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吓一大跳,纸牌从手中掉落在地。
士兵赶紧回头,看向那名男子。
西装男子也马上站起来转身。
连同跑单帮的妇人,四个人都看着冲进来的人。
「快来人啊!不好了!」
原来是二等卧车那对年轻夫妻里的丈夫,神情显得万分惊恐。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士兵开口问他。
「那、那个学生他、他突然痛苦大叫,还、还口吐白沫!」
「啥?」
「反、反正快点过来!你们快来啊!」
士兵虽然有点不解,还是从座位一跃而出,向男子询问出事地点
「二、二等卧车!四号车!过两节车厢!」
他和士兵一马当先冲了出去,西装男子和医生也紧跟在后。
四人跑过车厢连接处,穿过通道,匆忙往二等卧车赶去。一路上惊动了奸几个包厢,里面的乘客纷纷开门看个究竟。
不一会儿,他们打开四号车的走道门,冲进走道,却看见一幅奇妙光景。
「怎么了?」
「喂喂喂。」
「」
西装男子、士兵以及医生不禁说出心中的想法。
车厢走道中间躺着一个年轻男子正是那个脚上打了石膏的学生。
学生歪倒在走道中间,一动也不动。头朝向前来围观的众人,脚朝着火车行进方向的某个窗子,刚好堵住走道。
再看他的脸双眼紧闭,面色如土,嘴边还有白色的细沬。年轻夫妻的太太就跌坐在学生的脚边,一脸苍白。
「怎么搞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士兵大吼一声,更是把瘫倒在地的少妇吓得浑身一震
医生赶紧穿过众人,走到男学生的身边。
二等卧车的两间包厢也同时打开房门。
老先生的秘书从其中一问探出头来。
另一间则出现艾莉森的金发碧眼。
「不要啊!」
就那名太太放声尖叫的走道上
「喂!听得到吗?」
医生跪在男学生身旁,仔细端详他的脸。
「医生!你看得出来吗?快想想办法啊!」
西装男子也跟着大喊:
「同学!你听得到吗?」
医生先确定学生的反应,接着把食指和中指按在他的喉间。
「」
医生的脸色一沉。
「怎么了?」
蹲在旁边的士兵问道。
「没有意识,没有脉博,没有呼吸。」
医生答话的口气变得有点制式,拿出自己的手帕,擦拭学生嘴边的白沫。
「出了什么事?」
艾莉森走出房间,边问边蹲在男学生的脚边士兵转头询问最早跑来通知情况的男子:
「先生,当时怎么了?」
「不、不不知、不知道我、我一走走到这里就就、就看到他他倒在地地地上口、口吐白沫」
男子结巴得好厉害
「有听到叫声吗?」
「没、没听到什么没声音你也在这一节车厢,也、也没听到任何声音吧?」
「是啊。不过车里本来就不算安静。」
艾莉森看着倒地学生的脸
「」
医生擦干净他脸上的白沫,也不发一语盯着他。
「医生!怎么样了?」
西装男子在他身后问道。
「没救了吗?」
艾莉森也问道。
过了大约四秒钟之后:
「很遗憾这个人已经往生了。回天乏术。」
他清楚明确的说完,把死者摊开的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众人瞬间沉默,走道上只听得到车轮在铁轨上规律地喀哇作响。
「咿!」
沉默了二十秒,那位太太开始颤抖抽噎。
「对、对不起尸体先生,借过了!」
作丈夫的一面道歉,一面从尸体上跳过,冲到倒在窗边的妻子身旁:
「先、先回房去吧,奸不好?」
扶起妻子,走进他们的房间。
「医生,怎么搞的?到底是怎么了?」
士兵的语气有些急躁。
「我不确定若说是中毒,样子也不太对我不清楚,也不敢轻率断言。」
这是医生的回答。
西装男子、艾莉森、秘书小姐没说什么,众人又沉默了几秒钟。
「啊!难道!」
士兵突然大叫,一旁的西装男子吓了一跳,连忙问道「怎么了」。只见士兵的额角浮现青筋,继续吼道:
「一定是他们!那群黑衣人!是他们在午饭里下了毒!」
「这不会吧」
「还有别的可能吗?」
士兵的话中充满自信。艾莉森叹了一口气,把到了嘴边的感叹吞回去。
「可、可是」
「不要说了!」
无视一脸讶异的西装男子,士兵迳自跑开。可是他并非跑向特拉伐斯少校等人所在的前方车厢,而是前往后方车厢。
「他干嘛?」
西装男子不解地歪着头,马上就知道理由返回的士兵身后跟了一大群人。
「你们看!他们毒死了那个学生!」
士兵把后面大多数的乘客叫来包括二等客车的妇人、男性旅客、隔壁二等卧车的两个中年商务旅客,还包括寇恩车掌。
他们把狭窄的走道挤得水泄不通,探头见到学生倒地不起的模样,个个都显得十分错愕。
「我们到餐车去!跟他们问个明白!」
众人一起点头赞成士兵的提议。
「」
壮汉艾德站在狭窄的车厢连接处,默默执行护卫任务。耳边只听见脚下传来的车轮声。
餐车里面隐约传来咆哮的声音。一察觉有异,艾德立刻用喉间的无线麦克风报告:
餐车。请求支援。』
简短报告完毕之后,打开门走进车厢,立刻看见怒气冲冲的乘客迎面走来
「」
艾德二话不说,从怀中掏出手枪。
「磅!」
他没有扣扳机,只是握着手枪大暍一声。
由士兵带领的乘客连忙停下脚步。
「站住别动。」
见乘客全都站在车厢中央,艾德才补上这么一句。
从河马聊到破洞的阳伞,莉莉亚和希尔妲聊得正开心时,伊兹玛走进房间:
「打扰了!外头出了一点麻烦」
看见他那凝重的表情,特雷兹立刻会意。
「跟乘客起纠纷了?」
「您说的没错。双方现正在餐车对峙。原因暂时不明,但是状况不太乐观。不好意思,莉莉亚小姐」
听见他叫到自己的名字,莉莉亚立刻从沙发起身。
「啊,是。」
「恐怕不方便让您再待在这里了。能不能请您随我到餐车一趟?然后对其他人说,您只是来这儿问问事情,顺便回到您的包厢,好吗?还请『大小姐』留在这里。」
「奸、奸的。给你添麻烦了。」
莉莉亚又转向希尔妲:
「希尔姐小姐,跟你聊天真的很开心我在此先告辞了来这里说不定真的会造成问题,我想在这先跟您道别了。」
希尔姐握住莉莉亚的手:
「我也很高兴。希望能有机会能再跟你见面。」
「好。」
莉莉亚坚定点点头,放开她的手朝门口走去。
看到特雷兹只是坐着目送莉莉亚离开,希尔妲以温婉却带着些许命令的语气说道:
「特雷兹先生,你也一起去吧。」
「是?」
特雷兹回头看着她。
「怎么能让女士单独离开呢?」
希尔姐面带笑容瞪了他一眼。
「呃是。说的也是。就这么办。」
于是特雷兹起身对莉莉亚说:
「那我们走吧。」
一旁的伊兹玛给了特雷兹一个白眼。
餐车里依旧是一触即发的对峙气氛。
车厢两侧的大车窗外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悠闲而和平的景色一路向后流逝。可是在车窗里却是热闹万分。
站在乘客前面的士兵大叫:
「是你们下的毒吧!」
「不是。而且我们为什么要那么做?」
特拉伐斯少校也毫不退缩地反问回去,站在乘客面前与士兵互瞪。
「那么,那个学生怎么会死?」
「不知道。我们想去验尸,可是你们又不准。」
「你少鬼扯!没什么话好说的!那名学生是口吐白沫而死的!一定是因为你们在发放的餐点里面下毒!」
西装男子、妇人、医生、秘书小姐和其他乘客挤在士兵的后面。他们虽然生气,可是也不太了解状况,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看着那个阿兵哥越吼越大声。
至于艾莉森则坐在更后方的椅子,双肘支在桌上叹气:
「唉呀这下麻烦了。」
餐车服务生只说了一句「我可不想再碰到这种客人」,便躲进厨房不见人影。
特拉伐斯少校身后就是巨汉艾德,乌诺也在艾德后方严阵以待。两人手中都大大方方拿着手枪。虽然枪口朝向天花板,大姆指却摆在随时可以解除保险的位置。
『我进入「大小姐」的房间。继续执行护卫工作。』
众人的无线电耳机里传来安的报告接着听见奥塞特的声音:
『莉莉亚小姐和特雷兹少爷已经走到餐车外的车厢连接处。我去车顶负责警戒。』
他才说完不久,餐车的门就打开了。伊兹玛、特雷兹和莉莉亚出现在门口。
艾莉森先注意到他们,从容站身。
站在人群前面,话说到一半的士兵也发现了。
「明明是你们杀的怎、怎么了?」
士兵转头询问自己身后的西装男子:
「喂,那是谁啊?」
后面的西装男子只回了一句「我怎么知道」
特拉伐斯少校看见莉莉亚等人进来,刻意使用冷淡的口气:
「喔,麻烦你到对面吧。这里出了一点状况。」
莉莉亚有点不高兴,还是依言走过特拉伐斯少校身旁,在乘客们的注视之下走到士兵面前。特雷兹一直跟在她后面。
「小姐?怎么了?你怎么会在那边?」
听到士兵的问题,莉莉亚大方地回答,而且还反问回去:
「有很多理由。你们又在闹什么?」
最先发现死者的男子便简短交待事情经过。
在这段期间,乘客和特拉伐斯少校等人静静听着。但在这个人的说明最后,已经把学生的死因认定是毒杀,也断言下毒者就是送餐盒来的人。
「啊?不可能的!」
「咦?你怎么知道?」
莉莉亚马上回答:
「我认识那个戴眼镜的人,他们没理由要做这种事。」
「你也是他们的同伙吗!你们串通好的吗!」
「碰巧而已!我们才不是同伙!」
「谁知道!」
「气死我了!才没那回事!我不是过来这里了吗?这样还不够?」
「算了后面那个男生呢?」
「我们认识的。」
「男朋友?」
「才不是。」
直到这时,特雷兹才向他们打招呼。莉莉亚没多理他,迳自对士兵大吼:
「比起这个,现在应该把问题集中在死者身上吧!你冷静点!
士兵眨了眨眼问道:
「喔小姐倒是很镇定嘛。死了一个人你不怕吗?」
莉莉亚「哼」了一声:
「我这一年来看的死人可多了。」
「」
特拉伐斯少校对着无言以对的士兵说道:
「既然已经死了一个人,我们更应该慎重考虑再行动才对。不过,有一件事我要说清楚我方基于警备上的考量,的确不希望各位过来餐车,所以才会发放餐盒,可是我们绝不会在里面下毒。我们也没有时间去做那些事。而且若是我们在所有餐点中下毒,各位现在早就死了。在不确定谁会吃到的情况下,只对其中一份下毒等于是随机杀人,我们没有理由要那么做。坦白说,事情闹得这么大,我们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乘客沉默了五秒钟,才有个「这话也是」的声音,不知道是谁说的。
中年妇人开口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场恐怕没人能正确回答这个问题。就现况而言,我只能说,各位没有理由对我方发怒,也不用因此担心自身安危。还有我们要一起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不希望各位一出事就怀疑我方,或对我方抱持敌意。这样不仅于事无补,更会让情况更加恶化。希望各位能够冷静面对。」
特拉伐斯少校说得很客气,身后两个人持枪站立,一动也不动,更是增添另一种说服力。
「那』
士兵正想要说什么
「请等等!」
特拉伐斯少校厉声制止,同时用指头按着右耳,聆听无线电传来的消息。
四秒钟之后
『收到。从这一头开始进行调查。』
少校如此答覆,接着向身旁的小平头男子下令:
「乌诺,麻烦你。」
「收到。」
乌诺把手枪收进枪套里。
特拉伐斯少校向不明就里的乘客们说明:
「我收到负责守备的部下报告,车顶上有人正朝这里过来。」
他讲得很轻松,可是乘客们却无法掩饰自己的惊讶:
「啊?」「啥?」「咦?」「你说什么?」
吓一跳的莉莉亚也看着特雷兹:
「这次又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
特雷兹老实回答。
「谁会做出这种事?」
「不清楚,不是我方的人据说那个人穿着灰衣服,脸上戴着面罩。」
西装男子听到特拉伐斯少校的回答,也是一脸茫然。
「我们认为那个人正打算走过这一节餐车。我现在就指派部下过去,麻烦各位稍安勿躁乌诺,拜托你了。要抓活口。」
「收到。」
乌诺随即走出餐车。
士兵问道:
「你、你打算怎么做?」
「他会在连结处埋伏,等对手准备越过车厢时动手。」
「可是」
士兵的话只说了一半。
车厢中突然多出一个刚才听不到的「咚、咚」沉重声响,而且明显是从车顶传来。西装男子、医生和妇人同时听见,一齐望向天花板。
混在车轮发出的规律噪音里,那个声音越发清楚。特拉伐斯少校在嘴唇前竖起食指,艾德则小心翼翼将枪口对准发出声音的位置,随时准备开枪。
包括莉莉亚和特雷兹,车厢中的每个人都是小心谨慎注视头上。
咚、咚、咚
声音经过乘客们的头顶。
咚、咚、咚
通过莉莉亚和特雷兹的头顶。
咚、咚、咚
走到特拉伐斯少校和艾德的头顶。就在这时
咚咚咚咚咚!
怪声变成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车顶传来奔跑或挣扎的声响,脚步声变得更加仓促,显然不只是一个人发出的。
「对方好像发现乌诺了。要支援吗?」
伊兹玛问道。
「不,不用。」
特拉伐斯少校的回答也很简短。
磅,咚,砰,咚隆。
脚步声变成打斗声。
感觉就像有老鼠在家中天花板上面打架。车厢里的众人全都聚精会神聆听。
然后
当!
才以为打斗声突然变大,接着就是一阵滑动磨擦声。有个物体应声撞上右侧窗户,玻璃震得匡匡作响。
特雷兹听到声音就在自己身旁,自然而然转头看去。
「哇啊!」
这一看把他吓了一大跳原来有个人倒吊在窗外。
那人穿着灰衣,脸上戴着黑色面罩,头下脚上攀在行进方向右侧的窗户玻璃。而且还和特雷
兹短暂对上一眼。
灰衣人抓不住窗框,两手死命乱挥。
「什、什么?」
莉莉亚也吓了一跳,吓得往另一侧的窗边缩去,特雷兹也想后退,可是餐桌之间的空位却被莉莉亚占走,只奸走到隔壁桌旁。
特拉伐斯少校下令:
「艾德,拖进车厢。」
「收到。」
这名壮汉立刻过去把窗子向上推开噪音与风立刻灌了进来。
艾德抓着那个人的灰色衣领,特拉伐斯少校同时用无线电向车顶的部下指示:
『艾德从下面抓住他了。乌诺,可以放手了。』
少校说完,艾德便大暍一声:
「哈!」
粗壮的手腕随着吆暍声使劲灰衣人的个子虽然不大,终究是个成年人,还是被他连拉带甩抓进车窗。
灰衣人的双膝绊到窗台,艾德还是用力把他拉进来。一进来就撞到桌子,被桌布缠身,上面的菜单和糖罐全都给拉倒在地。
「呀!」
灰衣人的叫声又高又尖,摔倒在餐车地上依然激烈挣扎。艾德伸出右手,赏了他的额头一记手刀。
「啊!」
那个人的前额和后脑勺都受到撞击,看样子是脑震荡了。
「唔」
灰衣人闷哼一声,从此没了动静。
乌诺在怔住的乘客面前,从敞开的车窗俐落滑进车厢。动作快得好似不用扶住窗边,就像是在表演轻功一样。
乌诺灵巧地站在地上,马上转身关上窗户。风声停了,车厢内突然安静下来
乌诺的西装虽然有点脏,但丝毫不见任何破损。还以镇定的眼神瞄了乘客们一眼。
「这批人是什么来头」
士兵茫然地自言自语。
就在乘客的注视之下,特拉伐斯少校和乌诺走近倒在车厢正中间的灰衣人。灰衣人穿着连身工作裤。
「」
艾德一语不发揭起面罩。莉莉亚、特雷兹和其他乘客都紧盯着那张即将现出真面目的脸
「啊!」「咦!」「呃?」「怎么会?」
一看见那张脸,乘客立刻起了一阵骚动。
「」
特拉伐斯少校低头看着那张脸,没说什么
「这、这个人」
莉莉亚背靠着窗台:
「她不是跟我们同车的太太吗?」躺在中人面前的不是别人,竟是与莉莉亚等人同搭乘前班故障列车的乘客那位黑色短发,带着婴儿的太太。
「这是怎么回事?」士兵又开始大声嚷嚷,转身看向她的丈夫。西装男子、医生、妇人及其他乘客也理所当然望向近在身旁的男子。
「不可能的!怎么会!」
男子一面大叫,一面挤出人群。他走到到士兵的前方,想接近倒地不起的妻子,却被艾德伸手挡在三公尺远的地方,没法再前进一步。
「为什么,为什么!」
特拉伐斯少校对男子说道:
「不知道,不过我们倒想听听你的意见。」
「这是个圈套!」
男子立刻惊呼:
「我太太不可能做出这种事!这是你们设下的圈套!我太太应该在房里看孩子才对!他还是个
婴儿啊!才五个月大!」
面目狰狞的他大叫:
「对了、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们趁大家聚集在这里时,叫人从车顶走到我们的房间,硬把我太太抓出来!你有证据能够证明我太太是从车顶走过来吗?刚才只听到声音不是吗?一定是他们抓了我太太,想让她顶罪!太可恶了!」
「」
「」
特拉伐斯少校与乘客双方都沉默不语。
特拉伐斯少校与他的部下脸色十分镇定,只是冷冷看着他大呼小叫。
乘客显得更加不知所措。事到如今,他们已经无从判断到底谁说的才是真话。
可是又不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只能一个劲地发呆。
他面对各位乘客,慷慨激昂叫道:
一各位!别被他们骗了!他们简直是坏透了!不仅毒死那个学生,还想嫁祸到我太太身上!
一呃不i可是」
男子的论点和士兵刚才的坚持很接近,可是现在他却犹豫起来。
「我们大家一起对付他们!他们就那么几个人而已!」
「喂、冷静一点就算对方人不多,他们有枪啊,而且看来也不像外行人」
士兵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转变,身后的西装男子和医生也默默退后一步
莉莉亚和特雷兹都没作声,只是隔着餐桌互望一眼。
「」
莉莉亚歪着头用眼神示意「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
特雷兹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混在乘客里面的艾莉森静静看着惊慌失措的男子
特拉伐斯少校又以沉稳的语气开口:「我们有点事想请教你。能否麻烦你和夫人起到隔壁车厢,当然,我们会仔细听你的解释。到目前为止,你被没有惹出什么麻烦。」
「奸、奸吧」
男子慢慢走近特拉伐斯少校
没想到他突然转身,一拳挥向离他最近的少年也就是背靠着窗台的特雷兹。
「咦?哇啊!」
特雷兹的眼睛正盯着特拉伐斯少校,一不注意胸口便结结实宝挨了一拳。
「咳!」
特雷兹猛然撞上窗台,往下一滑瘫坐在地。
男子接着更展现惊人的跳跃力,当场跃过一张餐桌,正巧落在莉莉亚面前。
男子一着地,便用右手从上衣左袖口抽出一把匕首双面开锋的匕首长约十公分,涂成不会反光的漆黑色。
「呀!一
莉莉亚急忙想要逃走,却被他从后面一把抓住。男子的左腕紧扣她的脖子,右手的匕首在她的面前晃来晃去。
「统统不准动!」
男子大叫:
「全都待在原地不准动!听到没有!」
抓到莉莉亚的男子现正站在车厢中间。背靠着左侧车窗,面前以莉莉亚为盾。
男子的左侧,也就是往车头的方向,是昏倒的女子和特拉伐斯少校等人,间隔大约三公尺。
男子的右侧则是吓得目瞪口呆的乘客,距离约有五公尺。
只隔一张餐桌的右侧两公尺处,有个更近的人。
「咳!啊、好痛」
特雷兹咳了一声才爬起来,看到一脸不悦的莉莉亚变成人质,脸前的匕首怎么看都像是刺杀用的匕首。
「可恶!」
特雷兹显得有点失态。
「小兄弟!给我退到乘客那边!否则」
男子把刀锋贴近莉莉亚的脸。特雷兹虽然瞪了他一眼,可是看见特拉伐斯少校等人就在对面,又看见少校微微点头,只好依言退开。
躲在乘客后方的艾莉森默默将手伸进外套里。
乌诺和艾德两人已经站稳脚步,双手举着解除保险的手枪。枪口当然是对着逞凶男子,可是这也等于对着莉莉亚。
隔着一对镜片,特拉伐斯少校眯着眼睛站在部下中间。
「各位,你们相信哪一边?」
男子突然问道。
「是相信这些来路不明的人,还是我?阿兵哥,你相信谁!」
「呃,你突然问我」
士兵说的是真话。西装男子开口了:
「你也不必搞成这样吧?拿一个小女生当人质,摆明了是坏人才会做的事」
「少罗嗦!那群人来路不明,他们说的话能信吗!我跟我老婆要是乖乖眼他们走,一定会被严刑拷打!他们一定会陷害我!与其被当成犯人,我宁可这么撑着!」
口沫横飞的男子十分慷慨激昂。可是他一直在莉莉亚耳边大叫,莉莉亚虽然一脸不高兴,还是没有任何抵抗,只是看起来奸像很不情愿自己又变成了人质
「喂先生,你打算怎么样?」
站在大家面前的士兵询问男子。士兵的视线正前方就是两个眼神如冰的持枪男子,还有比他们更冷静的眼镜少校。
「办不到的啦。你不可能打得赢他们的不如这样吧?他们在问话的时候,我也去当个证人,不让他们诬陷你,这样总行了吧?」
「放屁!你哪派得上什么用场?」
「唉,算了」
垂下双肩的士兵无法否认,只好乖乖闭嘴。
「停车!我要跳车!谁按一下紧急停车钮!一
可是乘客完全没有任何动静,特拉伐斯少校等人当然不理他。
「奸啦,等等。」
就在这时,传来一个凛然的女声。
「谁、是谁?」
「来了来了,是我抱歉,借我过一下。一
艾莉森穿过乘客来到吃惊的士兵和特雷兹身旁,走到他们面前,大步踏上餐桌之间的通道。
「别、别再过来」
「好好好,我们先谈谈吧。那我先退远一点吧?」
艾莉森气定神闲定到男子面前,又一面如此说道一面往后退,形成男子靠在左侧窗边、艾莉森靠在右侧窗边的形势,相距大约三公尺。
先前把莉莉亚当人质的男子就跟特拉伐斯少校和乘客前后对峙,现在又与艾莉森左右交锋。
「你、你是谁?」
「我?我是她的母亲啊。我们是一起出来旅行的。」
眼见艾莉森一派轻松,男广反而更加激动:
「那又怎么样?别想叫我放走人质!只要能活下去,我什么部干得小来!我叮不想落人那群来路个明的人手中!」
「唉呀,你先冷静下来嘛。我义不足来叫你投降的。I
「要个然呢?难下成你要来当人质吗!」
男子摇晃勾住莉莉亚的左腕,右手的匕首在空小挥舞。
「唉呀,真聪明。」
艾莉森回答也很干脆。
「啊?」
男子的右手停卜动作。
「你说对了。我家的宝贝女儿最害怕受到惊吓,实在没办法当成人质跟你一起逃走。」
艾莉森的口气很亲切。
莉莉亚依旧一脸不悦,一句话也下说,只定男广看不到。
「所以就让我来代替叮怜的女儿吧。好了,放开我女儿!」
艾莉森边说边前进二小步,音调越来越高。
一群乘客提心吊胆,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持枪的人一动也不动。
「」
莉莉亚看着艾莉森,眼神像是在要求自己的妈妈不要不自量力。
「要是我不要呢?」
男子讶异地问道。艾莉森笑了:
「那可就不妙了。你再考虑一下。」
又朝男子走近一步。
就在这时,莉莉亚发现艾莉森那只乘客看不见的右手插在外套口袋里。
「啊」
「你、你敢再靠近」
男子把右手的匕首伸向艾莉森,话却只说了一半。
没等他说完,艾莉森便从口袋伸出手,连同手上的东西一起往男子的脸比划。
砰。
一个爆裂声。
小小的空弹壳在空中飞舞,最后在餐桌和窗台上弹了几下,掉在地毯上。
「」
男子呆住了右方三十公分处的窗框,多了一道弹痕。
艾莉森的右手握着一把小型自动手枪。漆黑的金属固体在黑色刀刃的攻击范围之外发出浑沌光芒。
「你、你做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我是她的母亲。」
「那、那怎么会突然开枪你、你不怕我杀了她?」
「已经来不及了。现在是你挥刀快,还是我开枪快呢?刚才我是故意射偏的,你要感谢我。」
「你、你敢对人开枪?」
「唉呀,我在火车上杀人也不是第一次了,劝你不要小看我的枪法。一
「」
艾莉森仍是笑容可掬,男子的额头却已经满头大汗。
「」
特拉伐斯少校的嘴角微微抽动,脸上出现部下未曾见过的紧张神色。幸好部下此刻全都盯着艾莉森和那名男子,没有人注意到。
「好啦,现在我有个提议。你把匕首丢掉,我就饶你一命。还有,我不会把你交给那些『来路不明的人』,而是在下一站把你交给警察你太太也是。」
「」
「可是,你要是不听我的话五秒之内决定。来,五、四、三、二」
艾莉森说完马上开始读秒,速度快得出奇。
「奸、奸吧」
男子的手一松,匕首掉在地毯上。
「嘿。」
莉莉亚也钻出男子的左腕,轻松摆脱人质的身分,就像只是去信箱拿报纸。
「谢谢你,妈妈。」
「不客气。」
莉莉亚避过母亲手上的手枪,钻进看儍眼的乘客之中。
「呼」
特拉伐斯少校这才放心地呼了一口气。
「呼」
特雷兹也一样。他的右手老早伸进自己的腰包里,只是一直按兵不动。
「」
别名「四十二号犯人」的男子就在特雷兹身边,不只盯着他把手伸进腰包。事情结束之后,也看见他把手伸出来,手里没拿任何东西。
艾莉森的枪仍然指着男子:
「谢啦。这样我就不会无预警开枪,也不会把你交给那边那群人。」
听她这么说,两个持枪的男人也收枪退到特拉伐斯少校身后。
「听我说!我也不想这么做!我只是怕那群人一
男子无力地靠在窗台上,艾莉森轻轻点头:
「这个我知道,不过我有别的事想要请教你,可以吗?」
「还、还有什么事?你要问什么?」
男子反问。艾莉森说了声「这个嘛」,又丢出一句:
「那个学生是你杀的吧?」
男子脸色大变,乘客也为之哗然。
「思?」
特拉伐斯少校低声念念有词,惹得部下们朝他一瞥。
「你、你在说什么?我、我杀了那个学生」
「是吧?」
「」
艾莉森充满自信,男子无言以对。
「怎么办?」
听到乌诺轻声询问,特拉伐靳少校也低声回答:
「看来比我们动手还快。距离下一站还有时间,让她去吧。我们先做好随时脱身的准备。」
「收到。」
艾莉森继续拿枪指着男子,咄咄逼人地说:
「你要个理由是吧?那边的一等兵!」
「有!」
并拢脚跟、立正挺胸、高声答有士兵突如其来的反射动作,又把其他乘客吓了一跳。
「就是他到二等客车通知有学生昏倒在走道上的,是不是?所以你们就一齐跟着他走了。」
「是的。当时我们正在玩牌。」
士兵点点头。艾莉森又转向眼前的男子:
「可是,你为什么刻意跑到两节车厢外求救呢?学生昏倒的车厢上还有我和别的乘客,你只需要在那里大喊『来人啊!不好啦!』我们就会跑出来了真奇怪,你怎么不这么做?」
男子答不出来。西装男子说道:「这话有理。」
「原因很简单,因为二等客车的人比较多,你可以挑拨人心,说学生是被那些人毒死的。」
「啪!」莉莉亚击掌说道:
「原来如此。」
「麻烦几位乘客走一趟,谁都可以,两个就够」
艾莉森向在场的乘客喊道:
「到这个人和他太太的那一节卧车看一下」
「看什么?那儿八成没人了啊、那个板着脸的老爷爷或许还待在房间里。」
中年妇人说道。
「我想先请你们去看看学生的尸体还在不在走道上。还有放婴儿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也不好,顺便把他抱过来吧。」
「我懂了谁跟我去呢?你奸了。」
妇人边说边选了那名西装男子,带着他走出餐车。,「我也去。」
特雷兹说完看见艾莉森点头同意,马上跟了出去。士兵、秘书小姐和医生看着三人离开。
「他太太醒了吗?」
「没有。」
艾德简短回答艾莉森的问题。除此之外在这段时间里,没有其他人出声讲话。
时钟的秒针走了大约三圈,众人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不好了!」
西装男子一边大叫一边冲进餐车,特雷兹跟在后头。两人的神色都有些惊慌。
上气不接下气的中年妇人也回来了。
「怎么了?」
听到士兵的问题,西装男子连忙大叫:
「不、不见了!都不见了!」
乘客们一时搞不清到底是谁不见了。只有艾莉森和特拉伐斯少校两人同时自言自语:
「我就知道。」「果然。」
「学生不见了!应该是说尸体不见了!走廊上没有尸体!找了那对夫妻的房间,也没有!」
西装男子说到这里停下来大口喘气,接下来说的话更让艾莉森、特拉伐斯少校,以及那名男子以外的所有人都为之哗然。
「还有小婴儿也不见了!婴儿篮也不在!」
特雷兹接着说道:
「我也检查过了,房间里没人。那节车厢里的房间都是空的,只剩下老爷爷一个人。」
中年妇人早已涨红了脸,扯着喉咙逼问婴儿在哪里。
「」
男子只是低头不语。艾莉森瞪了他一眼:
「大概扔了吧。」
「大姊,此话怎说?」
不知几时开始把艾莉森唤做「大姊」的士兵如此问道。话一出口,他才惊觉这是怎么回事:
「该不会」
「那不是你们的孩子吧?」
男子没有回答艾莉森的问题
「她也不是你太太。你们假扮成夫妻,带个婴儿上车,就不会有人怀疑你们要来干什么坏事,真是最完美的伪装呀婴儿如果不是你们拐来的,就是到育幼院说谎领养的吧」
「」
「你们故意让前一班列车故障改搭这一班车,然后毒死学生引起骚动,趁两方人马在餐车争吵时,让她从车顶走到前面的车厢,这就是整个计划,对吗?这只是我的揣测,不过前半段似乎进行得很顺利。」
「那、那个小婴儿」
妇人脸色发白的问道,淡然的艾莉森继续解释:
「不知道你们打算怎么逃走,不过为了湮灭证据,学生的尸体八成已经被她扔到对面的轨道或草丛里了。乘客几乎都挤到这里,二等客车等于没有目击证人小婴儿恐怕也惨遭毒手了。」
「天啊」
妇人掩嘴低呼。艾莉森又说了一句「实际情况还不一定」,然后向男子确认:
「我说的对吗?」
「」
「目的是什么?」
「」
「你不想回答也行。我会遵守约定不把你交给那边的黑衣人。等到了下一站,把你交给那里的
警察,再来讯问你吧。总之,你抓我的女儿当人质,光凭这一条罪名就足以逮捕你了。」
「」
「那就这样了。各位乘客,还有那边的黑衣先生,这样可以吗?」
艾莉森左看看右看看,现场没有人表示异议。
她向前走一步,用左手指尖捏起地上的匕首,退后两步将它放到餐桌上。
然后才拙上手枪的保险,把枪口朝下。
莉莉亚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开始抱怨:
「为什么我的旅行总是一再出状况啊」
「是安排好的」
一句虚弱的呢喃,让乘客、艾莉森、莉莉亚、特雷兹,以及特拉伐斯少校等人的目光一起看向那名男子。只见男子无力靠在窗边,嘴里喃喃说道:
「我们也是听从安排」
「为了什么?还有,是谁安排的?」
听到艾莉森温柔的声音,脸色苍白的男子也没抬头,只是继续说下去:
「我我刚从牢里出来找不到工作。大约在十天前,有个不认识的男人打电话给我说了一些奇怪的事」
「怎么奇怪?」
「他说,这班火车可以让我轻轻松松大赚一笔他说那些人是斯贝伊尔某大宝石公司的职员和警卫,要从伊库司王国秘密出口一批宝石到伊尔拓亚,所以」
听到男子这么说,艾莉森耸了耸肩。士兵询问特拉伐斯少校是不是有这回事,他也只是语带轻松回答:
「详情我不能说,不过事情并不是像他讲的那样。这个人被骗了。」
话虽如此,他还是微微皱起眉头,因为此行的行踪显然是走漏了,只是细节有所出入。或许基于同样的担心,乌诺瞄了特拉伐斯少校一眼。
艾莉森又问:
「那扮演你太太的人呢?」
「我不认识,也不知道她的本名,只听说她跟我一样是有前科的人。这也是那个男人告诉我的
他叫我跟她见面,我就跟她见面。当时听到计划,觉得应该可行,我们才决定联手」
「这么说订定计划的人不是你们罗?」
「不是一切都是听从那个男人的指示。他指定我们搭乘哪一班车,钱和衣服也是他准备的,还预付一大笔订金。他说他会让那班火车故障,设法让我们改搭另一班车,也就是要下手的目标事情果然如他所说。是他要我们配合时间引起骚动,然后再趁空档去抢宝石。先前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我们刚才还很得意,以为马上就能大赚一笔谁知道她走路这么大声」
「真有一套。别误会,我是说那个男人。还有小婴儿又是如何?」
「他给我们的昨晚有人把他放在埃里特沙车站的投币式置物柜,还写说给我们伪装,任我们处理打从一开始我们就打算丢掉」
男子老实答道。
「你不是人!下地狱吧你!别拦我,我要杀了他!」
妇人发疯似的扑上去想要打他,却被其他的乘客拦住。
「你的罪又多了一条你跟那个男人见过面吗?」
「没有钱都是用寄来的,在电话里的声音也很怪,好像从坏掉的收音机传出来」
「原来如此。你们又是怎么给那个学生下毒?」
艾莉森若无其事的一句话,反而让男子激动起来:
「不是的!我没有!我没做过那种事!不是我们!」
「思?」
「我们才没有下毒杀人!我只是咳!」
话还没说完,男子竟然吐血了。
「哇啊!」
他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口中喷出大量鲜血,猛然仰头往后倒去。血柱喷得又高又猛,窗台和白色的桌巾都被染成一片红。、
男子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浑身痉挛,头和背撞上窗台,然后直挺挺仆倒在地,一动也不动。鲜血不停从他口中泊泊流出,可是双眼已经翻白,数秒之内便气绝身亡。
「」
艾莉森很不高兴地看着尸体,莉莉亚则叹了一口气,开始为死者默祷。
「帮她催吐,快!」
特拉伐斯少校几乎是在男子死去的同时发号施令
艾德和乌诺立刻扶起倒在地上的女性,就在抬起上半身的同时
「呕!」
浑身一颤,浊流似的血液从口中流出。
「该死」
乌诺恨恨啐了一声,只见艾德摇了摇头,把女子的身体放回地上躺平。女子已经断气,但嘴
里仍有鲜血溢出,有时还带着气泡。
「两个人都死了。可能是含有剧毒的胶囊在胃里溶化。」
扮成夫妻的男女横尸在餐车中央。白色桌巾盖在他们的脸上,但在脸的位置却是一片血红。
「自杀的可能性不高。或许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设计服下。」
乌诺作完简短的报告,起身回到特拉伐斯少校身旁。
「唉,怎么搞成这样」
车厢另一端的士兵抱头苦恼,乘客也个个露出困惑的表情。
站在中间的艾莉森叹道:
「唉呀唉呀这下子又是一团谜雾了。」
「难得能够遇到一个谈得来的朋友,心情正好我一定是被诅咒了。这样我就懂了。思,我懂了。」
一旁的莉莉亚嘴里碎碎念个不停。
特雷兹不发一语,站在一阵慌乱的乘客之中静静观望。
「活该报应。」
中年妇人在特雷兹身后痛骂两人,
特拉伐斯少校看了看手表:
「寇恩车掌在吗?」
「是、是我在这里。」
穿着制服脸色苍白的车掌一边应声一边从乘客之中走了出来,小心翼翼经过染血的地毯和尸体,来到特拉伐斯少校的前面。
「到下一站还有多久?」
「是、是是」
寇恩车掌掏出班次表和怀表,对照了一下:
「卜一站是亚寨。还要两个小时以上。」
「在那之前有没有地方能让列车先暂停?要不影响下一班列车的地方。」
「思?我看看再走十分、不、二十分钟,有个会车点,也是一处货物转运站,虽然现在很少使用」
「那就行了。请你让列车在那里暂停,卸下这一节之后的车厢。」
特拉伐斯少校说得十分干脆。
「是什么?」
寇恩车掌拉高音调反问:
「您、您刚才说什么?」
「我请你把列车分成两截,只让特等和头等卧车继续行驶我们既然已经被盯上,就不能再跟一般乘客共乘可是又不好把其他人全部赶下车,所以只能这么办。」
「这我实在」
「麻烦你。」
「」
眼见车掌不回答,西装男子也跟着说:
「这样也好,不是吗?老实说,我也不想跟那些人一起走。早知道就不该搭这班车。」
乘客之间也响起一阵赞同:
「说的也是」「跟我们又没关系。」「让他们赶快走吧。」
「不过,他们把我们丢在那里,我们要怎么办?好歹也让我们到下一站吧!」
听到医生强硬反对,也有乘客咕哝「这倒也是」。
夹在中间的寇恩车掌思考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说道:
;逗样也不是不行。」
「怎么说?」
寇恩车掌回答艾莉森的问题:
「转运站总会停着几辆火车头。我先向拉普脱亚管理处报备一下,也许能让卸下的车厢开到下一站,但是也只能到下一站。」
「够了。反正到时会有警察出面。」
「这趟旅行到那里就玩完啦」
艾莉森虽然接受了,可是莉莉亚却在暗中抱怨。
特拉伐斯少校询问乘客是否接受这样的安排,没人有任何异议。
***
在抵达货物转运站之前的十几分钟里
寇恩车掌用无线电联络管理处,通报列车上的状况,并且请求车厢分离。虽然管理处处长很难沟通,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
气事到如今,也没别的办法。』
生气的处长只能如此回答。
特拉伐斯少校向从头到尾状况外的希尔姐一五一十说明事由,也报告列车即将分离。
「我明白了。怎么奸就怎么办吧。」
希尔妲说完,又向特拉伐斯少校微笑:
「只不过不能跟莉莉亚小姐同行有些可惜。您能不能安排个机会让我们再见面呢?到斯福列史拓斯也可以。」
少校回了一个略显复杂的表情,还有一句「我尽量试试。」
在等待的空档,艾莉森母女俩和其他乘客们只能在二等客车枯坐。
乘客们都显得无精打彩,活像是刚参加一场葬礼。直到特拉伐斯少校和艾德出现,带着拎着一只背包的特雷兹过来,才有人打破沉默的气氛。
「年轻人,你之前是在对面的你是做什么的啊?」
他们把特雷兹留下之后就走了。士兵忍不住好奇心,代表其他人开口询问特雷兹。特雷兹也答得干脆:
「我是伊库司托法的向导啦。原本一路从祖国来替那些人带路,结果刚才被他们赶到这边。算了,老实说我也不想再陪他们了,无所谓。」
「原来如此你也真可怜。」
特雷兹在离艾莉森和莉莉亚有点距离的位子上坐下,眺望窗外流逝的景色。其实外头也没什么可看,只有一片初春的草原。
***
就在草原正中央,由几排铁轨交织而成的货物转运站孤伶伶矗立,眼界所及没有半户人家,也没有城乡村镇,只看得到一问小型管理宿舍,旁边停着几辆柴油火车头、水槽车与燃料车。
往南的地平线尽头出现一个小小的灯光:那是列车的车头灯。
列车一面减速,一面从会车点转向支线,最后在与上线平行的铁轨上停下来。
人称「四十二号犯人」的男子也一面浏览窗外风光,一而看着手表。
「全部符合计划。』
用极轻的声音自言白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