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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锈蚀心扉与月色眼泪 第四章 苦恼之花、治愈之水

文化祭固定在十一月三日文化节前后举行,但近年来这个惯例渐渐消失。理由是在十一月举行会妨碍三年级的考试。

滴草高中也因为这个理由,在十月初举行文化祭。虽然觉得学校以调换的方式,改在十一月举行运动会这种做法没什么意义,但学校方面的想法似乎是,比起文化祭,运动会比较不需要花时间准备。

算了,一年级的玲人觉得不管什么时候举办,只要有办就OK。

烹饪实习的隔天,站在讲台上的怯弱女子小声的发言,恐怕对本人来说,那是她竭尽所能可以发出的音量吧。

「这……这个……今天的班会要针对文化祭表演的项目……」

一看就知道不适合,但她却是一年四班的班长。站在一旁的男生虽然也是班长,但他或许是为了让毕业总成绩看起来漂亮些,所以才当班长吧,丝毫没有干劲。让人联想到像个图腾柱似的矗立在那,一点也派不上用场。因为如此,她的责任更加重大,坐在位置上观看的玲人为她感到可怜。

可能是察觉到教室里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吧,班长全身泛起淡淡羞红。

「那、那个,一定得……决定表演项目……首先,有关可以使用的场所……校园是体育社团使用的地方,所以不能用……礼堂、体育馆和这问教室以外的地方虽然也能使用……但必须要尽早提出申请……还有,因为长幼有序的关系,比起我们一年级的,二年级和三年级具有优先权……要是希望申请的场所和高年级有冲突,顺利申请到的可能性就非常低……」

换句话说,尽可能是能够在这问教室进行的活动就好了。不过,能在这间教室进行的活动,选择性并不是那么多。

该搞什么好呢,玲人认真的开始思考。因为他喜欢祭典时的热闹气氛。虽然也取决于班上同学的干劲,但可能的话,还是希望能办得热闹。

「此外……有关预算……学校方面会提供五万元的经费……超过的部分,必须使用班费……因为我们班上已经挪用班费购买拉炮之类的东西,几乎没剩下多少班费……所以……」

班长用几乎快要消失的声音继续报告,或许因为紧张作祟,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气。接着看向双手交叉,坐在讲台旁椅子上的门胁。

应该是在寻求门胁援助吧。

「所以呢,看是你们自己出,还是要身为班导的我自掏腰包呢。」

他擅自这么补充说明。

「我先说喔,别想靠我。这是你们的文化祭,可不是我的文化祭……顺便说清楚,我的零用钱可没多到能够拿出来当援助资金。」

从他无奈的口吻判断,理由应该是后者吧。

「……所以,我们只好自己出钱了……」

「还有啊,我是不想说这话泼你们冷水,不过滴草高中是公立高中,别做太超出常规的事情。不然可能会被学校方面要求停止进行。」

门胁又这么补充。

的确,跟私立高中及职业学校的文化祭相比,他们不论怎么努力,也无法期待会办出什么大规模且精采的文化祭。不过,那无所谓。在允许的范围内炒热即可。或是,想办法硬是把范围限制扩大。

「具体来说,不能做的是——?」

朋香没举手就问门胁。

门胁像是在回忆什么似的,抬头看着天花板说:

「这个嘛……在我记忆中被撤回的企划……联谊交友、麻将、情色酒馆、赌场……对了,或是店员清一色都是女生的按摩店。」

不管哪一项,被撤回都是理所当然的,但朋香似乎不那么想。

「嗯!赌博和情色酒馆不可以喔——那角色扮演的酒店呢?」

「情色酒馆都不行了,角色扮演的酒店肯定也不行吧。」

门胁表情有些吃惊。

「我当然想要搞些有趣的,但也希望能好好控制预算,然后大赚它一笔。庆功宴总是想大闹特闹呀。」

「那、那个,开模拟店铺的所有盈余都必须呈交给学生会……」

班长畏畏缩缩的说明规则。

「咦?什么规定嘛——」

朋香噗——噗——的表示不满。

「那会不会太过分了——?学生会有帮我们做些什么——据我所知,只不过是制作球类比赛和运动会用的穷酸奖状而已不是吗?为什么非得让他们榨取我们的盈余——这比收取盈余作为保护费的流氓还过分嘛——」

大概是感受到朋香的愤怒,班长的身体因害怕而颤抖。

「喂喂,妳这样瞪班长有什么用?」

门胁苦笑着介入。

「上原说的也是有理,不过从以前就这样做,我们也没办法呀。就算现在抱怨也不可能轻易的改变。」

「咦?从以前就这样?」

「至少从我在这里当学生开始。我可是这里的毕业生耶。」

门胁若无其事的发言,让朋香惊讶的瞪大眼睛。不只有她,连玲人也十分吃惊,站在讲台旁的班长也惊讶的眨了好几次眼睛。

门胁咕哝着说有那么值得惊讶吗?之后又说:

「啊啊,对了。有一个不错的办法喔——不过得先决定要办什么活动。班长,先决定要用这间教室,还是要借其它地点吧。如果想要使用礼堂,就真的要在今天放学前提出申请,否则不可能有机会的。因为每年都有很多班级决定要演戏。」

「啊……是、是的。那么,先针对这个问题进行表决……」

根据一年四班举手表决,结果以八比二的比率,决定使用一年四班的教室。可能是刚刚班长说过,申请场所方面高年级有优先权这件事有相当大的影响吧。顺道一提,玲人也投票赞成使用一年四班的教室。因为要背台词的戏剧他可无法容忍,合唱更是敬谢不敏。

「那一年四班要开模拟商店啰?好,身为毕业生的我,就告诉大家一个可以拿出干劲开模拟店的密技吧。可别告诉其它班的家伙喔。要是被训导主任知道是我教的,那我就真的惨了。」

门胁谨慎万分的巡视教室一周。

「就如同刚刚班长所说的,模拟商店的盈余全数都会被学生会拿走,的确没错。可是学生会并不会一一计算确认,也不会检查每个班级的损益。他们只是收下每班缴出的现金券而已。就算赚翻了,只要告诉他们没赚,学生会也不会怎样。不需要硬把盈余都奉献给学生会。到这里为止都懂吗?」

「意思是说把现金券都A起来——?可是现金券在文化祭结束后就变成一堆废纸了,不是吗?老师,该不会要我们去吃别班卖的食物当作庆功宴吧?」

「上原,等我说完。文化祭的模拟商店确实都是以现金卷进行交易的。不过,也有不这么做的模拟商店。譬如PTA的欧巴桑家长举办的慈善义卖,以及体育社团每年固定的——卖果汁。因为两者都设摊在靠近校门的位置,所以准许他们以现金券和现金两种模式并用。然而呢。这是体育社团社长级人物代代传承下来的习惯,活动表面虽为贩卖果汁,但私底下是把现金券换成现金的交易。」

好像那种表面为小钢珠店,私底下从事唱片唱针以及打火机兑现的机制。只是想搞热闹、图开心的玲人表情稍微有些吃惊,不过以朋香为首,班上几位同学似乎感到十分钦佩。

「换、换句话说,只要把获得的现金券换成现金,现金就落入我们口袋里了……!」

「如果有赚的话,没错。这就看你们的努力啰。不过,今年负责的体育社团是……硬式网球社吧。那边交给我去打通关。顺便告诉你们,我在学的时候,班上可赚了六万呢。」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

对六万这个金额,学生们产生超大反应。

「平均下来一个人有一千五百元呢。」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

「不过最后都花在庆功宴的酒钱上了。」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

在一口气炒热起来的教室气氛中,朋香啪的站了起来。

「大家听到没!?拚了!赚翻它!然后卯起来花掉!如果赚到六万,KTV唱通宵都没问题!大家也想听我美丽的歌声吧!?」

「那倒还好。」

「喂,和久井!只要乖乖的点头说对就可以啦!」

被朋香那么一瞪,和彦像乌龟一样缩起脖子。

「现在想想,最近没什么好事发生。」

朋香装出要哭要哭的样子。

「夏天和男朋友分手。不,那件事就别提了。可是可是,连刚买的首饰都不见,刚换的手机掉到地上,还被我自己踢到,才新的就被搞得满是伤痕!」

后半都是妳自己不小心的吧,虽然有人这么说,不过朋香却没听到。

「不过!差不多该趁这个机会挽回了!听好喔,大家!要搞得开心热闹且赚大钱,大家才会幸福!所以我们团结一致好好加油吧!回答呢!?」

「「「YES!」」」

「很好!」

事情发展至此,已经没有人可以吐槽朋香说,妳凭什么站起来呼口号。

逼下班长,朋香理所当然般的站上讲台。

「——所以呢,我们必须想想模拟店的类型。一年四班的核心概念就如同我刚刚所说,『让自己开心』而且『能赚钱』。拜托大家以这个概念为基础,提出些好意见吧。」

一征求意见,教室四处就有人零零散散的举手。

「仁美,帮我写下来喔。」

「思。」

·捞金鱼

·棉花糖

·捞球

·炒面

·大阪烧

·牛丼屋

·咖啡店

其它也有提出胡扯或偏离现实意见的人,都被朋香以「那不好玩」或是「不能赚钱」的理由给推翻了。

「……怎么有大半的意见都像是夏日祭典的夜市摊子。」

目不转睛的盯着仁美漂亮的字,朋香这么呢喃。文化祭和夏日祭典同样都是祭典的缘故,所以才会这样吧,不过这些选项确实给人有此印象。

「嗯?」

从后方被某人轻拍肩膀,玲人回头一看,真依露出如往常般的笑容。

「请问,鸣濑同学想选哪个呢?」

「我?我想想喔……」

盯着黑板上的选项,思考好一会儿。

右边那五个真的很像夏日祭典会出现的摊子。虽然不是不好,但还是希望尽量避免。以个人来说,牛丼屋非常吸引人,但是高中生做的牛丼,会比连锁店的好吃吗,这问题让他十分的不安。又不是朋香,开模拟店得像九官鸟一样招呼客人,一点也不有趣。因此——

「无可非议的,咖啡店说不定不错。不过单卖咖啡就要赚六万,这也许有点困难。」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喔。」

真依竟然露出同意的表情点头。

「嗯?七绪以前待的学校没有文化祭吗?」

「怎么可能没有,但是圣诞节派对才是重头戏。」

真依十分自然的回答。

「跳舞是一定要的,但如果没有舞伴就会觉得脸上无光……我胸襟比较小,所以不太会处理这方面的事,老实说我并不喜欢。」

「是喔……」

在朋香的主导下,决定采取少数服从多数的投票方式,大概是因为这选项最像文化祭的模拟商店吧,最后玲人希望的咖啡店获得最多票数。

下课铃声就在此刻响起,班会时间结束。

「好,那该弄什么样的咖啡店就是大家今天得回家想的功课啰!」

好——班上同学如此响应,朋香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嗯、嗯……那么,班会时间结束……」

大概觉得自己总得做收尾吧,被逼到一边的班长小声说,但是根本没人在听。

当天放学后,玲人他们自然而然的留在教室,讨论有关文化祭的咖啡店。

「喂,要弄怎么样的咖啡店?我想咖啡店只要卖咖啡就好,毕竟是高中文化祭,不必期待会有多少客人来,用纸杯卖速溶咖啡不就好了吗?」

玲人明明有时候会跑去风格沉稳的传统咖啡店,现在却随便说说。

没想到,朋香的眼神立刻变得有些锐利——

「绝对不可以。刚刚老师也说过吧?体育社团会在靠近校门口的地方卖饮料。不要求口味的客人肯定会在那边买。用纸杯更是不行。有些龟毛的人会觉得像是在验尿。」

「这次我好像提出很糟糕的意见喔。」

实际想象一下情况后,玲人感到有些扫兴,一旁的和彦露出讨厌的笑容说:

「还是那个好吧?最近流行的Cosplay咖啡店或是制服咖啡店。那些家伙一定会来的。」

「我才不要。」

仁美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悦,蹙起眉头看着和彦。朋香也大大赞同仁美的话。

「对呀!这么一来客源层不就被限制住了吗!文化祭的顾客目标层是学生的家人以及十几岁的人耶?把目标镇定在那些色咪咪的家伙身上,要怎么搞得起来!」

「虽然我并不讨厌那种咖啡店……」

「但这么一来,客人来店的目标就不是咖啡,翻桌率会很低喔!」

朋香握紧拳头,进一步说服。

「我觉得应该开一间传统的咖啡店!虽然搞怪有时候可能瞎猫碰到死耗子,但要是没搞好就会赤字喔!没错!我们的目标是盈余黑字!」

玲人跟和彦表情讶异的看着独自越来越High的朋香,仁美则露出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表情。

「这家伙原本就是这样吗?」

听到玲人的问题,仁美的表情越发复杂。

「夏天和男朋友分手之后就这样了。说什么『人生,面包比爱情重要』。最好别问她发生什么事喔。」

「夏天……是喔。玩烟火的时候,之所以攻击我们就是为了消除分手的阴霾吧。」

脑中浮现水平射来的火箭烟火,玲人不禁按住太阳穴。

朋香好像根本没在听玲人他们之间的对话。

「所以呢,我们去视察吧!随便去间咖啡店吧!我想要喝拿铁,所以个人希望去星巴克或是罗多伦!」

「不去也没关系吧……因为上原的提案不一定会通过啊。要是大家选择和彦提议的Cosplay咖啡店怎么办。」

「没问题的。我的提议一定会过。应该说,绝对会让它过!」

朋香露出过度自信的微笑。

「真敢说。妳真有自信耶。」

「她只是不去想对自己不利的事情罢了。」

「仁美妳真啰唆!好啦!走吧!」

「好啦好啦。」

朋香拉着仁美的手臂,玲人跟和彦也像随从般的跟在后面。

「喂,朝槻,走啰。发什么呆啊。」

玲人停下脚步,对怜这么说。

「咦……?啊,去、去哪?」

被人一叫,怜好像被吓了一跳的看着玲人。

「妳真的在发呆耶。」

怜刚刚虽然一直都在玲人他们的讨论圈内,不过根本没有加入对话。一付心不在焉的样子,只是呆呆的看着天空。

「上原说要去咖啡店啦。」

「…………是吗?」

怜摇摇晃晃的想站起来。

「喂,怎么了——?」

朋香以及被朋香拉扯着的仁美走了回来。

「朝槻这家伙都在发呆啦。」

「哎呀。我们现在要去咖啡店啦。」

「是朋香自己决定的。」

「仁美不要一直挑毛病,很吵耶。走吧,朝槻同学也一起去。」

朋香说完,便抓住怜的手臂。

「——!」

怜使劲的甩开。就好像不想被会吸取生命的幽灵触碰一样。

没想到怜会有这个动作的朋香瞪大了眼睛。怜接着才回过神来,脸色铁青的又坐回椅子上。

「对、对不起……我没有……恶意……」

「我没介意啦……朝槻同学,没事吧?妳从昨天开始就怪怪的喔。」

不知是否想隐藏铁青的表情,怜用右手按着自己的脸。

「大概是感冒还没好吧。不好意思,今天我就不去了……」

「嗯……那也没办法……」

朋香担心的看着怜,接着看向玲人询问朝槻同学她到底怎么了?

被这么问的玲人也不清楚,只知道怜的样子很怪。

「朝槻——」

「……抱歉,玲人……」

怜无力的摇头拒绝,所以玲人并没有再追问。

「喂,要去就赶快啊。」

在门口等到不耐烦的和彦,有点焦躁的这么说。

三人相互对看一会儿,认为还是让怜独处比较好,便安静的离开教室。

§§§§§§§§§§

怜虽然也打算回家,但因为不想又和朋香他们碰上面,所以留在无人的教室消磨时间。

怜自然的叹了口郁闷气息。

昨天被植入的记忆涌现,那光景无法从脑中抛开。这是怜被科罚的第三项刑罚。

「命运的决定与通知」。

就如同刑罚名称,这项刑罚会将被决定的人生告知当事人。而且告知的方法很无情。

首先,以口头或是书面告知大略的人生——怜和玲人两人之间的命运也是由此得知的。而且不只是书面通知。还会撷取部分被决定的命运,伪造当时的场景,将画面以伪造的记忆植入当事人脑中。

被植入的记忆,在命运逼近之前,皆沉睡在脑海深处。一但接近命运之日,就会砰的破壳而出,像真实记忆一般开始发挥作用。这是为了不让犯人忘记,以及兴起对抗命运的念头而做的措施。虽然是伪造的记忆,一旦觉醒便跟真实的记忆没两样。这记忆是种忠告,是种预先演习。让知晓无法抵抗这命运的犯人陷入苦恼。以某种意思来说,这可说是三项刑罚当中,最严苛也是最重的刑罚。

朋香及仁美死去的表情忽隐忽现。

这是伪造的记忆。

这是虚假的记忆。

这是被植入的记忆。

但是,这是即将发生事情的记忆。

虽然「命运的决定与通知」是被决定并告知的,却不是已经发生的历史。但也不可能反抗。但说是能得到自己期待的结果,那么可能性将近乎零。

怜在未来那群街头流浪儿的伙伴中,有个叫做智莉的少女。她和怜一样被判这三项刑罚,且送往早二十年的时代。而她,因抵抗正折磨着怜的「命运的决定与通知」而死。

智莉原本的命运,应是丈夫死于地震当中。但是智莉不愿接受,于是从发生地震的地点搬往他处,以回避命运。的确,她丈夫没有死于地震。但是,智莉和她丈夫却死于交通意外。即使抵抗命运,也只是改变事情发生的经过罢了,结果并不会改变。相反的,抵抗命运的人类却导致最后还得赔上性命这个最坏的结果。

就算怜改变朋香和仁美的命运,避免被植入的记忆实现,但她们以其它方式死亡的机率依旧很高。那是时间为了不让历史改变,所进行的自净作用。

但也并非不可能救回所有人。只要让时间不要进行自净作用就好了。只要逆转经过及结果的比重,那就很有可能。从历史的观点来看,如果朋香和仁美存在的重要性几近零,说不定不需要特意重新安排经过,让她们得到死亡的结果。不过,对历史重要性低的人真的存在吗?人只要活着就具有意义,活着便会对历史造成影响。怜丝毫不认为朋香和仁美会是如死人般,存在感为零的人。

真的没有办法,一筹莫展。

怜想帮助朋香和仁美。虽然不是没有方法。但是成功率极低,危险性极高。

智莉,妳实在太强了。我现在十分闲扰的事情,妳竟然能够亲身实行。

突然想起那个娇小、柔弱,总是守护自己的少女的行动是如此亮眼。令人难过的是,过去伙伴的行动是失败的例子,并不能给予怜勇气。

「我该怎么办才好……」

怜快要哭出来,用双手遮着脸。

根据事前被告知的命运,怜的左手会受重伤,严重到会留下后遗症。而且也不知道谁会被卷入。如果知道的话——

……如果知道的话?知道了又能怎么办。该不会要放弃跟朋香和仁美做朋友?

那未免太冷淡了。自己也不希望变成这种人。

「——还没回家吗?」

就在怜因自己的想法而吓得发抖的前一刻,少女的声音在教室响起。

抬起头来,看到抱着好几本厚重书籍的真依从教室前门走进来。

「妳留得还真晚呢。」

「嗯、嗯啊……」

怜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很难过,努力挤出声音回答。

「我是因为去图书馆才搞得这么晚。在瑞典真的很难找到日文书籍呢,所以我很怀念以日文写的文章。」

没等别人开口问就自顾自地说了一堆,真依「哒、哒」的踩着规律的脚步走向怜。

「朝槻同学在做什么呢?其它同学都回家了吧。」

「……有点杂事。我正打算回家。」

随便扯个谎,怜抓住书包表示要回家的意思。

「那掰了。」

怜不是从真依走进的前门,而打算从后门离开。

「要去和上原同学她们会合吧?」

真依那理所当然的口吻,让怜才跨过门坎的脚步停了下来。

「怎么突然那么说?」

这话说唐突还真唐突。朋香她们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了。把怜和朋香她们扯在一起,未免有点牵强。

「没有啦,因为朝槻同学和上原同学她们感情很好啊。」

「……是吗?」

「嗯,因为我才刚转进班上,真希望也可以有感情那么好的朋友。」

真依稍微翻开手上抱的书。大概是看到了什么插图吧,她眼神在书上稍作停留后,呵呵的露出微笑。

「朝槻同学,朋友真的很棒吧。真的是很重要的东西。」

「……我也这么认为。」

所以才这么苦恼。

「有句话说,朋友是一生的至宝吧。」

「……是啊。」

真依无心的话语,刺痛了怜的心。

真的无法再继续待下去了,怜这次真的打算要走。从她的背后,再次传来真依的话语:

「——朝槻同学,想要救朋友就采取行动吧。没关系,如果是妳,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

怜虽然回头,但教室里已经看不见真依的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走廊方向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跑出走廊,只看到她的背影越来越远。

「…………七绪、真依……?」

怜目送她离开,低声念着她的名字。

这个动作几乎是不自觉的,甚至连怜也不知道这具有什么含意。

§§§§§§§§§§

如同之前展现的惊人自信,朋香以具压倒性气势的简报,抹煞所有其它意见。顺道从班长身上将领导权强夺过来,一年四班在她的统筹指挥之下,决定选择传统风格咖啡店。

由于两位班长,一是弱小女子一是没干劲男子,所以很明显的,比他们更能带动其它人的朋香似乎较能发挥领导力,以玲人为首,一年四班的学生都没有任何意见。

「女生负责做女服务生的衣服。男生就做些杂事。」

在朋香的号令下,教室四处传来好——的回答声。朋香巡视教室内,确认大家都在做各自的工作后,满意的点头。

「接下来呢——我也有工作要做——」

态度爽朗的她,和怜她们一起为了衣服的制作开始丈量尺寸。

玲人他们加上门胁,则负责编列必要物品的明细。这里不知为何是由孝佑领导。对了,六月的球季大会他也曾担任类似教练的工作。说不定这家伙也喜欢这种领导角色。

不过,这都是因为一年四班的班长太没权力了。

「用虹吸式咖啡壶来冲泡……也就是要做得很专业啰。一般是贩卖业务用机器冲泡的那种现成咖啡。」

听到孝佑的说明,门胁露出佩服且惊讶的神情看着他。虽然他曾以公立高中的文化祭办不出什么鸟东西来泼他们冷水,但也因为那句话毫无效果而感到又惊又喜。

「在客人面前用虹吸式咖啡壶冲泡咖啡,具有视觉效果,上原是这么说的。而且,她还说想要提供高中文化祭仿真商店等级以上的风格,似乎想拜托认识的咖啡豆业者推荐一款顺口的综合咖啡豆呢。」

门胁听到孝佑的补充说明,发出似懂非懂的应答声。

「既然要用虹吸式咖啡壶煮咖啡,那就必须配合使用酒精灯,而红茶和可可亚则打算使用锅子或热水壶冲泡。煮红茶和可可亚的火,就用携带型炉子可以吗?」

「嗯嗯。教室里不能使用瓦斯桶,就这么办吧。顺便给你一个建议,瓦斯罐要多准备一些喔。两天都得开着火,瓦斯的消耗量可不小。每年都有很多班级,瓦斯用到一半就没了呢。」

听从门胁的忠告,孝佑变更表上的数字。门胁看了之后,担心的蹙起眉头。

「我是不知道你们一杯咖啡要卖多少啦,不过,真的想用这个赚钱吗?而且还要做男女服务生的制服?」

门胁会担心不是没理由的。因为朋香想要开传统风格咖啡店的意愿,导致物品的数量以及品质,已经远超过只开两天的模拟商店范围。尤其她想在女服务生制服上花些心思,所以请了班上美术社以及手工艺社的社员设计,再由自己亲手制作。完全看不出来会有什么利润。

「『死也要创造出利润』,这是上原说的,虽然要筹措很多东西。男服务生的制服只是别上一个蝴蝶结,其它的就以学校制服充数;女服务生的制服布料,可以透过江之森她家,以便宜的价钱购买,她家也有我们所需数量的咖啡杯和虹吸式咖啡壶,所以好像都要向她家借。」

「……好像超依靠江之森的。」

「那家伙家里似乎挺有钱的——喂,江之森,过来一下。」

被孝佑招手叫来,仁美中断丈量。

「什么事?」

「有关咖啡杯的数量,妳家有多少?我不知道具体的数字。」

「不知道耶。一百或两百个有吧?不过,样式统一的只有三十个左右。」

「一百或两百……!?」

孝佑以一句「是喔」回答后,在列表上写下数字,但门胁却因为仁美一派轻松说出的数字而瞠目结舌。

「怎么会有那么多咖啡杯?江之森,妳们家在开咖啡店吗?」

「为什么咖啡杯多就认为我们家是从事那一行的?」

仁美用可疑的眼神看着导师说道:

「那不是用来开店,是准备给客人用的。」

「妳家到底会有多少客人来啊?」

「你只是个导师,干嘛这么啰唆。多少人重要吗?」

「……是。」

被仁美以锐利的眼光瞪着,门胁的气势顿时低弱许多。不知该说仁美厉害,还是门胁丢脸。

玲人虽然也有参与窗体的制作,但实际上几乎都是孝佑在做,所以他并没有什么事,只是精神散漫的边听他人的对话边看着教室内。

大概文化祭举行前的两个礼拜,学校都会被一种特殊的气氛所笼罩吧。喜欢这种气氛的玲人,虽然知道自己被指派进行杂务,但是放学后,仍想什么都不做的留在教室。虽然这阵子不能去高架桥下的篮球场,但不仅玲人跟和彦,其它高中的伙伴应该也忙着准备文化祭,根本凑不齐可以开赛的人数,刚好趁这个机会好好准备文化祭,这也是没办法的,所以没什么好抱怨。因此团结一致努力开一间好咖啡店的气氛,也渐渐在一年四班高涨。

没什么好不满的,这感觉也不赖。但是唯有一点让玲人担心。

虽然自己也认为最近应该烦恼的是课业的问题吧,可是怜的样子有点奇怪。当事人是说,因为感冒所以导致身体状况差。但这种借口可以骗其它人,却骗不了玲人。她那样子很明显的是因为有心事而消沉沮丧吧。

普通的女子高中生会有的烦恼,身为男性的玲人不该介入,如果想帮忙,只要推给朋香或仁美处理就奸了。但是,如果不是那类的烦恼——那该怎么办才好呢?

虽然想要帮忙她,但要是方法不对,说不定有让她暴走的可能性。

基本上,朝槻那家伙的想法很负面。

一想到她刺伤玲人后,逃离现场,打算自杀时的表情,玲人的表情自然的严肃了起来。他不希望再发生那种骚动了。

「——那么介意朝槻的事情?」

不知是否不经意的说出心里在担心的事情,和彦唐突的这么问。

「干、干嘛突然提这个。我并没有……」

和彦根本没在听玲人语无伦次的解释。

「好啦,我了解你的心情。因为之前的烹饪实习真的太惨了。让人容易联想到,她裁缝的技术可能也不相上下的差。」

一个人擅自「嗯嗯」的点头。

「嗯、嗯嗯……是吗?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对呀,那也挺令人担心的。」

玲人正打算附和时——

「不会就不会,如果可以烂到一穿上衣服就散开而露出内衣,那也不错啊。」

和彦开始露出奸诈的笑容,玲人闻言随即放弃附和,取而代之的是沮丧地垂下肩膀,半瞇着眼睛看他。

「和彦,你到底在说什么……」

这种想法未免太低级了。

「玲人不想看吗?朝槻穿内衣的样子。」

「啊?我想想……」

玲人陷入短暂安静思考。

「我无所谓吧。要给我看我就看,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虽然不觉得怜的外型不好。但之前总是被她乱打乱踢,所以就算问他,到底能不能平心静气的看,他也不知道答案。

玲人以为和彦听到这个答案会觉得很意外,但和彦却一付理所当然的表情。

「果然是对姊姊的裸体没兴趣吧?」

他如此开玩笑。

「喂,谁是谁的姊姊啊!?」

出乎意料的话语,让玲人不禁大声喊叫。

和彦交互指着玲人跟在教室后方女生团体里的怜。

「朝槻是玲人的姊姊。我提出了『玲人和朝槻是失散多年的姊弟』的新说法呢。」

「你搞什么啊!!」

「大概是前阵子的事吧,打篮球的时候我提出『玲人和朝槻是失散多年的姊弟』,坂口那家伙提出『汤姆猫与杰瑞鼠的转世』。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怎么可能觉得有趣?」

在班上,第一学期出现「鸣濑是朝槻的仆人」这种乱七八糟的说法,但却如理所当然般的在班上传开,他们就是这种班级。还以为到了第二学期这种说法会消散,没想到又开始流传毫无根据的新说法。

「老实说,之前我虽然觉得坂口的说法可信度比较高,但根据玲人刚刚的发言,我觉得我的可信度也变高了。」

和彦不知为何露出满足的表情。

「两边都错啦!你们到底是根据什么,才想出那种怪想法的!?」

「嗯!?看了你们两人之后,自然浮现的想法啊。」

「你的想象力有问题喔!就算我让步好了,朝槻也应该是妹妹吧!朝槻怎么可能是姊姊!因为朝槻那家伙是——」

咻咚——!

「啊……!」

玲人虽然想以这股气势继续喊叫下去,但是头突然被坚硬的物体打到,让他强制性的说不出话来。

「玲人你很吵。」

抱着刺痛的头部,看着掉落在脚边的卷尺。应该是被这东西砸中的。

「不要那么大声的一直喊我的名字,难看死了。」

怜维持把东西丢出去的姿势,用十分冷淡的眼神瞪着玲人。接着把视线栘向和彦身上。

「还有和彦。」

「是……是。」

和彦完全变成被蛇瞪着的青蛙状态。

「我也不想要有那种哥哥或弟弟。」

「啊……好,说的对,您说的是。」

和彦如点头娃娃般,点头如捣蒜。

「玲人,卷尺还我。」

「是、是妳自己丢过来的……!」

「啰唆,快拿来。」

要是忤逆她可能会被卷入暴力风暴当中,玲人心不甘情不愿的把卷尺捡起并丢回去。

「……对玲人还是一样严厉呢。」

和彦偷偷的呢喃。

「还是一样,是吗……」

不过,这是怜用刀子刺伤自己那次之外,第一次利用东西施暴。原本她施暴的方法基本上是空手。

那么,刚刚的怜真的用「还是一样」表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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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四班的女服务生制服的设计,好像还挺贴身的。所以每个人都必须量尺寸,女孩子似乎很在意别人和自己的三围。

「朝槻同学果然很瘦——真令人羡慕~~可恨~~」

看到写在纸上,怜的三围数字,朋香发出打从心底羡慕的声音。虽然如此,怜到现在还搞不懂到底有什么好羡慕的。

「……是吗?」

「虽然感觉胸部好像有点不够大,不过无所谓啦,反正个人喜好不同。」

朋香毫不客气的拍了拍怜的胸部。

「朋、朋香!!」

怜满脸通红的用手护住胸部。

「有什么关系呢。摸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

朋香用一副毫无罪恶感的脸,甩动写有怜三围的纸张。

「如果我被人家那样摸,我也会生气喔。」

仁美死守着写有自己三围数字的纸张,不受朋香魔手侵犯。

「哼——因为仁美和朝槻的身材都很好,所以不能了解我的心情啦。」

「朋香,别介意。至少妳不是幼儿体型……」

「我倒不认为有那么严重……」

「对了,好像不能穿着服务生的衣服在校内走动。亏我们特地做得这么漂亮,不觉得那样很浪费吗?」

「咦——是喔?可是我才不想被那些有怪兴趣的家伙拍照呢。」

「我虽然讨厌Cosplay,但是我不讨厌被看。」

「不、不傀是仁美……」

怜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由得泛起笑容。

「虽然玲人那家伙很不错,不过朋香和仁美也很棒呢。」

怜随口说出真心话,仁美和朋香一同露出诧异的表情。

「朝槻同学,妳怎么突然这么说?」

「——啊!?妳该不会爱上我了吧?不行不行喔!就算我现在是单身状态也不可以那样!我们都是女生耶!?」

仁美轻轻的戳了一下边说着不行,边开心扭动身体的朋香的头。

「够了,别再说了。朝槻同学根本搞不懂妳在说什么。所以别再继续那个话题了。」

「哼——无聊。」

这是段毫无私心又无意义的对话。

这一定是怜不自觉的想追求的东西之一。

既然现在知道了,就想要好好珍惜。希望能够保护住。

但是,该怎么做才好?

——不,她知道怎么做。

唯一的方法,就是孤注一掷,和那危险的赌注拚了。

但是,现在的怜,还没有如此做的勇气。

在教室进行文化祭的准备直到六点才回家,怜和往常一样,提着便利商店的袋子走在回家的路上。

今天的晚餐也是便利商店的便当。除了和玲人他们玩乐时,会在快餐店或是家庭连锁餐厅吃饭外,怜的晚餐大多吃这种东西。就算绞尽脑汁做些变化,顶多也只是去超市买小菜回来。怜意识到只装着幕内便当的便利商店袋子的重量,口中流露出忧郁的叹息。她一直想办法改变这个状况。但是,家政课的烹饪实习时带给她的冲击,让她深刻了解光靠她一个人是没有用的。

……对了,仁美说过,文化祭之后要教我做料理吧。

朋香也说要一起。两个人一起教说不定会好一点。

想象自己被仁美以及朋香包围,千辛万苦烹调料理的景象,怜的嘴角露出些许笑意。

仁美平淡的进行指导,朋香则是在一旁吵闹的插嘴。而自己呢,九成的机率,第一道料理一定会失败。失败的话,她们两个会怎么做呢?愿意惊讶的吃下那难吃的料理吗?

真希望这想象可以变成现实。

但是,现在这样子,这想象根本无法变成现实。在怜被植入的记忆当中,朋香和仁美做着女服务生的打扮——文化祭那天会发生什么让怜身受重伤,两人死亡的大事件。

怜那被创造的命运,不只让她们,也让周围的人受到波及。

「呜……!」

怜紧咬嘴唇。

我的命运到底是什么嘛。凭什么我得被迫接受这种命运呢。

她诅咒自己的出身、未来的世界以及「时间的意思」。

郁闷的心情转变成愤怒、怨恨。

秋天的太阳较早西沉。才人点多,周边就陷入一片漆黑。怜住的公寓在较为优静的巷道,一路上只有能照亮脚边的路灯陪伴。要举出除此之外的东西,大概只有公寓入口那彻夜不熄的夜灯吧。

「——妳终于回来了喔。」

「啊……」

玲人在夜灯下把玩手机。一察觉怜回来后,啪的一声,阖上手机并放进背在肩上的包包里。

「比我还慢,妳是去哪里摸鱼去了。」

「……买东西。」

玲人擅自往她手上的便利商店袋内窥看。

「又买便利商店的便当喔。妳的饮食生活还真乏味。」

「啰唆。」

自己最在意的事情被说中,怜瞬间变得很不爽。

「有什么事啊。抱歉喔,现在的我没心情和你开玩笑。」

怜的眼神变得有些锐利,玲人哼的用鼻头发出声音,接着说:

「有件事让我有点在意。」

「什么事?」

「朝槻妳沮丧的样子。」

怜因动摇导致便利商店的袋子沙沙作响。

怜没想到会被他察觉。朋香和仁美应该也只认为她是因感冒才会状况不好。而且和玲人之间,现在在学校讲话的次数也比跟朋香她们还要少。

观察还真敏锐……不,应该说如果是玲人,这是理所当然的技能吧?

「我在猜,该不会那个监察官大叔又跑来烦妳,说了些什么讨厌的话吧。」

玲人甚至推测原因,是不是和未来有关系。

「啊……」

怜有些犹豫。

该不该和玲人摊牌,找他商量呢。如果是他,应该会真诚的听她诉说烦恼吧。这么一来怜的心情也可以稍微轻松些了。

但是,之后又该怎么做呢?找玲人商量并不能增加选项。反抗或不反抗,只有这两个选择。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反抗,并让自己牵扯其中吧。

如果选择反抗,成功率比抽中乐透头彩还要低。要是失败,说不定连牵扯其中的玲人也会死。她不想再给玲人添麻烦了。就算自己得救,但玲人却死了的话——

「…………我没有心情沮丧啦。只是有点感冒。」

「真的是那样吗?」

不愧和朋香她们不同。对于怜的谎言,玲人不会照单全收。一开始他露出诧异的表情,接着转变成心想怜一定是在逞强的无奈表情。

「虽然妳会觉得我多管闲事,不过有什么事情就说啊。如果是不能告诉我的事情,那就找上原或江之森说。朝槻,妳和她们感情不错吧?」

「是吗?」

玲人回「是啊」的点头。

「是哦,很高兴你那样认为,她们两个都是好人。」

「不过也是很爱闹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想起卯足全劲准备文化祭的朋香,玲人随性的哈哈哈笑了出来。

「……玲人很期待文化祭?」

怜这么询问。

「那是当然的啰,我怎么会讨厌可以和班上同学嬉闹的活动呢。」

「……说的也是,玲人就是这种人嘛。」

怜不禁笑了出来。

「我不认为班上全都是好人,我没纯情到那种程度,让人火大、无趣得要死的人也有。不过,可以和那种家伙们处在同一个空间,我觉得挺好玩的,也觉得很棒。」

在未来世界时的怜根本不会这么想——除了伙伴以外,只有应戒备的敌人。和不是伙伴的人共处一个空间很有趣,对以前的怜来说是惊天动地的想法。

怜正身处这个从前的自己无法想象的环境,而且还待得下去,这肯定是无法取代的贵重宝物。现在的怜是车福的,虽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拥有这份幸福,但是,她不想要主动舍弃。

「……以前玲人曾对我这么说过,你说你想要保护你喜欢的环境。那时候我心里嘲笑着,那种地方有什么好的,不过最近我开始能够了解当时玲人的心情了。」

玲人喜欢学校那个空间。而自己,大概也是吧。

在自己喜欢的空间里,除了玲人,朋香和仁美也应该存在。

怜呵呵呵的露出开朗笑容。看到这景象,玲人有些讶异。

「朝槻,一定有什么事吧。如果有的话——」

「不,什么事也没有。」

怜用温和的表情以及坚定的信念,对吃惊的玲人撒谎。

「我很感谢玲人,很尊敬你。只有这样。」

没错,想都不用想。

如果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做吧。

就算居于劣势,也完全没有关系。

后悔没做可以去做的事,要比羞愧的顺应命运更令人感到屈辱。

为了我自己,我也得抵抗命运。

——但是,唯有不想让玲人牵扯进来。我要用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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