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发生时——正是马吉克从马车里拿了三个罐头出来的时候。当做柴火用的木棒子一根一根盘在地上,火苗摇来摇去如跳舞一样。他坐下来,用罐头起子在罐头边缘敲敲打打。他这样做纯粹是习惯。
标签上的文字全是烹饪专用语,马吉克看不太明白。他觉得应该是经过汤泡处理的肉类罐头。虽然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但结果打开一看却是女用内裤。
马吉克一边用起子开罐头一边看看周围——黄昏的影子投在地上。这里是距街区几米开外的林地,马车面向街道。马吉克在暗处升起篝火,打算先一个人享受晚餐。
“这不算干坏事吧。”
他自言自语。小下巴向上抬了抬。
“克丽奥做出的东西根本不叫食物——若是有像样的设备和正常的材料倒是能做得很好——至于师父,他肯定在我拾柴回去之前就吃完了。”
少年面色红润,脸型颇似少女。十四岁左右,金发不长却能随风摇摆,他的发色并不是纯金黄,而是发质细腻使得看上去金光闪闪。一双澄澈的碧眼,特意给人一种文静不世故的感觉。虽说黑色基调为主的黑魔术士装扮对他来说不太合适,他还是穿得端端正正。天气热,黑色披风就放在马车上。
罐头打开了。里面是黏糊糊的豌豆汤。马吉克觉得无所谓,慢慢把它放入火中。要不了几分钟就能热起来。
背后突然听见脚步声,接着是一声尖锐的叫喊。
“啊——!”
糟了——马吉克的身子一阵瑟缩。害怕地回过头,果然,背后站着一个金发垂腰的白皮肤少女。少女用手一指,样子很愤怒。
“克丽奥——”
她就像没听到一样,继续说:
“你到底在干吗!今天不是轮到我来做饭吗!你意思是不想吃我做的饭?”
若换做师父肯定想都不想就说“是—啊”,马吉克真希望自己也能那样说。师父不喜欢吃这样的饭,每次都会在克丽奥当值的那一天消失踪影——就像今天一样。
马吉克找了个不痛不痒的理由回答说:
“啊,就、就是,有点等不及——”
他把两手举起来,同时在观察她。穿过树林使得牛仔裤有些脏,天气炎热,上身穿着黄色蝴蝶纹无袖衬衣。看上去两人穿的都是自己买的衣服(付钱的当然是奥芬),但这个小姑娘有时会挑一件马吉克的衣服强行借来穿。
“你说等不及?好啊!你的意思是说我动作太慢?”
“我、我不是那个意……”
“那又是什么意思!”
“哎呀,就是……”
马吉克语无伦次,坐在地上一个劲朝后退,克丽奥的脸上写满怒容——对这种总是感情直来直去的女生,马吉克最头疼了。一不高兴了就好几天不理人,一生气了就毫不留情地拳脚相加。真佩服师父能跟她在一起相处。可能是两个人德性都差不多的缘故。
“嗯?——我在问你呢,那·又·是·什·么·意·思啊!”
克丽奥越逼越近,马吉克举起右手像是想抵挡一下,他绝望地抬头朝天上看去。
◆ ◇ ◆ ◇ ◆
事件发生时,奥芬正身处森林里。距离停马车的地方有几百米。
他会在森林,并不是在逃避克丽奥做的饭——实际上他不像马吉克认为的那样觉得克丽奥做出的东西有多难以下咽。在以前他每天自己做饭的那会儿,吃的东西还要糟糕。
所以说他是因为其他的事情呆在森林里的。
这是一个眼角向上吊着,打扮一点也不严肃的青年。头上系着一根头巾。穿黑色衣服,体格偏向格斗系,但没有任何武装。对于手段高明的黑魔术士来说,用武器来加强武装并不是很重要——自身的魔术就是最强的武器和防具。况且,若是手段高超且不露破绽的魔术士,一般都会把一两件隐蔽型武器藏在身上。
他的服装和普通魔术士使用的战斗式套装又不尽相同。他穿的是鞣皮夹克衫。一般来说,魔术士爱穿那种能包住全身的服装。这样好在衣服下藏一些防御用的锁链,而且在森林里不会受到寄生虫的侵扰。奥芬既不是佣兵,也没有靠出卖战斗能力来换钱。他唯一能和大陆的魔术士挂上钩的地方——只有垂在胸前的纹章,纹章上是一只一脚龙缠绕在剑上,这个吊坠可以说是出身于大陆黑魔术士最高峰〈牙之塔〉的证明。
这时——
奥芬停下脚步,目光一动不动地说:
“我来了。”
“看就知道了。”
啪飒……左边树丛发出声响。分开杂草走出来一个女人,身上紧紧穿着一件皮革紧身衣,曲线尽露。
“你就是,奥芬?”
“你不是看就知道吗?”
奥芬的鼻子发出笑声,观察眼前的女人——黑发柔光顺滑,好似拥有意志一样,柔滑自然地包裹住女人的身体。消瘦的脸上点缀着一颗红唇,开口时,舌尖若隐若现。
“我是西莉爱塔。看来你收到我的信了。”
“就是数公里外的村里,一个小孩拿来的那个吧?”
奥芬说着,把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来。
女人——西莉爱塔笑着点点头。
“是的。”
“我已经读过了。所以现在才在这里。”
“怎么。回答得这么直白啊。”
“你有什么事?”
“你自己清楚……”
西莉爱塔刚说完——奥芬朝后疾跳。离他背后不远的地方,闪起银色的光芒!
奥芬看到出现在她手中的大号小刀,身子做出防御。
(这家伙——)
奥芬心里一阵吃惊,擦着避过了西莉爱塔紧逼过来的身体。两次攻击均告失败的她并未表现出任何动摇,再一次摆开架势。右手反抓着的小刀划过树丛,浸泡在夕阳的余晖中,色红如血——
奥芬吸了一口气,心里很复杂。要说头绪,并不是一点也没有。
(是奥斯特瓦尔德雇佣的杀手吗?)
虽然他猜中了,但没机会给他确认。
(这就叫〔被杀手盯上性命的我〕——可恶,这又不是地方报纸的标题!)
他的右手朝女人一挥,叫道:
“看我指尖,琥珀之盾!”
刹那间,他高举的手的四周,空气急剧压缩——空气形成坚固的墙壁,西莉爱塔不得不后退了几步。一般来说,没有特殊能力的普通人即使手拿武器攻击,也对魔术士造不成一丝伤害。但是——
(对手若是职业级的暗杀者就另当别论了。对方会出什么招根本无法预测)
正确来说,像这样的职业者的话,是不会做出没有胜算的攻击的。所以与这样的人对战,必须时刻提防意外的陷阱。
一旦中了陷阱,再想逃脱就迟了,结果肯定难逃一死。所以奥芬觉得和这样的暗杀者决斗比和拥有魔力的龙族战斗都要棘手,一直都把警戒度开到最大。
(就算如此……也没料到会连警告都没有就突然杀过来。真不该就这样一个人过来)
奥芬咂嘴,站着没有动。西莉爱塔背朝下被空气墙推倒,奥芬本能感觉必须尽快从这里逃走,但必须谨慎行动。
(不被陷阱暗算的诀窍——尽可能不要移动身体)
“看我引导,死亡椋鸟!”
嗡嗡……伴随冲击的音波扩散开来,将暗杀者连同周围的地面一起包裹。整个地面轻微震动着——西莉爱塔正要站起来,受到冲击后如触电一样弹飞起来。
接着便一动不动了。
……回复平静的森林中,奥芬的架势丝毫未有松懈,他望着躺倒在地的暗杀者。对方翻着白眼一动不动——
“喂,你不会真的被打昏了吧?”
奥芬保持警戒地说。
“若是真的话,那你也太菜了——还是说你在小看我?”
果不其然,几秒后,她慢慢坐起身。用皮革袖口擦擦嘴角的血,拾起地上的小刀。
“骗不过你嘛……不过真有几秒让我感到意识恍惚。”
“虽说我控制了威力,但毕竟直接命中了。你暂时动不了。”
“谁说的?”
西莉爱塔轻蔑地说,随即就跳起来了——就在奥芬瞠目结舌的时候,利刀已经砍了过来。锵——实际上的声音虽不是这样,但钢铁的刀子与疾风相撞就是这样的感觉。
奥芬身子朝后一倒晃过这招,他惊讶地叫着:
“这怎么可能——!”
(正面遭到魔术攻击的话,哪怕是一匹马也会晕倒。更何况是人——)
但现实摆在眼前,女人连续地挥动锋利的刀口。奥芬擦着躲过一次次攻击,敏捷地冲到她身边,伸出右手朝着她的下腹叫道:
“看我撕裂,大空之壁!”
唰——!他的手周围的空气一下变成了真空——接着四周的空气形成激流冲进真空中,一个冲击将女暗杀者撞飞。若是平常,这样的攻击能把一根中等粗细的树枝切作两段。但是——
被冲击弹飞了数米,撞在树干上后,她的皮制衣服上连一点伤痕都没有。不过她的后脑撞在树上倒是起了一点轻微脑震荡,她的头晃了晃,腿有点不稳。
(难不成……)
奥芬若有所思,他小声地说:
“死了可别怨我啊。”
接着朝她伸出右手。
“看我施放,光之白刃!”
只见右手前端迸发出纯白的光形成洪流。积聚了威力的光热波如一杆枪刺向西莉爱塔的下腹,轰鸣,爆炸,火焰升腾。熊熊燃烧的空气驱散了沙尘。但——果然,暗杀者毫发无伤地站着。爆炸的冲击让她痛苦地按住下腹,但外衣上别提破损了,连烧焦的痕迹都没有。
“可恶,果然如此——”
奥芬骂道。
“你的衣服有点蹊跷。”
“你说的不错——一般的攻击奈何不了它。”
暗杀者回答,受到热气和冲击的影响已经站立不稳。她用小刀割掉被火烤焦的发梢,向前走了一步。
奥芬心想马吉克应该会听到这里的声音并赶过来,他说:
“就算这样,衣服里面照样是个普通人。要打飞你的头不是难事。”
“那你就来啊,你可以说你是正当防卫。”
西莉爱塔举着小刀一脸轻松地说。嘴角还浮起一抹笑容。
奥芬咂嘴说:
“最近的法律无论你说什么都会被判成过度防卫。陪审员若看了你无头的尸体照片更会这样想。”
“那我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
西莉爱塔理了理头发,说:
“叫我来暗杀你的男人叫奥斯特瓦尔德。加纳顿·奥斯特瓦尔德。”
“原来是那个在多多坎达臭名昭著的高利贷啊。我确实在他的岛上做过生意。我说,你这么随便就把雇主的名字说出来没问题吗?”
“没问题。”
她笑了,奥芬觉得这个女人的笑属于魅惑的类型。
她以及其轻松的口吻说:
“没事。我的委托人不止一个——没错。奥斯特瓦尔德的委托只能说是捎带手的。”
“……那还有其他人想叫你来杀掉我?”
“没有。你觉得世上只要是个人都会想来杀你吗?”
西莉爱塔表情不变——突然把手上的大号小刀扔了过去。
“——呜——!”
奥芬微微一动(在那样的一瞬间只可能是“微微一动”)闪过刀子,但实际上刀子没有刻意瞄准他。奥芬意识到这点时,在他背后响起悲鸣。
回头一看,一个壮硕的中年男人,喉咙下插着一把刀正在口吐鲜血。男人的手上握着一把上好膛的小型箭弩。
奥芬哑然地看着地上濒死的男人,西莉爱塔没事儿似的耸耸肩说明道:
“奥斯特瓦尔德是个小心谨慎的男人——看来除我之外还雇佣了其它杀手。”
“……那你干嘛要杀掉同伴?”
“我说过了吧?奥斯特瓦尔德只是捎带手的。”
她说完便大步流星地向前走,擦过奥芬身边,去回收小刀。奥芬头也不回地说:
“我听不懂你说的意思。”
“也就是说,不是奥斯特瓦尔德,我真正的委托人希望的是——找到一个强悍的魔术士,然后带到他那里去。”
奥芬疑惑地搔搔头。
“那你干嘛要袭击我?”
“那是为了试试你的身手。况且若是真能杀掉你,那就算完成了奥斯特瓦尔德的委托,还能拿到报酬。所以说他的委托是顺便的。再说,你若真的是很强悍的魔术士,我根本就敌不过你,你说呢?”
她用了『呢』,仿佛是要奥芬给予回答一样。但奥芬疑惑地问道:
“你真正的委托人,是谁?”
“这个嘛……”
西莉爱塔边说边从男人的尸体上拔出刀子。尸体已经不再喷血,但西莉爱塔在搬动尸体后已经是满身血渍了。
她回过头,脸上沾满了血。说道:
“委托人的名字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说的吧?”
“真会说啊。”
奥芬鼻子里哼了一声,注视着她。说实在的,他根本不想和杀手进行合作。他望着拿手擦拭血污的她,想起西莉爱塔这个名字过去似有耳闻。
“愚犬”西莉爱塔。如果按传闻所说——
是以专杀魔术士闻名的专家。
◆ ◇ ◆ ◇ ◆
事件发生时,多进正巧在距离现场非常近的地方,即使如此他也帮不上什么忙,更何况——
“注意了注意了!生生们女士们,快来看一看瞧一瞧!这在本地是首次公开!博鲁坎商会的秘密藏品,恐怖的蛇男!价钱各位看官本着诚意看着给就行。那边的那位小哥!错过这次机会可要后悔七辈子!正所谓六辈子都不止……”
他听见哥哥在外边的吆喝。这箱子里实在太暗太挤。也不知道哥哥从哪找来的,箱子里原来装的都是什么,一股味道。
“说到六辈子,就是曾孙子的孙子,这样还不够,还要再加一辈子,这是何等漫长的岁月啊。这么长的岁月里究竟要有多少对男女在漫漫长夜里遭受煎熬啊……”
搞不清他到底在鬼扯什么东西,不过听起来哥哥兴致很高昂,一直在大呼小叫。这么说看热闹的人还是聚集了不少,接下来哥哥只要配合奏乐声打开箱子盖,这场拙劣的演技就结束了。
(受不了)
多进在心里不停叹气。
(怎么搞的。为什么我非要做这种事不可)
他一开始就对演这出戏表示反对——就算这里是远离都市的边境小村子,也不可能会有人给这种骗小孩的把戏付钱。
又叹一口气,他摘下厚眼镜,用自己的毛皮斗篷擦一擦,再带上。
离家已有两年,有时他自己都觉得活下来是个奇迹。在这两年间,全都因为哥哥说要做什么大生意,结果搞得后患无穷。谁叫哥哥向那个毒蛇一样的高利贷人类魔术士借钱呢……
就在他念念叨叨的时候,箱子外的兄长大声宣布:
“那么!就请擦亮各位的双眼——敬请看这位可怜的稀世蛇男!”
多进身子打了一个颤,但已经迟了。箱盖已经被哥哥拿走。白色的阳光射进箱子里。
村子的广场上,聚集了比多进想象中还要多的人——时值初夏,虽没有精壮男人,却有很多白天闲着没事的中年主妇、带在身边的小孩、趁午休从教会(在这样的边境,教会也被当做学校使用)跑出来的少年少女。兄长博鲁坎单手托箱盖静待观众的反应。他和平常一样一头乱发,剑插在毛皮斗篷旁边,身高一百三十厘米左右,是个地人。地人领地位于大陆南端的玛斯马图利亚,在人类领地几乎看不见他们的身影。和数百年前移居到这块大陆的人类不同,他们是这里的土著民族。但不知从何时起,立场作了颠倒,反而在人类眼里,地人成了碍手碍脚的多余种族。
多进的装扮和哥哥差不多。只不过头上多了一个哥哥不知从哪拾来的蟒蛇皮,像帽子一样戴在头上。多进顶住众人的视线,红着脸站起来,发出随便的、无感情的声音。
“呜……呜喔─”
…………
广场顿时一片安静——
呜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欢声沸腾了。
“成功啦!”
多进斜眼看看摆出胜利手势的兄长,支起耳朵听了听欢呼声。
“好厉害啊妈妈!这就是爸爸说的『流浪艺人』吧!”
“像这样的小丑表演我以为早在一个世纪前就没有了呢!”
“好了好了,麦克。不要一直盯着看。他会从蛇嘴那里冲出来的。”
(……似乎,受欢迎的方式和预想的有点不一样……)
博鲁坎则一点也不在意,或者说根本没察觉。他把皮革口袋撑开,说:
“各位好心人!我们为了让这个悲哀的蛇男变回正常的人类,正四处流浪,募集手术费。若各位觉得可怜,恳请在这袋子里施舍一点诚意吧——”
早在他打开袋子的时候,观众就已经转身各自回家了。
“哎呀,笑够了笑够了。”
“这样看着别人笑一笑有时也挺不错。”
“没想到现在还有这么厚脸皮的家伙在啊。”
“这样的人应该加以封装保存啊。”
“正好我有昆虫标本用的防腐剂!”
“…………”
一转眼,还是人头攒动的广场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多进对着兄长的背影第三次叹息。摘下蛇皮朝地上一扔,说:
“我早说过行不通的。”
但是博鲁坎一点也没当回事儿,转过头说:
“果然。刚才应该表演『怪奇!刀子刺不死的男人』才对的。”
“那要谁来表演啊?”
“当然是你了……或者演『双目放光!幽灵多进自业火中消失』也不错……”
“……干嘛连我的名字也用上?”
“你说什么!新进艺人的悲剧就在于此!还不知道心存感谢吗!小心我用奈斯勒试剂泡死你!”
生气的博鲁坎把多进揍倒在地。多进擦擦鼻血,他已经放弃和哥哥讲话了。
多进摸着头站起来,看看周围。广场位于村子中心位置,古老的教堂前面。村子不是很大,但也不小。从广场向四面八方延伸的小道如一张蜘蛛网,几栋房子星星点点地散布在路旁。这样规模的话或许不应该叫村落,叫镇子才恰当些。不过人类的办事机关若不是在城墙包围的城里的话,再大的地方都不可能会被认为是『城市』。
顺着街道走都会碰到村落。因为经常有来往的旅人,村中有一家人经营旅店。多进他们数日前偷偷潜进村边一户人家的草棚里住了下来。村人发现他们之后说,那家村里唯一旅店只要肯帮忙做家务,就可以免费入住。他们在这里住下后,为了筹集生活费开始了这场卖艺活动。没想到第一天开业就……
多进看了看脚边的蟒蛇皮。蛇皮很可观,就蛇头来说都有两手环抱那么粗。这要是碰见真家伙——体长起码会有十米,十几米也说不定。
“……哥哥,这张蛇皮你从哪里捡来的?附近不会有这么大的蛇吧?”
“嗯。”
博鲁坎挥着手把玩空的皮口袋,自豪地说:
“在附近的森林里发现的,连同那个空木箱一起。”
“哦~……”
多进说着朝哥哥指着的木箱看了一会儿。大小只可够容纳一个地人,是个长宽一米左右的立方体。做的很坚固,他们为了把上面的木板当盖子取下来费了好一番功夫。
由此,多进不由得感受到一股微妙的危机感——
“怎么了多进?今天要汲取失败的教训,好好练习一下明天要演的东西啊。”
“嗯,没事,没事……”
多进说完又偷偷看了一眼木箱。木箱表面的手写红油漆文字因风化的原因稍显模糊。上面画了五个零,后面写了一个1,这或许是制造编号。边上写着的日期——制造日期?——已经是十年前的了。再往下写着注意事项。禁止倒置、易碎品、严禁横放、注意边角等等……
最后写着『危险——严禁开封』。
◆ ◇ ◆ ◇ ◆
这起事件,在谁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发生了。金克霍尔村。一个谁都不曾在意的边境村子。
这起事件发生时,真正的当事人已经死了不知道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