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Scene11

Scene11 依秀拉•阿洛奈:现在可以抬头挺胸。我是和勇吾先生一同战斗的战士。

我做了梦。

在梦中,我是战士。而且还是超高等级的。虽然我不记得具体的数值,但总而言之是现在的我所无法想象的等级。

我装备着白银造的闪闪发光的盔甲,飒爽地骑在拥有炫目白银鳞片的龙背上。许多人发出欢呼。我拔出腰间佩戴的宝剑,将其高高举起。大家的欢呼声也随之越来越大。

龙弯了弯脖子看向我的脸,短短地说了句“那,走了哦”。明明是巨大的龙却有着温柔的声音,我不禁觉得(虽然同样是龙,倒和梵依欧完全不一样)。

龙拍打翅膀,卷起暴风飞了起来。

“这是最后的战斗了。”

虽然风声十分喧嚣,但我却清楚地听到谁的低语。将视线移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师傅就在那里。虽说如此……虽然我能确信那是勇吾先生,但他的身影却十分模糊,看不真切。但是,我发现他与我骑着不同的龙在飞翔。

“走吧,师傅。为了拯救埃塔纳尔,拯救这世界上所有活着的生物!”

我大声说完,勇吾先生点了点头。

在下一个瞬间——梦突然切换到了战斗的情景。

掺杂着爆炸音与怪物的咆哮,不断闪现强烈的光辉,明明是做梦,我却觉得脑袋有些晕眩。就好像暴风雨肆虐一般,周围的一切都乱七八糟的。但是,我和伙伴们正与大到吓人的怪物战斗着。我很清楚的明白这一点。

我拼命战斗。但是,怪物却太过于强大。总觉得一旦勇气的火焰衰退,心就会立刻被恐惧占满。

这激烈的战斗到底持续了多久呢……?

突然,怪物停下了动作。

(打倒了?)

就在我这么想的下一个瞬间。

如同从天空凭空掉下来一般,我在头顶感受到异样的压力。

我所乘坐的龙长啸一声,来了个急转弯。

虽然那时几乎让身子飞出去的急转弯,但我拼命转着脖子,想要看清怪物从我头上放出攻击的真面目。

有什么掉下来了。

那下方是勇吾先生所骑着的龙。他的龙也打算以急转弯来回避攻击。但是,那动作已经太迟了。

(师傅看到怪物停下动作,为了尽可能地攻击它而让龙停在空中了。)

明白了这点,我一下子寒毛倒竖。

“师傅,快逃!”

虽然知道赶不上了,我还是大声呼喊。

怪物的攻击正面击中了师傅和师傅的龙。

“勇吾先生!”

我看着向地表摔去的他,发出了尖叫。

……

…………

(?)

醒来的我眨了好几次眼睛。

(咦?这是什么?)

我用手指揉了揉眼睛,指尖被沾湿了。虽然我还以为是露水,但脑内接连不断地闪过几个画面,紧接着,胸口被揪心的悲伤所侵袭。

(总觉得好像做了什么悲伤的梦。)

但是,这个梦已经早就溶化。即使想,也想不起来……悲伤很快就消失了,几秒后,只有茫然自失的我被剩下。

呼啊啊啊。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我还是不再深究,打着哈欠拉开了毛毯。

虽然太阳还没升起,但附近已经足够明亮了。被朝露打湿的草香沁人心脾,每次深呼吸都能给人无限活力。

大家还没起来。正熟睡着。

我站起身,靠在附近的树干上,拔出了屠虫剑。

把它举到眼前,端详着那发出磷光的刀刃。

(从勇吾先生那里得到这个的时候,我还觉得自己得到了毫不相称的剑来着。但是,现在我却打从心底认为,自己已经成为适合挥舞这把剑的,力量与勇气兼备的合格战士了。)

正在我感叹不已的时候,一个人影来到我面前。

(师傅?)

我如此期待着抬起头去,但在那里的是脸颊凹陷的魔法使。那是珍珠忠实的臣子,炼金术师梅塔波王。

“早上好。起得真早啊。”

“是啊,算吧。梅塔波先生也很早呢。”

我收起屠虫剑。

“今天看来会很漫长呢。”

“是呢。扎德拉王率领的达巴茵军会从北边,而我们则从南边。要夹击宿敌威德拉了。只要此战获得胜利,阿达纳奇亚就能迎来和平……那就好了。”

“你在说什么呀。当然要得到和平,以我们的力量来获得!”

“啊,嗯,是啊。不,正如你所说。”

梅塔波先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般点了好几次头。

“话说回来,那个,虽然都事到如今了才问。”

“什么事?”

“你们为什么要来到持续战乱,十分危险的阿达纳奇亚呢?又为何如此拼命地帮助我们呢?”

“诶?这件事我们已经对梅婆婆他们说过了啊……梅塔波先生还不知道我们的事吗?”

“勇吾军和我都忙着准备对付威德拉的侵略嘛……只是『威德拉的亚克,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邪恶教团的干部』,这些在梅婆婆的部下们之间传得很广。自从我听说了这些,就非常在意。如果可以的话,能把详细的事情告诉我吗?”

“那个啊,梅婆婆和她的部下是为了阿达纳奇亚的人们而想立志于夺回和平,并为此战斗至今的人。但是,师傅、眼镜、我、姐姐、艾尔还有拉姆达六人,则原本就以寻找魔神所在地和教团本部为目的,是从大陆东边旅行过来的。”

“魔神……?”

“是的。”

我把与勇吾先生的相遇,与魔神博伊德和古梦的战斗,以及企图让吉亚斯巴尔克复活的教团的事情全说了出来。

“唔嗯。”

听完这些,梅塔波先生抱着胳膊低头沉思起来。这个人本来就是一副深沉的,看起来在考虑些什么的样子。

“真是让人兴趣盎然的话。原来如此……企图让埃塔纳尔毁灭的教团,威德拉的亚克是教团的干部吗……”

他低语着,又沉思了一阵,终于抬起头来。

“那个啊。依秀拉小姐,等这场战争结束,阿达纳奇亚结束战乱后,能让我也加入你们的PT吗?”

诶?

“那个……为什么呢?即使阿达纳奇亚不再有战争,接下来也得重建一片荒芜的兰达尔王国才行——”

“我知道。但是,一旦和平,就算我不在了,大家应该也能行的。除了小珍珠,拉菲、墨·达、雪莉、菲和博尔德,大家都是十分认真的人。”

不知为何,梅塔波先生露出了寂寞的笑容。

“但是,听你们所说的,即使阿达纳奇亚地方恢复和平,不打倒那个教团,就无法迎来真正的和平,是这么回事吧?”

“是的。”

“那么,我想和你们一起战斗。为了让埃塔纳尔成为以小珍珠为首的大家能够安心生活的世界。”

“…………”

我直直凝视着那脸颊凹陷的魔法使。

他是高等级的魔法使,与不好相处的印象相反,我已经知道他是个笃实,值得信任的人物。

但是。

“这是很危险的旅行。不考虑清楚可不能参加哦。”

我为了弄清楚他的觉悟程度,以稍稍强硬的口气说道。

“我当然做好了觉悟。”

梅塔波先生点点头。毫不犹豫地立刻回答道。

“真的可以吗?如果我搞错的话我道歉。但是,梅塔波先生。你不是不愿意离开珍珠公主的吗?”

听到我这么问,梅塔波先生睁大眼睛,心一下子动摇起来。

“你、你为什么会、那么认为啊?”

“女孩子对这方面的事情可是很敏感的哟~而且梅塔波先生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面无表情。”

我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

“唔、唔嗯,是吗?”

魔法使害羞地抓了抓脑袋。

“但是啊,嗯,正因为如此。”

“正因为如此?”

“正因为如此,我才应该离开小珍珠。”

“诶……”

这回轮到我困惑了。因为,想要呆在喜欢的人身边才是自然的吧?

“嗯。必须离开她。”

他如同说给自己听一般重复了一遍。

“离开她身边,与威胁她的巨大邪恶战斗。真不错呢。虽然我属于不太相信命运的类型,但是……说不定,这就是给与我的命运,也是赎罪的机会,我这么觉得。”

“赎罪……?”

“趁此机会,能麻烦你帮我转告身为队长的勇吾君吗?就说我想要加入PT。不,就说我想要与企图毁灭埃塔纳尔的邪恶战斗。”

有一点我可以确定。我眼中的梅塔波先生露出了如同师傅就在这里看着一般,充满决心的表情。

“明白了。”

我点了点头。

迎来新的早晨,我们花了些时间,平静地吃了早饭。

得到足够的休息,大家的FOOD值都已经回满了!

“出发吧。”

勇吾先生试探着说道,梅婆婆点了点头。

“各位,出发了!打倒威德拉,夺回阿达纳奇亚的真正和平!”

发出欢呼,我们开始行军了。

“师傅,师傅。”

我立刻走到师傅身边,把梅塔波先生拜托自己的事情告诉了他。

“梅塔波先生?我没意见,应该说十分欢迎。但是,真是见外啊。就算不让依秀拉转告,直接跟我说就好了啊。”

“要问理由的话……一定因为在梅塔波先生眼里,师傅看起来总是很疼爱我的关系吧。”

“诶——”

“只要我开口师傅就会很难拒绝,我觉得他可能是这么想的吧。”

“这、这样吗……原来如此……”

师傅脸红了。

“所谓恋爱,虽然总是看不清自己心中的想法,但看别人的事情就很清楚了呢~”

我笑眯眯地说道。

“嗯。其实和大家再会后我就发现了——”

“眼镜和艾尔对吧!”

不让他说完,我先说了出来。勇吾先生对我善于观察这件事似乎感到非常吃惊。

“……是啊。我很清楚地感觉到,该说那两人的亲密度增加了,还是尽黏在一起呢?总之和之前的两人完全不同了。”

“因为在要塞与威德拉军拼死战斗了嘛。绝对是因为这个试炼才让两人的关系有所进展的。”

“翔也说了。那时候都应做好被全灭的觉悟了。这样啊,原来是因为这个……”

“在我看来,那两人应该已经结下姻缘了吧。”

“呜哇啊!”

勇吾先生如同被小石头绊了脚一般,勉勉强强地稳住了平衡。

“你、你说姻缘,难道……”

“就是那么回事!”

“不管怎么说,那、那也发展得太快了吧?”

“不!男女关系,在有进展的时候就是会急速发展的!在阿尔达村的时候,也经常有因为偶然的契机而一口气发生了各种事情,就这么结婚的。这可是经常有的。经常有的事哦……!”

死盯着不放~~~~~~~~~~~~

我重复了好几遍,以热烈的视线注视着勇吾先生。

勇吾先生虽然在一瞬间想要转移视线——

但还是一下子绷紧了脸,与我对视起来。应该说,反而以如同把我的视线推回来那样的强烈眼神,直直地凝视着我!呀啊!

“那个,勇吾先生……”

“依秀拉,我——”

“哎呀。把我当成多余的人,你们两个在说些什么呢?”

……切。

“没什么。没什么大不了的啦~”

我露出非常天真无辜的笑容,转向姐姐。

“是吗?”

姐姐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接受了我的说法,走到勇吾先生身边。

“勇吾先生。这里已经是威德拉的领土了,大家会不会太浮躁了些呢?总觉得有这种气氛,让我有点担心。”

“我也感觉到了。但是,总是绷紧神经也不太好,我觉得这样就好了吧。”

“是吗?”

“而且,今天早上我和梅婆婆就今后能够预测出的情况讨论了一下……根据我和梅婆婆的推测,直到王都为止,都不会有战斗的。当然,我也无法一口咬定就是了。”

“诶……?”

“根据百星骑士团的,从威德拉逃到兰达尔的孩子所说……亚克过去杀死威德拉王后,首先进行的是对反抗分子的虐杀,以及征集男人,去龙牙溪谷造要塞。毕竟威德拉有历史悠久的奥拉神殿,虽然因为是奥拉信仰的圣地而繁荣,但它是小国,军事力量低微,领土内几乎没有城池或要塞。从上空俯瞰着威德拉领土,飞向兰达尔的博尔德似乎也没看到类似的防御建筑。”

“这么说来,自从我们骑上羽神蛇,就没看到类似的东西呢。”

“是啊。亚克军队最大的力量就是由不死族组成的数量。不管是攻是守,都可以通过人数的力量来压制。这就是他的想法和战略吧。所以啦,根据逃命来的孩子所说,亚克支配下的城镇和村子都会被征收繁重的苛捐杂税,为了压住不满分子,他似乎驻留了不在少数的士兵。所以,威德拉领土上到处都有士兵的驻扎地。但是,达巴茵军开始侵略,既然已经失去了作为防御王牌的僵尸龙,亚克应该会相当焦急吧。我们从上空也看到了,他已经急到光让骑兵队先一步回去,这也证明了这一点。”

“也就是说,威德拉国内的士兵正被召集,往王都集中?”

“恐怕就是如此。为了抵御达巴茵军而建造的溪谷要塞,等那里被攻陷了再集中士兵就太迟了。在那之前打算要把尽可能多的把士兵集中到王都,再不断送入要塞吧。而且,如果士兵的增员没能赶上,要塞被攻陷了,我想那时候就会在王都进行决战。因为威德拉的王都是历史悠久的国都,不仅有能够容纳大量士兵的规模,更有环绕周围的外墙。只是,即使称为外墙,也没有城堡或要塞那么高,听说只有二米左右。”

“那,到达王都前都只不过是散步了呢。真没劲。”

听到我这么低语,师傅笑了起来。不过那不是苦笑,而是如同在夸奖我豪气干云一般的笑容。

“但是,依秀拉。与之相对,到了王都可能会进行相当激烈的战斗哦。”

“我知道的啦!我会作为一名战士而活跃的!”

“请问,勇吾先生,关于威德拉王都有着古代奥拉的神殿这件事,难不成……会是封印着魔神的神殿吗?”

姐姐问道。

(啊!)

很突然。不知为什么,脑袋中泛出针扎似的疼痛,我不禁停下脚步。

“这点还不知道。只是,如果是封印着魔神的神殿,亚克应该早就把魔神放出来了……我想应该不是。”

我因为疼痛而皱着脸,看向回答的勇吾先生。在那个瞬间,又产生了一股奇妙的疼痛。

“哎呀?”

注意到我的情况,姐姐停了下来。

“依秀拉,你怎么了?脸色很差耶。”

“勇吾先生,请先走吧。”

我拉住姐姐的袖子将她留下,与勇吾先生拉开了距离。

“那个,那个啊,姐姐。”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稍微沉默了一会儿。

“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要说不舒服的话倒的确是不舒服啦……”

“怎么了嘛?说清楚啊。”

“我今早,做梦了。”

“梦?”

“嗯。虽然不记得是怎么样的梦,但是,我觉得应该是非常不吉利的梦。这个梦的碎片让我觉得有时候脑袋会痛……不过,虽说是疼痛,但并不像头痛那么激烈的疼痛,只不过有那么一点点。那个,比起痛,应该说是感觉不舒服吧。”

我不想让姐姐担心,用了『有那么一点点』这种微妙的说法——

姐姐却露出了惊讶万分的表情。

“依秀拉。能不能稍微想起那个梦是怎样的梦?那个梦中,是不是有人死掉了?”

“那个,抱歉,我记不清楚了。但是,姐姐为什么要问是不是有人死了?”

“虽然没对你提起,但其实我也做过那样的梦。”

“诶……?”

“那是很久以前,你还小的时候。觉得做了什么可怕的梦,我一下子醒过来了。必须要想起来才行,但想起来却又让人害怕,只有这种十分不舒服的感觉残留了下来。过了一阵,这份不舒服就消失了,于是我毫不在意地继续平时的生活……但是,那是在做梦一个月后的事情了。”

就好像在说怪谈一般,姐姐的声音十分可怕,我不禁咽了口口水。

“现在我都能鲜明地记得。我在神殿向法德拉献上形式上的祈祷,一边想着今晚要吃些什么。就在这时候,父亲铁青着脸跑了进来。他说『妈妈死了』。在那个瞬间,一直想不起来的梦境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啊啊,我发现……这是在那个梦中看到的光景。然后,我想起梦中父亲紧接着会说的话。父亲说,『她被怪物杀死了』。而父亲接着一个字一个字,声音毫无起伏地说道,『她被怪物杀死了』……”

“那是预知了未来?是阿洛奈家族的人会继承的,不可思议的直观力量所产生的梦吗?”

“也许是那样,也有可能是法德拉的启示吧。呐,依秀拉。你今天早上做的梦,不管是多么小的细节,能不能想起些什么呢?”

“唔嗯……”

我露出复杂的表情沉思了半天,但还是找不到什么头绪,毫无办法。

“是呢,即使要让你想起来也是不行的。因为我也一样。”

姐姐叹了口气。

“但是,依秀拉。你所做的梦也许有着什么重大的意义。如果能想起些什么,就别当作是普通的梦,立刻告诉我。明白了吗?”

“嗯。”

我点了点头。像是郊游一般的快乐气氛离我而去,我觉得(啊啊,要转换心情可能还得花点时间呢)。

很久之后——

我想起了那个梦。

然后,我明白了作这个梦的意义,不,应该说是知道了命运。

但此时,我却只想着(不过,也有只是普通梦的可能性)而已。

向北,向北。

向威德拉进军的我们,来到了一个大村子。

那是拥有许多农田的农村,密密麻麻地种着比阿尔达村种的颗粒饱满的多的玉米。大量的农夫们如同奴隶一般,苍白着一张脸,无力地整理着农田。

因为他们的动作太过缓慢,我们还以为是不死族呢。但拉姆达去探了探情况,告诉我们“是普通的村子。没有威德拉士兵。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

“我们不是可疑的人。我们是未来的打倒威德拉的亚克而北上的兰达尔军。”

虽然一开始,村民露出很害怕的表情沉默着,但勇吾先生说明完情况后,他们就喊了起来。

“哦哦,哦哦!这一天终于来了!”

“果然达巴茵攻过来了吗?扎、扎德拉王也打算杀了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吧?”

“你在说什么呀!不管事情变得怎样,也不可能比现在更糟了!”

“啊啊,等等。各位,请安静。喂,安静下来!”

从胡乱骚动这的村民中,身为村长,叫做贝德的大叔走了出来,说了村子的事情。

据他所说,这个农村在半天前还有监视着村民,让他们如同奴隶一般劳动的威德拉士兵驻留。但是,接到达巴茵攻过来了的情报,所有人都去王都了。

“诶?那么,为什么你们还在这里呢?趁此机会远走高飞才是上策吧……?去南边的话,兰达尔王国是会将你们作为难民接受下来的。”

听到我淳朴的疑问,贝德先生无力地摇了摇头。

“没办法逃。家人四分五裂,被带到不同的村子或镇上劳动……一旦知道有人逃跑,他的家人就会全部惨遭毒手。只要没人打倒亚克,我们就只有一生成为奴隶,或是对家人见死不救逃走的两条路可走。”

呜哇。亚克是坏人这件事情虽然不是现在才知道,但果然是邪恶至极呢。

“原来如此。其实,那个,有点事情想要拜托你们……我们与亚克不同,如果不行的话你可以干脆地拒绝我们。”

勇吾先生有些犹豫地说道。

“我们本来是为了让攻打兰达尔的亚克撤退,并以追击稍微削减威德拉军的战力为目的而北上的。但是在途中接到扎德拉王会让达巴茵军从北边进攻,希望兰达尔军能从南边进攻的口信,才就这么一路向威德拉王都进军。”

“哈哈,我懂了。因为原本没打算要深入威德拉领土,水和粮食都不足对吗?”

“是的。如果可以的话,能让我们今晚在你们村休息吗?还有,如果能分些来去所必须的粮食给我们就再好不过了。”

“我们当然会帮忙的。”

村长二话不说,答应下来。

“只要能灭掉亚克那个恶魔,别说粮食了,就算是命我们也双手奉上!不过,自己的命虽然不足挂齿,我们却不愿意让危险波及到家人。因此,不能作为士兵加入你们。”

“谢谢!光是能分我们粮食和水就已经足够了!”

“不用客气,田里的玉米请你们随便拿吧。虽然要收获还稍嫌早了些,但只要烤一下还是可以吃的。本来,这些玉米再怎么静心培育,能进我们嘴里的也只有一点点,几乎都被威德拉士兵抢收光了。”

“谢谢。我们绝不会浪费的。”

“不过……希望你们别不高兴。虽然我们会为你们的胜利祈祷,但我作为村长,有责任背负大家的性命。也必须想好你们失败情况下的退路。”

“是想要有向威德拉士兵解释的借口?”

“是的。请破坏两三幢房屋,打伤我和几个年轻人,再把我们绑起来,丢在仓库里吧。希望能造成虽然我们抵抗了,却没能做到的假象。”

“……明白了。”

勇吾先生垂下视线答应了他。

(这些人打从心底害怕着威德拉士兵呢……)

我觉得有些尴尬。

但是,另一方面,正义的怒火不断冲撞着脑袋,让因为梦而消沉的心注入了活力。

“我们会赢的。一定会赢的!”

我拍了拍屠虫剑的剑柄,挺起胸膛对贝德先生说道。贝德先生则说着“请为这个国家夺回希望之光。奥拉啊,请保佑他们!”而为我们的胜利祈祷。

就这样……我们要在这个农村里度过一晚。

因为有锅有灶还有井,我们升起火,虽然很简朴,但还是久违地吃了顿热饭。

到达王都会是明天还是后天呢?扎德拉王有没有成功攻陷溪谷要塞,能在王都碰头吗?

(啊啊,我就好像真正在英雄传说中登场的战士一样。等干掉亚克后,一定会在王都建造石碑,将师傅和我们的名字雕刻上去的吧~然后,就能被后世永久流传了~)

光是想象就让人开心的不得了。

而拜此所赐,不知幸是不幸,我将那莫名其妙的梦抛之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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