了也抓不到重点没什么实感,可是
「…………」
如果把刚才雷姆鲁斯讲的话都当成是一个魔法的内容的话,会怎么样呢?
那样的话,是不是就会变得比较容易理解一点了呢?
毕竟莱纳对魔法还是很有心得的。倒不如说,在想到这些事情和魔法很像的那一刻,突然就感觉能理解很多事情了。
他吸了一口气。
再次开始思考。
「…………」
当然,即使如此,这些内容还是比较复杂。所以首先在头脑中整理一下,将普通的魔法构成方法也罗列出来。
关于那些,非常普通的,开发魔法时的步骤。比如说在罗兰德帝国中,一个人就能使用的杀伤力最为强大的魔法,『光燐』。
要怎么才能做出这个魔法呢?
制造这样一个魔法的步骤,在罗兰德是这样的。
首先要准备的是一个,可以好好的配置充斥在大气中的那些被叫做精灵啊气啊氛啊东西的,『场(field领域)』。
在罗兰德的话就是魔法阵,加斯塔克的话是格子的样子,艾斯塔布尔的话就是文字——不同的国家的形式不同,不过做的事情都是一样的。
为了排列精灵而准备的一个场所。
然后为了能顺利地激发自己想要的现象,需要排列精灵。
能够做出非常优秀的排列的话,就能够产生具有杀伤力的光线— —
简单来说就是这样。那么,用这些来替换刚才雷姆鲁斯所说的内容的话,会怎样呢。
「…………」
莱纳继续思索。
恐怕应该是这样了。
首先,『司祭』就是想要释放魔法的施术者。
作为『场』的魔方阵,也就是雷姆鲁斯和『女神』们所在的这个『世界』。
然后『司祭』就像排列『精灵』一样,把『女神』和雷姆鲁斯他们编成了一个程序。
是不是之后『司祭』就能在世界上引发『光燐』『崩雨』这样的魔法了?
「……要是这样的话似乎就能理解一点了呐」
他咕哝着。
这样的话,因为『女神』开始无限繁殖而头疼的『司祭』的事情也就能够理解了。
因为自己这边,一开始开发魔法的时候,有时也会遇到类似的事情。
比如说想要开发新魔法的时候,虽然把精灵都好好地排列了,但是排列的方式不太好的话,就会发生无法阻止的诅咒。
而且不止如此,这诅咒还会不断扩大,因为不能解咒而最后毁灭了整个国家——这样的事也发生过不少。
正因如此,没有确定解咒法的魔法,在罗兰德都被划分为『禁咒』,封印在了专门的保管所里的魔法术式书上。
「…………」
说到这个,莱纳稍微想起了点事情。
想起了以前还在罗兰德的时候,跟西昂一起每天熬夜工作的时候。
想起那时,『禁咒』被偷走,可能还会被发动,于是和西昂菲莉丝三个人一起拼命想要阻止这件事情。
「…………」
莱纳对回忆起这件事而泛起笑意的自己感到一阵窒息。
现在这种状况可不是那样悠然微笑的时候。于是莱纳把与西昂菲莉丝共同度过的记忆从脑海中排除,继续开始思考。
总之莱纳认为,神的这些事情和人世的魔法实在是非常相似。
而且『司祭』这家伙,在开发魔法的过程中失败了。
超出了『司祭』的预想,『女神』开始了无限的繁殖。
那么当然,就是有必要阻止的。
放着不管的话,想发动的魔法就发动不了,而且不仅如此,甚至可能会像『禁咒』一样破坏自己的世界,变成无限扩大的诅咒。
所以肯定,
「……叫『司祭』还是什么的那家伙,在你们的世界里为了破坏『女神』而做了一个『对抗咒(counterspell反咒)』吧?」
莱纳这样问道。
嘛,至少如果是自己的话,就会这样做的。
诅咒会异常增殖的原因如果能找到的话就能够从那一点加以干涉来阻止,但是如果原因不明的话,就有必要用单纯的力量进行阻止了。
所以说,为了要阻止不断增殖的术式而设置的,就是能够进行吞噬的术式——这也就是在阻止暴走的魔法时最先使用的理论。
闻言,雷姆鲁斯稍微睁开了眼睛说道。
「啊,啊,不愧是莱纳。理解得真快」
「果然吗……那这个虽然说起来好像规模很大的故事,也是魔法的事情了啊」
「嗯?啊~……是呢,应该是的。在我们的世界里,如你所说被设置了一个『对抗咒』。为了击溃异常繁殖的『女神』们而开发的新术式。而那个呢,就是叫做『勇者』的东西。
雷姆鲁斯说出了这个名字。
『勇者』
那是为了减少无限繁殖的『女神』们的数量而存在的『对抗咒』的名字。
而那个叫『勇者』的东西,
「……就是依附在西昂身上的家伙么?」
对莱纳的问话,雷姆鲁斯只是看着他笑了。
「跟依附还是有点不一样。不过关于这个说明还是要先放一放」
莱纳点了点头。
现在有这么多的新情报,要是打乱了顺序来说的话就会搞不懂了,所以还是按照雷姆鲁斯的顺序来比较好。
于是雷姆鲁斯继续说了。
「嘛,把话题拉回来,诶~总之呢,『女神』开始超出『司祭』的预想而无限繁殖了。」
「嗯」
「于是我们的世界杯导入了新的构造」
「『司祭』做出了『对抗咒』呐」
「没错。这个『对抗咒』的内容呢,是这样。当『女神』增加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有一只女神突然发狂。」
「发狂?」
「嗯。这真的是非常了不起的构成呢……只要『女神』增加到一定程度,就会有一只『女神』突然开始杀掉自己的同族。」
「同类相残的术式呢」
「而且他自己会将自己称为『勇者』。还是『女神』时的记忆会全部消失,成为一只只要杀掉『女神』就会感到快乐的怪物」
「……怪物」
莱纳咕哝了一声,皱起眉头。
雷姆鲁斯对此却并不在意,
「『勇者』呢,是很厉害的哦。每一天,每一年,从早到晚,都会一直砍杀着周围的女神。一直杀一直杀,永远杀不够似的。但是,终于他还是累了」
「…………」
「说不定是比『勇者』还要强的『女神』出现了。正好杀了那么多『女神』的『勇者』要么被她杀掉,要么就被封印到异次元— —」
「这就是,构成『勇者』的术式?」
「没错」
「那简直就像是把『勇者』当弃子一样」
雷姆鲁斯笑了笑,
「对『司祭』来说,所有的一切都是用完就扔的弃子哦」
「嘛,那也是啦」
「但是又有一天……这次,是那个『勇者』出现了问题」
闻言莱纳苦笑道,
「那个『司祭』作为魔法师还真是个二流,失败得也太多次了吧」
而雷姆鲁斯却看着他说,
「不不,这次即使是『司祭』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诶,那是为什么?」
于是雷姆鲁斯朝他指了指,
「因为你出现了,诱惑了那个『勇者』」
说了这样的话。
不过实在是有点意味不明。
「我?」
「不如说,是你体内的那个家伙」
「啊诶,我体内的家伙是……」
「『怕寂寞的恶魔(莱纳·艾利斯·理德)』,我们是这么叫他的」
「……又是这个名字……莱纳艾利斯理德……这名字真长」
「简单点就是叫做,恶魔啦」
莱纳眯细了眼睛,
「恶魔呢」
咕哝道。
然后他想起了以前曾经见过的,在自己体内,穿的像小丑一样的某个怪物的身影。
那家伙就称自己为恶魔。
还说自己是解答所有公式者。
是『怕寂寞的恶魔』的半身——
这几个名字到底有着什么含义自己并不是很清楚,但是雷姆鲁斯现在提到的就是自己体内的那只恶魔。
因此莱纳抬头看了看雷姆鲁斯,
「嘛,也无所谓啦,看来是要说到核心部分了吧」
自己一直都不知道的,关于自己的秘密。
诅咒自己被诅咒的眼睛,诅咒自己体内的怪物,虽说绕了很多路,好歹也终于到达了这里。
「居然能从制造出自己的神那里听到真相什么的,真是想都没想过啊。」
莱纳稍微有点状况外地似笑非笑地自嘲道。
于是雷姆鲁斯笑着张开了自己的八只手臂。
「喔喔,吾儿」
「烦死啦」
「啊哈哈」
对雷姆鲁斯的笑声,莱纳感觉到一丝微妙,
「啊咧,但是有点奇怪啊?我可是恶魔哦?」
「虽说是在你体内,不过确实是恶魔哟」
「那你刚刚是说,制造我的人是你咯?」
「不不,我可没说。我虽然制造了一个『人类』,但是制造你的可不是我」
「啊~那,是谁?制造我的,是『女神』么?」
「是呢」
「诶,啊。脑袋里有点混乱了,那,我是恶魔,那么制造我的是『女神』,也就是说恶魔也是『女神』制造出来的?」
对莱纳的问话雷姆鲁斯拍了一下手掌作为回复。
「好~真可惜~完全答错了,话题的方向进展错误哦」
「诶?错了吗?」
「错。话说你别推理了,我会好好告诉你的。」
听了雷姆鲁斯的话,莱纳歪歪头,
「诶~听起来果然很难啊」
「莱纳要是不问那些多余的话,我一口气就可以说完了」
「真的吗?」
「真的哦?因为我可是很聪明的~说明什么的非常在行的哦?」
「唔~嗯」
「啊哈,什~么啊那种不相信我的表情」
莱纳还是「唔~嗯」地摆出一张不满的表情,不过总之还是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到头来这些事情也还是自己第一次听说,听雷姆鲁斯来讲也很有必要,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说的话里也有很多非常有意思的东西。
因此莱纳在王座上盘腿而坐,抱起了手臂。
「那,我就不开口认真听你说了,一鼓作气说完吧」
闻言雷姆鲁斯满足地点点头,
「哎呀~莱纳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真是太好了。真的是,没什么时间了。」
「话说,你刚才就老在说了,没时间到底……」
但是雷姆鲁斯拍了一下手。
莱纳抬起头,
「啊~好好」
说完就闭起嘴巴,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雷姆鲁斯点点头,说道,
「这就对了。那,继续咯」
「嗯~」
用手捂着嘴点了点头。
「嗯~说到哪儿了。总之呢,就是那个啦。一般情况下的发展应该是『勇者』杀掉一定量的『女神』然后被封印到异次元才对的」
「嗯」
「从『女神』们的角度来说的话,就是发现『勇者』后把他流放到一个什么都不存在的『无』之世界里,封印起来」
「嗯嗯」
「当然这是『司祭』预想中的发展啦。『勇者』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女神』的数量之后,『女神』们注意到了『勇者』的存在 ——本来是为了保持这样的一个良好平衡,而对『勇者』的能力做了设定。」
「原来如此」
莱纳点点头。
接下来果然就是对他来说非常容易理解的内容了。
在一个新魔法中,『诅咒』开始异常增殖的时候,为了抑制『诅咒』,同时又希望将『诅咒』的效果留下来的时候,莱纳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从这之中可以明白的是,『司祭』在这个阶段为了停止『女神』的暴走,想要让他们变回正常状态。
开发魔法的人,在魔法向着无法制御的方向发展时首先会考虑的事情有两件。 ·能不能改变排列,让暴走的魔法变回原样呢?
·能不能不管魔法的暴走,直接将魔法本身摧毁掉呢?而『司祭』在这个阶段就是选择了前者。
而且他成功了。
『勇者(counterspell反咒)』运转地很好,有效的按照『司祭』的期望减少了『女神』的数量。
这样一来,魔法就完成了。
但是。
「…………」
雷姆鲁斯继续说着。
「但是,又有一天……」
「又来啊」
「没错,又有一天,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于是莱纳点点头。
开发魔法的时候也是这样,要与突发的意料外事件做斗争。
「这次,是那个『勇者』暴走了?」
对莱纳的问话雷姆鲁斯只是摇了摇头,
「不不,『勇者』一直表现得很优秀哦。是除了杀掉『女神』以外什么都不会想的怪物。只是非常尽责地执行着作为一个杀戮『女神』的战神的程序,一直杀戮着。」
「这样啊」
「是这样哦」
「那,到底发生什么了?」
雷姆鲁斯看了他一眼,又笑了起来,
「某一天呢,『女神』们把一只『勇者』流放到了除了『无』之外什么都没有的异次元封印了起来」
「嗯」
「但是在那里,除了『无』之外,还有着另一个无论『女神』『勇者』甚至是『司祭』都不知道的异形生物栖息着」
「这么说,那就是……」
雷姆鲁斯闻言点点头。
「没错。那就是『怕寂寞的恶魔(莱纳·艾利斯·理德)』——恶魔哟。『司祭』一定是吓了一跳吧。在自己所制造的魔法中,却有一个自己都不知道,见都没见过的生物在那里」
「…………」
「而且那家伙还非常厉害哦。不仅能看穿『女神』们所在的这个世界的构成和术式,还拥有破坏这一切并让其再生的力量。更为甚者,他还可以干涉到魔法之外的『司祭』的构成。简直就好像是神一样哟。真正的神。『司祭』们对此十分害怕,明明是在自己制造的世界里,居然会有这么一个自己见所未见还比自己更为强大的神存在」
「…………」
「还有哦,这家伙的脑子很奇怪。可能是因为一直独自一人生活在那片『无』之中吧,他非常非常寂寞。对于面前突然出现的『勇者』,二话不说就表示只要是『勇者』想做的事情,无论什么他都会帮忙」
「…………」
「可是『勇者』是没有感情的。因为他是一个完美的程序嘛。是一个毫无破绽的程序。破坏一切,毁灭一切,杀戮一切!除了这些什么都不会说的家伙哦。但是『恶魔』却认真地听取了他的愿望。并且开心地笑着,说着因为是朋友,因为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什么的——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
雷姆鲁斯伸展开所有手臂,好像在唱歌一样,仿佛在演奏童话之歌一般,开始说道。
「『勇者』一直在吼叫着。
要破坏一切。
要把所有的一切都杀戮殆尽。
为此我的力量还不够。于是恶魔低语。
你只要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了哟。
因为我喜欢你。
因为你是我第一个朋友。
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无论什么我都帮你。
而如果,那样力量还不够的话。
如果你想要破坏一切所需要的力量还不够的话。
那时只需要吃掉我就好了。
来吧,吃掉我的半身就好了。
还不够吗?
那么,就把我全部吃掉吧」
说到这里,雷姆鲁斯顿了顿,再度看了莱纳一眼,
「……于是呢,『勇者』很干脆地吃掉『恶魔』的时候——」
「…………」
「嗯,确实听起来很毛骨悚然吧?但是那个啊,是不是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呢。这就好像是,啊,好像是你和西昂君的关系一样……」
打断了雷姆鲁斯装傻似的话,莱纳说道,
「你就是想说,我想救西昂其实是出于被『恶魔』控制吧?」
「是不是呢」
「但是那……」
雷姆鲁斯干脆地点了点头,打断了莱纳,
「嗯。刚才确认过不是了。你是凭借自身的意志想要救西昂君呢」
「啊啊」
「但是我还是想再问一次。听过了这些事情之后,你仍旧还是能肯定说自己没有**纵吗?」
回应他的是莱纳的即答。
「啊,能肯定」
「呼嗯」
「话说,你明明就已经知道了吧。我又不是『恶魔』。而且西昂也不是『勇者』。因为『勇者』是会利用『恶魔』的啊?」
「嗯」
「但是西昂他……」
雷姆鲁斯再度点了点头。
「明明知道自己会陷入不利的状况,却还是为了救你到这里来了」
「那家伙,超笨的」
「啊哈哈」
「不过那也就是说——」
「是呢。不论是你还是西昂君,都已经从『恶魔』和『勇者』的诅咒中脱离了出来——啊,确认之后终于话题渐入佳境了~」
雷姆鲁斯说得很开心的样子,朝着莱纳走了几步。莱纳对此也摆出架势。
不过要说起来,自己『瞳』的力量被封印了,这家伙又强到不行,自己即使摆了架势也拿他毫无办法。
雷姆鲁斯一边接近一边说,
「虽然话题有点跳跃,不过我想,现在来谈谈名为『人类』的魔法吧」
莱纳抬头看了看雷姆鲁斯。
这家伙刚才说,『人类』是他们制造的魔法什么的。
最开始听到的时候,还觉得完全搞不懂这家伙在说什么。
但是听了他说过自身也是被什么叫做『司祭』的家伙制造出来的魔法之后,就开始考虑到说不定人类自己也只是这些家伙制造出的魔法的一部分的可能性了。
当然,这家伙所说的事情是不是全都属实不得而知,但是确实并不是让人难以接受的内容,莱纳这样想。
不过,假设『人类』是这些家伙制造的魔法的话。
「当时我们到底是为了要产生什么效果而被制造出来的魔法?」
对莱纳的问题雷姆鲁斯这样回答,
「当时……不如说,直到现在『人类』这个魔法也还在绝妙地持续着影响我们的世界哦」
「是这样吗?」
「是的哦」
「那到底是什么魔法呢?我们是为了什么目的才被制造出来的?」
莱纳问道。
仔细想想的话,这也是个不得了的提问了。
这可是等同于在问,为什么『人类』会出生,为什么『人类』会活着,为什么『人类』会死掉。
每天有哭有笑拼命生存着,其本身的意义。
这个答案,现在就将由面前这个轻浮的神揭晓。
而正如莱纳所想,雷姆鲁斯轻松地开口了。
「嗯~『人类』啊,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强力的封印魔法哦」
「封印?」
「嗯。为了让和『恶魔』结盟协力的『勇者』无法从南大陆脱逃的封印。只要大地上到处都是『人类』,『勇者』他们就没办法从异次元的那边过来——仅·仅就是这样的魔法」
闻言莱纳抬头看了看雷姆鲁斯,
「说什么仅·仅啊」
雷姆鲁斯只是笑了笑,
「啊咧,自尊心受伤啦?要我们不要把人类当笨蛋~吗?」
「啊?哎,也不是那样……」
「不过,我懂你的心情哦。毕竟你们啊,每天都非常努力地生存着嘛。会想着,说不定自己是什么特殊的存在什么的」
「就说不是……」
「但是很可惜,『人类』啊,说到底只不过是用来封印『勇者』所需的一个齿轮哦~」
莱纳半睁着眼睛盯着面前这个神,
「你就不能不用这种惹人嫌的说法吗」
雷姆鲁斯果然还是笑了一笑,
「不~过~没有必要伤心哦。我也肯定只不过是『司祭』为了什么魔法所需才做出来的齿轮啦」
「…………」
「而且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只是为了某事而存在的齿轮罢了。所以,我觉得真的没什么好伤心的」
用一种都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在意似的语气说了。莱纳一脸不爽地看着他,
「话说,你说的也太轻描淡写,让人搞不清到底该被哪一点刺伤才好了」
而雷姆鲁斯很开心地睁开了眼睛,
「啊咧,说我太轻描淡写,那是不是反过来沉重一点比较好?」
「到底怎么样呢——」
突然雷姆鲁斯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莱纳,说道,
「不过啊,你却不是『人类』哦」
「啊?」
「你是『人类α』」
「哈,又有新展开了……」
雷姆鲁斯无视了他。
「『勇者』和『恶魔』一度被『女神』们制造的魔法『人类』封印了起来。但是『恶魔』他们却成功地做出了驱散『人类』的魔法。也就是那个『人类α』啦。这个魔法可是很厉害的哦。首先呢,被『勇者』依附的人类,名字会变成西昂。」
「啊?」
突然出现了西昂的名字,莱纳不经意地吃了一惊。
不过雷姆鲁斯还在说着。
「然后从那时起,这个西昂就成为了名为罗兰德的帝国的国王」
「咦,等一下。那……」
「然后呢,臣服于由西昂君临的罗兰德帝国的『人类』就会被改写为『人类α』的结构。爱上西昂的人也是同样。西昂本身的结构就是为了让他人爱戴他,由此诅咒就可以扩散开来。人们对他会有着狂热的信赖与爱,不知不觉地,自己的灵魂、结构、魔法,就全部被改写成了『人类α』。这样一来,『人类α』就会开始不断增加——」
「…………」
「为了覆盖大地般不断增加,这样一来被『人类』封印的『勇者』就取回了自己的力量。顺便一说南大陆的『人类』已经全都是『人类 α』了,能对抗『勇者』的『女神』也一个都没有了。所以呢,正是千钧一发的时候哦。如果不在这个大陆最南端的雷姆鲁斯帝国附近将『人类α』感染的军势阻拦下来的话,我站到『勇者』面前的一瞬间就会被他杀掉了……」
「哎哎,等一下等一下。那种事情怎么都好啦」
莱纳打断了雷姆鲁斯,
「啊咧,有比我刚才说的还要重要的事情吗?」
「啊,诶,不是」
「你想问的还是这个吧?西昂知不知道这件事?答案是知道哦。正因为知道他才会向北进军的。或者你想问他是知道这些才利用我的吗对吧?那么,回答是什么呢?感觉不太清楚呢。毕竟他也只是中途才知道这些事实,一开始与你相识的时候,『勇者』的本体所依附的还是西昂的父亲——罗兰德的前王哦。」
不断被告知新的真相,不在头脑中整理一下的话似乎就麻烦了。
但是雷姆鲁斯却在莱纳提问之前继续说了下去。
直直地看着莱纳说了下去。
「那么,终于说到最后的部分了。你最想知道的部分。你打从心底最想知道的事情。
你的挚友,为什么想要杀了你?
西昂·阿斯塔尔为什么一直要瞒着你这些真相?
无论我跟你聊了些什么,只有这个才是你真正最想知道的部分吧。」
听了这话,莱纳便停止了在头脑中整理一下信息的想法。
随后,他笑了笑抬头看向雷姆鲁斯,边说着,
「什么啊,我是恋爱中的少女吗」
边蹙起了眉头。
雷姆鲁斯耸耸肩,
「啊咧,但是事实上这就是你最感兴趣的部分吧?」
「哎呀,虽然是这样啦,但是刚说的那些所有我都有兴趣啊」
「啊,跟我聊天还蛮有意思的吧?」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想说确实很有意思啦」
「啊哈哈」
雷姆鲁斯也笑了。
莱纳略有不爽地看着他,
「那,别拖了告诉我结论吧。时间不是不够了吗?」
「嗯」
「那就快说吧」
「话说回来,要被告知西昂君到底对你是怎么想的,你不害怕嘛?」
雷姆鲁斯拿莱纳开起了玩笑。
而莱纳只是回答道,
「害怕喔」
「啊,这时候倒是很坦率嘛」
「果然还是,嘛~」
莱纳苦笑着。
「害怕喔」
其实说起来,知道他人到底在想什么,对自己来说一直都是可怕的事情。
为了不会被这样的事情所伤害,自己才会避免与他人的接触。
害怕被人叫做怪物而转身逃开。
叫喊着不想伤害对方,也不想被对方伤害而一直害怕地逃避着。
「即使被说了应该直面对方什么的也没办法呢」
他笑着说了。
害怕的理由要多少有多少。
比如说,如果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厢情愿,西昂对自己既不是喜欢也没有其他感情的话,要怎么办?
什么的。
如果他只是为了要利用自己,认为自己没有利用价值了就是纯粹的妨碍的话,怎么办?
什么的。
「…………」
这样一个自己认为非常重要的人,但是却完全不喜欢自己什么的,如果突然被告知了这样的真相,绝对会被狠狠伤到的。
如果有人说不会被伤害的话,那一定是因为并不喜欢对方。并不是真的认真面对了对方。
但是即使如此,即使真的从雷姆鲁斯口中听到这些说法的话,
「…………」
自己也一定会安下心来吧。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如果被告知西昂真的既不认为我是朋友或是同伴的话,自己一定也会安下心来的吧。那样也无所谓。那样也可以。
因为自己已经习惯被他人厌弃了。
就算西昂说他不需要我。
就算西昂说他根本不喜欢我。
就算西昂说我根本不是朋友。
就算,就算西昂说他只是中途就想着利用我,不过把我当一个棋子。但是我才不管!我只会这样大吼着然后去帮他。
因为我把你当挚友,即使是我一厢情愿又怎样!这样一边大喊一边去救他。
菲莉丝就是这么对我说的。
明明我一直都是独自一人也不想与人交往,那家伙却一直说到我烦地对我说我是被他人所需要的,我是必要的这样的话。
「…………」
所以我想,这次就轮到我来回报了。
所以现在害怕听到的话只有一句。
西昂所隐藏的实情里,自己害怕听到的只有一句。
那就是。
「…………」
西昂所持有的,是让他无论多想向他人求助都无法伸手求援的深不见底的黑暗——这件事。
害怕听到这样的真相。
害怕知道,西昂他独自一个人绝望着采取着行动,结果自己却什么都帮不了他。
等待真相让人紧张。
莱纳看着雷姆鲁斯。
而雷姆鲁斯仿佛看透了莱纳心中所想一般,同样沉默地凝视着莱纳。
而莱纳终于开口了。
「啊——」
这样,说道
「好了,说吧。西昂到底瞒着我什么事?」
「…………」
「我在,问你呢」
「…………」
「切,喂?等等,不会是都说到这份上了不说了……」
但那时,雷姆鲁斯动了。
向前走了一步,突然好像要抓住莱纳的脸。
「呃,哦,等……」
莱纳想要闪开,但还是雷姆鲁斯的动作比较快。
脖子被抓住了。
「可恶」
莱纳抓住那手臂,想要把它拉开。
但是,拉不开。
再加上雷姆鲁斯用一如既往轻浮的口气说,
「等等,不要反抗~。我不会伤害莱纳的」
「啊啊!?那么,放开我!」
「不不,稍后,敌人马上就要来了……所以让我做个准备」
「所以说敌人是谁啊?谁会来?」
虽然,这样问他,但雷姆鲁斯只是继续抓着莱纳的脸,
「那么,开始说西昂君的真相吧」
「喂,要一直掐着我的脖子么」
「咦,痛苦么?我明明是用不会痛苦的程度抓着的」
听到这话,莱纳对此俯视抓着自己脖子的雷姆鲁斯的手臂,
「啊——,不痛苦」
「那么,可以继续了吧?」
「不,我想问题不在这里」
「好啦好啦。我觉得真的,只剩下几分钟了就要拉开今天戏剧的帷幕了啊~总之先赶快对下台词吧」
对这边说了这种话。
再过几分钟,好像就会发生什么的样子。
关于会发生什么,完全无从推断。倒不如说,这家伙想做的事,都是大费周章地,再加上都是花了不得了的时间计划的东西,虽然一直在随心所欲地做些莫名其妙的事。
但是,总之可以说的一件事是,
「磨磨蹭蹭的,是你吧?」
莱纳这样吐槽。
于是雷姆鲁斯,笑了。
「啊哈哈,或许是这样呢~但是,稍稍放过我吧。再稍等一会,我花了很长——时间的计划,就会全部结束了哦~虽说想悠闲地享受最后的部分的」
「但是你赶时间吧?」
「嗯」
「那不就不能悠闲了么」
「啊哈,那就以悠闲地赶时间的势头」
「到底是哪边啊」
对此,雷姆鲁斯从这边移开视线。望向地板的方向,
「啊啊——,来了来了。已经没有时间了啊。这就结束了么。虽然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但一切都会结束。能期望的,只有我的努力能好好获得回报了……」
这样,说着。
对此莱纳一边被掐着脖子,一边说。
「怎样都好了啦,快点说。在最关键的地方被吊着胃口,超难受的」
「啊哈哈。的确是啊。因为舞台的帷幕,已经拉开了……」
说着,雷姆鲁斯再次看向地板。
然后抬起头。
看向这边,
「莱纳是,怎么施展魔法的呢?」
「啊?又说起完全不相干的话题……」
「不是无关的话题。好了,回答我。因为没时间了,魔法,是怎样施展的?」
对于这个问题,莱纳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魔法的发动顺序。
制作『魔法阵』
然后为了能让力量在那里顺利发挥,将慢慢充斥于大气之中的精灵排列好。
然后发动魔法。
这些在脑内浮现后,雷姆鲁斯没有等莱纳的回答,继续说。
「你要施展魔法的时候,会重新排列精灵吧」
「啊啊,嗯」
「那个精灵,你认为是什么?」
「唉?」
「精灵啊。充满于大气之中的精灵。就像要填满这个世界一样存在着的,精灵。你们就像理所当然一样地使用着,搅拌着的那个,你认为是什么?」
「那个,这个嘛……」
不知道。
不如说,应该还是现在的魔导学,还没能弄明白的事。
所以,精灵啊,气息啊,灵气啊的不同国家的叫法也不同。
知道的只有,将不知所以的这个好好地排列好,就能发动魔法,仅此而已。
但是,弄明白被叫做精灵的东西是什么,并无必要。
因为,即使不明白那个,魔法也会发动。
力量,会发动。
那么,那个精灵是什么,这种事连考虑的必要,都没有。
但是,雷姆鲁斯说了
凝视着莱纳,
「那个,充满在大气之中,不管怎么用都不会消失的称为的『精灵』东西,是被那个,『勇者』吞噬掉的,『人类』的悲惨的末路啊」
「什」
「所以你们『人类』排列发动的魔法,事实上是排列被吞噬掉的『人类』,使其发出悲鸣而发动的。因为被吞噬掉的『人类』,是活在永远无法消除的,痛苦和绝望中的呢」
雷姆鲁斯说出了,这种事。
伸出了一根手指,咕噜咕噜地画着圈。
用照亮指尖的光,在描绘着什么。
然后那里就,描绘出了莱纳所知道的魔法阵。
是『光燐』。
是洛兰德的魔法。
此时雷姆鲁斯说。
「现在,就是在搅动被吞噬的『人类』们」
说了这种,让人十分不快的话。
并且雷姆鲁斯继续说。
「那么,现在开始将『人类』们的悲鸣,和这边的世界相连接。看好了哦。『人类』们的,凄惨的悲鸣——索求歼虹>>>?光燐」
瞬间,在魔法阵的中央,产生了光球。带状的光线就这样飞向塔的墙壁。
击中了墙壁。
消失。
这个真的是,十分熟悉的场景。
莱纳,很擅长魔法。
在以前,甚至被称为『洛兰德最强的魔法师』,这种开玩笑一样的称号的程度地,擅长魔法。
而且,无数次地使用了魔法。
已经不记得迄今为止使用了多少魔法的程度地,使用了很多,很多次。
但是。
「悲,悲鸣是……」
但是雷姆鲁斯就像看透了莱纳所想一样,回答。
「啊啊,也不是因为使用了魔法,被作为祭品的『人类』感到疼痛而叫出来的」
「那么……」
这句话,也被打断。
看起来雷姆鲁斯已经,准备好了所有问题的回答了。
「不如说,『人类』们一直——『精灵』们一直,不停地叫喊着。被痛苦和绝望所撕裂,一天二十四小时中都一直在悲鸣」
「…………」
「再加上,不会终结。那痛苦和绝望不会消失。即使因为太过痛苦而想死,却连死也做不到。不会重置。只能永远地,永远地,哭喊着」
「…………」
「第一次看到,这个叫魔法的从『人类』们中产生的东西时,我觉得很害怕哦。因为,我们并没有给予人类这种力量。制作的时候并没有,让他们能够使用魔法」
「…………」
「但是,从现在开始数的前一个世代的世界,被『勇者』依凭的被称为西昂的『人类』们的王,发出了呼喊。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着的呢~!? 这样叫喊着」
「…………」
「只是被怪物们利用着利用着,最后消失掉什么的,不可原谅~这样叫喊着」
「…………」
「然后西昂就,创造了诅咒神的力量。在世界上开了个洞,创造了能够去往外界的力量」
「…………」
「那就是,魔法。『人类』能够使用的,魔法。为了创造这个魔法,西昂先是,将『人类』吞噬,吞噬后,西昂把自己,和自己吞噬的同胞们,变成了名为『精灵』的诅咒。自那以后,『精灵』们就在只有痛苦的世界里永远地活下去了」
雷姆鲁斯把这些一口气说了出来。
连插嘴的间隙,都没有。
因为那是太过有冲击性的事。
至今为止自己使用的魔法。
随自己方便地搅动的『精灵』。
被告知是建立在人类的牺牲上而发动的,让莱纳无法说出话语。
于是雷姆鲁斯,就像在确认一样,对他说。
「刚才的话,明白了么?」
对此莱纳,仰望着雷姆鲁斯,回答。
「……我想,大概理解了」
「那么,继续说下去么」
「不,让我问点事」
「只能提一个问题哦」
雷姆鲁斯这样说。
想问的事,只有一件。
「那个,之前的世界的王是……」
「西昂?」
「啊啊,那个西昂他」
「嗯」
「牺牲了同伴,以及自己,创造出了魔法……」
「嗯」
「那么,那个愿望是……」
但是,打断了他的雷姆鲁斯明确地说。
「不,他期望的事情,没能实现。他们的世界,最后还是毁灭,又开始了新的1000年。所以你们才会存在。不,倒不如说是将一切托付给你们比较好」
「……托付给我们?」
「他们所有人,明知道,痛苦和绝望永远不会结束,却自行魔法化了。期望着下一个世代的人类们,能够使用这个在这个世界,开一个洞」
「…………」
「然后这件事,在逐渐走向成功。这次和以往,有着相当大的不同。『勇者』的那个灵魂,大多已逐渐让西昂吞噬掉了。『恶魔』也被你,逐渐夺取了意识。『女神』们已经,很慌张了哦。因为应该是自己创造出来的『人类』,突然全部被作为祭品奉上成为诅咒,开始要破坏自己的世界了呢。所以『女神』们,拼命创造了『对抗咒』考虑到让『勇者』和『恶魔』依凭的『人类』们相遇会引发问题,『女神』们,创造了让两人绝对不会相遇——这一『对抗咒』」
对此莱纳眯起眼睛,说。
「『复写眼』么?」
对此雷姆鲁斯重重地点点头。
「哦哦,莱纳果然很聪明啊。对了对了就是那个。是施以了『复写眼』拥有者在成年以前,在作为『恶魔』觉醒以前,全部都会暴走死掉的诅咒」
这样,说着。
然后对此,莱纳向自己的眼睛伸出手。
「但是,我没有死」
于是,雷姆鲁斯笑了。
「那是因为,我保护了你呢」
听到这句话,莱纳,
「哈?」
这样,不禁这么说。
「什么啊,那是。说是你保护的……保护了我的是……从『复写眼』的诅咒中保护了我的生命的是……」
说到这里,他想起来了。
那是,父亲的脸。
还有,只能在梦的世界里相见的,一直温柔地,爱怜地看着这里的母亲的脸。
两个人为了救自己,而牺牲了。
父亲不再是人类,还有母亲——
「…………」
母亲,为了保护莱纳而拼上性命,死去了。
多亏了他们,自己现在才能够活着。『复写眼』没有暴走,而活了下来。
第一次从父亲那里听说这事的时候,莱纳喊道,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喊道没有拜托过你们,做这种事吧。
为什么为了救这种没有价值的怪物,而擅自作出牺牲,擅自死去了,这样怒吼道。
但是对此父亲——龙拉这样说道。
当然是,因为喜欢你啊,他这样说。
父母呢,有着拼上性命来守护孩子的权利啊——被他这样说着,被他打了。
然后我对此,觉得自己是个笨蛋,一直孤身一人,觉得自己没有活着的价值地自责着。
明明有着这样拼上性命守护着自己的人们,却整天想着自己没有价值,这种混帐事。
觉得,自己真是个笨蛋。
但是,现在,眼前的怪物说了。保护了我的是自己,这样说了。
对此莱纳瞪着雷姆鲁斯,
「你在说什么……」
但是,雷姆鲁斯就像预知了莱纳的思想一样笑了,说了这种话。
「啊,难道那种表情,是想说,保护了我的是爸爸哦——!么」
「呃……」
「但是那个,顺序错了。是我选择了龙拉。让你能够作为龙拉的孩子出生。」
这样,说了。
然后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呃?」
发出了这样呆呆的声音。
但是,雷姆鲁斯继续说。
「首先我等待着,能够打破『女神』创造的,名为『复写眼』的诅咒的天才的出现。一直等待着。等待着魔法的天才。我一直等待着,能将充斥于这个世界的,名为『精灵』的诅咒,运用地最好的天才的出现。」
「…………」
「然后,在这个世界已经到了,将近结束的后半的后半的时候,诞生了一个天才。拥有者从未见过的魔法的才能的天才诞生了。名字,叫作龙拉。那个龙拉,爱上了普通的乡村女孩呢。然后,结婚了。说要生个孩子。我一直,看着这些。」
「诶,等等,等一下。你,难道说……」
但是,雷姆鲁斯没有等着。
「依露娜她,果然龙拉想要个男孩吧?这样说了呢。想要龙特家的继承人吧?这样,笑着。但是龙拉说着这个孩子,只要能幸福地被养大的话,什么都无所谓,这样抱住了依露娜。只要有你什么都无所谓,这样说着。那个时候稍稍,感到有点罪恶感呢。因为,生下来的孩子,绝对会是『复写眼』持有者。绝对无法成年,会在半途暴走,成为『复写眼』持有者,我让他变成了这样……」
于是,此时,
「你这混蛋!」
莱纳怒吼着,向雷姆鲁斯猛扑过去。
但是雷姆鲁斯突然,用力掐了他的脖子。对抓着的脖子,狠狠地掐了下去。
「咕」
莱纳,呻吟着。
被掐着脖子,呻吟着。
对雷姆鲁斯的手臂狠狠地打下去,却一动不动。
即使如此,还是无数次,无数次,无数次地,殴打雷姆鲁斯的手臂。
于是对此,雷姆鲁斯笑着,然而,继续说了下去。
「自从发现你的眼中出现了『复写眼』,因为龙拉,和依露娜都太过不幸了……龙拉就如我期望的那样,找到了让你不至暴走地长大,然后作为『恶魔』觉醒的方法……」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不行」
这样,更加用力地,捏着脖子。
「啊呜」
变得不能呼吸,而且,思路也变得不能好好集中。
只是,只有愤怒没有消失。
因为,这家伙就是一切的幕后黑手。
让父亲的人生走上歧途,让母亲牺牲掉的。
然后更重要的是,自己长出这种『瞳』的根源,都是这家伙的错。
所以莱纳,瞪着雷姆鲁斯。
狠狠地瞪着。
于是对此,雷姆鲁斯看着这边,
「即使,被这么瞪着呢……即使不做这些事,反正再过十年,大家都会死的吧?」
这样,说了。
但是,这种事怎样都好。
父亲,失去了人生。
母亲,失去了人生。
如果没有被这家伙选中的话。
如果没有长出这种怪物的眼睛的话。
不,比起这个,如果没有生出我的话那两人——
那,两人……
「…………」
一想到这里,眼泪溢了出来。
然后雷姆鲁斯俯视着他的样子,说。
「变得看起来像我在欺负你了呢」
稍稍,放松了手的力量。
于是呼吸顺畅起来,莱纳说。
「……我要杀了你」
于是雷姆鲁斯,明确地说。
「即使不杀,我也会死呢」
「杀了你」
「啊哈哈,是嘛?那也行啦……但在此之前先说说西昂君的事情吧。大概,剩下的时间只有一分钟……」
但是话说了一半,咚!的声音,从地板下传来。
雷姆鲁斯俯视着那里,
「哇,或许不剩,三十秒了。所以一口气说了哦。你的身体里,有着『恶魔』。再加上那个『恶魔』,已经开始被你吞噬灵魂……」
咚!
再次,响起了声音。
咚!
咚!
地板,在响着。
雷姆鲁斯的,只有球状的眼球的,看不出丝毫表情的脸,明显地浮现出焦急的神色。
雷姆鲁斯继续掐着莱纳的脖子,快速地继续说。
「然后吞噬了『恶魔』的你,现在,蕴含着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为强大的『精灵』的可能性。吞噬了这样的你的话或许就能,获得打开关着所有『精灵』的,《门扉》的《钥匙》。如果打开那扇们,或许能从这个『人类』的世界里开个洞,将与『女神』们居住的世界——不,不仅如此,连将与『司祭』们居住的世界的分界线打破,诅咒对面的所有的神们的可能性都有」
咚哐,脚下发出了声音。
雷姆鲁斯从这边移开视线,看向那里。然后,一边露出并不从容的笑容,
「所以西昂有要在世界完结之前——吞噬你的必要。有打开《门扉》的必要。有咒杀『女神』以及『司祭』的必要。不然的话还剩十年,大家,又都要消失……」
此时,再次,发出了咚的声音。
同时,莱纳的脚下突然,长出了一把剑。
漆黑的,剑。
被不存在比这更黑暗的,漆黑所染的,黑色的剑。
而且莱纳,曾经看见过这个。
那是在洛兰德帝国内。
在和西昂分别的,那最后一天。
是在那家伙身边突然出现的,剑。
包围着西昂出现的,黑色的剑。
那把剑,斩裂了莱纳脚下的地板长了出来。
「…………」
但是,莱纳什么都说不出来。被雷姆鲁斯掐着脖子,什么都说不出来。
雷姆鲁斯看着那剑。
然后,笑了。
「来了」
说着,继续抓着莱纳的脖子,跳了起来。身体骨碌地反转了,好像无视了重力一样,落在了天花板上。
但是,支配着莱纳的周围的重力还是一如既往,让莱纳被掐着脖子,身体从天花板向下垂下。
「呜哇,呃」
他急忙,用两手抓住雷姆鲁斯的手臂,支撑住自己的身体。为了让自己不被掐着脖子死掉,而作出应对。
然后在那短时间里,情况发生进展。
从地板上长出的剑,骨碌骨碌地画着圆开始切开地板。
很明显有什么,正在从下面上到塔里来。
倒不如说,关于那家伙是谁,莱纳已经微微地察觉到了。
现在,来的人是谁?
正在爬上这座塔的是谁?
但是雷姆鲁斯,在这种情况下,再次继续了话题。
看着被悬在天花板上的莱纳的脸,
「那么,西昂有为了世界吞噬掉你的必要。但是你被吞噬后会变成『精灵』,成为永远无法死去。只能,在永恒的痛苦和绝望下发出悲鸣的存在」
此时,地板被剑斩开,向下崩落。
然后,有什么从被开出来的洞里上来了。
感到了,那个像压力一样的东西。
「但是即使如此,也应该吞噬你。因为他是王。因为他是『人类』的王」
从洞里,伸出了手。
那手,抓住了地板。
「但是西昂,没法做到。没法做到吞噬挚友。那么,就应该杀掉。因为杀掉了的话,又会有别的,莱纳诞生。因为又会有新的,被『恶魔』依凭的『人类』,会诞生,只要吃掉那个就好。但是,连杀掉都没能做到。因为比起世界来『朋友』更为重要。倒不如说,是自己的感情更为重要。啊啊,多么无能的王啊。多么软弱的王啊。自己已经,没有自称为王的资格了。自己已经,没有活着的资格了。明明牺牲了,那么多的同伴前进了,却在最后的最后,连吞噬『朋友』都没能做到……」
但,在此时,
《住口》
声音,降下。
从空中。
不,是在脑海内,直接响起的声音,降下。
而莱纳,知道那个声音。
是十分熟悉的声音。
是一直带着一脸快被工作击垮的疲惫的,挚友的声音。
是说着为了国家,为了人民,一直像傻瓜一样自责着的家伙的声音。
「……西昂,么」
莱纳这样,呢喃。
然后从地板下,露出了那家伙的脸。
几乎,完全没变。
给人以高贵感觉的银色头发,显示出坚强意志的,金色眼瞳。
但是那眼瞳捕捉到了莱纳,然后,
「…………」
不知为何,移开了。
然后转向了雷姆鲁斯的方向。
对那种,简直就像在说不想在这里见面一样的表情,莱纳想说点什么,但在此之前西昂,
「放开莱纳。那是,属于我的」
说出了,这种话。
于是雷姆鲁斯对此回答说。
「我放开的话,你会好好吞噬掉么?」
「…………」
「反正你做不到吧?本来,应该是不能,来这里的吧。路西尔还没有,解开我施下的诅咒对吧?那么你打算怎么和我战斗……」
「……剑啊」
「呵,呵呵,没有谈谈的打算么?想要拼尽力量前进?但是其实是,不能谈吧?因为说多了的话,就会暴露,因为重视莱纳而出卖了世界的事。会暴露,因为重视着重视着朋友,已经,被逼到绝路的内心的软弱……」
「贯穿吧!」
西昂,这样说。
瞬间,雷姆鲁斯的周围,生成了五把剑。
然后那些剑,想要贯穿雷姆鲁斯——
但,在那时,
《消失吧》
雷姆鲁斯说。
然后剑,一下子消失了。
对此西昂露出吃惊的表情,但是雷姆鲁斯歪着头,
「咦咦,为什么要吃惊?你已经知道这种事了吧。这是在我创造的结界里。这里是你绝对不应该来的地方。但是,你来了。为了救莱纳而来了。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所以,我想要救你。因为你和龙拉一样,疯狂了。因为世界和朋友被放在天平上,但却,出卖了世界。因爱而疯狂。因爱而疯狂。但是此时第一次,『人类』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所以……」
此时突然,雷姆鲁斯放松了,手臂的力量。
「好啊。还给你。既然对你那么来说重要的话,就把莱纳还给你。但是,会吞噬掉吗?会杀掉吗?软弱的软弱的英雄王最后,会选择哪边呢?」
这样说着,放开了手。
掐着的脖子,被解放了。
就这样,
「诶,等等」
莱纳,从天花板落下。即使如此因为天花板并没有那么高,身体因为是悬在半空而是脚向下的,一般想来应该不用担心,会着地失败。
所以莱纳向下看去,调整了姿势。
打算平稳地着地。
但是,他俯视打算着地的地方,西昂就站在那里。
「呃,骗人,等,西昂……!?」
莱纳慌了起来。
然后在空中乱动着,想要偏开落下的位置。但是理所当然的在空中当然不能作出大幅移动。
然后此时,西昂仰视着这里,向后退了一步。
「呃……」
由于莱纳为了不撞到西昂而挣扎后,姿势被破坏,就这样背对着西昂让出来的,那块地板掉到了地上。
「咕唉」
后背受到了强烈冲击,不禁口中漏出了声。
然后,仰视着一脸正经地后退了一步的西昂,说。
仰视着,已经好—久不见后重逢的,君临洛兰德帝国的英雄,
「你——这家伙,干嘛啊。明明朋友掉了下来,却无视掉然后闪开算是怎么回事啊」
这样,说着。
但是西昂还是,没有看向这边。
「…………」
什么也没说。
对此莱纳皱着眉头瞪着西昂,
「喂不要无视我!」
但是,西昂还是什么也没说,对此莱纳,开始考虑,要怎么做。
但是此时,雷姆鲁斯从天花板上,
「好了,那为了不打扰难得的再会,我就稍微,消失一下吧」
这样说了。
对此莱纳,
「喂喂,你难道打算,让我们两人独处……」
这样,说着的时候,西昂在旁边发话了。
「不,不需要这样,我要把你的存在本身给……」
这样说着,西昂举起了手。那手的周围,产生了三把黑色的剑。
但是,雷姆鲁斯笑着,
「这个,不是在刚才试过不行了么」
啪地,拍起了手。
用和让莱纳住口时一样的技巧,将四只手,一起拍了起来。
然后仅此而已,西昂制造的剑就消失了。
「咕」
西昂,露出了不甘心的表情。
莱纳看着,西昂那样的表情。
他注视着,在旁边站着的西昂的表情。
这家伙,看起来也已经完全中了雷姆鲁斯的计策了。
但是,不过,对此也已经觉得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了。因为,雷姆鲁斯展开的这个计划看起来,有点,太过厉害了。
花费了人类难以想象的漫长的时间,仅仅为了今天而张开陷阱。
然后,西昂落入了,那个陷阱。
正如雷姆鲁斯计划的那样,进入了这座塔。
然后,那个来这里的理由,不太好。
十分地不太好。
这家伙居然,
「…………」
这个笨蛋,居然说是为了救我而来。
明明本来那么夸张地吵架分手了,那个混蛋却。
「你为什么来了啊」
这样,莱纳用有点呆然的声音说,对此,西昂第一次作出了反应。
用有点不爽的表情看向这边,
「…………」
但是,还是无言。
然后雷姆鲁斯笑着,
「啊哈哈哈,那么,总之之后,就交给两个年轻人我先退场了吧」
什么的,被说了这种就像在相亲现场一样的话,莱纳仰望着雷姆鲁斯。
这样说。
「哈?你这家伙,杀了你哦」
「啊哈哈哈,害羞了。那么,我先退——场了」
「等,等一……」
但是,完全没有等着的雷姆鲁斯,溶解进了天花板里消失了。
莱纳仰望着那里,
「真是个怪物呢」
这样,吃惊地,说。
然后就这样注视了一会已空无一人的天花板,接着将视线向下移。
然后现在,再次确认,自己身处的情况。
寂静的,被封闭的塔里。
无意间不知为何变成了这样,本来吵架分手了的朋友,不顾危险地来救自己了——这种,情况。
对此莱纳,看向旁边。
看向在旁边站着的,西昂的身影。
于是西昂也向这边看过来,莱纳对此,说。
对久别重逢的挚友说。
「这到底,是什么呀」
这样,用有点厌烦的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