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挂钟的声音在夜晚格外响亮。
秀介盯着天花板,一直思考着有关杀人事件的问题。他眼睛发亮,一点儿都不觉得困,看来要这样一直等到天亮了。他一骨碌坐了起来。在睡不着的时候,再想睡也是白搭,干脆不如起来做点儿什么。他走到隔壁的书房把灯打开,坐在二宫美里女士的书桌前,摊开了稿纸。他不是继续写小说,而是想把有关案件的几处疑点总结出来。摘下钢笔帽,闻了闻墨汁的清香,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首先考虑的是篷本被杀害的事件。把杀人现场伪造成密室的方法已经搞清楚了,可是,凶手那样做的动机却不好理解。关于这个案件的疑点,可整理如下:
①凶手为什么要把簦本的房间伪造成密室呢?
②甚本死去时手里为什么会拿着一本《热歌》呢?
接下来是新堂遭袭击的事件。这件事刚刚发生,疑点也容易想得起来,写起来也顺畅。
③新堂说的"看见彩虹"是什么意思?
④新堂为什么会遭到袭击呢?
关于问题④,大致已经有了答案。新堂当时一定是觉察到了对犯罪嫌疑人不利的什么事情,并正要去告诉光。在他边走边给光打电话的时候,被犯罪嫌疑人发现了,犯罪嫌疑人想要杀人灭口。所以,④也许应该换成这样——
④新堂觉察到了什么?
据说新堂在给光打电话之前,曾站在画有居民住宅图的看板前考虑过什么。正如优希所说,那个看板对侦破案件也许意义重大,这点也应该写下来:
⑤新堂在看过看板后想到了什么?
秀介本来想出去再看看那个看板,可是这个时间已经不能外出了。他倒不是害怕会碰巧遇上杀人犯,而是担心明日香发现他想溜出去,一定会阻止的。
究竟是什么样的住宅图,秀介想凭借记忆画下来,那样就可以确认村里的地理状况了。首先画好了主要道路,然后在周围星星点点地画上了他所知道的人家。
正在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可以进来吗?"优希身穿印有英国国旗模样花纹的睡衣,大概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在秀介说"请进"之前,她站在门口没动,
"姐姐睡着了,我就上来了。有关案件的事情,你考虑了吗?"
"嗯,我刚写了这些。"
"让我看看。"优希凑了过来。
"别的还有什么吗?"看到优希读完了,秀介问她。
"想不起来了。你总结得挺好,如果能找到某一个可疑点的答案,或许就打开了侦破案件的突破口。"
"要真是那样就好了。你认为什么地方比较容易突破呢?"
优希也不做声,将目光转向了地图。秀介画漏了的几条路和重要地点她给补充画上了。
"我非常想知道新堂去看这幅地图的理由,但就是怎么也想不明白,疑问④好像很难啊。"
"疑问②也不行,风间推测过,可是被光否定了。无论做什么样的推测,总会被笸本有可能是拿错了书这一理由给否定掉的。"
"疑问③也完全理不清头绪。"
"那么,就从疑问①开始攻破吧。"
"可是,这个问题好像最难啊。"
"照你这么说,案件永远也解决不了啦。"
两个人都沉默了。这时,秀介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看来真是困了。
"别睡,你不是说要和我一起干的嘛。"尽管优希这么说,可是一直熬到第二天早上太不容易了。
"不睡,我会坚持的。"秀介说着就不停地打哈欠,估计不到五分钟准能睡着。优希嘴里念叨着"真是的",拿过秀介刚才做的笔记,在角落里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一个人开始静静地思索。秀介则趴在桌子上。
"不好意思,太困了。"秀介嘟哝了一句,这时,他的意识就已经模糊了。
"秀!喂,秀——"不知过了多久,忽然,秀介的耳边传来了优希的声音,
"起来,有事求你。"
"要我干什么呢?这儿是啊?"
"快起来,我有话要说。"
秀介抬起脸来,发现窗户边上微微有了些亮光,快黎明了。
哦,这里是彩虹村,自己是在二宫女士的书房里睡着了。在椅子上坐着睡了几个小时,腰都疼了。
"优,你没睡吗?"
"不,你睡着不一会儿,我就在那边的椅子上睡着了。大约三十分钟前醒来的,醒来后一直在考虑有关杀人事件的问题。天快要亮了,已经没有时间了。想到这里,我向窗外望去,就发现了一个情况。"
窗户的正对面是天狗山,山脚下就是篷本的家。
"就别再提杀人事件了,再过两三个小时大批的警察就会蜂拥而至了,没时间了。快别想了,再稍微睡一会。"秀介又想把脸枕到胳臂上去。优希过来摇着他的肩膀说:
"我知道了,为什么杀人现场被伪造成密室,为什么镫本手里会拿着《热歌》,新堂为什么会说'看见彩虹!'新堂为什么会遭到袭击。"
睡意还在不住地向秀介招手,优希说的话虽然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可是她传递过来的信息却没能被他的大脑接受。不明白这些话的重要性,就被当做耳旁风了。
"我站在这儿,透过窗户眺望对面的天狗山,心想:啊,天就快亮了。也许是因为当时还没彻底清醒过来的缘故,链本家在我的眼前好像越来越大了,似乎连他家的屋里都能看得到当然,那只是一种错觉。于是,好像各种疑问的答案也浮现了出来,那是惟一的答案,而且理由充足。我就是想告诉你这些。秀,别睡。"
实际他好像已经就要睡着了。"凶手是——"
秀介的眼睛马上睁得溜圆。
因为怕弄出声响,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拉开了格子门。外面的气温比想像的要低。优希预料到了这一点,在背心外面罩了一件对襟毛衫。
"骑自行车去吗?"
"不行,往出推车的声音会把明日香吵醒的。"
"是啊。"
天空中飘着缕缕云霞,两个人迎着朝霞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我们瞒着明日香出去她会担心的,就算留个字条说我们马上回来,那她也不放心啊。"秀介很在意这件事。
优希却没有半点儿犹豫。
"姐姐累了,这会儿肯定会睡懒觉的。我想在她醒来之前所有的问题都能解决。"
"和光一起去好像有点不合适啊"
"我没想那样做,秀刚才不是已经答应我了嘛。"
秀介理解优希的想法,可是,这样做的确很鲁莽。如果大人们知道了他俩正要去做的事情,一定会吓得跳起来,并极力阻止他们的。
"对方可是大人啊,而且是杀人犯。我可没自信能保护你。"
"没关系。他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
"你怎么知道?"
"他杀了我们,就逃不出这个村子了。另外,我觉得他还不至于凶残到那种程度。"
秀介也不觉得对方会是那样的人。可是,他已经杀了一个人,还要杀死另外一个,这也是事实,可绝对不能麻痹大意。优希是为了鼓励自己才断然说"没问题"的吧。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就应该作好应付万一情况的准备。假如犯罪嫌疑人张牙舞爪地扑过来,无论如何都要保护优希。比如说,紧紧抱住对方的腿,就算挨踢也不放开。那样的话,优希就能逃出去求救了吧。他暗暗下定了决心,全身颤抖了一下。
"秀,你冷吗?"
"不,没事儿。"两个人尽管走得挺慢,不过这会儿已经抵达目的地了。
向东边的屏风岳方向望去,在山顶上空飘着的蓝紫色的云层下面,透出了金色的光芒。不一会儿就会是朝霞满天了吧,时间紧迫。
"开始行动。"优希说完,伸手按响了门铃。不见动静。也许是被门铃吵醒后,主人正对黎明时分有客来感到吃惊吧。优希刚伸出食指,想再按一次门铃,这时有人走出来了。那人背心外面披着运动衫,头发乱蓬蓬的,惊讶地问道:
"大清早的这是怎么了。现在才五点呀,难道说你们两个没睡吗?"
"我们有话想和你说,必须现在说,所以这么早就来了,不好意思。"
听了优希的话,对方好像很迷惑的样子。不过,恐怕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两个人是来指认自己是凶手的吧。
"不明白你们是怎么回事,好了,进来吧。"风间春彦说道。
他们被领到昨天来过的那个房间,在风间对面端坐下来。风间问他们:
"喝点什么?"两人谢绝了。为了解困,风间一边喝着矿泉水,一边问道:
"必须要现在说,是什么事?想必是很重要的事情吧。我好紧张。"尽管他嘴上这么说,不过盘腿坐着,表现出挺轻松的样子。
优希将紧握着的拳头放在膝盖上,开始发问:
"想围绕星期六和星期日晚上村里发生的事情和你谈谈,我们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那就是风间你吧?"
"哎呀哎呀"秀介注视着风间的表情。见他只表现出愕然的神情,却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
"哎呀哎呀,这可是爆炸性发言啊,这下我的头脑倒是彻底清醒了。你们是怎么得出这样的结论的?我是认真的。"风间显得挺从容,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好像是说:小孩子说什么瞎话。
"你说过,在篷本被杀害的那天晚上,你在雨中去村里拍照,还路过了我们家。"
"啊,对。我还听到你们可爱的吵架声,和从乌贼崎家传出来的钢琴声。"
"是真的吗?"
"当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怀疑我。你俩吵过嘴和有过钢琴声,这些都是实事吧?"
"你在撒谎。"
优希直直地盯着对方,风间的视线也主要投向了优希。这样,秀介就可以不动声色地观察他们两个人的动向了。如果那摄影师有什么异常举动,他打算马上抢先抱住对方的双腿。
"太过分了,把我当做好说谎的人啦。我只是准确地叙述了听到的事情,有什么地方错了吗?"
"有几个地方你说错了。不过,只凭这些是不会把你看做犯罪嫌疑人的,因为任何人都有记错的时候。问题在于你犯错误的方式,这一点非常非常反常"。
风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说具体点儿。"
"好。"说到这里,优希舔了一下鼻尖儿,摄影师有些惊讶,优希继续说,
"昨天中午在你这儿聊天的时候,你说我们是因为秀的作文吵嘴的,这是一个错误。当时秀写的是小说。"
"我弄错了才那么说的。"
"奇怪。小学生就写小说,这样的事情听了就会留下很深的印象的。在我们争吵过程中'小说'这个词应该出现过好几次。"
"所以,我说是弄错了嘛,说错了。"
只争论这一句话也没什么意义,优希接着往下说:"还有呢。你不是告诫我对秀说'浑蛋'不好吗,实际上'浑蛋'这个词我那天一次都没说过。"
"嗯,昨天就听说了。你说的是'呆子'对吧。那是我搞错了。比如说,平时如果听到有人吵架说'我揍你',那就会提醒他不能随便说什么'殴打'。这是常有的事情吧?因为这些话的意思基本相同嘛。"
优希也不回答他的提问,只管说下去:
"还有一点。你说我踹过秀是吧?"
"说过,你是踢过他吧?"
"对,你说中了。正因为说中了才很奇怪。"
风间用手捂着下巴考虑了三秒钟:
"为什么?"
"我们是在一张很大的桌子前争吵的。刚开始只是吵嘴,后来我太激动了,就轻轻地在秀的大腿外侧踢了一下。风间你看见了吗?"
"是啊。"
"书房在二楼,你在房屋旁边经过,是怎么看见的呢?如果没在房间里,或者不是爬上房顶从窗户外往里偷看的话,是不可能看到的。"
风间眉头紧锁,自己也觉得不合逻辑了吧,他反问:"你们两个没有谁说过'踢'吗?"秀介插嘴了,他斩钉截铁地说:
"绝对没说过。"
"是吗?可是,我记得没说过吗?"
两个人都回忆并确认,那时谁都没说过"我踢你"或"竟敢踢人"等类似的话。
"你们说的问题一个一个都好琐碎呀。不过这些只不过是记错了而已。这点事情能说得上是'非常非常反常'吗?"
"把刚才说过的三点联系在一起,就可以得出一条不可思议的规律。"
"什么规律?"
"应该能听到的声音风间你没听到,却听到了不可能听到的声音。而且,看到的也是不可能看到的。"说到这里,优希做了一次深呼吸,
"我和秀是因为争抢稿纸而吵架的。我们都是小学生,别人看了自然就会认为是因为作文在争吵而不会想到是小说。"优希不给风间说话的余地,继续快速往下说,
"还有'浑蛋'的事情。我们争吵的时候说过好几遍'呆子',不过我只说过一次'浑蛋'。在秀面向窗户的时候,我没出声只做了一个口形。风间把没出声的'浑蛋'当做自己听到的了。"
风间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而且,你看到了不可能看到的踢的动作。把这些情况综合起来,就可以得出这样一个假说:风间是在什么地方看了我们吵架,不过虽然看到了。却什么都没听到。"
"那是怎么回事呢,我一点儿都不明白。难道你认为我是在天花板上偷看的吗?"
"不,如果那样的话也应该能听到声音的,你是在离得很远的地方看的,所以,什么都没听到。要说离得很远的地方是很远,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篷本家,杀人现场篑本家。因为从我们所在的书房能看到的只有篷本家。"
"离那么远根本看不到的。"
"当然,肉眼是看不到的。不过,如果用望远镜看的话,就像在眼前一样清楚。在杀人现场,有岛谷落在那里的望远镜,是用它看的吧?"
风间是不会痛痛快快地承认这些事实的,那样的话就等于自己供认是凶手。
"你们这是找碴儿,都是你们搞错了。我确实从你家旁边经过,你们没说'小说',嚷嚷着'浑蛋',顺嘴就说了'别踢我'。这些我都听到了。"
他想抵赖,大概是认为小孩子的话警察不会相信吧。秀介愤怒了。
优希毫不畏惧,继续说道:
"我们吵架时是晚上九点刚过一点儿,那时风间就在杀人现场。推测死亡时间是在七点四十五分到八点四十五分之间,这么说,你用望远镜看我们争吵是在打了篷本之后的事情。你为什么要窥探村里的动静不太清楚,大概是先观察观察情况,这样事后好说自己'那时在家了'或者'在村里走动了',我想是这样的,就在观察村里有没有什么动静的过程中,我们吵架的事偶然被你看到了。"
"'我想是这样的',就因为你那么轻轻松松的一句话我可要倒霉了。尽管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万一警察相信了你那离奇的推测,我可是要蒙受不白之冤的。"
"并不是什么离奇的推测,整个事件的全貌就浮现在我的眼前。你杀害笸本后用望远镜观察完村里的情况后,还在现场逗留了一段时间。我听刑警说了,现场留有犯罪嫌疑人寻找过什么的迹象。就在犯罪嫌疑人找什么东西的时候,发生了他意料之外的事情,绿色叔叔即岛谷丰明来取自己的望远镜了。是那样吧?"
"不,不知道,问我干什么。"
"对于总是不声不响就出现的绿色叔叔,凶手没察觉到他来了。所以,当时一定很吃惊,很焦急。绿色叔叔从大门进来了,凶手已经没时间逃走了,就迅速把门闩上,以防他进屋里来。接着,绿色叔叔从院子里绕过去的时候,凶手就慌慌张张地钻到了从窗户外面看不到的桌子下面藏了起来。那样,自己没被看到,可是没时间把尸体也藏起来了。绿色叔叔发现了倒在地上的篮本和沾有血迹的棒子后发出了惊叫声,他开始给光和小室打电话。凶手大概就陷入了混乱状态。"
风间喝了一口水:
"是吗?在岛谷老爷子打电话的时候,赶紧从后门逃走不就可以了吗。那样的话,在警察到来之前,不就可以趁着夜色回家去啦。"
"可是,当时雨已经停了,他没办法那样做。"
"管它下不下雨呢,逃走不就是了?"
"不行,从杀人现场往家走,一定会留下清晰的脚印的。就算是幼儿园的小孩,都能随着脚印找到凶手。如果从后门出来不让绿色叔叔发现,偷偷地往家走,那就等于宣告自己就是凶手了。"
风间低低地哼了一声。
"所以,凶手没能马上从现场逃走。他惟一的出路,就是在刑警他们赶到现场,村里人听到情况也纷纷赶来后,混到看热闹的人群里去。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考虑到这些,凶手就把现场伪造成了密室。"
"怎么又跑出个密室了呢?不必多费手续,赶快跑到附近的树林里藏起来多好啊。"
"因为无法预知会有多少人来看热闹,不能贸然行事。"
"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打个比方,假设只来了五个人,时机抓得好的话就可以混到那几个人中间去。可是,绿色叔叔来的时候门是闩着的,如果刑警来检查现场的时候发现门被打开了,'凶手刚才还在屋里,可是从现场到村里却没有留下脚印,说明凶手就在在场的几个人当中'。那样很快就暴露了。他一定想避免那样的事情发生吧?所以,他就利用房间里的图钉和钓鱼线把现场伪造成了密室。这样,就留下了这样的谜团:'凶手为什么要把现场弄成密室呢?'那么,凶手是什么时候离开现场的,也就搞不清楚了。"
"的确,L0gic。"
"Logic是什么意思?"
"是个英语单词,意思是逻辑。我承认,你的话很有逻辑性。不过,我的头脑可没有凶手转得那么快。你说用图钉和钓鱼线伪造密室,那是怎么回事呢?"
"这个谜团是秀解开的。我想就没有必要向你解释了"
"不,说来听听,我不明白。"
他是想核实一下是否真的解开了吧。为了让优希稍微休息一下,秀介开始解释。风间的表情挺奇妙,秀介最后又加了一句:
"那只是一个非常初级的小把戏,我想就算是当场想到的也不足为怪。"
"你是想说:更何况是推理小说迷呢。我服了,哈哈。"风间干笑着。不过,那只是做出来的样子,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笑意。大概已经开始意识到自己被逼到穷途末路了吧。
优希换了一种轻松的口气说:
"给篷本手里拿上书的,我想也是风间。目的是想要利用书名用罗马字书写就成了回文这一点,使人们将怀疑的目光转向乌贼崎。就算仅凭这一点乌贼崎不会被捕,但起码可以起到扰乱查案的作用。风间是希望刑警能注意到回文的事情,可是刑警完全没有那样的意向。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就当做是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要想让警察怀疑乌贼崎是犯罪嫌疑人,就必须推翻她的不在现场证明。于是,你就开始怀疑那天晚上的钢琴声是不是录音,当得出人们不容易接受这种想法的判断时,就又开始探索乌贼崎爸爸会弹钢琴的可能性,是这样的吧?凑巧的是,还真被你说中了。"
秀介心想,他口口声声要为笸本报仇,那显然也是在演戏,多么卑鄙的家伙啊。真让人气愤。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就是一个恶人了吧。"他的声音渐渐小了。
"急急忙忙伪造密室成功了,也顺利地混到了凑热闹的人群中。可是,让凶手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从西尾家赶来的新堂觉察到了一件事。"
那是什么事呢,无论怎么考虑,秀介始终没弄明白。不过,优希把先前的逻辑推理联系到一起,就得出结论了:"采访对象西尾喝醉并睡着了以后,新堂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就一个人跑到杀人现场去了。他到了那儿和国松说话的时候秀介看见过。不一会儿,新堂返回西尾家告诉他篷本被杀的消息。问题就出在这儿。"
"他在中途看到什么了吗?"
"是啊。不过他当时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他发现事有蹊跷,是到了第二天,听我姐姐说风间也在事故现场那些看热闹的人中间时不,还不是那个时候。是在晚上出去散步看到村里的看板的时候。那时他脑海中才产生了疑问:'唉,怎么回事呢?'"
"别绕弯子了。结果,新堂返回西尾家的途中看到什么了?"
"看到什么了这样的说法不准确。他发现自己应该见到的东西当时却没见到。应该有却没有的,那就是风间的脚印。"
风间在一瞬间闭上了眼睛,好像是在说:
"不好。"
"新堂在赶往现场的时候,没发现土路上留有脚印。那很自然,因为风间是在雨下得正大的时候去篮本家的。后来,新堂先于风间沿着同一条路返回去的时候,他只看到了自己的脚印。当时什么都没想的新堂,后来看到看板上的住宅图时,产生了很大的疑问:'哎呀,风间家不是位于杀人现场和西尾家之间吗。那么,如果是风间比我先去现场的话,我去现场的时候土路上应该有他的脚印啊。相反,如果风问是比我后去的现场,我返回西尾家的时候就应该能看到他的脚印啊。可是,来来回回除了我自己的脚印以外没看到别的什么。这就是说,他不是从家里出发而是从其他地方去的现场吧?'想到这些,他就给光打了电话。"
风间的目光从优希的脸上移开,正好又和秀介的目光相对。不知不觉秀介开口了:
"合乎逻辑吧?"
"啊很有逻辑性。于是呢?我看到新堂边走边打电话,感到恐慌,心想:'这样下去可不得了。'就决定杀了他,是吗?"
优希毫不犹豫地说道:
"是的。好像手机的信号不太好,新堂边走边大声说着。他的话偶然被你听到后,你就袭击了他。新堂自己也许在想:'有点儿奇怪啊,风间是从哪里去的现场呢?'不过,这件事如果告诉了刑警事情就不好办了吧?刑警、巡警和村民们是从别的道路赶往现场的。假如刑警去问大家:'有谁看见过风间没有?'就会得出没人看见过的结果,那可就要命了。所以,风间必须得要封住新堂的嘴。"
风间认为收拾了新堂就可以放心了。
因为那天晚上新堂返回西尾家后,马上又下起了雨,关于脚印的事情没有其他人注意到。
"过分,说这样的话太过分了,那个风间完全是你们虚构出来的人物。"
朝阳从窗外照射进来,照在摄影师前额渗出的汗珠上。
这时,优希甩出了最后一招:
"新堂在失去知觉之前说了一句话:'看见彩虹',这也是指风间吧?"
"为什么?我又不是彩虹。风间春彦这个名字和彩虹这个词根本就没有相似之处。"
"知道风间是凶手后,受到启发我才搞清楚新堂想说的是什么。他说的不是'看见彩虹',而是'像西尾'。"(在日语中,"虹"的发音和"西"的发音相似;"看"和"像"的发音也相近——译者注)
"像西尾,那就是说西尾阳一是凶手啦?"
"如果西尾是凶手,他直接说'被西尾打了'或者'凶手是西尾'不就可以了嘛。'看见西尾'这样的说法不合理,虽然是想像而不是逻辑推理,我想当时新堂的话还没说完。"
"他还想说什么?"
"'像西尾那样的高个子'或者是'像西尾那么高大',如果他想那么说,那就是指风间吧。"
"有些牵强吧,他直接说'被风间打了'不是更省事嘛。"
"他没办法那么说。要问为什么,因为新堂还不认识风间。去篮本家门前去看热闹的时候你们应该见过,但那时不会有人告诉他'那就是风间'的。作为新堂,他是在边走边打电话的时候,突然被人从后面砸了头部的。他只看到了凶手在月光下逃走时的身影,应该没想到是谁袭击了他。当我姐姐问他'是被谁打的?'时,他用尽全力只说出了'像西尾那么高大'。"
风间又喝了一口水,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好像是在争取时间,考虑该如何反驳。过了一小会儿,他说出了这样的话:
"让人畏惧的小孩子们,这个圈套设得好漂亮。你们的推理倒是挺有条理的,不过,你们以为警察会相信吗?你们又没有任何证据。关于你们吵架的内容也不会有录音磁带的,新堂究竟想说些什么也不清楚。也没准儿是有人想抢钱包打了他?"
都是些无聊的托词。秀介确信,优希的推理是正确的。
"你们没有证据。如果是在推理小说或电视剧里,到了这一步凶手一认输,故事就结束了。但是,现实可不同,那些闹着玩儿的推理是无法将一个大活人逮捕并治罪的。回去再好好学习学习吧。"
"等新堂清醒过来,就知道我的推理是不是正确了。风间,你这一晚上是怎么过的,想了些什么?是祈祷新堂别得救,祈祷他死去吗?"
风间抓着桌子的两端说:
"优希,你竟然能说出这么不礼貌的话,我会生气的。"
"如果是凶手的话一定会那样祈祷的。风间是拿新堂的生死在赌吗?假如新堂死了,那就万事大吉了;如果新堂获救了,自己是凶手这件事就会暴露,那时就只有自首一条路可走了。别赌了,希望你马上去光自首。而且,请你为新堂能够获救而祈祷吧。"
"还说那些愚蠢的话"
"求你了。"
秀介提高了警惕,以防风间真的生气。然而,就见他沉默了,默不作声地看着优希的脸,顺着那视线看过去——
优希已经是泪流满面了。溜圆的眼睛里泪水不断涌出来,在早晨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优希恐怕并没有觉察到自己在哭,她还在苦劝风间:
"现在还来得及,已经做过的事情是无法挽回了,不过可以弥补过失。所以,请你尽快去光那儿"
摄影师看起来有些木然,搞不清楚他是对如此大胆的提议感到吃惊,还是他的心被优希的眼泪强烈地打动了:
"你们当真认为我是凶手才来的吗?是吧。那样的话,为了灭口我也许会杀人的,这一点你们应该清楚吧?说不定我会把你们两个都杀了,然后埋到山里去,你们想没想过呢?"
秀介摆好了架势,在对方做出什么举动的瞬间,他就会扑过去。不过,风间只是换了一个坐姿而已。秀介瞪着眼睛说:
"我们从家出来后,如果过了一个小时还不回去的话,明日香就会去喊刑警的。我们怎么能被你杀掉呢!"
风间闭上眼睛,微微地笑了一下:
"打心眼儿里疼爱着你们的明日香,总不会说'好了,我等你们一个小时,去吧。'然后目送你们出来吧。别把大人都当做白痴。现在,她也许正撕心裂肺般为你们担心着呢。世界上的事情,有些可以让别人担心,有些是不可以让别人担心的。你们都十二岁了,也该考虑考虑别人的心情啊!"
对这突如其来的怒斥,优希和秀介对视了一会。
"好了。"风间站了起来,秀介他俩也马上站起身来,作好随时可以逃走的准备,风间问,
"刑警现在在喔?"
"嗯,不,不知道。"秀介支支吾吾地回答。
于是,又遭到了呵斥:
"呆子!最起码把这点事情搞清楚再来啊。"摄影师进了隔壁的房间,不一会儿穿着T恤衫和裤子走了出来,
"我去了,你们赶快回家吧。"
在朝阳下,他的眼睛被晃得眯成了一条缝。他伸开双臂将整个身体都沐浴在阳光里,迅速向天狗山的方向瞟了一眼。山里是一片醒目的深绿色。
早起的知了已经开始叫个不停了。
风间伸了个懒腰,迈步向派出所的方向走去。秀介对着他的背影,提了最后一个问题:
"为什么要对笸本"
风间头也不回,答道:
"我不想说,对你们我惭愧得无法说出口。"
目送他渐渐远去了,优希过来拽着秀介的胳臂,她的两条腿直打哆嗦。
"秀,我说清楚了吗?我想要让那个人明白的,都表达出来了吗?"
男孩把自己的手放在女孩的手上:
"都表达出来了。"
回到家里一看,明日香还呼呼地睡得正香呢。太好了,没让她为自己担心,两个人很高兴。同时,他们也开始反省,觉得刚才的事情真有些冒险。不过,多亏那样做了,才促使风间下定决心去自首。也不能简单认定那样做就是愚蠢。
"总不能现在开始睡觉吧。我们做早饭吧。"对秀介的提议,优希马上表示赞成。
到七点多一点,明日香起来了,她看到在厨房忙碌着的两个人多少有些吃惊:
"昨晚睡得那么晚,就已经起来活动啦。哇,简直就像是旅馆的早餐。"
秀介在心中默默嘀咕:在明日香睡觉的时候,我们已经搞了好多"活动"了。
在饭桌上,谁都没提有关事件的事情。打开电视听有关台风的报道:台风再次登陆中国等地方,现在还徘徊不前。二宫美里被困在九州,大概现在还没法儿动吧。
接下来的新闻就是发生在彩虹村的杀人事件。三个人都很关注新堂的生死,据报道,他现在虽然还不能开1:3说话,不过幸运的是黎明时分已经恢复意识了。另外,因为发生泥石流而变成陆上孤岛的彩虹村,不久就能和外面的世界恢复交通了。这下可以放心了,三个人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好了,又要开始忙碌了。"明日香像是在给自己鼓劲儿,"今天开始我要去上班了。优,你们去叔叔、婶婶家吧。就你们两个人待在这儿我不放心。"
"是。"两人爽快地回答。
"我吃饱了。啊,太好吃了。"
几个人刚要收拾餐具,外面有人来了,是派出所小室巡警的声音。三个人争先恐后跑了出去。
"早上好。各位,昨天的事情真是可怕啊。明日香送来的食品我和岛谷一起吃了,非常好吃。食品盒回头还给你。"小室大概一夜都没睡吧,下巴颏儿上胡子拉碴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说,
"一大清早打扰了,有一件事情想早点告诉你们。凶手来自首了,是风间。"
明日香感到非常吃惊,优希和秀介也装做意外的样子。
"道路不久就能恢复通行了。也许是认识到警察一旦开始真正的大搜查,他自己是逃不了的吧。"
"太好了。可是,风间为什么"
"还没说到这些,好像和钱有关联。详细情况现在开始问他。"
"你是在百忙之中特意来通知我们这件事的吗?"
"风间有话要我转告优希和秀介,他说谢谢他俩。"
"怎么回事呢?"
明日香感到莫名其妙,而优希和秀介却想到风间并不是不可救药的坏蛋。
"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和他俩聊天度过了愉快的时光吧。这是风间让我转交的,他说自己忘记交给你们了。"
递给优希和秀介的是一张照片。是那天两人骑着自行车从坡路上冲下来时被拍到的。两个人嘴都张得老大,一边叫一边笑着。风间拍得很技术,那一瞬间一定会成为美好的回忆。
"拍得真不错。"
听到明日香这么说,优希使劲儿点了点头。
"请你代我向风间道谢,就说谢谢他。"
"我也是。"
小室点头答应,说了声"再见"后,转身离去了。
道路恢复通行,是在将近十点的时候。不仅仅是警察,也包括媒体的采访队伍,一起蜂拥而来。村里骚动起来,假设凶手没有自首的话,恐怕要比现在混乱好几倍呢。风间在午后就要被带到江森的警察局去了。
优希和秀介按明日香吩咐的去了明日香家。电视和报纸的记者挨个儿在找村里人谈对事件的感想,他俩就没有出去的欲望了。同时,也没情绪在屋里玩或做作业,干脆就什么都不干,心不在焉地消磨时光。
上午,住在福冈一家宾馆里的二宫美里打来了电话,优希和秀介轮流和她通了话。二宫听了道路恢复通行以及杀人事件顺利解决的消息后很高兴,并道歉说:
"我没能在身边陪着你们,对不起。"她还说台风过后大概明天晚上就能抵达彩虹村。接完这个电话后,秀介也想听妈妈的声音了,就取出了自己的手机。就在这时,刚好妈妈打电话过来了。妈妈问他:
"害怕了吧,马上回来吗?"秀介回答:
"按原计划,再待两天回去。"
"那样的话我和人家说几句。"秀介把手机交给了明日香的妈妈,她们开始聊。挂了电话后,明日香的妈妈对秀介说:
"你妈妈真好。"
一个漫长的下午。
秀介坐在廊檐下,院子里种有一些八角金盘,优希也过来坐在他旁边。秀介以为她有什么话要说,不过优希却没做声。
两个人并排坐在那儿看着院子。
"昨天呢,"优希终于开口了,
"我和姐姐在被窝里聊天了。我说:'姐姐,你喜欢光吧?'"
"明日香是怎么回答的?"
"她说我'多事'。"
"你瞧瞧。"
"我是想向她建议'如果喜欢的话就应该早点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对方。'否则的话,等案件解决之后光就要回到遥远的镇上去了,他也许再也不会到彩虹村来了。"
"说得倒也是。"
"如果我是姐姐,一定会鼓起勇气和对方说的。可是,她说自己不会那么做的。"
"为什么?"
"在明神池边上,不是手牵手向彩虹许过愿吗?"
虽然那是前天的事情,感觉却好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那时,光小声说出了自己的愿望,姐姐听到了。他是这样说的:'但愿能早点儿成为一个出色的那样的人。''那样的人'原来就是指刑警。"
"是吗?"
"姐姐听到他说的话了,她说:'光一心要努力成为一名出色的刑警,我不想打扰他。'可是,她那样做未免也太高尚了吧。有个女朋友或恋人就干不好工作的刑警,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出色的。"
"喂,别说得那么肯定,你又没这方面的经验。"
"我将来当了刑警也要交男朋友的。当然,工作要优先考虑。也许会经常打电话向对方道歉,比如说:'不好意思,发生杀人事件了,今天的约会取消吧。'"
"妄想狂。"
"所以,姐姐不必顾虑那么多的。可是她就是不行动。"
"让明日香自己看着办好了,又不是你的事情。"
"可是"
婶婶在喊他们,说有客人来了。出去一看,原来是光,他也和小室一样,胡子拉碴的:
"已经汇报过村里发生的事情了,我要回本部去了。以后有可能还会来这里,不过也许再见不到你们了。你们两个帮我大忙了,谢谢!"
对方这么郑重其事地向自己道谢,两人反倒有些难为情了。
"是你们两个促使风间春彦下定决心去自首的吧?他只对我一个人讲了。他说你们被卷入乱七八糟的事情不好,所以要求我不要对外公布。你们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他还说:'优希会成为一名好刑警的。'是用了整个头脑和身体吧。"
"不对。"秀介憋着一股劲儿,
"不只是用了头脑和身体,优还用了心。"
光冲着秀介微笑着,同时把手轻轻地放在优希的头上:
"那就完美无缺了。我也要好好努力,早日成为一名出色的刑警。"
"风间为什么要杀死篷本呢,他说了吗?"优希问道。
"犯罪动机啊,因为是你们,我就特别告诉你俩吧。现在还不能对其他人讲。"
研究乡土史是镀本的兴趣,他在考察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日本海军研制秘密武器基地的过程中,得知一个近似于谣言的传说:在基地附近有"日本军队的埋藏金"。
"所谓日本军队的埋藏金,是指战争期间日本军队从中国掠夺回来的金银财宝。传说在战争即将结束的时候被藏在深山里了。其实,这样的风传并不少见,而且故意把金银财宝埋藏在研制秘密武器的军事基地附近这样的事,想来也挺奇怪的。可是,笸本却对这样的风传深信不疑。他认为:'假如要往一个人都没有的深山里搬运财宝,无论保密工作做得多好,总会有人发现的。相反,要是藏在平时总有军队出入的场所附近,那就好办得多了,而且不容易暴露。军队大概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所以应该真的有财宝。'于是,签本就选中了风问作为寻找那些财宝的搭档。篷本心想:风间经常拿着照相机在天狗山上转悠,他熟悉山里的情况,而且,寻宝时就算被人发现,别人也会认为他'又在摄影'。"
"莫非笸本和风间反对修高速公路也是因为""优希你说对了,因为修路工程开始后他们就没法儿去寻宝了。另外,假如修路过程中财宝被发现了,那自己的辛苦付出就付诸东流了。这是蔷本反对修路的理由。至于风间,好像作为一个热爱大自然的摄影师对开山修路是不能容忍的。不过,关于这一点的可信程度还说不好。
"有一次,联手寻宝的两个人之间发生了冲突。
"笛本说出了这样的话:'两个人寻找毫无成果,再增加一个伙伴吧。'他是想把自己的一个熟人也拉进来,那人在镇上从事不正当职业,风间提出了反对意见:'我不想和那样的人共事,还是像以前那样就我们两个人干吧。'可是,篷本打算自作主张和那个人联系。听说风间担心篮本真把那个人拉进来,所以篷本去镇上的时候他就总是跟着一起去。
"秀介他们在电车里遇见风间的时候,或许他也是去监视篮本的。
"前天那个下雨的晚上,风间到篷本家去商量那件事。刚开始两个人还能理智地交换意见,谈着谈着双方都激动起来,并开始相互谩骂:'我可不想再和你合伙干了','你才应该被从这个计划里排除出去'。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手里没有资料的风间显然处于劣势。听到自己要被排除出去,顿时就火冒三丈。就在他挥舞着棒子威吓对方说'欺负人可不行'的时候
"悲惨的事情发生了
"事发后风间停留在现场是为了寻找标有财宝线索的资料。那是寻宝必备的,也是他不想让别人看到的。可是,并没有找到那样的资料。他很懊悔地对我说:'所谓日本军埋藏的财宝,多半也许是笸本的空想。如果我也随着你叔叔相信存在UF0及外星人就好了,那样既和平又能保留自己的梦摁。'"
秀介不禁脱口而出:
"他是相信了那个传说"
"什么传说?"
在彩虹的脚下埋藏有财宝,是彩虹村的传说。听了这句话,光的脸上露出了悲哀的神情:
"传说这种东西,不正确对待可不行啊。"
大概是很在意时间吧,刑警这时看了看手表。优希慌忙地问道:
"我姐姐做的饭怎么样?"小室的想法已经听过了,她还想问问光是怎么认为的。
"好吃得下巴颏儿都差点儿掉了。刚才我去村公所的时候已经向明日香道谢过了。"
"是在村公所见到的啊。我姐姐没说什么吗?"
"除了'辛苦了''请多保重'没说别的呀。发生什么事了?"
优希轻轻地咬着大拇指的指甲:
"没什么。只是"
"只是什么?说来听听。"
"我总觉得自己有比较大的失误,究竟是什么,我现在怎么也想不起来也许是在签本家里看见过的什么事情吧。"
秀介吓了一跳用严肃的目光看着她:
"很重要吗?,难得她表现得像一个名侦探,出现什么失误了呢?光也仔细想想。"
优希抱着胳臂想了一会儿,就放弃了:
"不行,马上是想不起来了。也许只是一种不安心理吧。"
光掏出名片,在背面写了些什么:
"什么时候想起来了,按这个号码打电话给我。拜托了。"分别的时刻到了,光走向停在门口的摩托车。优希在院子里采了一朵红色的蔷薇花跑了出去:
"光,这是我姐姐送给你的。"
"明日香送给我的?"他伸手接过蔷薇花闻了闻,插到了自己的口袋上,蔷薇花和他深红色的摩托车挺相配的,他高兴地说:
"谢谢。好了,多保重。"
等到摩托车驶出了视线范围,秀介刚想进屋去,就见优希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站着一动不动。样子有些古怪。秀介不禁有些担心:
"优,怎么了?"
看着她紧绷着的脸颊有些松动,刚以为她是不是要哭,就听到了欢呼声:
"二宫优希,你对得起姐姐了!"真是莫名其妙。
这时,优希把从光那儿要来的名片举在眼前:
"我拿到光的手机号码了!"
"这家伙!"秀介先是愕然,随后就恍然大悟。
"觉得我是个有魔力的女人吧。"看着名片的优希显得文弱又秀气。
"没错!"秀介说着抬头仰望天空。群山顶上,涌上来一片黑云。可能又要下雷阵雨了,雨后还会出现彩虹吧。
在明神池旁对着彩虹许下的愿望能实现吧?光的话又萦绕在耳边——
传说这种东西,不正确对待可不行。秀介心想,他说得没错。
那时候的彩虹早就消失了。
不过,总有一天我和优希一定要实现我们的理想。靠我们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