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将切一都献给情色作品吗?」
黄昏的黑暗逼近书斋——女人有如突然感到恐惧似地走向出口。
「那种事……我办不到!」
隔着那身穿着整斋、一丝不苟的水手服,她抱住了自己。这大慨是为不让我强行脱下而做的小小抵抗。可是,衣服在她用力按压之下,更加暴露出自己的身体。虽然还没被男人碰过,不过渐趋成熟的身体开始勾勒出胸脯的隆起,以及腰部的线条。
「你应该很惊惶吧?就算以前被人称为天才文学少女,但低潮了这么久,读者早就遣忘你啦。我能为称打破瓶头啊?」
「什么叫打破瓶频啊!不过是卖得稍微好一点罢了,就自以为是前辈……只要能抱年轻女孩,你什么都好吧!」
「……哼。你讲得还真毒呢。明明不懂男人,却想描写男女间的想爱,这样当然写不出来。所以,我才说要教你什么是男人啊!」
我边说边拉开女人抱住自己的手,让她的衣服从束缚中解放。然后将手插入衣襟,任其在胸间游移。
「等等……啊……住手……」
我在衣服中将她的胸罩挪开,用指尖玩弄她获得解放的胸部。成熟中的胸脯有如里面装满着什么似地充满弹性,以极强的力道弹开我的手指。
「我认为只要你弄懂男人,就能写传出小说唆。你能为艺术奉献一切吗?你能为艺术将敞开自己的一切吗?」
「真狡猾……你明明我知道了小说之外我一无所有……」
她大概还不了什么是性兴奋,一脸疑惑的眺望着我游移于胸间的手……真没办法。就因为她没有经验,所以我才会像这样特地教导她。
我趁她不注意时夺走她的吻。直里刚才都还没被污染过的唇,那清爽而细缴的触感令人舒适无比。
女人无法将抗议化为话语,疑惑的表情开始明显地扭曲为后悔的脸庞。但再也无法回头。
我让舌头缓慢地从耳朵爬向颈项,教她何谓性兴奋。她微微渗出的汗水聚积在项边,强烈酝酿出女性的芬芳。或许是因为房中并未点灯,在晦暗黄昏中蠕动的女性所发出的喘息格外娇媚。
「被你这种卑鄙的人……我……我……」
我用单手揉搓女人的胸部,并将另一只手伸入裙中。底裤已经逐渐温热而潮湿。心与身体是分开的吗?或是她的抵抗不过是嘴巴上说说而己……
「我再问你一次。称愿意,将一切奉献给艺术吗?」
女人并不回答我的问题。只有求助般使劲握紧我的衣襟。
「——以这进度看来,应该能勉强赶上截稿日吧?」
我放下自动铅笔,坐在椅子上伸了伸懒腰。现在是午休时间,每个学生都在教室中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
「那个啊,老师说要快点交出他指派的小论文……」
我朝声音的方向看去,映入眼帘的是有着一头偏红色短发的女孩。她是天才单赛管吹奏者鸣唐吹音。道间全体宿舍制的闪学园高级中学的学生们,都是在某个领域上被称为「天才」的人。而我的才能是——
「你还在写恋爱小说吗?这么说来,吹音还没看过你的小说呢。」
「鸣、鸣唐同学忙于单簧管的练习,不需要勉强看我的小说啦。」
「吹音虽然不怎么读小说,但如果是班上同学写的——」
「没关系!鸣唐同学将心力放在单簧管上就好了!」
「……这样啊?不过下次记得让我看喔。」
鸣唐同学裙摆一摇,走回自己的座位。
「真是危险。我所写的小说,对鸣唐同学来说太刺激了。」
我所写的故事……其实是情色作品。但并不只是十八禁的情色小说,而是艺术的情色文学。在坊间以充满谜团的三十五岁大师级男性作家芥川竹人为化名的我,在现实中是个纯情、纯朴而专一的高中一年级学生,芥川丈途。如果知道这些小说不是由大人的经验,而是由少年的妄想所构筑出来的,恐怕会伤到读者们的心吧。
「看来变态作家还是有羞耻心的嘛。在大庭广众之下书写那种超情色小说,却偏偏不愿意让鸣唐看到,真是笑死人了。」
从教室后面传来语带嘲讽的女性声音。转过头,可看到将单眼相机放在桌上,穿着牛仔裤的女孩。她穿着长袖上衣,以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交抱双手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她虽然是个比我还要再高一些的美女,双眼炯炯有神,光是自然地站着,看起来就像要找人吵架一般。
「又、又没关系!不然来夏,难道你就有办法跟那个鸣唐同学聊些什么猥亵、淫乱、肮脏的话题吗?」
「哼,说得也是……纯洁无垢的少女了解肮脏成人世界的那一瞬间……还挺有趣的,我是很想拍拍看——」
「别拍啦!」
她是名机来夏。是「以相机摄取任何人物最丑陋的那瞬间」而受到肯定的新鋭摄影师。其可怕的地方,就在于如果是她,或许真的会想认真拍下鸣唐同学的那种照片也不一定。
「如果你对鸣唐同学做什么奇怪的事,大家不会闷不吭声喔。」
「大家……吗?最恐怖的是,在这个大家之中还包括女性呢。而且应该全都是认真的。」
「没想到最喜欢丑陋事物的来夏竟然会如此形容百合。」
「你可别误会了。我只是想说女人的嫉妒很可怕而已。而且,百合应该算是甜美的表现。你再怎么说也算是个艺术家,用词遣字上最好再多注意一点。」
来夏说完,便将脸朝向窗外。仔细想想,我实在不太懂她的恋爱观。在这间学园中,喜欢男性的男性跟喜欢女性的女性并不罕见,所以很难去猜测他人的爱情观……提得一提的是,我的性向很一般。因为工作上的性质,使我常被误解,但我从事的是艺术工作,人格上也可称得上是拥有与其相符的高洁人格。
放学后,在回男生宿舍的途中,我看见路旁掉了一件白色底裤。
真……真幸运!
我环顾周遭,再次很幸运的,四下无人经过。
「总之我先收起来。」
我将底裤检起,躲在附近的树荫中仔细检査。底练上印有小狗的图案,飘还着一股洗洁剂的香味。看来这已经洗过了。应该是洗好的衣服从女生宿舍被风吹到这里来的吧?
这时我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疑问。这疑问与穿着这东西的人物有关。偶然检到的底裤的主人刚好是美女、可爱的女孩、或是长得像偶像的人,这种事的机率想也知道很低。最有可能的恐怕是——
「总之送到女生宿舍去吧。算了,我本来就打算这样做了。」
我点点头朝女生宿舍前进,并将失物交给警卫。
或许是因为做了好事的缘故,我感到十分满足。
隔天不知为何,我一到学校便发现整个走廊上贴满了我的照片。抬头仰望女生宿舍的模样,拿着底裤的模样,还有我拿着底拥跟警卫说话的模样……综合张贴照片的顺序跟我的表情看来,这些照片简直给人我边偷窥边在女生宿舍附近徘徊,偶然捡到内裤「真幸运!」后露出一脸满足的样子,最后立刻被警卫抓到,还跟警卫起了争执似的印象。
「——你为什么会拿着底裤站在女生宿舍门口呢?」
不知不觉间,鸣唐同学以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
「因、因为它掉在附近看起来很可怜,所以我才将它送回去。」
「真了不起。」
鸣唐同学注视着我的眼睛微笑……啊……请别用那么澄澈的眼眸看我。这让我好有罪恶感……
「啊,是吹音房间的窗户。」
鸣唐同学完全不了解这些充满恶意的照片建构出的意义,只是天真无邪地看着。她的天真更加苛责我的心。
会……会做这种恶作剧的人只有一个!
「来夏啊啊!」
我边撕下贴在走廊上的照片边全力冲刺。
一冲进教室,就看到来夏一脸不满地翘着脚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我本来想拍下情色作家的性态……不是生态喔?看来是太普通了。在拍下的那一瞬间,我原以为拍到了好照片……不过那种毫无变态感的照片对你来说应该很失礼吧?抱歉。」
「你道歉的方向不对吧!」
「是我的底裤无法让你满足吗?所以才会让出那么普通的表情……」
「原来那件莫名可爱、印有小狗图案的内裤……是来夏的吗?」
「我有好好地洗过呢。不,就是因为洗过所以才不行吗……我真是失策。」
来夏叹了一口气,面有苦色地沉默不语。
唉……拜托来个人教教她常识这种抽象的概念好吗……
之后,我们两人一起被老师叫到老师办公室询问事情原委。我原本期待来夏会被严加惩罚,但她只是稍微被骂了几句,便不予追究。
「老师!我因为来夏的照片被大家误会,这让我非常困扰!」
「放心吧。我认为这件事完全没有伤害到你身为情色作家的名声喔。」
我激愤的抗议,也毫无意义地被轻轻带过。
「如果是普通学校,应该会受到停学处分吧……」
或许是因为就读这间学校的都不是普通学生,因此老师们偶尔会莫名地宽容。
鸣……!仔细想想,我从刚入学开始就跟来夏不合。忍耐也差不多该到极限了!
——那么,这次的特别课题,就是要向今年的考生们宣导闪学园。为活用大家的才能,我们需要分组,请各位尽责完成自己的工作。」
身穿西装的男老师开始依序发表分组成员。
这间学园除了高中传授的一般科目外,还有各式各样的课程。待别科目会根据该时的情况而改变上课方式,换句话说就是什么都有的课程。把宣传学校的工作交给高中一年级生,酝酿出一种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感觉。
「——下一组负责做海报。请作家芥川丈途同学跟摄影师名机来夏同学共同制作。下一组是——」
——什么?由我……跟来夏一组?
「原来如此,文宣要交给变态作家吗?这间学园还真敢冒险呢。」
来夏嘴角上扬,愉快地笑着。
「老师,我绝不要跟来夏同组!老师也听过来夏偷拍我的照片,将照片贴在走廊上的事吧!」
「请不要在工作中掺杂私情。」
老师冷冷地扬言说完,淡淡地继续发表其他组别的成员。
……这明明就是上课,还说是工作……
「你会为我的照片下什么标语……以某种意义来说,我还挺期待的喔。」
来夏走到我眼前,从牛仔裤的口袋中取出各式各样人的丑恶照片,将照片排开。
「这种……这种照片到底哪里好,我完全不懂啊!」
累积的怒气一口气爆发,我将她的照片一张不留的撕烂,并踩在脚底下。看到我这样,来夏一瞬间先是愣住……接着气到连肩膀都颤抖起来。
「你、你……竟敢将我的作品!」
「要我做几次都行!就像对待之前你贴在走廊上的那些照片一样!」
「上次的照片是失败作,所以我才会原谅你!可是……我知道了。看来你不懂我的艺术。那我只好出版满是你丑恶照片的写真集,让世人来下评断吧!」
来夏高声说完,无视课堂地冲向教室的出口。
「你就好好地期待吧!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艺术!」
在那之后经过数日。不知道来夏是什么时候偷拍的,她将我的照片大量排在桌上,连上课中也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照片。
糟糕……她是认真的。她认真地想出版我的丑恶写真集。不快想个办法胆止她的话,我的丑态将在世间广为流传……
「……我要不择手段了……就像来夏的照片一样!」
对方是底片主义的来夏,只要想办法将底片跟照片全数回收,就能解决这件事才是。要做的事只有一个。没错——潜入搜査!
四周仅有风吹过的声音。女生宿舍的入口灯火通明,但从房间的窗户射出的灯光却已寥寥无几。现在这时间,大部分的人都睡着了吧。确定四下无人之后,为不被警卫发现,我在黑暗中悄悄地前进。
宿舍的入口总是有警卫守着,因此无法靠近。我走向建筑物的侧面。目的为——直接侵入来夏的房间!我事先查出她住在三〇五号房中。接下来……就是付诸行动!
有如配戴手环一般,我将手伸入封箱胶中心的圆形洞口。接下来,从背包中取出附有挂勾的绳子,朝着三〇五号室窗户的上方投出。
——喀嚓。
很好,钩到了!
警卫没注意到我。我战战竞竞地小心不发出声音,爬到来夏房间的窗边。我维持握着绳索的姿势,将脚先踩在窗沿。待手的负担减轻,把戴在手腕上的封箱胶贴在窗上。这样就能大幅减少打破窗户的声音,也能避免碎玻璃四处纷飞。
在用手肘敲击窗户,打破玻璃的一部分后,再从洞口将手伸入,把镇扣打开。
「没办法,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方法能阻止来夏……」
这么说来,之前曾有人怀疑我是不是侵入女生宿舍偷窥。虽然这是因为情色作家这职业所遭致的可悲误会,但没想到我竟然真有必须侵入女生宿舍的一天……
待顺利地进到来夏的房间后,我于黑暗中定睛细看,确认来夏的位置。
——人不在?
「这么晚了,她到底跑哪去……?」
由于不再需要在意找东西时发出的声响,使我逐渐放宽了心。我从背包中取出手电筒,在房间中四处张望。可是……这里不太对劲。这房间异常的狭隙。房间的空间好像只有我房间的一半……
思及此处,我便发现房中有个将房间分隔为二的临时屏障。进入隔开的空间,可看到工作桌以及一些机器,增设的流理台等物。设置于桌上的裁纸机旁,叠着一束束的照片。
「她是自己洗照片的吗?竟然为此特地改造房间……」
不愧是以摄影才能入学的人。就算房间变得拥济不堪,也要确保作业空间。做得还真彻底。
「不对,现在不是佩服的时候。」
我急急忙忙地以地楼式搜零的方法搜查来夏的房间。
「不行……照片跟底片太多了……」
这样下去,要找出有拍到我的照片实在是太过费时了。或许干脆将这地方的照片跟底片尽数带走,回去之后再分类还比较快。在开始将眼前的底片跟照片放入背包中时,床旁的一张照片映入了我的眼帘。
照片中映出穿的不是平时的牛仔裤,而是白色连身裙的来夏。这看似国中时代的照片中,一对跟她差不多年纪的男女分别站在她两旁。
「什么啊……她还是会笑的嘛?」
照片中来夏的笑容,是这年纪女孩该有的笑容。从平时那挑衅的眼神,实在难以想像她这种笑容。
「……是谁!」
女孩的厉声传入耳边。
糟、糟糕!来夏回来了!
我慌慌张张地想要逃跑,来夏飞扑上来,跟我扭成一团。
「你是……丈途吗!」
「鸣——!」
虽然我跳起来想逃跑,但被来夏抓住衣角,使我再次倒地。当我注意到时……我已经跨坐在来夏身上。
她察觉到自己的状态,有如重新确认自己将自己逼入绝境的状况似地仰望着我。
「你在我的房间做什么?你想……对我做什么?」
那声音听来莫名娇媚,使我不禁吞了一口口水。
——啪嚓。
不知不觉间,来夏的手中握着相机。
「情色作家决心侵犯女性的瞬间的照片——」
「我没下这种决心!」
——啪嚓。
「情色作家决心侵犯女性却没有得逞,甚至寻找藉口的瞬间的照片——」
「我才没有找藉口!」
——啪嚓。
「情色作家决心侵犯女性却没有得逞,连找藉口都失败的照片——」
「够了!」
来夏叹息之后,露出一脸麻烦,实在令人难以觉得她正受人袭击的态度仰望我。
「那你入侵我房间干嘛?你不是因为摸过我的内裤而不满足,按捺不住才来夜袭的吗?」
「不是啦!因为来夏说要将我的丑陋照集结成册出版,所以我才来阻止你。」
「原来是这样啊……可是,既然你那样汗辱我的作品……除了拿作品让世人下评断,我也别无他法啊。」
虽然我依然维持着跨坐在来夏身上俯视着她的状态,但在那瞬间,我却有种自己正被来夏由上往下看的错觉。
……实在是非常难以相信,照片中穿着连身裙的少女,跟此刻在我眼前的是同一个人……
我看向床旁的照片。
「你明明也会珍重地将普通的照片摆出来……有必要如此固执于丑恶照吗?」
「……那个吗?那个……很丑陋喔。是我所有的照片中最丑陋的一张。」
……丑陋?照片中的两位少女跟一位少年,感情融洽似的一起笑着。再怎么看也不丑陋啊……
「如果你不打算侵犯我,能让开吗?」
听来夏一说,我急忙让开。她若无其事地坐在床边,望向照片。
「男性的嫉妒虽然难看,但女性的嫉妒却很可怕。不……应该说很丑陋。」
她凝视照片的眼眸中,藏有至今未曾见过的哀伤。那模样令我不由得为之哑然,呆若木鸡。
「你那什么蠢脸?是没有燃烧完的欲火腐烂了吗?」
「我从头到尾都没点燃过欲火!」
「这样啊?等我之后洗出照片,再来确认看看。」
「不……那又有点……」
来夏将视线停在我的背包上,她擅自打开我的背包,把里面的照片以及底片拿出来,然后自言自语似的呢喃道。
「没什么特别的。我不过是选了一张丑恶照片作摆饰罢了。」
或许不要回应比较好。但我耐不住沉默,脱口说道:
「那人看起来很温柔呢。那个……我似乎能理解来夏为什么会这么重视那张照片。」
听完我的话,来夏有如确认什么似地望向那张照片,然后极其自然地问道:
「你指的是哪一个?」
不,「哪一个」是指……唉?
「三人一起可能还是太困难了。毕竟就连一对一的交往,都有很多人分手啊。」
难、难道……两人都是?可是,这种事……
「我实在无法拍下自己无法舍弃这东西的丑态。」
……事情太过超乎想像,让我的脑袋无法跟上。或是该说,我整个人都糊涂了。
「那个……咦?简单来说,你们三人是三角关系,应该说是三人一起交往,而那照片是来夏丑恶的瞬间——也就是说那是一段史实,而那段历史的证据,正是这张丑恶照片。是这样封吧?」
「你想让我重复一次吗?笨蛋。」
「抱、抱歉。总觉得我所不知道的世界在眼前敞开……」
「艺术应该平等地看待所有事物。不论对象是谁,表现手法依然存在于其中。如果是对艺术有所涉猎的你,应该能懂吧?我没有理由将自己的丑恶照藏起来?」
这说法真是饶舌,令我至今仍无法惊清状况。可是,她刚刚的话,终于让我了解一件事。那就是在来夏的表现手法中,拥有属于来夏的哲学。即使我依然无法接受她的立场以及摄影方法,但她似乎不是以随便的态度在拍摄丑恶照片。同为创作者,这一点我恐怕不得不认同她。
「……虽然我还是不喜欢跟来夏同组,不过这张海报,我们就好好地完成吧。」
「哼,你讲得还真不客气。是吹了什么风让你改变心意的?」
「我开始想看了。我想看你执着的丑恶照。」
「不用你说,我也干劲十足。可是你污辱我的照片,非法侵入我的房间,损毁器物……顺便还要加上夜袭吧?这笔帐,你可不能不还。」
「追根究抵,一切都是来夏先在走廊上贴出我的照片才引起的吧!」
「喂?警卫。这里有人入侵——」
我急忙捣住来夏嘴巴。在这种地方被抓到,一定二话不说地被扭送到警局去。
「我知道了啦!不过你是要我怎么补偿啊?」
「说得也是……就让你当我的模特儿吧。」
「模特儿?」
「海报的模特儿。」
「那不就跟贴在走廊上的那些照片一样吗!」
「不。这次的组合照片,我会试着改变切入点。」
「组合照片?」
「将复数照片加以组合,藉此追求比单张照片更高层次的表现。之前贴在走廊上的是最基本的架构。这次我们要追求流畅,将你的变态性更加明显地表现出来。然后再由你亲自一张张地为那些照片下标语,就能创造出丑恶至极的照片了。」
「切入点明明就一样!应该说反而更恶化了!」
「哈哈,你的个性也很麻烦呢。放心吧。我会好好地将你拍丑的。让我们一起洗刷前耻吧。」
「不用洗刷啦!」
她任凭白色连身裙随风飘逸,快乐地拿起相机。
「喂,看这边啦。不然照不到啊!」
「可是一看那边,风就会将我的髪型吹得很奇怪……吧?不用拍没关系啦。」
「这种自然的照片也不错啊?来,快点!」
她笑着说完,跑到我身边,用一只手拉住我的衣摆。
——啪嚓。
在我不经意地回首的瞬间,她准确地按下了快门。
「你的表情很棒喔。呆·呆·的。」
「喂——」
我慌张地想抢走她的相机,但她转身奔跑起来。这个公园很大,不愁没有空间奔跑。在追逐之中,我们不填闯进了罕无人迹的树荫中。
「——呐,你能露出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表情吗?」
她条然止步,将脸靠向我。温暖潮湿的吐息吹来,令人意识到她的体温。
「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表情是……」
出其不意地,她将唇重叠在我的唇上。察觉到那富有肉感的弹性,是在她将脸移开,经过小一段时间后的事。
「像这种的,不行吗?」
她是才刚认识不久的女性。是我还不了解的女性……
「你、你没来由地……做什么啊!」
「我想拍下更多……你的照片握。」
她露出恶作剧般的微笑,在过确认四下无人之后,她掀起连身裙的裙摆。即使是在底裤的春光完全外泄的情况下,依然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淫靡,只是凸显出她促狭的个性。
「要拍些好照片吗?」
为这样的一句语所倾心的我是笨蛋吗?我以自然到令人诧异的动作抱住她。意随心转地将指尖从她底转的隙缝插入。
「不要……等将你这张脸照下来之后再继续喔。好吗?大色狼。」
炙热濡湿的触感缠绕着指尖。可是让我无法自拔的,是她那可爱的笑容。
「——那么,具体来说,我们要拍哪种照片呢?」
午休时间。我跟来夏在学生食堂用餐,商讨海报事宜。她一听到我的问题,就将筷子放下,紧握双拳。
「强奸学园!」
「……什么?我听不太懂你的意思……」
「由你来强奸学园。简单来说,首先由你在学园中做出各式各样的妄想,公开表现出浸淫于快感的丑态,再由我拼命拍下你那模样。接下来,由你将自己丑恶的妄想化为艺术文宣,写在拍好的丑恶照片上……这样就算强奸了。这学园的日常光景将被你的手丑陋地站污。这可说是譬喻上的强奸对吧?也就是说,这作品之中,融合了我的照片跟你的情色文学。」
「………这是什么?这个,简直是脑袋有洞的想法……」
「不对,你可别搞错了。脑袋有洞的人是你啊。」
「这才是错误啊!」
……不行,竟然要跟来夏搭档,我一定是吃错药了……
「那个啊,仔细想想,我们彼此都很忙,还是不要做什么海报好了。」
「损毁器物、非法入侵,还有夜袭。」
「……抱歉,请务必让我制作海报。」
确认过四下无人之后,我们迅速潜入室内。距离放学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大概是刚好没人会过来的时机……
体香剂产品的清爽香气飘粮四周。虽说是这种房间,但跟男生们不一样的是,这里没有汗臭味,更让人确信是这地方没错。
「话说回来……为什么要在女性更衣室摄影啊!」
「我只是选择了适合你的摄影棚罢了。」
「你不要在这种地方用心啦!」
来夏无视我的话,缓缓地开始褪下牛仔裤。
「等等……你在干嘛!」
「考虑到前几天的失误,这次我打算准备刚脱下来的底裤。」
「我就说你不用在这种地方用心啦!」
「笨蛋……我也是鼓起相当的勇气才敢脱下来的啊!所以那个……不要一直盯着我看啦!」
来夏面红耳赤地将脸别过。
——怦通!
唉、奇怪?总觉得刚刚,我不经意地感到怦然心动——
「注视我的身体,应该不包含在创作之内才对吧。我会负责帮你准备好底裤,你不要……苟求我太多……」
来夏双颊羞红,一脸困惑地咕嚷着。
什、什、什么?是我的错吗?这简直就像是我在性騒扰来夏一样!
在我不知如何是好时,她的牛仔裤不断滑下,印着可爱小熊图案的白色底裤渐渐露出来。
——喔,这次是小熊啊……不对,这不妙吧!在女性更衣室的这种状况——
「呀啊啊啊……」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我望向入口,只见穿着体育服的女学生声侧力竭地放声大叫。
「——哼,碍事的来了。」
来夏重新窗上牛仔禅,迅速地离开了女性更衣室。
喂……别丢下我啊!
……确认过四下无人之后,我们迅速潜入室内。距离放学已经过了相当的时间。大概是刚好没人会过来的时机……
飘荡于环境中的味道以及洗手台旁特有的湿气,更让人确信是这地方没错。
「应该说……为什么是女生厕所啊!」
「你很喜欢吧?」
「你别擅自决定啦!」
来夏无视于我的话,缓缓地检查着每一间隔间。
「喂……你在做什么啊!」
「我在确认哪间隔间的状况最好。你也不想随便就找个马桶坐下吧?」
「就算状况完美,我也不会坐下啊!」
「不然你想怎样?在这种地方,除了这个之外还能做什么?」
「这里是女生厕所吧!我这男生如果坐下,不就只是个单纯的变态吗!」
「难道你……想要叫我坐下?以艺术为盾站污我,并以此为乐……看来你是个超越我想像的大变态。」
来夏向我投以害怕、退缩的视线。
喂,我又没叫你坐下!我没那种兴趣!想退缩的人是我才对啊!
再说不管怎么想,在带我到厕所的那个时间点,就应该要想像到这样摄影只会往超异常的方向前进才是。我叹了一口气后,她望向厕所隔间,赌命般下定什么重大决心似地吞了一口口水。
「如、如果是为了艺术,那我只好勉强——」
「你别做啦!」
「……说、说得也是。毕竟由我来做的话,就无法拍下你坐在马桶上的样子。」
「你同意的论点不对吧!」
在我稍微感到头量目狡时,脚步声从入口传入。
「呀啊——!」
女学生的尖叫……
……又来了吗?我拼命从厕所逃出,诅咒被来夏这家伙握住弱点的命运。
……确认过四下无人之后,我们迅速躲进附近的树丛中。距离放学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再过一下就是晚餐时刻……
或许是因为这间建筑物的设计跟男生宿舍一样,所以感受不到这里就是那地方的感觉。
「不……女生宿舍绝对不妙吧!」
「我每天都在出入喔?」
「废话!」
「放心吧。我有妙计。」
「来夏的计策根本无法让人放心!再说,这里的戒备超森严的!被抓到就会被送进警局啊!」
「你之前不就成功入侵了吗?我相信你喔。相信你赌在性方面的热情。」
「不要相信那方面啦!再说,之前是直接往来夏的房间,所以才有机会成功啦!」
来夏无视我的话,缓缓地从背包中拿出一件紫色连身裙。是女生制服。
「我都是穿便服上课。你就把这拿去用吧。」
「穿得下才怪!」
「尺寸的确不大合,不过勉强套得进去吧?」
「不只是尺寸的问题!而且我不想穿女装啊!」
「损毁器物、非法入侵,还有夜袭。」
「再怎么样,这也实在太——」
「突然被男人那样袭击,你以为我真的没有受伤吗?我啊……可没那么坚强喔。」
来夏颤抖着声音说着,她看来就像是个受了伤,为此迷惘的女孩。
「不、那个……抱歉。那并非我的本意。我该说些什么才好……」
「那么,有关慰问金……」
「你根本是想勒索嘛!」
之后我的抵抗毫无效用,只能屈服于胁迫地穿上女生制服。虽说如此,但身为男性的我,根本不可能穿得下女生制服。连身裙看起来简直就像是随时要破掉一样。
「感……感觉一走动就会破掉。」
「我不需要这种黄色惊喜。来,戴上假发。快点进宿舍吧。」
「等、等一下。不要走那么快……」
我戴上从来夏手中接过的揭色卷发假发,控制呼吸,尽量不让小腹突出,一边小心翼翼地避免衣服破掉,一边缓慢前进。
「抱歉,能让我看一下你的学生手册吗?」
在我们走到女生宿舍入口时,被警卫栏了下来。这里的学生手册同时也是ID,在手册背面附有大头照。只要拿出来让对方看,我是男生这件事当场就会被揭穿……在我支支吾吾的时候,来夏走到我眼前,代替我回答问题。
「警卫,这家伙做事很急躁,把手册忘在宿舍中了。」
「这样啊,那请告诉我房号跟姓名。」
「这家伙是三〇五号房的名机来夏。」
「为保险起见,我能看看你的学生手册吗?」
「我的事一点都不重要吧。你快让我们进去啦!」
「那么,让我确认一下三〇五号房的房客请稍候片刻。」
……确认?
警卫走到入口附近的柜台,从舍监手上接过一些文件浏览着。
——糟糕!这下绝对会被拆穿!
来夏似乎也跟我想着一样的事情,我们两个互看一眼,当场拔腿就跑。
啪唰——!
连身裙制服从侧腹破裂。但如果在此止步绝对会被抓到。我用手档住从破洞露出来的内裤,毫不迟疑地继续往前冲。
「站住————!」
从身后传来警卫的怒骂声,追着我们呼喊了好一段时间。
「我已经……不行了……」
不知道是因为一直逃离警卫的追赶,还是来夏的摄影太过乱七八糟,总之我现在很想宣告:「我不行了!」
我跟来夏有如藏匿般地倒在中庭树荫中,调整弃乱的呼吸。我们似乎好不容易地用开了警卫。
平静下来之后,来夏开始检查相机有没有损坏。
「来夏,为什么你不用数位相机呢?无法立刻检查照片,不是很麻烦吗?」
「虽然有关数位跟底片的论争还蛮多的,不过我原本就只拍我所相信的那一瞬间。使用能当场确认结果,再重新拍摄的数位相机,感觉不是很软派吗?」
「总觉得,摄影比我想像的还要麻烦。我原以为这次的拍摄很快就会结束,可是我们到现在却连一张都还没拍到……」
「很多人误以为按下快门就是摄影。摄影必须决定画面的演出以及摄影手法。当然,构图跟对焦也很重要。按下快门,不过是最后的收尾罢了。」
「为了那一瞬间要做这么多事,难怪会变成艺术。」
「艺术吗……或许正因为摄影本身很笨拙,所以才会变成艺术。人类的眼睛在视野边缘不会产生莫名的扭曲,还会自动调整白平衡跟焦距。但是摄影有时会让笔直的东西扭曲,有时只能将焦点放在画面的某部分之上,是非常笨拙的东西。或许是因为这样,才会升华为机械艺术吧?」
「如果摄影这么复杂,要不要干脆只用一张照片来做海报?我有种如果要照很多张,那照再久也照不完的感觉。」
「只凭一张照片来决定胜负也是很有趣。不过这次我打算使用组合照片。如果组合照片能与监赏者的内心激烈地相交,将会产生莫大的冲击。丈途……如果是以你为题,一定能照出那种照片!」
「……那到底是褒还是贬啊?」
「当然是褒奖!总有一天,我要拍出能颠覆观者人生的照片。因此我绝不妥协。」
感觉在此之前,我的人生会先被颠覆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还真是不善于被拍摄耶,真令人头痛。我都准备得这么周全了……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就普通地拍就好了啊。」
「我不知道对变态情色作家来说什么叫做普通。」
「不是啦,我说的就是普通啦!像普通人一样!」
「哼。真是麻烦的家伙。真要说的话,像普通这种暖昧的概念——」
言至于此,来夏有如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地看向我。
「普通……吗?这么一说,在刚入学的时候,你所谓的『普通』让班上沸沸扬扬了一阵子。我想起来了。」
她咧嘴微笑的脸中,拥有一种令人胆颤的愉悦。
几天后的放学时间,为讨论海报的事,我跟来夏约在教室见面。她要先回宿舍做点准备再回来,只有我留在空无一人的教室中。
「喂,你有听说吗?」
来夏慌忙地冲进教室,看到我之后急忙继续嚷道:
「据说这次的音乐课不是要用直笛,而是要用单簧管上课!而且好像还要当场考试!」
「嗅?这怎么可能办到!我根本不会吹啊!」
「就是啊……这间学校依然这么乱来。给你用的单簧管已经发下来,所以我先帮你带过来啦。你最好从现在开始练习。」
「到底是怎么排课的啊,这间学校……」
「别向我抱怨啊。废话少说,你快练习啦。」
「真是……有够夸张的……」
来夏手中握着组装好的单费管。在将单簧管交给我之后,她简短地向我说明了吹法。
「你还真清楚耶,来夏。」
「因为我也急忙为考试做了准备啊。好啦,快吹。」
我听从来夏的话试着吹奏,但却无法顺利地吹出声音。虽然平时看单簧管的吹奏者鸣唐同学吹得理所当然,可是这乐器由外行人用,似乎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也是啦,怎么能拿天才跟外行人比呢……
「这太难了啦。如果能请鸣唐同学教我就好了。」
「我也是这样想。所以其实我已经请她到这里来了。她应该马上就会到,所以你边练习边等她吧。」
「你今天还真体贴呢。」
「笨蛋。别看我这样,我是个很体贴的人。」
我边等待鸣唐同学边持续练习。吹了一阵子之后,虽然多少吹得出声音,但几乎都是「哔—哔—」这种奇怪的声响,让耳朵疼痛不已。渐渐地,就连含着乐器的嘴唇都痛了起来。但为了准备考试,我也只能认命地继续练习。
——碰!
教室的门伴随着巨大的声音开启,我惊讶地望向门口,看到鸣唐同学直立门边。她以看似愤怒的尖鋭眼神睥睨向我,不明原因地颤抖着。
「……那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问话的声音极为严厉,很难想让人联想到这声音是普通乖巧的她所发出的。
「什么怎么回事?我是希望你能教我吹单簧管啊。」
「对吹音来说这是什么意思!我受够了……」
她态度一转,突然嚎啕大哭。无法掌握状况的我狼狈地将单簧管丢在桌上,跑向她。在那瞬间——
「你不要这么粗暴地对待吹音的单簧管!」
清脆的声音响起,她痛快地用了我一个耳光。
……什么,是鸣唐同学的单簧管?
比起巴掌,她的话带给我更大的冲击。我反射性地看向来夏,这状况似乎让她满足地露出微笑。
「鸣唐同学,这一定是来夏设计的——」
在我说完之前,鸣唐同学早已拿着单簧管冲出去消失了碍迹。
「怎样!这就是你所谓的『普通』吧?擅自吹奏女性的乐器,被发现之后再挨对方巴掌……这跟平时一样?你喜欢的就是这种常人难以理解的变态情境吧?」
来夏频频点头,感慨良多的接着说道。
「为让鸣唐毫不迟疑地赏你耳光,我可花费了不少心思呢。当然,我有把偷拿单赛管的事弄成像是你做的,所以你可以放心地接受她的僧恨。」
「我现在反而感到非常不安啊!唉……鸣唐同学绝对是误会了……她一定讨厌我了……」
「这样啊。原来让你无法自拔的是那股不安啊?看来我稍微误会了,真是抱歉。」
「你道歉的方向不对吧!」
她无视于我的话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从挂在桌旁的包包中拿出一管单簧管。
「你就将这当作鸣唐的单簧管,好好享受吧。我还特地向学校借备用品过来呢。」
向学校借……有人会为照相做这么多小动作吗……
我已经懒得再阻止来夏了。然后,我感到自己的心逐渐死去。
——来夏她很认真不是吗?我就别再闹别扭,好好配合她不是很好吗……是这样吧?不,就是这样。一定是这样。一切都是表现手法,是虚构。我并不需要这样闹别扭。就算稍微配合来夏,也顶多是为这种作品出一份力而已。这又不会让我的人格受到否定。啊哈哈。如果我早点察觉,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我接过来夏递过来的单簧管,缓缓地衔住。
看到这景象,来夏理解一切似地拿起相机,高声嚷道:
「来,我们要开始快乐地强奸学园罗!你就跟随本能、跟随欲望,尽情的妄想,将学园化为你的东西吧!」
那时的我心如死灰,化为只会听从命令的木偶。想不到竟会听从她的指示,踏上妄想的旅途。
「呼哈哈哈哈!很好!很好喔!你这头变态腐臭猪!」
唉……爸爸、妈妈。我终于踏入另外一个世界了……
莫名地,在脑中一隅,我淡淡的如此想着。
「喂!你现在的表情很奇怪啊!给我认真点!将你的全心全意投入妄想!」
不行不能放入个人情感这是艺术作品不过是创作罢了一切不过都是演出手法……我一边如此说服自己,为终结这个恶梦而持续妄想。
「你的表情很棒喔!我能在你那变态性的彼端,看到人类的业障!这才真正是艺术啊!」
学生们轮流站上请台,进行宣传活动的中间报告。似乎每一组都很顺利,之后终于轮到我们这一组的报告。
来夏将放大印刷的海报吊在天花板上,开始说明作品大纲。
「我以情色作家为被摄者,将其变态的天才性表现出来。这间学园是聚集天才的地方。我在里面加入了『闪学园是个就连这种变态都能接纳的宽容学校,欢迎各位就读』的讯息,希望能传达给那些无法为凡人所理解的天才们知道。」
来夏看向我,并将海报旁边的位置让出来。依照事前的商讨,将由我来读出放在照片旁的文宣。
首先,是在女性更衣室中我一脸清新地深呼吸的照片。
「——你们的汗水以及专注令我欢欣。」
接着是我坐在女生厕所的马桶上,对着镜头微笑的照片。
「——闪学园可以接受各位的一切唷?」
接下来是我在女生宿舍中,跟警卫互相争执的照片。
「——破坏常识才是天才的使命!」
再接下来的是我脸上带着鸣唐同学用完巴掌的印记,在教室吹奏单簧管的照片。
「——遇见才能的喜悦。与才能碰撞的欢愉。」
之后再接下来的是——
「够了!」
突然传来女孩子的叫声,使我不禁停止说明。转头一看,只见男生怜悯的视线以及女生战栗的视线集中在我身上。
「真令人想吐!这腐败情色作家!」
「你要怎么赔偿我!就算杀掉你,我的鸡皮疙瘩还是一辈子都不会消失啊!」
「不行了……我的冷颤停不下来……整座学园被你粘污成这样,在毕业之前,我连一步都踏不出房间……」
看来我受到了严重的误解。我有如诲喻般温柔地说道:「照片也需要演技诠释。这全都是虚构的啊。」
「少说谎了!再怎么看你都是认真的!那表情看起来就是认真沉浸在偷悦中啊!」
「毕竟在你写下那种标语的同时,就证实你是蓄意犯罪了不是吗?」
——糟糕。我纤细又纯洁的心被来夏摧毁,在妄想时有点失去控制。可是,这也是——
「这是表现手法啊。是虚构的修饰啊。就跟我的小说一样吧。」
「……去·死·吧!」
其中一个女孩啐声说完,踏出了教室。其他女孩对我投以交错着恐惧以及轻蔑的视线,默不作声。
「总之……我们的进度报告到此结束。」
有种继续报告下去会很危险的气息,因此我准备回座。就在这个时候,从校内的广播传来女生的声音:
「——我们的圣域,被芥川丈途的变态妄想侵犯。保卫吾身、吾友、吾等学园的闪女性们。让我们一起竭尽才能,扑减猖獗的性犯罪吧。让我重申一次——」
一听到广播,教室中的所有女生同时起身走到我面前。
「怎、怎样啦……」
「废话少说!」
我被某人打中心窝,当场倒地。
「他还有意识喔!」
听到那声音的瞬间,伴随后脑的强烈冲击,我失去了意识。
「——接下来,将对把闪学园全体少女推入恐惧谷底之希世变态作家,芥川丈途进行审判。」
从扩音器传来女孩子的声音……我诧异地静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手脚受缚地躺在体育馆的地板上。
舞台上站着几位身着黑色斗蓬的女孩,她们正睥睨着我。那样子简直就像是穿着法袍的法官一样。
其中一个女孩手拿我的文宣高声朗读。
……不可思议的是,若以客观的角度来听,就会逐渐觉得这人拥有相当扭曲的性癖。
「那么,判决呢?」
沿着舞台上女孩询问的视线看去,就可发现在我身后,有大量的女性正待命着。
「「——死刑!」」
全体齐声通过。
糟……糟糕!虽然事出突然,让我搞不太清楚状况……但我似乎遭遇杀身之祸!
「等一下!因为那是上课作业,所以我才无可奈何地做出那张海报!我根本没有色心或是一时冲动、或是其他各种不良居心啊!」
「法官,死刑犯欢欣鼓舞地阐述着他的色心。」
「如果死刑不够,那就带他在学园中游街、对他丢石头、将他丢进热水中、用火刑、上断头台之后,再用他沾满汽油的情色小说包围住他,放火烧死。」
「根本在中途就死了好吗!」
「法官,死刑犯说与其受到法律制裁,不如先自我了断。他不想死在我们的……请立刻行刑。」
「就请你们等一下了嘛!我怎么可能真的想着文宣上写的东西啊!就算我是个多愁善感的男高中生,也不可能饥渴到那种程度啊!」
「法官。死刑犯正洋洋得意地阐述自己超脱常人的色心。我们已经听不下去了。耳朵会腐烂掉下来。」
「可恶,变态丈途……想不到你个性如此扭曲。在这里面有医术的天才吗?我要让他在行刑之后复活,同样的刑罚要重复三次!」
「怎么可能做得到啊!」
之后即使我拼命地辩解,也为大群女孩所合唱的「死刑!」呼声所消弭,没人愿意听我说话。在我受缚,在学园中游街示众时,女孩们藉此良机,使用剑道、柔道、连续技杀法等技巧攻击我,用吹箭、十字弓、来福枪等物狙击我,用声音兵器、光学兵器、化学兵器将我的人生逼上绝境。
当我逐渐失去意识,正乘着石像怪渡过三途之川的上空,与天使嬉戏时,有如红色太阳般的光辉突然照耀着我。
我慌张地张开眼睛,看见鸣唐同学远远眺望着在学园中游街的我。她那直直翘起的红发正为夕阳照射,透出温暖的颜色。
——对了!如果是心地纯洁的她,或许愿意替我阻止大家。用扭曲的感性误解我的女孩们,或许会因她那无祖的心而恢复理性。
「鸣唐同学!我受到严重的误解,命在旦夕!救命啊!」
或许是听到我拼命的吼叫,我看到她张开嘴巴。
「吹音也是闪学园的女性一员,希望学园快点恢复安全。」
她悄声说出的话语,有如层层穿过女生们的怒骂声般地传到我耳边。她将脸从我身上撇开,视而不见地离去。
………鸣唐……同学……
真是短暂的人生。一思及此,我落下一滴眼涙。
夕阳西下之后,到底经过了多久?因拉着我四处移动而筋疲力尽的女孩们为吃晚餐而回到宿舍。我就这样维持受缚的姿态,被丢在学园的角落。
「——不过,那组组合照片,拥有超乎我想像的效力呢。」
黑暗中传来女孩的声音,那是最近常在我耳畔响起的声音。仔细想想,就能知道这场騒动之元凶别无他人,而这就是那号人物的声音……
「情色作家因自己的妄想为人察觉,受到围剿的模样……我实在是放不开这千载难逢的摄影机会。无法救你,真是抱歉。」
「比起我的命,照相还更重要吗!普通在这时应该要救我吧!」
虽然想再对来夏抱怨几句……但受到女生们攻击的身体疼痛,让我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在我躺在地上叹气时,来夏来到身边,将我的绳索解开。当我意外地抬头看向她时,她掏出自己的手帕擦拭我身上肮脏的地方。
「你这是什么意思……」
「按下快门的时机已过。像你这样的逸才如果死了,我会很困扰。」
来夏出乎意料细心地擦拭我身上肮脏的地方,然后她倏然停手,敞开插在牛仔禅后方口袋的大纸张。
「这张海报啊,虽然已经有了各种文宣,但却还没有大标题。你有没有什么整合全体海报的好主意?」
她完全将照顾我这件事抛在脑后,注视着海报。
「如果由我来想,又会惹上一堆麻烦。由来夏决定啦。」
「你是个作家啊,由你来决定!会搞得遍体麟伤,也是因为你的文宣太过杰出的关系不是吗?」
「我受够了……」我嘀咕了一声之后便抬头仰望星空,再次叹息。
「真是没毅力的家伙……那这种的怎么样呢?」
来夏以手帕上的汗渍代替墨水,在海报上写下某些文字。写在我于女性更衣室以及女生厕所、女生宿舍恣意乱来的照片上的是——
『这样依旧是天才!』
「怎样。说得出这种话的学园,不会让你浑身起鸡皮疙瘩吗?」
来夏说完之后露出的微笑,就有如穿着连身裙的那张照片一般率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