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哗——!
……群众从稍远处发出的欢声传入昏暗的房中。
耳中听着那声音——园声谣江静静坐在沙发上。
为迎接现在名闻天下的她,室内极尽华奢,以玫瑰金统一整体装潢。可是她犹如要排除浮躁情绪,降低房间照明、将亮度降低到仅能分辨身旁状况的程度。
——不管来了几万个客人,都跟我没有关系。我要做的只有像平时一样向观众展现出最好的歌即可。
她宛若要讲给自己听似的在胸中轻声呢喃。
——闪学园的伙伴们明明事务繁忙,却还为了这次的活动将时间空下来。不集中精神不行。总之我必须集中精神才行。
就在她脑中这么想,睁开双眼的瞬间,眼前化妆台的镜子跃入眼中。她注视自己身穿漂亮蓝染和服的模样。虽然和服更加衬托出她的偶像容貌……但眼前景象却使本人的表情在瞬间惆怅起来。
「就算有从海外参加的客人……但为什么要穿和服啊?而且还只让我唱抒情曲……这样与其说是学园偶像,不如说是演歌女歌手啊。」
紧绷到极限的集中力一口气断线。
「总觉得愈是出名,做的事跟想做的事之间的差距愈来愈远……」
她像是在忍受头痛般将手贴在前额。
「我想更加,该怎么说……成为闪闪发光,带给众人笑容的人!可是为什么大家只想要我唱抒情歌?唱抒情歌根本无法带给任何人笑容不是吗……」
说着说着,活像一股不安猛然袭上似的,她缓缓低垂下头。
「我的未来到底会如何发展?就算被人称为唱歌的天才……到头来还是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吗?」
为寻求救赎,谣江将手放在心形链坠上。
她紧紧握住项链,彷佛项链上带着强烈思念一般。
然后,她用听似硬挤出的声音呢喃道:
「我无法成为跟那个人一样的人吗?像那个人一样,成为带给群众欢笑的人……」
——欢笑。在说这句话时,她不经意地回想起在教室中相谈甚欢的丈途跟吹音。
「……丈途同学在缔结世界和平之后,跟吹音同学忽然要好了起来。我在那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容身之处了吗……好不容易才能同班,却只是每天被迫看着她们卿卿我我的样子而已不是吗?」
她不禁叹了一口气。
「为享受学园生活,我延后了以歌手身分出道的日子。但现在这样根本就是本末倒置嘛。不过……就连歌手出道这件事也是,来找我的清一色都是想要我唱抒情歌的工作……」
——哗——!
——哗——!
在谣江沉思时,震耳欲聋的欢声再度传入谣江耳中。
「——啊,很快就要正式上场了!必须集中精神才行!」
谣江慌忙闭上眼睛,想要重新集中精神。但一度涣散的注意力实在难以再次回归平静。而这件事也让她更加郁闷。
「……唉……不过要唱抒情歌的话,或许这种精神状态还比较合适呢。」
『——听好,距离开演只剩下十分钟!你们也差不多该给我安静下来了吧!话说回来,你们根本没做好迎接谣江同学出场的心理准备——』
周遭开始播出谣江粉丝俱乐部的会长总才的主持……应该说是说教的声音。
『——话说回来,你们根本没做好迎接谣江同学出场的心理准佣!你们想让我们的女神降临在这种嘈杂的会场吗!』
我们听着总才广播到整个会场的声音,再次环顾周遭。
在紧急搭建于闪学园运动场的会场中,数万人的听众像挤在罐头里的沙丁鱼般聚集于此。从亚洲人到欧美人、中东人……有各式各样的人种。
虽然是只有站席的演唱会,但在舞台的建设上却投入了莫大的资金。背对富士山的悬崖以及渔港的图像覆盖住整个背景,舞台两侧有真正的柳树以及竹林。
上方的看板正高高挂着写有「新星☆谣江演唱会」的看板。
「新星吗……说得也是。在缔造世界和平之后,谣江的粉丝急遽增加……现在比起一般演艺人员,谣江还更加有名呢。」
我发出沉吟般的声音,再次环顾四周。
「——喂,那边那个不知道是什么部落的!不准你们突然集体祈祷起来!」
总才一面拿香烟四处喷着烟雾,一面在会场内怒吼。
他一一纠正彷佛一盘散沙的观众,为统整会场秩序而东奔西走。
「——喂!那边那个富翁!不准你一个人占据一百人的位置!不管是这一大批执事还是巨大的地毯跟沙发……全都给我搬到会场外面去!」
这时富翁的十几名SP团团围住总才,对他施以无形压力。
但总才是BOSS的天才。他倨傲地看向SP们,使出他的三寸不烂之舌。
「雇用你们的人也是谣江的粉丝吧!那这位雇主跟在这会场内的一般粉丝在立场上并无不同!跨越国境、超越人种、包容一切的存在……在女神谣江面前做出这种愚蠢的行为,身为一个粉丝,你觉得这是能够为人容许的事吗!」
总才用香烟的前端直指富翁,像是弹劾他行为般怒喝。
当看似口译的男人轻附富翁耳边说了什么后,富翁彷佛忏悔自己罪行似的仰望天空……立刻着手将执事、地毯跟沙发撤出会场。
「……谣江变得这么出名,要担任粉丝俱乐部的会长也绝非易事呢。」
我一面叹息,一面环顾整个会场。
整个运动场人潮汹涌,挤得水泄不通。我原以为光靠总才一个人的努力,根本于事无补……
「你们几个身为谣江粉丝俱乐部的会员,就不能好好学习元老会员,成为纪律严明的粉丝吗!」
总才这么说完,指了指闪学园的谣江粉丝俱荣部。
「「Yes!We Love谣·江!Yes!We Love谣·江!」」
身穿粉红色短褂的集团占据会场最前方,队伍排列得整齐划一。从我这位置虽然只能看到他们的背影,即便如此,还是能清楚感受到他们所有人全都精神紧绷地站着。
「来,各位!为让谣江同学以最佳状态登台,我们要尽全力声援她喵!」
美沙人在穿着红色短褂的集团中,精神抖擞地扬声呐喊。她身上也穿着短褂,一面呐喊着「Yes!We Love谣·江!」一面跟其他人用同样的动作跳舞,猫耳规律地颤动着。
整齐划一的动作……真让人想问问这是打哪来的精锐部队。
「我们得全力炒热谣江同学演唱会的气氛,连同今天无法进入这栋会场的那些粉丝的份也一起努力才行喵!!」
「——听说由于演唱会是在学园召开的缘故,使没办法到场的粉丝人数高达数千万人之多喔。」
听完美沙的呐喊后,一阵声音突然自我左方响起。这位任凭淡栗色头发随风飘逸的男子……是律。
「——谣江同学真是厉害,简直跟职业歌手没两样嘛。」
鸣唐同学在我右侧,以充满好奇的眼神环视会场呢喃道。
「是啊。不过若是真的出道,要兼顾学业应该非常困难吧……」
「——喂,为什么你会站在吹音身边啊!」
活像要打断我们对话,兰晃动马尾隔着鸣唐同学对我吼叫。
「兰不也站在鸣唐同学身旁吗?」
「难得我调整过工作的行程表,好不容易才能参加这个活动……这样就没有跟吹音同学约会的感觉啦!」
「「——姊姊!想要约会的话,何不跟我们一起玩呢!」」
兰被身旁的妹妹们紧紧抱着,就这么陷入团团包围……
「……不过,大家都这么忙,真亏你们能抽出时间呢。」
在我讲完之后,律回答:「因为这是谣江重要的舞台啊。」并将视线投向舞台。
然后他似乎突然想起什么般开口:
「这么说来,今天谣江穿的似乎是和服喔。」
「和服?」
「基本上她只会唱抒情歌,舞台也是以和风布置。只不过……」
律讲到这里,凑近我身旁附耳道。
「我认为谣江想唱的其实是快歌才对。」
「咦?快歌?」
我不禁拉高分贝。
谣江在唱演抒情歌时,唱出的歌声就像女神一般甜美……但一旦唱起快歌,就会成为超级大音痴。
律边为我的反应苦笑,边继续在我耳边悄声道:
「我老家跟谣江的老家很近,所以听过传闻……谣江似乎曾在国三时被唱片公司发掘过喔。」
「是这样吗?」
「不过她好像拒绝了那个邀约,来到闪学园。」
「怎么会……真可惜……」
「那间公司好像想以实力派抒情歌手的身分来推销谣江。每个人都认为这是好事一桩……但谣江在完全不跟身旁的人透露任何想法的情况下,就迳自拒绝掉对方的样子。这话题在我老家那边风靡一时。所以我是这么想的——」
「说不定她想唱的是快歌,是吗?」
「嗯。」
律以复杂的表情凝望着舞台。
「仔细想想,这不是很奇怪吗?她明明拥有那么高超的歌喉,也具有充分的偶像魅力,却还刻意来到与世间隔绝的闪学园。」
……的确。不过,没想到谣江有这样的过去……
「如果只是比较不擅长快歌,那还没问题。可是以谣江的情况来说,她是超级大音痴啊……」
回想起那听过数次、破坏力出类拔萃的快歌,我不自觉地抱住了头。
「谣江在唱快歌时会变成音痴,又或者是在我的情色小说影响下,妄想逐渐失控等……有各式各样令人惋惜的地方呢。不过,完美无瑕的偶像实在是难以亲近……也多亏她有这些令人惋惜的特质,才会给人平易近人的感觉。」
我边苦笑边看向舞台,呼声霍地从身后传来。
「——情色作家!听在下说、听在下说!」
一回头,映入眼帘的是跑起来时白袍衣摆在空中飘扬,往我这边冲刺的创。她像幼犬一般飞身抱住我大喊:「在下啊,在今天的舞台中设置了很厉害的机关喔!」讲得双眸闪闪发亮。
「你是不是又做了奇怪的东西啊?」
「真没礼貌~在下做的是能炒热舞台气氛的普通机关啦!」
看到我怀疑的模样,创不满地嘟起嘴巴。
……疯狂科学家创口中的「普通」,实在令人害怕……
在我心怀不安地看着创时,宣告演唱会印将开始的开演铃声响起……谣江在舞台上现身。
谣江身上的蓝染和服更加衬托出她可爱的外貌。脸上带着一层阴霾的她与舞台的气氛更是相得益彰,营造出薄命美少女的氛围。
「……谢谢各位今天来到此地……」
楚楚可怜的谣江说完之后轻轻低垂下头。这动作使人觉得她的忧愁似乎愈发浓厚。
「……好漂亮。不过今天的谣江同学,好像哪里怪怪的……」
鸣唐同学像若有所思般蹙起眉头。
「……怪怪的?」
「谣江同学至今从没用那种表情唱过歌喔。平时的她看起来还要更加快乐……」
言至于此,她又再次苦思起来。
这表情在我眼中是配合舞台的演出,在鸣唐同学眼中似乎另有不同。
「那种表情……吗?」
站在舞台中央的谣江以惆怅的眼眸凝视远方。
平时的她总是以「学园偶像」的身分对粉丝们露出平易近人的表情……但今天的她的确有种心不在焉的感觉。
不知美沙是否也察觉到她的异状,不安地低声问道:「……谣江同学?」
『——梦想与恋情尽数破灭,活得宛若行尸走肉——』
在歌声传出的刹那,原本沸沸扬扬的会场在瞬间鸦雀无声。
引发这状况的不是想要侧耳倾听歌声、循规蹈矩的粉丝心理。是歌声的力量。谣江的歌声……是如此沉痛。
『——连迷惘都不复存在,因为所有足以令人迷惘的宝物皆尽失去——』
随着歌曲进行,会场中众人为之动容,甚至有人不住落泪。
……好厉害的歌唱实力……
我也跟着目眶含泪地沉浸于她的歌声中。
身着蓝染和服、美丽的容貌上带着一抹忧愁地唱着歌的她……简直就是女神。
在第一首歌结束时……从会场传来如雷贯耳的拍手声。
「——wonderful!」
「——indah!」
「——谣江小姐是最棒的!」
赞许声如怒涛般迸发。除此之外,对她的表演很难有其他评价。
谣江轻轻向众人行了一礼,脸上更添忧虑,唱出下一首曲子。
众人虽像第一首歌时一般肃穆地侧耳倾听……但谣江实在太会唱歌,听着听着,气氛开始超越肃穆的程度……逐渐显得过于沉重。
接着进入第三首。
『——若如泡沫般消逝,便能就此解脱——』
……总觉得好像连我都渐渐想要像泡沫般消逝一样。
「呜呜……吹音竟过着充实的学园生活,真是抱歉。」
站在我右侧的鸣唐同学开始忏悔起来。
「呜啊……我现在竟然在丈途身边享受着幸福……对不起。」
位于我左侧的律开始流下眼泪。
「「兰姊姊,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永不消逝对不对!」」
自距我有段距离的地方,妹妹们彷佛寻求救赎般紧紧抱住兰。
不光是我身旁,整个会场中的人都开始感到懊悔、忏悔起来……展开呜咽声的大合唱。
「呼呼……差不多了吧。」
站在会场前方的总才一面吐出烟雾,倨傲地呢喃着。
「最近学园外的粉丝急遽增加。我看差不多该是一举准备『踏绘(注:踏绘是日本人于德川幕府时期发明的仪式,目的是为调查对方是否为基督徒。踩上踏绘即有背弃基督的意思)』的时候了。」
总才话刚说完,弹了一下手指……快歌的旋律旋即传人会场!
「等等……咦?总才,若是唱快歌的话——」
「别在谣江面前讲这种话!才刚接连唱完感伤的曲子,所以这次用快歌来炒热气氛。就只是这样罢了。」
「不,可是大家应该无法忍受那个吧!」
「若是真正的谣江粉丝,那就能撑过来!我身为粉丝俱乐部的会长……必须要清理追星族粉丝、肃清粉丝俱乐部的门户!」
肃清……!谣江的快歌被当作兵器使用了!
「终于轮到在下的发明出场!」
创兴高采烈地从白袍中取出大型遥控器,着手进行操纵。
——轰隆!
背景中的富士山突然爆发。看似岩浆的红色液体洒落在谣江身上……但这岩浆只融化了谣江身上的和服,从和服中现身的是粉红色的迷你裙服装!
这时,谣江的表情宛若久候多时般灿笑生辉。
「来、各位,我要尽情唱罗!大家一起热闹一番吧♪」
……奇怪?
妯的骤变实在不大自然。
『——我认为谣江想唱的其实是快歌才对。』
然后,我想起律所说的话。
……谣江真的想要唱快歌吗……
「来,就用在下所发明的抗破坏音波的扩音器『Oh my audio』尽情欢唱吧!在下把它设计成能如实播放出所有破坏音波的款式喔~!」
「能清楚播出谣江那歌声的扩音器……这怎么想都不妙吧!」
「呵呵……已经太迟了!各位,给我吃下谣江同学的超级高音波吧~~!」
「——△☆b▽/◇▼△◇●△口▽☆b——!」
谣江的快歌与创的声音同时传出!
Oh my Audio将谣江那超级音痴的歌声清晰无比、原音重现地播放出来……数万人的听众在转眼间倒地!
「这……这太可怕了……!」
即使是听过数次谣江的快歌,自认为对此多少有点抗性的我边用手压住耳朵边听,依旧是几近昏厥。
「呼哈哈哈哈,若是谣江同学的真正粉丝,那不光是歌声清丽脱俗的抒情歌,就连超级音痴的快歌也必须一起热爱才行!你们这些追星族粉丝撑得住吗!」
总才听谣江的快歌时并不掩盖耳朵……但泪水、鼻水还有口水,各种液体接连从他脸上流下……
「今天的快歌比平时还要刺激呢喵~!」
美沙大声吼叫,猫耳因快歌的冲击而不断颤动着。
「这首快歌是谣江同学给美沙的爱的『踏绘』试验喵!美沙……美沙一定要撑过去喵!」
美沙说着说着……即使是屈膝跪下,她还是不断放声呐喊:「Yes!We Love谣·江!」
……好惊人的毅力……不,应该说是「爱」……
我不禁为美沙的英姿动容。
可是,对谣江的快歌没有抗性的追星族粉丝们全都晕倒在地……在唱完之后,会场中早已尸横遍野。
……谣江粉丝都必须要撑过这种壮烈的试炼才行吗……
我气喘吁吁地拂去冷汗,总才的哄笑声从旁传来。
「哈啥哈!谣江同学粉丝俱乐部的会员们,真亏各位能撑过来!来,让我们一起嘲笑那些追星族粉丝吧!」
「「Yes!We Love谣·江!Yes!We Love谣·江!」」
粉丝俱乐部的会员们摇摇晃晃地环视会场,高声大笑。
就在此时,从扩音器中传来困惑的声音。
「每当我唱快歌时,都会演变成这种情形……真的有那么难听吗……?」
转头望向舞台,在直到刚刚都还欢欣鼓舞地演唱着歌曲的谣江脸庞……再度蒙上一层阴霾。
「……呼,终于结束了吗?」
爱见在谣江校内演唱会会场附近边拔下耳塞,边喃喃自语。
然后,她看向倒在会场内的数万名谣江粉丝。
「这个威力……就跟履历表上写的一样。」
汗水自她额前滑落,爱见凝视着手中眼看就要粉碎的耳塞。
「……那么,我也该正式上场了。就是要在这种时机提出,才称得上是『辅导』啊!」
当如此讲完,正要迈向会场时,爱见的脚突然不自然地停了下来。
「……呜呃……」
她好似想起什么般全身僵直、无法动弹……但不久之后,她又彷佛要鼓励自己一样说道。
「要、要上罗,爱见!如果是你,一定办得到!好好进行辅导,别让谣江学姊浪费一生……一定办得到!」
她眼神中充满毅力,双眸隔着眼镜凝视谣江。
然后,摇曳着一头长发,使出全力向前奔驰。
……我发现有人笔直地在会场旁奔跑。戴着眼镜的少女……是爱见。
「……怎么了呢?」
她宛若要避开会场中尸横遍野的众多粉丝,自会场侧边奔驰而过。
在来到舞台旁后她才改变方向……走上阶梯来到谣江面前。
「哈啊……哈啊……谣、谣江学姊!」
她站到谣江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谣江以不可思议的表前凝望爱见。
「请看这个……!」
爱见这么说,同时将一张纸递给谣江。
在看到那张纸的瞬间,谣江整个表情就此冻住。
……那是什么?
在我诧异地远眺她们时,爱见开口道:「辅导的要点……就是『让学生认知客观事实』!」
客观事实……?
「喂!那个眼镜女!若你是粉丝,就必须好好遵守规定,从台下膜拜我们的女神才行!」
总才虽因快歌带来的伤害而左摇右晃,但还是奋力对爱见怒吼。
可是,谣江本人却只是全身僵硬,并不跟爱见交谈。
……到底是怎么了呢?
我跑向舞台,来到谣江身边。
然后,我的视线落在她手中的纸上。
『生涯辅导第一步 掌握客观的事实』
谣江学姊……你唱起快歌难听到令人难以置信喔。
若是不相信的话,请看看因学姊难听的歌声而倒在地上的粉丝们。
纸上这样写着。
……喂,竟然写什么「唱起快歌难听到令人难以置信喔」……
「爱见!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吧——!」
在我情不自禁地大吼出声时,她只是侧着头回望我。
「……咦。可是若连客观的事实都无法掌握,根本无法决定未来出路啊?」
「可是啊,谣江唱起快歌很难听这件事众所皆知,大家明明知道,却还刻意隐瞒到观在……」
——颤抖!
我的眼角瞄到谣江肩膀微微颤动一下。
「大家都知道的话,为什么不说呢?」
「因为,如果是练习就能改善的程度,那大家可能还会讲……但以谣江的情况来说,她是个无可救药的超级大音痴啊!而且本人还完全没有发现!」
——颤抖——颤抖!
我的眼角又瞄到谣江的肩膀在颤抖。
到底是为什么——咦、啊啊啊!
「……既然丈途同学都说到这种地步了,那表示我的快歌真的难听到难以置信对吧……」
我一转头,只见谣江活像灵魂出窍般凝视着远方。
然后独自步履蹒跚地离开了舞台…
隔天,我跟鸣唐同学两人一起上学。
但是……我的心情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谣江同学……她没问题吧?」
鸣唐同学不经意地问道。
——昨天的「谣江音痴爆料事件」占据我们两人的脑袋。
「像那样……呆若木鸡的谣江同学,吹音是第一次看到。」
「是啊……至今身旁的人都怕她受伤而说不出口的事,竟然被这么直接了当地提出来……那当然会非常非常非常沮丧吧。而且我也在她本人脱口讲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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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静默包覆住两人。
「……有什么是我们能做的吗?」
「嗯~我也想助谣江一臂之力……但到底该怎么做……」
我就这么陷入沉思中。她唱起快歌实在难听到惊天地、泣鬼神,我也无法跟她讲什么「我觉得谣江的快歌很好听喔!」之类的……
「唉……这是哪门子的生涯辅导啊……」
一想到爱见,我不禁抱住脑袋。
「总之,让我们想想能不能做些什么吧!」
她这么说完,像是要提起精神般用力迈步向前。
……总觉得最近我偶尔会被鸣唐同学拉着跑呢。
我不禁苦笑,跟她一起往校舍前进。
进入教室之后——
「谣江同学也有文才喵!如果是这篇小说,一定能在同人志界成为备受期待的新星喵!」
「哈哈哈!美沙不也写得很好吗!要跟我一起快乐地制作同人志喔!」
一进教室,立刻传来美沙跟谣江高兴的谈笑声。
……咦?谣江意外地很有精神嘛?
直到刚才为止,我是真的非常担心她,所以听到她的笑声顿时让我打从心底感到安心。
但是,听到她的下一句话时,我整个人僵住了。
「我果然有文才吗……写情色小说的文才!」
情……情色小说喔喔喔?为什么谣江在写情色小说啊!
我慌忙冲到她身旁。一张张的原稿纸正摊开于她的桌上。
『——美沙……同学……嗯啊……!——』
『——过度的刺激使我无法自已地发出喘息——』
……排列于稿纸上的是众多看似用谣江可爱笔迹写出的淫猥话语。
「谣江!你怎么突然写起情色小说……到底是发生什么事?」
「……啊,丈途同学。」
谣江回过头,以眼睛焦点有些涣散的眼神望向我,微笑着开口道:
「呵呵……我一定不是唱歌的天才……所以我想活用阅读丈途同学小说时所培育出的文才,成为女性情色小说作家。」
「谣江同学是货真价实的唱歌天才喵!但创作同人志时要跟美沙一起喵!」
美沙愉快地接着道:「美沙也很擅长引爆妄想来写作文喵!」继续跟谣江热烈讨论起同人志的话题。
……美沙想乘机让谣江跟自己拥有同样的兴趣……
我嘴上叹息,但还是很在意谣江桌上的稿纸,再次窥伺文中内容。
在我结束校内演唱会之后,一回到宿舍就立刻来到美沙房中。
「美沙同学,我的快歌唱得怎么样呢?」
「今天也十分闪耀动人……让美沙充满精神喵!」
美沙同学讲完后露出微笑抱住我,像小猫般用脸颊磨蹭我的脸颊。
「真是的……美沙直是个性急的孩子。」
我无奈地微微一笑,她颤了颤头上的猫耳:「为了今天,我准备了很特殊的精油喔!」从黑色斗篷掏出一个瓶子。
「你真的能从斗篷拿出各式各样的东西耶……美沙同学真色。」
美沙听完之后甜甜一笑,将我带到床边,脱掉登台用的迷你裙装,天蓝色的内衣就此一览无遗。
她将精油倒在我的小腹上,仔细地涂遍全身。油中带有百合花的甜美香气以及偏近薄荷的刺激感。精油涂抹得像是要浸湿整件衬衣跟底裤一般,就算动也不动,强烈的刺激依然会侵犯我的胸脯与股间。
「呜呃……这种清凉的刺激……哈啊……!」
由于精油遍布内衣,油的刺激让我就算不情愿也无法逃脱。美沙同学舔舐我的腹部,将舌尖轻抵在油上之后直接吻我,将油涂到我的口中。百合的甘甜香气包覆住我跟美沙,使脑中一片空白。
「美沙……同学……嗯唔……!」
我宛若渴求一般将舌头伸入她的口中,舔吮那与小猫相仿的舌头。柔软极富弹性的舌头我的舌头交缠在一起,两人互相交换彼此呼出的气息。
美沙就这么直接将手放在我的衬衣上,以可爱的动作滑动娇嫩幼小的手指,宛若要将薄荷的刺激感涂到肌肤上似的揉搓着。
「呯哇……呜呜……哈啊啊!」
胸脯前端浸在薄荷精油中,过度的刺激使我无法自己地发出喘息。
「哈呜……嗯嗯……!」
「谣江同学,你要跟美沙一起永远浸淫在百合的香气之中喔喵。」
美沙以慈爱的眼神望向我,轻轻吻上我的脸颊。
「……喔。原来谣江喜欢这种情境啊?」
我不由自主地咽下一口口水。
那个谣江竟然会做出「强烈的刺激依然会侵犯我的胸脯与胯间」、「胸脯前端浸在薄荷精油中」这种描写——她是希望有人对她这样做吗?那我就将薄荷精油满满地涂在谣江底裤,将布轻轻贴上她的胯间,像是要将薄荷精油直接涂在胯间般用力拉扯布料,让她激烈地喘道:「哈啊啊啊……!丈途向学,我快发疯了……!」然后我问:「将这个……整个涂到你体内的话,会怎么样呢?」将手指笔直地插在底裤上一而再、再而三地反覆往内推压,让她体内也涂满薄荷精油,「呜啊……要……要去了……!」在谣江呐喊着即将绝顶时—
「竟然自己先高潮,真是太狡猾了!夜晚还很漫长——」
「……你自顾自一头热地妄想什么啊喵?要妄想去其他地方啦喵。美沙跟谣江同学正在这里……制作爱的同人志喵!」
美沙将脸从我身上别过,用鼻子哼了一声。
「……不,我并不打算妨碍你们作业……但我认为把那个『胸脯前端浸在薄荷精油中』的部分换成『沉浸在薄荷精油中的乳头愈是隆起,愈能敏感地感受到刺激,使我无法自已地发出喘息~』会比较煽情喔……」
「什么……你竟敢挑剔我们的妄想——」
「……的确,这样会比较好呢。」
谣江打断美沙的叫骂声,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不愧是我的粉丝!很懂嘛!
我洋洋得意地继续谈论该怎么修正原稿。
「此外,角色别选用美沙,而找个其他男人的话,应该会更强势、更情色的感觉。」
「你说什么啊喵!这样就不是百合小说了啊喵!」
「不然就使用道具做出强势跟弱势的区隔,然后其中一方还是要插进去会比较好。」
「丈途同学……我认为『无论如何都要插进去』这种思考逻辑较偏向男性。不如干脆用适合百合的方式,用胯间互相磨蹭如何?」
「原来如此……但若是这样,那对胯间肉的厚实度以及裂缝的描写将会变得很重要呢。」
「可是我没有这种经验,很难写呢……」
「这、这样的话,美沙可以……」
说到这边,美沙突然满脸通红。
「……对、对美沙来说,谣江是令人憧憬的对象喵。是女神喵,是幻想喵。可是却要做这种事情……不过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是谣江同学是女神……呜喵喵喵喵……!」
美沙就这样独自烦恼起来。
……美沙也是个颇会妄想的少女呢……
我自顾自地点点头,谣江问道:「丈途同学在描写没经验过的方式时,都是怎么写的呢?」抬头凝视着我。
「我啊,就是,有很多从色情书刊跟色情光碟所得到的知识啦。」
「……喔。原来你不是用文学进修,而是用十八禁的东西进修啊……」
谣江翻白眼瞪视我……
——糟糕!我一时得意忘形脱口说出来了!
「不,当然我也是藉由阅读文学充实自己!刚刚所说的是极为煽情的情色文学,绝不是十八禁的东西——」
「那色情光碟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电子书版的情色文学——」
我死命辩白,但谣江以不大能释怀的表情叹道:「……好吧,算了。比起这个,我想问问有关情色同人志原稿的修正——」
……太好了。咦——这没问题吗?
我诧异地盯着谣江,但她彷佛闲话家常般问道:「那这边只要让双方用胯间互相磨蹭就可以了吧?」
……果然,今天的谣江非常奇怪!
「——问你喔,为什么要涂薄荷精油啊?受伤了吗?」
「不,这是拿来代替润滑液的——咦,鸣唐同学?」
不知不觉间鸣唐同学来到我身边,阅读着谣江所写的情色小说。
「……这种清凉的刺激……啥啊……」
「——难得我这么早就来上学……一来就发现你竟让吹音同学讲些奇怪的话!」
——砰!
强烈的冲击猛然从旁窜上,我整个人就这样飞了出去。
可是……飞出去之前,我看到了。是某个人对我使出双脚飞踢。那个人——
「……穿的是小圆点内裤。」
听到我脱口而出的呢喃声,绑着马尾的少女——兰满脸通红地怒目瞪向我。
「你……你是不是看到了我的底裤……那个记忆,我要立刻删除掉!」
她嘴上怒吼,为使出回旋踢将脚高高举起。
——就是这样才会春光外泄啦!
兰的小圆点内裤伴随着她灵活的动作扭曲,显露出胯间的形状。一条纵向的缝隙浮现于小圆点内裤上,显示出百合既清纯却又禁断的门就在——
「丈途!为什么一大早的就在讨论内裤的话题!虽然是因为我不在,但你却这样一直盯着其他女孩看……实在太不检点了!」
踏入教室的律的吼叫声使籣人吃一惊,停卜踢脚的动作。
……很好,我可以用这没被删除的记忆来写出一篇情色小说。
我暗自喝采,同时向律搭话:「你竟然来得这么早,真是稀奇呢。」
「就是因为很难有时间跟丈途聊天,所以我才将时间硬挤出来……为什么你总是转眼间就四处拈花惹草呢?」
「哪有什么拈花惹草……会提到内裤,也是因为兰自己主动露给我看所造成的啊。」
「能请你别把我讲得像是变态一样吗?明明就是你擅自偷窥!」
「不不、使用双脚飞踢跟回旋踢之类的招式,被看到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为什么丈途会在这种时候将对我的爱抛诸脑后,将视线移到裙底——」
「——胯间肉的厚实度……裂缝……嗯!!真难描写。」
……在我们吵得不可开交时,谣江一直在旁边淡淡地写着情色小说。
……看来这下病得不轻呐。
整天下来,谣江一直开开心心地跟每节下课都跑来我们教室的美沙讨论情色同人志的议题。这样的情况甚至持续到放学后……
「——这次就写换上男装的千金谣江温柔地拥抱美沙的小说吧喵!」
「——啊哈哈!那你觉得让成为见习魔女的我被美沙师父玩弄的小说如何呢?」
……她的病况好严重。而且状况甚至比早上更糟……
我从远处注视着欢笑的谣江,哑口无言。
就在此时,从走廊喀嗒喀嗒地传来高跟鞋踩踏地板的声音。
将视线转往教室门口,神情倨傲的社长翩然现身。
「丈途同学,新闻同好会的活动要再次展开罗!」
接到社长通知的我,正漫步于通往新闻同好会、令人怀念的路上。
走下阶梯来到地下,到达铁制的沉重大门。门上有着一张用胶带随手乱贴、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纸上面用签字笔写着「新闻同好会」几个字。
「社长再次用『新闻同好会』的看板将一年零班的班级牌遮住了吗?」
「没错。现在的我不再从事解除武装的工作……所以再也不需要零班了。」
她以追忆的目光凝视新闻同好会的看板,缓缓推开门踏入社团教室中。
至今一直被当作零班教室使用的社团教室,内部装潢并没有任何变更。只是在社团教室的墙上似乎贴着大量的照片——
「你终于来了吗,丈途。自你跟鸣唐开始卿卿我我之后,就不大引发情色意外。害我落得因照不到丑恶照片而头痛的下场!」
来夏坐在取代学生书桌出现在社团教室的圆桌前的椅子上,焦躁地啐道。
「……为什么来夏会在这里?」
「都是你的错!因为你不像乎时那样接连露出丑态,使我无法凑齐写真集所需的照片……所以我才打算进入新闻同好会,藉此量产照片!」
「你是因为这种理由入社的吗?」
「对我来说这是攸关生死的问题!」
来夏用鼻子「哼!」了一声嘀咕道:「明明用什么喜欢眼神因丑恶而闪闪生辉的我这种情色小说来告白,却搞成这样……」将脸从我身上别开。
……来夏好像很烦躁的样子……
「——丈途同学,欢迎回来!让我们再次一起对板羽球大赛中色色的必杀技取材,在雪山中遇难,被人做色色的事……像普通人一样地制作闪新闻吧!」
胜代兴高采烈地跑到我身旁,环视众人。
「嗯!我们要在各式各样的地方做些色色的事情,遇到色色的事情……跟普通人一样地制作闪新闻!」
她讲的台词跟社长差点受到黑徒操控时,我和胜代为了说服她而说的话一样。或许是因为回想起那时候的事,社长情不自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呵呵……说得也是,我们要再做些色色的事……跟普通人一样制作闪新闻。」随即嫣然一笑。
「……怎么回事?闪新闻是情色报吗?」
来夏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瞠目看着我们。
「那么,就让我立刻跟各位说明新闻同好会的新目标吧。」
社长开口重新掌握现场的主导权,走到之前放置讲台的位置。她在留滞教室中的白板上贴了一张照片。
照片中拍摄的是拥有一头长发、戴着眼镜、眼神天真无邪的少女……
「……为什么是爱见?」
「在现在的闪学园中,没有其他人物比她更具话题性。」
「……这是怎么回事?」
在我歪着头思考时,社长叹道:「真是的……昨天谣江同学的校内演唱会,丈途同学不是也有参加吗?」
她环顾四周开口问道:
「爱见学妹在那场校内演唱会中所施行的生涯辅导……大家应该知道吧?」
「的确……我是听过传闻。不过将事实告诉她不是比较好吗?或是该说,至今都没人揭发这件事,才是真正的奇迹吧?」
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谣江的快歌,来夏蹙眉说道。
「我……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不管是谣江同学或是爱见学妹的状况,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声援她们呢……」
胜代困惑地呢喃着。
社长为两人的话语点了点头,口中念道:「决定一生的『出路』……真是困难的问题。应该也会出现各式各样的意见吧。」将目光停留于贴在教室内侧墙上的大量照片。
我跟随社长的视线望向那些照片,才发现墙上的都是合照。所有人都穿着闪学园的制服,这之中也有许多泛黄的照片,令人感受到岁月的流逝……
「社长,那些照片是什么?」
「啊,那个啊?我想贴上在爱见学妹的生涯辅导下毕业的学生们的照片……就顺手先将学园历代毕业生的照片贴上了。」
「别这样啦!感觉很不吉利!」
「可是我赞同爱见学妹的看法。认为不将才能活用于全世界,只想在这学园中安逸度日是件罪恶的事情。」
……没错。社长的确是会这么想的人……
「就算只看新闻同好会,每个成员对爱见的做法也各有独自见解。这也代表着那位学妹……正打算从正面挑战这样的难题。」
「……的确是很困难的问题呢。」
「毕竟事关他人的……天才的将来。举例来说,像贴在墙上的毕业照中的学长姊们从事着各式各样的工作,从远至亚马逊森林旅行的财宝猎人到暗地执某国牛耳的神秘参谋都有。天才的将来不论好坏,都会与凡人有所不同。」
她讲到这边,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后又接着道:「因此,人们才会感到好奇!」用视线扫过众人。
「所以我……要将闪新闻发行到世界各地,将集世界目光于一身的闪学园学生们未来的出路报导给全世界知道!」
「将学园学生们未来的出路报导给全世界的闪新闻……这就是社长想做的事?」
她超乎想像的点子让我狼狈不堪。
社长看我狼狈的模样,倨傲的笑道:
「这间闪学园已经不再具有守护天才们的机能。爱见学妹生涯规划的才能是以『个人的将来为前提』而进行……但身为天才制作人的我以『企画的规划以及运用』为根基,大致上猜得出她打算怎么处理谣江的事。」
社长话一讲完,将巨大笔记矗立在地上,咧嘴微笑。
「爱见学妹将在这间学园卷起一阵风暴喔。」
她喃喃自语,愉快地盯着毕业照片。
……在新闻同好会听完社长的话后,我离开杜团教室走回宿舍。天色早已昏暗,室外看不到其他学生。
由于学园位处山中深处,只要仰望夜空,连极微小的星星都清晰可见,美不胜收。
「闪学园真是个宁静的地方,为了保护受世间所摆布的年轻天才们、守护大家而存在……」
我不禁自言自语起来。
『——我要将闪新闻发行到世界各地,将集世界目光于一身的闪学园学生们未来的出路报导给全世界知道!』
我想起刚刚社长说过的话。
「集世界目光于一身……吗?闪学园学生现在真的是名满天下呢……」
……除了我以外就是了。
我在心中自我反驳,为之苦笑。
「不过,多亏我没跟着出名,所以才能像之前一样过日子。」
「——没错。然后也有些事情,只有处于这种状态的你才看得到。」
声音从路旁唐突响起。
转头张望,穿着正式男用和服的中老年男性正站在眼前。
「水墨校长……」
校长望向我开口问道:「你觉得现在的闪学园怎么样?」
「怎么样……大家受缚于工作,无法好好享受学园生活……感觉不到这里是『学校』。」
「嗯。正因为假如天才们的才能自年轻时就受世界需要,会使他们无暇享受青春岁月,所以我才会建立闪学园。可是……」
书至于此,水墨校长仰望星空。
「总有一天,每个人还是会从学校离巢。或是该说,学校本来就是为让学生离巢而存在。所以事实上,我也并不全盘否定现在这种状态。」
「怎么会……可是,校长曾对我跟鸣唐同学说过,当闪学园发生变化,恐怕会需要我们两人的力量……」
「没错。在这间学园中唯一没有发生任何改变的你,以及改变最大的吹音同学。我认为有必事是只有身处这两种状态的你们才能注意到。」
「只有我跟鸣唐同学才能注意到的事……」
「不,正确来说,我必须加入另外一个人。那就是梦路爱见同学。」
「爱见?可是现在谣江正因爱见的生涯辅导而受到很大的打击耶?」
「对想在学园享受普通生活的学生来说,爱见向学的举动跟四处惹事生非没什么两样。但是……原本才能圣域就已崩毁。想要『在学园度过普通生活』,早已是痴人说梦。」
「这……的确是如此啦。」
「在这样的状况中,拥有替学生们指出方向之才能的她,从某种角度来看,或许正可说是救世主……当然,她还年轻。正因为她不完美,所以也需要丈途同学们的力量。」
「不过,具体来说,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呢?」
听我这么问,校长凝神望向我答道:
「这必须由你们来决定。为什么呢……因为你们已经成长到我们伸手也无法触及的地方了。」
说到这,校长不知为何脸上浮现苦笑。
「明明成长到足以创造世界和平的地步,却是学园中唯一一个毫无改变的人……吗?丈途同学你真的很有趣呢。」
校长如此讲完后转身背向我轻声呢喃:「现在的你应该可以称得上是『无名英雄』吧?若是可能……希望创造出世界和平的英雄,这次能拯救学园的学生们。」然后信步离去。
「由我……来拯救学园学生们?」
……这种事我做得到吗?
我原以为从这间学园毕业之后的「将来」距离我还很遥远……
然后,就在我还没整理好思绪时,爱见已经准备好下一个辅导动作。
「——各位,为不造成其他学生的困扰,请各位排成一列。」
在我跟校长聊完的隔天放学后,从走廊彼端传来女孩的声音。
「——虽然各位很难得来到高中,但这样东张西望是很失礼的喔。」
……发生了什么事?
我歪着头眺望窗外景象。爱见正带领许多大人在校内行进。这之中有身穿皮衣的酷哥、套着背后绣着老虎的外套的人,也有身上西装莫名光鲜亮丽的人……
——总觉得每个人看来都像专业人士!
我看得目瞪口呆,爱见站在二班门口凝视谣江。
「谣江学姊!我请学姊的粉丝们帮忙,将作曲家、音控师还有音乐工作室的人聚集到这里来了!」
她说完之后踏入教室,将一张纸递到谣江眼前。
难道……又是生涯辅导?
坐在谣江身旁的我急忙检查纸上写了什么。
『生涯辅导第二步 职场实习』
试着以实力派抒情歌手身分出道吧!
「出……出道?」
谣江将诧异的我晾在一劳,只是满脸困惑地盯着铺在桌上的原稿。
「……那个,我正忙于制作情色同人志,要出道实在是……」
「没错喵!谣江同学正跟美沙一起写色色的百合原稿,没空理你们喵!」
放学后跑到我们教室的美沙正坐在表情歉疚的谣江身边,气冲冲地吼着。
——喂,不是这个问题吧?
「你在说什么啊?谣江学姊的抒情歌可是天下一绝!没时间创作什么情……情色同人志吧!」
爱见在讲到「情色同人志」这个字眼时登时满脸通红。
……果然很纯情。
我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再次瞥了爱见所准备的工作人员一眼。一般来说,职场实习都是到某个公司叨扰,听听工作内容流程,或是简单做些杂务……但光看爱见所准备的工作人员,是真的想让她出道的样子。
「……不徵询谣江的意见就突然要人出道……这就是救世主?」
我忆起水墨校长昨天说的话,对爱见投以怀疑目光。
「爱见,不管再怎么想,要人出道实在太超过了。话说回来,你还是先听听谣江的意见比较好啦。」
「谣江学姊是天才,所以实际开始工作会比较快上轨道。也有试着工作之后才喜欢上工作的情形。」
「……但这种做法实在太过强硬……」
爱见转头看向我,原本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同学们聚集过来。
「——你就是揭露谣江唱快歌很难听的那位学妹吧。那么……要出道的话,就只有抒情歌于这个选项吗?」
律若有所思地望向爱见。
「是的!我打算请学姊以实力派抒情歌手的身分活跃于歌坛。」
「——喂,我不准你无视于我这粉丝俱乐部的会长,擅自决定谣江同学的未来!」
总才彷佛是在向对方施压般,将香烟的烟雾吹到她身上。
「咳、咳……可、可是……」
「——在校内演唱会唱歌时,谣江同学的样子很不对劲。请你仔细听听她的意见好吗?」
鸣唐同学担心地凝视着谣江说道。
「——吹音同学真温柔。爱见学妹,你还是乖乖听学姊的话会比较好喔。」兰像是在教导爱见般说道。
接着兰凝神盯着她,「……哎呀,仔细一看,你长得令人怜爱呢。」在她耳畔吹了一口气。
「啊……学、学姊……!」
不知是否兰光吹气就让她有感觉,爱见双颊染上一抹红晕……
……竟然冷不防地就想将学妹变成妹妹…
「总之,这么突然要谣江出道实在太胡来了!」
我扬声抗议,爱见稍微沉思了一下……突然像是要振奋精神般紧握双拳。
「我、我知道了!既然各位这么说……就让我们召开第一次学年会议吧!」
「「学年会议?」」
教室中所有人异口同声,诧异不已。
在这间闪学园召开学年会议……这还是第一次。或是该说,意见真的能够整合吗?
无视于我怀疑的目光,爱见来到白板前。
「今天的议题是……」
她边喃喃自语边写下「谣江学姊的未来出路设计」等字。
「选这个议题没问题吧?」
……学年会议就此展开。
虽然同学们原本放学后都打算回宿舍,但由于所有人都知道昨天的「谣江音痴爆料事件」,很在意事情的发展便留在教室中。
「——自称生涯辅导委员长的学妹!请快点进行学年会议!我们很忙的!」
将瓦斯炉与厨具带进会场的男学生,正边研究厨艺边说着闲话。
「——没错。虽然我其实想赶快回家专心练习口白……但实在很在意谣江同学的未来发展,所以无法回家。」
拿着麦克风的女孩虽然催促爱见,还是配上旁白:「——生涯辅导委员长正为统合这场学年会议而使出浑身解数——」
果不其然,大家在参与学年会议时根本宛若一盘散沙。
「各位请肃静!这场会议将决定谣江学姊的将来。只要这么想,应该就无法随便发言才是!」
目睹爱见讲得充满热情,语气果断,吵得沸沸扬扬的众人在瞬间安静下来。
……这次会议将决定谣江的未来……的确,听到这种话,大家自然不得不安静下来。
不愧是自称「委员长」的人,果然很擅长统整班级秩序。
她在确认众人都将注意力都集中自板上之后,接着写下「未来出路设计……以实力派抒情歌手的身分出道」等字。
「——爱见。用以实力派抒情歌手的身分出道为前提来召开会议,实在是太强硬了啦。而且你几乎完全没问过谣江的意见,就将音乐工作室的人带过来……」
我语气轻柔地纠正她,鸣唐同学像接着我的话般开口道:「……为什么爱见学妹会觉得谣江同学的未来就是这样呢?」
「我原以为这根本不需要说明……若是要将谣江学姊的才能运用在『工作上』,除此之外还有其他选择吗?」
被她这么反问,我们不禁词穷。
……我想,应该没有吧……但是——
「我的老家住得跟谣江很近,所以曾听过传言……国中时曾有人像这样想发掘她出道,但谣江似乎拒绝罗。」
律像是要伸出援手般看向谣江。
——颤抖。
或许这是谣江不希望被提及的话题,她的肩膀微微颤了一下……就这样沉默不语。
「……我也知道这个情报。若光看结论,事情的确如学长所述。」
……果然谣江也是发生过某些事,才会来到闪学园……
「既然你都知道,却还做出同样的事……到底是为什么?」
听到我的疑问,爱见以真挚的眼神望向我。
「所谓的生涯规划,就是对『才能』的Love Call!像是谣江学姊这般才华洋溢的人……为什么非得被埋没于深山中不可呢?」
她充满热情的辩护令我为之退缩,但我还是细声辩驳道:「若谣江认为这是好事,那又有何不可呢?」
听到这句话,爱见一脸困惑地歪着头问:
「丈途学长……你不知道谣江学姊的过去吗?」
说我不知道……为什么才刚入学的爱见会讲得好像一副自己很了解谣江的样子啊?
可能是察觉到我诧异的视线,爱见转头看向谣江说:
「这件事的确可以由我来说明……但实在令人难以启齿。谣江学姊,你要不要在这场学年会议中老实向大家说明呢?」
——颤抖。
谣江的肩膀再次抖了一下。
「我、我……必须创作情色同人志……」
「就算逃避,也无法改变现状喔,学姊的粉丝遍布世界各地……打从一开始你就无处可逃了。」
或许是听爱见这么说,谣江最后终于认命,垂头丧气地叹息:「……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都知道……」
「果然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吗……」
对如此呢喃的谣江,总才担心地轻轻喊了一声:「谣江同学……」
美沙露出不安的眼神,静待谣江发言。
「……总才同学、美沙同学,对不起。身为学园偶像,我实在无法向粉丝俱乐部的人说出口。不,就算是对班上的同班同学或是丈途同学也是……」
……谣江……
面对有气无力地说着话的她,我实在无话可说。我……真的不清楚谣江的事。我应该早知道之所以会来就读这间学园,一定是因为拥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理由才对……
「……虽然是隐隐约约的,但其实我有发现自己不太会唱快歌。上课时老师也只愿意让我练抒情歌,而且大家都不大愿意听我唱快歌……」
谣江嘴上说着,将手移到心形链坠上。
「在孩提时代,我有个憧憬的偶像歌手。那个人光彩夺目,很自然地带给众人欢笑……现在虽然已经引退了,但她真的很杰出。我就是想成为那样的人才开始歌唱。」
「这个链坠是那个人的周边商品。」她害羞地垂下视线,然后高举起链坠。
「年幼时,大家还愿意笑着听我唱快歌……但等我正式开始练习唱歌之后,宛若跟抒情歌成反比似的,不愿意听我唱快歌的人与日俱增……」
……是因为声量使破坏力增强了吗……
我凝神望向谣江,她以回忆的神情继续道:「我所憧憬的那个人,是个好读文学的知性派喔?」并微微一笑。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知道我是色情作家之后,也没有避开我吗?」
「嗯。虽然一开始听到你的工怍时……的确是吓了一跳。」
谣江稍微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再次回到原本话题:「……然后,国三时有人来挖角我,希望我能以实力派抒情歌手的身分出道。」
「对方称赞我说以我的歌喉,一定能让众人感动落泪……可是这跟我想藉由歌曲所做出的事完全背道而驰不是吗?」
「——但美沙被谣江同学的抒情歌治愈了喵!」
谣江像是要为谣江辩护般扬声反驳。
「……谢谢,但我无论如何都想唱轻快的歌曲。家人们对挖角一事极为热衷,在我思考着该怎么逃出这个困境时,我找到了这间闪学园。」
「……原来如此,若就读的是这所只有『天才』才能就读的闪学园,家人应该也能接受吧?」
她点头肯定我的答覆,目眶含泪地仰望天花板。
「我原以为若是在从闪学园毕业之前能把快歌唱好,应该能改变周遭看待我的目光……但这似乎是天方夜谭。真是的,我的未来该怎么办才好呢……」
那股声音透露出至今从未听过……对未来的旁徨。
看谣江这样子,我实在无法继续默不吭声。
「现在放弃还太早了!只要从现在开始练习唱快歌——」
「每当我练习,音乐大楼就会有设备坏掉。我连想听听自己录下的歌声都办不到。」
「可是,或许还有其他好方法不是吗?」
「……没关系。仔细想想,刚上一年级时,校方之所以会发出禁止演唱快歌的禁令,恐怕得归咎于我那难听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快歌吧……」
——呜,是没错啦。如果让她唱快歌,大概会令人头痛吧……
听完谣江一席话,爱见认真地颔首道:「我已经充分了解学姊的迷惘了。」
「可是,在刚刚的话中,早已出现解答。那就是……美沙学姊那一番话!」
话一出口,爱见伸手指向美沙。
「喵?为什么是美沙喵?」
「美沙学姊被谣江学姊的抒情歌所治愈……这不是个很棒的故事吗?美沙学姊就是被歌治愈,现在才能像这样欢笑不是吗?现在为了明天的笑容而哭泣……我认为若能有这种歌,又何尝不是件好事?」
听到爱见真挚的话语,谣江诧异地猛然抬起头。
「这是……可是我……」
「若只是一味逃避现实,那才真是前途堪忧。假使对将来感到不安,现在更应该踏路上他人所明示的康庄大道才对!」
「就算你突然这么说……」
「在这个很难找到工作的时代,光是想找一个工作就得费尽心思喔。但谣江学姊的才能明阴受到全世界的渴求,却在学园中安稳度日……实在是太奢侈了!」
……奢、奢侈……
纵然我想反驳,谣江却开始烦恼起来。
……虽然奢侈是讲得有点过火,我也知道爱见的话不无道理。只是……
一思及此,我跟谣江一同烦恼起来。
即便不负责任地要她唱快歌,我也无法保证谣江的未来能够一帆风顺。
虽说如此,我也不想否定谣江怀抱憧憬的偶像道路。
由于谣江缄默不语,当天的学年会议就此告终……
从教室望向窗外,为夕阳染红的山麓街道映入眼帘。
若是平时,这时间教室早已空无一人。但是……谣江一语不发,静静凝视着街上。
「谣江同学一直是那样呢。」
面对似乎非常担忧而细声呢喃的鸣唐同学,我只是回答:「嗯……她应该是很认真地在烦恼着自己的未来吧。」
自学年会议之后过了几天,谣江一直像现在这样闷闷不乐。
「若是一年级时,大家一定会试着解决谣江的烦恼吧。可是……今非昔比。」
「……嗯。」
「就像在适应新环境大赛时,丈途同学还有大家帮助我时一样——」
她讲到这里后顿了一顿,寂寞地呢喃道:「……不过现在果然没办法这样了呢。」
「现在大家都埋首于工作中……」
升上二年级后,大家的状况都改变了……很难像一年级时那样齐心协力。大家各自打拚,实在令人难以开口请求他们帮忙。
「未来出路啊……真是困难呢。」
鸣唐同学恍若沉思般喃喃自语,手持单簧管的乐器盒往音乐大楼前进。
未来出路……真是很困难呢。这将决定谣江一生。在这之中也有不容旁人随意插口的部分。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我再次看向站在窗边的谣江。
她眺望着夕阳彼端的身影虚无缥缈,彷佛随时就要化为泡影。
「谣江……」
即使我脱口发出声音,她也浑然不觉。
……实在想不出该跟她说什么才好。
我彷佛逃避般走出教室,往新闻同好会的社团教室前进。死命思考自己到底该如何是好。
……虽说才能的圣域崩毁,但我不希望谣江被这殷巨浪吞没,迷失自己的方向。可是……
「我只有情色的才能啊……」
真的,做得到的事寥寥无几。
我一边走下社团教室前的楼梯,一边专心思考着。就在此时——
咻……
我脚下一个踉跄,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呀啊啊啊!」
伴随女孩的悲鸣,我的脸贴在充满女人味的双丘上……花的芬芳香味扑鼻而来,滑嫩的肌肤令人心旷神怡。
……香水跟呼之欲出的丰胸。是社长。
「我才刚踏出社团教室……丈~途~同~学!你为什么突然袭击我啊!」
——啪唰!
社长边拿着皮面笔记奋力敲我一记,从我身上爬开。
「抱歉!我在想事情时不小心滑了一跤……」
「——终于拍到好照片了!因为无法跟鸣唐牵手,所以闷在胸中酝酿的性欲终于爆发出来了吗!」
来夏喜出望外地拿着相机,接连拍下照片。
「——还以为你最近变老实了……原来是在酝酿性欲啊……」
胜代释怀地点点头。
……她们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
——啪喀、啪喀。
突然间,从附近传来折手指的声音。
……我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看到洛基跟布雷德正从上俯瞰着我。
「小鬼,要不要我用拳头帮你驱散性欲啊?」
「少年,若你无法分辨事情轻重,我会很头痛的。」
两人声音中充满可怖杀气,死亡预感不断涌上……
「那个,我真的是不小心滑倒——」
我边说边起身,社长也同时站起来怒喝:「猥亵的行为请仅止于妄想!」
……妄想……
「对了,还有这方法!我可以试着『妄想』对谣江来说,哪条未来出路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谣江同学的未来出路……?」
社长侧着头盯着我看。SP们也蹙眉观察我的样子。
「嗯!因为我正为谣江的未来出路烦恼,一直在想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原来是这样啊……用白己的妄想来指引谣江的未来出路……听来很有趣呢。」
这时,社长恍然大悟般向我确认:「也就是说,丈途同学反对爱见学妹的辅导方针吗?」
反对吗……
我回忆起谣江从教室中远眺被夕阳染成一片暗红色的街道的身影。那看来虚无飘渺,好像随时都要消失的谣江……爱见竟让谣江变成这副模样,使人无法将谣江的未来交给她!
「我反对!」
听我这么说,来夏眯起眼睛,手拿相机开口道:「喔……要为学园偶像的未来出路起争执吗?感觉能拍到丑恶照片呢。」
「丈途同学要声援谣江同学对吧!」
胜代边说边伸手抱住头,口中念念有词认真苦恼起来。「嗯-我不知道该选哪边比较好呢?」
「那么,这次报导的切入点决定罗。」
社长环顾众人宣言:
「由在状况改变的闪学园中唯一没有改变的『丈途同学』,与实施生涯辅导、宛若才能圣域崩毁象征的『爱见学妹』进行对决……这真不错,我精神都来了。」
社长边露出倨傲的笑容边敞开巨大笔记,开始动起脑袋。
可是,我并无法像社长一样,以眼前的状况为乐。
我知道若是只考虑到效率,爱见所提出的意见并没有错。可是……让谣江陷入这种状态的「辅导」,我果然还是无法认同!
「那么,丈途同学,就让我们立刻向爱见学妹发出宣战布告吧。」
社长抬起注视笔记的脸,讲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宣战布告……」
说着说着,我不禁回想起隔着爱见的眼镜可窥见她一对纯真的双眸。
……要跟那女孩「对决」……总觉得令人愧疚呢……
「也不用特地去做宣战布告吧?」
「可是我们都要战斗啦?这样做比较能炒热报导的气氛嘛。」
「就只是为了这种理由就要我宣战吗?」
「——围绕着学园偶像未来出路的丑恶之战吗……这绝对要让我拍一张。」
来夏讲得兴味盎然。
「——难道,丈途同学你本来想攻其不备吗?怎么这样……你真是太欠缺运动员精神了!」
胜代紧握拳头,以燃烧斗志的眼神看向我。
「……是的,爱见学妹她……这样啊?」
不知不觉间,社长已经拿起手机跟某人说着话。然后她朝我微笑道:「爱见同学似乎正在自己班上的教室中喔?」
……看来,发出宣战布告一事早已定案……
来到爱见一年二班的教室之后,就只有她还留在教室里面。她在桌上堆叠大量的书本以及文件,专心致志地阅读着。我走近她身边一看——
《The音乐业界》
《知名歌手们的家系》
……全都是跟音乐有关的书籍。
……她正在为谣江的生涯辅导做准备吗?真是认真的女孩。虽然她也有些太过认真而无法瞻前顾后的部分……
「爱见。」
听到有人突然叫她,使她诧异地抬起头来。
「啊,丈途学长!」
爱见以纯真的眼神望向我喊道。
——呜,要向她宣战,真是难以启齿呢……!
「……那个,我想若是什么都不说就直接实行也不太好,所以想通知你一声……」
「什么事呢?」
我顿了顿,下定决心开口道:「我反对你的生涯辅导!我打算用我的方式来面对谣江的未来出路!」
于是,她满脸困惑地凝视我。
「我的生涯辅导……有哪里不好吗?」
「谣江现在正极度烦恼着,她那副模样实在不对劲。像这样的谣江……我无法坐视不管。」
「这是因为她正面对一直以来逃避至今的问题,当然会感到迷惘。不过先到职场实习试试看不是很好吗?」
「你会让她实际出道,这根本无法『重新来过』,怎么能跟平时的职场实习混为一谈。一旦被冠上『实力派抒情歌手』的印象,就无法踏上谣江所期望的偶像之路不是吗?」
「反正她根本无法唱快歌。那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虽然的确是这样没错啦……
「你应该多考虑一下谣江的心情。谣江就是因为想成为唱快歌的偶像才会这么烦恼不是吗?」
「……丈途学长讲的话实在太不切实际了。」
爱见如此说完,悲伤地呢喃道:「我从没想过学长竟然会是这种理想论者……」
「理想论者……」
「我就是憧憬拯救世界的学长,才想着自己也要拯救他人而这么努力……明明是这样……」
——是这样吗?
听她突然这么说,我不禁哑口无言。
爱见看似沮丧地站在一言不发的我面前,低着头向下看。然后有如要逃避我视线般继续阅读资料……
……爱见对我抱有憧憬……
她所说的话一直盘踞在我脑海中。
但我还是无法肯定她的生涯辅导。
我如坐针毡,背对爱见往教室门口跑去。
通过出口时,在门旁的社长表情感慨万千,口中轻声呢喃道:「丈途同学原本就是理想论者喔。」
离开爱见班上,回到宿舍的我正坐在椅子上发呆。
「爱见对我抱有憧憬……」
在学弟妹中,她是唯一察觉我真实身分的人。她说憧憬我这件事,大概是真的。而我竟然要跟她赌上谣江的未来出路对决……
「……啧,我还真是优柔寡断……」
我想起在放学后的教室中,身影宛若幻梦的谣江。若想帮助她,以自己现在这种精神状态是不行的。虽然爱见的事为我带来莫大冲击,使自己无法整顿好心情——
「我要帮助谣江!」
在这么呐喊后,我拿起自动铅笔,笔尖如行云流水般飞舞起来。
【版本一 偶像篇】
谣江换上清凉迷你裙装,毫不吝啬地展现出她秾纤合度的身材。形状姣好的酥胸、窈窕的蛇腰,纤细修长的双腿……她犹似要突显出这一切般漾开笑容跳着舞。
聚集于会场中的男人们将视线钉在因舞蹈而晃动的谣江美胸与妖媚舞动着的大腿上……但在快歌开始的瞬间,听到她超乎常理的音痴歌声,全体翻白眼倒在地上!
纵然谣江抓着裙摆掀啊掀地,摆出性感的媚态……但会场中没有任何人能看到这幅景象……
「……一般说来,让她成为偶像的话应该会变成这样吧……」
我停下笔,抱头苦思。
我知道谣江想成为偶像。但是……要她成为众人所想像的「普通偶像」绝非易事。
「……干脆做夸张一点,来个『玛丹娜』不行吗?例如——」
【版本二 学园玛丹娜 音乐老师篇】
穿着裙装、集全体男学生炙热目光于一身的学园玛丹娜老师——谣江。
男学生们都望穿秋水等着接受她穿着紧贴住那完美无瑕身体的裙装所进行的授课。但每当谣江为示范而唱出快歌时——
「老师,那首歌我们会唱了……请快停止!」
「不然我们会在家也会拚命练习的……拜托!」
谣江不顾学生们的阻止,拉开了歌喉……音乐教室在须臾间化为尸横遍野的战场。
「……这也不行。」
我将笔往桌上一丢,呢喃道:「我看在谣江自己下定决心前,还是让她享受平凡的学园生活会比较好……」
『——在这间学园中唯一没有发生任何改变的你以及改变最大的吹音同学。我认为有些事是只有身处这两种状态的你们才能注意到。』
不经意地,我想起校长所说的话。若校长的想法正确,光凭我的力量并无法帮助谣江。鸣唐同学的力量……也是必要的。
打定主意之后,我立刻传简讯给鸣唐同学。
『等单簧管的练习结束之后,能陪我聊聊吗?』
我等着她的回信,提笔撰写报纸连载用的稿件来打发时间。
收到回信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左右。
『现在就在中庭的桥上见面吧。』
原本为不造成鸣唐同学的负担,或许应该用电话商量就好……但她是不是也察觉到了什么呢?
我二话不说便离开宿舍,前往中庭。
晚上的中庭有聚光灯打着光,光芒四溢。走到桥所在的中央区块,由于发现鸣唐同学还没到,我将手倚在栏杆上等她。
往下俯瞰小河,灯光在水面的反射下波光粼粼地摇曳着。彷佛在梦想与现实的夹缝中烦恼的谣江一般,小河中光与影交互闪烁,川流不息……
「——等很久了吗?」
从身后传来的声音使我回头,只见鸣唐同学歪着头凝神望向我。
「我才刚到喔。那个……我想跟你商量谣江的事情。」
「……嗯,我原本就想若是丈途同学,一定会为谣江同学做些什么。」
鸣唐同学嫣然一笑,来到我身边与我一同眺望小河。
「……之前,在我跟校长见面时,曾听校长这么说。他认为有些事是只有我跟鸣唐同学两人才能注意到的事情。」
「只有我们两人……校长在之前曾说过当闪学园改变时,会需要我们的力量,这跟那有关系吗?」
「大概吧……」
「这是指像是达成世界和平时一样,用吹音的单簧管跟丈途同学的情色小说来做些什么吗?」
「嗯!我觉得比起这个,『我的意见』以及『鸣唐同学的意见』或许还要更加重要……」
「丈途同学对谣江同学的出路有什么看法呢?」
「在妄想了很久……不对,应该说在思考了很久以后,我觉得目前的谣江还是先享受普通的学园生活会比较好。」
「这样啊……吹音的话……」
讲到这里,她猛然紧抿嘴巴陷入沉思。
她原本就是个讲话步调很慢的女孩。我并不催促,静待她开口。
当夜晚和缓的空气吹拂而来,为周遭带来凉意的时候……她突然细声冒出:「不论是丈途同学的意见还是爱见学妹的意见,吹音都无法彻底接受。」
「……为什么?」
「吹音跟一年级时比起来雎然改变了很多……但吹音觉得这是好事。所以若谣江同学也能产生一些『变化』,那真的会是坏事吗?」
「可是,谣江忽然边笑边写起情色同人志,又或是突然消沉地一句话也不说……这怎么想都让人觉得她的情绪很不稳定不是吗?」
「这我也知道……可是……」
鸣唐同学一时语塞,但还是断言道:「抱歉,但吹音果然还是无法接受。」
「鸣唐同学……」
她语气坚定,但我却无法理解原因。
……看着最近开朗的鸣唐同学,使我将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她拥有独特的感性。而我至今尚无法理解她的感性……
……然后,尴尬的沉默包覆住我们两人。
「……暂时让吹音单独思考一下。」
这句话给人一种疏离感……
这么说完之后,她就迈步从我眼前离开。
明明没有起任何争执,但我的心却疼痛不已。
「……不管感情变得多么好,我终究无法完全理解鸣唐同学呢……」
一想到这件事……就心痛。
我远望着她缓缓融入黑暗中的背影,感到两人的心跟距离一样渐行渐远。
由于昨晚没接到鸣唐同学邀约一起上学的电子邮件,我们两人分头前往学校。
进到教室之后,她已然到校,动也不动地坐在我前方座位上熟思着。
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搭话,我默然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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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唐同学似乎也不打算跟我交谈。我凝视她的背影,不经意地回忆起刚入学的时候。
……那时候是鸣唐同学从远处望着我,现在则是相反吗……
「不过现在我们也没有起争执,冉说造成这称状况的原因是谣江的未来出路……到底该如何是好……」
为不让说话声传入坐在前方位置上的她耳中,我暗自嘀咕着。
——喀嗒。
由于右侧唐突地传来声响,我转头望去,看到谣江默默地坐到自己位置上。她并不向任何人打招呼……就这么低垂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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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塞于教室内的沉默更加沉重。
「——感觉今天就像是在守灵一样呢。」
亚希老师才刚踏进教室,就立刻察觉教室内的气氛,韩头看向这里。
「……丈途同学,你这次做了什么?该不会像一年级吃了吹音同学簧片时那样……这次吃了谣江同学的麦克风吗?」
「我才不会做这种事!再说,麦克风根本不能吃嘛!」
「那就是用舔的……不对,是让谣江同学舔吮,由麦克风的形状来联想一些不好的东西进行妄想对吧!」
「普通没人会对麦克风做那种妄想吧!老师到底觉得我有多丰富的想像力啊?」
「……非常丰富。」
亚希老师一派正经的回望我……
——呜,我无法否定…
即使我跟亚希老师你一言我一语吵得喋喋不休,鸣唐同学跟谣江同学还是对我们视若无睹。
看到这幅景象,老师说道:「真是的,今天真像在守灵呢……」叹了一口气。
可是,在第一节的自由科目时间结束,回到平常的课程时……教室一转成为嘈杂的场所。
——啪啪啪啪啪啪!
兰子弹触击的声音响彻四周,律在我左侧咕哝着:「——以各资产的最适当投资比例跟灵敏度系数来看,在n=3的时候——」埋首于计算中。
教室虽然变得烦嚣喧闹……但无人交谈的状况依旧如故。
在一整天的课程结束之后,鸣唐同学持续苦思,默默提着单簧管的乐器盒走出教室。
……结果我根本抓不到跟她谈话的时机…
「不过,她都说让她独自思考一下了……真是很难跟她搭话呢……」
忍耐了一整天的叹息在此时大大宣泄而出。
「……嗯?丈途,你怎么了?」
或许是工作告一段落,律坐在椅子上伸了一个懒腰问道:
「总觉得最近跟人之间的距离很遥远,令人苦恼……」
「怎么会……抱歉!因为我忙到没空听你诉苦,使你寂寞难耐吗!我真是个糟糕的人!」
律满是悔意地抱着头喊道:「现在马上跟我说吧!我会好好将你的问题化为方程式,再辅以数字……导出最佳的笞案!」整个人往我这边凑上来。
……最佳答案…
「我的烦恼该怎么说,是较为偏向情感的问题……不是数学,应该说我反而希望律能告诉我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
他双颊倏地发烫,支支吾吾地说:「丈途……你别故意问这种问题啦。我的想法打从以前就决定了不是吗?」
……不,我就是不知道你怎么想才会开口问啊……
「——反正丈途的烦恼一定跟色情有关吧?」
不知不觉间,阖上电脑的兰走到我们前方。
「不是啦!我在烦恼的事情是——」
这个时候,我像是突然惊觉般环顾四周。虽然鸣唐同学已然离去……但谣江还低着头坐在座位上。
……看来在这边不方便说。
——喀嗒。
谣江突然起身往教室出口迈步。
「~~~~♪」
虽然音量小到让人听不见,但她似乎正唱着什么。
……怎么了?总觉得她看起来怪怪的……
「我说,兰,能请你用电脑帮我查出谣江的去向吗?」
「你说什么傻话啊,这变态跟踪狂!你果然是在为色情的事烦恼!」
「不是啦!总觉得……谣江的样子不大对劲。」
听到「谣江」两个字,兰跟律立刻像是察觉我想法般面面相觑。
「……原来如此,丈途正为谣江的生涯辅导而烦恼吗?」
律会意地点点头。
「若自己喜欢的事被人全盘否定,就算是我也可能变得像谣江现在那样。假使有人哪人忽然跟我说:『姊姊的子弹触击就只会带来疼痛而已,根本完全不舒服嘛』这种话……我恐怕会删除自己!」
或许光是想像就感到忧郁,兰将手放在身旁的桌上,双眼直直瞪着地板……
「兰!既然你明白了,那就快点帮我查出谣江要去的地方啦!」
「——啊!说得也是……」
她二话不说地打开电脑,执行了一些操作后答道:「她进入音乐大楼罗。」回头看向我。
「谢谢!」
我就这么直接冲出教室。
一踏出校舍,不知从何传来像是歌声般的声音。
……是谣江的声音?
我赶忙跑到音乐教室,急急忙忙地冲入里面。
这个时候——
「——△☆b▽/◇▼△◇●△口▽☆b!」
谣江的快歌传来!她或许是进入了某间房间,由于音量降低很多,使双耳幸免于难……但建筑物却逐渐产生战裂。
『禁止园声谣江同学练习快歌』
大大贴在玄关正面的布告正因歌曲的影响逐渐破损……
「谣江……怎么了?」
我边掩住耳朵,边寻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然后进到一楼的演唱厅。
「——△☆b▽/◇▼△◇●△口▽☆b——!」
在听众席上空无一人的演唱厅舞台上,谣江脸上淌着泪水,强挤出灿烂笑靥舞动着。
她配合旋律快速移动脚步,活泼可爱地挥着手,像是要将欢乐传递给隐形听众般高歌。
她那副模样简直是货真价实的偶像。
……谣江……
我无法出声叫她。
也无法阻止她唱歌。
「看来她真的很想成为偶像呢……」
看着纵使梦想破灭,但依旧无法舍弃,不气馁地持续放声歌唱的她,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可是,我强忍住泪水……下定决心,将手自耳朵上拿开。
『Yes!We Love谣·江!Yes!We Love谣·江!」
我扬声呐喊,高舞手臂声援谣江。
「——△☆b▽/◇▼△◇●△口▽☆b——!」
——嗡嗡!
耳膜传来令人不舒服的声音。
白色的唾沫从嘴角流出……
然后,总觉得意识愈来愈远……
「不行!我不能在此倒下!」
我硬挤出力气,更加开朗地挥舞手臂,声嘶力竭地大叫:「Yes!We Love谣·江!Yes!We Love谣·江!」就像是要由我一人来代表全世界的粉丝一般,我不断嘶喊、嘶喊、嘶喊直到倒下。
「……丈途同学?」
谣江发现我的身影,泪眼婆娑地望向我。
虽因快歌的冲击而左摇右晃,但我还是用满面的笑靥喝道:「谣江,这才是最棒的舞台啊!」给予热烈的掌声。
「丈途同学……」
谣江哽咽道:「我……我……」眼角再次盈满泪水。
「——发生了什么事!」
从外面传来男性的声音以及脚步声。
——是警卫!
我慌忙冲到谣江身旁,带着她躲进舞台侧台,从后门逃出。
……抵达中庭之后,我们坐在树荫下休息。
距离太阳下山还有一小段时间,中庭的草皮描绘出绿意盎然的爽朗光景。
稍做歇息之后,谣江开始扑簌簌掉下眼泪。
「呜……呜……我明明这么想成为偶像……」
「嗯。我知道……」
「明明我就是为此才开始唱歌的、呜……为什么我只能唱抒情歌呢……」
「我觉得谣江的抒情歌是天下第一喔。」
「呜呜……那个、可是……」
讲到这里,她叹气道:「我一点都不开心……」整个人垂头丧气。
……谣江……
「我……到头来还是无法做自己憧憬的事吗?」
她低着头将手放在心形链坠上,紧紧握住。
眼泪开始滴落到她的掌心,濡湿了手中的链坠,令我无法以敷衍的话来安慰她。
我想不到该对她说什么才好……。若是要当作未来的「工作」来唱,最清楚到底该如何是好的便是谣江本人…
我不禁伸出右手抱住谣江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没问题的。」这样的话毫无根据,只是安慰之词。
「才不会没问题呢……我虽然逃到这间学园,藉此争取时间……根本不是没问题嘛……」
「没问题的啦。因为我们还是高中二年级学生不是吗?一般来说,现在就决定好将来的人很少呢。」
听我这么说,她呢喃道:「可是……」猛然紧紧抱住我。
——怦通!
事情发生得太过唐突,使我心如撞钟。
谣江形状姣好的酥胸整个贴住我胸膛而变形,让我清楚感受到她正紧紧贴在我身子上。她身上的甘甜芳香从至近距离飘来,令人强烈意识到谣江是个异性这件事。
然后……她冰冷的泪水与炙热的叹息拂上我的肩,我察觉到她正在向我求救。
「谣江……!」
我不自觉地回抱住她,轻轻抚摸她的头。
「呜呜……呜……」
谣江一味抽咽,难以言语。
这时我不经意地抬起头,看到昨天跟鸣唐同学谈话时所站的桥梁。
『——不论是丈途同学的意见还是爱见学妹的意见,吹音都无法接受。』
她的话语浮现于脑海中。但是我……实在无法接纳鸣唐同学的意见。
——果然,谣江还是像至今为止一样度过学园生活比较好!要她在这种状态下决定自己的将来……根本是强人所难!
「原来我……根本不是天才啊。」
彷佛完全丧失自信般,谣江用泪流不止的双眼磨蹭我的肩头。
对这样的她,我回答:「谣江除了唱歌之外还有很多优点不是吗?别这样责备自己啦。」再次用力紧抱住她。
至今我受到谣江的诸多帮助。这次……轮到我来帮助谣江!
——原来我……根本不是天才啊。
谣江所说的话盘踞于脑海中。
那么脆弱的谣江……我从未见过。
「……虽然很想出个主意来鼓励谣江……」
从中庭回到宿舍房间后,我坐在书桌前沉思。
夜幕才刚低垂,凉爽的夜风从窗外流泻而入。我用这阵风冷却脑袋……仰望天花板沉吟。
「对谣江的未来出路妄想……吗?那答案若是『继续享受学园生活会比较好』的话——」
一思及此,我拿起笔,像是要将思念宣泄而出般一口气动起笔来。
「——赌上学园偶像未来出路之争……快点开始好吗?」
在两人独处的社团教室中,来夏架着相机逼近我。
「最近的你实在大懒散了……为让你引发各种情色意外,就由我来刺激你的性欲吧。」
她这么说完,冷不防地抱住我,隔着上衣用玉胸夹住我的脸。符合个性强硬的来夏形象的柑橘系香味扑鼻而来,让我的脑袋在须臾间空白一片。
「……快点推倒我嘛!真是的……你最近真的很懒散呢。我要将你变回平时那宛若饥饿野兽的模样!」
她这么说完,拉下牛仔裤的拉链,举起我的手插入缝隙之中。我感到温暖的空气从牛仔裤的缝隙中传来。温暖的空气就好像来夏的胯间正发烫着……
「……快、快点脱掉裤子。我已经……撑不住了。」
她渴求般轻声耳语,使我的胯间一口气硬挺起来。察觉列这个状况的地伸出纤细的手轻抚胯间,施予刺激。来夏的手指在胯间流畅地反覆游移滑动,快感使我愈发坚挺。
「嗯啊……嗯……!」
在她的诱惑下,我的性欲逐渐高涨,这使我极为敏感地感受到她手指的动作,进而压抑不住自己的声音。我情欲难耐地褪去她的牛仔裤,印有可爱大象图案的底裤就此展露眼前。我将她推倒在桌上,将脸埋进胸间、贪婪地舔舐她的胸脯,轻轻抵着底裤,往上突刺。
「哈啊……啥……!这才是我的丈途。你就像这样在赌上谣江未来之争中露出丑态吧!」
「只要谣江能像平时那样欢笑,我就心满意足了。丑态什么的——」
我边说边继续往上激烈突刺,正当准备侵入入口时——
「——社长,听说你要向我取材——」
社团的门突然打开。我诧异地看向门口,谣江正呆愣愣地站着。
「丈、丈途同学,你在做什么……」
对讲不出话来的她,来夏用鼻子哼道:「在赌上你的未来战斗前,我先替他补充情色的力量。」
「机会难得,你要一起加入吗?这家伙说只要你能像平时那样以欢笑度过学园生活,他就心满意足罗。」
「等等……来夏,别擅自说出来啦!」
「……丈途同学,那是真的吗?」
谣江听到来夏的话语,感激涕零,眼眶红润,然后有点迟疑地点点头看向我,宛若将所有烦恼一扫而空般大喊:「我知道了!」跑到我身边。
「来……今后也要更加地享受学园生活喔!」
她讲得兴高采烈,往我嘴上一吻……轻轻伸手握住我坚挺的胯间,上下晃动。
「——好,就这样吧!」
我坐在刚写好的原稿前,打开手机确认时间。
「现在才晚上九点……谣江应该还醒着吧?」
我迫不急待地打好电子邮件,立即传给谣江。
『——我会到女生宿舍附近,现在能见个面吗?』
身穿奶油色睡衣的谣江拿起突然响起的手机,边擦拭哭肿的双眼边阅读信中内容。
「……丈途同学,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谣江坐在自己房间的椅子上,歪着头思考着。
吹入房中的凉爽夜风轻拂过淡粉红色窗帘,捎来外面天气正晴朗的讯息。看来要见面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仔细想想,我刚刚除了在丈途同学面前嚎啕大哭之外,还紧紧抱住他了呢!
「这样要见他不是很令人害臊吗!」
她盯着邮件,无法克制地叫了起来。
「才刚发生那种事,是要我拿什么脸去见他嘛……!」
谣江回想起边哭边紧抱住丈途,将自己的酥胸用力贴上他胸膛的情景。想起自己直接将脸靠在丈途的肩膀上,将泪水滴在上面的事……
「没办法!要我现在就跟他见面……我绝对没办法!」
她边呐喊边转向床的方向,飞扑跳上滚着蕾丝边的可爱床铺。
「真是的……丈途同学到底在想什么啊?这要我怎么回信嘛!」
她一面说一面将脸埋到枕头中轻轻呢喃道:「可是……丈途同学在那时候回抱住我了呢……」并羞红了双颊。
他那平时虽然很不牢靠,但在关键时刻却极为可靠的双臂触感再度清晰浮现。他像是要温柔安慰自己般轻声道:「谣江除了唱歌之外还有很多优点不是吗?」
「会说那句话……就表示他从平常就有好好地在关心我对吧。」
她满脸通红地抱住自己自言自语:「丈途同学的手臂很有力呢……」
「——所以啊,该说是希望他也想想那余韵所带来的影响吗……总之希望他能考虑一下气氛!」
谣江边说边拿起手机……好似忽然想起什么般漾开微笑。
「……既然是丈途同学约的,那他应该是有什么想法才会这么做吧?」
『十五分钟后见面好吗?』
这么回信之后,身穿睡衣的谣江站在衣柜前。
「该穿什么好呢……?」
这时,她的眼角瞄到书柜。书柜上面摆着歌曲类的书籍,以及一起摆在书柜上的丈途的情色小说……
《星空下濡湿的初夜》
《告白要在欢愉之后》
谣江瞥见书本标题,大吃一惊。
莫非丈途同学……他想在今晚将我变成他的人?若是我赴约时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他就会微笑说:「你准备得真周到。」引领我进入旁边的草丛。「你应该是知道会这样才过来的吧?」将手伸进衣服缝隙,强硬地一把抓住我的胸脯,清楚地分辨出快乐与疼痛的分界,用不弄痛我的粗鲁方式搔动手指,当我按捺不住发出:「嗯呜……!」的娇喘时,他得意洋洋地咧嘴微笑,夺走我的唇瓣,将手伸入裙中触碰我的胯间,发出湿润淫靡的声音。然后开口问道:「你认真起来了吗?那么……就跟我交往吧。」先让我成为无法逃离快感的俘虏,再向我告白——
「拜托你用普通一点的方法告白啦!」
听到自己脱口而出的声音,谣江回过神来。
——不对,距离约好的时间只剩下五分钟?这样下去会迟到!
谣江急忙从衣柜中取出灰色的针织外套,就这么踏出房门。
来到外面之后她环顾四周……在跟宿舍有段距离的树丛中看见人影。
靠过去一看,站在眼前的是依然穿着制服的丈途。
「在奇怪的时间把你叫出来,真是不好意思。」
「这个……」他满脸歉意地低下头将稿纸递出。
……这是什么呢?
谣江歪着头收下稿纸,向距此有些距离的路灯借光阅读。
然后……她发现这是隐藏着对方要给自己的讯息的情色小说。
「难道……这是你特地为我而写的吗?」
——怦通。
谣江的心激烈跳动。
「嗯,我也只能做到这种事而已……若是谣江,应该会愿意阅读我的小说才对……」
看到不断搔头,难为情地这么说着的丈途,那老实的模样又再次让谣江小鹿乱撞。
——怦通。
「我、我……那个……」
——谢谢。就连这么一句话,都为加速的心跳所阻,无法顺利表达。
看谣江这样,丈途开始慌张起来。
「抱、抱歉!果然给你带来困扰了吗……」
看到他自顾自地手忙脚乱起来,谣江不经意地露出苦笑。
明明在色情的事情上脑筋转得很快,但丈途在这种「普通」的恋爱上却很笨拙。
——怦通!
当心跳的速度到达最高点的时候——
……丈途同学,请别露出这么困惑的神情。我非常高兴喔。因为实在是太高兴了,让我说不出话来……所以……
——啪!
谣江仿佛像要向不知所措的丈途至上最高的谢意一般,竭尽全力紧紧将他拥入怀中。
「谣江?这到底是——」
「我……我,会珍惜这篇情色小说的!果然我还……没有做好决定自己未来的觉悟,也尚未做好准备……」
讲完之后,谣江猛然离开丈途身边转身离去。
「谣江……!」
对慌忙呼唤她的丈途,谣江只是背对着细声说道:「谢谢……」
现实被爱见摊开在眼前,梦想随之破灭……使谣江坠入难以自拔的不安以及挫折中。而现在丈途正尽他最大的努力,诚实地说出谣江最想听到由丈途口中说出的话。
隔天,谣江心情雀跃地走向校舍。
——所有的烦恼都一扫而空了!总之现在……我要享受学园生活!
谣江打开书包,从里面取出昨天收到的那篇情色小说。确认四处无人之后,她边痴痴傻笑边重新阅读起来。
「……我昨天抱住丈途同学两次。在中庭时他也回抱住我。还特地为我写出情色小说,真是——」
——我真是幸福!
「说不定他会向我告白,然后跟我交往呢。不,丈途同学有时候很优柔寡断,不如干脆由我……」
她话说到这里,就用漾开的满面笑靥仰望天空大口吸气:
「就是这个!我就是想体验如此美好的『青春』,才选择学园生活的!」
她愈说脚步愈是轻盈。
看到独自一人吵吵闹闹的谣江,正要前往学校的一年级都对她投以奇异的视线……但她丝毫不以为意,继续踏步向前。
——进教室看到丈途同学后,首先该跟他说些什么才好呢?昨天因为太过高兴,使我还没有为情色小说的事跟他道谢就直奔宿舍……我必须好好道谢才行。然后……机、机会难得,干脆约他下次放假单独出门——
谣江愈想愈止不住脸上笑意,脚步也跟着加快。
她转眼间便到达教室。
环顾四周,看到丈途同学站立的身影。
「——啊,丈途同学——」
正当准备向他搭话时,谣江察觉到他正专心地跟某人说着话……是吹音。
「——昨天,我独自向谣江——」
「——这样啊。但吹音还是无法接受——」
她们两人讲话时的氛围,简直就像拒绝他人加入谈话一般。
完全是专属两人的世界……
这……这是什么嘛?
令人无法想像的光景使谣江呆若木鸡。
一如往常,丈途一来到学校就跟吹音聊天,而且还跟她沉浸于两人世界中……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他们两人跟平时一样恩爱?
明明是完全不想看到的光景,但无论如何却移不开视线。现在的这两人之间,怎么想都不会有足以容纳自己的空隙存在……
可是我……昨天跟丈途同学猛然拉近这么多距离……怎么会……
「昨天的事到底又算什么嘛……」
谣江犹如要将哽在喉头的话语硬挤出来似的呢喃着。
「丈途同学明明为了我写出情色小说,还安慰我——」
活像要抗拒眼前现实般,谣江一步、两步地当场后退。
可是,持续跟吹音说话的丈途完全没有发现自己……
……怎么会。对丈途同学来说,我……我到底……算什么嘛!
在心中这么吼叫的瞬间,谣江背对丈途拔腿冲出教室………
……在毫无遮蔽的屋顶上。窜过山间的风捎来凉意,谣江伸手轻轻搭住铁网,呆愣地眺望着学园。她随风飘逸的秀发,简直就像那激烈动摇的少女心般动荡着……
「唉……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有如为现在的自己后悔不已般,谣江口中吐出的净是叹息。
这个时候,第一节课的上课钟声响起。
第一节课是自由科目。由于是自习,所以做什么都可以,谣江至今一直都在教室中翻阅课本。但是……即便钟声回归宁静,她依然动也不动。
「我也……偶尔跷跷课,应该没问题吧?」
教室的光景刹那间闪过脑海,她彷佛要抹消这画面般摇摇头。
但有段影像宛若回溯般不断浮现于她的脑海中。
那是丈途……跟吹音谈话时的模样。
「丈途同学,为什么才过了一天,就又跟吹音同学卿卿我我的呢!对他来说我一定只是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子,在写情色小说时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性欲,将我叫出来说:『我无论如何都需要一个主题。』要我在他面前脱衣,以观赏我害羞的模样为乐……然后将我绑起来玩弄对吧!」
将这些话一吐而尽之后,她呼吸急促地叹道:「真是的……我到底在干甚么啊。」然后吐出活像坠入地狱深渊的叹息,
『——若只是一味逃避现实,那才真是前途堪忧。假使对将来感到不安,那现在更应该踏上他人所明示的康庄大道才对!』
突然间,她想起爱见的话。
刚听到时,还以为她是个语中带刺、讲话讨人厌的女孩——
「真的就跟爱见学妹说的一样。现在的我就像是悬在半空中……若是继续这种生活,将来一定会后悔。虽然想实现的梦想、对未来的不安,使我一直逃避现实……」
谣江的手微微地颤抖,但还是伸手握住自己戴在胸前的心形链坠。
是自孩提时代开始就很憧憬的偶像象征。
一直追寻至今的梦想……
她犹如下定决心般压抑呼吸,将手绕到脖子后方,一口气解开项链。
然后……从屋顶奋力往外丢去!
「我……决定了!」
『——等一下爱见学妹将在丈途同学的教室中,召开第二次学年会议喔。』
放学后,补长忽然傅来一封邮件。
「……爱见吗?」
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上次去她的教室时,她叹道:「我就是憧憬拯救世界的学长,才想着自己也要拯救他人而这么努力。」至今我依然无法忘怀她为此感到沮丧、垂头丧气的模样。
现在要跟她见面,老实说……让我感到沉重。但是谣江心意已决。
虽然我知道爱见为了谣江可说是费尽心思——
「只要在这场学年会议上说清楚就行了吧?若是谣江自己下的决定……爱见也会接受的。」
我像是要纡缓心中压力般喃喃自语,看向谣江的座位。可是却不见谣江的身影……不知为何,谣江今天没有来上学。
「寄邮件她也不回……是因为感冒而躺在床上休息吗?不过,若是她本人不在,那也无法开会吧……」
我边说边想起昨晚的她。「我……我会珍惜这篇情色小说的!」谣江说完之后紧紧抱住我——
「总觉得……这样简直就像谣江的男友一样。」
我想起昨天强烈意识到她是异性的事,不由得面红耳赤。一想起谣江贴在我身上两次、形状姣好的玉胸,心跳再次加速——
就在此时,坐在我前方的鸣唐同学的手机突然响起。她做出确认邮件内容的动作后,喃喃说出「会议……」两个字便闭口不语。
……大概是社长寄了一样的信给她吧。
「——丈途,那个叫做爱见的女人到底以为自己是谁?竟然无视于我这个粉丝俱乐部的会长,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出那种……!」
总才似乎也收到一样的信,边看着手机边暴躁地骂道。
为参加学年会议,人们接二连三的聚集与此……但缺少谣江的会议,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
我虽然知道这只是在浪费时间,但还是在座位上等候爱见就位。
「——丈途同学,看来你有乖乖地等着呢。」
社长踏入教室,感觉话中意有所指。
「我本以为丈途同学已经事先采取了什么行动……不过你意外地悠哉呢。」
「……咦?这是什么意思?」
「——你给我认真地进行丑恶之争!像这样一面倒的话,根本拍不到照片吧!」
来夏愤恨不平地怒声嚷嚷,冲到我眼前。
「——不过听说这次是谣江自愿的喔……我要替谣江声援。」
胜代以深怕我受伤似的语气边说边靠近。
「喂,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大家都到了呢。」
随着声音传来,我望向门边,眼前是——堆积如山的文件!
「文件会说话?」
「不……不是啦!」
文件山就这样摇摇晃晃地往讲台移动。
在我看到有某人的手正支撑着文件时——
啪嗒咚——!
她的脚被阶梯绊倒,整堆文件声势浩大地散落一地。
「我……我的资料……!」
从文件堆中起身的眼镜少女……是爱见。
「你还好吗?」
我急忙想冲过去,爱见回答:「不、不要紧——」她话说到一半,在与我四目相对的瞬间,便以悲伤的眼神别过头。
「……我自己捡。」
这不是跟我客气、也不是拒绝我的声音,而是悲伤的音色。
……爱见……
我当场停下脚步,再也无法动弹。
——啪。
爱见整理完成山的文件后便将文件放在讲台上。就像是以那声音为信号一般,我也回到自己的座位。
『第二次学年会议 议题·有关谣江学姊的未来出路』
爱见提笔在白板上写下这几个字。然后转头望向众人道:「今天,我将谣江学姊希望与会的人聚集于此。」
「有关新闻同好会的部分,由于收到了取材的委托,所以请各位出席。此外就是代表粉丝俱乐部的总才学长。至于丈途学长以及吹音学姊……似乎别无理由,只是想请两位听听而已。」
……咦?谣江希望能与会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我诧异的视线,爱见看向教室外面说道:「那么,让我们请本人来说明吧。」
——喀、喀、喀。
谣江从教室门口笔直地朝正前方迈进。不知为何,对于周遭众人,她连瞥都不瞥一眼,表情坚毅地走着。
她就这么直接站上讲台,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决定要以实力派抒情歌手的身分出道!」
毅然决然地如此宣言。
「出道?等等……谣江,为什么啊!」
「…………」
她明明有听到我的声音才对,但却刻意不将视线转向我这边。
怎么会……谣江,为什么?
无视于载的困惑,爱见继续接下去:「由于人员已经到齐,所以我想开始进行学年会议……有哪位有异议的吗?」并环顾四周。可是……台下依然鸦雀无声。
既然谣江本人说要以实力派抒情歌手出道。这又有谁能提出异议……
我看向鸣唐同学,她依旧持续沉思,不发一语。
「——若是谣江同学决定从学园偶像的身分毕业,进军音乐业界,我……身为粉丝俱乐部的会长,将声援谣江到最后一刻!」
总才宛若做好了觉悟一般,凝神望向谣江说道。
新闻同好会的成员特意保持沉默,观看事情的发展……………………
「……那么,学年会议就此结——」
「谣江同学,这样你真的能接受吗?」
彷佛要打断爱见学妹般,鸣唐同学突然迸出这么一句话。她以一种无法接受的神情直直盯着谣江……
虽然我也凝视着谣江,等待她的回应,但她只是摇摇头,以不由分说的语气答道:「我已经决定了。」
这时我发现一件事。若是平时的谣江,在她摇头的瞬间应会跟着晃动的心形链坠,此时并不在她的胸前闪闪生辉。
「谣江,你的项链怎么了?」
「那个……我丢掉了!」
「丢掉了……那不是你憧憬的偶像曾经戴过的重要东西吗?」
「因为我已经放弃成为偶像了啊。」
「可是——」
「请你别再说了!」
像是要拒绝对话一般,谣江扬声吼道。
活像抗拒回想起梦想一般,她微微颤抖着。
我无法默不吭声地无视谣江的颤抖,不禁对爱见吼道:
「爱见,谣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昨天为止,她明明还不打算成为抒情歌手的啊……这太奇怪了!」
「这个……就算你问我,我也无从答起。是谣江学姊自己主动提出『我要接受爱见学妹的生涯辅导。』……」
「谣江主动提出?」
我不自觉地看向谣江,她只是将头础我这边别开,坚决保持沉默。
「……丈途学长。我在学长反对我的生涯辅导之后想了很多……再次对谣江学姊到底有多适合成为抒情歌手这件事重新做了一次调查。若是可以,我希望你能阅读这份资料……」
爱见这么说完,从堆积如山的文件中抽出一叠厚厚的文件拿到我们面前,开始发给教室中所有人。
……在我反对之后又重新做了调查是什么意思啊……
我疑惑地翻阅文件。
『抒情歌引人热泪的机率』
●一般歌手→3%
●金曲歌手→30%
●谣江学姊→99%
『抒情曲所造成的心灵洗涤度』
●一般歌手→听完之后感到心情沉重
●金曲歌手→心情沉重时听到会落泪
●谣江学姊→就算心情平淡,听到还是会落泪。哭完之后心情愉快
……资料上记载着各种表现出谣江的抒情歌有多出类拔萃的统计数据、谣江的身体能力、唱歌技巧的详细档案。这些资料全显示出一般的抒情歌手跟谣江比起来根本就是天差地远,相形见绌。
「谣江果然很厉害……」
我不自觉地脱口赞叹。
『——所谓的生涯规划,就是对「才能」的Love Call!』
我想起爱见之前所说过的话。
Love Call……的确。若非如此,她根本不可能有办法光为谣江一人就做出这么多的文件。
「——那么,今天学年会议的结论就是……『谣江学姊将要成为实力派抒情歌手。』这样没问题吗?」
爱见询问众人,教室中没有人提出反对。
鸣唐同学也是……她持续沉思,不发一语。
「……丈途学长……」
爱见像是想徵询我的意见般悄悄看向我。
但我无法回应,不由得将眼神别开……………………………………
「……那么,在此宣告学年会议就此结束。」
明明生涯辅导的过程顺利,但爱见惆怅地讲完便静静踏出教室。
这个时候,找感到从讲台射来一股视线而转头。一看之下,发觉谣江正凝视着我跟鸣唐同学。
她紧紧抿了抿双唇,用犹似一直累积至今的高分贝吼追:
「我会走上自己该走的路,而你们两人就尽管获得幸福吧!」
讲完这些话后,谣江也离开了教室。
「要我们两人获得幸福……」
我看向鸣唐同学,她只是专注地盯着谣江离去的教室门口,纹风不动。
……真是的,谣江到底是怎么啦……